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父子)----黑蛋白

作者:  录入:05-29

心口猛烈地抽疼,他一口气转不过来,整个人噘了过去。
「皇上?皇上!后临运!」
少年全然没有察觉屋内骚乱的气氛,既然唤不来云似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哼著小曲,舔著掌间残留的香甜。----这我也没办法,老梗是我的爱呀

木头--第十五章(上) [父子]

中毒的并不只皇上,匆匆赶来的月太医处理好呕血晕厥的皇上之後,接著就是把云似跟傻笑的离非拎到面前,各让他们吞了一颗药丸。
皇后的手段一直令人谨慎畏惧,不亏是当年与皇上相互扶持夺下皇位的女子。一走明一走暗,当两人目标相同时的确是最好的夥伴,可出了歧异时,哪一个都是麻烦的敌人。
在饺子与茶水里各自放了轻微的慢性毒,但若混用的时候却会变成猛毒。不得不说掌握得恰到好处,就是身为太医月道然也不一定能拿捏得如此之好。
就算只服用其中一样,长久下去身子也会被消耗殆尽。皇后自然不可能只在饺子与茶水下毒,也不会只有今日一次。
身为后临运的至交好友,月道然心里除了担忧,只有更加担忧。既然皇后决定对离非下手了,皇上会保著离非多久?当年的鲁婕妤,甚至得到一个车裂的结果。
看出云似眼里的疑问,月太医淡淡叹了口气。「别替皇上担心,他身子没这麽弱,吐血不光是药性。」
「是吗?」云似从不多问,只是点点头,但眸子还是锁著月道然,看得人无路可躲。
服完药的少年已经困顿了,原本因为鲜血及食物被弄肮脏的衣物已经被云似换掉,身子也被轻洗过了,浅色的发丝还带著水气。
他趴伏在云似腿上,揉著眼睛打哈欠,眸已经半眯著,但似乎还努力地让自己别昏睡过去。也许是因为月道然在,他这几日较少见著月道然了,瞧得出有些想念。
虽然念不出名字,也许转眼又忘记了,但见面时总会露出喜不自胜的神采。
「云似,就私心,我不能说。」并非试毒官,皇上此回让云似先喝茶试毒只是心血来潮,定不会再有下次,所以他不能说。
「饺子里、茶水里都有毒?」云似毕竟身为当朝太医提典的么子,虽对医术没有兴趣,然而多少总是耳濡目染了一些药理。
又看了他一眼,月道然叹口气,瞥望向终於还是睡了的少年。「带走六皇子吧!既然皇后想杀他,你也明白皇后的手段。」
「慢性毒?」
「云似,你打算如何?」身为医者,月太医当然希望能救人,他摸出了皇后的手法,但无法确知皇后会用在什麽时候时麽地方。
也许是每日的饮食,也许是每隔一两天才下一次,一桌菜里也许有一道动过手脚,但却在糕点里摆入了另一种毒。
可能性太多了,防不胜防呀!他毕竟还是有私心,就如同当初云似明知道会伤了离非的心,依然毫不考虑地选择了他一般。这件事情上,他并不希望云似也遭受危险。
「你不要我试毒?」
「是,我不想你涉险。」月道然虽有些迟疑,仍伸手抚了抚云似的脸颊。「皇上没事,但就是醒来也无法真将皇后定罪。茶水也好、饺子也罢都未经皇后的手,会受罚的只有试毒官及做饺子的厨子。」
「不管六皇子了?」云似让脸颊贴著月道然掌心,轻巧地磨蹭。
膝上的少年睡得很沉,无忧无虑的脸庞,脸色稍微偏白了些,但唇角是带笑的。
「不……并不是不管,你把解毒丸混在食物里,我会同皇上禀明这件事,求皇上让我每晚来为六皇子诊察。」这是他唯一能做的,皇后是下毒能手,月道然心下并没有多少把握。「否则,我们只能带著六皇子离开。」
「嗯。」云似平静地点点头,伸手将少年搂抱起来。「走吧。」
他知道皇上对离非上了心,但能维持多久?这次连月道然一起带走也就是了,至於父兄并不需要他担心。
「我不能走,你明白我答应过皇上什麽了,我不能走。」於公於私,月太医都只是摇摇头,眷恋地握著云似的手。
「愚蠢。」从来不客气,云似哼了声,最後还是搂著离非在原处坐下。「不过,他也尝到心痛了。」撇了撇唇,隐约地叹口气。「好吧,就这麽办。」※※
