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思和夹起桌上的炸猪排,问:“你吃不吃这个?”
凌谦把紫菜汤咽下去,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吃!”
豪情万丈。
荣思和坏坏一笑,筷子一转,把炸猪排丢进自己嘴里。
凌谦从喉咙里呜咽一声,眼睁睁地看著即将到嘴的炸猪排沿著优美的弧度进了别人的肚子。
没有节操的男人 8
“啊啊啊——”凌中绮尖叫,“你怎麽九点才到家?!”
凌谦瘫软在沙发上,累得要死,浑身骨头都散了架。那个该死的荣思和,吃完饭递给他一根除尘掸让他去对付书架上的灰,掸完灰递给他一本唐诗宋词选让他对著後院的花花草草念抒情诗,念完诗递给他一盏手摇磨豆机和一袋咖啡豆,含笑不语。凌谦咬牙切齿,把咖啡豆想像成姓荣的脑袋,按牢了机器拼命转手柄。烧好温水泡完咖啡加上奶精恭送到那姓荣的面前,还要看他用虽然优雅但是慢到让人吐血的速度喝完。最後那姓荣的放下咖啡杯,慢悠悠地抬起手臂看看手表,露出令人发指的笑容,说:“我们绕著湖边走几圈吧!”
凌谦觉得自己被耍了啊啊啊——
他躺在沙发上,动也不想动。於是招招手让凌中绮过来,说:“好孩子,替我捏捏。”
凌中绮一脸“谁叫你平日懒惰,现在都是报应”的表情,不过还是走过来替他揉肩敲背。凌谦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著小孩子温润的手掌和不轻不重的力道。
按摩了片刻,凌中绮凉凉地说:“快去洗澡。”
凌谦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蛊惑人心的笑,狭长的凤眼瞄著凌中绮,腻腻地叫:“好孩子,再揉揉,舒服著呢。”
凌中绮瞪他一眼,昂起头,拽拽地说:“不揉了。”
凌谦苦哈哈地蹭他,还抛了一记媚眼过去,背後彷佛伸出一缕缕浅绿色藤蔓,向上蜿蜒盘绕,藤蔓上浅粉花朵点点,煞是惹人怜爱。
凌中绮叹口气,认命地回来替他推拿揉捏。
接下来的几天上班工作都和第一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除了周三晚上凌谦和荣思和去湖边散步,荣思和指著河岸说:“诺,就是在这里,我第一次遇见你。”凌谦尴尬不已,心想我知道撞了你是我不对抢了你手机也是我不好但你用得著一遍遍提醒我麽……
好容易熬到周末,凌谦的表情像得到假释的囚犯,凌中绮看他都觉得好笑。凌谦饱饱地睡到中午方醒,然後把凌中绮叫到床前,像个小孩子似的晃著他的胳膊,腻声说:“我要在床上吃午饭……”
凌中绮立场坚定地回答:“不行。”
凌谦迎难而上:“我累了一个星期了……破例一下好不好?乖宝宝……”
“不行。”原则问题,不容商量。
凌谦趴回床上去。
今天不起来了,宁可饿死在床上。
凌中绮拉开窗帘,说:“我去吃饭了。”
“……”不理你。
片刻,客厅中传来阵阵饭菜香味,还有凌谦最喜欢的狮子头的味道。光是闻那香味,就知道必定肉味鲜美,汁水十足。
“……”不能动。
“……”说了不起来就不起来。
“……”守节,守节。
“……”凌中绮你个不孝子……
下午,凌谦出门閒逛。走累了,来到一家快餐店,买了杯可乐坐在窗口,慢慢喝著。
“嘿,你怎麽在这里?”年轻的男孩子端著餐盘快步走到他面前。
凌谦咬著吸管抬头,然後眯著眼睛笑起来,指著对面的椅子说:“坐。”
年轻的男孩高兴地说:“没想到还会遇见你!从‘夜色’出去的人现在都没什麽消息了,走的时候都说以後常联络,可现在还联络的能有几个!”
凌谦拿起对方餐盘中的一块鸡翅,笑著问:“你还在‘夜色’做?现在行情怎麽样?”
男孩咬了一大口鸡腿,嚼了咽下去,答:“在呀,那里来钱快,接的又是大客户。不过现在改会员制了,这样挺好,省得摸不清对方底细,前年不是有几个被玩死在床上的麽……”
凌谦喝了口可乐,望向窗外,淡淡道:“钱太多的活儿别接。”
男孩兀自啃著鸡腿,接口道:“嗯,我晓得。”
凌谦眯眯眼睛,从对方餐盘中又拿起一块鸡翅,放进嘴里。男孩见状叫起来:“要吃自己买去!不许动我的!你在‘夜色’的时候就喜欢把新人的那份菜偷吃掉,现在居然还不改!”
