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把戚少商带到德国去。”
“为什么?”息红泪有些吃惊,“这里有最好的设备。”
“但是没有最好的环境。”成崖余叹气,其实他也是在给自己一个考虑清楚的机会。
“我也一起去。”
“不,你就要结婚了,不要再到处跑了。”
“不行,我可以帮忙的。”
“再说吧,好吗?”
戚少商被迫住院的第三天,顾惜朝回来了。戚少商安静的躺在床上,顾惜朝就这样看着他,他就好像已经没有了呼吸一样的安静的躺着,顾惜朝一阵惶恐,俯身在他耳边,唤他的名字。
“少商,少商……”
“你不用叫了。”冷酷的声音。
顾惜朝看着进来的成崖余,“什么意思?”回以冷然。
“他现在已经听不见了。”
“什么时候?”
“他半个月之前就开始耳鸣了,只是你不知道。今天一早,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成崖余看着顾惜朝,“即使你想说什么,也晚了。”
顾惜朝看着他,“不晚。”他会告诉戚少商,在住院的时候,他回想的他们生活的每一个细节,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出游,他知道他对戚少商是游戏,却是一个想要玩一辈子的游戏。他不想放手,不想放弃戚少商的所有。回过身,坐在床边,拉起他的手。看到他的睫毛在动。
“惜朝……回来啦!”声音有些沙哑,大大的酒窝毫不吝啬的展现给顾惜朝,眼睛里有一些充血的迹象。
“嗯。”抓紧他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我听不到你说话了,不过,不用担心,我很快就会好的。”脸蹭着他带着薄茧的手。
“我会带他去德国做手术,那里才是适合他手术的地方,而且我的老师在哪儿,有他在,我的把握会更大。”
“我走不开,不能让他来吗?”
“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让我带他走。”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让他走。
“你不要忘了,这里并不完全安全,傅宗书的手下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你还要应付方应看和傅宗书的案子,你没有时间照顾他。傅小姐,也在等着你们的婚礼。”
“不劳成医生提醒。”
成崖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的两个人,他在想,如果他将戚少商的话告诉顾惜朝,他会怎样?
“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在他手心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些。
“嗯。惜朝,你靠近我好不好?”戚少商伸出手,摸着顾惜朝的脸,一点一点。
“惜朝,我下飞机的时候,我走到你身边去好不好?不要过来,我一定会认出你的。”戚少商坚定的说着。
“嗯。”缓缓的点头。
顾惜朝和他额头靠着额头,闭上眼,静静的感受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他的温度。顾惜朝坚信,戚少商会回到他的身边。
傅宗书被判了刑,黄金麟也被判了刑,只是他会得到警察的特别待遇,顾惜朝将一盘录有他辱骂警察的对话的光盘交给了狱警。之后,因为有有桥集团的支持,G&F的股价不跌反升,而有桥集团收购雷云的行动也在加速,这其中自然少不了顾惜朝插手,他将雷卷留给戚少商的股份集中起来,加上沈边儿和穆鸩平的支持,他们成了最大的股东,而且雷云本身就是戚少商的家产,当年戚明海是用自己的钱,将雷云注册在了戚少商的名下,支持雷卷发展的。而雷卷的死,除了傅宗书的因素,更大的原因,是由于雷云内斗,他们想要夺回完全的所有权,而雷卷是不会答应的,所以他们受了傅宗书的教唆,买通了给雷卷换药的护士,在他的药里添加了毒物,使他的病情不断的加重,造成病重而死的假象,只有做过尸检,才会知道真相,可惜雷卷的尸首已经火化,不然,雷云的那群人也逃不掉……
再过不久,顾惜朝迎娶了傅晚晴,成就了一段佳话,金童玉女的形象深入人心,使得他们新的集团——雨林集团股价上涨。
“惜朝。”傅晚晴从卧室出来,就看到顾惜朝站在窗前。每次都是这样,他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会对着院子发呆,院子里种着藤。
三个月前。
“戚少商说等结果的时候,他就会来见你。”方应看推着成崖余来到他们家,成崖余丢下一些花籽一句话就走了。
顾惜朝查了很多资料,没有找到,最后他找到一个花卉专家,那人告诉他——这叫做相思藤,结出的果叫做相思豆(不是红豆哦〜〜),只是这种植物结出的果,是至毒之一。
“惜朝。”再唤一声。
“什么?”顾惜朝回过神,他看着这个有些受伤的女人,笑了。
“晚上还有宴会,你不准备一下吗?”
