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空的父母从小就很忙,甚少关怀他。他记得他以前想要一个模型玩具时,母亲是过了一个星期,才想起来
还有这回事。而他呢,每次想要多见父母一面,都要比登天还难。
他见过他幼儿园的小朋友是如何讨得一个玩具的。他们会像只小绵羊一样温顺地贴在父母身上撒娇,两只眼睛
一直眨啊眨的,好像要掉出一汪水来,然後用那种很童真很可爱的声音向父母提出要求。神奇的是,这种办法
屡屡见效。自然而然,江越空学会了这招,也一直觉得,用这个办法,兴许他的父母会多爱他一些,多抱他一
些,陪他的时间也多一些。
等父母都过世後,他又改不掉这样的想法。在他遇到的每一个人中,他都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和他们交流,渴望
他们的爱,渴望他们的关心和拥抱。
他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永远陪著自己的人呐。
「我也用过这招喔。」费一闻调皮地眨了一眨眼,将自己的唇安稳地贴到江越空的面颊两侧,「而且很成功。
」
「是,是吗?」江越空喃喃道。
「但是,你知道吗?一个三十多岁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这样子可是很恶心的。」
恶心?江越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原来费一闻也觉得这样的自己很恶心吗?就和那些离开他的女人一样
,嫌他不好……尽管他给了她们一切……
「但是,我很喜欢。」在江越空险些失去呼吸的时候,费一闻的话又犹如天籁一般,降临人间。他将江越空搂
得更用力,下巴反复在对方的肩膀上摩挲著,来回的,却又小心的。
「喜,喜欢?」
「嗯,很可爱,我很喜欢。」费一闻再一次重复道,语气里加重了一些意味,但却让人猜不透。
江越空睁大了眼,觉得好像听到了几辈子都没听到过的东西,他动了动嘴唇,想第二遍确认男人的话,但微笑
的男人已经压下脖子,在江越空微张的双唇间寻找著入口。
他说的「喜欢」……是真的吗?
在被费一闻的舌捉到的瞬间,江越空再度在心里反复著这个问题。他已经不知道,男人的「喜欢」能不能相信
了,但是他却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被费一闻滚烫的舌带动著,在口腔里来回滚动的时候,他一直睁著眼睛,看著那张动人的娃娃脸上难以捉摸的
表情,想猜透男人,但又不想去知道实情。
他仍有些激动,身体记得费一闻的味道。伸出手,抱紧了对方,热情地回应著,然後任对方将自己压在了厅内
的沙发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回事了,在听到对方「喜欢」两个字时,心里面会是那麽的激动,那麽的期待……
当两人都褪去衣衫,极力寻找对方体温的时候,他执著的脑里依旧漂浮著那两个字,他该相信吗?
身体被猛烈贯穿的时候,男人是一如既往地野蛮残忍,但那样水火交融,仿佛要死去一般的感受又只有对方才
能带给他。狂野地索取著彼此,忽然有一种时间停顿,世间唯有两人的感觉。
在剧烈的喘息和呻吟声中,两人再次极力地抱紧对方,仿佛在传递著不为人知的讯息一样……
费一闻明明自己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小孩子,却喜欢把江越空捧在手心里疼爱。疼爱这个词是否恰当,江越空已
经无法顾忌,只是看著费一闻微笑的样子,他就有一种心口隐隐的感觉。
喊他为「宝贝」的费一闻是否可以相信?缠著说不让自己离开的费一闻是否可以相信?江越空没有答案。
江越空从来只会照顾人,对女人他可以倾尽所有地给予,但费一闻的残忍和温柔夹杂在一起蹂躏他的心时,他
自己都沈溺了。
江越空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费一闻不知道的时候,静静地将公司的股份逐渐抽回,费一闻还给他的远甚於
抓在他手心里的。
