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种熟悉的味道,深吸一口,痛彻心肺。
安排银去见松本,他也该回尸魂界了。面对黑崎一护的阻拦,冰冻已久的心还是感觉到一丝温暖。但是,他不可能不回去。
如同银所选择的,不会背叛蓝染一样。呼吸着尸魂界空气长大的他,骨子里还是尸魂界的死神,永远改变不了。
浮竹的糖果他还是第一次吃。明明是甜的糖果吃进嘴里却苦涩的要命,连带着整个人都觉得苦,丝丝扣扣渗透进身体的每一部分。
他居然会爱上一个叛徒,即使早就伤痕累累却还是爱着,为什么呢?明知道不在同一条线上,明知道只会被伤害,明知道不会被他所爱。
他只是市丸银消遣的对象。
伤到痛处,却连基本的哭泣都忘却了。
神开了个玩笑,
让我和你相遇,却听不见彼此的心意,
站在对立面的你和我,
就这样互相残酷的伤害,
直到你和我都伤痕累累,
不懂,为什么明明相爱,却只能彼此伤害,
这真的只是神的玩笑吗?
站在穿界门前,日番谷还是有点没回过神来。
一大早就被黑崎一护的大嗓门吵醒,莫明其妙的被他骂了一通。睡迷糊的他居然乖乖等着一护说完。
在得知松本也安全回来,他松了口气。
一护在骂完之后神清气爽的出去了。只留下两个可怜的值班死神对着被毁坏的牢门抱头痛哭。
维修班事后很久才来。据说原因是某人差点掀翻了一番队队长室的屋顶。
紧接着一护就从门外再度冲进来,维修班很庆幸还没开始修理。一道门修理两遍有点冤枉。
一护什么也不说,扯上他就走。幸好地狱蝶翩然而至。
给他的处分居然是留用察看?这是哪章哪条的规定?而且为什么他要回到现世去?还是跟着黑崎那家伙走?还是十番队队长的他跑去现世协助代理死神,而且什么时候回来还得等通知?
还有就是,那一大堆送行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浮竹和京乐也就算了。只要他出门,浮竹没有哪次是不来的。为什么连白哉都跑来了?阿散井居然还给他——柿子?卯之花队长还说,松本也吵着要来。不过卯之花队长威胁说松本敢踏出门半步,就把她吞进肉雫唼的肚子里。松本就乖多了。
远远的看见雏森躲在众死神后面,心情突然就更加糟糕。雏森要他救蓝染的话语还在耳边萦绕。他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雏森。
浮竹唠唠叨叨的给了他一堆糖果。他捧着它们发呆。这是送别礼物?可居然还有人掏手帕擦眼泪。可恶!他又不是一去不复返,有必要搞得那么生离死别么。
“啊,真罗嗦!”黑崎一护再也受不了了,拉着他就冲进了穿界门。浮竹给的糖果撒了一地。
浦原还是笑得那么欠扁。
不过到了现世麻烦还是不少?以前松本在他可以装傻住到井上家去。现在他去哪?义骸里面也不舒服,而且肚子容易饿。
跟着黑崎回家。一进门就看见一护老爸扑了上来,被一护一拳打飞。
黑崎这家伙居然还会编故事。孤儿?父母双亡?唯一的亲人也死了?喂,我奶奶还活得好好的。啊,后面是重点,没饭吃,没地方住。等等,为什么那么耳熟?(那个……MS露其娅这样说过)
日番谷怎么都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脸上有一护故事里那般悲惨。恐怖的是一心居然哭着扑过来。
“太好了,老爸我很早就想和你妈妈生一个这么可爱的儿子了。”
一护很配合的再度一拳挥出,一心如软泥般瘫在地上。
“这是你老爸?”突然觉得一护真是不容易,在这样的老爸底下居然还能活那么大,还活得那么正常。
“啊。你就当他不存在。”
躺在一护床上装睡。脑子却格外清醒。他知道这是浮竹和黑崎一护帮忙的结果。山本老爷子做出了变相流放的决定。
其实他还是说了慌。恐怕连松本都被他骗了。
真正想见银的人,是他。却把松本当成了借口。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他了呢?
