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却听见了。
林砚臣翻身,抱住他:“没关系,小寒。”
凌寒翻身,抱住他:“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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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第五部之怒海争锋
作者: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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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人却听见了。
林砚臣翻身,抱住他:“没关系,小寒。”
凌寒翻身,抱住他:“带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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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吃白饭的!”彭燕戎把镇纸飞出去,齐音见状不妙,赶紧拉了身边的调查员一把,镇纸从肩膀一碰而落,好端端一块黄玉,碎了一地。调查员噤若寒蝉,齐音放开他,上前一步:“长官请息怒。江扬中将毕竟有江家做後盾,他只是个调查员,哪里能撼动军级长官。”
“滚!滚远!”
齐音知道这跟自己无关,使个眼色,调查员之一两腿哆嗦著出去了。
彭燕戎愤愤地拧他的茶杯盖子,却反了方向,塑料盖哪里经得起一个军人盛怒下的力气,生生断开,锐利的边角割裂了他的手,顿时血流满了桌上的汇报材料。齐音只是叹气,从容地从柜子里拿出医药箱,细致地给他抱扎。彭燕戎始终不能平静,把江扬从头骂到脚,期间齐音不说话,一直不说话,奇怪的是,彭燕戎渐渐消了气,最後看著齐音的眼睛:“你一定还知道什麽。”
“下官不知道了。”齐音轻声说,把医药箱放进柜子里,铜锁轻弹。
彭燕戎站起来,在窗口活动肩膀,审视著自己的缠纱布的手:“你不过是想要苏朝宇做左右手,其他人,何必这麽在乎?”
齐音隔了几步站立,笔挺坚定:“人人都活得不易,长官。迪卡斯一行,江扬已经不再是神将,您何苦……”
“这是我的军!”彭燕戎砸窗台,“我花了多少功夫打磨它!”
齐音依旧默默站著。
彭燕戎知道什麽叫“覆水难收”,更知道身处此时此刻的自己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他想尽力挽救,却越来越没有方向。“你到底想要什麽?”他忽然转身,目光炯炯地盯住齐音。
“请您准许下官告老还乡。”
秋日的阳光把屋子里的一切刷成暖色,齐音被海风吹得干裂的皮肤正在逐渐恢复红润,他深邃的眸子也骤然温和起来。彭燕戎久久地看著他,数十年的军旅生涯,他并不如意,而齐音只是这样踏踏实实地跟在他身边,从最初一声“长官”开始,一同行便是从少年到中年。他揉揉太阳穴,忽然觉得手上的伤口疼得要死,因此高高昂著头:“不想跟著我了?”
“不。”齐音微笑,“您最知道,我若是退役,断然不会接受任何军方的二次雇佣,下官只想养老。”
彭燕戎想了想,苦笑:“也好,我自己做事,反倒少了牵绊。”刚说完,他猛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两步走到齐音面前:“原来你是要苏朝宇接替……”这个词让他难受,话到一半,倏地摁下。
齐音不卑不亢地点头:“是,长官。”
彭燕戎扬手要打,齐音却一点儿都不躲──他知道这巴掌起起落落几十年,从来没有真正打到自己。果然,彭燕戎一字一顿地骂道:“你算计了多久?在江扬那东西的基地住了几天医院,你就……”骂道这里,长久以来的宿怨新仇和同袍之间的欢喜忧伤一起涌上心头,竟然再也骂不下去,只听齐音清清楚楚地说:“苏朝宇勇猛果敢,踏实肯干,胆大心细,单兵素质好,家底又清白,您放心,江扬肯重用的人不多,苏朝宇能跟他去海神殿,下官也会训练他跟您忠心驰骋。”
