这话却让薛然愤怒异常,祁岚变得这么惨,薛靖涵完全不痛不痒不说,居然还说出这种风凉话。
所以薛然愤怒的咆哮了,“你说什么屁话?他成那样不都是你害的吗?”
薛靖涵被薛然的反应惊了一下,之后并没有生气,而是轻轻笑道,“你怎么不为我想想,他当时找人绑架我把我弄得半死不活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
薛然睁大了眼,祁岚找人绑他?之前江瑞霖说过的话薛然并没有忘记,他很好奇薛靖涵当时被绑架其间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薛靖涵一直只字不提。
“他绑架你?”薛然有些不可置信的惊呼出声,“他不是喜欢你吗?”
薛靖涵拿出烟,点上,“所以我才说他是变态,感情这种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谁也别勉强谁。”
“举个例子,就像是我们俩。”薛靖涵走到薛然身边,用一只手轻轻抬起薛然的下巴,“你不愿意和我有那种关系,我有勉强过你吗?”
薛然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脸上发烧,赶紧避开薛靖涵的手,转身逃避似的准备跑开,却突然被薛靖涵拉住了手臂。
“哎呀,你耳朵好红。”薛靖涵那略带笑意的的独特嗓音在薛然身后响起,“小落,你该不是不好意思吧?”
薛然身子猛地一僵,却不好意思转头面对薛靖涵,只能使了劲的往楼上冲,薛靖涵也不放手,就这么一步一步跟着薛然走。
感到身后那块牛皮糖死死的粘着自己,薛然脑子飞转,只想把薛靖涵的注意力从自己身上移开。
薛然看向自己卧室旁边的房间,眼珠子一转,突然转身质问道,“喂,你今天走的时候喂烧饼吃饭了吗?”
薛靖涵睁大眼,“你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喂?”
“你不是说你来喂吗?”薛然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又把喂狗吃饭的活忘了,赶紧跑过去打开门,门后场景让薛然彻底无语。
烧饼不过两个月大,根本没经过什么训练,说白了就是一只小白痴狗,随地大小便。听见主人开门,立马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飞奔出来,扑在薛然和薛靖涵的裤腿上,冲出又冲进,猛摇尾巴。
薛然从地上把这小家伙抱起来,烧饼还在薛然怀里扭来扭去。薛然伸手揉了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感叹,“一天没吃饭还这么精神- -|||”
薛靖涵从薛然身后搂住他,顺手也摸了摸他怀中的小狗,把下巴搭在薛然的肩上,轻声道,“过后天就是除夕了,今年我打算回老宅过。”
薛然心里暗暗吃惊,之前他在薛家老宅时,薛靖涵过年从不回家,顶多给老管家打个电话,道声新年好,大年初一时让人送些东西回来,之后便是消息全无。
可现在他却突然告诉自己他要回家去过年?
难道是因为不想和自己呆在一起?所以才突然决定回去?
想到这里,薛然只觉得心里苦苦的,低头摸着怀里的小狗,含糊的应了一声,“哦。”
薛靖涵嘟囔道,“哦什么?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就不回去了。我想着老宅人比较多,热闹一点。”
薛然抿着嘴,听薛靖涵这么一说,心里之前的郁闷一扫而空,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扬。
第二天一大早,薛然熟睡间便被身上突然多出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来,以为是遇上了鬼压床,好不容易睁开酸涩的双眼,薛靖涵那张放大的脸立马出现在他的眼前。
薛然迷迷糊糊睁着眼睛,和薛靖涵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立马推开薛靖涵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你怎么会在我床上?”
薛靖涵一身居家打扮,侧着身子躺在薛然旁边,答非所问,“今天回老家啊。”
“回老家?”薛然恍然想起昨天薛靖涵说今年要回老宅过年,伸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知道啦知道啦,我去洗漱。”
脚还没沾地,薛然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拉,便又倒回床上,薛靖涵双手支在薛然脸侧,笑嘻嘻的看着身下的薛然。
这种姿势,双方都能真切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看着上方的薛靖涵,薛然茫然道,“你想干嘛?”
