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短篇)
关键字:一夜情.年上.大叔攻.青年受……想不出来了。
清凉的晚风送来一阵微咸。
浪花一遍又一遍地拍打著岩石,敲击出天然的乐章。
尉天晴缓缓睁眸,凝望著远方那隐於漆黑的地平线。
海洋,淹浸地球四分三的面积,包围所有大陆。而时至今天,依然没有一个人能够清楚地知道它的真面目。
就是它的神秘令人类产生畏惧,然而尉天晴却喜欢这个独一无二的大海,喜欢它的不著边际,更喜欢它的深不见底……
「回来吧!」
低沉的声线在海浪退下的瞬间,震动他的耳膜。
他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已被扣紧。
「饭店的人应该有提醒你,这个海滩是封闭的,不适合游泳。」那人边说边拉起他的手,转身便走。
被逼踏著流动的细沙急步前行,尉天晴目瞪口呆地凝望著眼前高大的背影。
顶著一头随风乱飞的中长发,穿著图案抽象的白T恤,以及夏威夷风格的橘色花短裤……
他下意识一低头,便发现踩著一个比自己的脚大了不只一号的湿印子,而相同的痕迹更分已成两行,平衡地往前推进。
这个人在做什麽?
突然,他察觉到休閒裤传来一股冰凉,自脚踝至膝盖,才恍然大悟。「我不是想自杀!」
前方的人倏地停下脚步,转身看著他。
在淡白的月光下,尉天晴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若要以一般人的角度,简单地形容它,那便是阳刚、粗犷,特别是下巴上的胡渣,更使人轻易地把这个人与「成熟的男人」划成等号。
「是吗?」男人的双目像繁星一般闪亮,笔直地看进他带笑的眸里,扣紧他手腕的力道再次加强。
「我来这里的时候,水深只到脚踝。」他漠视腕上的痛楚,慢慢地走向男人。
男人低头看他,皱起眉心。「你站了多久?」
「黄昏直到现在。」他说。
「……」男人以手搔著头,原本绷紧的脸部线条却已放柔。
「请问……现在是什麽时候?」他为男人身後,只透出微弱灯光的饭店,恍了恍神。
「商店街两旁的夜市,都差不多要关门了,你说现在是什麽时候?你不会是……还没有吃饭?」男人轻挑起一道眉。
「嗯……我很奇怪吗?」他故意回避男人好奇的目光。
「不会。附近还有24小时营业的速食店,这麽晚了,我带你过去。」
「便利店就可以了!」他才一开口,男人的大掌已罩上他的发顶,轻揉著那头凌乱的短发。
「虽然速食店的食物也没有营养,可是份量比较多。你呀!要是青春期不多吃点肉,一辈子都会这麽瘦!」
「其实……我已经大学毕业了。」他叹了一声,对方果然是误会了。
男人怔愕片刻。「我以为你是高中生。」
「如果我是高中生,会一个人来到这里,应该是离家出走了吧!」今天可不是假日啊!
「对不起……」男人顿了顿。「因为你看起来很纤细。」
纤细?从没有人以纤细来形容过他。
尉天晴猛地抬眸,只见男人似是松一口气地,不再紧拢双肩。
「既然你已经明白我不是自杀……」
「嗯,但是你不要再站在海滩上发呆,这里很危险,一不留神,便会被海浪卷走。」男人忍不住罗嗦起来。「知道了吗?」
「我知道了,可是……可以先放开我吗?」
当他的视线落在手腕上,男人一脸尴尬地松开了手。「我有没有弄痛你?」
他笑著摇头。
「太好了,那麽……我们现在出发吧!」男人眉开眼笑,穿上放在一旁的拖鞋。「你的鞋子呢?」
「在房间里。」他几乎忘记了,自己为何不穿鞋便走下来。
男人露齿一笑,眼内尽是温柔的神色,迳自走向饭店。「顺道换一条裤子!我在饭店门外等你,不过可别让大叔我等太久!」
看著他故作潇洒地,以腿带上门,尉天晴不禁失笑。
大叔……
他也不算很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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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食店内,男人以紧扣的十指,托著下巴,笑眯著眼,看著坐在对面,面容清秀的少年。
虽然少年自称大学毕业,男人依然坚持这般称呼他。
因为在男人的眼中,纤细的不只是他的身型,还有他的心。
发现少年的存在,是男人脱下拖鞋,准备到海滩散步的一刻……然後他没料到自己再也移不开视线。
那时候,在闪耀的星空下,少年背对著他,独自立在海中,遥望著大海的中心,即使巨浪涌至,也不曾退却。那样的坚持彷佛是一种渴望,渴望与这个大海融合而为一!
