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情----霜霜

作者:  录入:01-30

「所以,我才决定来和你做个结束。」手缓缓的环遶上他的颈项,泛起了抹苦涩的笑。
「结束?什麽结束?」虽不知道杜子昂想做什麽,可是他脸上那抹苦涩、无奈的笑容却莫名的揪住他的心,让他一时忘了要推开他。
「或许你是真的不懂,但我可不,我十分明白自己要的,你不也说过我一向是非常理智的,就算是面对感情的时候也是。」
不错,他的确是这麽说过,就算是现在他也是这麽觉得,所以他此刻才会让他的举动给吓到。
「我知道你不爱我,我也不会强迫你也非得爱上我不可,可问题是我又无法忘记你,所以──你得帮我,帮我让我能够彻底的对你死心,这是你的义务,因为──是你让我爱上你的,你得负责。」
毫不保留的告白著实的震撼住展弄潮,在他心中扬起了一圈圈的涟漪,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让杜子昂如此深爱著,他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让一个人爱到这般的地步,纵使对方是个男人!
「那……那你要我怎麽帮你?让你打到开心高兴为止?」
「我若要扁你又何必在这儿与你磨蹭这麽久?」天才!真是天才!这种想法也想得出来。
「那──那──」
「我要你抱我!」
□□□自□□由□□自□□在□□□
「你──你在说什麽鬼话!男人怎麽抱男人?那……那是不正常的!是逆天悖理的──」
「再来你是不是又要说那是变态的、是肮脏的、是不容於世的?就像你对待自己的亲弟弟那样?」嘴角噙著一?讥讽似的冷笑,手却不安份的滑向展弄潮胸膛。
「我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同性之间的恋情,而要他们去承认同性之间的爱情更是艰难,但是又有谁那资格去判断他们的爱是种不可饶恕的罪?同性之间的真爱并不亚於一般男女的情感,甚至更因为同性伴侣不好找,所以在到时他们反而会更加的重视对方、更珍惜双方,不明白也不愿去明白的人凭什麽说他们的存在就是一种错?」
「那不过是你的强词夺理!若不是自认自己的性取向是违反常理,怎会不敢大声的说出自己只能爱同性?那是因为他们自己心中早就有鬼!」
「而那个鬼也如千年树根般的深植在你心中,所以在极度的想证明自己是正常人的情况下,你再次选择了以伤害别人的方式来说服自己,以攻击别人的理由中来奠定自己动摇的念头,就如同你在新加坡用我养父来攻击我一样!展弄潮,事实上的你比任何人都还要来得卑鄙又肮脏!」
「你胡说!我……我只是说出众人的想法,我……」
「那怎麽不说你自己的想法?为什麽要说众人的?任性妄为胆大包天的展家大少爷什麽时候那麽重视别人的看法了?你这不是心虚是什麽?」
「我没有!」展弄潮几乎是大吼著,怒气腾腾的他却不敢凝视著杜子昂,他害怕,害怕杜子昂那彷佛能看穿他心思的眼睛……
「你有!你就是有!」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是活生生杜子昂?所以在明知展弄潮想的是什麽要的是什麽却又一副抵死不承认的模样下,心中早己隐忍许多的脾气也在展弄潮的吼声下跟著爆发。
「若没有你为什麽会吻我?就因为那时太过激动?只是单纯的激动就可以让你拥吻一个同性?如果只是一个单纯的意外,你那急欲撇清的举动又代表什麽?如果你不是因为心动了,那麽你为什麽要以那种最坏最不堪的方式来逼我走?而这些都是你这正常人所会做的正常举动吗?展弄潮!你究竟想逼人到何种地步才甘心?」
双手紧紧的揪住展弄潮前襟,一想到原先对他的信任,一想到那天所遭受到的屈辱,再想到自己那明知爱不得却仍挂念的感情,杜子昂就觉得满腹酸楚。
他为什麽就得忍受这些?他为什麽就得因为这个自私的男人承受莫由来的烦闷之苦?他为什麽就得像个女人般的待在这儿,请求一个不敢承认自己心意的男人抱他?
他是谁?他是杜子昂啊!他是不轻易求人不轻易妥协的杜子昂啊?!为什麽他会落入今天这种凄然的困境中?