薛靖涵不说话,慢慢低下头,薛然终于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脑子里警铃大作,可是像是被什么魔法定住一样,整个人完全动弹不得。
嘭的一声,薛然似乎听见自己脑中某跟弦断掉的声音,像是害怕一样,薛然猛地闭上了双眼。
可过了许久,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薛然睁开眼,只看见薛靖涵的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肩膀还在不停的颤动。
薛靖涵抬起头,一双极为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薛然,一脸戏谑的说道,“你不是以为我要亲你吧?”
薛然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一把推开身上的薛靖涵,怒吼道,“滚!老子要去洗漱!”
怒气冲冲的跑到卫生间,薛然恨恨的看着身后跟着他进来的薛靖涵,“出去,我要上厕所!”
薛靖涵站在门口大笑起来,薛然越发恼羞成怒,觉得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欠扁,干脆直接走过去把薛靖涵往外推,“让你出去,你站在这儿我怎么上厕所?”
薛靖涵一脸坏笑随薛然把他推出去,却突然一把拉住薛然的胳膊,毫无预警的吻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吻让薛然的大脑完全死机,当他反应过来时,薛靖涵已经把舌头伸了进来,还用一只手固定住他的后颈,越发加深这个吻。
薛然睁大眼睛,感觉薛靖涵的舌头缓缓扫过自己的牙床,缠住自己的,薛然只觉得大脑一阵又一阵的发麻,呼吸不能,只能死死的抓住薛靖涵的衣服,像是拉住最后一块浮木一般。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多久,薛靖涵放开薛然时,只见薛然神情呆滞,脸红的厉害,微微张着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薛靖涵掐了掐薛然的脸颊,笑道,“我刚刚确实是想亲你,可你那表情实在太搞笑了。”
薛然还没回神,薛靖涵接着道,“你继续上厕所吧,我在楼下等你。”
等薛靖涵出去后,薛然缓缓抬起右手,触碰到刚刚被薛靖涵亲吻的地方,然后又猛地放下。
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薛然骂骂咧咧走进洗漱间,此时大脑又继续开始运作,整个人终于回魂。
看见镜子里满脸通红的自己,薛然毫不犹豫的在水池中接满了水,把头埋进水中,试图让自己的脸色恢复常色。
折腾了许久,终于平复了自己紊乱的心情,站在镜子前,薛然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自然一些,确认无误后,才换了衣服,走下楼去。
薛靖涵正坐在沙发上,拿了块蛋糕喂烧饼吃,见薛然终于下来,道,“我们把它也带去吧,要不这两天把它关在家里,挺可怜的。”
薛然觉得一见这人,只觉得自己又开始双颊发烫,像是掩饰一般,他飞快的点点头,然后直往门边冲过去,薛靖涵跟在他身后,跟个老妈子似的抱着狗,边走边喂。
第一部完
薛然记忆中,这种大家和乐融融一起过年的情景,已经模糊不清。
时间真的是个神奇的东西,你感觉不到它的存在,它却在不停的抹去你记忆中的细节,到最后,就连轮廓,都变得如此模糊。
薛靖涵破天荒的肯回老宅过年,老管家十分欣喜。薛靖涵的车刚驶入薛家豪宅的大门,他便从屋里迎了出来,看见同薛靖涵一起下车的薛然,顿时吃惊的睁大了眼。
可见之前薛然在老宅造成的血案,给他留下了多么深刻的印象。
老管家在薛家做事多年,自然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关于薛靖涵的事,一般还是少管为妙。
薛然见到老管家那一瞬还是很激动的,可老管家现在心里估计恨死他这个之前故意伤害薛靖涵的凶手,所以薛然只能从头到尾低着头,试图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薛靖涵从车的后座把烧饼拎出来,放到地上,烧饼没见过世面,到了个新地方,有些害怕,一步不离的跟着薛靖涵。
“靖涵,这狗……”老管家一脸惊讶的看着薛靖涵,“你从小就不喜欢小动物,怎么突然想到养狗?”