习惯是可怕的毒药,
思念是毒药发作的表现,
每每催动,痛如噬骨。
你说爱我,便是最好的解药。
可悲的却是,
你并不爱我。
我也不能说爱你,
那只会加倍的痛。
软弱如我,只能在沼泽里徘徊。
“你心爱的他在现世哦。”
笑盈盈的说完这句话,蓝染就坐着看银的反应。
“哦,那就是我还可以再玩一段时间喽。”漫不经心的回答,想想这是最好的结果。活着便好。奢求过多会遭天谴的。
“和一护住在一起哦。”蓝染若有所指。
“啊啦,那我是不是应该早点把他吃掉?”笑容依旧。
蓝染微笑着说:“在我们行动前,你可以继续玩下去。只是小心别陷下去哦。虽然我承认那小东西的确迷人。”
“如果迷恋上了,蓝染大人打算怎么办?”银不紧不慢的故意挑刺。
“那只能说遗憾。我并不是想毁掉你的宠物。”
站起身,哀怨的说:“那我就只能在蓝染大人毁掉以前,吃掉他喽。”
蓝染笑笑:“银,还好你够聪明。”
银一直很听蓝染的话。所以他就跑到现世。
突然间不敢接近那个熟悉的灵压。只是远远的望着,那个坐在窗台上寂寞的吹着风的孩子。
没由来的心痛,小狮子瘦了。然后被自己的想法吓倒。原来,小狮子在他心中已经是这般重要。
可是,越是重要的东西就会越犹豫。越重要的东西越是想好好保护。那么,即使我爱你,我也不能让自己说爱你。不能给你带来灭顶的灾难。
小狮子喜欢雏森吧。刺在心里很痛。果然还是嫉妒。
既然不能让你爱上我,可否让你恨着我。至少能让你记住我的存在。
那就让你恨我吧。因为这是保护你最好的方式。可是,其实你已经恨着我了吧。因为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小狮子,在想我吗?”
果不其然,在祖母绿众看到了一抹惊愕。
“哇!”然后手足无措的吓的从窗台上跌落。
“小心一点嘛。就算见到了我也不用那么激动啊。”市丸银嘻嘻笑着。
“你……你快点起来!”被压在下面动弹不得,日番谷的脸再度涨红。
“那么久不见了,就让我抱一下嘛。”完全撒娇的语气。
“滚开!”日番谷左顾右盼。可恶,这就是他讨厌义骸的原因。小孩子的力气太小。
“在找这个吗?”市丸银笑嘻嘻的举起左手。
“还给我!”他手里的东西正是日番谷在寻找的义魂丸。
“这个今天就由我保管。难得我也用义骸啊。”不顾日番谷要杀人的眼神,市丸银收好义魂丸,嬉皮笑脸的说,“呐,小狮子,今天我们去约会。”
“啊?”完全彻底死机。
市丸银抱着日番谷从窗口跳出。嗯,还是不要惊动屋主比较好。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还在震惊之中没回过神来。银笑得格外开怀。
今天果然是个好天气啊。
“这里是什么地方?”心想若是他敢说出正确答案就敲掉他的门牙。
可惜,日番谷忘记自己面对的是市丸银。
“游乐园。”正解。
“我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而且还是和你一起!”光想到 “约会”这词,就足够他血液上涌。
“约会啊。”啊啦啦,逗逗小狮子果然是真确的。只要看到小狮子那张红的快要滴血的脸,市丸银就觉得幸福。“小狮子不觉得这里很适合你吗?”