说话间,窗台上一朵花落了几片薄如纸的瓣儿,彭燕戎怔怔地看著,再抬头,果然,天蓝得不真实,高远又触手可及,齐音站在身後,永远不急不缓的声音,始终独一无二的信任,彭燕戎知道,只要他说不,齐音会毫无愠色地回答“是,长官”,然後继续他的军旅生涯,但是彭燕戎有些烦了,关於这种上下级之间暧昧又疏远的关系,关於所谓名利善恶,像是宴会上从来没有变过配方的酥皮蛤蜊汤,浓稠黏腻,色香味俱全却让人一直想躲。
“就这样吧。”
“谢谢长官。”
“告诉我你知道的。”彭燕戎的声音有些冷。
齐音的身子抖了抖,想了一下,从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来放在窗台上:“这是最後的筹码。”
彭燕戎心满意足地淡淡笑了。
遥远的边境基地里,苏朝宇和肖海康源他们一起散步,琥珀色眸子的指挥官透过露台看看挽著苗真上楼的秦月朗,又看看墙外若隐若现的一抹海蓝色,摔了第四个咖啡杯。“没事没事。”安敏苦笑著冲程亦涵摇摇手指,“我特意换了一个树脂的!”程亦涵摇头进屋,继续和慕昭白联机玩大型推理游戏,凌寒则躲在路边吻别情人,把一口袋复合维生素之类的药放在林砚臣手里:“我爹那边的医药费多的用不完,快替我分担些。”林砚臣翻腾了一阵子,惊叹情人的细致和全面,却不留神找出一盒安全套来:“这个也当药开的?”凌寒早笑著走远了。
如此美妙的午後。
大家都不愿意故意抬头看看晴天,没事找事地忧心要下雨,所以,地平线上那块被忽视了的小黑云,愤愤地加快了脚步。
第二天一早,天气就阴下来,冷风从衣袖里一直灌到心口。边境基地今年要集体换新冬装,由于近期这些事情耽误来去,江扬迟迟没有让人去验收清点,后勤部门知道指挥官心情不好,便一直拖着,没想到一场寒风把最后的秋暖突然刮走,冬天来得前所未有得早。后勤部分这才忐忑地把事情上报到程亦涵那里,江扬自然是愧疚万分,一面下令提前15天换装,先穿旧装保暖,一面又派了一倍的人手清点分发新装。
早晨10点,天色竟然越来越暗,江扬只能违反节能规定,拧亮了自己的台灯,持续不断地写他的思想汇报。大本子看起来轻薄,可惜写起来实在让人恼火,不但逼着江扬一次次回想那种难堪,更需要他把官话套话假话说成千上万次。虽然程亦涵揽走了所有的文案工作,但是江扬只写这个也很郁闷,几次都愤愤地停笔,四处找咖啡没有,找水果也没有,只能拿着养胃茶一杯一杯地灌。右眼有些异样,江扬揉了揉,接着写。
11点,安敏把香菇滑鸡粥送到办公室来,江扬跟他逗了几句。眼睛的异样消失了,江扬凝望窗外,云层压低,景色隐没在昏暗里。11点20分,正吃着午饭的江扬忽然捕捉到了那种异样的感觉,是右边眼皮底下有个蓝色的小点儿在不停地跳。
糟糕……他第一反应是胃出血的副作用,程亦涵曾经告诉他,如果你看到幻影,不是视神经有问题,就是大脑里有肿瘤。显然,这样正误掺半的医学普及并没有吓住江扬,他冷静了一下才发现,不是幻觉,是右侧真的有个蓝点儿在跳——右边脚柜上方备用通讯器的指示灯——跟许多虚设的指示灯一样,它从来没亮过,江扬发誓,他甚至不知道线路那头是谁,唯一能确定的是,一定是江家的嫡系军官,因为这个备用通讯器是应急、求助和进行必要的高级秘密谈话的。
他想了一下,先打开了录音功能,才接通:“江扬。”
对方没有说话,但是传真机忽然响起来,吱吱呀呀一阵子,吐出一张纸,是一份军部关于加强士兵非战时思想工作的学习通知。江扬颇感无聊的时候,线路那边传来了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处理好之后,送到我桌上来。”
“是,长官。”这句话比较清晰,能听出是对方通路的主动联系者,一个温柔甜美的女声,标准的下属口气,因为回答完了之后,通路里立刻传来了噼噼啪啪敲键盘的声音——是个女文书。
江扬回想了一下下命令的人的声音,不由心头一震:齐音中将?难道……这是第四军指挥官秘书办公室?他毫不迟疑地抓起内部通路:“慕昭白!”
