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个人在暗暗的溜滑梯下有一搭没一搭的瞎扯閒聊著。晚了，公园里的灯息了，只剩下天上的月亮和远处的街灯还亮著。
「哪！给你。」J.B把出奇蛋附赠的玩具拼装赛车组合好，小小的塑胶赛车停在我的手心下，红色的车身在昏暗的灯光下反射著塑胶光泽。
「有没有想到以後要怎办？人都扁了，我们的样子大概都被记下来了。」J.B随口问我。
「凉伴呗！」被飙车族寻仇，想到就乱刺激一把的，只是这样的刺激代价太大。
「跟我吧！今天不好玩吗？」J.B顺手把一个银色的物体往天空一抛，画了道弧线，扑通一声扔进一旁的人工湖里。
「你丢了什麽？」皱著眉，不会是啤酒罐吧？没公德心！
「车钥匙和大锁钥匙！」J.B对我扮了个鬼脸「这样就算他找到车要牵走也麻烦了。」
路上捡的大侠 (穿越文) 22
「你这麽晚还在外面晃行吗？」J.B突然想到我一向都乖乖回家的好孩子。
「我要住你家！」拍了拍鼓鼓的包包，做出一个逃家小孩的可怜表情，J.B一定非收留我不可了。
「好吧！但是要先约罚三章。」J.B接过我的包包背好「怎麽那麽重？你里面放哑铃喔！」
「……」不是哑铃但是差不多……
因为J.B的滑板已经功成身退、光荣殉职，我们两个只好提著滑板撘十一号公车慢慢晃去J.B家。
J.B家是老旧的六层公寓，四楼只有他一个人住，破旧的红色铁门一推开却是完全不同的世界，蓝白相閒的普普风是他自己漆的，铁架上放的不知名的公仔模型，房子的角落里堆著铁乐氏喷漆的空罐和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废五金堆叠成的饰品。
「先说好，不准再画了！」J.B意正严词的警告我。「上次你再我的浴室喷了三只天线宝宝，害我每次洗澡都觉得被视奸！」
「让我再画一只啦！一只就好。等小波画出来天线宝宝就团圆了！」很认真的恳求J.B，上次那三只天线宝宝花了我一个晚上耶，怎麽可以让它们凑不成对！
「真的只画一只？」
「真的只画一只天线宝宝。」等天线宝宝系列画完我要画企鹅家族！
「唉！好吧！」J.B终於妥协了，我把包包打开倒出一堆铁乐氏颜料。
J.B看到我的工具脸色一绿「国父阿！我来帮你画吧！底我来打，你去吃个宵夜休息休息，等上色再换你！」
很聪明嘛！自己打底就不用怕我越画面积越大。算了！看在他收留我的份上勉强不计较。只是被J.B一讲还真的有点饿，随手塞了些零钱到口袋里，拖著滑板到附近觅食。
晚了，很多店家都已经打烊，漫无目的的在街边晃著，如果再看不到吃的我就只好去便利商店吃零食。天气闷闷的，等一下可能会下雨吧！加快脚步，没有带伞，更不想买像垃圾带一样的轻便雨衣来穿，随便买些东西就走应该会比较好。
『咦！怎麽人那麽多？』便利商店前聚集了一堆人，搞什麽呀？都这麽晚了。心理正胡思乱想著。其中有一个人看到我，然後人群里一片混乱。
心理开始发毛，很眼熟的一群人，球棒、铁棍、机车大锁和拔掉消音器的吵死人机车……还有一个被揍的像猪头的金发痞子……本能的自然反应，掉头往返方向直冲。冤家路窄、冤家路窄，最近运气也太差，可能要去点个光明灯改改运了。
拼命的踏著滑板，该死的天空竟然滴起小雨，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滑板再湿滑的柏油地上起不了作用，可能这下真的要玩完了！引擎声离我越来越近，一眨眼，前後左右都围著带著武器的凶神恶煞。机车大灯打在我的脸上，亮的睁不开眼睛。
「怎麽？不跑了？」带头的那个晃著手上已经打弯的铁棍，上面那一块暗红色的不明物体看的让我心惊胆颤。
路上捡的大侠 (穿越文) 23
几个手持棍棒的飙车族从车上下来，一步步向我靠近。
「打伤我们的人呀！」带头的那个人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环视著四周寻找脱逃的空隙，就算被揍至少也要先撂倒几个肉脚的，才不会算太吃亏。用力踩了滑板翘起来的尾端，直直砸中一个扑过来的家伙的重点部位。趁著他痛的弯腰的空档，抬脚一踹，突破重围往前冲。
