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知道了。明日我就差人去说。”
“还有……”陆寒看了看关了的房门说,“去查查秦未央的身份。”
曹或点了点头说:“爷,马车我已经备在门口了。你今晚回去吗?还有几件其他的事要您处理……”
陆寒低头想了想,又拉了掌柜将酒钱与放钱都付了,说:“明早煮了醒酒汤送去。”
“是,我记下了。”掌柜点了点头说。
本应该在床上熟睡的秦未央正站在半开的窗户边,看着那辆不是很华丽的马车离去。刚才他是装醉的,却没想到陆寒会将他抱上楼。刚才陆寒与曹或的对话他已经听见了,没想到陆寒有那么大的背景,连相国都想巴结他。
他喝了杯凉茶醒了醒神,想到陆寒那时在床边说的话,忽然感到寒冷,不只是惶恐还是害怕……
……那时自己怎么会答应他一起喝酒的,自己真是疯了……
其实陆寒也不是疯了吗?但是有何妨呢?
可否心伤
第二日。
相国府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年已不惑的相国大人正站在那里指挥家奴们收拾,准备明日的节目。一旁的周无非看不过去,那天他去天舞阁惹事,又拿了拜帖回来就被自己的父亲骂了一顿,自己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冲冲的说:“爹,你也可以说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怎么对一个商人如此巴结,不是有失你的身份吗?”
“你知道什么!”周大人指着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说:“那陆寒虽然是个年轻的商人,但是钱却比皇帝还多,交游比我们国家任何一个使节还广……朝中有好几个重要的大臣都和有密切的关系,我虽然官高,但是也需要其他人的庇护。我交了一个陆寒,就等于交了那些大臣……哎,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周无非听见父亲这样说,有觉得颇有道理,但是心里还有不舒服的地方。这时他看着一群精心挑选的舞姬从堂前走过,心里忽然想到了什么。笑着对自己的父亲说:“爹,你是不是想让陆寒高兴?”
“你有什么主意?”周大人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当然了。”周无非信誓坦坦的说,“你看陆寒富可敌国,家里的舞姬一定也是最好的,怎么能看得上我们家的这些庸脂俗粉……我知道现在城都里有一名舞姬,虽是男的,但舞跳得那是比任何人还好。那天我遇见陆寒就是在天舞阁里,他一定也去看那人跳舞。我们如果把他请来,那陆寒一定会高兴的。”
周大人一听自己的儿子的建议,觉得有理。但是一听那是个男的,眉头就皱起来了。他还是有点保守的思想。只是又听见陆寒也去看那名舞姬跳舞,心中就打定了主意,问道:“那名舞姬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派人去把他请来。”
“不用了,儿子去就行了。”周无非脸上笑着,心中却想着怎么借机把秦未央整一顿。
天舞阁白天是不开业的,很多歌姬,舞姬都还沉浸在睡梦中。但是这种平静很快就被一场喧哗打破了。孟总管下来一看来的人是周无非,心里叫道不好。但还是笑着迎上去说:“周公子那么早呀,可惜我这儿还没有开业,不如晚上再来。”
“我并不是来看跳舞的……告诉我秦未央住在哪里!”周无非把玩着手中的象牙扇,嚣张的对孟总管。
“我真的不知道呀……”孟总管看着周无非阴毒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说,“他这不还有套衣服落在我这,我以为他会来取,但是他一直没来取。”
周无非没说话,还是用一种阴冷的眼神看着孟总管,直到把他看得身体打颤,倒有一种你不说我就把这里拆了的架势。孟总管一咬牙,心想只能说我对不起你了。躬了躬身说:“我只知道他住在都城最东边的那条小巷里,其他就不知道了。”
