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麽她总是要强逼别人接受她的想法?
「什麽误会?!和你这种人在一起会有什麽好事发生?!总之你是变态!给我离我家的枫远一点!」她受不了这人,枫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只是因为这人!是因为这人枫才会成了和他们一样的变态!
「母亲,我想有些事你误会了。从来我都是喜欢男性的,只是你不愿承认而已。」枫的头在窗边,令车内的两人都愕然了。枫的母亲最先回过神来,她看向枫,不可置信的样子,说明了她不想接受。
「你说什麽?我不明白。」黑著一张脸。人有时就是这麽可悲的了,就算是事实,可是以为不看不想就会消失不见。
「我想说……」
「你给我闭咀!」枫的母亲激动得可以,她的声音大得叫两人都感到耳鸣。枫打开了车门叫毅下车,毅一下车,车子就绝尘而去。车子走了後,枫软得倒在毅身上。他从来都没有反抗过母亲的,今天为了毅,他居然把一直不愿说的事说出来了。他是个担小的人,他因为自己的性向而看不起自己。如同大多人所说,他是不正常的吧。正不正常,从来都不是取决於问题本身,而是人的看法。
毅静静紧握枫的手,给枫无言的安慰。或者他们现在什麽都不是,可是他们都已明白对方的心意,起码这是该庆幸的。
「毅……」枫反握毅的手,他不知这样做算不算自私,可是他却著了魔似的。他想留住这个人!他想得到这个人!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对毅有了独占的想法!
枫主动抱住毅,他不理街上好奇和恶意的目光。他是喜欢男性他也认了,他不想理谁是谁非的问题了。
毅回抱枫。他知道自己是什麽情感,也明白这一刻的轻狂可能换来很重的代价,可是感情的事,不是知道就可以。就算明知道碰上那人会染上情爱的毒瘾,可阻止不了的事就是阻止不了。
「如何知道你母亲会来?」毅轻轻放开枫问。」他母亲不是没准备而来的。从她刻意换了二人的车就知道。
「何伯和我说的。」何伯在他家工作多年,对他像一个长辈。他知道何伯是担心他,所以和他母亲说自己和毅一起出席圣诞舞会的事。另一方面,何伯又觉得对不起他,所以说出来了。
看来自己的事有很多人关心啊。
「嗯。」毅又何尝不知是何伯说的?只是枫不说,他也不好意思知。
他们上车开到学校,车上二人都没说话,只有紧握的手表示他们的决心。
□□□自□□由□□自□□在□□□
一回到学校,毅先下车,他走到枫那边为他开车门。枫一下车就挽上毅的手一起走到校门,他们不理众人的目光。
反正人都是自我中心,只要是自己不明白的事,就会报以歧视的目光,又何必理会?
他们来到会场,突然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谁跳女步?
「枫,我跳舞不好啊。」毅有点不好意思地看枫。他在今年体育课才第一次跳标准舞,怎懂跳女步?
枫把头别到一边,手搭上毅的肩。他才不应自己是女呢,只是总有一个人跳女的吧,毅不懂,就他来做吧。
他们不理别人的目光,直到他们也觉得累时,枫坐在一旁,而毅已很自动自觉地去拿饮料。
当枫看著舞池中的人时,有几个人走到他面前。
「想不到你是『这种人』啊。初初还以为你蛮高傲的,原核只是个gay,那你装给谁看啊?」枫睨了这男的一眼。他该说什麽?真心相爱吗?不要傻了,一个人歧视另一个人,再说什麽已是枉然。
枫眼尖地看到一个人,他推开众人。不会的!他不会在这儿的!
