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杂人等请务必退下。”
恋次死命地挣开,见门口停了印有“朽木大将军府”的车鸾,大声喊道:“白哉,你……你要走么……”
白哉在卫队长修兵的搀扶下上了车,始终都不曾看恋次的方向一眼:“起程吧”
白哉淡淡的说。
恋次红了眼,撕心裂肺地向白哉喊道:“以前是我骗你……不过,昨天是真的!相信我!!相信我~相。相。信……我……”
随着白哉车鸾的远去,恋次的痛彻心扉的吼叫渐渐变成了呜咽。这个曾经高傲嚣张的男人,却对着白哉行撵离去的方向,落下了泪水。
坐在车里远去的白哉,听到恋次车后撕心裂肺的呐喊,心如刀绞。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自己就是迷上了这样一个男人:一个强势得令人心悸,又温柔得让人心动……
明明在他骗自己,却仍能喊出这样的让人留恋的言语,仿佛像言灵一样,要把自己束缚在他火热里。
白哉不觉捂上心口,为什么这个人这样的伤害了自己,可自己却仍然贪恋他的一头火红,一腔热情……
回过神来,已是满面的泪水……
自己,那么孤高的自己,心却已经向一个流魂国的男人屈服,白哉恨这样的自己……自己竟然傻到,要用高傲的荣誉,去换那个男人一腔深红……
一角见着恋次冲出门厅的时候,就慢慢的踱出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出去的时候却看见街上印有“朽木大将军府”的车鸾边,弓亲正开心地跟修兵聊天,修兵见白哉出来的时候,便与弓亲道了别,去迎白哉。
一角忽然感觉十分不爽,他隐约记得,弓亲好像在他面前已经好久没有那样笑过了,看着弓亲的表情,觉得心里什么被重重的撞了一下。
等他注意到恋次的时候,白哉已经走了。
他没顾恋次,径直走到弓亲面前:“你怎么在这?”
弓亲淡淡地说:“回家吧,我做东西给你吃。”
一角不语,两人就这样默无声息地回了家。
“你在生气吗?”弓亲进门的时候轻声问。
“怎么,知道他要来你特地去见他吗?”
一角除下外面的大衣,自挂在墙上,背对着弓亲,看不见他的表情。
弓亲也没能看见一角的表情。
弓亲站在一角身后,缓缓垂下眼 ‘连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句话都不愿意吗?’,苦笑一下:“修兵是我大哥,你以前也是知道的,我跟他说过几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
“喂,”一角转过身来:“以后出去见人,先跟我讲一声。”
弓亲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角,一角兀自斜了酒,开腿坐在榻上。
一角抿了口酒,抬眼看弓亲,皱眉道:“干嘛呀,别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老子还不爽呢,今天跟那小子在一起时你可不是这张脸……”
“你凭什么这样!!”弓亲几乎哭出来。
“因为你是我的人。”
“我不要!你从来就没尊重过我!!从来就不听我在说什么!!修兵大哥……修兵大哥他就不会这样!”
一角瞪着眼睛还没听弓亲说完便摔了酒,从榻上跳下来拉起弓亲胸口的前衫,只听啪的一声有物体落下,一角没顾,皱眉向弓亲道:“你说什么?”
弓亲瞧了一眼地上的东西,不禁心碎,那是以前一角第一次陪自己逛集市的时候买给自己的镜子,那时候两人还没有在一起,但那时的弓亲早就暗暗爱上了那个身着武士服的有些专横的男子,弓亲一直把这面镜子像定情信物一样珍藏在身边。
“一角,镜子碎了……”弓亲的语气落寞得有些伤怀。
“哈?下次再买一个不就行了。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
“一角,我累了,我们明天再说吧……”
“你为什么要逃避!你为什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自从上次见了修兵后我就觉得你怪怪的,告诉我,你跟修兵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角抓着弓亲的手上突出了青筋。
“你……你怀疑我……”
弓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对一角大喊说他这辈子从来就只喜欢过他一个人,他只是想要一角多在乎自己一点,多尊重自己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可却说:“好……斑目……那我就告诉你……我和修兵大哥已经……已经……”
弓亲说着泪水不自觉的淌了下来,原来伤害对方的话,首先伤害的竟是自己。
“你……你胡说……”
弓亲凝望着一角,不禁心道:‘继续否定下去啊,一角,说你信我。’
看见弓亲的表情,一角嘴角微张,颓然放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他似乎不能再思考任何事情地呆望着弓亲。
最后一线希望在弓亲脑海里消失了,弓亲颓然苦笑道:“最近的事,你没发现吗?”
