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思想斗争了一下,还是没敢说出宁之繁,他颇无赖的回答:“我又没说你熟了,不要自作多情。”
马澈淇的神色黯然了一点,喃喃道:“我是有些自作多情。”
约翰慈悲心爆发,温柔的问:“怎麽啦?”
马澈淇扭捏半天,还是没头没脑的来了句:“他还喜欢我麽?”
约翰愣了下,立马听懂了,默默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
马澈淇一声长叹,约翰把真相咽进肚皮中消化掉,凑过来怂恿马澈淇:“想知道你就问他去啊!”
“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这又不是丢人的事!”
“他是男人啊……”
“切!什麽年代了!是男是女还不一样!去问吧!”约翰撇撇嘴,斜眼打量马澈淇,“这麽嫩,你谈过恋爱麽?”
马澈淇跳起来:“当然谈过!还谈过很多个!”他几乎都要说“你不知道我的外号叫大种马麽!”
约翰颇为不屑,竖著手指左右摇摆,嘴里啧啧有声:“可你还是个baby啊!”
马澈淇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热血冲上脑门,一挺胸一跺脚:“问就问!”
马澈淇用冷水冲了冲脸,带著未干的水滴冲进宁之繁的房间,约翰寸步不离紧紧跟随。
马澈淇摇晃宁之繁的肩膀,宁之繁拧著眉头:“又怎麽了?”
马澈淇的脸涨成猪肝色,他深吸一口气差点没呛著:“你还喜欢我麽?”声音大的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宁之繁的目光一闪烁,随即异常镇定的说:“不喜欢。”
马澈淇连在墙壁上凿缝在地板上打洞的力气都没了,木头一样的跪坐在床上。约翰漂浮在他上方,不发表任何评论,只在心里默默的同情了马澈淇一万遍。
折腾吧,不折腾怎麽能记忆深刻呢,不折腾就会怕掉转脸就忘记了不在意了吧。
马澈淇很沈默。
约翰跟著一块儿沈默。
马澈淇一整天都埋著脑袋,和沙丘里的鸵鸟似的,约翰就在屋内注视著他,同时也注视著若无其事的宁之繁。
宁之繁越是淡定,马澈淇就越是坐立不安,原本挺活泼吵闹的一个人,一夜之间就焉了。
约翰仿佛害怕马澈淇憋出心理疾病,一直暗中寸步不离的跟著,他默数著马澈淇叹了第一百声气的时候,幽幽的开口:“你失恋了。”
马澈淇无精打采的反驳:“我没失恋。”他再小声加上一句,“我只是有点心里不平衡罢了。”
约翰锲而不舍:“你喜欢他。”
马澈淇立刻回答:“我才不喜欢他当初他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就说了不喜欢他。”一段话说的绕口令似的,说到最後一个字的时候心里莫名一抽。
马澈淇暗骂一声,莫名其妙!神情却惨兮兮的。
约翰鼓著腮帮子转悠,心中暗自佩服宁之繁的处变不惊,气定神闲。倒是马澈淇食欲大减,一顿饭吃的味同嚼蜡,筷子也没动几下,只呆呆的把一小碗饭给扒完了。
宁之繁关切的问:“不舒服?”
马澈淇哀怨的抬头看他,眼神如同可怜的小狗。
宁之繁起身绕过马澈淇去屋里拿来一根体温计:“放在嘴里,如果发烧了赶紧去医院看看。”马澈淇默默叹了口气,接过体温计含在嘴里,牙齿咬得咯咯响。
从前,你明明是先伸过手来摸摸我的额头看看发不发热的啊……
体温正常,但马澈淇的精神更加颓废。宁之繁嘱咐他:“也许是最近做论文太累了,早点睡吧。”马澈淇哦了一声,挪进洗手间锁上门开了排风扇,冲著镜子又叹气了几十次,轻轻的唤了声:“西瓜君……”
约翰对这个称呼很不满意,却还是体贴的出现在马澈淇身後,温柔的问:“怎麽了?”
