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该享受的你也享受完了,别装死了,醒过来吧……”
抬头往声音的源头去看,“啊……”迎面泼来冷冷的酒精,烈酒,夹着冰块,冷硬的棱角在他的颊上开了一道口,酒精渗入伤处,灼烧的疼,“咳咳……咳咳……咳咳……”
趴在床边猛烈的咳嗽,被酒精的冰冷和刺激唤醒了神经,褪去□的身体,剧痛像狂风一般席卷而来,从脚趾尖到头顶,一处处像是被碾碎似的。
“醒了?”
恶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居高临下,适时的提醒他刚刚发生的一切……他被一个陌生男人上了,而且不是强上……
那男人在他的身体里放了能让人发疯的药,不断的刺激他的身体,逼他就范,逼他跪下来求那个男人给予他最后的满足,逼他像条狗一样趴在那里扒开自己的身体,请求被蹂躏。
那种药,没人能扛得住,尤其是一个深谙这其中甜头的人,但只是他,会比别人想得更多……
他扛不住……也许……他真的无法摆脱……他……也许真的就是个……天生□的男人,那药,只是借口。
“咳咳……咳咳……”
想说话,张开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刚刚太放肆,呻吟声快要撕裂喉咙,以至于现在口干舌燥,气管痛的要死,一把抹干净脸上的酒,拼力抬起头,想要反击那个该死的男人,余光却瞥见一抹熟悉的艳粉颜色,心,下意识的一紧,扯得他脚趾尖一起疼,赶紧转头去看,一惊之下,又无力的跌回床上,跌痛了被蹂躏到快要破碎的□,眼泪险些溢出来——钟希……
他曾经发誓如果再见到这个该死的漂亮男人,一定要打歪他那张比女人还妖艳的脸,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能为力……钟希瞪着他,狼狈的双膝跪地,手被人死死的按在背后,喉咙也被紧紧卡住,他看过去时,又看见了那张脸,那个在公园里莫名其妙出现在他眼前的男人,仍旧是浅棕色的发和可爱的小辫子,却做着不可爱的事情,他困住钟希,让他一动都不能动,甚至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用那双眼睛瞪他,瞪到泪流满面。
刚刚的一切……钟希都看见了,他们……是一起的?
他寻向那个陌生男人,那男人却根本没看他,慢条斯理的从柜子里抽出一件深蓝色的丝绒睡衣,好不介意的展示着自己匀称健康的身体,穿好之后,才踱回他身边,抬起他的下巴,放在自己腿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他被汗水弄的湿漉漉的头发,他想躲,却被男人扣住颈子,动不了了。
“哥……我就说了,你别胡思乱想,这种天生□的人,被下了药之后不管是谁,他都一样会那么主动乖顺,像个□一样,你说你到底是何苦呢……”一只手不断的骚扰羽箏,另一只手随意抬了抬,“瓷,让他说话……”
叫做瓷的人,放开了自己卡在尹钟希喉咙上的手,才一放开,钟希就猛烈的挣扎起来。
“钟靖贤,我杀了你……放开他……放开他……”
“哥……注意你的礼貌!”男人冷笑一声,侧头甩开耷拉下来,挡住额角的发。
钟靖贤?这个男人叫钟靖贤?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羽箏皱眉看着不停挣扎却挣脱不开钳制的钟希,左胸口刺刺的疼痛。
“你这个混蛋……你放开他……放开他……”
钟希仿佛失去了理智,一味的抗拒着。
“哥,我说了,注意你的礼貌!和你跟我说话的态度!”
