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onetime1979

作者:  录入:04-01

“乌木,快看,笑的真是招人,怪不得老大要出游,昨天我还以为老大被雷劈到了。”小南轻轻的小声说到。
张扬看了小南一眼,小南吓得不敢再说话。转头看四喜,四喜在看窗外的风景,只是露在外面耳垂变成了绯红色。
中途张扬让车停下,给四喜买了三明治,把夹的肉片挑了才递给他。
车子到了没开发的风景区,有人早就迎在门口,远远看见张扬的车,热情迎上来,帮忙开车门,笑著说,张总,都安排好了,上午爬山打猎,中午烧烤,累了就泡温泉,您看怎麽样?张扬没说话,等人都下来,一扬手,“上山”。
一大群人呼啦啦的向山上走,颇有点呼啸绿林的感觉。一路上没有台阶,只有几处有木栈道,越往上走,道路越难辨认,人也渐渐的拉开距离。
四喜很少运动,努力的跟著队伍,前面的人越来越远,偶尔才能看见人影在密林中闪动,一晃又不见了。张扬走的不快,替他拿著矿泉水,又拿了小南的帽子给他扇风,乌木和小南在不远的地方晃著。爬到一个平台时,四喜再也走不动了,大口大口的喘气,张扬把水给他,低声问道“休息一下?”四喜点点头。
山风徐徐的吹来,带著林中特有的清凉气息。他们所在的位置极好,可以俯瞰城区,城廓参差十万人家,遥远而陌生。
张扬偏头看,他的眼神落在远处,下巴低著,阳光瘦弱的身体上,透著寂寞。
四喜正在发呆,就听到小南嚷嚷著,与乌木往这边走来,走的近了,就听得小南说,这也不让打,那也不让打,你又不是和尚,也不见得你平日里吃斋念佛……
看到四喜又嚷,说,是出来游玩,走不了几步就不行了,看你平时不运动,比我年轻好几岁,哪有学生的样子?
四喜小声说了句,我都二十五拉,工作了。
小南听了一愣,然後笑了,原来我们一样大,看你苦大仇深的。失恋了?
老大,你也显一显身手嘛,我看到那边有野兔子,咱们一起过去,活著抓回来送给小喜,小喜,可以叫你小喜吧,我和老大去抓只野兔子给你看好不好?不带著大木头,他是兔子的亲戚!
四喜抿嘴笑了起来。
张扬瞧著他好几秒,冲小南点头说,好。
这山真象我们当兵时候那个,留下来得乌木对著四喜说,那时候,被送到边远的部队搞训练,天天累得要死要活的。有一次没训练,但是被挑选出来,拉到深山野岭的地方搞集训,那时候我们一个队,走了三天,又累又冷,到处都是山,有几个忍不住都躺在地上哼,
要死了,说什麽也不走了。
我也到了极限,身上的装备都扔了,连水壶都没留。那时候看到了张扬,背著全套的装备从旁边经过,鬼迷心窍似的就跟了上去,後来又遇到了迷路的小南,那个时候,真苦。
乌木眯起了眼睛。
我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哪里受过这些罪。只记得那十几天走出来,日子过的跟地狱里一样,我记得回到指定的营地,小南大哭著给家里打电话,一个劲儿叫家里接他回去。我也在山里摔断了腿,休养了半年。
後来渐渐入了社会,才知道那时候受的苦算什麽。
四喜淡淡的笑了笑。
纵然他唏嘘感慨,但只受身体之苦的天之骄子,怎麽了解他家遭巨变,一夕之间恋人没有一句话转身而去,父母接著突逢厄运过世,自己走投无路,放弃学业,奔波法院,忙著葬礼,忙著赔钱给受害者,连最後一分希望都失去的那种心情。
