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在冬季：http://www.59ebook.com/wanjiexinqu/2009-04-01/14711.html
徘徊在冬季2-1
中午，程亮习惯性地去接邵熙回家吃午饭，却被老师告知，她已经被她父亲接走了。
程亮觉得奇怪，邵熙一向都去自己家吃午饭的，怎麽今天突然变了，而邵宇也没有提前说呢？他担心别是有什麽差错，便给邵宇打了个电话。
“喂？”
“邵宇，你把熙熙接走了？”电话那头似乎有著隐隐地音乐背景，轻快流畅。
“呃，啊，对啊”邵宇迟疑了一下，“有点事，没来得及跟你说”
“你──”本来想问清楚什麽事的程亮硬生生住了口，心底的那份带著自卑的矜持又跑了出来。两人算什麽关系呢？怎好随便问人家。
“这个，好吧，知道在你那就行了”
“嗯，拜拜”不同以往，邵宇没有多说什麽，就主动挂了机。
程亮心里泛起了隐隐带著恐慌的好奇，邵宇能带著邵熙干什麽去呢？这样神秘。
一年前，邵宇托了人，让邵熙上了A大附小。由於家住的远，便拜托程亮每天中午去接邵熙回他家吃饭。
尽管知道邵宇这麽做很大程度上还是想借由邵熙与自己接触，程亮还是答应了，并可耻地安慰自己，答应他并不是因为想见邵宇，只不过是普通朋友之间的帮忙。
但是，这一年来，程亮在邵熙身上耗费的心力已经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程度。每天的菜单都是精心设定好的，首先保证一定是时令鲜蔬，再搭配各种肉类、蛋奶类和水果。并且，不论快件有多少，都会正点接送邵熙上下学。
慢慢地，他与孩子的关系逐渐亲密起来。
借由女儿的联系，邵宇有著越来越多的借口与程亮见面，总是在周末、节假日的时候邀请他上自己家。
但程亮一次都没去过。他总觉得去了邵宇家，就像打破了某种约束一样，两人必定会继续纠缠在一起，只是他没有想过，现在这种局面又如何不是一种纠缠呢？
程亮不肯去邵宇的家，邵宇便主动来程亮的家。当著邵熙的面，他也不好拒绝。渐渐地，每逢周末、节假日，邵宇就会带著孩子和一堆肉、菜、零食什麽的，到程亮家来。
程亮知道自己的心里是很渴望邵宇的到来的，而且没有住到一起，不过是假期里朋友一般的聚会，让他的负罪感减少很多。这两年多来，自己一直没有和邵宇发生关系，他认为，自己算对得起强子。
女孩对父亲和叔叔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疑心，反而很喜欢到程亮家来。她喜欢自己的父亲，也喜欢这个叔叔，两个人对自己都很好。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是她最快乐的时候，一边是自己最喜欢的人，一边是自己第二喜欢的人。
但是，孩子总是会长大的。
程亮敏感地觉察出邵熙的不对劲，但面对自己的追问，小女孩嘴巴很紧，一句都不肯说。
一次，刚见到从学校大门里出来的邵熙，程亮就看出女孩脸上干涸的泪痕。
“怎麽了，熙熙，在学校哭了吗”
邵熙瘪瘪嘴，终於忍不住当著程亮的面滴下眼泪。
“我想我妈妈了”
程亮不自觉地扭曲了脸。这麽多年来，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在三个人的脑子里停留一秒。他真的以为，自己、邵熙、邵宇，已经开始形成一个家庭的雏形。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始终是一个男人，对於邵熙、邵宇父女俩来说，也始终是一个外人。
下意识地，程亮就松开了手，可女孩没有注意到他的心理波动，仍是紧紧牵著他。程亮轻轻叹了口气，再次握紧女孩的手。
“怎麽会想妈妈呢？”
“妈妈从天堂回来了”
程亮也知道邵宇给闺女灌输的荒唐思想，听到这话，自然明白是什麽意思。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邵宇的可耻想法被老天爷发现了，而来惩罚自己呢？明明注定了只是孤星一颗，还老是蠢蠢欲动地想有个伴儿。
