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轻尘----琉殇潇珧

作者:  录入:03-18

忽然,一抹灵光自脑中闪过,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复又想到那个叫赤蝶的女子今日张狂的言行,突然觉得自己怎么那么笨,当局者迷,竟迷糊到了这种程度。险些,教一个女人算计!
知错就改,立刻转身返回。回去也许会受到莫大的嘲讽,然而自己早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心思正放在别处的销玉,丝毫没发现正有几个黑影逐渐地向他靠了过来。眼看梅庄就在眼前,然而眼前突然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一连几日,肖魂总觉得不安。君风涯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一切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就连令他担心不已的梅枫兰也一直没有出现过。销玉一走,也再无半点消息。
太平静了,一切都平静的可怕,仿佛暴风雨到来之前的宁静。
这日,君风涯一早便没了踪影,肖魂在屋中呆的烦闷,起身来到园中散心。
慢慢的踱着步子,看看园中的花花草草,心里的不畅略有缓解。正自兴时,煞风景的却不期而至。
熟悉的声音一阵阵传来,惹得心乱。静静地闪至假山一侧,没有让正专注交谈的两个人发现。看着二人复杂的表情,陷入了无尽的迷茫。
“风涯,你真的决定了?”
“决定了,赤蝶,离开吧,什么都不要管。”
“不,你只是一时的迷惑。你和枫兰经历了这么多,这样放弃,不值得。”
“赤蝶,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勉强在一起,痛苦的,只会是我们。”
“不,枫兰一直都那么爱着你,他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变得,怕是你君风涯!相信我,你们注定不能分离。”赤蝶转身离去,鲜红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像极了蹁跹而舞的蝶。
君风涯看着这个曾一直默默地跟随在自己身后的女子,叹息着世事无常,连她,也已经懂得了用自己的双翼飞舞,而自己……缓缓转身,轻唤道:“魂儿……”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肖魂暗暗质疑是不是自己的功夫已然退步到如斯地步。
“从你刚到园中,我便发现了。”猛的将他带入怀中,狠狠的吻上了那两片红润欲滴的唇,仿佛想让时间,就这样为他二人所停留。
“跟我走吧,找一个没有纷争的地方,相守老去,好不好?”
肖魂不明所以的看着君风涯,望见了他眼底翻涌欲出的哀伤:“风涯,真的可以抛却一切么?”
将他的手攥入手中,君风涯坚定地回道:“恩,我们走,远远地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开开心心地过我们的后半生。”
看着君风涯兴致盎然地收拾着行囊,虽然有些莫名的疑惑,然而也终究没有问什么,只是默契地帮他整理着,就好像一对相守多年的夫妻一般。
待一切收拾停当,二人相视一笑,执手出门。
还未至庄门,便遇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君风涯,你想就这样离开么,和他一起?”梅枫兰冷冷地看着他二人,目光似可吞噬一切。
见他如此,君风涯的心里还是泛起一丝难过,毕竟,一切都是因为自己。但是,他更不想伤害肖魂,只得咬牙狠心道:“枫兰,我们,早已回不到从前,倒不如干脆地放手,我相信,你会找到更适合你的幸福。”
“呵呵,你好洒脱啊!放弃?!你让我怎么放弃?我做了这么多,这样,能了结么?话说回来,以为你真的走得了么?主人交给你的任务呢?赤蝶呢?还有,你当年对老夫人的承诺呢?只为了他,你便要抛开这一切,可你真的能抛开吗?风涯,不要傻了,你逃不开的。”
听到梅枫兰的这番话,肖魂的脸色蓦地苍白,他不停地在心里默念不要放手,不要!然而感觉到君风涯的手缓缓地放松着力气,他终于明白,君风涯他终究是放不开的。他们之间,终究隔着太多的牵绊。然而,自己就这样放弃么?不要,不要!
“能不能,不要让风涯离开我?”好像撒娇的孩子一般,□上前一步,小意地问着,但眼中,却是不容质疑的坚定。
梅枫兰哈哈的大笑起来,直笑得喘不上气来:“你问我?哈哈……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封了肖魂的穴道,一切突然的连君风涯也未及反应。
待正要出手时,君风涯才发现,背后已然多了一个人,就这样,身体失去了控制。
“赤蝶,放开我!”
然而赤蝶并没有遵从,只是绕到他的面前,微带歉意的道:“风涯,我不能放了你。我现在做的,真的只是为了你好。”
君风涯觉得眼前慢慢的黑了,不甘地望了肖魂一眼,栽倒在梅枫兰的怀里。
确认君风涯已然睡得深沉,赤蝶转向肖魂,看着这个还是个大孩子的人,摇头道:“我猜,你很想知道一切,那么,会如你所愿。”见肖魂随着她挥舞的衣袖缓缓倒下,赤蝶柔声道:“莫要折磨他,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让他走的安宁些吧。”
梅枫兰却只是看着怀里人,满眼的情伤:“赤蝶,我不会对他怎样的,只要风涯能留在我身边,一切便足够了。剩下的事,就由你和哥来处理吧,我会尽量拖住风涯。”