他来到时正看到静在甩开那男人的手。这世上巧合的事真多,连他由法国逃到香港的那人都逃不过,看来世界真是细。
「放手!」静继续甩著。早知她就不给这个男人电话了,本来在pub时也只是觉得好玩,现在却是一个麻烦。
「你知不知我找了你多久?你就这麽狠心了吗?」他是不甘。他和别人打赌一个月要泡上这个女生,只是想不到这个明明看上去很好骗的人,最後却追不到,真是叫人气闷。
「我狠心?我够你狠心?是你自己和别人打赌一定要追到我吧。我自己清楚得很,像我这种女生是不可能有人这麽穷追不舍的,而你做出这麽出格的事,从你那天在pub的情形来看,你是在和人打赌要追到我!」静眼看甩不开这男人,就直接把事情说出来。她看到男人的脸上先红後青,她知道自己说对了。
反正男人都是这样啊,以为自己很行。
突如其来的吻叫静措手不及。她以为这男人在被人揭穿了後会幸幸然离开,很明显她是猜错了。
「闵御生,你给我停手!」枫真的想不到会在这儿碰到这个人。当初他在法国,这个人对自己的男朋友穷追不舍,到最後他更为了闵御生而放弃了自己,更收了自己母亲给他的钱。很丑陋是不?当爱情枯萎时,一切都会变得很丑陋。
「李枫?没想到你会在这儿啊。这个世界真是细。」闵御生舐唇。嗯,这个女人的味道还算不错,就算是玩应该也不会太难受。
「你在这,那William如何?」听完静的话,他不敢想像闵御生是不是只当他们是一个游戏。
「他?应该在法国一个人疗著我为他带来的伤吧。」
遗忘16
惊呼在枫打了闵御生的脸一拳後炸开。他和William一向好好的,要不是因为闵御生,他们也不会分手。他以为闵御生会对William好好,所以才放心离开这伤心地,想不到一切都是个游戏。
一段所谓真摰的感情,最後用这种可笑的方式收场。
「枫。」毅走到枫身边搂著他的肩。他从没看过枫生这麽大的气。枫从来都是高傲的,他不泄做出任何不合乎他身份的事。现在他打了这个男人,枫一定是很生气很生气,而且很心痛。没错,是心痛。从来生气和心痛都是双生儿──令人失控。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对William也不是这麽爱啊,不然现在就不会有这人出现了吧。」闵御生的样子是柔媚的,这就是为什麽William会喜欢他的原因了。柔媚加上黑色的长直发,是男性的梦想。
「你这娘娘腔,给我闭咀。」毅看到枫的眼神是惊讶又不安,有更多复习的情绪在里面。很明显的,并不是什麽好的情绪。虽知道自己骂人娘娘腔很缺德,可是为了枫,他不在乎。
闵御生脸上的笑容更是柔媚。他突然感觉到手有点痛,他回头一看,是一直被他捉住的静。她的眼神是什麽?怜悯吗?他才不须要别人怜悯!从来,他都是自己一个,喜欢玩什麽就玩,别人从来都不是他所在乎,从来都不是!
静看著闵御生的脸,眼神和他交投。刚刚她一定是疯了,居然大力握了他的手一下。她感觉到闵御生被人说娘娘腔时手微微一颤。他不如表面所不在乎,相反他在乎极了。
在此时,枫在闵御生呆了时捉著静过来。他也许知道谁叫静这麽烦恼了,是闵御生。他的前男朋友被闵御生伤害,他不许自己的朋友再被伤害。
手上的人被人带走,闵御生才回过神来。他在做什麽?他一定是有病了,居然对一个又丑又没背景的人产生兴趣。她只配做一个玩具。
「毅,我们还是走吧。」静拉著他们走出门口。玫瑰学校是间很大的学校,有半个山也是属於玫瑰学校的。静拉著他们走到後山的凉亭里坐下。她真的觉得很烦,本来以为闵御生对她的兴趣和赌约,只要离开pub,这一切就会停止。不过他现在发疯似的找自己,真是烦人。
其实男人有时真的很无聊。赌约赌约,她还真是被人赌过不少次呢。她深明一个没样子的人是他们最喜欢玩弄的对象,只是不明他们为什麽会对此乐此不疲。
「静,离他远一点。要是有什麽须要帮忙的话,要跟我说。」枫的眼神是认真的。对William,他已没什麽好说。静在他面前,却不能不小心留神了。
「我明白,可是我可以怎样做呢?你知道他的背景吗?」静的声音是无可奈何。她自己的家人平凡又简单,一句到尾就是很好骗。从很早她就明白,她们是不可依赖的了。自己的朋友,对这人的调查是,除了身高和体重外,其他表面资料不太可信,最後还是什麽也查不到。她可以说什麽?她不以为这个人是个自己可以应付的人,更不想拖自己的朋友下水。
