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杨无限好 第一部 破茧之鳞
文案
看一条没人要的小鱼,如何在遇到他后,成功蜕变;
看谜一样的夕智文,如何在改变小鱼的同时,也改变着自己;
看属于两人的故事。
楔子
有时候,缘分就是这么一个奇妙的东西……
“喂,喂,你拿错我的包了,大妈!”
我气喘吁吁的追着前方那个貌似在赶长途车的大姐,不得不自认倒霉。把包放在地上想要喝口水,却突然听到某人大喊:”有车了!!!”,接着,一大群人从四面八方涌来,疯子似的抄起自个儿的行李往里冲,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发现包给别人胡乱抓起拿走了。还真他妈的背,这倒好,搞得我也不得不像个泼妇一样在人群后面大声嚷嚷:
“还我包来!!!!!!!!!”
“吵个屁啊,妈的,烦死了!”有人用手中的雨伞狠挥出去,阻挡我的去路。他的力道非常猛,好在我及时闪开,不然准和地板来一个近距离的接触。
“靠,我说你这家伙,没见着我在追人吗……啊!!!夕……夕智文!!!”我惊诧地指着对方,”怎怎怎么会……”这回我惨了,没拿到包,反倒跟他碰了个正着。
“你谁呀,认识我?”哦,对了,我差点忘记,夕智文是个瞎子。
万幸啊!万幸啊!
“当然……不不认……识啦。谁知道……你是……是是谁啊!”
“可是我的确叫……唉,这声音?”
“妈——,妈——,妈——……”我飞快的跑着,心里纳闷极了。怎么我就这么倒霉,在这里也能撞见他——我的老爸?他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知道了?天啊!我就是为了避他才逃的啊。
第一章
我叫做杨小鱼,男,今年16岁,身高嘛1米6…啊不,是还在长高当中。你问我为什么小鱼?
哎,这就得从我妈怀上我那时说起了。据说,我爸妈为爱私奔,逃离了各自的家,来到一个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结婚。据说,他们结婚好久了都没有小孩,两夫妻为了这件事懊恼了许久,也想尽各种办法。据说,某一天,某个三姑跟某个六婆跟我爸妈说了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对很想生小孩却怎么也生不出小孩的夫妻,在某一天突发奇想地去了海边诚心祈求海神大人赐一个孩子,刚刚说完愿望后,下一个海浪便卷来了一条大鱼。第二天,那个女人就奇迹般的有了孩子了。据说,我爸妈后来真的去拜了海神大人。据说,海神大人还答应了呢。因为,下一个海浪一下子就卷来了三样东西——一条鱼、一只虾和一只螃蟹。据说,在过了三百个第二天后,我妈终于怀孕了。那么,毫无疑问的、毫不疑惑的、没有犹豫的,待妈生孩子后,身为三胞胎中老大的我,就叫小鱼了,而另外两个,我的弟弟,惨不忍睹的叫——杨小虾,杨小蟹。
你问我为什么总是据说据说的?这也不能怪我啊,我爸妈都死了十几年了,我下地里问他们去啊。还是据说,在我三岁的时候,某个刮大风的日子,爸妈为了感谢海神大人的“赐爱”,出海感恩去了,当然也带上我们三兄弟。结果,几个大浪袭击而来,船就翻了,一家六口子,只有我被救了上来。
据说,我被捞上来以后,那些所谓的亲亲戚戚,邻里朋友的,谁都不想要我,我就这样被丢到育幼院去了。除了杨小鱼这个名字,什么都没有了。
不说你不知道,我在育幼院里有个顶有名的外号——天煞孤鱼。“光荣事迹”便是曾三度进入育幼院大门,克死了两个领养我的老爸不说,后来育幼院的谁谁谁还找来一个算命的,说我什么原本的命格就不好,将来总会跟死人打交道。他还说我整家子都死光了却独留我这根苗头,注定靠近我的都会倒霉。就这几句话,我成了育幼院的瘟神。
哼,我才不希罕谁呢。没人理我还不是一样安安稳稳地活了十六年。反正老神父也说了,我才不是什么天煞孤星、天煞孤鱼的呢,我啊,是有幸运之神的眷顾:大浪卷不走我,海水淹不死我,第一个老爸非典倒了我没倒,第二个老爸撞车死了我没死,我不是幸运是什么!