女文书那边响起碎纸机的声音。
慕昭白在2分钟以后就开始检查那份通知了。“这是去年8月的通知,老大,”他扫了一眼,“没有译码埋伏,完全是通知复件。”
“不对。”江扬敲敲桌子,小声地说,“找!”
慕昭白一溜小跑回到综合情报处,因为这个副本只有一个,因此用显影剂格外小心,大家在十几分钟内用最简单基础的所有方法判别了一遍,毫无收获。王晓玥端着她千古不变的大茶杯在放大投影面前愣神,最后突然大声说:“直尺,直尺!”她放稳了茶杯,踩着脚凳站在投影前,用钢制米尺一行一行比过去,最终,她释然微笑,跳下凳子,在那份通知的若干字上开始用红笔打圈。
“少……校……旧……”慕昭白顺着看过去,“事……漏……于……”
王晓玥的最后一个圈打在报告末尾,那句话是说,第四军彭燕戎上将代表军部高层做了关于加强思想工作的长篇报告。
“彭。”慕昭白看见了最后一个字,拎起报告跑步上楼。
江扬的脸色非常难看,盯紧了红圈一语不发。蓝色的通路始终保持顺畅,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于是强笑着说:“通知读懂了,就照办吧。”来自第四军秘书办公室的通讯立刻中断,蓝色的小灯安静下来,程亦涵、秦月朗等人也陆续过来参加会商。江扬不确定地给父亲打了个电话,结果很令他吃惊,江瀚韬元帅想了一下说:“是卢立本的旧部下,我们在第四军的眼线。”
“这么说,我这里也有……”江扬咬了咬唇。
“也有,支走了几个,但以后还会有替补。”江瀚韬元帅说得很轻松,“想好怎么办了吗?”
“请您放心……”江扬的一个“长官”刚要出口,就被程亦涵一个眼神生生堵了回来,他慌忙改口,“爸爸……”
江瀚韬元帅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事情完了之后,我从这边给你办一个月休假,必须回来。”
江扬的心跳加快了一拍,头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礼貌地回答:“好,事情结束了我就回去住。”
“胃还疼吗?”
江扬深呼吸,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好多了……爸爸。”
江元帅抱歉地笑了笑,苦涩又无奈,“生气,想骂你,但又心疼。”他顿了顿,柔和地说:“对不起,儿子,之前我一直不知道。”
江扬赶紧低头看自己写检查的大本子,掩藏自己与往日不同的表情和心情。秦月朗轻手轻脚地站起来找咖啡,程亦涵则没表情地敲了敲手表。“爸爸,我很好,请您放心,还有……”江扬不好意思地苦笑了一下,“那天是我不对。”
“好了,休假跟我去看个花鸟博览如何?”
“没问题,爸爸。”江扬轻声回答,继而礼貌地挂了电话,那个瞬间,他略带憧憬地勾了勾嘴角,然后一拍桌子:“谁说的?”
程亦涵叹了口气:“难道不应该让家里知道吗?”
江扬死死盯着秦月朗,却吼给程亦涵听:“我下过命令!至少,应该由我亲自说。”
“可您不会亲自说,长官。”程亦涵赌了一句。江扬瞪他,程亦涵大无畏地瞪回去。
屋子里没有咖啡,秦月朗只能放弃,玩味地看着江扬的表情。
“哼!”江扬愤愤坐下,把那张通告扔在茶几上,“这是第四军秘书处某个自家人,估计是个小文书,传来的信息。小慕说一下。”
“红圈里的字,每个都比正常排版下沉了0.8mm,粗看只是普通通知,没人在意,也算是密码吧,破解过来就是,苏朝宇少校和庄奕的旧时关系已经被第四军掌握。”
“苏朝宇在行动中,又有‘迷路’事件,因此推之于泄密,完全顺理成章。”程亦涵笔记。
江扬拧起眉头:“这是针对苏朝宇本人吗?我怎么看是冲我来的呢?”