三人都沈默了。静叹了口气,这就是原因啊。
「我说过,我自己的事会自己解决。你们是我的好朋友啊!在我伤心时给我安慰,在我开心时和我分享,这就够了。」静拍了毅和枫的胸口一下,吃吃豆腐。
静独自回去会场。或许有些事真的要独自面对,她总觉得闵御生会为她的人生带来灾难。
他们二人看到静离开,虽然担心,可是什麽也做不了。静也这麽大了,很多事她都会为自己下决定,操心也没有用。
毅搂著枫的腰,把枫的头依在自己的胸口。他不知道枫和那个男的发生过什麽事,可一定不是好事。突然,枫自毅的胸口细细声地说:「你知道吗?在法国时,我有个很要好的男朋友。」
毅的身体僵硬起来。枫想说的是什麽?他们还有联络吗?猜忌,怀疑,不安的感觉自心中曼延。
「本来一切都好好的。突然,有一天我发现William身上有不属於他的味道,他家中也有越来越多不属於我的东西。可能是我太傻吧。喜欢一个人,居然可以对这些事视而不见,到最後真相揭终,才发现自己的呆笨。
我母亲,居然为了我准备了一笔为数不少的钱给William,William当然很高兴地收了,他那时根本已和闵御生在一起了。为什麽他要收?他就这麽没男性尊严了吗?他就这麽轻视我们的感情了吗?还是感情走到最後什麽都留不下?」
枫用力抱著毅。这些事,他打算当做一个回忆,一个提醒。只是想不到闵御生会出现在这。
这个世界真是太细了。
「枫……」对枫的说话,他有的是妒嫉,可更多的是不舍。他希望现在枫心中会没了那个叫William的人,但他更知道,回忆永远都在,虽终究会时日淡望,只是做成了的伤痕,会留在心中。
「我在你身边。」毅只说了这句。他想枫现在要的是安心吧,他会在枫身边的。
枫明白这是毅的体贴。谁会不在乎情人在自己面前提起别人?自己是残忍的,在一个喜欢自己的人面前说自己喜欢过的人,更为那人而心情烦躁。
枫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他会好好对毅的。
遗忘17
毅踏著轻快的步伐回家。刚刚虽然遇上些不快事件,可是後来他和枫两个人在後山跳舞,难得地得到了两个人的圣诞节。
心情很久没这麽好了。从少他父亲早死,母亲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实在不易。以前他心急,想快些出来赚钱,做了很多叫他母亲伤心的事。现在他想通了,钱是赚到,可是母亲更想要的是安心。
毅这晚算是很晚归家,平常这个时间他家里的人全都睡了,可是这晚毅一开门,就发现全家也坐在容厅。
「你给我过来跪下。」毅的母亲站在毅父亲的照片前。她的声音不是很大,但冰冷。可以看出她眼睛中的冷漠和不安。
毅如言跪下。他母亲在毅背後说:「你答我,你是不是和个男人一起?」
「是。」
当毅回答後,明显感觉到一屋子人都沈默了。
他母亲狠狠的往毅脸上甩了一巴。
「毅乖。我知道你只是一时弄错了是不是?朋友的喜欢和爱的喜欢是不同的啊。」他叔叔上前搂著他的肩哄他。毅这个孩子还少,自然不懂得分什麽是友情,什麽是爱情了。只是好好找个女孩回来,他就会明白的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毅直视屋中的人。有时他不想这麽快看到人变脸。他看到屋子里的人全都用不泄的眼光看他。当初听到他入了玫瑰学园时,就是这群人跑来他家恭贺的啊。
「知道?什麽叫知道?你知道这是不正常的吗?」毅的母亲流下泪来。她对不起老公啊。这麽多年来她都希望毅做个好人,正正常常地成长,可是为什麽会变成这样啊。
毅没说话。他明白母亲是为他好的,他不想反驳。可是他喜欢的是枫,这也不争的事实。
「你给我明天回去退学。」毅的母亲咬牙切齿。她不可给自己的儿子踏上这绦不归路。说她自私也好,她不可接受自己的儿子是个同性恋。
「母亲,就给我一年好吗?」他知道母亲爱他,所以他不想反抗母亲。另一方面,他又放不下枫。就一年好不好,就给他有一个终结好不好?