钟靖贤的手卡上羽箏的脖子,羽箏像只兔子一样被拎起来,被捏住后颈,一点力气都没有,却还是能看见钟希苍白的唇色。
“靖……靖贤啊……靖贤……哥……求你……求你……放开我……尹瓷……你放开我……”
“放开他……”靖贤挑了挑下巴,尹瓷立刻松开攥紧尹钟希的手,才一放松,尹钟希就四肢伏地,狼狈的摸索着爬到靖贤脚边,哀哀的抬头往上看。
“哥……”靖贤叹了口气,把羽箏甩到一边,挑起钟希的下巴,搁在自己的膝盖上,温柔的用指尖帮他理好刚刚挣乱的头发,“你怎么蠢了?如果你不是从一进来就摔倒在地上起不来,如果你能聪明一点,冷漠一点,跟我说一句,这个是你玩儿剩下的,随便丢掉了的话,我大概不会真的做到最后一步,就是因为你太紧张了,我才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才想尝一尝,味道不错的,哥……”
“呵……”钟希别过脸,躲开靖贤的骚扰,“如果我那么说,依照你的性格,会直接杀了他吧,呵……而且……”眼睛转过来,瞥了一眼靖贤,“你能把他弄到这儿来,连我跟他□的时候下药的事情,都察的一清二楚,那么,这种晃眼,能骗得过你么……”
“很好……哥……你虽然糊涂了,但还没堕落成愚蠢……那你说,这个人,我该怎么办……哥……呵……”低头,看见钟希苍白的唇角溢出鲜亮的血珠,白皙的贝齿颤抖着,“怎么,我可是第一次看你这么软弱呢,你不是一直很男人很狂么……呵……”自柜子上扯出纸巾,扣住钟希的后脑,慢慢帮他擦着他唇上的伤,从左至右的擦过,但那东西像是在跟他作对,刚刚擦干净,就又流出来,反复两次,他就没了耐性,用力将那带着残红的纸巾按在钟希下唇的伤口上,钟希立刻疼的皱眉,但却没有发出声音,一双美目暗淡的看着眼前笑的邪佞又烦躁的男人,靖贤没了耐性,用力的把纸巾按在钟希的伤口上,膝盖轻轻一抬,就把他踢了出去,“哥,你这样,让我很难办!”
扯掉粘在唇边的纸巾,钟希爬起来,“既然他是个外人,就让他走吧,我跟他之间早就解决清楚了……”
“清楚了?呵……外人……你不是为了这个外人要背叛钟家么,要带着他跑么,我还真想看你能逃到哪里去,我可是想杀了他的……”靖贤冷笑着回身去看那个引诱着钟希的男人,羽箏静静的躺着,似乎已经从钟希出现的震惊中转醒过来,□的身体带着□过后的慵懒,柔软的弯出性感的曲线,浅色的眸盯着钟希,剃掉迷蒙与委屈,剔透的像是磨光的宝石,温暖的不大真实,一股莫名的火焰从胸口腾起,靖贤一把扯过羽箏,把他硬甩下床去,突然厌恶那双太专注的眸,专注的看着已经狼狈如斯的钟希,完全的忽略了他的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没谁敢如此的忽略他!
“筝……”
钟希扑上去接住跌落的羽箏,把他抱在怀里,冰凉的手抚过他的脸颊,颤抖着。
“钟希……你……没骗我对吧……你说,爱我的……”
他捉住钟希的手,固执的像个孩子似的询问,虽然他不太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冒出一个钟希的弟弟,还对他做了这样恶心的事情,但是,钟希的担忧和妥协,他看得懂,他比谁都了解钟希的骄傲,那样不羁的人,肯为了他乖乖的跪下哀求,如此的话,从前说过的爱,不是骗他的吧?
“没有,没骗你,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筝……”
对不起,在无法守护你的时候,就说了爱你……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呀……我……很好……”
勉强抬起的手,还没触到钟希眼角的泪痕,就无力的跌落,失去意识之前,蓝羽箏笑着摇头,一脸温柔——不是骗他的就好,他最讨厌,别人骗他,尤其是用感情当借口,不是就好……困扰他许久的无力感终于被全部清除,胸口的郁闷一散而空,所以再没力气支撑那被药物压榨许久的身体,陷入寂寞的黑暗里去。
“筝……筝……”
“行了,他没事,别跟叫魂似的,只是刚刚做的太爽了,现在有点累,睡着了而已,把他抱到床上来吧,地上凉……”
靖贤耸耸肩,站起来让出一块地方,还体贴的扯掉刚刚被两个人弄脏的床单,踱到靠近门口的位置,看着钟希小心的把昏迷的羽箏放在床上,用被单裹好,撇了撇嘴角,那个男人到底哪里好,就算他的身体再柔软,再紧,再舒服,也不至于能把尹钟希迷成这样,钟家的大少爷,竟然要抛弃钟家跟一个男人私奔!
笑话,天大的笑话!
钟希有胆子做这样的打算,就该承担后果,他以为自己毫不留情的甩了那个叫蓝羽箏的男人就算完事?哪里有那么便宜!他要他亲眼看看,那个男人不只是在他的身下才会那么放荡顺从,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
这种人,值得么!