能活著,就是对命运最大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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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响不到,就见小南手里抓著两只兔子,张扬在後面跟著走来。
快看,这兔子大又肥,好收获。
四喜见那兔子挣扎的厉害,伸手去摸。
小心,这兔子野著呢,劲儿大跑得快。哼,一会儿把它烤了吃,看它能跑还不是跑到小爷的肚子里。
四喜听了看看拼命挣扎的兔子,又盯著小南看,小南被水波般的眼睛盯著。
哎,这兔子老大和我好容易抓到!
你再怎麽看我也会放的,好容易才抓到活!
哎,抓活的也是想给你看看阿。你别再看我拉!
放了,放了,总可以了吧,怪不得你这麽瘦,原来也是个吃斋的!
乌木“噗嗤”笑了出来,小南跳起来,你笑什麽,让他盯著你瞧瞧,要是你能拒绝的了那眼神,你做给我看,哼。
四喜见兔子跑远了,轻轻的说了声,谢谢你。小南摸著头笑了。
快中午的时候,大家集合在山顶,架了架子开始烧烤。四喜还是和张扬,小南,乌木一起。
小南坐不住,围著架子,看著火上的食物,绕圈的转。
四喜拿了烤好的鸡翅递给他。
小喜,你先吃,看你瘦的。小南流著口水拒绝到。
快吃吧,我吃不了这烧烤的东西。
啊,为什麽,你真的是素食的?
不是,只是天热,胃口不好,一会儿蘑菇好了,我就吃。
那我先吃啦。小南高兴的大吃起来。
张扬翻动了下架子上的蘑菇,拿了水给了四喜,往架子上添了几串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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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大家兴致还是很高,闹著要去温泉,四喜拒绝不了,只得跟著去了。
温泉在半山中,两个池子,中间有个半人高的石头,分了男女池。
四喜不想下水,小南也不下。
乌木看了一眼。张扬也没说话。有人起哄道。
小南教官,可是心里有压力了,也是,在我们面前总是要自卑一下,大家了解。
放屁,我自卑,我会自卑,这麽好的身材露出来,怕是闪到你们眼睛,再说你们那几块也叫肌肉,也不看看老大那八块腹肌摆著呢,谁稀罕看你的。小喜,我们走,去看美女,小南叫嚣著。
拉著四喜的手就要走。
啊,我们知道,小南教官身材是前後都……翘。大笑声从一大群男人中传出。
小南听了大骂,你们这群流氓,怕了你们不成,看是你们皮都痒痒了。拉了四喜的手往临时搭的更衣室走。边走边对四喜说,我们也把衣服换了,我有新的泳裤,给你换,让他们见见咱们年轻的肌肤,男的让他们郁闷死!女的让她们嫉妒死!
四喜听了哭笑不得,等换了衣服出来,一群男人已经在池子里打成一团。
小喜,你的皮肤好像牛奶糖。小南看著他出来,伸手就要往身上摸,被乌木一把抓住。
池边的男孩,骨架纤细,皮肤不是白而象牙一样,流著奶白的光线。细细的腰看起来柔软,两条笔直的腿被水光一照,象是快融化的牛奶糖。
四喜被看得不自在,急走了两步下了水。
小南还是要冲过来摸一摸,被乌木拉到了一旁。其他人也盯著看,张扬心里隐隐的後悔。
一会儿,大家闲聊起来,四喜才知道,他们都是张扬保全公司的职员,大多数都是退役的士兵。惊讶的是小南是射击教官,而看上去书卷味很浓的乌木居然是教搏击的。
爬了半天的山,又倦又困,现在泡在温水里,听著周围的话语声,渐渐的开始困了,头一点一点的。小南见到要伸手推醒他,张扬打了个手势,挪到四喜的身边,环住他。
大家都是一副了然的神情,压低了声音泡起来。