“我不是小孩子!”气极败坏的吼。
“啊呀,冰激凌要化了。”市丸银连忙把冰激凌送进小狮子的嘴里。
“唔。”有点甜,不过凉丝丝的,他喜欢。不经意的又舔一口。
真是很容易满足的小孩子。银有些无奈的看着专心致志面对冰激凌的日番谷。总是一副老成的模样,眉头皱的那么紧,都忘记了眼前只是个孩子。
若是早些遇到这个孩子,他是否就不会追随蓝染的脚步呢?银也不知道答案。因为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
也曾想过就这样待在小狮子身边,宠溺他,看着他脸红,看着他气得跳脚,那应该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可是,若是这样做,他将无法保证小狮子的安全。以他对蓝染的了解,凡是绊脚石,蓝染绝不手软。而今,他也只能希望,小狮子不要挡在蓝染面前,做出激怒蓝染的举动。
只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小狮子了。
他也好,蓝染也好,日番谷也好,都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
奇怪的是他自己吧,明知道没有交集,还是要把小狮子揽在身边。
“啊啦,流下来了哦。”伸出手,抓过小狮子的手,舔去小手上的冰激凌汁。意外的看到连手的一起泛红的他。嘿嘿,真是能每天给他心的惊喜啊。
看着小狮子挣脱他的手后,蹦到五米之外。银嘻嘻笑。
“呐,小狮子,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啊?”回头看看那个巨大的摩天轮,日番谷有些疑惑,“为什么要坐那个?”
“你看啊,很多人坐上去,在最高的地方接吻哦。我也想和小狮子这样做啊。”市丸银已经赖在日番谷身上。
“想都别想!”怎么甩都甩不开身上那块膏药。只好用语言做最后的抵抗。
“今天可是约会的好天气,我很想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呢。”抱着张牙舞爪的小狮子,跳进摩天轮,银觉得空气真好。
不过那只小狮子显然极度紧张。
银估计自己若是咳嗽一声,小狮子大概就会如惊弓之鸟一般跳窗而逃了。看他瞪着自己,然后僵硬的缩在角落。银怎么也忍不住笑意。
凑上前去,把小狮子的活动范围限制在自己两手之间,摆出一零一号笑脸挤到小狮子鼻子前。
“我说,小狮子,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觉得你是在邀请我呢?”
“谁、谁……”咽了咽口水,日番谷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很不利。他是否不该招惹市丸银这个混蛋比较好?话说回来,他干嘛要跟着市丸银跑到这里来,受他的威胁。
“我对于主动的邀请向来是不拒绝的哦。”
“等、等一下!”眼看着市丸银的脸越来越近,日番谷慌张的伸出手要推开他。到底是哪个神明决定,小孩子的力气就比较小的!看着银雷打不动的靠近,日番谷真的有点想哭。
“嗯?”市丸银等着下面的话。
“那个……不行……”
“哪个不行啊?”市丸银强忍着才没笑场。小狮子的反应还真是有趣。“你不说清楚我可是不会明白的哦。”
“……接……接吻……”声音轻不可闻。
看着小狮子窘迫的快钻到地底下去了。市丸银决定还是放他一马。把小狮子逼急了,可是会咬人的。
轻轻的在小狮子的额头印下自己的印记。
日番谷怔怔的看着市丸银。印象中的他,从来没有那么温柔的表情。不过,下一秒,感激之心荡然无存。
“你干嘛!”
“抱着你喽。”趁小狮子发怔,市丸银轻而易举的把小狮子抱进怀里。
“快放开!”
“要放开也可以,那么就……”银眯起眼睛。
怀里的人顿时僵硬。小狮子很不情愿的妥协,僵直的坐在他怀里,小脸臭的要命。银却想哼歌。
早在小狮子喝醉酒爬到浮竹怀里的时候,他就在思考,小狮子爬到自己怀里是什么感觉。难怪浮竹会允许小狮子那样的举动。嗯,果然是很软很舒服的说。尤其是身上散发着青涩气息的小狮子。
飞蛾扑火。明知会死还是义无反顾。
日番谷不肯让银送他回来。虽然知道银还是远远的跟着。
最近跑到现世的虚突然增加,黑崎每天忙着东奔西跑。一心倒是很热心的找他。但是自从他弄坏了一心最心爱的手术刀之后,一心再也不敢让他靠近自己的医院。至于一护的两个妹妹,也只是见面点头罢了。
原本应该帮一护处理那些虚。不知为什么他却不愿意动。然后,银就找上门来。
日番谷到不惊讶银会来。早在得知自己再度返回现世的指令时,他就料到银会来。山本老爷子大概料不到,到了现世只是更方便银和他见面。
还是有点贪心。只因为眷恋那张笑脸。
放下敌对双方的立场,放下曾经背叛的事实,放下自己只是消遣的真相,在银身边待了一天。唯独这一次,放纵自己的情感。
然后,应该够了。
将心封印,回到自己应该的立场。不能舍弃自己的同伴。
对不起呢,果然还是喜欢着银。可是,这份喜欢只能在心底深埋。即使是欺骗,即使活在谎言中,今天还是很幸福。
所以,该结束了。
看到一护穿着死霸装站在路灯下,有点心虚。或许一护知道银就在身后。或许一护看到了今天的自己。或许一护只是因为担心来接他。
看一护的眼睛就知道,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一护什么也没问。
“回来了?”
