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寒----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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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民胡月,见过皇上王爷。”胡月行礼。
他生的眉清目秀,黑白分明的瞳仁深处却没有波澜,竟是个“目中无人”之人,着实让人为他惋惜。
在耶律睢云看来赵四与胡月两人绝不简单,他一言不发静看事情发展。
“胡先生免礼,请为病患看诊罢。”赵履寒道,指向坐在地上不断呻吟的人。
“草民遵命。”赵四扶着胡月到病人身前,对胡月耳语几句,胡月蹲下身摸至那人手腕处,扣住了他的脉门。
“哎哟……”病者突叫。
“萧扈,你感觉如何?”耶律睢云问。萧扈脉门被扣不知为何动弹不得,虚汗直冒,才想开口说明突然感觉腰部一片凉意,他惊讶的侧目,迎上了赵四的目光。
“小王爷请放心,我这朋友在运功把脉,故病人会有此状。”赵四高声道,与此同时胡月贴近萧扈耳边低声道:“快说你无事,否则一刀捅穿你。”
“小王爷……我……我没事……”萧扈无奈只得道。
“没事便好。”耶律睢云点头。
“哎呀不好……”胡月突然道,“这是中了很不得了的毒,草民可以用金针渡穴试试,若是失败就只能开膛破肚洗肠子了.”
“啊!”
胡月迅速将几枚金针刺入萧扈穴道,疼的他惊叫,高声道,“小王爷我感觉好多了,我好了,没事了,谢谢胡神医谢谢神医!”
“既是如此,那便多谢胡神医了。”耶律睢云笑道,转身冲高宗行礼,“多谢皇上为小王随从操劳到现在,天色不早,请皇上回去歇息,小王也回去休息了。”
“我等两国以后就是兄弟国,不用如此客气,小王爷请先回去休息罢。”高宗见事已了,顺水推舟的将耶律睢云送至门口,派人护他回驿馆。
耶律睢云知此事蹊跷,回到驿馆询问萧扈,萧扈便把来龙去脉都与他说明。“小王爷,那个胡月很不简单,他在与您说要把属下开膛破肚之时在属下手心写了‘你没中毒’四字,属下怕您的计划被识破,只得如此,望小王爷不要怪罪……”
“此事也怪不得你,只怪他们太狡猾,罢了。”耶律睢云虽恼却已无济于事,讪讪的挥手。一行人回到各自房间休息去了。
“四皇兄你打扮成这样皇弟我差点认不出了。”赵履寒摇扇为赵四扇了几下,笑道。
“王爷认错人了罢,在下不过是个区区草民。”赵四嗓音恢复了真正的低沉,语调戏谑。
他与赵履寒高宗对视一眼,三人同时大笑。
“打扮成这样你也认的出,老六你果然不简单那,哈哈。”赵四——瑞王赵吟凉摘下假胡须,俊美面容使的那身寒酸的打扮都显的潇洒起来。
“老四啊,你那身打扮倒是差点把朕给骗了。”高宗拍着赵吟凉的肩膀,奇道:“你怎么做这种打扮?难不成有闯了什么祸事?”
“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赵吟凉扶胡月坐下,无奈叹,转而问:“那小王爷什么来头?竟搞的你们两个也束手无策的,若不是我家阿月看你们怎么收拾!”
他此话激的两道声音同时对他吼起。
“你好歹也关心一下国事罢!”