凌谦哈哈大笑,风卷残云般把嘴里的鸡翅吃乾抹尽,快得让人看不清动作。喝了口可乐润润嗓子,凌谦问:“现在新人多麽?”
“多!”男孩子边啃边抱怨,“你们这些出了名儿的有人捧,有人买,我们这样的还得跟新人抢饭吃。现在的新人野心大著呢,什麽都敢玩,居然不把我们这些做了几年的放在眼里了,真是。”
凌谦看著男孩子那张气鼓鼓的脸,笑著拍拍他,说:“你入行早,现在还年轻,怕比不过那些雏儿?”
“嗯”,男孩也笑起来,“那些做爱的手段怎麽是他们三下两下就学得会的。我也想像你一样,有一天能被人买出去,不用整天接活儿,过过自在日子啊……”
凌谦把可乐喝完,用手支著脑袋,看男孩啃鸡块,啃完了吮吮手指。凌谦突然说:“你姿势不对。”
“嗯?”男孩一愣。
“你吃鸡块和吮手指的姿势不对。”凌谦把吸管从可乐杯里取出来,淡淡地说。
“这个还有讲究?”男孩惊讶。
“有的”,凌谦拿起另一只鸡块,点点他脑袋,“你呀,当年培训的时候就没认真听讲,难怪现在不得要领。”说罢咬下一口鸡肉,露出鸡骨,然後伸出粉嫩嫩的舌尖一点,沿著脆骨的边缘缓慢舔吮摩挲,口中隐约有泽泽水声。而後咬下一小片鸡肉,嘴角沾上些许脆皮嫩屑,让人忍不住想扳过他脑袋,替他舔弄乾净。放下鸡块,凌谦抬起手指凑近嘴唇,手指纤细如葱,保养得水润光滑。接著由下而上,舌头转圈儿在手指上徘徊,最终到达指尖,意犹未尽般一吮,嘴唇弯出小巧的弧度,煞是撩人。
对面的男孩看呆掉。
凌谦做完示范,立即甩掉方才陶醉的表情,三口两口把面前的鸡块吞进肚里。男孩还处在恍惚中,没有回过神来。凌谦敲敲他脑袋,态似语重心长,道:“练啊。我在‘夜色’受训的时候几乎天天挨打,做不好就被罚用舌头舔洗手间地面的瓷砖,或者挨饿,只能晚上偷偷喝自来水。”所以怕了,学乖了,夜夜苦练,只为能少挨些打骂,能吃上一顿饱饭。
从快餐店出来,凌谦吃得肚子胀胀。可不是嘛,两份鸡翅,一份鸡块,一杯可乐全进了他的胃,虽然只花了一杯可乐的钱。
凌谦在街上转悠了会儿,晒晒太阳,只觉得无比舒服。熙熙攘攘的人群,奔流的车队,放学路上叽叽喳喳的小学生,一切那麽熟悉,那麽让人有安全感。这个世界静谧美丽,可爱而有生气,温暖得让人沉醉。
凌谦在路灯亮起来前回到家。
凌中绮在厨房里乒乓一阵,鼓捣好了晚饭,端上桌,却见凌谦坐在饭桌前,朝他乐呵。
凌中绮瞪他。
凌谦继续傻傻地乐呵。
凌中绮叹气,转身去厨房多拿了一副碗筷。凌谦涎著脸伸手接过来。
凌中绮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扒了几口饭,然後缓缓说:“如果明天你想在床上吃午饭的话,我可以答应。”
凌谦抬起头来,转不过神。
凌中绮咬咬牙,喊道:“不过一个星期只能一次!没得商量!”
凌谦眼睛眯起来,拿筷子重重点了下凌中绮的脑袋,笑著叫道:“好孩子!”
没有节操的男人 9
周末结束,凌谦又恢复痛苦的上下班作息。
照例坐荣思和的车去公司。不过凌谦的脑袋瓜可是一刻也没停下来,他在思考。
和这姓荣的算什麽呢?偶然相遇,又在某次宴会上相识,後来莫明其妙地被拉去应聘他的私人助理,偏偏这个职务就是让自己在公司跑腿在家做男佣。
没劲透了。就因为找了这份工作,不能随意懒散地生活,不能随便找男人,不敢去酒吧喝到天亮,不敢在昏暗的舞池里把衣服脱得精光,没有大把的空閒时间去滚床单。
可把他给憋坏了。
这姓荣的,到底打的是什麽主意?
