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瞬横身挡在宬剑五人前面,双手张开锁带“哗哗”作响,戒备的神色:“你们来此有何用意?”为了保护同伴,伊瞬已顾不得温和的笑,带着重伤,随时作好战斗的准备,即使他不想战斗。
“别紧张!”为首少年摆手道,“我等来此只是为通报件消息而已。”
宬剑费力半跪着,伊瞬小心翼翼退到其身旁,扶起站在一起,“说!”十分冲的口气,宬剑对蓝使追杀婳帝一事仍耿耿于怀。
“余下四位宫主便是白使使尊,他们宫位乃仙尘十六宫所布结界之中心,所以比起前十二宫主,你们要作好死的准备!因为他们是最接近神的四使!是传说中的传说!!特别是啻易,他的霸气凡间几乎没有几人能超越。还有,单风宫主结界全是阴沉之气,十分难以突破的结界!”说到这里那少年顿了一下,语音有些恐惧,“下一宫便是十六宫主中最阴狠的白使,他只要被半句话触怒,无人可以生还!是很恐怖的宫主,昔晋宫主!”
“哦!”伊瞬笑了一下,无谓危险,道,“还有一位是?”
少年忽脸色温柔倒使宬剑、伊瞬两人愣住了,齐疑惑不已:“此人竟还有温和一面?”
少年有些靦腆的道:“此宫主便是传说中啻易的婚约者,亦是帝使中最美丽、最俊美的妖天狐。我……我也只见过他背影而已,但他,真的好美!”陶醉的神态,显然是想起了妖天狐。
伊瞬疑惑的道:“难道十六宫主竟有女子吗?好奇怪。”
“不是,他亦是男子,却拥有比任何女子更美的容貌,即使是你,”指着伊瞬笑道,“也不及他背影之美。姮夕,名字也带着超尘脱俗的气质。”
“你也喜欢他,是吗?”伊瞬没有生气,温柔的笑着,完全没有了敌意,和此少年相处次数越多,便越觉得他可爱,所以伊瞬放松了戒备。
惶然一惊,少年结结巴巴的道:“不,不,怎么会?怎么会?”他身后五名少年目光深邃的看着为首少年,少年似心事被看穿一般,忽逃也似的转身飞掠而去,一瞬间六名蓝使没了踪影。
“他们到底是敌是友?”伊瞬来不及阻止,苦笑的疑问。
宬剑倒在了地上,虚弱的道:“啻易?与姮夕。世间竟还有人比瞬还美?”
一阵黑暗袭来,宬剑与伊瞬闭上了双眼,倒在了一起。
“王,施金光之人乃因力竭而失,一时无法与其治疗。”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沉声对着满脸痛苦的珺王道,没有下跪,身后七名老者均银发白须。
“这次如果不能够帮他,恐怕以后便天人永隔了吧?”十分凄凉无奈的话,珺王扶住坛柱,绝美的脸上,伤心欲绝。
“灵,你到底在哪里?我能帮你什么?这种想做什么却束手无策的感觉,两年前便受够,如今,如今再次出现,我,我快崩溃了。灵,灵!”珺王苦涩的声音充满了忧伤与自责。
身后八名老者相视一眼,面露难受,却均无法下手。
忽上空出现一道深橙魔气,珺王感觉到魔气十分强烈,他忽道:“法使,快收此魔气注入本宫结界内,本王要试一试。”十分坚决的口气,珺王俊美的容颜舒开了,看见了一点希望的光,他的眼神已告诉一切,拼的决心。
“王,请三思!”为首法使横身阻止珺王接近五芒星中心,另七法使一字排开。阻止珺王所为。
“走开!”十分严厉的喝声,珺王双眸睁大,双拳握紧,压抑的愤怒、暴躁。
八法使动也不动,抱着一死的决心,也要阻止珺王的行为。
珺王呼吸粗重,额头胎记发出红光,发怒的前兆,“即使踏着尔等尸体过去,本王也一定要做!再阻挡,别怪本王不客气!”被爱冲昏头的珺王已变得如同一头被围困的猛兽,已快无法分清敌友,只为达到目的!“走开!”一声厉吼,双目通红。
八法使相视一眼,依然一步也未移开,苍老的脸上,尽是死的决然!“即使死于王手,臣等也绝不移动一步!”