育幼院的老神父,算是我唯一的朋友了吧,可惜他上个礼拜也卖咸鸭蛋去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因为他总跟我说:
“我都快要见马克思去了,告诉你名字有屁用!”
或许是马克思还不想见他,又或许马克思也受不了老神父整天屁啊屎啊什么的,他这句话一说就说了七八年,也不见老马来把他接走。然而前些天我看他还生龙活虎,活得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被挂掉了呢?
别的孩子知道老神父死了都哭得稀里哗啦的,不就是受了几颗糖的恩惠嘛,用得着这么伤心吗?不过啊,整个育幼院就他会理我了,他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关心”。我还记得他很久前说过的一句话,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得到的唯一一句祝福。
“小鱼,你是个惹人疼的孩子,我希望你将来能幸福地活下去。”老神父要我幸福,可是,我不曾感受过这个词儿。
说白了,老神父也是一个混饭吃的家伙,他啊,其实是对面敬老院的人,儿子不要他,无聊的人就常到育幼院里装神父,骗骗小孩子。他告诉了我许多所谓的人生道理,可我似乎不太受用,我从他身上学到的,更多是“他妈的”这类词儿。
第二章
我被认定是灾星。自从第二个老爸车祸之后,我又被送回来育幼院,足足三年,我都是过着自生自灭的生活。
育幼院也是个充满竞争的地方。每逢有人要来领养孩子,孩子们都会用尽各种办法来吸引大人的注意:装可爱、装可怜、装乖巧等等都有。毕竟,我们也认定了,那些能领养孩子的人,总会有些不普通的家底,记得我那两个老爸便是。能离开育幼院,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每个在这里的孩子的“梦想”。但凡事总有例外,以前育幼院里有个叫小蔡的,就被一个后妈给领了回去,对她又是打又是踢的,当成了出气袋。半年后小蔡被送回来时浑身都是伤,整一个人在发癫。没多久又送了出去,就再没有消息了。
不过,除了我以外,如今在育幼院中,已经没有一个超过十二岁的孩子,我这个年龄是很难再会有人来领养了,而某些“关注”过我的大人,一听我留有这么多光辉“案底”后,连碰我也觉得会得病。反观我的个性,确实也不怎么讨好,修女说我整天没个笑容的,看了就讨厌。所以,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留在育幼院里,一辈子骗饭吃。
可是就在老神父死后的第四天,张修女却突然告诉我,我有新爸爸了。晴天霹雳啊!这家育幼院总是这样,不等我同意就直接把我送出去,我想只要能将我弄走,倒贴他们也肯吧。这也是我对于这家“养育”了我13年的“家”没多大好感的原因之一吧。不过,我知道我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很好奇那个不怕死的、会收养我的家伙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与前两个老爸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还没来得及深入研究,也没记清他们长个啥样,就挂掉了。
有些好奇,却没有期待。等张修女领我到接待室后,我终于见着了我第三个老爸,也就是那个改变我一生的人。
那是个长得挺不错的年轻人,高高瘦瘦的,穿着一套整齐的黑色西装,看上去带着股浓浓的书生气,挺斯文的!好像叫做夕智文,二十六岁。职业是……没有。等等,没有职业?!那还领养我干嘛啊!!!什什什么……还….还是是是个瞎瞎子!!!
