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穿越时空)----侍月

作者:  录入:03-14

没电了?
不对,那样应该自动关机,提示音会提示“已关机”而不是“无法接通”。
不安慢慢涌上心头,一旦出现,就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如果我像你似的,突然失踪,你能等我多久……或者说,能记得我多久?
他的这句话一直在耳边徘徊,反反复复。
等多久?我能等多久?
按住狂跳的心脏,我问自己:如果君陌消失了,我……
问不下去,甚至连想想都不敢。
也许是手机突然坏了?
我试图安慰自己,拿起一旁的Blood,手一抖,玻璃杯滑落,鲜红的酒液溅了满地,如血刺目。
“海?”换好衣服正要回家的莫雨刚好出来,“怎么了,不舒服?”
“抱歉,我有事先走了。”
再也坐不住。
狼狈地丢下酒钱,紧紧攥着电话就往外跑,心跳如擂鼓,到了即使从喉咙里蹦出来也不奇怪的地步。
几步冲到洛之馆门外。
跑得太急岔了气,腰腹一块抽痛得厉害。
我扶着墙,试图找回神智的清明。
应该……先和许岚飞联系上。
同行人员我不认识,但许岚飞手里应该有他们的联系方式。
手颤抖着想点开手机的电话簿,可该死的手指根本就不听使唤,连续点错好几次。
电话铃音大作。
我紧绷的神经差点断线。
“抱歉抱歉,刚火车过山洞,突然没信号怎么都打不出。”君陌的讪笑传到大脑皮层时,我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慢慢靠着墙蹲下。
“到家应该是夜里,随便弄点什么给我就行,又不是饿了四天……”他大概没察觉到我的失常,还兴奋地自说自话,“食物无所谓,我比较想吃的是你……”
“君陌。”
“什么?”
“今晚回来,给我跪遥控器。”
“啥?”
“我是说……”深吸一口气,冷冷地说,“罚你跪遥控器半个小时,还有跪上之后要保持电视关机。完不成就没饭吃,你也别想再碰我一根手指头。”
忘了说,我家电视是任意键开启。
君陌一时忘了说话,连呼吸都屏住了。
“就这样,我还有事,再见。”
无视那边传来的一声惨叫,我恶狠狠地结束通话。
这是怎么了,他神经我就跟着他一起疯?手机在路过山洞时没有信号是再正常不过的,我居然会为这种小事就慌了……
扶着墙站起来,腿还是脱力的。
很好,他回来罚跪遥控器,头上加顶一盆水!
“海,现在刚过11点。”
“呃,我知道,是坐久了腿有点僵,站起来活动活动。”干笑着掩饰,可在接触许岚飞略带笑意的眼睛时彻底破功。
“你刚才已经用过这理由了,就在3分钟之前。小陌坐的那火车是直达,不晚点的情况下他大概要12点下车,你现在再怎么急也没用的。这才分开几天,就迫不及待想见面了?”
不止脸,这回连耳根都发烫。
“……我知道,可不知怎么就是坐不住。”
许翼也难得露出调侃的表情,虽然没说话,可仍然看得我一阵发窘。
“着急就打电话给他吧。”
我也想打啊……想想下午才刚扔下半赌气的惩罚……老脸不薄,可也没那么厚。
“实在不好意思,发短信也好。”许岚飞玩上了瘾,继续笑眯眯地说,“要不我替你打?”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硬着头皮拨通,把电话放在耳边。
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眨眨眼,又不通?
按了,重拨,还是机械化的女声。
难道又在山洞里?还是刚好经过某个小山沟,没信号?
“没人接?”