薛靖涵拉着薛然往屋里走,“没办法,我家小孩喜欢。”
老管家这次完全被惊悚到了,“小孩?靖涵你什么时候在外面……”
薛靖涵一脸黑线,“城叔你想到哪儿去了?”
老管家讪笑两声,赶紧跟着薛靖涵走进屋里。
薛然心里算了算,这算是自己第二次来到这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了。
事情过了几个月,薛然觉得自己已经能习惯现在的生活,回不回去原来的身体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而且这种事情,光是自己想,也无济于事,还得看老天爷怎么安排。
可就算这样,薛然还是找了机会,趁薛靖涵和老管家都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了自己从前的房间,轻轻推开门。
房间里很暗,薛然十分紧张,害怕自己走到床边,然后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事实证明老管家对自己这个薛家的养子还是不错的,薛然静静看着床上陷入深度睡眠一般的自己,像是看着另外一个人。
人真是容易习惯,不过是过了几个月,现在这么看着从前的自己,都觉得陌生。
薛然在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床上那个沉睡自己的头发,突然有一种想法,与其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还不如一把掐死算了。
手渐渐下移到脖颈的位置,薛然只觉得双手不住的颤抖,眼前的场景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
内心处于一种极度迷茫的状态,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突然像是被什么惊到一样,薛然猛地放开手,呼吸不稳。看向床上那个依旧沉睡的自己,死死的咬住嘴唇。
现在他只觉得全身脱力,渐渐滑坐到地上,心跳的厉害,自己到底中什么邪,刚刚居然会有那种可怕的想法。
就这么维持着坐在地板上的姿势,薛然将头靠在床边,脑海里一片空白。
过了许久,薛然站起来,深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
既然下定了决心抛掉过去,那就再不要想着过去的种种,现在算是做了一个了结,彻底划分了现在和过去的界限。
当薛然下楼时,薛靖涵正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杂志翻阅。
薛然走过去,瞟了一眼杂志的内容,“你要去旅行?”
薛靖涵不置可否,将杂志放在一边,“刚刚去哪儿了?去楼上看你的老朋友?”
薛然觉得这家伙是故意加重“老朋友”三个字的音,有些不自然的点点头,“他挺可怜的。”
“大概吧。”薛靖涵看起来毫不在意,“我和他接触的不多,虽说是养子,可一直都是城叔在照顾他,我并不了解他的情况。”
薛然心里突然很想知道薛靖涵对他的看法,立马接着问道,“那你当时还收养他?”
薛靖涵想了想,苦恼道,“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像你突然把烧饼抱回家养,要问你为什么……不就是心血来潮嘛。”
薛然觉得气的自己言语不能,只能恶狠狠的瞪着薛靖涵,薛靖涵也察觉到薛然的怒气,立马改口道,“今天过年,你不给我道声新年好?”
薛然翻个白眼,“不给。”
薛靖涵也不介意薛然无礼,变魔法似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红包,笑嘻嘻的对薛然道,“快说吧,说了我发红包给你。”
“你以为我是幼儿园的小朋友,”薛然不屑道,“区区一个红包就想收买我。”
薛靖涵笑着凑到薛然身边,悄声道,“难道你想要我以身相许?”
薛然立马一把的推开他,“你想多了。”
薛靖涵拉着他的手,把红包塞了过去,“那我先说,小落,祝你新年快乐,希望你期末考试都能及格。”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薛然还是心里有那么点感动开心,可后面那句,明显就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故意提醒薛然一直苦恼的考试成绩。
薛然咬牙切齿,“你什么意思,大过年的说什么考试?”
