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逝者如斯,江湖已远----孤月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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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笑道:“又没什么大碍,闲躺着也难受。本想今天去拜会哥哥,哥哥倒自己来了。”展昭推开白玉堂要扶自己的手,走到桌前倒了四杯茶,便在桌前坐了下来。
“艾虎这小子一心要找你请教请教,硬缠我写了字条来约你,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早知道我们直接把那包袱带来开封府就什么事都没了。”欧阳春有些愧疚地说道:“把你引到那个偏僻的地方,还遭了埋伏,真是----”
“大哥说哪里话,是我连累艾虎小兄弟才是。”
“哼,倒是亏了你这个宝贝徒弟了,要不是他的玩心,这猫也使不出这招引蛇出洞的招儿!”白玉堂愤愤地说道。
“原来如此,”欧阳春恍然大悟,随即又用责怪的语气说道:“不过,你也太冒险了。”
说话间,就听叩门声响起。
“进来!”白玉堂没好气地喊道。
门开了,进来三个人:钟宇明、施木青、公孙策。
欧阳春看了一眼,站起身抱拳行礼,也不称呼就说道:“欧阳春有礼!”
钟宇明见到了早有耳闻的北侠有些兴奋,看到旁边比自己稍小些的少年还感到有些亲切。
“大人、先生,你们怎么过来了?”展昭有些惊讶地问道。
“本府知道昨夜展护卫受了伤,特来看看。”施木青有些心虚地说道,换来白玉堂的一声冷哼。
“劳大人挂心,属下不过是皮外伤,无碍的。”展昭当然知道施木青来是为了能分析案情,好部署下一步的行动,于是说道:“属下本想听欧阳大哥说完血衣的由来就去禀告大人,没想到大人先来了。”
公孙策也知道这样的情形下施木青也不好意思先开口,于是便先说道:“如此,欧阳大侠也不是外人,我们就一起说道说道吧。”
小小的屋子桌上摆了那件写着血书的血衣,施木青、公孙策、展昭、欧阳春围坐着,白玉堂翘着腿半倚半靠横在床边,艾虎在衣服箱子上做着,而钟宇明就直直地站在靠门口的地方---一次夹带四个列席代表开封府内部的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了。
“欧阳大侠,这封血书关系重大,你是如何得来的?”施木青有些局促地问道,他真得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些江湖豪杰打交道,生怕再遇见白玉堂似的主,自己被骂事小,闹起脾气来误了办案事就大了。好在欧阳春却是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也不在意施木青说话的方式。
“我和虎子来开封的路上在一个破庙里遇到一个女子,”欧阳春开始了叙述:“那个女子已经病重地奄奄一息了,手里却紧紧地抱着这个包袱,我和虎子就找来郎中替她看了,但实在是回天乏术,她临死前就托我把这个包袱交给开封府,说是替她的丈夫申冤。”
“还说了其他什么吗?”施木青展开血书仔细看着,眉头攥得很紧。
“对了,那女子说她原住在娘家,丈夫托一个探亲返乡的同乡把包袱交给她的。”艾虎想了想,补充道。
公孙策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位校尉也是个机警的人,可惜了!”
施木青看着血书,说道:“血书上说他二月初十听命去悦春园办差的时候就感到会有血光之灾,说虽不知道具体去办什么事,但这件差事是押运营王云王都头亲自安排的,讳忌莫深,报酬却不少,自觉其中定有隐情,为防万一留此血书以作凭证,如果自己遭到意外不幸便是枉死,让自己的家人一定为自己申冤。”究竟是怎样的意外呢?
“又是悦春园?”展昭低吟道:“悦春园是安西王在京城的别馆,昨天那些刺客也提到了那个地方。”
“可是安西王二年前受封后就和家眷去了凉州,已经两年没回来了,悦春园也闲置了很久了。”施木青说道:“会和安西王有关系吗?”
二月初十?钟宇明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大人,二月十一就是禁军押那赈灾银启程的日子。”
“你确定?”