噢麦糕!!!整我的吧,存心闹我玩的吧,他要做我老爸?是我照顾他还是他照顾我啊?要知道,我除了吃喝拉撒,虾米都不会的,买条狗比我更实用吧。
在我转身想逃之际,张修女拉过夕智文的手,小心地放在我的肩膀上,用她招牌式的微笑,“甜美”地说:
“夕先生,他就是小鱼,你领养的孩子。”我非常不屑以及厌恶地想要甩掉那只大手,却无奈的收到张修女一个怒瞪,脸上明显的写着:你不要找死。
“小鱼啊,快,过来叫爸爸。”
“……”
“你就是小鱼啊,以后就请你多多指教啰!我们将要一起生活了。”夕智文露出灿烂一笑,我心里却突然漏了一拍似的,一股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绝对是个“后爸”——待时我脑里只剩下这个念头了,一副装模作样的样子。
气氛非常诡异,张修女看出不对劲,立马走上前,道:
“哈哈哈,小鱼是太高兴了,都说不出话来了。夕先生,你等下去办好剩下的手续,明天就可以把小鱼带走!”这该死的婆娘,我会“记住”你的!
“好的,谢谢。”夕智文拍拍我的头,“那么,小鱼,我们明天见啦。”
又来了,他又给我一个异常“灿烂”的笑,我怎么看怎么就觉得这个笑容实在是——太假了。望了望夕智文深邃而又空洞的眼睛,下一刻,我做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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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站
“呼,好险啊。”刚刚甩掉夕智文,我便靠在墙上大大地喘气。
今天早上天没亮便偷偷从育幼院中溜出来,收拾了点衣服,还把自己这些年存起来的钱都带在身上,一个人奔去车站。这次,我是下定决心要逃跑了,先避一避也好。说什么的我杨小鱼也绝对不要一个瞎子做我的爸爸!!!或许等过一段时间,事情淡了,我可以再回育幼院去。
如果是别的小孩遇到自己不喜欢的领养者,他们大可以用各种方法让那些人改变主意,修女们也不会说些什么。而我不行,我在育幼院中早已失去了这个资格。
望着墙上密密麻麻的发车表,根本不知道要到哪去的我,只得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动。此时,广播响起了:
“杨小鱼,杨小鱼,听到广播后请到候车休息区,你的爸爸正在那里等你……”
“杨小鱼,杨小鱼,听到广播后请到候车休息区,你的爸爸正在那里等你……”
“……”
这一刻,我的确十分无语。不仅是听到广播里的声音,而且,我还看到了,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圆周范围内,育幼院的张修女、王修女、陈修女、何修女……她们,都在盯着我,犹如在守候猎物的野狼,可怕得很。
就这样,我在包包不见的情况下、在修女们的辖制下、在夕智文的感谢声中,开始了我与第三个老爸的……生活?
第三章
“到了,这里就是我的家,从今天开始,也是你的。”
我嘴巴张得大大的,“哦”得像个鸡蛋一样,望着眼前昂然矗立的高级大厦还有头顶上写着“德瑞堡欧式现代贵族公寓”一行字,有种头晕的感觉……尽管没有华丽的装饰,却无论从哪个方面都能看出这栋建筑的格调与品格。我记得电视上打过这里的广告,好像说什么“打造千万单身贵族的家”来着,多气派啊,多有钱啊!
在我还准备回过神,就一把眨眼的功夫时,夕智文的大脸突然出现在我眼前,他用双手狠狠抓住我的肩膀,手指好像要馅进我的肉里似的,把脸靠得死近,厉声地说:
“小子,我真他妈怀疑你是被毒哑的,你他妈的说几句话要死啊。”
我的肩膀被弄得生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心里纳闷着他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也不禁咕哝:原来我在车站里没有听错,这个男人,果然是披着书生外衣的流氓,不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嘛。只要一听他说话和看他如此粗暴的动作,一切便一目了然。看来我看人还挺准的嘛。这个人肯定是个后爸。
“……”又是一阵寂静。他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往前走。我跟着他坐上电梯,他家住在顶楼,二十八层啊!原来是有钱人中的有钱人……
“喂,大叔!”站在他家门外,虽然对他实在没有多少好感,但我还是“好心”的提醒他:
“你……知道我的“过去”吧?也该知道收养我会有什么后果,你就不怕……”
“原来你会说话啊。”
不等我说完,夕智文进屋后劈头就来一句:
“小子,你将来想做什么?”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夕智文随手丢开一直拿在手中作为助盲杖的黑雨伞,大大咧咧地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去,跷起二郎腿,双手自然地放在沙发扶把上,就像电视中某某CEO的样子。
“聋了吧你,我在问你以后打算做什么工作。”
“不知道。”我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眼睛四处张望着,这房子好大啊。
“……”
他站了起来,自个儿走进内屋的房间,就好像正常人一样,不需要任何的搀扶。这时我终于有机会好好地看一下我的“新家”。屋子大得让人匪夷所思,初步估计大概有三百坪,设计是以简约流畅为主,感觉非常清新、自然,偌大的大厅是米色的墙,淡色的装饰,纹木地板,大厅中的黑皮沙发下还垫著一张很大的海纹长绒毛地毯。我还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房间,不过却意外地瞧见了还有个小旋梯,夸张呐!
