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没有说话,转向另一个战场。那里,三道身影还在纠缠。只是,蓝染明显占有优势。那个男人,果然很强。
蓝染一直皱着眉。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突然间怒气占据了眼眸,手中的刀向空中划出绚丽的圆弧。
血溅在晶莹剔透的冰雪上,泼洒开来。
“冬狮郎!”一护隔开蓝染的攻势,担心的喊。
“我没事。”再度站了起来。蓝染这家伙,真的很强啊。他和一护联手居然都占不了便宜。
“崩玉一定还在你身上。”蓝染笃定的说。
“啊,被你发现了啊。”日番谷笑笑,“可是你拿不到啊。”
“你用了浦原给你的东西,把崩玉藏在冰轮丸里,是吧。”只要攻击展开,蓝染总能察觉到崩玉的气息。
“是啊,它变成了只有我能拿到的东西。你打算怎么办呢?蓝染。”讥笑浮上唇角,“杀了我吗?”
这就是浦原的狡猾之处。能够与冰轮丸交谈的只有日番谷。若是日番谷死了,冰轮丸必定消失,那么,蓝染再也别想拿到崩玉。得到崩玉之前,黑崎一护也必须活着。情况就变成只能守不能攻。
蓝染原本打算处置了这里的一切,带走一护,去找浦原。既然是浦原制造的东西,那他一定知道日番谷会把东西隐匿在何处。可是,现在情况有点复杂。他出在难以抉择的两难境地。(某S承认,偶是在耍蓝染。谁叫他敢75小白。)
“一护,我们再来一次。”
“冬狮郎,我才发现原来你本性那么恶劣。”一护嘿嘿笑着。
“那真是抱歉,对不住你了。”气鼓鼓的回敬。
蓝染却步步后退,有些焦躁。
“你……想背叛蓝染大人么?”
银怔了怔,这才发现,东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
“啊啦,你在说什么呢。”银无辜的笑。
“你有杀气。”
银低头,发现自己紧紧的握着刀柄,指节处都已泛白,似乎随时都会拔刀出战。苦笑,原来他表现的真有那么明显啊。
“市丸银,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的鼻子很灵敏。每次你出去见日番谷回来,身上总是带着他的气味。奇怪的是今天,那股味道格外浓重。我记得,蓝染大人没有允许你私自接近不该接近的人吧?”(某S:东仙,你是狗吗=_=|||。东仙:还不是你的台词!某S:啊,偶怎么不记得?东仙:=_=|||……)
“啊啦,所以你就没有参加战斗,而是在一旁监视我吗?”银笑。和他想的一样啊,东仙要。蓝染身边果然都是些可怕的家伙。
“如果你不做出愚蠢的举动,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毕竟,蓝染大人很喜欢你。但是,若你敢背叛蓝染大人,我决不原谅。”不紧不慢、不缓不急,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想法。信念坚定的跟随蓝染,大概就是东仙的使命了。
“这是警告吗?”银眯起眼睛。
“你应该庆幸,我还没有告诉蓝染大人。”
“那个,东仙君……”
“什么?”
“不知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很讨人厌啊?”银笑得既无辜又善良。
东仙只是平静的说:“这就是你的答案?”
“好像是的呢。”
“那么,清虫终式;阎魔蟋蟀!”
铺天盖地的黑暗空间席卷而来,将两人包裹其中。
蓝染有些诧异的回头。东仙和银?
“一护!”
“啊?”
“你自己撑一会。”语毕,掉头就走。
“哈?喂,有没有搞错!你打算把这个扔给我一个人吗,冬狮郎!”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毫不犹豫的进入那个漆黑的空间,一护无奈的抓抓头发,“任性的家伙!”