「带种啊小子！给我打！」人数真的太多，一不小心我的腿就吃了一棍，痛的我差点飙泪。
那群无良飙车族见到同伴偷袭成功，信心大增，各个摩拳擦掌准备把我生吞活剥。雨水混著我头上的冷汗滑落，我已经搞不清楚身上湿淋淋的是和水还是雨水。对方的球棒、铁棍、大锁都已经蓄势待发，见这次已经毫无躲避的机会，我只能用手护住头，尽量把伤害缩到最小。
咬紧牙根等待著武器落下的瞬间，过了一会儿预期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出现，本来吵闹叫嚣的飙车族突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的，你们是不是男人？说打就打，摩摩蹭蹭的做什麽？」折腾人也不是这种办法，肌肉和心神一直处於紧绷状态，很累人的。
「我没说要打你呀？」一个略为低沉带著笑意的熟悉声音传来。
猛抬起头，慕卫樊笑嘻嘻的站在我面前。那群凶神恶煞的飙车族却像看电影按下暂停键，各个保持著要揍我的动作，像塑像一样动也不动。
「这是怎麽回事？」心情突然放松，疲累的无力感顿时袭来，我只能像泄气般蹲坐在地上。
「我点了他们的穴。」慕卫樊靠近我身边，卷起我的裤管，检查伤势「能走吗？」他皱著眉头看著青紫一片的小腿。
「能……呜……」才刚刚说可以，腿上的伤马上就泄了我的底。光是要站直就让我痛的猛吸气。
「哇……放……放开啦！」还没搞清楚怎麽回事，我就被慕卫樊一把拦腰抱起。
「雨变大了，先躲雨吧！」不顾我的抗议，慕卫樊抱著我大步离开还摆著攻击姿势的飙车族们。
※※※※※※※※※※※※※※※※※
今天不知道为什麽跟大象溜滑梯特别有缘，不久前才和J.B躲在象鼻子下面喝饮料，现在变成和慕卫樊在一起躲雨，只是位子有点不一样，这次是躲在大象的跨下。
「喂！我们在这里躲雨，那他们要怎麽办呀？」我突然良心大发，关心起罚站的飙车族。
「大男人淋点雨死不了。」把我搂在怀里，用肉制吹风机弄乾我的头发，小小的空间里白雾弥漫，视线都朦胧的不太真切。
「……」不是淋点雨的问题，重要的是，你把它们放在大马路上……
「会冷吗？」紧紧的固定住，因为不自在而动来动去的我，抚著贴在我背上的湿T恤，暖暖的温度从他的掌心传递过来。
「不……不会！」
「待会儿我帮你去淤活血吧！」慕卫樊暗哑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
「嗯……」
路上捡的大侠 (穿越文) 24
小小的空间里杜绝外面的连绵的雨声，我正忍著尴尬，用诡异的姿势坐在慕卫樊腿上，一只手爲了保持平衡勾著他的颈子，另一只手手足无措的晃来晃去。
「你快点好不好？这样……好奇怪！」勾著他的那只手臂，让我们的距离靠的好近，说话时好像都能感觉到对方弗在脸上的热气。乱别扭的。
「再等一下。」慕卫樊的精神都集中在我被偷袭到的那只脚，一手搂著我，另一手则在那乌青一片的小腿上滑动。
衣服已经乾了，本来横亘在我们之间的白雾散去，视线清明的起来，外头的大雨把我们和外界隔绝。躲在大象溜滑梯的跨下，还可以听到雨水顺著象鼻子滑落的声音，雨水声和我们的沉默形成强烈但却和谐的对比。
「你去哪里了？」慕卫樊没有抬起头，专注的忙著手里的工作「你们下了一个长长的阶梯後，我就找不到你了！」平淡的口气，但是他的手却有点不稳，力道不平均，弄得我淤青的小腿一下没感觉、一下痛的要死。
「你跟著我？」有点讶异，他应该对这附近不熟吧？怎麽还赶一个人出来乱跑？不怕跟丢了？
「刚开始是……」发现我暗暗吸气的忍痛表情，慕卫樊稳住手上的动作放轻在我小腿上按压的力道。「後来跟丢了，就跟著那群妖人……」皱著眉头瞪著我逐渐消退的淤青，只是慕卫樊讲到妖人时脸色变的很难看。
「妖人……」要是飙车族知道自己被称呼成妖人不知道会是怎麽样的表情？可能要把妖人两字倒反杀伤力更强大吧？「为什麽跟著他们？」我不见得就会再遇到那群凶神恶煞吧？要是真的没有遇到，那你可不就跟著加入飙车族了？