程亮睁大了眼睛，努力晾干眼中的湿意。他有些怀疑，前两天邵宇突然把邵熙接走，大概就是去见她母亲了吧。
“小亮叔叔，”女孩晃了晃他，“我喜欢爸爸、喜欢你，我也想喜欢妈妈”
程亮苦笑著摸了摸她的头。哪个孩子会不喜欢妈妈呢？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的回来代表了什麽，是不是想和邵宇复婚呢？
徘徊在冬季2-2
担忧、焦虑打破了他所有的矜持防线。晚上，邵宇来接闺女回家的时候，程亮忍不住问道，“小宇，你妻子回来了？”
邵宇拍拍闺女的头，道“先进车里坐著等一会，爸爸和叔叔说下话”，待女孩进了车，关好门，才回过头来，道，“是的”
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程亮恐慌起来。他偷偷吸了口气，“你们，要复婚吗？”
邵宇垂下眼皮，“她再婚的男人没有生育能力，所以她想要熙熙”
“啊”只是要孩子吗？程亮一时又喜悦起来。
“但是我不想给她，孩子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她说要走就要走了？”邵宇抬起眼，还是一片平静，“所以，她提出复婚”
程亮傻了，没有想到，最担心的事发生了。就算邵宇不想和那个女人复婚，可孩子想妈妈，如果为了孩子，复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他看了眼坐在车里的孩子，眼珠子转来转去，天真无邪，开心、不开心都可以随时表现出来，心里不会有任何负担。
如果可以，他也想当一个孩子啊，直截了当地要求，‘不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可是，自己是大人了，已经没有了任性的资格。
怎麽会这样呢？
程亮匆匆低下头，“哦，这样啊”。他努力控制自己颤抖的音调，“那我先回去了，路上小心”
刚拐进黑黔黔地楼道，就听到後头一阵急促的脚步。一个大力把程亮扳过身去，温热的嘴唇贴了上来，就在程亮闭起眼睛，准备接受的时候，那嘴唇又硬生生地停下来，伴著粗重的喘息，靠在他的鼻前。
“你哭了？”
程亮睁开通红的眼睛，“我知道我很贱”
邵宇的脸上充满了痛苦的表情。他一把搂住程亮，闷声道，“不，不是的”
认为两人的关系真的即将彻底断裂带来的绝望，让程亮彻底抛弃了所有的束缚，紧紧搂住邵宇，凄凉地低低哭叫，“我知道我很贱，可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爱你，这一辈子只爱过你。”
邵宇震动了一下，渐渐松开两臂，捧起程亮的脸，轻轻吮去他脸上的泪，“我也爱你，这一辈子只爱过你”
“小宇”程亮的心痛的都蜷缩起来，为什麽当两个人终於有了勇气互相表白，却不能继续地幸福下去？为什麽不可以像孩子一样地肆意任性，不考虑别人只要自己快乐就好？
“等我，你等我”邵宇推开程亮，死死地盯著他，“等我安排好一切，回来接你”
程亮凄笑了一下。
他知道人是贪心的动物，当一直被排挤、被侮辱的时候，只希望有人可以对他温柔一些；当习惯了温柔，又会想要被爱；当习惯了被爱，又希望这个爱自己的人是自己也爱的；而当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时候，又希望两个人可以永远地生活在一起，哪怕伤害了他人也无所谓。完全忘了，最早不过是渴望那一点点温柔罢了。
真是太无耻了。
程亮握紧了邵宇的手，吻了一下，“明天周末，你看如果熙熙的妈妈愿意的话，就把熙熙送过去玩一玩，然後你过来”
“你的意思是──？”邵宇的脸上露出了疑惑、惊喜地神色。
程亮凑过去，轻轻吻了下他的嘴唇，“我等你”
徘徊在冬季2-3
第二日，邵宇早早地就来到程亮家。
看到邵宇，程亮似乎还有点吃惊，“怎麽来的这麽早，我刚把菜买回来”
“做好吃的麽？”邵宇笑笑，搂住程亮，“今天把我叫来，是不是想通了？”