“你竟然给他用这种药,你根本不是人!”
仔细的检查羽箏的身体,在看到他手臂上绕着一圈红晕的针孔后,钟希忍不住的发作,两排牙齿咬紧,放下羽箏的手,两步冲上前去抓钟靖贤的衣领,一拳挥开,却在男人脸颊边,硬生生停住——额头上冰凉坚硬的触觉,他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被枪抵住的感觉一点都不好,这个世界上敢用枪指着他尹钟希的脑袋的,除了钟靖贤,没有别人。
“这种药怎么了?让他爽翻,又没有后遗症,不是挺好,最多吐个几天,虚弱一点,养养就好了,男人哪那么娇气,况且,这种药,是你实验室里效力最轻的吧,呵……比起你自己用过的那些,这个不算什么才对……”枪口往前挪了挪,钟希就随着他往后退了退,抓住他衣领的手松开,漂亮的脸上带着懊恼与痛惜。
“可是,这还是在试验阶段的药,根本不知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挫败的低头,他认了,他斗不过这个恶魔,斗不过……父亲肯让他继承自己的姓氏,他自然有高过常人的地方……早该想到的……为什么就是克制不了蠢动的欲望,一定要去招惹蓝羽箏……害他,被连累。
“你自己处理干净吧,别再让我失望,哥,你知道,我耐性很差……”
轻轻一戳钟希的额头,钟希就连连退后几步,原本盘在脑后的黑发散开掉落下来,挡住那张因压抑愤怒而苍白的脸。
对于钟希静默的抗拒,靖贤不在意,耸耸肩,转身向门口走去,打开门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过头来,把手里的枪晃了晃,“哥,我忘记告诉你了,这枪里,根本没子弹……”
漂亮的眼瞪圆,白的刺眼的牙齿死死咬住下唇,愠怒让钟希的脸浮起红晕——他,被耍了。
“呵……不信,可以试试……”
钟靖贤带着惯有的邪气笑容微微眯起眼,缓缓举起枪,对着钟希,他扬起下颚,却在下一个瞬间,猛的转身,枪口立刻准准的对着床上失去意识的人……
“不……”
钟希一声哀戚戚的喊,撕碎了低沉的男声……不要命的冲过去,跌跌撞撞的抓住床帏,将那个软软的身体裹进自己怀里,身后,连续响起空空的金属磕碰和摩擦的声音……
这枪,果然是空的……
他咬紧牙关,颤抖着愤恨的起身,转头瞪着一边邪笑的钟靖贤,如果可能,他真想,现在就,杀了他……
“哥,我是你弟弟,为什么就不能尝试相信我?嗯?”
钟靖贤用枪管将自己过长的额发掠到一边,神情里带着虚伪的哀怨和责备。
钟希说不出话,他的唇又被咬破,满口里都是血腥,一滴红落在怀里的人脸上,越过脸颊滑下,蜿蜒着自眼角到勃颈。
“哥……唉……”
钟靖贤哀伤的叹了口气,将那枪重又瞄准了蓝羽箏,这一次,钟希不再受他的挑衅,放下羽箏,起身死死的瞪着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他早被剪光了爪子,不能反抗这个恶魔,他仅剩的骄傲和自尊,也在刚刚羽箏受到威胁的时候被全部折损打碎,从他踏进这间屋子,看到羽箏失神的脸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完了,牢牢的被这个恶魔掌控,再不能逃开。
“嘭!”