“嗯。”亲吻她的脸颊,走上楼。
“听说你前段时间住院了,没事了吧?”
来到嘈杂的宴会,顾惜朝有些头疼,自从戚少商走后,他的心没有一刻是平静的。旁边有人在谈论什么……
“没事了,我告诉你,我这次去德国生病生的值啊!”
“怎么会?”
“你不知道,我可是看到了两个漂亮的东方男人,只是一个坐着轮椅,一个躺在床上。”
顾惜朝猛地扭过头,听着他们的对话。
“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太冷艳了,真是个冷美人,不过好像是已经有主了,真是可惜。不过,躺在床上的更漂亮,像个睡着的天使,不过,是个睡美人。”
顾惜朝瞪大眼睛,他当然知道他们说的是谁……
“是个睡美人……”“是个睡美人……”这句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荡。
“惜朝,你去哪儿?”傅晚晴看着他从阳台出来朝着大门走去。
“我要去德国。”
“你……”她知道他会忍不住,可是她的梦碎得这么快吗?
“他需要我。”顾惜朝甩脱她的手,只剩下破碎的晶莹点点……
看到顾惜朝,成崖余似乎并不易外。
“你来晚了,他走了。”成崖余淡淡说着。他不会知道戚少商所经历的痛,经历的笑,经历的泪。
“我想惜朝是喜欢我的吧,因为每次他抱着我都很暖。虽然,他很霸道,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他,喜欢他的声音,喜欢他的霸道……”看着他略微腼腆羞涩的笑容,成崖余忽然明白,原来自己想要的,很简单。
顾惜朝什么也没有问,他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君知相思意,相思化无语,愿成点点绕,常驻君心。
君知相思毒,相思化骨里,愿结相思豆,毒入我心。
君知相思泪,相思不相见,愿君不再念,只如初见。
若是没有那个背影,若是没有那个声音,若是当时不见君……
某佑很无耻的写了一个开放结局,亲们怎么理解都可以〜……我知道自己很无耻……
番外
梦里花落知多少
顾惜朝站在星盘乐园里,眼前的背影让他一顿,随即自嘲的一笑,怎么会是他呢。自从一年前从德国回到美国,顾惜朝没有再提起戚少商,更没有做过任何事情,没有寻找过,没有问过,即使因为生意往来而经常见到方应看他们,他也从未提起过。即使方应看曾经有意无意间透露过,戚少商也许回到了中国。
顾惜朝何尝不知道,那里是他拥有人生最美好记忆的地方,他当然会回到那里,然而顾惜朝希望自己,也希望他能够想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今后又会如何。顾惜朝有自己不相放弃的东西,而那些,也许是戚少商根本不想要的东西,那些曾经带给他无数的噩梦……
顾惜朝那时看着院子里的相思藤开花结果,看着他们凋零重生,他在想,自己是否能够为了戚少商而放弃些什么,究竟,他是否爱他,爱到能够放弃自己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东西。又是一轮花开,然而夜夜梦过,已不知几度花落……
“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了,跑到这里来做什么?”顾惜朝看着前面两个人,一个在玩枪打气球,另一个则是在做数独,两个都入神的很。