这个念头使他的心头一窒,毫不犹豫地迈著大步,就这样冲向少年……
「咖啡凉了不好喝。」少年的声线打断了男人的回忆。
「啊……对啊……」於是男人喝了一口。
「谢谢你。」尉天晴腼腆地垂下眼眸,把最後一口汉堡塞进嘴中,然後声快啜饮著可乐。
「慢慢喝,没关系,我最近失眠。」男人笑著解释。
「少喝一杯咖啡吧!」他好言相劝。
「习惯了,戒不掉。」
「习惯吗?」尉天晴倏地黯下眼眸,不自觉地喃喃自语。「你说得没错,只要习惯了,就很难戒得掉,说起来,习惯真是可怕,人为什麽要习惯呢?」
「为了适应环境。」男人突然挺直腰,谨慎地注视著他的每一个表情。
「如果要适应环境,不是要忘记更多不愉快的事?」
「懂得忘记也是一种习惯。」
「那麽你为什麽不肯忘记喝咖啡?」他反问。
「……」这次,男人哑口无言,脸色一沉。
「对不起,我不该干涉你的事。」尉天晴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霍地站起来。「谢谢你,我……认得回去的路,回去之前,我想到处走走。」
男人非常沉默,似乎是默默地答应了他的道别,可是当他正要转身离开,男人强而有力的手突然跨过桌面,再次抓住了他!
「你想要忘记什麽?」
「嘎?」男人的话令尉天晴错愕不已,对方锐利的眼神更令他的心不住地颤抖。
这个男人能够看穿他的心思。
「我没有想要忘记些什麽!」他後悔了,他不该对这个陌生人说这麽多!
「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去散步,就到饭店外面的海滩,那里只有三分一是饭店的范围,现在我们去逛另外的三分二!」男人边说,边把餐盘上的垃圾推进垃圾箱,接著拉著他,直接步下楼梯。
尉天晴知道男人在生气,紧跟在他的背後,说:「你放开我吧!这样……不奇怪吗?」
一个男人拉著另一个男人的手。
「我不在乎!」
男人的回答令尉天晴叹了一口气,在心里嘀咕著。
你不在乎,可是我在乎啊!
背後的女生都在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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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吵闹,也很宁静。
这就是大海。
一如以往地立在海边,尉天晴的心却不能安静。
也许是他的体温过低,手腕上那圈外来的温度竟然异常地灼热,甚至慢慢渗进皮肤,扩散开来。
而且,男人的眼不曾过开过他,那麽认真的眼神,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监视还是审视?