我摇摇头:“打不通,下午时就有一次,大概又过山洞吧。”
许岚飞原本斜靠在沙发上的身体立刻坐起来。
“不会,现在他们应该已经离山区很远了……至少这附近没有信号不通的地方,你等我问问别人。”
他拿过茶几上的手机,按了几下放在耳边。
“一个组里的人,打通了,但是没人接听。”
心又悬起来。
许岚飞皱着眉想了想,再拨了一个号码,听了半天,还是没人接。
“这是怎么回事……公司明明有要求,工作时间他们的电话都是要求24小时开机而且不能离身的。”
“那会不会……”声音沙哑,说到一半就接不下去了。会怎样?这年头在脑子里滚了几滚,居然想不出任何一种可能性。
许岚飞深吸一口气,照着我的头就用力拍下来。
拍得我眼冒金星。
“乱想什么呢,公司给他们包了一节车厢,我倒觉得有可能是这几个笨蛋睡迷糊了没留守夜的,让人把值钱的东西都给偷了,等我再往公司打电话问问,今天应该有人值班。”
看他再次拿起电话,我除了傻愣愣点头之外,已经什么都不会做了。
遥控器就在手边。
如果他能平安回来,别说遥控器,跪上10个小时针板我都情愿。
“小铁,是我,许岚飞。麻烦你帮我查一下……”
许岚飞的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打断,连坐在旁边的我都能清楚地听到线路那头属于年轻女性的清脆声音。
她说得很急,音调很高,但并不妨碍我的正常理解。
我的世界一瞬间变成一片空白,就连小落因为拿不到玩具,一爪子抓在我手背上都没有感觉。
她的话模模糊糊在鼓膜里过滤,只有一个词硬生生刺进来,想忽略都做不到。
她说,脱轨。
很多年以后,当我漂泊在遥远的海外,闲暇时分再试图回想当时的情景,我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段记忆是灰蒙蒙的一片。
甚至连噩梦都算不上。
只记得那种直透进心底的寒。
我呆呆坐着,视线散乱,连聚焦都困难,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许岚飞显然比我冷静得多,抓起外套穿上就要往外走。
“海,你先冷静,在家里等,保持手机开机,有什么消息一定要立刻通知我,我去公司看看。”
“我送你。”许翼回头看了我一眼,也跟着跑出去。
手上隐隐刺痛。
低头,小落趴在沙发上,两只前爪搭在我腿上,长着倒刺的舌头正舔我手背上渗血的抓痕,见我看它,忙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喵喵叫两声,继续讨好似的舔着。
刚才似乎是被它挠了一下。
胡乱揉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放回地上,摇晃着站起来。
大概坐的时间长了,居然一阵眩晕。
扶着沙发站稳了。
冷静……我还不能慌。
手机安静地躺在沙发上,屏保忽明忽暗地闪着。
现在盼着有消息,又怕有消息,矛盾的心思在脑袋里炸开了锅,没片刻安宁。
突然短信音滴答响了一声。
抓过来紧紧握着,指尖泛白,却发现不过是一条移动公司的广告。
腿一软几乎就跪在地上。
不行,再这样下去君陌回来之前我会把自己给逼疯。
回想着刚才电话里女声所说的,火车脱轨,但还不知道有没有波及到他所在的那一节车厢不是吗?
也许真的只是混乱中几个人只顾着逃生丢了行李也不一定,君陌身手很好,一般情况下至少能自保,绝对不会有事的。
嗯,一定是这样。
看看表,已经接近午夜,连坐十多个小时的车很辛苦,吃不好睡不好。与其干坐着,不如先弄点什么吃的给他。
想起前几天的特制方便面,忍不住笑了笑。
我虽然水平也不怎么样,但做出的东西总算能入口。
从冰箱翻出些青菜和生肉洗洗,准备做点清淡的。
可惜没有烤炉,不然就能给他试试我在那个世界最拿手的烤肉了。
正走神,特意放在身边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我一刀划在自己左手食指上,不疼,可涌出的血立刻在菜板上汇成小小一片——无暇顾及。
“海,你那边有消息吗?”许岚飞的语气一如往常,但在我听来,分明多了些颤音。
“目前还没有,公司怎么样?”