“算你识相!”周无非冷哼一声,带着几个侍卫走了。
秦未央离开谁来居已经快正午了。虽然喝了醒酒汤,但他的头还是有点发晕,不知道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还是吹了风的缘故。
他一手扶着头一边向小巷走去。他想着自己回去用温水沐浴,也许会好一点。可是,正到他走到小巷转角的时候,一把明晃晃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冰冷的刀锋,激得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这时一阵得意的笑声从后面传来。秦未央一看,原来是周无非,身边还跟着几个宫里的侍卫,不过还好都是自己不认识的。不过这想要脱身就更难了。如果还是原先的那几个大汉还好应付,但是这次是专门训练过的侍卫。
秦未央定了定心说:“不知道这次周公子有什么事?要这样来请我。”
“哟,换了衣服,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好一个温润公子。这次可不是我要请你。是我爹,相国大人要请你为我们府上的贵客一舞。”周无非凑上前有手掰过秦喂养扭过去的头说,“你这次是不同意也好,同意也罢。反正是一定要去的,我们顺便把上次的帐算清楚。”
“那我一定要反对呢?”秦未央瞪着周无非说,“秦某绝不要当你们手中的玩物。”
“那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反抗吗?”周是非得意的看着秦未央生气的表情,放肆的笑了几声说,“这些都是高手,而且你脖子上的这把刀可是不长眼睛的。”
秦未央想想自己不能强退,只能智取。便说:“好,既然是周相国邀请,我就随你去。”
“好,那么请吧……”周无非指了指一旁的马车。手持刀的侍卫就将秦未央押到马车里去了。
昏暗的柴房里。秦未央怒瞪着眼前的周无非,抹去嘴角的鲜血说:“没想到若大的相国府是这样招待别人的。”
“对贵客当然是例外的,但是对你……我应该说过我们要把帐算清的吧……”周无非看了看秦未央肮脏的衣服与□在外的皮肤上的伤痕说,“别费力了,刚才在马车里的熏香可以使一般人的内力消失三天……我知道你不只是个舞姬那么简单,但是我还是想得到你……从了我,我还让你好过一点……”
“哼……”秦未央嘲讽的笑了笑说:“做你的玩具,再像其他舞姬那样被你抛弃……抱歉,我不是那种人,而且我是个男的,并无那种癖好。如果你有那种癖好的话,还不如去找几个小倌来得快。”
周未央的脸渐渐冷了下来,他朝那时充当打手的两个侍卫挥了挥手说:“出去!”
两个侍卫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只好出去了。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打斗声与布锦撕裂的声音,还有低低的咒骂声。
忽然,门被突然打开了。周无非狼狈的从里面退了出来,而里面的秦未央的衣服已经有些撕破了。周无非抚着脸上的伤痕龇牙咧嘴的对秦未央说:“好你个秦未央,我们走着瞧!”然后对两个侍卫吼道,“看什么看,从今天开始不要给他饭吃,也不要给他水喝。直到明天宴会开始为止。”
“是。”
秦未央看见门被关上了,才松了口气。还好自己还向别人学过擒拿术,不然今天会发生什么就不知道了。但是若是以前的自己,又怎么会落到这等地步呢?
我不要穿这种衣服!
请皇上三思。
他也曾经这样反抗过……
但是,皇上说的话却不容他辩驳,秦侍卫,你是我身边最让我信任的人。
陆寒到相国府的时间很准时,他一向不喜欢等别人,所以也不会让别人等他。当他卖走进大厅时,周大人立刻迎了出来,说:“陆公子,老夫已经等了很久了。”
“那陆寒应该早些来的。”陆寒笑了笑,环顾四周说,“周公子呢?他出去了?”