越想越不平,越想越不甘心,越想情绪越加无法平缓这将近二个月来的独自所忍受的怒火和委屈,虽是在哽咽出声就随即咬唇隐忍,却无法抑止来得突然的泪水。迷蒙的视线在触及展弄潮错愕的表情时,心中怒涛让他在刹那间生起放弃的念头。
不承认?可以!不爱他?可以!不抱他?!可以!没有关系!在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展弄潮一个人,全球兆亿人口还怕找不到一个敢爱他的人吗?他何必自我作贱的来求一个唾弃他的男人?何必?!
他要走了?!从看到杜子昂突然泪如雨下的震惊错愕,再察觉到压在身上躯而离去之势时,展弄潮莫名的惊慌了起来,在比脑力还要快的是自己下意识的反射动作。
霍然跃起的身子反将杜子昂压倒在地,双手捧著那泪流满面不再从容的脸,在杜子昂忿怒的拳头扬起之时,用力的吻上了他。
情欲是一发不可收拾的,激情是短暂而甜美的,然而伴随著本能的发泄过後,懊恼悔恨的情绪却是如一把钝刀凌迟碎剐著展弄潮。
室内飘扬著一股纵情时的情色气息,地上有著欢爱过後的痕迹,但却只剩一人独坐在地。
『……你可以放心,从今天起,我不再爱你……不会……再爱你了……』
放心?他真的可以放得下心吗?
无神的光在不经易的看向地板某处时突而怔住,倾身上前将之捡回,细眼端视著掌中物好一会,缓缓,缓缓的合起手掌紧紧握住。

20
距离杜子昂的离去已是第四天的早晨了,也是自那天被他怒骂过後旋即就不告而别的弟弟失去连络的第四天。
这四天里展氏上下莫不为了展弄云的失踪而著急万分,怕的是展弄云会在想不开的情况下做出什麽无法挽救的事情来。
只是在这些人之中展弄潮却发现,自己的心并没有放在那个可以说因为他才不告而别的手足上,四天来,他想的全是那天杜子昂的脸,他的告白、他在他怀中因激情而落泪的表情……
连同这次,他已经是第二次见到他哭泣的模样了,而每一次的泪水就像水银般的钻入他的身体,钻入心底。每想一次就多了一份怜惜,每想一次就多了一份牵挂,多想一次就更多一股想再次拥抱著那个总喜欢在人前强装坚强的人儿。
他想,无限的想,渴望般的想!可是想归想,实际上他就是提不出勇气飞到纽约找人;想归想,想了四天後的他还是只能呆坐在房内继续他无止尽的遐想。
适然,一阵力道适中的敲门声惊回了他沉淀思绪中的神智。
「弄潮大哥,我可以进去吗?」
「进来吧。」回应同时,将紧握手中的东西往口袋一放。
门开,走进的竟然是展弄声。「我打扰你了吗?」
「如果你没有正事的话,那算。」展弄潮皱起眉头,总觉得展弄声似乎是明知故问!
「这就有点麻烦了,不知道我所以为的正事弄潮大哥认不认同……」迟疑的语音在展弄潮不耐的扬起眉锋时缓而沉声道:「不知道杜子昂医师的事算不算是正事呢?」
子昂?「说!」
「嗯,听说杜医师目前人在加护病房──」
「加护病房?!」心头一跳,展弄潮脸色骤失而吼。
「他怎麽会在加护病房?他生了什麽病?上回离开时他明明好好的,怎麽会在加护病──」迫不及待的逼问在瞧见展弄声脸上的笑容时嘎然而止,理智回笼的他突想到什麽般的瞠目怒吼。「你敢骗我?!」竟然用杜子昂病危的假消息来欺骗他?!