皇上因为中毒的关系,性命虽没有大碍,元气却大伤,这些日子几乎不再对少年捉弄欺负,只是不让人离开自己眼前,总要瞧著不可。
也许是这样,离非慢慢肯靠近皇上,也不再显的畏惧,尽管老记不得他是谁,至少脸是记得住了。
转眼到了桂花飘香的时候,再两日便中秋了,因为皇上喜欢,御书房外的庭院里种了三四株桂花,有专用来赏玩的,还有一株是特养来摘采花朵好入菜。
离非似乎很喜欢桂花的气味,打从开花就爱坐在面对著庭院的窗前,直到睡著了才让云似抱回内室安置。
「小六喜欢什麽?」刚下了朝,皇上屏退云似之外的所有侍从,揭下了面具,搂著少年一同坐在窗前的软塌上,优雅的指头顺著浅色的细发。
「什麽?」少年对他傻笑,重复他语尾。
「中秋要到了,小六喜欢吃什麽?桂花糯米藕好吗?还是想吃菱糕?」
一旁的小桌上,浅绿色的琉璃盘上盛放著剥好的糖炒栗子,云似拉著小凳子坐在桌边,膝上铺著一条布巾正用小刀剥著栗子皮。
「中秋。」离非似懂非懂地点著头,仍瞧著窗外的桂花不放,唇微微张著,皇上见了有趣,随手将一颗栗子塞进小嘴里。
受了惊,少年噎了声,惊惶地将目光调回皇上笑嘻嘻的脸上,原本似乎想张口尖叫,淡香甜的滋味在唇中泛开,他连忙用手捂住嘴,满足地嚼了起来。
「中秋,小六还记得中秋吗?」当皇上愿意温柔的时候,那样的柔情似水,有时就是连云似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小小的坏心眼,当然会被原谅。少年望著他,眼眸缓缓眨了两下,丝乎正在厘清他说的话是什麽。
「中秋?」因为栗子的关系,声音显得模糊不清,皇上又拿起了颗栗子在他眼前晃。
「小六还要吗?这是桂花栗子,吃到你喜欢的香味吗?」
嘴里的还没咽下,离非又张大嘴往栗子咬过去,险些连皇上的手指一同咬住。
「中秋赏月,今年的蟹也肥硕了,让御膳房中秋上几只来吧!」这是对著云似交代,只得到轻哼当回应,似乎并不赞成。「怎麽?小六不喜欢吗?」
「你中秋很空閒吗?」尽管不是规定,可一般这种节日,若皇上不与朝臣们同欢,也该与後宫娘娘们共赏月,哪能只看顾一个人?
「朕毒伤未愈。」摆摆手,他浅笑著这麽回道。
「你瞧来很好。」冷瞥了他一眼,云似收起小刀,包起膝上的栗子壳。「至於螃蟹,我问问月道然。」
这些日子以来,云似半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与平沙公公总是仔仔细细地用银针检查每样食物,试毒官也仅用一人,不若过去为了求快用上两三,更不用在食物里添上磨碎的解毒丸,除了他亲手制做的食物之外。
这些栗子是月道然从宫外带入的,难得不用他担心。
「别防了,皇后不至於想药死朕,她还需要朕稳固她的地位,这时朕就同小六死了,你当离殇会乖乖放过她?」凡是离非吃的东西,皇上定会先尝,这几乎就像是在折磨自己似的。
「你馀毒未净,想死也不是那样难。」云似哼了声,从小凳上起身,少年的眸就跟著他移动。「六皇子,喝茶好吗?」
用力点头,接著指著栗子,对云似撒娇道:「云吃、吃。」
「不同我要吗?」皇上又拈起颗栗子在少年唇边晃,小脑袋就跟著摇摆,忘了一旁的云似了。
塞进小嘴里时顺道摩娑了下柔软的唇,少年眨眨眼,咬著栗子却没有嚼,一迳地盯著皇上瞧。
「不喜欢?」将额贴上光洁的额,鼻尖相互碰蹭著,气息间几乎都是桂花的味道。
很适合离非,够淡也够雅,烘托出了这浅浅的人影,不至於将人给吞噬去。
「临……」细软的轻唤从薄唇间吐出,皇上的身子震动了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小六?」
「吃?」离非把栗子吐出来握在手里,热情地递到了皇上唇边。「甜甜,好吃。」
「小六,你再叫一回,我是谁?」胸口紧的泛疼,他原本已不敢想不敢要了,逼也好、哄也好,就是椎心刺骨的恨,在离非的心板上他已经不再奢望刻上他的什麽了。
这是,唤了他吗?