一角跌坐在地上。
弓亲夺身出了门,回头望去:“果然……果然没有追出来呢……笨蛋……”
弓亲抱着膝盖坐在门口伤心地哭了。
在另一边,静灵庭的王宫内:
“小人真的不知道皇上的去处……小人罪该万死!!!请皇后娘娘恕罪!”一个侍从跪在大殿门口诚惶诚恐地说。
被称作皇后娘娘的年轻女子看都没看一眼侍从,就跨过殿槛,冲了进去:“一护!!!!你给我出来!!!!”
“皇后娘娘,皇上昨日就深夜未归,到今早仍……”
“你还不快滚!!!”女子一声呼喝。
“是……是……”说着便躬身退了下去。
“咦?娘娘!!皇上!!!皇上回了!!!”
“呦!!!露琪亚,你清早脾气挺大的嘛!”一个清秀的青年迈进殿来,又转头对侍从说:“下去吧,”
“你跑到哪去了!整晚都不见,现在形势这么紧张,你知不知道蓝染……”
“谢谢你,露琪亚,朕自有轻重。”被称作皇上的青年打断了女子的话,转而温和道:
“朕与你虽成婚多年,但有名无实,这些年让你操心了。”
“说什么啊……”露琪亚叹了口气,缓声道:“当年要不是你救了我,骗当时朽木的当家说你看上了我,我才不会被马上过继到朽木家送进宫来,说不定现在已经死了。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我担心你,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说道那件事,其实是白哉看不过去,拜托朕想个办法的……喔,对了,你大哥朽木白哉回朝了。”
“咦?我怎么没听说……”
“其实,昨晚朕和御前侍卫葛力姆乔一直在朽木将军府议事。他这次出行不仅联系了朕的旧臣浦原,而且又与流魂的更木将军结成同盟,大事成可谓指日可待。”
“咦?更木……好像听你提过?”露琪亚端来一杯沏好的茶,递给一护。
“他和浦原都当过朕的太子太傅,浦原教文,他教武。其实,他的那套以战斗取才、天下归武的思想对朕影响很大。”
说着一护抿了一口露琪亚递过来的茶,笑道:“果然比葛力姆乔泡的好喝多了。”
“你说谁泡的茶不好喝啊!!!”