“啊。”
“回家吧。”
“哦。”
握着他的手,感觉得到一护手心传递来的温度。很温暖,和银的一样。只有自己的手心冷的像冰。或许是他心境的真实表现。
一心一如既往的扑了上来,然后照例被打飞。然后就是耳熟能详的争吵。外加上两个妹妹时不时的插播。
回家啊?
自己都不曾察觉嘴角微微上扬。
难怪会有黑崎一护这样的人。这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真的很温暖。
忽然间就想起了奶奶。奶奶在的地方也很温暖。只是不知道奶奶现在好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去看她了。这次莫明其妙的到了现世,以后不知道还能否见到奶奶。想到有可能见不到面,还是很寂寞啊。
“冬狮郎!”
一护在招手:“发什么呆,吃饭啊。”
“哦。”走过去,坐在中间。这样也不错。
看着一护正打算从窗口出去。
“我也去。”
一护看看他:“那就走吧。”
衣角在夜风中飞扬,身体在空气中贪婪的呼吸。那一刻才觉得复生。他果然只是一个死神。
轻松搞定属于自己的猎物。
听到黑崎有些惊讶的声音。“冬狮郎,你很厉害嘛。”
“叫我日番谷队长。”
若不是为了救露其娅,黑崎一护绝对不会想到要去什么尸魂界。那可是死了之后才去的世界。
打归打,遇到的那些死神都很有趣。
不提把自己卷入死神界的露其娅,就说后来出现的恋次,白哉,一角,弓亲,八千留,剑八等等,一个比一个有个性。
然后出现个蓝染,一护的身份突然从旅祸变成了死神代理。看着昨天还对着打的死神今天突然视他为无物,还真是别扭。
白哉也是队长,剑八也是。蓝染也是。单看蓝染笑容可掬的大叔形象,一护绝不认为他是幕后黑手。
坐在四番队病舍和恋次说话。隔壁过来一个美女,亲热的和恋次打招呼。原来那也是副队,叫乱菊。
不顾四番队队长的禁令,居然抱着酒坛跑来找恋次喝酒。这样的美女副队还真是让人吃惊。让一护不得不佩服,死神的确都个性张扬。
两个伤员喝到烂醉如泥,还吵吵嚷嚷的不肯休息。四番队队长的笑容开始逐渐诡异。
“松本,回去睡觉。”
还很稚嫩的声音,透着些许威严。音调不高,带着几分疲惫。转头看到穿着白袍还裹着绷带的孩子。脸色比绷带还苍白。
“啊,队长。”乱菊跌跌撞撞的爬起来,赖到孩子身上,“你还没睡啊。”
“废话!你们那么吵,我睡的着吗?”口气很恶劣,语调却很柔和。
“啊,日番谷队长,你去休息吧。我让人送松本副队长回去。”卯之花队长上前扶住已经呼呼大睡的乱菊。
“那就拜托了。”然后孩子单薄的身影转了出去。
“他是队长?”不敢置信的瞪着卯之花队长。一护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嗳,十番队队长日番谷冬狮郎。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很惊讶?”卯之花队长吃吃的笑。
“还只是个孩子嘛。”
“很能干的小队长哦。”卯之花队长只是述说着事实。
“怎么受伤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蓝染。”看似轻描淡写,但是一护看到了卯之花队长毫不掩饰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