“现在是紧急会议,招了不少人来,最新的消息……”他顿了顿,说,“那火车脱轨是在傍晚,最后几节车厢……翻下了山。具体情况还不清楚,现在已经有人赶去现场了。”
“……他们在最后?”
“是,最后一节是我们包下的。”
“我知道了,谢谢,小飞。”
他还想说什么,我直接切断通话。
看着指尖渐渐凝了的血,我用自己都难以想象的冷静把电话放在一边,擦了擦菜板和刀上的血迹,继续做饭。
冒着热气的食物上了桌,我木然地坐了一会,时钟已经指向凌晨1点。
深吸一口气,几步上了楼梯,回房锁好门,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一片纯粹的黑暗里,只有脖子上的石头略泛起莹莹的光。
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用力挤刚才划破的地方,把血滴在淡蓝的石头上,那光芒骤然一闪,又立刻暗下来,变回了灰色。
捏着微温的石头,掌心里满是冷汗。
在寂静的黑暗里等待,时间像被谁刻意拉长了,凝固不变。
“海,发生了什么,这么急着抓我们过来。伊晗刚好有事,所以我自己来看看。”
身后轻声的呼唤,让强装出来的坚强外壳立刻溃散,化成水渍,沿着面颊延伸到下颌,砸向地毯。
与夜融成了一色的身影移到我面前,玉石一样的瞳闪过瞬间讶异。
“艾莱,帮我。”
抓着他的衣服,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完全听不出本音。
艾莱吓了一跳,忙点头,黑暗里白生生的手指胡乱抹着我脸上的湿痕。
“我一定尽力,先告诉我什么事?”
“你记得那次在你设的空间外吵吵嚷嚷的家伙吗?帮我找他……帮我把他揪出来。”
“那个人?我大概还记得……”艾莱想了想,问,“他身上有没有带着特别的,有你气息的什么东西?”
我被问得一愣,这才发现,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没有……我只知道,傍晚的时候,他坐的火车脱轨,车厢翻下山……现在生死不明。”
艾莱想了想,给了我一个小小的拥抱。
属于人类的温度很快蔓了一身。
“没关系,脱轨的话肯定有骚动,范围小多了。我现在就去找,就算生死不明我这个半残废祭祀也尽量跟阎王抢人回来,你安心等消息,不许胡思乱想。”
“好。”
柔韧的身体在我怀里散成了一片黑雾,又归于虚无。
慢慢走向窗边拉开厚重的窗帘,漆黑的夜空只有群星闪耀,没有月光。
春夜,仍然冷得刺骨。
那夜对我来说,大概是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夜,事后回想起来,我真不知自己是怎么压抑下狂乱的心情,度过了那几个小时。
在窗边站了很久,直到叽叽喳喳的鸟鸣响起,天际泛起了蒙蒙的白。
房间里的座机闹腾起来,我扭头想去拿听筒,脚一动,麻木得没了知觉,直挺挺就摔在地毯上。
顾不上撞疼的右手,手脚并用挪到床边,抓起电话。
“海……拜托你别吓人。”许岚飞长长出了一口气,“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我还以为你也遭遇什么意外了。”
对了……我刚才好像把手机丢在厨房。
“抱歉小飞,我没听见。”抓着听筒的手不觉用力,犹豫了一会,才问,“情况……怎么样?”
“人是找到了,只不过……”他明显想了想,终于还是说,“现在已经送到最近的医院,你收拾一下到公司来,我们一起过去看看。”
“知道了,我马上到。”
扔下电话,用力揉揉麻木的脚,站起来就冲下楼。
桌上的饭菜早就凉透了。
没关系,这种东西可以再做,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君陌,等我。
“在尽头那间,”中年护士看看我们,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还有,伤者现在麻醉着还没醒,你们人别进去太多,动作轻点。”
许岚飞道谢,我则无视了身后另外两个工作人员,直冲那间屋子奔过去。
满眼的雪白,这是我的第一印象。
床上的人被包得很严,木乃伊也不过如此。
原本足以吸引任何人目光的俊逸容貌给绷带缠了个严实,只露出暗淡的唇和一只左眼,微微合着,睫羽随呼吸轻颤。
被子外的手上有些划伤,手背连接着的输液管子里透明的液体无声无息地流着。
握上去,温热的。
许岚飞在后面轻轻叹了口气。
“没有生命危险吧?”