「我没有要自杀。」他重申。
「我不相信你。」男人皱起眉。「你以为大叔好欺骗?我比你多活了十年。」
「我只是喜欢大海!喜欢到,看著大海发呆也不知道,不可以吗?」他莫名的固执,使尉天烦躁起来,开始扭动手腕。「放开我!」
没料到他会突然反抗,男人怕弄伤他而不敢再施力,另一方面又防止他逃脱,以另一手擢住他的肩。
尉天晴的上身动旦不得,只好不断後退,可是乾爽的细沙太滑,他一个踉跄,整个人失去重心,拉住他的男人也受到牵连,亦顺势倒下。
然後……
尉天晞瞪视著被压在身下的男人,男人瞪视著压在身上的少年,时间彷佛在瞬间停止,直至少年双颊上的红晕已爬上耳根子,男人突然伸手摸向後脑。「痛死了!」
「对不起……」尉天晴趁机爬起身,可是男人硬是把他拉了回来,这次,男人结实的胸膛撞痛了他的鼻子。
「告诉我,那时候你在想些什麽?」男人醇厚的声线是温柔的。
「哪个时候?」他心虚地回避他的问题。
「看著大海发呆的时候。」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有自杀。」他翻翻白眼。
第一次,男人明明接受了他的解释……现在又为何……
「可是……为什麽你看起来,像是渴望消失一样?」男人细意打量著他,那双黑眸里竟是毫不掩饰的痛惜。
「我……我只是喜欢被大海包围的感觉……」尉天晴发现自己的唇在抖。「就只是这样……」
「被大海包围?」男人失笑。「你别跟我说,海水的温柔可以洗涤心灵,而你更希望死後不要火化,就这样把尸体沉进海底?」
尉天晴的脸上已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不全然一样,可是也差不多了。
男人马上敛起笑容,问他:「别告诉我,你是念艺术的……」
「你怎麽会……」
「我怎麽会知道?」男人一脸无奈。「这句说话是一个自称愿意为艺术牺牲的傻瓜告诉我的,所以……我没有放开你,真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莫名地,尉天晴不再抗拒这个陌生的男人,明知道他不肯放开自己,索性翻过身,坐在他的身旁。「为什麽?」
男人犹豫片刻,定睛看著他。「你真的想知道?也好,我不可想你以为我是一个变态的大叔。」
「噗!」尉天晴喷笑出声。
「臭小子……我要说可不是笑话啊……」男人有些纳闷地伸手揉乱他的发。
「对不起,大叔!请你说吧!」抓住他的手,尉天晴才不让他为所欲为。
待男人平静下来,仰望著星空,才慢慢诉著埋藏在心底许多年的故事。「我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呀!是个画画的天才,不管是人还是物,都能透过他的画笔,活现在画布之上。在所有人的眼中,也包括我在内,都以为他是个开朗健谈的人,而且他很喜欢大自然,总是往山里、海边跑……有一天,我们就坐在这里,他竟然说出这番说话……」
在故事停顿的瞬间,尉天晴嗅到了淡淡的悲伤。「他不会是……」
男人撇唇一笑。「他还没有,这只是一个暗示……至少当我回想起来,觉得这是他给我的暗示。可是我是多麽的愚蠢,完全忽略了他的暗示,直到那一天,当我从老家回去的那一天,推开了那一扇门……」
推开两人合租的公寓的那扇门,发现家俱全都被推到一旁,而原本洁白的两面墙上是满满的油画颜料,一面是盖天白云下绿油油的草地,另一面则是星空下的大海,当他抱起埋没在盛放的花朵中,早已失去体温的恋人时,映进他眼内的,是一轮徐徐落下的红日。
男人没有接著说下去,尉天晴也没有追问,只是忧心地靠近了他。
突然,黑暗罩上男人的眼,男人怔了怔,漾起一抹苦笑。「喂喂!你以为大叔有这麽脆弱?」
竟然让一个少年借出一只手,要自己好好地流泪,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那只手缩回的同时,急忙握著,移到胸口上。「所以你千万不要随便消失啊!」
感受到男人的心跳,传进掌心,尉天晴欲言又止。
「怎麽了?肯告诉我,你的心事了吗?」男人温柔地笑著,彷佛刚才说的,的确只是一个故事。
「我……很寂寞。」尉天晴移开视线,不敢看他惊讶的表情。「我很喜欢画画,因为能够透过颜料,表达自己的感情,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别人总是无法解读出来……」
男人以手肘支撑著,坐起身。「因为你走错路了呀!」