歪著头,离非像是一时没听懂他的问话,只是眨著眼。
「小六……」
「临……」他迟疑地轻唤,肩膀被猛地抓疼,小脸皱起来,伸手就要推开皇上,却被紧紧按入了怀中。----甜了齁嘿嘿嘿

木头--第十五章(中) [父子]

满足了吗?少年乖顺地依偎在怀中,小老鼠似地啃著手中的栗子,那样又嗅又咬,脸颊微微鼓起的模样,确实极为有趣。
在那浑沌的心板上终於添上了他的模样,该满足了吗?从啥也不记得到终於挂上心了,他求的不就仅只如此?仅只如此吗?
唇边淡淡的弯出浅笑,他仍安抚地揉著少年的细发,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了。
只是唤了他的名,就能满足吗?不,当然不够,他要的是什麽,云似问过,他只是笑而不语,他要的不过就是个帝王需要的。
就算他中毒、呕血、生死交关,少年都没能给他,既然如此讨回更多,也是理所当然。难道不是吗?
「小六,出去走走?」少年手上还有半颗栗子,他握起了抓著栗子的手,凑到自己唇边,像是亲吻那小小嫩红的掌心,咬下了半颗栗子。
「甜甜。」少年傻呵呵地笑著,一旦认出来就肯掏心掏肺吗?皇上弯著唇,既看著那脸笑,也不免带著些许的感叹。
若是皇后这时才来下毒,该有多好不是?光想著少年会因为他的血及痛苦痛哭,心口就愉悦得发颤呀!
「很甜。」他轻柔的应和,摸出手巾替少年擦完了手,才又拈起一颗栗子塞进小嘴里。「陪临走走吗?」
「走?」含著栗子,少年口齿不清地仰头问,浅色的眸像是瞧著皇上,眸底实则混浊不明,什麽也没瞧进心里。
握住纤小的肩,皇上轻轻摇晃了少年两下,似乎被惊吓著了,离非用力眨眨眼眸,迷惘理终於印入了皇上的影子。「临……临走……走走?」
「桂花下好吗?小六想不想摇些桂花来玩玩。」
「玩?」爬下了皇上膝头,似乎总算懂了发生什麽事,眼眸亮了起来。「花,离殇,花,很多很多花。」
细瘦的手臂往外画出一道大圈,边说边咯咯笑,脸颊微微涨红。
「嗯。」提上了离殇,皇上眸底一暗,握住那双小手。「是临的花,桂花是属於临的,小六懂吗?」
「临的花?」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顺地让皇上牵著他往外走。「香香的花。」
「那是桂花,今日摘了酿甜酒,等十月朔日小六就能尝鲜了。」少年没穿鞋,皇上也赤著脚,足底沙粒磨著自有一种乐趣,少年怕痒似地直笑。
刚入秋不久,铺著的青石板道以有些凉意,蛋秋老虎的季节总是还带点燥热难受,这点凉就让人舒服了。
离非的脚用力跺踩著石板道,接著自顾自开心不已地笑得乱颤。
「小六喜欢?」带点坏心,皇上轻踩了少年一脚,玩得正开心的少年也没生气,反倒笑得更加开心,白嫩的脚板学著在皇上脚背乱踩。
「临,喜欢?」直笑得有些喘不过气了,少年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抬眼瞧著皇上。
「临喜欢,非常喜欢,小六喜欢?」秀眉微挑,皇上突地一探手将离非打横抱起,少年惊惶地尖叫了声,慌乱地攀住了皇上的肩。「喜欢?」
「坏!坏坏!」离非微微鼓起脸颊摆出不悦的模样,却又因为高了不少视野露出了有趣的神采。
哈哈大笑,怀里的人轻巧得像根羽毛似的,就算馀毒未拔皇上一然不费吹灰抱著人走到了桂花数下,日光透过枝桠,带著淡雅的香气洒了两人一身。
「小六,摇吧!你喜欢桂花不是?」
「摇?」仍带著些不安,离非的手紧紧抱著皇上的肩头不放,只有小脸往桂花树靠去,抽动著小鼻尖像再嗅著香气。
「摇,摇落了我们一起来酿甜酒。」他要的不仅只是记上心板,他要的是隽刻在脑子里、魂魄中,忘也忘不了。
一点一点的刻,总有一日少年脑中除了他谁也不会有。
「甜酒?」小手怯怯地空出了一只抚上树干,细瘦的手臂当然没什麽力气,但仍是使劲摇了下。
「对,甜酒。」将人小心翼翼地放下,皇上也将手抵著桂花树。「一起摇。」
「嗯!」用力点头,少年红著脸,对皇上露出灿然的笑。
紧跟在一旁的云似叹口气,一时间找不著粗棉布,只好抱出了备用的被单铺在树下接桂花,否则沾了泥就不好用了。
他想不透离非怎会突然想起了「临」,也许只能说心里记著、挂念著、不怕了所以想起吧!