“咳……”一护把茶全都喷了出来,抬头看时,一个身着武白色士装的帅气逼人的蓝发男人已经站在大殿里了。
“你们一个个说话怎么都没大没小的。”一护皱眉道。
“呦!皇上,你派头还挺大嘛。你倒说说,是谁大谁小啊?”蓝发的男人十分嚣张地往一护宽大的龙椅的另一半上一坐,勾起一护的脖子,笑得十分危险地问道。
露琪亚见情形好像向十分诡异的方向发展了,忙道:“啊哈哈……那我……那个……臣妾先行告退了啊。”
以上就是大战前的故事……
白哉恋次分隔两地,却在政治上作为‘朽木将军’和‘阿散井隐秘机动队长’为同一目标而战斗。
而一角从那天以后就没看见弓亲……
那一仗并没有预想中的那么激烈,才持续了一个月就结束了。
原因之一是蓝染有个剽悍的部下安插在皇上身边的,叫葛力姆乔,叛了蓝染,投靠了皇上。
原因之二是好像蓝染并不准备在静灵庭与众人决战。他带了首辅大臣东仙要和副丞相市丸银到虚夜自立为王,号‘虚夜王’,好像准备与静灵庭长期为战……
以上就是日后将要记录到静灵庭史册的传说中的静灵庭与流魂国统一的一仗的梗概……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入列,击缶升堂。”只听轻扬的一声,文武百官鱼贯而入,整齐地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谢皇上。”
“此番助朕平叛,使朝令为之一改,气象为之一新,救持社稷莫若此,有几位精诚忠勇之士,朕不得不赏。”
“朽木白哉”“臣在”“更木剑八”“臣在”“四枫院夜一”“臣在”“浦原喜助”“臣在”“阿散井恋次”“臣在”“斑目一角”“臣在”“侩佐木修兵”“臣在”“尔等助朕有功,今朕新掌朝政,百废待兴,愿众爱卿助朕一臂之力!朕即天下,现任浦原喜助为丞相,愿施政为民”“谨受命”“任四枫院夜一为首辅大臣,愿监察百官”“谨受命”“任更木剑八为前将军,封护国公,斑目一角为辅佐,愿威宣外邦”“谨受命”“任朽木白哉为后将军,封保国公,阿散井恋次为辅佐,愿内固国防”“谨受命”“任侩佐木修兵为京城戎戍,愿守卫京城”“谨受命”“愿各位日后共进共勉,朕在此宣诏,钦此!”
宣诏之后第二天静灵庭的后将军府。
白哉坐在中堂里整理文件,忽听传报:“阿散井副将求见。”
“进来”白哉没有抬头,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停住了。
“新上任的阿散井副将向您报道!”熟悉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一点性感,带着一点嚣张和狂躁。
白哉心中一紧,还是会动心么……
白哉没有抬头,只是说:“知道了,下去吧……”
“白哉!!!”恋次见白哉与他打官腔,便冲将过来,双手按在白哉的桌子上:“白哉,以前是我不对,你……”
“阿散井副将,您好像忘记您的身份了”还没等恋次说完,白哉冷冷地打断道,“不要以为立了一点功就能和我平等。”
说完,白哉起身向门口走去,就在白哉走近恋次的时候,恋次忽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白哉,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白哉猛颤了一下,道:“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便走过了恋次身边,出门而去……
白哉离去的脚步声在廊中深沉地回响……
恋次跪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跪下来……
他从没打算要在白哉面前露出这样的自己。可今日时隔一个多月的两人的独处,竟让他发现,在曾激烈的大战的一个月里,原来孕育了那么多的思念。
恋次进来的时候,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竟然成了白哉的副将;可当他时隔多日再看白哉的那一眼,却骤然心痛,白哉似乎比以前更冷了,更加高不可攀,曾经渐渐脱落的厚厚铠甲又被重新穿上,而且比以往更加严密紧实。
看到白哉那清秀俊朗的面庞里掩不住的憔悴,看到白哉听到自己声音时的微颤,听到白哉如此冰冷的语调,恋次才忽然发现原来这个清高孤傲的男人,曾爱自己多么深,而自己却又伤他多么重……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战斗弥漫出的硝烟好像稀释了挂念,而自己也只是专意于如何取得战争的胜利以见到那个人……