客厅中的人没再说话,毅的叔叔放开毅肩上的手。他真不明白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他和哥哥都是个男子汉啊,想不到生出个娘娘腔。都是这个女人教出来的儿子,一定是有些问题出错了。
「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心理医生。」其中一个亲戚对毅的母亲说。这只算是一种病吧,只要医医就会好了。男当然要喜欢女的啊,如果不是这个世界不就大乱?
「我答应你。」
什麽?!
厅中众人被这说话震得一愣一愣。毅也有点不可置信。本来他也只是试试,想不到母亲真的答应了。
「只是一年,之後你要离开那个叫枫的人,而且永远都不可见面。」毅的母亲黑著一张脸回房间。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会走这绦路。她一直也没说,其实他父亲也是这种人,只是最後他选择了和自己一起。这是不幸吧。她明知就算儿子将来真的娶了女性也不会幸福,而那个女的也终会察觉,只是正常就是正常,她不愿自己的儿子走上比正常辛苦的路。
这选择是正常的吧,谁都想自己的子女走的路比较平稳,也想他们飞黄腾达,所以她是没错的。
今天枫的母亲来找自己,她才知道毅也喜欢上枫了。枫对自己儿子的感觉,她看在眼中,只是她以为只要自己的儿子不是,就一切都没关系。另一个原因是,当她看到枫眼中的爱恋为毅不明时,她有种快感。自己的丈夫到死那一刻心里还有别人,那时她可以忍受,可现在却有点恨。
她丈夫是喜欢她的,可不是爱,她只是一个可以生活的人。而他心中最重要的,是一个他得不到的男人。从很久前她就发现,他丈夫总会有很多籍口出外。她看过丈夫和很多不同的男性外出,可是她知道这些人都不是他喜欢的人,因为他眼中没有迷茫。
那时,她努力维持一个美满家庭的形象。她是个幸福小女人,所以就算累也不可表现出来。起码她算是幸福吧。
遗忘18
假期不知不觉过去,很快而到开学的日子。很久不见的同学都围著一个个圈子聊天。
「圣诞去了那儿呢你们?我只去了北海道。」一个女生拿著刚从日本买回来的名牌说。
「你也去了北海道吗?我也是啊,为什麽看不到你的?你何时出发?」
「22号啊。」
「哦,我是23啦。」
充斥著这些话语的课室,是很他们平常的放假後的正常活动。
「那静你呢?」静扒在桌子下。她好困啊。
「在家中……」
「为什麽?有什麽不适吗?」在她们的观念中,有假去玩理所当然的事,除非生病了。
「没有啦,我没有多馀的钱出去玩。何况我也打算打工了。」这是事实,可是众人都沈默了。对他们来就,被家中人宠,被他们供养是理所当然的事。他们当然知道有很多人都要打工小赚钱,只是想不到离他们这麽近。
「我都不知静是这麽可怜的啊。不要紧,下次我们陪静静留在香港吧!」虽说曾被他们杯葛过,可是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
「毅。」静叫了刚回到的毅。今天他没和枫跟自己一起上山,这是很特别的事,尤其是他今天没生病。
是发生了什麽事吗?
「早。」毅的眼神左闪右避。今天他没和枫他们一起上山,是因为他觉得对不起枫。枫对自己算是泥足深陷,可是自己却和母亲说一年。一年啊,那一年後他对枫会带来多大的伤害?想疼爱他,最後却发现原来疼爱也有时限。
枫看到毅怪怪的,他的手抚上毅的额,想看看他是不是生病了,可是毅下意识地打开了枫的手。
枫是惊讶,更多的是不解。他以为他们在圣诞舞会当天已明白,他们是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