“噢……那混小子染了风寒不便见客。”周相过一想到自己儿子脸上的伤就生气。但是他马上换上一张笑脸说:“来坐,今天我儿子帮你请来了一名舞姬,那可是名噪都城呀。说是给你的大礼,你见了一定会高兴的。”
陆寒的心颤了颤的,心想难道是他。
这时有几个侍卫已经带着那名舞姬上来了。陆寒抬头一看,果然是秦未央,他就这样站在那里,惊讶的看着他。秦未央自嘲的想:其实自己应该想到的,相国府的贵客。
……你去告诉他,后日我亲自登门好了……
当陆寒看见秦未央轻薄的舞衣下隐约的那些伤痕,他的眼神忽然变得阴冷至极。
这时周相国看见秦未央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而陆寒也有些怒气。便轻咳一声说:“来,奏乐,起舞。”
琴声响了起来,忽然陆寒猛的站起身,脸上已经一片寒霜……“停!”……他慢慢渡步到秦未央的面前,伸手轻轻摩擦着他干得几乎要裂开的嘴唇说:“他们没让你喝水……”
秦未央转过头说:“我在他们的眼里只是个用来取悦你的工具,你见过工具需要喝水吃饭的吗?”
听见这句话,陆寒的心竟有些疼……这几天来,他到底受了多少苦……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说:“是谁打你的?”
“被带到这里,被谁打还不是一样。”秦未央继续用他波澜不惊的语调说,却带着点点悲哀。
闻声陆寒捉住他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难道你不会反抗吗?”忽然摸到秦未央的脉搏……没有,竟没有一点内力,该死的……
秦未央看了看陆寒的手说:“这样的我,该怎么反抗,陆寒。”
陆寒盯着秦未央好久,忽然一把扯去他的舞服,然后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他身上说:“跟我走!”
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周相国一看陆寒要带秦未央走,以为他想要了这个舞姬,连忙说:“人可以等下带走嘛,我们先把这顿饭吃完,来,陆公子。”
“我们还需要吃吗……”陆寒看着周相国,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友好说,“周相国,你最好回去好好教导一下你那个儿子……今天如果这儿不是相国府,这地方早就化为灰烬了。”说完不管周相国惊异的眼神,就拉着秦未央出门了。
……如果那时我在你旁边,你是不是就不用受到这种伤害了……
骗局开始
这次的马车和上次秦未央见到的马车不一样,这辆马车大而豪华,里面铺着柔软的貂皮。
陆寒弯下腰想将他抱进去。秦未央轻轻的闪了一下看着陆寒说:“我不是柔弱的女子。”
“若你的女子,我还会和你饮一夜酒?……秦未央,我从未将你当成一个女子。”说完,陆寒不由分说的就将秦未央的抱进了马车里,却发现他的身子更轻了……才一天时间,竟然就被折磨成这样……
随着马鞭挥落的声音,秦未央感觉马车慢慢的动了起来,却不颠簸。但是身体不吃不喝还受那样的打仍是有些吃不消。忽然一条臂膀伸过来扶住他的身体,陆寒不知何时挨了过来,问道:“累吗?”
秦未央摇了摇头,眼睛却不由的想闭上……好温暖,就像在水里一样……
“睡吧,很快就到了。”陆寒抚了抚他的长发
然而,在秦未央还没来得及文要到哪里去,就沉沉睡去了。
当秦未央醒来时,自己正睡在柔软的木雕大床上。而陆寒正坐在一旁含笑看着他,眼神也没有那时的阴冷与凌厉。
“你笑什么?”秦未央别过脸不看陆寒。
陆寒站起身来说:“我笑你睡觉还警戒那么高,我本来想给你上药的。但是你拉着衣服一点的都不让我动手……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说完,拿来药箱就要伸手去解他的衣服。
见状秦未央连忙躲到一旁说:“不,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
“怎么还真的怕我,我们都是男的,有什么好怕的!”陆寒笑了笑说。
秦未央想了想也对,这样反而自己像个女人似的。但是自己从未与人如此亲密过。他轻轻的闭上眼睛,慢慢的将自己的衣衫褪下。
陆寒看见他的眼帘一闪一闪的,心不禁颤了颤。当秦未央不着一缕的上半身露在他面前时,他的心却沉了下去。他看见那一道道伤痕,在秦未央肩部还有一道年代久远的刀伤。他挑起微凉的药膏,让它在自己的手间融化,变暖,仔细的抚上那些伤痕,而秦未央的肌肤则在他的手掌下轻轻战栗。当他触到那道刀伤时,他轻轻的用指腹摩擦着,问道:“这,是哪来的。以前没上过药吗?”