「他们对你有敌意，我跟著他们一边找你、一边找机会去除！」很认著的摆弄著我的脚，低著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声音闷闷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空间太小所以有回音？
「你还没回答我你去哪里？」慕卫樊突然抬起头，我看不清楚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是什麽东西。
「疴……躲起来避难……」不知道为什麽，我自动省略了和J.B一起扁人逃亡的片段，连躲在溜滑梯下喝饮料的事都没有说。
「真的是太危险的！它们到底是什麽人？怎麽会对著手无寸铁的你们赶尽杀绝？」慕卫樊的情绪有点激动，下手又开始不知轻重，痛的我龇牙裂嘴。
「喔……抱歉……」松开我的小腿，原本淤青的地方右臂他捏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没什麽……就……大概是民族性吧！」要解释飙车族、改车族、滑板、直牌轮间的相互关系实在太复杂了「他们是匈奴的一支……老早就看我们汉人不顺眼……」差不多啦！一个骑马、一个骑野狼挡车……
「你们的皇帝不管就放任外族做乱吗？」慕卫樊用一种很惊讶的表情看著我，脸上写著『你们的皇帝是饭桶。』
「疴……管！捕快偶尔抓一下。」警察只有在周末夜晚才会象徵性的取缔几个飙车族里骑比较慢的吧……
路上捡的大侠 (穿越文) 25
雨没有停的趋势，反而变成滂沱大雨，慕卫樊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睡一下吧！这雨暂时停不了了。」
「我还不困。」靠在慕卫樊的胸口上，我突然想到恐怖电影里的人皮沙发「外面那群人还要站多久？」虽然不清楚但是还是听的到马路上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和驾驶人的咒骂。
「不会太久，六个时辰自动会解开。」慕卫樊靠在大象的腿上，搂著我闭目养神。
「……」六个时辰换算不就是十二个小时吗？瞄了swatch一眼，他们要站到下午两点呀……这下有趣了。
「还不休息，在打什麽鬼主意？」慕卫樊还是闭著眼睛，看的出他的嘴角上扬的弧度。
「没有……你哪一只眼睛看到我在打鬼主意？」心理想要是他回答出是哪一只眼我就要戳瞎他。
「练武的人听力好。」
「……」这是哪门子的答案？答非所问！问你哪一只眼，你跟我回答听力好！就算答个屁眼还比较不偏题。「你真的不是我们这的人？」第一次开始觉得仲育的古人说法有点正确性。
「真的。」还是闭著眼睛。
「那你为什麽那麽镇定？」到陌生的环境不是都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麽办吗？
「我的父母早逝又尚未娶妻生子所以我没有牵挂。」一手搂著我，一手像哄小孩一样在我背上轻拍「而且你昏过去的那一次，你弟弟就跟我说了。」
「说什麽？」
「这个地方大概的样子。」
「什麽样子。」眼皮有点重，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体温和声音起了催眠作用？
「他说这里的风土民情完全不一样，叫我自己体会。」
「你自己体会出什麽？」这不等於什麽都没说，仲育还真会胡扯。
「至少现在我知道你们在井上盖茅坑……」声音越来越轻，慕卫樊大概累了吧？又是跟踪、又是点穴、又是肉制吹风机，真是够他折腾了。
「笨蛋……」小声的骂了一声，我也觉得困了，乖乖闭上眼睛，不再吵他。
※※※※※※※※※※※※※※※※※※※※
第二天醒来，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裹著我可爱的绿色被单，滑板斜斜的倚著书架放著。掀开棉被起床，没有看到慕卫樊，桌上只留著仲育去买菜的字条。
经过一串的晨间例行漱洗公事，我做在餐桌前准备吃早餐，仲育刚好回来。
「早！睡醒了喔。」仲育把购物袋里的粮草往冰箱里塞。