“嗯”程亮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脸色微红。邵宇以为他只是不好意思，没有多想，便贴了上去，细细啃咬他的嘴唇。
“我想你想了这麽多年，你真够狠心的”
程亮搂住他的脖子，伸出舌头来与邵宇绞缠，“你还怕没有解决渠道麽”
“还真没呢，也就手淫”说著，邵宇把手伸进程亮的衣服里，“想死我了你，让我先来一把”
程亮温温笑著，拉著邵宇的手就要进卧室。
“别去了，就在这吧，我等不及了”说著，邵宇就蹲了下来，迅速扯开程亮的裤子，吞入他的男根。
许久未有过经历的程亮，只被邵宇一舔，腿就软了。邵宇牢牢抱住他的腿，嘴里仍是叼著那根，模糊不清地问“怎麽了？”
程亮看著他红润的嘴唇衔著自己，脱出丝丝滑亮的口水，脸上还一副茫然地天真表情，小腹一紧，就喷了出来。
邵宇没有想到程亮这麽快就泄了，无措之下，差点呛到，透明的、半透明的液体糊了一下巴。
程亮见他面部扭曲，脸色不善，吓得赶快蹲下来，“小宇，你还好吧？”
邵宇擦了下嘴，只道，“看我过会怎麽折腾你”， 便把程亮抱起，往卧室走去。
程亮心里绝望，真的认为这就是最後一次了。使出浑身解数，无须邵宇多动作，自己坐在他身上，放浪至极地扭动身体。
邵宇两手扶住他的腰臀，只是眯著眼睛粗喘，并无多言。程亮不知道他的心思，心里更是酸楚。心道，再淫贱也无所谓了，反正是最後一次，也不怕他嫌弃，如果能因为淫贱而成为邵宇交往过的人中最突出的一个，让他记著别忘掉，那也值了。
想著想著，程亮就摊在邵宇的身上哀哀哭了起来。
“怎麽又哭了？宝贝”邵宇坐起身，搂紧了程亮。
虽然肉麻，可还是第一次听到邵宇喊自己是“宝贝”。程亮一想到即将的分离，更是哭得不能自抑。他一边抽噎，一边努力缩紧後面，想给邵宇带来更大的欢愉。
果然，邵宇只喘了一声，便抱紧了程亮上下颠动。对他的哭泣，也只认为是最终和好、开心激动的泪水。
在床上泄了两次。两人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程亮从邵宇的怀里挣脱开，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锺，“哎呀，都快十二点了，我得去做饭”
“别去”邵宇一把把他搂过来，密密地亲著，“我不饿，你饿麽？”
“那也总得吃饭呀”程亮努力挣开他，抬起酸软的腰腿，下了床。
破旧软绵的短裤穿在男人身上，松松垮垮，欲迎还拒般地引著别人去扯掉。空荡的裤管下，两条细瘦苍白的腿，还泛著粉红。邵宇记得很清楚，刚才这两条腿是如何谄媚地勒紧自己，又如何在自己的强有力地进攻下无助地颤抖、松开。
“搬去我家一起住吧”
菜刚进了锅，邵宇就从後面抱住程亮，细细啃咬他的肩膀。
“小宇，我在做饭呢”程亮不好意思地晃了晃肩膀，感到臀部那顶上的坚硬火热。
“我只想吃你”说著，邵宇扮过程亮的头，一边吮吻，一边关了煤气阀。
“嗯，嗯”程亮才发现邵宇一丝不挂地就跑过来，刚想挣扎抗议，就被抱著放上了饭桌。
“搬去我家一起住吧”邵宇再次提出要求，同时把程亮的短裤也扯了下来。
“啊，哈”突然的捣入，让程亮反射般地挺起了腰部，形成了弓状。凸起的乳头被送到邵宇的脸前，被他毫不客气地吞入，撕咬。
“一起住，听到没有？”久久得不到回答，邵宇有些急躁地按紧了程亮的双腿，猛力顶弄几下。
程亮苦笑著缩紧了後身，喘息道“那你妻子怎麽办？熙熙怎麽办？”
“只要有你，只要有你”邵宇的眼神变得迷茫、带上些丝丝的痛苦，“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其他人都无所谓，她想要，我就把熙熙给她”
真是一个自私的人啊，可为什麽听到如此自私不负责任的话，自己还那麽高兴呢？我也是个自私无耻的人吧。
程亮闭上眼睛，任泪水偷偷地滑落。
从十六岁开始，犯下了第一桩罪，就已经被判刑，成为一个的罪人，以後的每一日每一夜，遭受的每一次，都是在赎罪。但是，总是在一个旧罪还没赎完，一个新罪又犯下。而上天对自己的最终惩罚大概便是孤独终老了吧。
小宇和自己是不一样的啊。