“啊!——”仰天长啸,珺王一拳击在了柱子上,一阵晃动,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骨节尽裂,没有了痛的感觉,失去所有的理智与冷静!
“王!”八法使齐声惊喝,稍微动摇了些,为首法老冲前几步接住珺王再一次落下的拳头,颤抖的担心,“王,王,请别伤害自己!”
“走开!”冷冷的声音,珺王厉声怒斥,甩开了法使的手,血洒了一地,鲜红,诡艳。
“竟为了一个人而置臣等无谓,这,这太让臣等伤心了!”一位法使声音忧郁,低沉有力。
珺王颓然苦笑:“尔等懂什么叫爱吗?”
“爱?”为首使十分疑惑,并未介面,因为他们一生都只为“法”而存在。
“请助本王一臂之力!”珺王放下所有尊贵,蓦的半跪了下来,对着八法使!
一阵惊恐,一种无以言语的震撼,复杂的情感使八法使默然让开一条道,无声的心痛。
冲了进阵,珺王站立五芒心中心盘膝而坐双手结成法指,一道结界撑开。
呼吸微弱,血流不止,灵王躺在锦床上双目紧闭,绝美的脸已没有一点血色,惨白,惨白。围绕在床一周的红使均汗如雨下,结界已渐无形,勉强的,忽隐忽现。
怜锊呆呆的站在床边,已来不及换锦巾擦血,她秀美的脸上尽是绝望、悲伤,却哭不出来,一种有什么东西丢失一样,却永远找不到了的感觉,是丢失了心的无名感觉。看着灵王接近极限,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芒梦,王……会醒吗?”怜锊有气无力的声音充满了痛。
“是说此话的时候吗?”一名少女冷冷的声音,精疲力尽停法看着灵王,双目迷茫。
不愿放弃的决心,怕被揭开的痛楚,隐藏在心底的一种情感,一旦失去了,那么,还剩下什么?空剩寂寞,与空虚。
“灵,灵,别离开我,求求你,别走!”婳帝无助的声音回荡在失去知觉的灵王心底,想抓紧婳帝伸过来的手,却始终无法接住,想喊却连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泪无声落下,一种失落,啃嗜着心,流淌着鲜红的血河。
在心底深深的叹息,萝野泪光盈盈,看着连爬也无力的六紫使,怜惜至极。
婳帝依旧昏迷不醒,失去了什么,却又得到了什么,有意义吗?
贤公伏跪在地下,身后一大片帝臣均无站立,悲伤与痛苦尽显脸上。
“请后下令废除黄榜之意,放帝一条生路。”贤公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政议殿”内,抬起头目光坚决的看着高高坐在帝椅上的妍后。
“区区宫医竟也敢上殿!”十分冷酷的声音,妍后俯视群臣,满脸邪气。
“后,贤公也是担心帝与后自相残杀,请恕贤公之罪!”一名老者手持玉简前爬几步,伏地而拜,语气却不卑不亢。
“国史大人,难道尔身为执行律之史,竟也无视宫医之越职行为吗?”妍后反将一军,斜视众臣,扬起嘴角,等着答案。
国史冷汗渗出,颤声道:“后,宫医虽属附臣,却,却也可接触史法,所以,所以……”
“后,就算贤公越职,可后,您自己不也越职废帝,禁闭嫱萝公主筋脉,这才使得帝被迫破十六宫!而且,一旦破界,潋隐之攻将势如破竹!这一切的一切,后,您自己从未想过,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思吗?”国史旁边一位老者说话锵铿有力,没有一畏惧,死,对其来说,已全不重要。
“谏史大人一向很少奏本,今儿倒说了不少。”妍后冷笑道,“本后做事即算越职也轮不到尔来教训吧!”阴森的样子使群臣噤声不敢言。
谏史苍老的脸铁青铁青。
“不过,各位乃先臆帝所选之心腹大臣,本后即算再狂、再越职,也不会对各位怎样。放心吧各位,只要尽全力阻止帝进殿本后便可以既往不咎。”妍后声音扬起,目光发亮,看到猎物之神态。
“后,臣拚一死也坚决反对废帝!况且,只要十六宫一破,最危险的其实您应知道,不是吗?臆帝两年前于一次病中之言,您难道忘记了吗?仙尘最大的危机!”贤公老泪纵横,依旧劝着,置生死之外,只为了仙尘!