“典型的声东击西。打击苏朝宇,即使对他用刑,他也不会说什么,再说,所谓泄密本来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如果苏朝宇招供,那太好了,要的就是让他供出你。”秦月朗模拟了第四军的思维,却自己停下了,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慕昭白的笔不出水,气极了把它拆开使劲儿甩,边甩边咬牙说:“我一直不懂,老大,第四军为什么要搞出这么一件事来,难道伪造证据很简单?这是卖国啊,老大,实情,你砍头;诬告,老彭砍头。”程亦涵暗地里踩了他一脚,慕昭白吐吐舌头闭嘴了。
秦月朗用小勺尝了一点儿程亦涵用来给养胃茶调味的乌梅,眸子放光,拿了一整颗吃。酸甜的触觉刺激下,他忽然悟到什么似地,看了江扬一眼。江扬早有心理准备,见状只能拿出那天和罗灿交谈的要点给他们几个人传阅。
秦月朗年长,经验多,自然是第一个读的,扫了一眼便丢给程亦涵,慕昭白凑过来跟他顶头看,惊得连呼吸都停了。
“这是必打的仗。”江扬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皮肤绷在骨节上,“弄不好,比死在迪卡斯的人多。”程亦涵握着慕昭白的手,没什么表情,但是他知道,此后的无数天里,他就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江扬想了一会儿,走到窗前看下雨了没,又走回来,坐定,在纸上写写画画一阵子,终于抬头的时候,竟然是一脸笑意:“将功赎罪,让我们把迪卡斯之行里,基地丢掉的福利补回来。”
秦月朗谨慎地问:“主动出击?”
“难道还要像最开始一样如履薄冰吗?”江扬像个元帅一样反问,只这一句,秦月朗能感到他的外甥有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和信心,总被剪去指甲、甚至威胁了生命的狮子,却绝对不会姑息在自己领地上有违常理和道德的任何一件事。
“程亦涵做一下具体的营运纲要,秦月朗请帮忙联系首都,请求元帅的私人意见和其他援助,慕昭白拉网,在军部大局域网和我们所能达到的第四军网络里密切监视相关的信息,凌寒和林砚臣那边,我会通知重点维护罗灿和参加试验的那个班。”江扬站起来吩咐着,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烁出令人折服的王者之光,锐利却留人余地,果敢却步步谨慎,能纵横也能沉敛,会宏观全局亦可思虑整体——他知道自己不用再沉默地接受阴谋的安排,身为指挥官,他希望自己能够心无挂念、手足无缚地反击麻烦而不仅仅是解决它。“另外,通知警卫部门监视苏朝宇的行踪,不要让他来见我,尤其不要站在官舍大门口!”
“江扬!”程亦涵提高声音,生硬地咳了一下。
“我不是怄气。”江扬叹气,“认定了拿住苏朝宇就是拿住我的人,只是觉得苏朝宇是我的嫡系而已——很好,他不是。让他和所有军官一样,我再重申一次,不要让他再站在我家门口!”
程亦涵挑眉毛:“江扬?”
江扬终于让步:“我今晚会跟他谈明白。”
大家都准备离开,江扬咳了一声:“秦月朗上校?”
“下官在。”回身,立正,保密距离以外。
程亦涵皱眉,挥手赶走情人:“快离开,别添乱。”
舅舅和外甥对视。江扬相信,如果有场工拿来人造黄沙的话,他的怒火一定会像绝世武林高手的真气爆发一样卷起千层碎粒,把秦月朗埋起来,这样他就更可以嫉恶如仇地站在沙堆上,用剑指着对方多管闲事的嘴巴,平静而冷漠地问:“是不是你告密?”
秦月朗大无畏地点头:“我对你负责。”
狡辩……江扬咬牙切齿,手起剑落,直刺眉心:“太过分了!”
武侠故事里,大侠远去的背影后面,代表罪恶的尸体接受斜阳的冷视,而现实里,秦月朗走过来揉了揉江扬的头:“逞强没好处,乖。”
江扬被眼下的事情烦得要死,只能无力地挥挥手,驱赶这个关心他、爱他、充满了责任感却又偏偏不懂对自己的爱负责的小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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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喝下午茶,所以提前更新。鲜那边不知道更出来没有,最近白天无法刷出来,更完之后立刻找不到服务器了,汗。
困顿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