江越空不希望,被费一闻抛弃的那一天,自己连公司也丢了。
被费一闻如此精明的商业头脑发现他暗地里正在做的事情,江越空不是没有心理准备的,他只是没有想到,那
一天会来得如此快。
「啪!」一叠文件一棒向江越空的脑袋袭来,费一闻的出手如此狠毒,江越空竟然没有感到疼痛。
「你一直在做这个勾当?」费一闻像疯了似的,扑向江越空,拎起他的衣领。「宝贝?」
看到他熟悉的残忍笑容浮起,江越空的寒意从头蔓延到脚,仿佛看到了那日自己赶走费一闻的场景。
他并不想伤害费一闻,但他……
「回答我啊!」费一闻好看的脸已经扭曲,手上加大了力气,江越空险些窒息。
江越空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绝望的笑容,「你夺走了我的公司,难道我不该抢回来吗?」
「……我他妈的不是说了会还给你的吗!我要你的公司做什麽,我只是,只是……」费一闻嘴唇几乎要贴上江
越空的鼻子。
「那……你还给我吧。」江越空侧过脸,逼开费一闻的视线,因为他在那里面仿佛看到了受伤的费一闻……和
自己。
「休,想。」费一闻一个一个字地从精巧的嘴唇里吐出,「我不会……」
後面的话还没有说完,江越空的头就已经强制被扳回,费一闻的唇带著怒意和伤害猛地咬向江越空的嘴唇。
厮磨中的嘴唇带著费一闻的味道,野蛮而凶狠,仿佛脱缰的野马一般,江越空的嘴唇磨出了血,疼痛不已,但
他咬住牙,不愿张开嘴。
费一闻不顾三七二十一,凶狠地把手对向江越空的下颚,一个用力,便轻而易举地撑开江越空的嘴,舌头很快
窜了进来去。
江越空没有挣扎,任著男人在自己嘴里逞凶,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麽。
费一闻渐渐感到了江越空从来没有过的冷淡,他失了兴趣,放开手,将江越空仿佛嫌恶般地一推,但力度却控
制得正好,江越空并没有因此而倒下。
「你要离开我?又想逃跑?」费一闻坐回厅内的沙发,翘起二郎腿。「和当年一样?和那天一样?」
江越空张著嘴,血缓缓地从嘴角渗下,他伸手抹了一抹,「费一闻……」
「回答我。」费一闻这回没有吼叫,也没有像野兽那样横冲直撞,只是用一种心寒而冰冷的声音命令。
「我……今年三十二岁了。」江越空走到沙发的另一头,慢慢坐下,「比你大了整整一轮。」
「回答我的问题。」费一闻忽略江越空的话,继续问。
「我虽然有过很多女伴,但我一直想有一个家的。我也想要结婚,生一个儿子继承公司,然後和自己的妻子安
静地过完下半辈子。」
费一闻嘴角牵动了一下,表情稍微变了变。
「但是,她们都离开我了。每个口口声声说爱我的情人都离开我了……」江越空自嘲地伏下脑袋,用手抓著头
发,从侧面看去,让人竟然觉得有一种凄凉感。
「别再缠著我了……让我去找一个可以陪伴我走完人生的人吧。我,没有那麽年轻那麽有资本了。」
许久後,费一闻站起来,抖了抖外衣,淡淡道,「你果然是要离开我。哼……」
像是嘲笑一样,江家的大门伴著费一闻离去的动作打开又再度合上。
「砰」的声响像是最後的终结一般,客厅里最後只剩下抱著头坐在沙发上的江越空,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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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空没有吃晚饭,坐在沙发上,听著秒锺的声音,等著时间的流逝。他忽然发现几个小时竟然可以如此漫长
。
傍晚的时候,被费一闻发现自己暗地正在安排公司股份的事後,两人大吵了一架,费一闻在江越空的话後,离
开了江家的别墅。现在都已是十一点了,他依旧没有回来。
江越空想,费一闻一定是厌恶自己了,讨厌自己了,玩腻自己了,他不会回来的。也许,他又跑去大干一场,
然後把江氏的所有股份都拿走。明天的早报上,是不是要登「江氏集团毁於一夜」的大幅报道呢。
江越空自嘲地笑了笑,他依旧埋著头,维持几个小时前的姿势。
在这点时间里,他解脱了,他摆脱了费一闻这一段时间的纠缠,他似乎可以挥去两年来的梦魇了。
可是,为什麽心如此疼痛?为什麽会担心费一闻真的不再回来了?