手一挥,一道魔气侵入贤公心内,从背部直接射入,快的连大臣们阻止也连不及,贤公倒趴在地上,双瞳睁大,充满了不敢置信,血渐渐渗了出来。
“后!”几声怒喝,谏史、国史与几位大臣站了起来,怒谒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妍后不理众臣,竟狂笑了起来,直到,笑至落泪,蓦的消失了。
一位中年将军拦住冲动的众人,冷静的道:“众位大人,别冲动。眼前之际也只能在与潋隐边境加强防卫,众法使布连光结界加强。至于帝,我等静观其变吧!”
“贤公刚才话意到底是什么,仙尘最大的危机,到底指什么。”一位法使疑惑道。
“竟连潋隐也称不上‘最大危机’!”十分震憾的问题。
众人看着妍后消失之处,视线又转到贤公倒下之地,沉默的寂静!
夜王走出帐篷外,看着夜空繁星,邪美的容颜更显阴冷,跳跃的火把一闪一闪映着苍穹,神秘。
麟王返回霂京,于“星之宫”内闭目练法,空旷的殿内寂籁无声。
等待,有时也是解决事件的好办法。
无法逾越的传说 珺王的深情
无法逾越的传说 珺王的深情
“还有最后一天!”宬剑坐在床边,一边穿靴一边道。
萝野没有阻止六人的决心,“事实上,从被封为帝使一刻起,尔等一生便只能为使命而战!所以,本宫不阻尔等。”
“哼!”杰同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伊瞬温和的笑道:“先生之意属下都明,有些话即使不说,属下六人也都了解。”灿烂的笑,却使得萝野有些不忍,别过头去,勉强笑笑。
秋寒咳了几声,伊瞬忙走过去扶着他,柔声关切的道:“哥哥,你,你还好吧?”
平将走了过来,朗声道:“这点伤,咳,咳,这点伤怎么会打倒我们呢?是吗?秋寒?”不稳的呼吸透出其表面的硬撑。
秋寒冷冷道:“别多说话?”
伊瞬笑了喑道:“哥哥虽然对人总冷酷无情,事实上他对大家的关心尽掩在冷之下,实在是不会表达心意的哥哥。”
平将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秋寒眼明手快冲上去扶住了他,脸上有一丝担心,口中却无情的道:“使命未完成,你要倒下,便称不上是帝使吧!”
有一丝痛苦神色一掠而过,平将满脸笑容,对秋寒的冷言冷语丝毫不介意。
宬剑和伊瞬相视一笑走了出去。
银石看着四人,对萝野道:“先生,此次闯宫,乃关键之刻,必要时也许那莫名结界会再现帮我等,所以,帝目前安危最重要。”
萝野点点头,信任,关心,有时说出来反而是多余。
“啻易,姮夕,昔晋,单风。”宬剑笑道,“不知此四人,我们能否能活着闯过?”
杰同握紧拳头,脚步不停走到马旁翻身而上,“驾”的一声,扬尘而去。
“这帝族之间到底有多复杂?头疼。”银石也跨上马。有些不耐烦。
看着绝尘而去的人,萝野站在路上,一身黑衣在白天犹显诡惑。
珺王周身结界重重,绝美的脸上大汗淋漓,却始终没有停歇!
八大法使坐五芒星间双手发出魔光形成一股结界传送给珺王,苍老的脸都十分疲累,有些不紊的气息透出八人法力已透支。
从昨日至今天,已近有十二时辰未动一下,珺王的决心已昭然若揭,不达目的绝不甘休。
突然。一位法使支援不住,倒在五芒星间,结界顿时骤弱,珺王睁开眼,右手结成花状蓦的向空中喝道:“去!”一道蓝色光气忽飞升上天包围住那道魔气慢慢吸纳法气。
珺王目光坚毅,双唇紧闭,皱紧的双眉透着恐惧,害怕失败的少年,却拥有着十分坚决的心。蓝色光气纳入魔气渐渐增强。
“不要乱来!王。”为首法使惊呼道,却无法将声音传入珺王的耳中。
看着增强的光气,珺王面色缓和,有些欣慰。
“怎么办?”另一位法使的脸焦燥,却无法离开五芒星间。
珺王额头胎记发出强烈红光与光气相呼应,魔气渐被吸纳。
“快些住手!王,这样您会被吸去法力!快住手!”一位法使接近咆哮的声音。
珺王左手合上右手施出红气,魔气消失,结界陡强,气渐膨胀。红光却被结界慢慢吞噬。
听不进法使的惊惶呼劝,珺王冷冷一笑,忽双手平推,结界忽的消失了。
珺王倒了下去,筋疲力尽,犹自绝美温柔的笑,“灵……灵,希望……希望,能帮上你。”闭上了清柔的双眸,黑暗袭了过来,灵的音容笑貌随即隐匿。
六小于“媸之宫”不远处下马,看着白色的宫殿,感觉到一种十分压迫的阴森结界,十分令人难以呼吸的结界!