可是……一个盲人的屋,不应该是那种空荡荡的房子吗?唔唔唔,不对,看他刚才动作那么从容、那么自然,大概是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吧。
没多久,夕智文便拿着一叠资料出来,随手一扔。他的态度真是有够恶劣的。
“选一样吧。看看想做什么。”
我随便拿起一张瞧瞧,里面写着——什么?老师促成法?警察十日成?律师宝典?秘书秘籍……这什么东西啊。
“要当什么?”夕智文再问了一次。好像从进屋开始,他只有这个问题了。他又在翘起他的二郎腿,躺在沙发上,仰头望天。
“啪——” 我重重地把那叠资料丢在地上,走到他的跟前,大声说:
“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企图?”
我是真的生气了。作为一个领养者,把孩子带回家不应该只问这个问题的,起码作为瞎子的他不应该。
“我说大叔,你到底是谁啊,瞎子一个你能做啥,有钱人吧?看你家就知道。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要领养我,你可别有事没事就问我要做什么。呸!我可告诉你,老子可不吃你这套,屁啊,想要我感激你是吧?你从我身上是不会得到什么的,我也不会让你得到,你该不会是无聊才要养小孩的吧,我哪里值得你来收养了,你图什么,养孩子好玩啊,当宠物啊……”
我是越说越来劲,怎么想也想不通他领养我的原因,难道真把我当儿子?呸,杀了我我也不信,整一只黄鼠狼。我起初不得不怀疑,他是电视上讲的犯罪集团的首领,收养孩子是要培养他们当小偷的,但当我踏进这间房子时,我打消这个念头。后来我也想过,他是个瞎子,是想要人来照顾吧。可到刚才一看,这自理能力超强的家伙自己也能把自己养活,生活还如此写意。现在把一个16岁的小鬼养在家中,还要供书教学,好玩吗?
看一看夕智文,他并没有被我一大堆话吓到,好像还……很认真在听。
“你的机关枪威力挺猛的嘛。”他噗嗤一笑,然后又板起脸对我说:
“你相信命运吗?我听说你被叫作什么天煞孤鱼,又没有朋友的。你希望自己就这样过一辈子吗?”
“老子不相信什么狗屁命运!”如果相信,杨小鱼就不会是现在的杨小鱼了,他早就该自杀了,还能活到今天?
“可是老子也不需要什么工作,做流氓、做乞丐,老子也会活得很好。”我大吼,他居然在笑我,这就是他的目的吗?买我回来的目的,当笑料?活了十几年,什么委屈也受过了,大小白眼,被骂被打。却没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尊受挫的生气。
“是很好,这么多年来,你用育幼院的、吃育幼院的,饿不死你,只是受受白眼,当然能活。可是,等你到了十八岁,你该怎办。没饭吃,没屋住,真做流氓去偷去抢啊?”
“你理我,反正我这人命大得很,运气好得很,用不着别人关心也不用关心别人,啥事儿都甭理,一个字,爽!”这家伙装什么深沉啊,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我呸!我发现自己很不喜欢他,一开始就不喜欢他,明明就是个骗子,还装书生、装斯文?态度恶劣,话还说得这样刻薄。
“哼,你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