马澈淇慢慢的向镜中的人探出手去,在触碰到冰凉的玻璃面的时候蜷缩了下手指,苦笑道:“你的头发看起来好暖和,金光闪闪的,真想摸一下。”
约翰满头黑线,伸手在马澈淇头上做了个抚摸的姿势。马澈淇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马桶盖上:“我失恋了。”
约翰反而不知该如何接话,含含糊糊“哦”了一声,心里百转千回,几次想开口将宁之繁出卖了,但面前一旦浮起那张清俊笑脸,就只能和著口水咕咚一声把话咽回去。
妈妈啊,虽然你一直教育我要乐於助人要和恶势力抗争到底,但是我这次……实在是被迫无奈啊。人家的家务事,怎麽也理不清楚,自己最多只能敲敲边鼓作壁上观。
约翰也跟著马澈淇愁眉苦脸,马澈淇游魂似的飘出门外,约翰赶紧拔腿跟上,关门的瞬间和宁之繁交换了一下眼神。
哎,这家夥,那股目光明明很关切的嘛。
别用这刀子似的眼神剐我,你不说我也会跟著马澈淇的呀~
马澈淇在楼下超市兜了一圈拎著个大塑料袋出来了。他在路边小公园的树下席地而坐,从塑料袋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拧开,表情慎重。
约翰凑过来:“你要干嘛?”
马澈淇悲壮无比:“我要借酒消愁!”他扭著眉头,“你知道这是什麽麽?”
约翰打量半天,只看得懂53两个数字,只能摇头。
马澈淇把瓶子高高擎起:“这是中国名酒二锅头!”马澈淇仰著脖子硬灌一口,扭曲著脸捂著嘴角,半天说不出话来。
约翰担心道:“不会是53度吧?会不会太烈了点?”
马澈淇犹豫再三,把二锅头放在一边,又在塑料袋里摸索半天,拿出一瓶啤酒:“还是喝这个吧……”
仰著脖子又是一口,这次可爽快的多了。
约翰看不过去,挡在马澈淇面前摇手:“别消愁了!谁说你失恋了?”
马澈淇哀怨道:“你难道看不出来?”
约翰说:“他说不喜欢你,你去告诉他你喜欢他啊!”
马澈淇脸呈红苹果状目瞪口呆。
约翰哟了一声,吹个口哨:“你脸好红~这麽纯情啊~”
马澈淇捏著易拉罐局促道:“我只是喝酒上脸!”
大种马之恋10-3
约翰催促他:“废话少说,快去快去!”
由於一点酒精的作用给马澈淇壮了胆,他深深的看了约翰一眼,拎起地上的塑料袋,仰著脖子就著手中的啤酒又灌一口,小脸微红的雄赳赳气昂昂的冲进公寓楼。
钥匙插进孔里,来不及转到底马澈淇就手脚并用的把门半踹开了。宁之繁从房间里探出头来,皱著眉头刚准备质问,马澈淇!!!的冲到他面前,张嘴欲言,仿佛再压抑一会儿话就难以说得出口。
无奈酒喝的虽然不多却有点急,再加上一路狂奔上楼,两片嘴唇刚分开,一丝声音还没冒上来,一个酒嗝先响亮的打了出来。
宁之繁呆立在原地,脸庞上紧绷著不泄露出一丝表情,约翰早在半空中笑的打滚,马澈淇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气势和被针戳破的气球一样一泻千里。
“喝酒了?”宁之繁的声音冷静,他把马澈淇扯到床边,“我去给你倒杯茶,你先换了衣服早点睡。”他一转身,约翰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降落在马澈淇身边,正襟危坐:“没事!小意外而已!”
马澈淇翻到在床上遮住脸,只有唉声叹气的份儿。
说话间宁之繁已经端著一杯茶进来了,他瞅了眼在床铺上装死的马澈淇把茶杯往桌上一摞,上前拍拍马澈淇的脸蛋:“怎麽还不换衣服?把水喝了醒醒酒,然後赶紧睡。”
“我没醉。”马澈淇挪开遮著脸的手,定定的看著正上方的宁之繁,吐字圆润清晰。
也许是宁之繁的体温作祟,也许是这样有些暧昧的姿势让人精神松动,也许是桌边茶杯里冒上来的嫋嫋轻烟产生了一种缠绵的效果,马澈淇很直白很简洁很轻松的说:“唉,我喜欢你。”
原来也不是那麽紧张嘛。
只不过这句话出了口,心就像给掏空了一块儿,张著嘴空气直灌进来,冷冷的刺激著肺。
宁之繁的双手撑在马澈淇的脑袋边,身体笼罩著马澈淇,眼眸晶亮,紧紧抿著嘴唇。他的目光深邃,好像寒潭一样,怎麽都望不到底。
仔仔细细的一瞧,还真是青年才俊,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人品有人品,也不枉我喜欢他啊。
马澈淇恶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揽住宁之繁的脖子往下一拉,就著嘴唇亲了一下。
微微的温暖柔软。
宁之繁没什麽反应,马澈淇和他对视半晌,意犹未尽的又是一下。
然後他放开手,摊平四肢躺下,坦然的注视著宁之繁,宁之繁保持原来的姿势不动声色的俯视他,突然的沈下身子,托住马澈淇的脑袋深深的吻下去。
先是嘴唇,再到牙关,柔软的舌头挤进口腔,占据了每一寸地方,竟有些急躁的意思。
马澈淇脑筋短路,几乎忘掉了该怎麽接吻,只笨拙的回应著。宁之繁轻轻的触碰他的嘴角,压抑了一些热情,让这个吻从激情澎湃转向温柔绵长,马澈淇陶醉般的开始回吻他,舌尖顶著舌尖,他甚至啮咬著宁之繁的嘴唇,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笑问:“疼不疼?”