第六章

四喜是被手机吵醒的,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就听得张扬低哑的声音,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不怕撕破脸。他既然有本事阴我,就别怪我不讲道义……
四喜很少见这样的张扬,语气锋芒毕露,阴著脸,压迫感沈重让他喘不气来,完全是个陌生人。
他占了超车道,後面不停的闪灯按喇叭,看看後坐都不说话的两个人,到底自己沈不住气,拉了拉张扬的衣袖,
注意安全!
张扬索性把车滑入应急车道,停下来讲完电话。低声问,醒了,我吵到你,要不要多睡一下?
没事。
进入市区的时候,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四喜靠在椅背上迷糊著。车子停了,才睁开眼睛。
小喜,小喜,天这般晚了,我们今天住在老大这儿好不好,也给他的房子带点人气,免得每次来,都透著一股子阴气。
小南下来把四喜也拉了下来,又冲张扬,乌木吐了吐舌头,得意洋洋。
四喜被缠得没办法,跟了进去。从树林的小径转过去,就是一栋两层的欧式楼,配著楼前的荒草,灰青色的楼,真是阴气阵阵。
进玄关,就是空荡荡的大厅,一张沙发看不出什麽颜色,孤零零的被扔在大厅中央,围绕的沙发的是烟头,酒瓶,袜子,衣服,应有尽有。
四喜哀号了一声。
小南一下扑在沙发上,小喜,小喜,快来坐 ,不要拘束……
四喜转头看向张扬,他只是撇了嘴。
去楼上把衣服换了,穿著泳裤舒服吗?
四喜反应过来,红著脸上去了。两分锺就的到“啊”的一声。
三人赶忙冲上楼,四喜正在衣服里试图挣扎出来。
张扬!你难道是蟑螂!你!你!
四喜生气了,只是想打开柜子拿件衣服,先前也作了心理准备,谁知柜门一开,衣服铺天盖地涌出来,把他埋在下面。
你们三个马上出去,说著就要动手整理。
张扬拉了他一下,你先换衣服,洗个澡睡觉,明天我叫人来整理。
小南也紧跟说,小喜,这不是挺好吗?找衣服多方便啊。乌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了一下头。四喜气的只翻白眼,推了他们出了门口,把门关了。
三人下楼,坐在沙发上抽烟。听得楼上惨叫连连。
老大,你最近没回老爷子那里啊
恩,一直住在这儿。
老大,决定要小喜过来,收拾的不错。
昨天收拾得。
三人对望一下
小喜有很严重的洁癖!
两个锺头以後,小喜从楼上走了下来。
你们立刻去洗澡,衣服扔在墙角的篮子里,洗澡把门关上!,毛巾在浴室的门上,出来把头发擦干,不许甩得到处是水!又不是狗!
两人飞速的瞥了一眼张扬,张扬盯著小脸通红,火山爆发的四喜看了几眼,转身上楼去了。
乌木和小南互看一下也跟了上去。
四喜一边愤愤地擦著大厅的地板,一边在心里诽讥著刚才看到的。
楼上总共五间,一间看得出是张扬的卧室,看不出颜色的床单被罩,衣服一直延伸到浴室,幸好只有一张大床,柜子是镶嵌在墙里的,没有多余的家具让他糟蹋。
浴室更惨,毛巾袜子堆在角落里。淋浴的地方全是水,看起来那扇玻璃门就没有关过。一人多高的镜子上全是水渍。透明的洗脸池被烟头塞的满满的,铺在地上惨不忍睹的白羊毛毯子不提也罢。浴缸被当了装衣服柜子。
书房倒是又大又干净,透过玻璃门望进去,书架上一排排的书,摆的整整齐齐,大桌子上放著几台电脑。自己看了下,没有进去。
开放式健身房是最干净的。沙袋,拳套,健身器一应俱全。
另外两间门关著,自己没有进去,估计也是惨不忍睹。
等三人洗好,在冰箱酒中,挖出不知什麽时候的排骨,刚刚炖好。米饭就著虾仁炒了,仅有的两个鸡蛋也打成了汤,端上桌,幸好饭厅还有桌子,没有时间擦,找了报纸铺上去。
小喜,小喜,你怎麽这样厉害,连菜都会烧,好香,好香。恩,排骨真好吃。小喜,你知道吗?原来老大那个是洗脸池,我一直以为是新式烟灰缸来的。
四喜都没有力气翻白眼了,张扬的脸开始阴了。看了他一眼,把吃不下的米饭向他推了推。
张扬伸手接了,闷声吃了起来。
这一天辛苦的不得了,幸好明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小南抢著去洗碗,张扬催四喜上去睡觉,四喜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也没有精神顾虑新开封的被单床罩干净不干净,沾著枕头就睡熟了。
张扬伸手压了压被角,把温度调低了些,摸了摸四喜的头发,转身下了楼。
楼下三个人拿了酒,坐在被小喜打扫干净的走廊上。
老大,小喜这麽好,你干吗藏起来不让我们认识?我看他很喜欢我……
那个苏晨……乌木低声问到。
不用管他。
苏晨的母亲……要不要派人跟著?
无妨,小喜性子虽单纯,但极聪明,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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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光逝的缓慢,淡金的余光从窗帘的缝隙中挤进来的时候,四喜醒了。
洗漱完毕,在柜子里拿了见衬衣套了,拿起昨天穿过的裤子,皱了皱眉头,放在洗衣篮里出去了。
张扬和乌木正在对打,汗水顺著紧绷的肌肉四处飞扬。光线使得快速移动的两个人被描了金,呈现出一种迷幻的色彩。
小南一脸哀怨的坐在地上,看到四喜,急忙的冲过来。
小喜,小喜,我好饿,咱们去吃饭好不好?天没亮我就出去买了材料,我要吃饺子,小喜给我坐饺子吃吧。咦?
小喜你的腿好长哦。
去穿上裤子!
张扬遮住一直打量四喜的小南,喊道。
那是昨天穿过的。你的裤子不合适。
那就穿昨天的。
那是昨天的!
小南,去买给他。
你……
四喜转身进了房间,忿忿的抓出洗衣篮里裤子,看了又看。没有办法,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昨天穿的裤子。