「我有吗?」对於展弄潮的指控展弄声笑得从容道:「我只说杜医师目前人在加护病房还有说什麽吗?是弄潮大哥自己不听我说完就急急呼呼的。」所以不能怪他。
「你──」展弄潮猛然一窒,因为展弄声说的没错,他的确什麽都没说,只是起了头让他自己接尾!「是你误导我!」
「我不否认我是故意误导你,只是人家说事不关已,不知道弄潮大哥和杜医师是什麽样的关系,竟然让你到了关己则乱的地步?就连听到弄云失踪时不见你都这麽著急。」
眉头因为展弄声意有所指的话而蹙起。话中不只明说他和杜子昂间的关系暧昧,甚至还暗指他不关心弄云。
「有什麽话你乾脆明白的说了,别和外面那些势利眼的一样说话夹枪带棍。」
「既然弄潮大哥这麽说了,那弄声就更乾脆了。」话落原本还笑吟吟的脸顿时一整,正经的竟隐含某种威严道:「我不知道弄潮大哥还想任性到什麽时候,不过我想告诉弄潮大哥的是,世事多变化,今天的安好不代表明天的存在,弄潮大哥难道真要等到方才那句戏言成真时,才肯面对自己对杜医师的真正感情吗?」
展弄潮霍然一颤。「你在胡说什麽!什麽真正的感情?我……我对子昂不过是怀著一份感恩,什麽……什麽真正的感情!我……我是……」
看著展弄潮那急切的想澄清,却是越急越口吃的心虚模样,展弄声缓声截口道:「自欺欺人多数仍逃不过悔恨下场!弄潮大哥,我知道你一直不能认同我和遥之间的感情,所以就算在得知日本发生地震时你仍没一丝为遥担心的表情,但是你又怎会知道在我和遥决定携手终生之前,我和他是否也经过了重重的考验和内心的挣扎?」
「当时的我也和你一样的害怕自己的性向,我也曾痛苦过自己竟然会爱上同性,我也曾和现在的你一样选择了逃避,可是就在我以为我将永远的失去遥的刹那我後悔了,在我以为我再也见不著遥温柔的笑容时,那椎心蚀骨的痛楚就像剥心剐肉般不断的侵袭我的良心,在那时我才知道遥的性别早已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出在我自己的真心上!弄潮大哥别犯下和我一样的错,那後果谁也无法预料的。」
展弄潮哑口无语,甚至可说是被展弄声的一番话给震慑住了。他从没想过一直文静内敛的弄声原来也曾经历过如此沉重的挣扎,他从没想过他和遥之间竟也是经过无数考验後才决定厮守终生,他从没想过在弄声心目中的他竟会是那麽自私──
手猛然的掌握,触及一直握於掌心的东西後,一个笑中带泪的俊秀脸庞就这麽在脑海深处浮起。深深的吸了口气,展弄潮眼神无比坚定的望著展弄声:「我不会像你,我会追回属於我自己的真情!」
□□□自□□由□□自□□在□□□
纽约,龙氏附属医院里,今天仍旧是人满为患的情景。院内可见的是忙得不可开交的白袍医生和白衣护士,可见的是有悲伤或欣喜若狂神情的家属。有悲有喜,有生有死,今世的分离是来世相聚的开端,而医院只是一道送往迎来的门罢了。
「下一位。」内科门诊内,一声清澈的招呼从门诊室内传出。
「呃……副院长,已经是最後一位了。」
「最後一位了?」翻阅的手微顿了顿,「今天看诊的人那麽少?」
「不是少,是已经到休息时间了。」
「院长。」看到龙氏附属医院的院长突然出现,一旁的护士难免出现些许的紧张。
「已经到休息时间了?」杜子昂再度怔住,随即看瞧见杜亚斯那明显写著我有话要说的表情後,对著一旁的护士道:「你先去休息吧,这儿我待会再收就可以了。」
「那就麻烦副院长,我先出去了。」看得出今天院长亲自出马不是没有原因的护士,聪明的没和杜子昂多加客气的转身离去,顺手还带上了门。
这聪明的女孩,真是难得啊!杜亚斯赞许的看著女护士的贴心举动,而後才重心将眼光移回正专心整理著病患资料的杜子昂身上。
「我说儿子啊这时候就别再和我装傻了。」
突如其来话让杜子昂忙碌的手顿时停格了三秒,随後才一派閒适的口吻道:「你不是就只为了跟我说这句话才来找我的吧?」没头没尾的,谁听得懂?