第八章 莫忆前缘,徒悲伤

自醒来后,他便到了这个地方,不见了风涯,不见了梅枫绝,也不见了赤蝶。
有的,只是一位身着宫装的年迈妇人,看举止言行间自然而然的贵气与高傲,对她的身份,便已猜到了八九分。
那老妇,日日都来看他,间或讲起的种种,证实了他的猜想。肖魂很诧异,为何贵为一国之母的太后,会找人将他掳来这个明显不是皇宫的地方,还陆陆续续地给他讲了许多事。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
故事里的人,有许多早已归了尘土。活着的便如他,如君风涯,如销玉,如梅氏兄弟……一切的一切,纠结在一起,数十年,不曾有一人解脱,直至今时今日,仍旧在折磨着每一个人。
老人家说话,总是很慢的,然而却仿佛没有停止的打算。就好像,她拖着老衰的骨头独自一人挨在这世上,只是为了将一切的真相尽数告诉他。
那清晰的每一个字,都让他无比真实地看见了当年的风火黄花,还有那些在风火黄花下,逐渐消散的容颜。
褪去了层层迷雾,先皇、师傅、和面前这位已经不能再老的太后,都不过是深陷在爱恨情仇之间的凡人。
先皇与师傅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恋,该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太后与师傅之间至死不休的恨意,该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姻缘孽缘,本应随着那些人的远去而归于平淡。然而因了洛辰山庄,因了销玉,因了君风涯,当然也因了他肖魂,终究,那些爱恨得以传承,成了今日种种。
又能怨谁呢?只是不甘啊!为什么只有自己,才是那个本来就多余的人?
太后与师傅之间,无论有多深的恨,却也终归未曾伤害到同时拥有两人血脉的销玉哥哥。师傅可以把洛辰的姓氏光明正大的加诸于她的骨肉身上,在黄泉,也可瞑目了吧!
先皇与师傅,无论带着多少懊悔与不甘共赴黄泉,然而君风涯如今能带着两人的意志,得到最好的保护,也终究,是幸福的吧!
那么他呢?他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师傅一生怨恨培育出的果实,他的存在,只是为了给所有人的爱恨找一个依托。
多么讽刺啊!
只是,没有人料到他和君风涯会这样相识,相知,继而相恋。
但,可叹不能相守!
罢了,既然不过是怨与恨的果,那,就让一切的一切随他的凋零而消散吧!
只是,风涯,好想和你白头偕老,好想,真的……
“我知道你师父恨我,当然我也同样恨着他。只是,我也依旧没有忘记,他作为洛辰山庄质子,初入得京来的时候,是怎样的年少风流。而先皇,也正风采翩翩。那时的我们,都还很年轻,还不懂得什么叫做仇恨,只知道爱了,便无悔无憾。然而同爱上一个人的我们,是注定要恨一辈子的吧!你和那个梅二,怕是也逃不出命运残酷的安排。”
“我从最初就知道君儿是他们自洛辰岩玉那儿抱来的孩子,说什么质子,其实不过是你师父他想和先皇拥有个属于他们两人的孩子。然而可笑的是,他们是两个男人啊!说起来,君儿是岩玉的儿子,也算是和你师父流着差不多的血了,他们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么,以为这样,就可以视他如己出,让他延续着他们的意志,又或者继承他至高无上的权利么?他们休想,我不许,老天也不会允许!”
“如今又如何呢?我和先皇的儿子稳稳地坐在龙椅上,我和你师傅的儿子即将接手洛辰山庄,而他们自以为是的孩子,君儿,现在视我如亲母无二。最终,胜利的只能是我,连他们最最珍视的君儿,我也能轻而易举地拢在身边,他们又做到了什么呢?不过是让你这个无辜的孩子替他们背负着上一辈的怨恨,可怜的孩子……”
“孩子,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可能明白我的用心?我自认,终究对得起他们,对君儿,我也算视如己出了,所以,你如果真的爱君儿,就请你……”