看上他了?又碍著他曾是邓玉书的床伴,不好贸然出手,因此养在身边,反正来日方长,不愁哄不上床?
凌谦偷偷瞄了眼坐在旁边的荣思和,然後摇摇头,不像啊。
又或者故意惩罚他?占用他所有自由时间,好让他不能出去胡来,就算有生理需要也得憋著?
真不人道。
凌谦嘟嘴。三十岁的躯体,骨肉停匀,肌理细致,技巧娴熟,风情与诱惑皆由内而外,自当有故事於无声处发生。
他又偷瞄一眼荣思和,那人一脸正派地阅读财经杂志,两耳不闻窗外事。
没劲。凌谦像一张泄了气的气球皮,皱巴巴地挂在轿车後座上。
或者……引诱一下这块木头?
本是灵光一闪,他却来了劲儿。可不是,又好玩又是他的拿手戏。凌谦看著那个人英俊的侧脸,笑得又痴又傻又不怀好意。
荣思和放下杂志,看看身边小魂魄儿都飘飘荡盪上了九重天的凌谦,好心地提醒他:“你口水流下来了。”
下班的时候,凌谦把西装外套和领带扔在办公室,只穿一件衬衫去了停车场。荣思和站在房车旁边,掏出手机按了些什麽,又把它放回上衣口袋。
凌谦招手跑过去,莞尔一笑。
荣思和道:“今天的会议临时取消了,我还没来得及通知司机,他大概要过半个小时才能过来。”凌谦简直要仰头狂笑,外加高呼一声“天助我也”。於是拉开车门,推著姓荣的上了车。
关上车门,坐定。凌谦解开衬衫袖子上的钮扣,露出白皙好看的胳膊来。那胳膊彷佛上好的羊脂玉,醇厚无暇,温润醉人,触之则心荡神驰。
抬手打开车顶灯,桔黄色的柔软光芒洒满并不宽敞的後座空间。凌谦玉指纤纤,宽衣解带,露出诱人的锁骨和乳珠来。荣思和转头看著他,问:“你要做什麽?”
还能做什麽!凌谦在心里怒吼,你这块木头!
荣思和怎麽可能是木头。论欢场声名,他绝不在邓玉书之下,床侧佳人无数,鸾凤共效,只记得水漫了巫山云雨无限。只不过没想到凌谦这麽快就忍不住了,可以说是原形毕露。
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狐狸,要勾人呢。
凌谦可不晓得荣思和在想什麽,反正自己主动无比,动作大胆挑逗,不怕那姓荣的不上勾。因此荣思和还未有所行动,凌谦自己倒是先抚腰扭胯,淫荡浪声开了。荣思和简直要笑场,这凌谦!简直像只发情期的母猫,嗷嗷叫嚷,求著被上呢。
他立即纵身堵住凌谦的唇,把他的呻吟禁锢在一个个吻里,缠绵纠结,百转千回,唇舌交缠,银丝万千。凌谦被吻得娇喘连连,暗想低估这木头了,邓玉书的旧友,哪一个不是欢场悍将,征战无数!
於是细细打叠起心思应对,吻愈发激烈,灵巧的双手四处点火,空旷黑暗的地下停车场中波涛汹涌,欲火连天。
顷刻,身上衣衫尽褪,泛起阵阵粉红。小巧的乳珠在唇舌刺激下挺立起来,彷佛在不满地叫嚷,还要索取更多。荣思和俯身向下,不住逗弄那小巧可爱的蓓蕾,凌谦眸中水光潋滟,面色泛红,如抹胭脂,只叫道:“你快些进去罢!”
说完自口袋中取出一小段软膏,递给荣思和。荣思和挤出透明膏药,涂於凌谦入口处,又朝自己已经肿胀不堪的物甚上也涂上些许,而後猛地挺入。
凌谦一声惊喘,双手攀上荣思和的肩,紧紧抱住,让二人更紧密地贴合。荣思和粗大火热的阳物在他体内进进出出,深探缓摇,摆若鳗行,进若蛭步。而後动作激烈起来,抽送的速度明显加快,强而有力的腰肢不断冲刺,翻江倒海。
凌谦额头布满细腻晶莹的汗珠,呻吟声随著荣思和冲刺的力度不断加大,头向後仰起,颈项弯出好看的弧度,喉结被灯光镀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啊……唔……用力……啊……好舒服……嗯……啊……”凌谦抑制不住地尖叫,看著荣思和强健的躯体,深邃的眼眸,飞扬的神情,带有霸王色彩的拥占,以及一个中年男人最华贵的魅力和最风流的态度。
伴随著一声尖叫,凌谦於高潮间彻底地释放,沾湿荣思和腹间。与此同时,一股热流射入身体深处,又流淌出来,股间的精液在车顶灯下折射出一阵白亮。
荣思和亲腻地亲亲凌谦白嫩的脸蛋,关切道:“累了,渴了,还是饿了?”