“没错,初十的时候我遇见一个禁军的朋友,说还有五天就是他的生辰,问他到时候请不请我喝酒,他说第二天要去押镖淮州,十五那天赶不回来。”
“莫非那位禁军校尉的死与赈银贪污案有关?”施木青自语道:“那么二月初十在悦春园发生了什么事呢?小钟,你不是也有发现吗?你也说说。”
“大人,”钟宇明清了一下嗓子,便将昨晚在尚书府看到的事情说了:“昨夜我按展大人的吩咐去了尚书府查探,没发现可以藏那笔银两的地方,却在谭大人的书房里发现了一个密室,而密室里放着一样东西”说道这里,钟宇明停了一下,然后说出三个字:“残、日、令。”
“什么?”所有的人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谭尚书与残日有关?”施木青不能相信同朝为官的人竟和残忍的杀手组织有关。
“不止是有关!”白玉堂翻身坐起,一改刚才懒散的样子,说道:“残日令只有残日的堂主执有,是用来号令麾下杀手的凭据,这个谭大人不一般啊!”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谭尚书未调入京城以前是凉州的地方官。”公孙策悠悠开口。
“的确。”施木青接道:“是因为凉州三年大旱,他带着当地官员跪天祈雨,三天三夜,诚感动天,真就缓解了旱情,圣上得知后嘉其为民请命之诚便将他调入户部任职了。”
“残日的总堂在凉州,”欧阳春说道:“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当家究竟是谁。”
“如果京城找不出这笔钱的去处,谭尚书会不会利用这笔赈灾银去贴补残日总堂的家用,将这笔银两送去了凉州?”施木青说道。
“那倒不至于,残日杀手的价格不低,自给自足不成问题,他没必要冒这个险。”展昭缓缓说道:“但那笔钱铸了印,在京城流通会惹人怀疑,那么如果不是藏起来就是被运出去,如果运出去必定是很远的地方。”
“如果真是运去凉州的话,凉州有一个人缺钱,”钟宇明想起了什么,开口说道:“安西王曾写信向我家王爷借过钱。”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施木青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大宋的王爷会缺钱。
“那天正好是我当值,八王爷看了信后顺口对我说人对什么东西不能太痴迷,否则就象中毒一样,安西王喜欢奇石异宝,结果那么丰厚的俸禄都入不傅出。”钟宇明为自己的推测解释道:“但后来我们王爷也没给他借钱。”
“如果这笔钱真是谭尚书投其所好,送给了安西王,会有什么目的呢?”施木青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越来越复杂了:“再说,这么一笔钱运出京城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有什么难?”白玉堂冷笑道:“大人为官多年,不知道官官相护吗?只要打通了关节,什么事不容易?”
“那位留血书的校尉可能就是参与了转移赈银的事而被灭口的,”展昭叹息道:“而且被灭口的一定不止他一个。”
“没想到,他们为了一己私欲如此残忍。”施木青神色动容,有些激动,越接近真相那血腥味就越浓。
“怕的不仅仅是一己私欲。”公孙策喝了一口茶,说道:“刚才我们推理的都只是推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笔赈银是送往凉州的。唯一确定也能定罪的就是谭尚书是残日的堂主,那么残日在京城犯的案子他就逃不了,而那位校尉的死倒是追查赈银下落的突破口。”
听了公孙策的这番陈词,施木青也清明了很多,开口说道:“那么下一步就是先去追查二月初十在悦春园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定和赈银的下落有很大的关系,这笔钱的下落证实以后,无论是不是和安西王有关,都可以收网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那件事并不是小事,一天以后表面上发生的事,或者说是能让人知道的事就查清楚了----二月初十那夜禁军押运营十名禁军突然集体得恶疾死了,尸首随即就烧了;二月十一派三十人护送去淮州的赈银;二月十二派二十人将悦春园的假山石和古董珍宝送往凉州安西王处。
“如果这一切要顺利进行不惹人怀疑的话,那押运营的都尉王云一定知道真相。”施木青得到这三条消息后说道。
展昭闻言后,沉思片刻,说道:“今晚属下去会会他!”