他应该有著正常的人生、正常的家庭，而不是跟我这个罪人混在一起，坠入深渊。既然神想挽救他，那我也要帮助他，就当是为了还他欠下的最後一点债。
“小宇，再深一点，干我，干死我吧。”
程亮紧闭著眼，胡乱地浪叫起来。他不敢睁眼看著邵宇，生怕只一眼，自己便再也放不开。
徘徊在冬季2-4
再次回到阔别二十多年的家，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带回一颗如老人一般沧桑的心。
实在是太累了。
程亮没有多余的心力继续在外漂著，他实在是太渴望有一个家了，渴望有一个人可以偶尔听他说说话。於是，他回家了，回到了有母亲的家。
妹妹生了一个男孩，正是调皮爱哭闹的年龄。母亲虽然喜欢孩子，可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孩子，妹妹和妹夫哪一边都要照顾，加上还要工作、照顾家里的小杂货铺，可以说天天忙得焦头烂额。
程亮的归来实在是帮了大忙。
他把母亲接回老房子，也就是杂货铺。把已经成为仓库的後半截屋子整理了一下，扯了道帘子，一边睡著母亲，一边睡著自己。
母亲对於程亮的归来还是没有多问什麽，只是对他即将四十岁了还是孤身一人很是著急。张罗著想给他相亲。
几次拒绝无效，被迫去见了两个女人後，程亮终於忍不住了。
“妈，您也知道，我不是能跟女人一起过的人”
母亲沈默了一会，道“我知道，我会给你找一个老实的女人”
“我不想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母亲抬起头，眼中透出浓浓的失望。不知是失望於儿子的性向、还是失望於儿子的固执，抑或是失望於自己生出了这样一个儿子。
程亮哆嗦了一下，垂下眼皮。
“你还记著邵家孩子？”
程亮咬紧了嘴唇，半晌，摇了摇头。
“那就听妈的话，去找个女人，好好过下半辈子。妈不能陪你到死”
悲凉、酸楚冲得程亮眼睛热乎乎的。
他不想强迫自己去和一个女人过日子，因为他怕自己会再次伤害他人。可如果不这麽做，被伤害的就是母亲，而自己欠母亲的实在太多。
“妈，我要是结了婚，就不能一心一意地照顾您了”程亮颤著声，努力想说服母亲。
“你别照顾我了”母亲的声音听起来苍老而疲惫，“你只要把自己照顾好，我就安心了”
“妈──”程亮扑跪在地，趴在母亲的膝头，泪水止不住地汹涌而出。这就是母亲，辛辛苦苦把自己养大，尽管自己完全没有尽到孝道，也毫不介意，仍心心向著儿女，为儿女的幸福做打算。
“小亮啊，”温暖的手插进程亮的发间，柔柔地爬梳著，“妈知道你这些年在外头苦，妈心里头难过。如果可以，妈当然也想陪著你过，咱娘俩失去了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怎麽会不想陪你呢？可妈的身体真的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不知道什麽时候就不行了，你妹妹我不担心，只担心你一个人。从小不懂事，吃了那麽多苦，妈怎麽舍得再让你吃苦呢？你觉得妈自私也好，也只是希望能找个人代替我陪著你照顾你”
“妈，我知道”程亮抬起头，抹了抹眼，“您若是希望，那就找一个女人吧，能跟著我一起照顾您。我，我也会对她好的”
在母亲的张罗下，程亮很快就和一个女人开始相互了解的过程。那个女人比程亮小一岁，早年下岗，自己开了家小吃铺，倒也过得下去，有一个儿子上小学五年级。
程亮不敢和她做太深的接触。女人的丈夫因为外遇，两人已经离婚多年，一直一个人带著孩子过。由於离婚时，孩子已经懂事，小男孩对父亲这个词没有任何好感，甚至带著些微的仇恨。
面对两个受过感情创伤、同样极度渴望完整家庭的人，程亮有些犹豫，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能力给这个女人一个完整幸福的家。但是为了母亲能安心，他还是硬著头皮与女人交往，每个周末都会去小吃店帮忙。
男孩对程亮抱有敌对情绪，无论他怎样讨好，还是一幅冷冷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