「所以我打算放弃。」尉天晴苦笑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男人凑近了他,空閒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按著他的肩。「你这个笨蛋……唉……我该拿你怎麽办……」
「为什麽?」尉天晴不解,抬头看进男人写著「饶了我吧!」的眼睛里。
「听好了,颜料、画布,甚至是大海,也没办法当你的朋友!」男人很认真地说:「你要倾诉的对象,是『人』,知道吗?你应该把你的感情和心事直接告诉能够回应你的人,知道吗?就像今晚!」
「可是……很难才会遇到大叔你这样的人啊!」说著,尉天晴绽放出今夜最灿烂的笑容。
这样的笑容,使男人有一刻的目炫。
接著,尉天晴紧张得咽了一口唾液。「大叔,你寂寞吗?」
没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男人的喉结一窒。「嗯。」
「那麽……寂寞的人可以安慰寂寞的人吗?」
这次,男人的心头彷佛被无形的手揪紧,缓缓转向他,以手轻轻拂过他的刘海。「这样……会讨厌吗?」
尉天晴的心跳加速。「不会。」
仔细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没有说谎後,男人移近他,低下头。此刻,两人是这麽的亲近,喷在尉天晴脸上的是男人炫热的呼吸。
「这样呢?」男人不厌其烦地测试著,尉天晴只觉得一颗心已浸泡在一池春水之中,倏地一抬头,便主动迎上男人的唇。
随著床垫下陷,洁白的被单起了绉纹。
双唇被吸吮著,又是刺痛,又是酥麻,当它微微开张,想喘一口气时,一阵湿热趁机窜入,熟练地探索著,直至内里作出生涩的防卫,湿热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放肆地与之纠缠。
觉得连肺部的空气都被掠夺过去,尉天晴以手轻推著男人赤裸的胸膛,男人这才不舍地放开了他,闪烁著情欲的眼眸紧锁著他,粗喘地说:「对不起……」
「我没事……」尉天晴以手指轻掩湿润的唇,胸口早已起伏不定。
「如果你不愿意,现在可以喊停……」话还没说完,男人的唇已被他轻按住,於是男人细意地看著他张那张白晢的脸。
与逗留在这里已有三个月,终日与阳光为伍的他不同,尉天晴白晢的皮肤带著微微晒伤的红……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
男人低哑一笑。「我怕你後悔……事先声明,一旦开始了,就算天榻下来,也阻止不了我!」
「嗯……我才不怕你。」看著他,尉天晴突然伸手,探向男人的脑後,解开那条短得可怜的小马尾。
一头中长发散落,使男人看起来更加狂野。
「真是嚣张呀!等会儿,看你还能不能继续嚣张下去!」男人边说边以指轻弹眼前一枚微突的粉红。
「啊……」陌生的酥麻令尉天晴惊叫出声。
见他这般敏感,男人满意地低头,在刚才肆虐之处,落下细碎的吻,接著才以舌尖逗弄著。
「好奇怪……」尉天晴以手紧扯著被单,羞窘地闭上眼,可是感官反而变得更敏锐。
先是乳尖轮流被啃咬,然後冰凉的湿润在肚脐流连片刻,再一路来到腿间,逼使他不得不睁开眼睛,伸手抓住男人轻抚腰际的手。
「等一等!」
「不舒服?」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样做……」
虽然期待,却也有点……不安。
人总是为无法预测的事感到不安。
「你这样说会令我更加兴奋。」男人俯身在他的大腿内侧,吮吻出一朵鲜豔的红花。
尉天晴的脸红已红得像熟虾子。
「放轻松,把自己交给我。」男人爬了上来,轻轻地,在他的前额、鼻梁,再来是双唇,落下蜻蜓点水般的吻,灼热的大掌亦不忘在他身上其他部位点燃出大大小小的火苗。
尉天晴不再说话,双手模仿他,好让身上情欲漫延到他的身上。
热,很热。
胸口彷佛有一把火在燃烧。
男人还是压抑著,以手和口让他攀上情欲的高峰,似是要静待他适应更激烈的方式。
「嗯……啊啊啊……」当他卷曲的脚趾扯乱被单,纤细的腰不自禁地往上一挺,白浊的热液瞬间洒进男人的掌心。
「不要这样……」喘息著,尉天晴害羞得以双手掩面。
他这样做……很色情。
「我只是不想弄伤你。」男人无奈地耸耸肩,食指依然不肯放过刚刚软弱下来,还沾著残液,像是偷吃完忘记抹唇的小家伙,在顶端划著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