“收网这件事还是要好好计划一番,”公孙策捻须说道:“要出其不意,我们才能更安全。”
展昭垂眼无语。
施木青点点头,道:“先生说得对,这件事还急不得。”

十三章 困兽之斗

王云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否则为什么眼前白影飘飘,烛光摇摇,阴风阵阵?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稀里糊涂地到这里了?是在做梦吧。
一声“威武”,绕是酒醉睡死的人也该睡醒了,更何况王云没喝多少。
“堂下所跪可是押运营都尉王云?”声音听上去不是很浑厚,却也很威严。
被吓醒的王云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只得小心作答:“正是下官。”
“有人告你害死人命,你有何话可说?”
王云战兢兢地抬起头,就看到了施木青被烛火映地异常明亮的眼睛,定了定心神,答道:“下官一向奉公守法,大人有此一问不知从何说起。”
施木青没有理他,高叫道:“传原押运营校尉黄远!”
随后众衙役齐声通传,骇了王云一跳,那人不是已经死了?都说包大人日审阳,夜断阴,这位大人如何也有这本事,不由紧张万分,又一想到当我王云也是吓大的,不过是故弄玄虚罢了,小心应答就是了。还是忍不住往身后看去,不由笑了起来,道:“大人有什么话直问就好,何必故弄玄虚,这人根本不是黄远。”
“王都领,你好记性啊,我们的尸身都被你一把火烧掉了,在下不过另找了一个身体而已。”声音阴阴冷冷,凄凄惨惨,纵是王云心下不信这声音也让他不寒而栗。
“黄远,你因何枉死,据实说来,本府替你做主。”施木青对这堂下的人说道。
“大人,今年二月初十在下和另外九名兄弟接到王都领的命令,去悦春园整理送往凉州安西王处的假山石和古董古玩,去了才知道是把朝廷下拨给淮州的赈灾银偷天换日,兄弟们都不愿意,都领拿我们家人的性命威胁,于是大家无法就只得干了,我觉得这件事这么隐秘必然难有活口,就趁机留下血书埋了起来,希望日后沉冤得雪。”
这段话听得王云暗暗心惊,居然和真实情况所差无几,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留书呢?
“将血书呈上来”施木青一句话,一个衙役便托着那件血衣上来。
王云觉得这个施大人真正可笑,心里便放松了几分。
“这件血衣上就把当日你命令要做的事写了下来,你可要看看?”施木青问道。
“不看也知道是假的,他们怎么可能有机会留书呢?”王云得意地说道。
施木青也好似恍然大悟地问道:“黄远,你什么时候留得书呢?”
“回大人,是出恭的时候。”
“胡说,你们出恭的时候有人跟着,怎么会有机会?”王云自以为是地说道。
“那本府到想问问王都尉了,为什么他们出恭会有人跟着呢?”施木青不急不缓地问道。
“这个,”王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兵出任务为什么要有人盯着。
“是不是王都尉怕这些小卒们觊觎要押运的东西呢?”
“是,是,是。”王云也没想到施木青给自己台阶下,连忙应道。
“可是要押运的东西那么大,这些小卒们想藏也没法藏啊?”施木青紧接着问道。
“银锭有多大,怎么没法藏?”王云脱口而出。
“可是,王都尉我记得他们押运的是古董和假山石吧!”施木青突然语气一变:“那些看守的人又是什么人,应该不会是你营里的兵士吧。”
王云知道自己入套了,却还是不甘心,嘴里直嚷道:“不关我的事啊,我是被逼的,施大人,你明察秋毫啊!”
“你都知道什么,做了些什么,从实招来,否则就凭刚才你的证词我有理由相信这些兵士是你杀的,目的是为了偷运银两给安西王。”
“大人,这件事是谭尚书指使我干的,那笔银两确实是送给安西王的,下官也是听命行事啊!”王云有些丧气地答道。
“签字画押!”