随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喂,蓝染,看样子只好我们两个来了。”
站立于黑暗之中,银并不觉得害怕。他本身就是诞生于黑暗成长于黑暗的人,对于黑暗,他太熟悉了。
至于东仙,银忍不住露出笑容。他可不认为自己会输。
刀光乍现,银悠闲的侧身闪过。四周死一般沉寂。
无意识的握拳,用指尖抵着手心,真的连触觉都消失啦。其实,这是很舒服的。银笑。有感觉就会有喜怒哀乐,多累啊。所以,他享受现在。
忽然间,有种感觉回归的冰冷刺痛。仿佛这个空间完全被寒冷侵袭。真的好冷。连呼吸的空气中都带着一点点冰凌的味道。
银根本不用思考。只有一个人能这样冻结这个原本没有感觉的世界。他的小狮子。
感觉不到外面的状况,但是也不会认为蓝染输了。只是没由来的窃喜。可以告诉自己,小狮子来了,来到他的身边。他可否理解为,从来没有恨过。
很简单的,确认前方有人,很确定,那不是小狮子。于是乎,毫不犹豫的说。“射杀他!神枪!”血腥的味道,很浓。那么,已经射杀目标。
同一时刻,感觉再度归来。
小小的肩膀抵在他的胸前,体温有点低。
“小狮郎。”不需要怀疑。
“你……没事吧?”有些犹豫的问题。
“啊啦,我很好哟。”银止不住笑意。
“那就好……”肩膀就此滑落下去。
“小狮郎?”连忙伸手搂住瘦小的腰,无意识的察觉,有液体滴落。温热的,黏稠的,还在流动的液体。银太清楚这种触觉是什么。是血。
“你受伤了!”银来不及掩饰自己的慌乱,只想确认。
没有得到回答,只有略显紊乱的呼吸声。
暗黑的空间裂开来,光丝丝滑入,黑暗消逝。两个人终究暴露在明亮的空气中。
眼见到的是绽放的血之花,在衣服上扩散撒播,流动,逐渐布满整个视野。最美丽的是罂粟,最耀眼的是血。血之罂粟,淡淡开放。
东仙躺在那里,身上两个大洞。他已经不能再站起来对着蓝染说,“我赌上我的全部正义。”
银坐着,他也不能站起来,笑嘻嘻的跟在蓝染背后。因为他要抱住那个在血中坠落的爱人。一旦放手,再无机会。
祖母绿的眸子有些涣散。握着冰轮丸的手还在滴血。却伸出一只手,拂过银的脸。迷惘的低喃。“银……为什么哭……”
市丸银怎么可能在哭泣,怎么可能。市丸银一直都在笑,笑着的才是银,不是吗?是自我肯定,还是自我否定,银不清楚。失去的可能已经让他丧失了冷静的可能。仿佛就是所谓的代价,得到必须要失去。他平安的代价,就是及时挡在他身前的那个人的生命。
“队长!”
乱菊跌跌撞撞的爬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被红色沾染的白。怎么会这样,怎么能够变成这样。“卯之花队长!”仿佛突然记起,乱菊又爬开,忘记了自己也是伤员。
蓝染和一护同时退开几步。默契的转向另一边。东仙灵压的消逝,日番谷灵压的锐减。这是不祥的预兆。失去一件东西,是很容易,很快的。
冰雪之中的红色很绚烂,最美丽的颜色。
“银……要活下去……”
确认平安,而后安心的合上那抹清澈的绿。他安全了。
他只是睡着了。银的手在颤抖。血,变冷了。
“不——”
失去东仙等于失去臂膀,失去日番谷,等于失去崩玉,等于他还没得到的世界。臂膀和世界,蓝染会选择。只是来不及阻止。
“……蓝染大人!”那是惊慌,恐惧,战栗。乌尔奇奥拉在喊他。
蓝染转移视线,看见一张完全失控的脸。颤抖着伸出双手。那双手是很漂亮的,蓝染知道。摸在手心的感觉也很好。只是,这双手变浅了。不对,是变得透明了。好像调色板,颜色一点一点被水洗去,越来越淡,直至消失。
乌尔奇奥拉就这样看着蓝染,看着自己,在毫无援助的境况下,看着自己如气雾般消散在充斥着血腥的战场上。蓝染能给予的,只是震惊和不解。
为什么会消失?他所制造的十破面,最强的棋子。
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那个还在银怀中展露着孩子气的安心笑颜,脸上写着错愕。原来,是这样。
然后,孩子也开始变淡,似乎要隐入空气。
银最后伸手,试图抓住,却什么也没留在手里。唯有因为热度而融化的雪水。
轻轻点点的光点,扩撒在空气中,随风上扬。犹如夏夜里,树梢林间,柔和闪烁的微光,轻盈飘舞的萤火虫。最后没入云层和天空。
冰轮丸悲鸣。清脆的断裂声,冰轮丸也要离去。血和雪之中,只有断成数节的浅打,并非冰轮丸。
空气沉默了。
一点,两点,三点,静静的从空中降下。
一片,两片,三片,羽毛缓缓落下。
只是为了遮盖悲哀,遮盖刺目的猩红,遮盖心中的一点痛。纯白的世界,很美丽。连最深沉的悲哀都可以冻结。好似在说,不要哭泣。
白哉看着不输于樱花的白色,伸手接一片在手心。
“尸魂界,很久没下雪了。”
呐,银,你知道吗?