昨天穿了一整天,是脏的。

脏的衣服就不能再穿了!
穿上!
你自己还不是没穿上衣!!
争执到最後,四喜还是穿了那条昨天的裤子。
关上了厨房的门。小南问了几次是否要帮忙,四喜躲在厨房里说不用。後来干脆把门插上,怕他进去。
小南和乌木坐在客厅的地板上一边抽烟一边试图想象四喜洁癖发作的後果,徒劳无功。
厨房的门终於打开。四喜微微笑著象变戏法一样,端出一盘盘的水饺。热气腾腾,白烟氤氲。小南惊愕的站起来,吃饺子吗?完全是废话。
四喜笑咪咪的点点头,怎麽,没想到麽,你刚才嚷,最喜欢吃?
小南点点头。然後看著乌木小声得问,小喜笑得真甜,对我真好。
乌木“嗯”了声,去叫老大。
三个人洗了手,四喜已经摆筷,调了味碟,在盛了饺子汤放在桌上。水饺个头小小的,小元宝一样挤在盘子里。小南率先伸筷子,抄起一个来,塞在嘴里。小白菜猪肉的,细细的剁碎,又放了虾仁。虾仁却只是随便切切,很大颗的掺和在里面。吃到嘴里,仿佛吃到整只蚌。滚烫的蚌肉偶尔遭遇大颗的珍珠,很惊喜。
四喜笑眯眯用手夹了个水饺放在张扬的碟子里说,快吃。
一口咬在嘴里,张扬知道了,小喜刚才是生气了。
小时候,虾仁还是金贵的东西。过节的时候,老爷子海边的下属,托人送了一小箱,自己
尝了以後很喜欢,天天闹著吃。虾仁只有朋友亲戚上门做客的时候才吃到,心中暗暗的不服气,把小箱子偷了出来,藏在自己的秘密基地。天热,离开冰箱的虾仁很快就变质了,年幼的自己不知道,还是照样吃,最後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才被老爷子追问出来,从此不喜吃虾仁。不知道哪次被父母当笑话讲给四喜听,没想到他竟然记得。
四喜盯著面色如常的张扬,等他把饺子吐出来,结果他嚼嚼咽了下去,伸手就夹第二个。
哎,这些给小南,乌木吃。
四喜截住了筷子,嘟了嘟嘴 ,转身又去了厨房端了两大盘出来,放在中间。
这些是你的。
张扬夹了一个,胡萝卜羊肉,果真是自己的,自己最喜欢的,他也记得。小南尝了一个,在想,被张扬打了筷子,乖乖的转向那边。
小喜真厉害,包的又好看又好吃,你哪里学的?
恩,面食是最复杂的技艺,必须有足够的耐心……
你不要每件都讲出典故来好不好。真是不让人安生……小南厌恶的瞪了乌木一眼,每次他问一件事情,乌木就像百科全是一样,实在讨厌。
小喜,吃不完的话,剩下的我带回去行吗?

乌木你干吗?我还没吃饱,你干吗收起来?
老大,再吃你的一个吧,刚才太快没吃出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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