“好。”连自己都没有想过为什么会答应的如此干脆,不是应该不舍的么?
年迈的妇人,眼中已空余了浑浊:“你,愿意?”
“爱他,所以无悔无憾。如此,我可以爱的无悔无憾,不像你们。说实话,我讨厌你,讨厌你们……”□说着,就像一个赌气的孩子,纤细的手指就这样直指着老妇人的鼻尖,多么讽刺的场景!
“只是讨厌么?你本该……恨我们的。”老妇人黯然地转身离去,口中径自喃喃,黯淡的光线中,仿佛生命,也就这样失去。
“恨,是会结果的。我只是,讨厌,讨厌……”忿忿地说着,也不管已经走远了的老妇人是否能听到。只是一遍遍地重复,直至痛苦失声。
销玉推门而入时,肖魂依旧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哭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
本来是害怕来见他的,怕见到他时,得不到他的原谅。然而这样自私的自己,又怎能奢望会从他嘴里听到那句:“玉哥哥,我不怪你。”
然而见到这样的肖魂,他终究心痛的难以抑制:“魂儿,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答应保护你的,可是我却做不到……”
“你让我相信你,我信了,可是,你选择的,依旧是梅枫绝不是么?”看着肖魂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他那明亮的眼睛里流出,打湿了衣襟,却什么也做不了,销玉觉得自己,真的是没用到极点了。
“我不怪你……”
销玉猛地抬起头,以为刚才的哪句话,不过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我不怪你。”肖魂用衣袖抹去脸旁的泪水,重复了一遍:“我不怪你,因为如果我是你,也会这么做。梅枫绝于你正如风涯于我,为了风涯,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的。所以,你没有错。”
“魂儿……”销玉望着他良久,终于不再道歉,只是坐到他身边,如曾经的很多时候那样,肩并肩坐着:“我还记得,初见你时,你虽浑身浴血,但眼睛却那样干净。后来我们结拜,我说,要把你当亲弟弟看待。虽生在富贵之家,但我,却自小识得了人情淡漠,遇见你,让我找回了亲情的温暖。本以为,可以就这样守着你,保护你,直到永远。可上天偏生让我遇见了梅枫绝,他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爱,再也无法挣脱他的束缚。所以我……”
“我懂的,真的,不要再把我当做孩子。为了君风涯,我会做我该做的事。”肖魂终于不再哭了,然而此刻说出的话,比哭更让人心疼。
销玉知道自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一切已成定局,他们,就如同君风涯说的,再也回不去了。
轻轻地为肖魂合上房门,这,或许是能为他做的最后的一件事了。
转身,穿过长长的回廊,行至那老妇人的面前,跪倒在地:“草民给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玉儿,快平身。说了许多次,我是你的母亲,不该这样外道。”
避开她欲扶自己的手,销玉一如既往的恭谨:“太后,草民只是洛辰销玉,太后保重,草民告退。”不再看她脸上神情,销玉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年迈的妇人脸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哀伤。这一切都是当年的错,害了销玉,又牵进了一个无辜的肖魂。如今,只等君儿一到,了结了一切,自己也便可以安心的去找他们了,他们,想必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吧。