午後的暖阳下,金黄花瓣像飘落的雨丝,落了人一身。※※
十五中秋的祭月是宫中大事,以皇后娘娘为首,各宫院的娘娘、宫女都得行礼如仪,算是後宫一年里属一属二的热闹事。
男人是不祭月的,然皇上仍送了些糕饼瓜果增添喜气。晚些是否与娘娘们同欢赏月,端看那日皇上的心情。
皇后娘娘心里倒不以为皇上会来,她心知肚明皇上防著她,不可能在这人人开心而少了谨慎的时候,离开那个傻了的后离非。
他们彼此太懂对方,就算是那毒几乎去了皇上半条命,皇上也不过就如她所想的砍了做饺子的御厨及试毒官,至多只是派了月太医来转达他性命无虞、身强体健的事情。
她懂,皇后看著银月,圆满柔亮像是银盘似的,银中泛了些许青。今夜的月特别亮,皇上爱月,但不爱与人同赏月,当真心想赏月时,皇上总会躲著不让人打扰。
浅浅一笑,皇上今夜会与那个恍恍惚惚的后离非一块儿赏月吗?或者……难得,将少年一个人撇下?
祭完了月,众娘娘们依照品位落坐,宴席才要开就听见远远的传来「皇上驾到」的高呼,场面瞬间热闹了起来,娘娘们脸上接是又惊又喜的神色,除了皇后。
她先是一愣,慢了些才起身,心下计量著皇上出现的原因。是打算让娘娘们确知后离非的存在吗?这是逼她,还是逼那个少年?
在行礼前皇后迅速瞥了眼皇上的位置,挺拔修长的人影身侧并没有瞧见少年瘦小的身影,当然也不见那个叫做「云似」的人。
垂下眼前,皇上的眸子对了过来,似乎对她笑了笑,皇后很快以宽袖挡去了脸上的疑惑。
「平身。」随意摆摆手,皇上无视嫔妃们渴望的目光的轻唤,一迳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别来无恙?」
「臣妾惶恐。」神情已然整住,合宜地垂著眸轻声回道。
「想问小六吗?」接著扶起皇后时机,皇上低声笑问。
「不,臣妾不识得此人,只知六皇子。」迅速瞥了皇上一眼,天下最伟大的男人与女人在属於他们的高位上坐下。
「那都是朕的小六呀!」呵的,皇上低笑。
「臣妾明白。」心底了然。
宴会热闹非凡,而皇上皇后则未再多说一句话。
银月当空亮的泛青,层层薄云像蝉翼般,围绕在月畔似乎稍一吹气就会碎了。
桂花树下,少年嘴里还塞著月饼,人却已经瞧著月娘发怔了。
「六皇子。」云似伸手轻摇了摇少年的肩,小嘴才醒了似地嚼动几回,很快又发起愣。「六皇子。」
「云!云!」一手抓著桂花糕,一手抓著枣泥月饼,才回过神的少年挥舞著手臂很兴奋地大叫。「云!吹吹,吹!」
「吹?」云似睨了眼银月旁的薄云,心下明白少年的意思,也就噘起唇对天吹了两口。「再吹?」
「吹!」少年也跟著噘起唇往天上吹呀吹,直吹的小脸通红才停下喘气,将手上的桂花糕塞了满嘴。
云似捧著一杯茶让少年啜饮,免得噎著。
「临呢?」嘴里又是糕又是茶,少年口齿不轻地问。
「晚些回来。」云似冷淡地哼了声回道,他并不乐见少年问起皇上,那个高傲的男人要的东西,少年真给得起吗?
「嗯。」乖乖点头,离非仰头望著月,却似乎心不在焉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孽缘!这就是孽缘啦!我喜欢摇桂花(捧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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