响亮的一声,枪口还有些许青烟擦过,靖贤两道的眉皱在一起,神情上全是嘲讽的冷笑。
视线里尹钟希的身体僵在床边,一动不能动,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在上面烫出鲜红的伤,而他的身后,已经不知,是何场景……
“最后一件事就是,你不相信我,是对的,呵……”
将枪随手扔给一边的尹瓷,靖贤嘭的一声甩上门离开,空气里,淡淡的硝烟味道,夹带着他凛冽的话语,刺激着人类脆弱的神经……
钟希机械的转过身,快要丧失对于呼吸的控制和意识,身体兀自颤抖着——他怕……他怕看见满床的血……
好容易才看清楚眼前的东西,被单里裹着的身体安静的呼吸,没有一点扰动,干干净净的,纯白的颜色,只是颈子上被烫出一道暗红,旁边的床垫上,赫然黑漆漆的痕迹,子弹早不知穿过床垫去了哪里。
钟靖贤,又耍了他……
身体撑不住的倒下去,空旷的房间里,钟希抱紧羽箏,默默的哭泣……斗不过他,斗不过……
这个家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跟他抗衡的那个人,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第四阶 续罪
“呼……”
在会场四处都看过,所有的展台没有任何问题,羽箏心里稍稍放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发麻的腿,还有半天,坚持下去就好了,然后可以给自己放个大假。
这次接的是KT——K国有头有脸的家族集团——的案子,他熬了一周作出的会展方案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并且这次KT表现的意外大方,将全部的事情都包给他们做,甚至连签到用的折子都让他们看着办,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没有,这是肥差,聪明的人能从中捞到不少的好处,以至于其他team的人都对他们这组羡慕不已,这个case顺利完成之后,team里的主要负责人这年的整体成绩一定会向上跃个台阶,升职只是其中一个必然……
他很奇怪,以往KT的展会基本都是自己做的,他们有自己的公关和拓展系统,怎么这次外包的如此彻底?等他看到合同下方的签名时,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那个名字写的龙飞凤舞,漂亮又张扬,像极了他人本身——尹钟希。
苦笑着摇头,这才想起来钟靖贤这个名字他到底在哪里听过,KT的主人,财经界里的奇才,二十岁就接管了KT的全部生意,这几年做下来,顺风顺水,已经成了传奇一样的人了,当然,通常与这样的人相关的,并不只是光环,蓝羽箏听说过,与他有关的谣传,诸如钟家其实是从黑道起家,贩毒、杀戮,都与他们有关,但报纸上的钟靖贤却明明是个乐善好施的人,S城几乎所有的福利院都是他卷款修缮的,当然,八卦的人会说这是洗钱,羽箏笑,洗钱难道把钱都洗没了就对了?
与他有关的事情,羽箏一般都是跟娱乐新闻一起看的,从没往心里念叨过,以至于那天一时间都没想起来自己眼前的,竟是个这般非同寻常的大人物——蓝羽箏变得不平凡了呢,竟然与钟靖贤上过床,他偶尔想起那天的糊涂账,便会如此的自嘲一番。
至于尹钟希,既然是钟靖贤的兄弟,自然也是了不起的人,但是他没什么心思追究,那天送他回家,钟希把话说的再明白不过,从前的事情,是尹钟希一时没能控制自己的欲望,做错了,害他受了牵累,受了伤害,没有直接弥补的办法,只能稍微帮他点忙,至于过去的事情,就当是做了个噩梦吧,或者当作被恶狗咬了一口,忘记吧,全部都忘记吧,人生还长,将来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孩子,好好的活下去,把曾经自己跟男人的种种,都忘了吧。
他安安静静的听,这话,不需要再多问什么——咱们两清吧,互不相欠——是这样的意思吧,他蓝蓝的笑,任由钟希抱着他上楼,把头埋在钟希胸口,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茶花香,钟希啊,就让我,稍微记得你身上的暖吧。
他这么说,钟希僵在那里,电梯到了,门开了又关,钟希傻傻的忘记了该走出去……
那之后,他没再见过尹钟希,那张支票没有还成,钟希说留着吧,万一有个急用,钱不多,靖贤做了那样的事情,总要补偿你,至于我的部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了想,收下了,收下的话,钟希会觉得好过一些吧,会比较容易忘记他一些吧……他一直以为钟希是个有点狂妄的轻浮男人,这时候他才明白,这个男人心底隐匿着一种太强烈的深沉。
只是他的深沉,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就当是被恶犬咬了一口——呵……钟靖贤,恶犬,倒是挺像的。
以后他写回忆录的时候,要不要写上,他跟大名鼎鼎的钟靖贤有过一夜风流呢,就算写了,也不会有人信吧,说他炒作,想红?呵呵……钟靖贤的话,恐怕不会记得这件事了,更不会记得他这个人……他终于明白事实怎么变成谎言的,到了最后,他自己看着人物杂志封面上钟靖贤意气风发的脸,都没法相信,这个男人曾经对他做的种种,即便是噩梦里,也看不见那日钟靖贤恶魔一般的表情和呢喃在耳边的淫靡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