薛靖涵故作恍然大悟,附和着薛然神态认真的点了点头,“也是也是,下次不说了。”
这次过年,薛然一直呆在薛家老宅,薛靖涵期间大部分时间都出去应酬,很少呆在家里。薛然心里并不想知道薛靖涵都和什么人呆在一起,他心里一直认为,现在这样就很好了,不需要每件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新年渐渐过去,人们都慢慢从过年的喜悦中回复到之前的工作状态。薛然本就是高三的学生,学校自然要提前开学,薛然拒绝薛靖涵送他去学校的提议,自己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学校。
二月中下旬,天气并没有转暖,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上课让薛然十分痛苦,加上之前的考试成绩,大半部分全亮红灯,让他心情一直处于低落和郁闷的状态。
每个周末薛然回一次家,薛靖涵由于工作忙没有时间照顾小狗,又不愿意在家中请佣人,便直接将烧饼丢在老宅。
这个星期五,薛然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去,刚出学校大门,却突然被人从身后用黑色的布袋罩住了头,然后便被推着上了旁边停着的一辆车。
薛然心中害怕极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他拼命挣扎,却突然感觉他些人在撸他的袖子,然后手臂一痛。薛然大叫出声,之后却只感觉身体慢慢脱力,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难以发出,恍恍惚惚间,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醒来,薛然只觉得自己四肢完全动不了,低头一看,原来自己被捆的跟个粽子似的。
“醒了?”身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薛然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蓦地睁大眼,坐在离自己不愿处一脸诡异的男人,居然是祁岚。
想起薛靖涵对这人的形容——变态,薛然之前还觉得过分,此时却隐隐觉得祁岚确实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祁岚身后有站着两个高壮的男人,薛然不禁想起之前自己被祁韵弄得半死不活的情景,果然是两兄弟,这种情况下散发的气场,简直一模一样。
祁岚慢慢站起身,想薛然走过来,“林落,我想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薛然在地上使劲挣扎,试图能弄松捆绑的绳子,可完全是白费力气,反而让人觉得越绑越紧。警戒的看着慢慢走过来的人,薛然戒备道,“你要干什么?”
祁岚脸色惨白,整个人看上去异常虚弱,可从嘴里冒出来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想了很久,发现只有我一个人这样痛苦,真的很不公平。薛靖涵告诉我他记性不好,该忘的都忘了,可我不想他忘记,我该帮他记起来。”
凭这话,薛然坚信祁岚绝对有心理疾病。
祁岚走到薛然身边蹲下,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着薛然的面颊,“我在犹豫,是让他来看着你怎么死,还是把你肢解了,弄个包裹寄给他。”
薛然听了又怒又怕,大吼道,“你发什么疯?!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干我屁事!”
祁岚的声音听上去轻飘飘的,“你看,你现在意识到你的生命有危险,就急于和他撇清关系。真是难看。你别怪我,谁叫他最近只和你走的近,不然现在在这儿的也不是你了。”
薛然不想和这个变态啰嗦,努力想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却无法成功。
这时祁岚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手枪,拿在手中把玩,吓得地上的薛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想干什么?”薛然恐惧到了极点,不停的往后蹭。
祁岚叹了口气,“薛靖涵的人一向消息灵通,估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现在不动手,等到他找来了,我就没机会了。”
薛然瞪大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祁岚缓缓抬起手,黑色的枪口直直对着自己的头,那人的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你的死我虽然要负主要责任,可薛靖涵也有,谁让他不多派些人看着你。恨我可以,顺道别忘了连带上他一起哦。”
薛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祁岚扣下扳机,枪响之后便是一阵剧痛,薛然心想平时在小说电视里,这种关键时刻总有人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救人,可在自己身上,这惯例好像不起作用了。
来不及有更多的感想,一切知觉都在痛苦中消失。
昏昏沉沉,天旋地转,一阵又一阵的难受,胸口闷的犹如压了一块千斤大石。
像是经历了无数酷刑一样,灵魂的深处不停的发出悲鸣。
薛然想睁开眼,却是不能,完全无法动弹,只能深深处于黑暗世界中,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思维完全不受控制,总是浮现一些异想天开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