“赵吟凉!!谁是你家的!!”赵履寒安慰的拍拍被吼的两耳轰鸣的兄长,道:“那是焱暨的小王爷耶律睢云,为求和事宜而来。”
提及这个名字赵吟凉倒是难得的正经了回,皱眉道:“就是传闻你签了婚书的那个焱暨小王爷?据说此人很难对付,六弟你真是有难了。”言毕还满脸同情的望着赵履寒。
“哎四哥你先别着急说我!”赵履寒不甘示弱的回道:“看你这样子也是有难在身罢。”
“也是一言难尽啊……唉”赵吟凉叹气,突然发泄般的抓头低吼,“今年是没拜佛还是没祭祖?倒霉事真多!先是老六你,然后又是我,前不久老五不知道从哪带来个说不了话的少年叫阿月医治,真是麻烦事情一堆。”
他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心里不快统统吐出,听的有人生气对他置之不理,以后种种皆是后话了。
“那五哥现在何处?”赵履寒装做无意的问,事实赵吟凉所言之‘说不了话的少年’让他很在意。若他所猜没错,此次势必要斩草除根。
“老五和那少年现下住在瑞王府。”赵吟凉不知有它,如实回答,赵履寒点头记下,为能尽早脱身又道:“天色不早了,我去叫人为四哥胡先生准备房间歇息。”
“不用了,我们即刻就走。”赵吟凉摆手,冲高宗行礼道:“皇兄,还请帮臣弟一个忙。”
他极少有如此严肃之态,高宗知晓事情之严重,颔首等他细言。
赵吟凉便把一路之事细细道来,最后希望高宗对外宣称‘神医受封留宫’,如此想来无人敢入禁宫抓人,便可抵挡源源不断的追兵。
听他说完高宗拍他肩膀道:“既然如此不如真留下,外头多凶险。”“不成。”赵吟凉当即回绝,他望着胡月定定道:“我答应了阿月陪他把东西送到那地方,男人大丈夫绝不食言。”
此言此态,已明显是情根深种,高宗怎会看不出,无奈嘱咐凡事小心,放他去了。
赵履寒也借故告辞,遂命影卫传唤暗使,这一等便至天明。
这日午后,赵履寒独自在御花园饮茶,暗使姗姗未现,令他甚是不快,正欲命影卫再传,忽有个太监从暗处快步走近,至他身前跪下:“小的来迟,端王恕罪。”
此人太监打扮,乃是赵履寒安插在宫内的眼线。
“本王今晨便召你,你为何此刻才现身?”赵履寒问,眉宇间冰冷的杀意使人生畏。
暗使擦去冷汗道:“回端王,小的按您的意思派人监视耶律睢云,探子报得了个情报,故小的等到现下才来迟,望端王饶恕……”
“什么情报?”赵履寒挥手让暗使起来说话,算是饶了他这回。“耶律睢云收到家书言焱暨国主病危。”
赵履寒点头道:“焱暨国主有疾在身本王早已知晓,有这一日也是平常。还有其他否?”
“没有其他了……”暗使战兢兢道,随即被赵履寒一声冷喝吓的复又跪倒。
“既无其他本王便要问你的罪了!”赵履寒道。“端王息怒!息怒……请问小的所犯何罪……”暗使话才过半,赵履寒挥掌将茶杯劈翻在地,怒道:“上回让你所派暗杀二皇子之人非但未完成任务潜逃且至今生存,你做何解释?”
暗使见状不住磕头求饶,赵履寒不予理会,命令道:“此人现下和晋王住在金麒瑞王府中,你速去把之铲除,必要时连晋王一道格杀勿论。记住切莫透露是本王所令,否则提头来见。”
古弦奉高宗之命传赵履寒御书房议事,听得几个宫女言他在御花园饮茶便寻去,穿过曲直深幽的回廊,见一方水榭,赵履寒正在与人谈话。
古弦走近,发现那人是个太监,似乎惹恼了赵履寒,突然跪下不住的磕头求饶。再近,隐约听得赵履寒道:“……格杀勿论。记住……否则提头来见。”古弦微愣,从未想过这样残酷的话会从赵履寒口中听见,就是他这一愣的时间,赵履寒发现了他,低声叫暗使离去,冷道:“古弦,你找本王有何事?”
“端王,皇上有请。”害怕见到赵履寒眼中的冷,古弦垂头道,矛盾的不愿看他。
“古弦,你刚都听到了什么?”赵履寒见他此态只当他是听见所有后的欲盖弥彰之举,语气变的愈加冰冷。
“只听得端王说格杀勿论。”古弦如实回答,抬头望着已然陌生的赵履寒,胸口某个部位隐隐做痛,他只当是错觉。
“很好。”赵履寒神情略微缓和,起身往御书房去,边走边道:“近日出了伙无恶不做的强盗,故本王派人剿灭。”
“嗯。”古弦跟随其后胡乱的点头,赵履寒所说是真是假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恐怕这一世也得不到。
赵履寒见他点头,当是他相信,又道:“皇上找本王何事?”
“不知,皇上没说,不过耶律睢云也在。”古弦答。
“怕是又有什么花招了罢,让本王去会会他。”赵履寒正说着,两人已至御书房,门口守着两名侍卫和耶律睢云随从之一的萧扈。
萧扈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低吼:“赵履寒你杀我兄弟,此仇不报我……”他额头青筋暴起,大掌捏紧配刀,刀在鞘中颤动,恨不能即刻咆哮出鞘取了仇人首级。
古弦下意识的挡在赵履寒身前,握剑以防萧扈突然发难,道:“这里是皇宫禁地,不容你在此放肆!”