看他们没反应,顾惜朝有点满脸黑线的感觉。这两个家伙,一大早来到他家门口说什么周日闲得无聊想到星盘乐园见识一下,两个人从来没去过。顾惜朝也是心中一动,想着能不能在这儿遇到他,于是就跟着一起来了,不过顾惜朝终于明白,这两个家伙纯粹是为了来惹他生气来的。开车的时候,成崖余说方应看刚刚恢复不适合开车,他成了司机,这也就算了,方应看刚恢复是事实,顾惜朝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的,不过这家伙现在拿着玩具枪可是一点儿都不抖,枪枪命中这是怎么回事?这就是刚恢复的人吗?看来最大的那个维尼熊肯定是能收入囊中了。然后,一路上两个人是不停的斗嘴,从最小的给成崖余的剪指甲该剪多短,到方应看的公司究竟是该和雷云合并还是各自经营,两个人是吵得不亦乐乎,弄得顾惜朝几次想要把他们轰下去。他这才算是知道了,成崖余不是冷漠,那要分是对谁。可是,这也的确是让顾惜朝明白了一件事,他们始终是在交流的,彼此不断的磨合,不断的了解。也许他们的相处方式有些别扭,但是不可否认,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成崖余那股冷然变淡,感觉得到他看着方应看的温情,这是从前他都不可能有的表情和神态。而自己和戚少商呢?似乎,从来都是他在主导一切,他从来不曾听过戚少商想要说的话……
进了乐园,因为身体的限制,两个人玩的,都是很简单的东西,但是看得出,他们对这些都很感兴趣,尤其是对这些小游戏,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喂,我去那边,一会儿回来。”看样子,他们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顾惜朝独自走在乐园里。看着巨大的摩天轮,顾惜朝突然记起,戚少商似乎非常喜欢摩天轮,他曾经答应过戚少商,等他回来,他们会一起来坐的。只是,这个诺言,不知何时才能兑现。
“他手术之前只要是醒着的,就经常会讲他过去的事情,讲起雷卷,讲起你。”不知何时,成崖余来到了顾惜朝背后。
“你不怕他看着急。”回头没看到方应看,顾惜朝眨眨眼揶揄到。
“他自然能找到我。”成崖余挑眉回答。
“哈哈哈,你们两个,真是,说的话真不止是肉麻。”
“你究竟在逃避什么?爱上他让你这么困惑,不舒服吗?”皱起眉头,似乎他很久没有做这个动作了。
“你不明白。”顾惜朝回过头看着摩天轮,“我们想要的东西,想走的路不同。他要的,我也许不能给。”
“你知道他想要什么?”
“平静的生活。”
“然后呢?”
“然后?”顾惜朝一愣。
“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的,可是有些笨蛋不提点一下是不会开窍的。”成崖余转到顾惜朝面前。
“你又是为什么忽然之间回到方应看身边的?”他还记得一年多之前,成崖余做完手术回到美国,忽然跑到方应看的家,说是要陪着他复健。方应看死活不答应,两个人就僵持着,成崖余就坐在院子里,外面下着大雪,直到半夜,方应看骂着脏话从屋子里冲出来抱住了成崖余,顾惜朝还记的那时成崖余的话。
“进屋去吧,我冻僵了,伸不出手,抱不了你。”就这一句,让方应看险些丢人的哭出来,而顾惜朝分明在成崖余的脸上感受到了微笑,即使淡的看不到。
之后,成崖余发了三天高烧,方应看陪了三天。再之后,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一年时间,完成了别人也许一生也不可能完成的奇迹。
“因为少商的一席话。”看着不远处认真的打气球的人,他的周围围了许多的人,其中不乏美女。
“什么?”是什么话可以打动他?