回到书房,施木青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坐了下来平复了一下紧张激动的情绪。
“大人,出奇制胜啊!”公孙策笑道。
“哪里,还是先生高明,敢情当年的传言就是这样来的?”施木青笑问道。
“是有了传言,包大人才想了这样的法子的。”公孙策答道:“不过,今夜要是没有成功,大人的声名就会有损啊。”
施木青自信地笑道:“我相信先生,也相信自己。”
公孙策笑着说道:“大人拿上供词去请旨吧。”
施木青起身整理了官服,止不住一脸的兴奋说道:“马上大功告成了。”
谭无言接到八王爷的邀请就觉得很奇怪,却偏偏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奇怪,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赈银的事没有什么纰漏啊,那个施木头不是去了趟淮州回来也安安静静,大气不出吗?那个展昭一个四品官再蹦跶能蹦出什么情况来?于是舒了一口气进了南清宫,他不知道那个四品官也在那里等他。
与此同时,白玉堂在钟宇明的带领下潜入了尚书府的密室内。
“这里的机关简直侮辱白爷爷的智商。”白玉堂四下打量了一番。
钟宇明跟在白玉堂身后,说道:“白大哥,你动作慢点,我也好学习学习!”
“还是小钟会说话,你仔细学着!”白玉堂笑了一下,知道钟宇明也是在提醒自己小心,于是凝神静气下来。
当拆了密室所有的机关,两人就伏在书房的屋顶上等施木青和公孙策带圣旨来。
“不知道那只猫会不会出事。”白玉堂自己咕哝着。
“南清宫的侍卫也很厉害啊!”钟宇明答道:“再说,相信王爷,谭尚书不会轻易出手的。”
在白玉堂和钟宇明的配合下,施木青很快就把藏在密室的残日令搜了出来,没有激烈地打斗,那些家院不敢对拿着圣旨的人出手,而残日的杀手没有接到命令也不会动手,所以这边很顺利地结束了。
“王爷的茶果然不同反响啊!”谭无言抿着茶水,笑着说道:“王爷夤夜相邀,有何要事?”
“我也不是拐弯抹脚的人,有件事相要劳烦谭大人啊,”赵德芳面有难色地说:“我那不争气王弟远在凉州,不知着了什么迷,酷爱那些奇石异宝,如今为了那些玩物耗费了多少钱财,已经捉襟见肘了。”
“王爷不会是想问我借钱吧。”谭无言心里纳闷,莫不是八王知道了什么?
“不是,于此相反,希望谭大人找个由头停了王弟的俸禄,也让他死了那份心。”
“这可是皇家的事,下官哪能擅自做主。”谭无言放心下来。
两人就此事推打太极。
展昭在房顶看见施木青一行向南清宫走来,便告知了送茶的小婢,自己转身站在南清宫的门口。
不多会谭无言就出来了,展昭便悄悄在轿子后面不远的地方跟着。迎面就遇上了施木青的轿子。
“怎么停下了?”谭无言探出头问道。
只见施木青下了轿,说道:“谭大人,接旨!”
谭无言暗叫不好,却还是跪了下来:“吾皇万岁!”耐着性子听完要毁掉自己前途的圣旨,冷笑一声,左手一抬要放出烟花召集杀手,手腕却先是一麻,而后一痛,手里的东西就掉到了地上,而此时手背上插着一枚袖箭,地上还有一枚雪白圆润的石子。谭无言此时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右手拍地,借力腾空而起,施展轻功作势逃走。试问天底下谁的轻功能好过南侠,展昭轻身跃起就封住了谭无言的去路,舞动巨阙,叮叮当当挡下了数十枚暗器,白玉堂紧随其后,画影直刺谭无言的后心。
总以为残日堂主的武功很高,没想到谭无言的武功根本没有意料中的深不可测,不过是暗器功夫非同一般,展昭和白玉堂一前一后连连紧逼,逼得他只能招架无法发射暗器。
看着谭无言渐渐示弱,白玉堂喊道:“猫儿,看着施木头去。”
展昭一笑,收了剑跃向施木青身边。
也正是那话提醒了谭无言,既然现在逃不走,那么拼着受伤杀了施木青,说不定他们一乱,自己就有机会了。于是不顾白玉堂刺向胸口的一剑,抬手发出三枚银镖,直取施木青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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