当恋次后来得知自己的姐姐当年不但没有毁在朽木家手上,反而因为白哉的相助而冠上了朽木家的姓氏、贵为皇后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搞错了。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欠了债……也许正因为这样,如此的相见,向来用本能行动的恋次,本能地跪了下去……
“操……老子也到了用这种方法乞怜的地步啊……”恋次自骂道……
他阿散井恋次的男人和女人从来都没有少过,可像这次这样的,却从来没有过。也许……嚣张跋扈的他,永远都不会承认什么叫手足无措,心慌意乱……但即使如此,他也知道,白哉对他来说,是无法取代的特别的存在……
只有对白哉,自己才会对尊严淡漠到几乎无视,却又对情意执着到无以复加……
流魂街的男人一向粗俗,有时也懦弱鄙贱,而恋次却让自己的流魂街气质带进了锐利和不羁。
他对于贵族和等级这件事偏执的嚣张让他浑身散发出危险的气质和如火的激情。
他从来都没有把任何一个跟他上过床的男人或女人放在眼里,留在心上,他从来都觉得,那些家伙会自己靠上来,连去找的功夫都可以省略。
因为,毕竟,流魂街是缺少太阳的地方,没有人会不贪恋阳光,而恋次正是那片灰暗中的一轮灼伤人心的太阳……
他藐视贵族,鄙视功名,一角曾笑他太过认真,但他自己知道,只有在意才会斥责。
童年的记忆对他影响深远,潜意识里对贵族地位的崇敬和对自己身份低微的厌恶早已在残酷的现实里扭曲成对贵族高度的厌恶、对等级的过度敏感和对尊严的过度维护……
下跪的方式,印证了恋次对白哉最原始的想法。可是,对于这样的恋次来说,对一个贵族而跪下的那一瞬,就是否定过去二十多年的自己,那是寄托最后希望的绝望。
‘最后,你还是看都没看我一眼就走了,妈的,老子都跪下了……比起这段感情,果然还是贵族的矜持重要吧……’恋次有些失神地边从地上爬起来边想。
“什么啊……可人家不要,我还求人家要不成……”恋次自嘲道,提了剑便出了中堂,穿过几个回廊来到大街上,中间好像有个人对他鞠躬说“给副将大人请安”还是“副将大人慢走” 之类,他不记得了。
这是熙熙攘攘的静灵庭京都街道,嘈杂的声音和华丽的街铺像潮水一样向恋次的意识涌来,恋次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后将军府来到街上。
“阿~散~井~大~爷~!!!!”
恋次听到声音,一脸十分不耐烦地转了过去:“你别他妈的别恶心好不好……”
“哈哈哈~恋次~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嘿嘿……真难得,官做这么大,对多年的兄弟一点架子都没有……”和恋次说话的英俊男子调侃地笑着。
“别把我跟贵族混为一谈……”恋次皱眉道。
“呦!你认个什么真啊……”英俊的男子一脸觉得十分有趣的样子。
“喂,海燕,浦原那家伙都当丞相了,还把红姬搬到静灵庭来,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两人说着说着已经走到了酒馆,海燕笑道:“兄弟你心情不好,今天我请客啦~”说着就把恋次往里面拽。恋次也就进去了。
在楼上靠窗的地方坐下,要了些酒后,海燕见恋次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看着窗外,便道:“关于你刚刚问我的问题,以前我们一起共事的时候你又不是不知道,红姬并不是单单是那样的场所,进出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武士,是掌握朝廷动态和军心的最好媒介,现在直属丞相的番下……”
恋次的思绪似乎被这位曾经的前辈拉了回来:“那你就这样宁愿放弃当时隐秘机动队长的位置吗……”
“隐秘机动队长的人选是秘密的喔,反正也没人认识我,我也不觉得丢脸啊……而且,外面虽然不怎么好听,不过我现在毕竟也是静灵情报局的局长,爵位可是比你这个副将还要高喔……喂……恋次!混账!你干嘛一个人猛灌酒啊!!!老子请客不要钱是不是!!!!!!”
海燕一把抢过恋次手中的酒壶。
“恋次,我今天可不是白请你的……”
恋次一抹嘴,道:“哈?” 正题来了。
“恋次……咱们兄弟一场,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海燕郑重道。
恋次见海燕突然如此认真,也放了酒杯,道:“请讲。”
“不瞒你说,我在红姬虽然是头牌,可是在流魂的时候并不接客,只是做一些场面功夫。让越多的高位或特殊位置之人慕名而来,后面的事自有其他人接待。说白了,我做的其实不是红姬的头牌,而是广告;真正做事的,是别人。可是现在搬到静灵庭了以后,出了点小问题。红姬在静灵庭没有名气,来的客人很少,来者却几乎都是冲着我的种种不堪的不实传闻来的,”
“你的意思是说,在这里红姬没有办法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