我喜欢樱花,那是因为它和飘雪一样美丽。
我只是个孩子,我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单纯如剑八,他只是喜欢强者。八千留,只围绕剑八运转。甚至是白哉,只为绯真展露温柔。只有你的脸上永远挂着笑,一成不变的笑,把喜怒哀乐全部吞噬。
所以,我讨厌你,讨厌你的复杂。
我忘记了人会长大,孩子的世界终将消失。忘记了自己也在改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学着隐瞒,学着隐藏,学着掩盖。
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只知道发现时已经无法回头。
「如果一切都无可挽回,那你就……」浦原伸手划过自己的脖子,笑得很灿烂。「这就是我所说的最终办法。让一切都消失。」
看着要发怒的我,浦原难得正经。「真的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顿时心虚。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早在浦原鬼鬼祟祟的等我睡下后和一护谈话,发现我醒后转移话题,我就朦胧间有熟悉的感觉。他说的故事,我不觉得陌生。
所以第二天跑去找他。确认他说改造成灵魂后,我就知道了。
所以,银,你激怒我,把一切引向一护,我真的很生气。不是气你,而是生我自己的气。因为我的事情,无辜波及了一护。那个像兄长一般的一护。
最后,浦原突然向我鞠躬,说「其实我真的希望不要把你的生活毁灭。」金色的发在阳光下闪耀,让我有眩晕感。
「不,我要谢谢你。」
浦原错愕的神情,然后无奈的微笑。
呐,银,你明白的吧。我是真的感激他。
虽然我很恨你,恨你欺骗我,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你,却从未后悔过相遇。如果我只是冷冰冰的躺着,就像在东仙的世界里那样毫无感觉,那就不能有这样的相遇。
蓝染真的很强大,我和一护一起都不是对手。我明白你为什么犹豫了。
你没入东仙的世界,我没由来的惊慌,感觉到危险在弥漫。扔下一护跑开。一护大概很生气吧。不过我不能不管你。
在浦原证实我自己的猜想后,我突然就不再难过了。很奇怪吧。
雏森曾是我最初的情感,现在已经烟消云散。奶奶,松本,浮竹,一护,像我的家人一样。若是为了他们,我就只有一个选择。
我也曾经很荒诞的想过,我既然失去了所有,唯有性命还在,就拿它来做最后的赌注,只是想让你能记得我。
我想我是赌赢了。
看到你居然哭了,我想我又错了。很想对你说,不要哭。却说不出口。罪魁祸首,是我。所以没有资格这样说。
呐,银,我很傻吧。
你怎么会喜欢上这样傻的一个我呢?连你的感情都感受不到的傻瓜,居然害得你哭了。大概是你们都太宠我了。
最后,小小的任性一下,就一下。
银,活下去哦。
我知道一个人很寂寞,可是还是希望你能活着。算是自私的我最后的请求。
银,你会做到的是不是?
呐,银,下雪了。很漂亮对不对?