宁之繁把他的话音堵在喉咙里。
接吻也能接到筋疲力尽。
马澈淇拉著宁之繁的衣领,攀著他的肩膀沈沈睡去,嘴边还带著一丝满意的笑。宁之繁却睡不著,又不能乱动,怕惊醒了马澈淇,他摸摸马澈淇的脑袋仰面平躺在床上,一只手搭著马澈淇的腰。
心爱的人这麽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身边,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宁之繁深深的吸了口气,回忆著刚才的场景,马澈淇给亲的晕头转向,自己的手都伸到他的衣服下面了,却还是悬崖勒马般的停住。
皮肤细细的,滑滑的,带著点灼灼的热度,自己向来是懂得分寸的人,在对待这个不开窍的家夥的时候,尤为谨慎。
是不是谨慎的过了头了?
宁之繁有点後悔,捏捏马澈淇的腮帮子,马澈淇睡的正香,丝毫不动弹,宁之繁朝他脸上吹气,他微微的摆摆头,宁之繁轻笑一下,把他的脑袋扳过来在嘴角小小的吻了一下。
“小坏蛋!”宁之繁低声念叨了一句,“小坏蛋。”
马澈淇没动静,约翰却忍不住扑哧了一声。这一声在安静的黑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宁之繁警觉的抬起头,皱著眉说:“你怎麽在?”
约翰很无辜的摊手道:“我不一直都在麽?”他挺直腰板冲著宁之繁探询的目光得意的说,“放心,我没回避。”他喜笑颜开:“恭喜啊恭喜,在我的鼎立支持下你终於成功了。”
宁之繁的抽了一下嘴角,和蔼可亲的说:“约翰,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忙,麻烦你了,现在你可以去你想去的那个美丽的地方了。”
约翰摇摇头。
宁之繁继续亲切微笑:“你还有什麽想告诉你妈妈的,我一定尽力传达。”
约翰托著腮思索一下,表情严肃的说:“那你帮我告诉她,我暂时不去那美丽的地方了。”
宁之繁刚欲开口,马澈淇挥著手含含糊糊的说:“水……”
宁之繁急急忙忙撑起身子去拿杯子,小心翼翼的扶起马澈淇喂进他嘴里。
约翰抱著手臂在旁边指点:“你可以用嘴啊。”
宁之繁眼角抽搐:“不要你教。”又小心翼翼把马澈淇放平。
约翰夸张的“唉”了长长的一声:“我原以为是你征服了他,看来还是他征服了你,你就这样被他征服了啊~”
宁之繁微微一笑,不作答。
第二天早晨,马澈淇神清气爽的醒来,身边空空如也,一看时间,早就错过了上课时间,他顿时欲哭无泪。
宁之繁在冰箱里给他留好了早餐,马澈淇洗漱完毕只能坐等著宁之繁下课回来做午饭。他抓住约翰问:“怎麽不喊我起床?”
约翰惊讶道:“你昨晚不是喝醉了麽?让你多睡会啊。再说宁之繁也不让我喊你。”
马澈淇辨白:“我清醒的很。就那两口酒就醉了,怎麽可能?”
他忽地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每一幕都和做梦似的,那个持续了很久的吻,那种纠缠的愉悦的感觉还盘旋在脑海里,让人忍不住眩晕。
马澈淇觉得自己的脸慢慢的持续的热起来,他跑进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把脸埋进冷水中。
温度是降下来了,可是那种无法抑制的激动和兴奋却一个劲的弥漫上来。
应该怎麽说?