“已经平稳了,右侧胳膊肋骨有好几处骨折,脸上更……据说是刚好被扭曲的车窗划下了一层皮,右眼划得深了也没办法恢复,如果没有一个热心帮忙的路人碰巧发现他被压在乱七八糟的行李下面,小陌大概……”
他把后半句咽回去。
“我知道。”拽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手肘撑在床边,安静地看着睡得很沉的人,“活着就好,其他的也没什么。”
君陌不会唱歌,成名完全是靠演技和完美的外形。现在毁成了这样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恢复了。
许岚飞站在旁边,还想说什么,被我打断:“你放心,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走。脸毁了不能继续演戏也没关系,我养得起。”
“这话小陌听见会哭的。”
“没关系,就算他哭死我也不放手,这辈子我算缠上他了,想毁个容就把我踹了,没戏。”
许岚飞轻笑,说:“海,真的很谢谢你。”
我握着君陌的手紧了紧:“这话我还是比较想听他自己说。”
“那就等他醒了,自己跟你道谢。”
“脸色很差。”
许岚飞被抓去开会商量善后,我正靠在床头桌打盹,艾莱的脸毫无预兆地凑过来,吓得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啊,不好意思,吓着你了,”他忙一把拽住我,“情况怎么样?”
“还好,已经脱离危险了,小飞说的那个热心的路人是你吧?谢谢。”
艾莱露出苦笑来:“你就别谢了,我现在只后悔那点可怜的治疗能力,当初怎么就不好好学学,每次到用的时候都力不从心。”
“毕竟不是擅长的部分,现在能让他保住一条命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如果能把修勒带到这边来也许能帮他恢复个七八成……”艾莱小声嘟囔,“那孩子最近跑哪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摇头:“真的,艾莱,你帮我已经够多了。修勒毕竟是在菲鲁身边,别去冒险。这样已经很好了……”
艾莱皱着眉想了半天,说:“可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我担心他醒了以后受不了打击。”
“这你放心,有我在。快回去吧,再霸占你我怕伊晗过来追杀我,以前打不过他,现在更没希望了。”
他笑了笑,又留了块水晶给我:“放心,他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这是我的魔力结晶,如果伤情有变化,用它应该多少有点效果。”
我接过来,床上的人动了动,气息突然一乱。
“好像要醒了,我先走比较好,免得引起骚动,”艾莱拉好自己纯黑的披风,笑着说,“海要保重,拖垮了身体可就没人照顾他了。”
“会的,你和伊晗也是,保重。”
他的身影在空气里消散的同时,君陌的左眼略颤,张开。
“欢迎回来。”我凑上前,手撑在他头两侧,“你再不醒,我就真想揍人了。”
君陌视线有些朦胧,闭了闭,再睁开时恢复了清明。
“脖子上也有伤,先不许说话,安静听着。”
虽然大半张脸都给包起来,但他的左眼和唇仍弯起浅浅的弧度。
脑海里浮现出平日里他略带着几分痞的慵懒笑容来,于是鼻子有些发酸。
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说:“自己应该明白吧,被铁片扯下一层皮,脸糟蹋成这样,不退出演艺圈是不可能的。”
他神色稍暗。
过了许久,几不可查地点点头。
“你问过我,如过你失踪我会等多久,对不对?”把玩着他枕边的长发,我轻轻问。
“那我现在告诉你,别说一天、一小时,就连一分钟我都不会等。”他身体明显一僵,干裂的唇张合着,被我按住,只能从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少给我来这套,你要敢走,我才不等,绝对死死缠着你,想甩都没戏!”
推书 20234-03-14 :这不是迈湘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