“他说他从小就直到自己活不长,但是父母很爱他,他也很爱他的父母,所以他活着,后来被抛弃,当然现在知道不是真的被抛弃,但是那时,因为有雷卷的照顾,他努力活着,后来没了雷卷,他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也许不会再有人记得他的时候,你出现了。他知道,这只是你的游戏,你可知道,他为了你随意施舍的一点温暖,是怎样的在配合你的游戏,不曾开口,不曾表现出对你的依恋,对你的爱。”停了一会儿,“他说过,方应看本来是被医生判了死刑的,可是现在,他不仅站在我的面前……”眼神变得温和,“我知道我对他很过分,可是他知我,懂我,既然他可以为了我,我又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况且,当年的事情,不是他的错,我对他是不公平的。他可以为了我漂白有桥集团,我为什么不能为了他放弃我的固执?我们现在都很幸福。不是吗?未来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现在,我们很好。”看着顾惜朝,他想着陪着方应看复健的日日夜夜,他知道了爱是多么神奇,让人不顾一切,“少商是个很真诚的人,你对他好一分,他就会十分的回报回去。他经历的那些,光是想象,就已经不止是噩梦,可是他却依旧笑得那么纯碎,那么真诚,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个人,你不好好的把他护在身边,怎么还能伤害他,让他在外面受苦?枉你说自己是个聪明人。我看你在他这件事上,笨的彻底!你难道在爱情面前智商为零了吗?”
从来没听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顾惜朝有点儿目瞪口呆,倒是有人先笑了出来。
“哈哈哈,原来除了略商,还有人会这么被崖余教训啊!”方应看抱着两只巨大的维尼熊走了过来。一只放在成崖余怀里,一只塞给了顾惜朝。
“戚少商很想要这个,去送给他吧,他会原谅你的!”说完眨眨眼,方应看回到成崖余的轮椅后。
看着两个人亲昵的站在一起,顾惜朝弯起嘴角,不屑的说到,“他喜欢,我自然会给他拿到,用不着你!”顾惜朝又把熊塞回方应看手里,走到了那个打气球的地方。
方应看倒是一愣,“呵呵呵,崖余,熊送给略商怎么样?”蹲到成崖余面前,摆弄着熊的爪子。
“我看配你很合适。”成崖余看着手里巨大的熊翻个白眼,这个东西比他还要大,抱着它简直把他整个人都遮住了。
“啧啧啧,错!”方应看摆摆手指,“怎么可能还会有比你配我更合适的,你我的契合程度,崖余还不知道吗!”
促狭的笑着看着成崖余,后者突然醒悟。
成崖余将熊扔在方应看身上,“你自己拿着吧!”转身就转动车轮离开。
方应看无声的笑着,看着前面红透了耳朵的人,眼中盛着满满的温柔。
番外
飞机上,一个帅气的东方男子引来无数人的观看,除了他的英俊外表,模特身材,就是手里巨大的维尼熊,实在是和外表不配。
“先生,这是要送人的吗?”旁边美丽的小姐开口问到。
“是的,”摆弄一下红色的丝带,嘴角牵起弧度,“送给我最心爱的人。”
“是吗……”女子明显的失望了。
下了飞机,顾惜朝带着巨大的熊和一个地址,来到了一个四合院。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还有阵阵的香味儿。仔细想想,今天似乎是中国传统的小年,自己多少年不曾过年了,在美国,并不是每个华人都会记的过年的。所谓近乡情更怯,虽然,这儿算不上他家,不过他也在中国住过很多年,日子不必戚少商短多少。顾惜朝有点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感觉。
“年轻人,你找谁?”一个和蔼的老婆婆走了出来。
“我,找……”
“严妈妈,眼睛不好就别去了,我去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惜朝浑身一震,那个朝思暮想的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跑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他只是像看着陌生人一样看着自己,顾惜朝心中一阵刺痛。
“这个人是来找人的,也许我们能帮帮他。”婆婆笑得和蔼,顾惜朝却是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请问,你找哪位?”大大的眼睛充满了神采,酒窝深陷。
“……”无言的看着他,顾惜朝想要看出什么。
那人疑惑的看着他,一脸的天真。
“婆婆先去买东西。”这位老人蹒跚着走了。
“啊,我知道了!”这人突然一拍手,“你来找戚少商的。”
顾惜朝依旧没有说话,他已经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人。那人站在院子里,背对着门,站在桌子上,正在挂灯笼。似乎是够不到,踮起了脚。眼看着老旧的桌子嘎吱作响的要倒,顾惜朝冲了过去,一把接住了倒下来的人,两个人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