「唔,我想我来找你应该会好过乔亲自来要好得多是吧?」自动的拉过椅子坐到杜子昂身边,然後伸手握住杜子昂坐著的椅子手把,微之施力的让椅子转了半圈,也让杜子昂和他成了面对面的模样。
「你做什麽?」扬眉却不带半点怒气的望著杜亚斯,杜子昂问得平静──异常的平静。
「找你聊聊天并不过分吧?」他们父子俩平日除了会暗斗外,可难得好好的聊聊呢。
「不过分,不过若你能让我先将这些资料整理好,我想我会更有精神陪你好好的聊一聊。」淡淡的丢出一记软钉子。
「整理资料费神又耗时间,不如先陪陪我如何?」杜亚斯无关痛痒的依旧扬著笑容道,语中含意不难让杜子昂听出他的坚持。
看来这会不陪是不行了?凝视著异常正经的亲叔叔兼养父的杜亚斯,神色依然不见多大变化的杜子昂只是淡然的耸肩道:「是,不知道院长大人有何指教啊?」
「指教是没有,不过想来和我儿子好好的培养一下父子间的亲情,免得在难得的休假日子里,偶尔在家中遇上时互指著对方问先生是谁?那可就真的伤感情了。」
瞧他说得是感慨又叹息,彷佛确有其事似的只差没做出捧心嚎啕的模样,原本成熟的斯文气息在这时全消失得无影无踪,说搞笑又偏偏带著让人听得出的哀怨,叫杜子昂不禁嘴角微扯的失笑出声。
「你这是在指控我的不孝顺喽?也不想想我的忙碌来自何人的因素,怎麽丁点也没考虑到我远在异乡辛苦的渡过十个月,某人却幸福又美满的在家里抱老婆?」还敢来他面前抱怨和他们聚少离多?有没有天良啊?
「欸,在你出发前我也说明了吗?老爹我是体谅吾儿平日一脸閒不住表情,以为你觉得日子过得太无聊,又正逢某家大少爷的恶名实在是太过响亮,非常值得我那杰出的乖儿去治治他,所以老爹我才不得不忍著思念的痛苦推荐你,怎麽现在又说得这麽伤感情了。」
「好哀怨呐大院长,那你就可以恣意任凭自己天天在家抱老婆?」自己幸福却将他推向万恶之首?公不公平啊?
「冤枉喔,杜青天!」杜亚斯瞪大双眼。「你怎麽会这麽认为呢?你想想,少了你这远近驰名的华陀坐镇,老爹我哪能閒得下来?要知道在你远离他乡时你的病人可是我一肩担起,忙得连回家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了,哪有空暇之馀抱抱亲亲老婆?你老爹我在你吃苦之时可也没自私的独享清福的。」
嘴上说得可怜兮兮,表情也一副我好无辜,我也是出自一片善意,你怎麽可以这麽说我的指控表情,惹得杜子昂再也忍不住而哈哈大笑。
「这麽说来还真是儿子我冤枉你了?」
「本来就是!」
还真的咧!杜子昂忍笑扬眉道:「还本来就是,我想你是急著想挖坑让我跳,而没想过临危受命的我不在医院时的後果是什麽,如果你有想到的话,那麽就不会是我到新加坡,而会是展弄潮硬被绑到医院来是不是?」真以为他不知道他算计著什麽样的主意吗?太小看他了吧?
「咦?说得还真是正确得没半点误差耶!我就知道我儿聪敏过人,不会不知道他老爹我的真正想法。」就算被戳破阴谋,杜亚斯依然不改其色的打蛇随棍上,从容自在的反应让杜子昂也不得不称服在他那厚有三尺的脸皮下。
「你儿子我的聪敏不是只有你知道,不新鲜了。是说,你就只为了来向我抱怨我的忙碌而已吗?应该是不只吧?」哈啦够了,也该说说正事了吧?要不然他舍弃整理病患资料的贵宝时间和他尽说些没建设的事,这会让他觉得是浪费了。
「当然不止,老爹我今日可是身负重任的。」
「啊?是吗?」回以一脸的不以为然。在他身上还能找得到重任?
「就是就是,信我者得永生。」
我还天堂就离你不远了咧!翻了记白眼,杜子昂忍住想要踹人的冲动道:「那麽可以请你为我一解心中疑惑了吗?」
「可以,可以,自然是可以了。只不过请容许我将这句话原封不动的送还,我聪颖又睿智的乖儿,依你那凡事不成功便成仁,处事绝对从一而终的个性来说,这麽这次怎麽不到完全复原就包袱裷裷的回家了?」
没料到杜亚斯竟是提出这事,毫无心理准备的杜子昂暗自一凛道:「萝伦总裁打电话给你的?」

推书 20234-01-27 :羁绊----deva[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