秦未央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然后说:“以前家里穷,父母就让我去习武,那时留下的。”说完,他感觉陆寒的手指忽然重了一会。然后陆寒问:“那后来怎么又去习舞了?”
“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了,就去习舞了。”秦未央按早就安排好的话说。
这时,一个盒子塞到了秦未央的手里,他睁眼一看,发现陆寒的身体已经转过去了。陆寒说:“背上的伤已经帮你上了,既然你不习惯,前面的伤你就自己上吧,旁边有准备好的衣服……我去拿些吃的来。”
秦未央看见陆寒走出门,紧绷的全身才放松了下来。但是他又不禁担心起来不知道陆寒相信了他的话没。他看着手中昂贵的药膏,又看了看屋子里不俗的摆设,心中已经猜中了几分自己在那里。
这时的陆寒正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其实他早已经发现了……那刀伤,远没有秦未央说的时间那么久远……
敲门声没有预兆的响了起来。正穿戴整齐坐在桌子旁喝茶的秦未央忙站起来去开门,竟然有写心慌。但是来的人不是陆寒,而是一个丫鬟,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莲子粥。
丫鬟之前得到了陆寒的吩咐,不敢怠慢,对秦未央说:“秦公子,这是我家老爷吩咐的,他要你快些吃,趁热。”
秦未央沉默了许久,才抬头问:“陆寒呢?”
“刚才老爷招了曹总管去书房谈事情。他说若秦公子有什么事,直接去书房找他就行了。”
秦未央想想曹总管应该就是那时的曹或,但不知他们这时候在谈什么事,心想呆会过去看看的好,也许对自己有所帮助。他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丫鬟,也不好意思赶走,就吃了起来。
“陆爷,我已经查过秦未央的底了,是……”曹或以为陆寒招他来就是为这事,就想照实禀报,却没想到陆寒挥了挥手示意他别说。
陆寒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他接过曹或递上来的资料说:“这件事你就别再管了,我找你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关于周相国的。”
“……陆爷是想除了周相国吗?”曹或看了看陆寒藏在阴影里的侧脸,知道他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多问什么。他知道,只要是陆寒决定办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止。
陆寒点了点头,露出一个让人感到恐惧的笑说:“你去给那几位大人送点礼……他们清闲享乐好久了,也该为我办点事了。”
“知道了。那我下去了。”曹或看见陆寒点了点头,就躬身退下去了。
等到书房里一切都平静了,陆寒才发现自己手中的那份资料已经被自己揉成一团了,他缓缓的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秦未央,无论你是怎样的一个人,我都不会放手,至少在你没有背叛我之前……
高阁回廊,假山绿水。秦未央看着着可比皇宫御花园的府邸,终于明白“富可敌国”这个词的含义。
忽然前面带路的丫鬟停了下来,指着前面一个不起眼的屋子说:“秦公子,前面就是老爷的书房了。但是那里我们是不能靠近的。”然后就想退下。
“等等……”秦未央看了看四面八方说,“那么出府的路该怎么走?”
“从那边走就行了。”丫鬟指了指一个方向,最后退了下去。
秦未央看着那座不起眼的房子……难道陆寒就对我这么没戒心,还是有陷阱……他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了走另一条路。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陆寒的眼里。
……难道你还不信任我,我是如此信任你……
当秦未央走到门口时,却惊讶的发现已经有马夫和马车等在那里了。
“秦公子,我们老爷说请你等等,他一会就来。”马夫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阶上。
“是陆寒让你来的。”秦未央问道,语气却是肯定的……难道我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他眼中,难怪他没有戒心……
“是。”马夫点了点头,还是恭敬的站着,仿佛站在前面的就是陆寒。
秦未央看着那辆大而不贵的车子,忽然转身离去。
……虽然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不愿意做你手中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