「早！你有看到慕卫樊吗？」
「他在外面和王老爹练太极剑……」仲育停下手边的工作到了杯水喝。
「嗯我去看看！」咬著涂了果酱的土司我走出家门。我有点担心慕卫樊会拿著他那价值连城的爆发护专用雕金镶银付夜明珠的剑在街上晃来晃去……
推开大门，今天的报纸就从坏掉的信箱里掉了出来，随手捡来翻了番，一则地方版的社会新闻吸引我的目光……
『……X月X日清晨在XX路段上一群飙车族青少年集体重邪，摆著各种姿势站立在马路中……造成交通秩序大乱……』
路上捡的大侠 (穿越文) 26
「培文喔……」王老爹看到我走出来，乐呵呵的大喊，肉肉的下巴像安西教练一样颤动著。慕卫樊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木剑拿给王老爹「照刚刚讲的试一次吧！」王老爹接过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开始一串流畅的动作。
慕卫樊向我走了过来「怎麽不多睡一会儿？」皱著眉头看我心不在焉的啃著土司边翻报纸「怎麽了？」夺过我手上的报纸瞄了一眼「这是什麽？」
「邪恶的情报组织！」没好气的大咬了一口土司对折的白色角角，草莓酱像吐血一样喷了出来，在地上落了一滩圆形血迹。
「我们被盯上了？」慕卫樊若有所思的盯著报纸上那张马路的图片。
「暂时还没有……」
「对方是谁？」慕卫樊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面纸擦掉我嘴角沾上的那一坨果酱。
「苹果日报狗仔队。」标题都写明了集体中邪，那应该没有人会去探讨其中的真实性吧。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什麽时候慕卫樊知道要带面纸？
「……」慕卫樊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著我。「你们黑道组织的名子取的还真烂……算了，首脑是谁？」
「嗯……西瓜葛格、水密桃姐姐……可能还有香蕉、芭乐什麽的……」反正黑帮都叫苹果了……不差这个！
「知道他们的武艺师承何处吗？」不愧是受仲育教育之下的产物，慕卫樊拿著我擦完嘴的卫生纸，弯下腰擦掉我落在地上的草莓酱。从这样的小动作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勤俭的小气鬼。
「舞艺？YO YO TV吧？」想到之前表哥的小孩来家里玩，整天霸著电视，跟那个什麽西瓜还是冬瓜葛格唱唱跳跳，台湾特产的超重小胖妹一跳就是震碎了三个玻璃杯……
「悠悠踢逼？可见他们练的是腿功了……」慕卫樊还想说什麽，王老爹已经练了一个段落，收起太极剑走了过来。
「输父，偶刚刚舞的怎样？」笑嘻嘻的把剑递给慕卫樊……
「招示动作很好，就是内力不足。」调整下王老爹过高的手势，慕卫樊淡淡的说。
「内力？那要怎麽练？」王老爹的好学，在我们社区可是出了名的。
「练内力……需先练气，要有气集中在你的腹部。」慕卫樊把剑收好。
「那我吃地瓜可不可以？」
「……」
不是我想打断两人和谐的气氛，我怀疑我年老力衰听力不济。「王老爹……你叫他什麽？」我没听错吧？师父？什麽时候两个人熟到可以师徒相称？而且王老爹，吃地瓜那是放屁吧？
「嘿啊！输父他齁～答应要交我们正统的太极剑耶！」笔划了一个我也看不懂得招示，王老爹讲的眉飞色舞。
「为什麽要叫他师父？」虽然是传授者，但是年龄也差太多了吧？说是互相切磋还比较恰当。
「他不是从庙里来的吗？」满脸诧异，好像责怪我不关心朋友。王老爹赏了慕卫樊一个同情的眼光。
「庙？」哪间庙会养出这麽不首清规的和尚？不要跟我说他是鲁智深的师弟。
「就我问他说他的剑法在哪里学，他说在玄龙殿啊！」亲切的拍著慕卫樊的肩膀，两人向相识多年的好友。「看他这个汉草体格，以前应该是在跳家将的！」王老爹捏了下慕卫樊的胳臂，用『这块蹄膀肥呀！』的评论语气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