凌谦在快感的馀韵中沉醉了一会儿,媚眼如丝,犹带风情,嗓音沙哑地撒娇:“又累又渴又饿。”
荣思和无可奈何地笑笑,替他略略擦拭一下身体,穿好衣服。
房车抵达荣思和居住的别墅。
凌谦揉揉酸软的腰,准备下车。未料脚未著地,就被搂入一个宽大温暖的怀抱中,双脚顿时腾空,竟被荣思和抱著穿过庭院,进入门内。
凌谦活了三十年还是头一遭被如此抱著,有些惊讶,有些忐忑,有些紧张,还有些感动。不由脸红红地抬眼瞄荣思和,偷偷看他坚毅的面庞,深邃的眼眸。
夜风微凉,吹打在荣思和的西装外套上。凌谦靠在温柔宽厚的怀里,突然觉得心都暖和起来,彷佛从头到脚被一种奇异柔和的安全感包裹。他忍不住希望庭院的走廊能长一点、长一点、再长一点,好让让他一直这麽慵懒而惬意地靠著。即使是梦境,他也希望这样的梦能做久一点,再享受片刻的温暖宁静。
在荣思和的别墅泡了澡。
二人一起泡的,很甜蜜。
凌谦用沐浴乳挤出好多泡泡,放在装满水的浴缸里,还把泡泡放在手上吹。真真小孩子心性。
荣思和制住他,说:“刚才在车上喊著腰疼,喊著累,现在还不多泡泡,别乱动。”说著把凌谦揽到自己身上,细细替他按摩腰间。
凌谦很是舒服,疲惫和酸软下去不少,於是闭上眼睛专心享受,几乎要睡著。
按摩完毕,凌谦眯著眼睛趴在荣思和胸前泡了很久方才起身,只觉得通体舒畅,神清气爽。擦乾净身体,抹了些浴後乳液,香喷喷地跟著荣思和来到卧房。
卧房布置得简约大气,典雅素净,又注重时尚气息。黑、白、米黄三种主色调和谐交织,令人过目不忘。红色的床品点亮了整间卧室,悬挂於墙上的一幅风景画和床头柜上的一小株青绿色植物为卧室增添了些许生活气息。
凌谦穿著荣思和的浴衣,稍显宽大,松松垮垮地系了根带子,白皙的大腿从浴衣中露出来,煞是撩人。荣思和看著这样的凌谦,床第之兴大生,二人搂著吻著,再次一夕欢情,共赴巫山。
晚上,凌谦打电话回家,告诉凌中绮今天不回去了。
凌中绮没什麽太大反应,只说:“哦。”
凌谦笑笑,心想这孩子倒是练大度了。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凌谦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荣思和疼惜地亲吻他的手背,道:“昨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吧。腰别乱动,准许你不去上班。”
凌谦在心里一边撒花一边欢呼,不过表面上还是矜持了一下,乖巧道:“嗯。”
荣思和下床梳洗,从橱柜里取出西装、衬衫与领带。凌谦半跪在床前,浴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分外诱人。唤荣思和过来,就这麽衣不遮体地替他打领带,动作细致,手指有意无意划过胸口,带了些许挑逗,情色意味明显。
凌谦扬起嘴角。他擅长这个,不信荣思和抗得住。
果然,荣思和粗喘一声,後退两步,道:“我自己来就是。”
凌谦拉著领带不松手,心想怎能让你来,就是不让你去上班,乖乖留下来陪我。
荣思和穿好西装,凌谦软款款地蹭过来,轻轻撕扯自己身上的睡衣,朝荣思和贴过去,口中念道:“上班作甚,不如和我在家说说话。”
“乖。”荣思和戴上手表,然後摸摸凌谦脑袋,彷佛在安抚咬著主人裤脚不松口的小狗。
“我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你陪我嘛……”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凌谦对自己绝对有信心。
可惜荣思和不肯做唐明皇,只亲吻了他脸颊一下,就转身出门,坐上房车绝尘而去了。
留下凌谦在别墅门前咬碎一口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