第九章 了却前缘,断今生

君风涯醒来时,身边坐着的是梅枫兰。
见他醒了,忙端了杯水递给他,没有接,他才无奈地开口道:“你已经睡了六日,不渴么?”
君风涯伸手打掉了他递来的杯子,瓷盏坠地的声音,响得刺耳。
“带我去见魂儿。”仿佛是命令般不容置疑。
“风涯,你放弃吧,太迟了……”最后的恳求。
“我要见他。”决不放弃的坚持。
梅枫兰看着他,叹了口气:“他在你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去吧,该了结一切了。”
君风涯走的匆忙,未看到身后梅枫兰笑得自信,却迷茫。
肖魂手中的茶早已凉透,然而他却丝毫不曾察觉。
幽幽地忆起,当年在师傅的病床前立下的那段誓言。要杀光那些表面上风光无限,背地里却干着人世间最无耻最肮脏事情的权贵们。背负着这样的誓言出现的自己,注定了只会伤人吧。
可是,面对风涯的温柔,销玉的关切,自己终究动了情。一个动了情的杀手,只有死!本不信师傅这句话的,可如今明白了,师傅说的,是真的。
风涯,在死前,好想再看看你,好想念你的怀抱……
仿佛是听见了肖魂心中的呼唤,君风涯终于满面风尘地赶到了洛辰山庄。缘于斯,莫非,真的要尽于斯?
然而君风涯第一个见到的,却不是他朝思暮想的肖魂。
看着一身华服的销玉,君风涯只是漠然:“洛辰少爷,魂儿在哪?”
“跟我来吧,他在等你。”销玉叹了口气,引着君风涯,来到了肖魂的门前。
里面就是日思夜想之人,此时,却不知该怎样面对。
门被豁然打开,肖魂伸手将君风涯拉进屋内:“怎的又站在门口不进来?这么憔悴,还没吃饭么?我,给你倒杯茶。”这般熟悉的场景,却早已不复那时的心境。
君风涯再也忍不住,猛的将人拉入怀中,紧紧的搂着,百感交集。怀中的人也就这样任他搂着,没动也没有出声。
“魂儿,我爱你。”
“风涯,我也爱你。”
侵身吻上怀中的人,直到嘴里有了甜腥的味道,才不舍地放开。
“魂儿,你为何杀人?”
“那是师傅的遗愿,师傅说,杀完那些人,我就可以过平常的生活。”
“那为何又要杀洛辰销玉?”
“那是个局,帮销玉哥摆脱洛辰家的身份,他成为尘嚣,我变为肖魂。”
“傻瓜,你怎么那么傻!那梅枫绝呢?知道销玉的身份吗?”
“他只知道,销玉是尘嚣。为何要来洛辰山庄抢那文书?”
“为了完成主人的命令,他用梅枫兰威胁我。”见肖魂略带神伤受伤的眼神,心漏跳了一拍,解释道:“主人想得到洛辰山庄,而那时,梅枫兰是我唯一的弱点。”
“风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些都是梅枫兰布的局的?”
“来到梅庄的第二天,赤蝶来找我,我便知道了。梅枫兰为了能和我永远在一起,找主人做了交易,只要帮主人名正言顺的得到洛辰山庄,便放我离开。”
见肖魂没有做声,便接着说:“梅枫兰一筹莫展时,他见到了梅枫绝的爱人——洛辰销玉。便利用他,设了这个局。”
握住心爱之人的手,君风涯继续道:“可他算漏了我的心,直至见到你时,我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爱。”
君风涯的心很慌,他怕,怕心爱之人会不原谅他。
“风涯,是真的爱我的对吗?那时,若没有梅枫兰的阻拦,你会带我离开的,对吗?”
“是,我会抛弃所有,带你离开,去过平凡的生活。”
“这便足够了,那些恩恩怨怨的,就随他们去吧。风涯,爱我。”肖魂彻底明白了,那妇人说的:如果你真的爱君风涯,就不要告诉他,让他安心的过下半辈子。也明白了,为了风涯,自己必须死。
“风涯,要答应我,抛开所有,去过平凡的生活。”紧紧的抱住君风涯,迫切的想要一个承诺。

推书 20234-03-14 :[死神同人]绝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