他将公司毁去也好,夺走也好,但是却比不上「他再不会回来」这个事实令人受伤。刚才他对费一闻的表白,
多麽希望费一闻能给他一句承诺,比如「我会一直陪你走完下半生」这样的内容。
江越空震惊了,他发现了他心里的一个秘密,他对费一闻……?
不会的,不会的!他告诉自己。
可为什麽窒息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了?
江越空将头越埋越深,几乎看不见他的半个脑袋了。他浑然没有察觉脚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江越空。」沈沈的声音,低低地唤道。
费一闻!
江越空一个激灵,猛地坐起来,不可思议地看著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以为一定一去不返的男人。
「你……你怎麽?」
「江越空,我试过了。」费一闻慢慢走近江越空,两人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
因为房里没有开灯的关系,江越空无法看清费一闻的表情,只是慢慢感觉到一种熟悉的触感从他的手心散发,
在自己的脸上蔓延开来。
但也只是一瞬,江越空的眉毛很快蹙了一下,费一闻的身上有女人的味道。
刚才看到费一闻回来的惊喜和激动一下又被覆盖,江越空仿佛又被抛入一个不见底的无底黑洞中。
「真的……江越空,我试过了,还是不行。」费一闻缓缓地开口,手一遍一遍执著地抚摸著江越空的脸和眼。
他以为自己哭了吗?那太懦弱了,江越空冷笑了一下,「你,去找女人了?」
「嗯。」出乎意料的,费一闻诚实而迅速地点了点头,「但是不行。」
「什麽不行?」
「没有人及得上你。」费一闻的手指揉搓起江越空的嘴唇,这令江越空想到了费一闻熟悉的味道,熟悉的吻,
霸道而野蛮。
而费一闻的话又像蛊惑人心一般,迷惑了江越空,费一闻的唇代替手指贴上来,轻轻地点了一下江越空的。
「没有人比得上你……还是你最棒。」费一闻每亲一下,便说一句,他的吻从嘴角蔓延到脸颊。
「还是你最棒……」费一闻沈重的呼吸喷在江越空的脸上。
江越空的身体很快热起来,他的脑子也很快明白过来费一闻的意思,他和女人上床了,但却觉得没有女人能在
床上比过自己。
「真的……江越空……」费一闻再一次喊了江越空的名字,用手指夹著江越空的下巴,「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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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空在那一刹那,好像看到了费一闻眼里亮晶晶的颜色,他又一次迷失了。於是费一闻的唇很快覆盖上他,
堂而皇之,并且江越空一下就迎接了对方热情的舌尖。
两个人都对这种接触很熟悉,但这一次,却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费一闻停下来,注视著江越空黑暗中的眼睛,「你真的……别离开我,好吗。」
「……」江越空YU开口之际,费一闻迅速用手捂住他的嘴。
「我知道,你想找一个人一直走完以後的日子。放心,我可以一直陪著你。」费一闻像是担心江越空嫌弃或反
抗似的,一下子又把嘴凑上,热烈而小心地吻著江越空。
「你不用担心,我不会离开你的。」费一闻带著像是恳求,像是许诺,又像是命令的口吻继续著,他伸出舌舔
著江越空被他吻得晶亮而发红的上唇,「我不会离开你的……宝贝。」
江越空的呼吸好像停住了,一口气堵在了胸口,费一闻许下的是承诺还是其他什麽,他不清楚。那一声熟悉的
「宝贝」好像令他眼前再度出现了前些日子的时光。
其实……真的一直那样也没什麽不好。
或者……他一直在期待的就是这个?