面对我,如果还有下次,银要记得早点告诉我。
你爱我。
记得乱菊很早以前就对我说过。不要伤害你。
乱菊其实很了解我,在某个方面来说,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那个时候,我不能理解她这句话的含义。我觉得不平。我确信没有伤害你。我所做的,只是保护。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在我面前的时候,从来不展示自己软弱的一面。所以我也没看到。
倔强的你和自以为是的我,两个人越走越远。
你也从来不哭。我都没有发觉,不是你不哭,而是你不能哭,是你已经哭不出来。
在蓝染面前,我一直很小心。如果你真的成为我的弱点,蓝染会毫不客气的剔除。拿才是无可挽回的。我一直这样认为。
所以,不管雏森的死活,执意要你供出一护。我明明看见你的手在流血,我明明看见你晕倒,我都视而不见。
其实我明明有看见你一直都在受伤害。只是没有勇气承认罢了。
甚至我会埋怨你,为什么要那抹固执的挡在蓝染前面,让我那么为难。
或许,浮竹早就知道。所以,才会在我送你回去的时候,毫不客气的对我说。「你一定会后悔的。」
你应该是恨我的。对于你,我只有伤害和掠夺,没有给予。
我相信你是恨我的。
直到你哭着问我。「为什么要逼我恨你。」那一刻,我才发现,我错的好离谱。原来,你从不曾恨过我。
所以,面对蓝染和你的战斗,我控制不了自己想拔刀的手。也不愿意对东仙的威胁做妥协。因为一旦失去你,我将一无所有。
可是,我最终还是失去你了。
你问我为什么哭。我不能回答。看到你的疑惑。我无法回答。
我哭是因为我要失去你。我哭是因为我还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我哭是因为我永远说不出口。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说爱你。
我也不能说对不起。一切都太晚了。说对不起还有什么用。
乱菊带着卯之花队长回来的时候,你正在消失,永远的离开。她哭了,号啕大哭。我却怎么也哭不出来了。我想,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不哭。
蓝染也好,崩玉也罢,失去你,都失去了意义。
我很羡慕冰轮丸,你走了,它也跟着离去,毫不迟疑。
我却不能走,因为你对我下的最后的咒语。
你真的好残忍。居然对我说。活下去。
可是我不能拒绝。那是你最后说的话,也是你对我的唯一一次请求。
下雪了,就好像老天在代我哭泣。
白哉说,尸魂界好久没下雪了。
是呢,你一直期盼着下雪,因为你很喜欢。
现在,我告诉你,下雪了,很大很大的雪。不知道你是否看到。
我现在突然开始期盼,只要能再见你一面,然后和你一起去看樱花。
樱和雪,很相近呢。
番外一
一护走进来说“嗨,乱菊,好久不见”的时候,乱菊正端着上好的清酒,从京乐那里偷来的。然后噗一声全部喷了出去。
“你、你、你,你居然敢回来!”乱菊没形象的尖叫。
自从两年前,一护拐走了露其娅,轰轰烈烈的私奔之后,整个净灵庭一直活在白哉同志的强烈气压下,喘不过气来。不过物有所值的是看到了白哉难得的冰山破裂脑中风情景。那是在看到露其娅小姐留下的结婚宣言后。
据六番队副队长阿散井言词凿凿的证词。白哉曾经在半夜起来,目露凶光的说。“一护,不要让我再见到你。”然后,净灵庭后山山顶矮了2.25公分。
“哦,露其娅说应该让孩子看看舅舅。”一护扔下重磅炸弹。
“哐当”最好的一瓶清酒在未完成任务前壮烈殉职。乱菊副队长即刻石化。
“哦,不要误会,是我们收养的孩子。露其娅说他很可爱。”一护挥挥手,完全不顾自己话说一半造成的震撼性后果。
庆幸自己的心脏还够强壮,乱菊邀请一护坐下来。
“那个家伙呢?”一护左顾右盼。
“哦,大概还在午睡。”乱菊知道一护说的是银。
以牺牲一位队长为代价,结束了那场净灵庭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灾难。众人唯一的苦恼就是蓝染。谁都没想到,是银杀了蓝染。
用乱菊的话来说,那个时候的银,犹如鬼魅。
所有人都默许了银的存在。银在一番队囚室住了三个月后,山本总队长以拯救之名扔给了乱菊,美名其曰:劳动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