“如此距离竟也能使人望而怯步,此宫主的确与前宫主不一样!”宬剑沉声道,俊脸凝重的神情。
“好可怕的结界!”平将沙哑着声音,十分难受。
秋寒冷冷看着伊瞬,没有言语,缓缓走进结界!
伊瞬随即也跟着走进结界,余者四小相视一眼,一起前进,谁也没有退缩,谁也没有迟疑。
“此次,我们一起闯!赌一赌运气!”宬剑大声道。
“媸之宫”近在眼前,六小却无法前进!没有阶梯,也没有石坡,只有一长段空间,一段没有实物的空地,无法落脚,中却飘浮着阴森的尸气,强烈的尸气形成了一道阴界。
“此宫主,会是哪位宫主?”平将站在秋寒身边,勉强的笑。
“如此阴森结界,怕是昔晋宫主。”伊瞬深思道,锁带延伸开来,闪着银光之色。
宬剑上前一步刚欲试着踩一下之际便被一道尸气逼退,额头冷汗渗出,暗道:“真的如蓝使所言,昔晋,真的好可怕,只进半步便起反击,带着迅雷的结界,厉害!”
银石将金蝉丝扇忽的打开,发出一道金光魔光,黯紫极光射向尸界!
六小呆住,那道光气击入尸界,却竟好似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回音!
没有声音,根本无从下手的结界,带着阴森恐怖的结界!
“难道甘心就如此放弃!”杰同忽发怒了!近乎咆哮的声音,“合力!”
如醒醐灌顶一般五小齐惊住,不错,单人破此尸界似乎没有可能,可是,如果六人联手说不定可以破了尸界,但对杰同的反应除宬剑外余者皆有些惊讶,毕竟,杰同很少发号施令。
六小发出连体结界,周身尽被魔法保护着,宬剑左手抓住乾坤八卦剑,血流了出来,剑身被红光所染发出强光红气对准尸界,准备攻击。
杰同双手各握紧无数无形之流星针全身充满斗志与,—恨意!十分强烈具有攻击性的结界。
伊瞬锁带已变,如一条荆鞭锁带周身尽是铁刺,破界的终极拚搏!
银石残嗜的嘴角上扬,充满了好战之气的少年,金蝉丝扇旋着金光,“呼呼”作响,平将温和的笑,却已有些凝重,站在秋寒旁边,神龙玉发出强光。
“听说神龙玉应有五块,为何你却只有四块?”秋寒冷冷的道,烈光戒指发出炎气。
微微一怔,似是有难言之隐,平将嗫嚅几下,却没有说出口,第一次,没有正面回答秋寒。
“缺一块,威力自然不同,等会千万别挡着我!”依旧冷言冷语,秋寒明显话多了些。
眼眶一红,平将沙哑着声音有些不自然的笑,“我,我……”
伊瞬轻轻笑了,朝天仰望暗道:“在此真正生死关头,哥哥的真心终流露了出来。但,哥哥,关心别人的安危,你也要更加小心呀!”
杰同喝道:“开始!!”近乎用尽全身的力道,平生的魔法,六人攻了出去!
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连整个“媸之宫”也微微摇晃了起来,六人在原地全神戒备,准备第二轮攻击。
良久,光雾消散,尸界却依然完好无损,只是稍微尸气弱了些而已。
“环之宫”内,灵王忽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怜锊等人都吓呆住了。
缓缓睁开眼,依旧没有任何情感、任何表情的绝美的脸,苍白如玉,灵王开口道:“此次乃本王一劫,所以即使是死,本王也会用亡灵控制地匿结界,使潋隐围困一时,尔等届时一定要护住结界!”
似乎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一般,灵王生平以来说了最多的话,也许就是最后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