挺,开心的吧……还有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他拉过一把凳子坐下,目光有点呆滞,他听著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一阵一阵的心跳加快又变得平缓。
他怀疑每一个接近的声音都是宁之繁。
盼望著他回来,又莫名的担心著他回来。
天哪,这不是初恋的感觉麽?有点青涩的酸甜。
可是初恋明明早就离自己远去了啊!马澈淇扯著头发,最终给了自己这不成熟的心态一个解释──初次喜欢上一个同性,也算是另一种初恋了吧。
因为来往的人流而白激动了好几次之後,当心态刚刚变得淡定的时刻,宁之繁回来了。
马澈淇故作镇定的站起身来打招呼:“回来啦?”
宁之繁比他更镇定:“嗯,睡的还好麽?帮你把课件带回来了,等下你看看,不懂的问我。”宁之繁丢给他一个包裹,“你最喜欢的核桃,帮你买的。”
马澈淇欢呼著接过。打开电脑剥著核桃开始看课件。
宁之繁热饭菜,和他间或的说两句话。气氛平和安然,和往常没什麽差别,过了一会儿宁之繁擦干了手坐到马澈淇身边,马澈淇顺手把刚剥出来的核桃仁送到他嘴边,宁之繁就著马澈淇的手指尖吃了,牙齿擦著马澈淇的皮肤而过,留下微微的湿润。
马澈淇的心里小小的一跳,虽然脑中粉红色肥皂剧一般的:
“honey~你回来啦~
甜心~我回来啦~想我嘛……
想啊~
来~啵一个~
MUA~
破灭了,但是现在这样的感觉也很好。
不,是更加的好,非常非常的好。
於是马澈淇伸长了脖子嘴里还含著嚼了一半的核桃就毫无顾忌的吻了宁之繁一下。脖子刚缩回去一半就给宁之繁逮住了,补上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深吻。
一吻完毕,马澈淇吸了几口气,还不忘把核桃仁咽下去。约翰对他这种行为大摇其头,宁之繁瞪了约翰一眼:“你就不能够回避一下麽?”
马澈淇这才察觉到屋内还有第三双眼睛,立刻窘迫不堪,颤抖著声音问:“你都看到了什麽?”
约翰飘飘荡荡的,也不隐瞒:“视角这麽好,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大种马之恋10-4
晚上睡觉前,宁之繁在房间里忙活,马澈淇好奇道:“做什麽呢?”
宁之繁回答:“贴符。”
马澈淇哆嗦了一下:“又有鬼?”
宁之繁朝著门外一努嘴:“不是一直都有麽。”
约翰满脸委屈愤怒的站在门边进不来,宁之繁把马澈淇拉扯进屋,关上门再端正的贴上最後一道符,吁了口气,拍拍手道:“总算有隐私了。”
马澈淇坐在床边有些局促,他抱著被子把自己缠的严严实实的躺倒,竖著耳朵听了半天,宁之繁都没有动静,他又忍不住调转过脸来,宁之繁正瞅著他笑。
马澈淇有些羞恼:“看什麽?”
宁之繁按著他的肩膀埋下头,咬咬他的耳垂:“看你可爱。”
马澈淇一抖:“你什麽时候变得那麽肉麻了?”
宁之繁只笑不答,掀开他的被子压住他的身体吻上去。
摩擦,发热,还有个地方会变硬。
睡裤里支起小帐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是马澈淇的尴尬绝对不输於上一次,他别著脸躲避著宁之繁的目光,宁之繁用指腹挠他的脖颈,又痒又麻,马澈淇微微喘著气,四肢给宁之繁压紧了,无力挣扎。
沦陷了,沦陷了,他有点悲壮的想,真的是彻底失守了。
宁之繁的手指顺著马澈淇的皮肤一路向下,直接攻坚,马澈淇只能徒劳的动动手指喘喘粗气,哼哼唧唧增加点情趣。
身体屈服了,嘴却不能屈服。
心屈服了,言语却不能屈服。
马澈淇努力半天终於可以完整的吐出一些音来,他微微战栗著问:“啊……你……你……怎麽这也会……”
宁之繁的手指带给他的快感让他禁不住要蜷缩起来,宁之繁在他的耳朵边上吐气:“我有什麽不会?”
啊!这个可恶的家夥,到了这时候还那麽变态的自信!
接下来马澈淇也很难连贯的思考问题,他的精神恍惚,十指只能攀著宁之繁的肩膀间歇的痉挛一下,宁之繁轻轻的吻他的脸庞,安慰似的说:“放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