「江越空……答应我好不好?」费一闻他想要的只有江越空能给,所以他不能让他离开,同时,他也不愿意失
去江越空。
江越空没有给肯定或否定的答案,他只是站在原处,听著费一闻一个人继续念叨。费一闻的话很快便为小声的
撒娇「答应我吧……」。
江越空依旧没有反应,但觉得眼角湿润了。
费一闻见江越空没反应,以为他不答应,又开始变成命令,「江越空,你听著,你逃也逃不掉的……你……」
费一闻用自己的思维说著,想著理所当然的事情,丝毫没有发现江越空的脸颊已经湿透了。
他不顾江越空的回答,开始脱江越空的衣服,一不做二不休,也许是他的想法吧。
江越空任费一闻一件一件剥下自己的衣服,丢在地上。月光偏个角度洒进来的时候,正照到江越空泪湿的脸上
。
……以及被汗水浸透的两人。
将江越空压在沙发上,打开了双腿,费一闻缓缓地推入☆器,两个人都显得气喘吁吁。发出呜咽声的江越空用
手抓紧了沙发。
费一闻以为他疼痛,吻他的脸,却吻到了一片水迹,他以为他是因为太过疼痛而晕眩,於是开始对准他熟悉的
那一点持续缓慢而持久的进攻。
江越空没有觉得疼痛,他的脑子里只有费一闻的那些话,费一闻的动作让他忍不住用手抓上费一闻的背部。
和他一样汗水淋漓。江越空移开嘴角像是笑了一样,然後用脚勾住费一闻的腰。这样的举动立刻被费一闻默认
为江越空已经准备好了。
於是他吻著江越空的唇,增大了腰部的力量,「我会温柔一些的……宝贝。」
下著没有保证的诱惑,费一闻力越使越大,沙发几乎都被他的动作移位了。江越空咬住嘴唇,费一闻在☆事上
,还是一样的残暴啊。
尽管如此,两人仍享受在黑暗中的沙发上野蛮而用力的抽插动作里,以及甚於动作之外的东西。
江越空想,明天大概又不能起床了吧,不知道何时才能睡呢。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也很快消失在了热烈的亲吻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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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越空的料想果然没有错,醒来的床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费一闻早已不见踪影。江越空伸手抓来闹锺一看
,果真已是中午了,怪不得大总裁费一闻已经去公司了。
身体已经习惯费一闻的野蛮行径,江越空爬起来,坐到书桌边,却看见摆在计算机旁边的,一份文件。
江越空好奇地打开来一看,竟然是费一闻的一份签名文件,他再仔细一看,竟是费一闻给他的,公司股份转回
的文件证明。
费一闻把江氏集团全数还给江越空了?!
江越空捧著文件,一时忘记了反应,是喜是悲,他也没了主意,他拿起电话便拨到了费一闻的那头。
「宝贝,你醒了?」费一闻的语气上扬,心情应是很好。
「你那文件是什麽意思?」江越空努力忽略砰砰乱跳的心声,直逼主题。
「什麽意思啊……你既然那麽想把公司拿回去,所以我就直接还你了啊。」费一闻带著调笑的口吻答。
「你……」江越空好像看到费一闻不正经的笑容一样,「你玩什麽花招?」
「哎?我把宝贝想要的东西拿给宝贝,哪有玩什麽花样?」费一闻依旧玩笑道。
「你……认真的?」
「嗯!」费一闻笑答,「但是……」
他蛊惑的声音响起来,「但是,你要是想轻易离开我,我一定会立刻让它粉碎。」
江越空被他阴狠的声音惊得没了反应,但是那头的费一闻很快又变得不正经起来,「但我知道宝贝绝对不会那
麽做的,是吧?」
身体僵硬,嘴唇也不知道闭合,江越空没了反应。费一闻的声音尽管温柔,但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凶狠和残酷,
江越空知道费一闻调笑的表情下真实的一面。
他忘记自己是怎麽随便地应付著费一闻随後挂下了电话,只是久久地想著费一闻所做的一切。
费一闻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把自己绑在身边,不让自己离开,究竟是为了什麽?费一闻自己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