“无妨,古弦。”赵履寒按下古弦拔剑的手,笑道:“没有他们主子的命令他是不敢擅自出手的。”他毫不在意的绕过古弦往御书房里走去,途经萧扈身侧特意停下,低声讽道:“狗就要像狗的样子,别主人还未发话就乱叫乱嚷。”
萧扈气极,无奈怕破坏耶律睢云的计划,只得眼睁睁看赵履寒进入御书房,气的一拳捶在朱漆的扶栏,顿时留下道班驳的拳痕。
古弦守在门外,只赵履寒一人进得御书房去。
“皇上,臣弟来迟。”赵履寒冲高宗行礼道,站到高宗身侧又见耶律睢云,礼貌的对他一笑:“小王爷好,现在这时辰前来所为何事?”
“端王不用多礼。”耶律睢云点头示意,道:“小王此行是有求于你黎霄。”他从袖中掏出书信递于赵履寒手中,伤感道:“实不相瞒,我父王久病缠身,昨日送来这封家书说他老人家病危,弥留之迹想见黎霄的一位故人。”
赵履寒展开书信,查看其中内容。上面写着焱暨国主在数年前暗访黎霄,在永安结识了位画师和他相谈甚是愉快,临别还获赠了他的一幅画作《指点江山》,获益颇深。现垂暮之迹想再见见这位画师。
但当日匆忙,可汗并未询问画师名讳,只知当时文人描述他的一段诗词:
京畿自古出贵人
韵律昂扬显能贤
麒风流露三花境
麟月彰表五行功
(此诗出自网络ziren1212)
赵履寒将此诗缓缓念出,心下一沉,注视着‘麒风’二字沉默。
这两字正是他三哥贤王赵麒风的名讳,世上真偶如此巧合之事?还是这诗中所指真的是他?赵履寒忍不住猜测。
高宗听他念出第一句便楞住,直至赵履寒念完沉默,才道:“六皇弟,书信拿来朕看。”
赵履寒不动声色依言将书信递与高宗手中,默默观察他神情的变化。只见高宗将诗来回看了三遍,才长叹一声将信掷于案台之上。
“皇上为何叹气?”耶律睢云见状问。“难道皇上认得此人?”
“何止是认识,此人现在就在宫中。”高宗道,意味深长的瞟了赵履寒一眼,意为:你也该知道我说说是谁了罢。赵履寒会意颔首。
耶律睢云见高宗瞟赵履寒,会错意喜道:“难道正是端王?”转念一想却是不对,可汗曾对自己说:与那画师相逢是在十年前。“不对……据可汗所说那时那位画师透露年龄是二十出头。而端王今年不过二十三四岁的摸样,十年前不过十三四,应该不是。”他疑惑的望着二人,“那皇上所指是何人?”
“皇上所言应该是贤王赵麒风。”赵履寒不解的望着高宗道,“从未听说他在画艺上有什么造诣,怎会成了城中有名的画师?”
高宗轻叹,双目凝望远方久久不语,已然沉溺入回忆当中。
十年前他还是二皇子时,与当时的太子赵麟,三皇子赵麒风年龄相近,故被安排一起请宫中太傅教授学问。当时生性不爱束缚的赵麒风暗中找名师习了画艺,为怕人说其不务正业,正是找赵麟高宗做的掩护。后他化名风麒斋主在京城画艺大赛上一举夺魁,从此便成了京中翘楚。
高宗将来龙去脉说与赵履寒与耶律睢云听,言至最后感慨道:“三皇弟以前经常拿佳评的画作在我们面前炫耀,可惜,大哥如今已不在了……”
赵履寒别过头去,似是不愿接受大哥已死的事实。
耶律睢云心中疑惑,见此情形也不好多问,扭开话题道:“既然如此皇上请把德王请来,若愿意与小王走一趟焱暨了却父汗的心愿。那就再好也不过了。”
高宗面露难色,道:“三皇弟于六年前开始看守皇陵,并扬言谁都不见,但此事事关重大,只得朕亲自去一趟皇陵,小王爷请先回驿站休息。”
耶律睢云无奈颔首,道:“如此甚好,可小王怕父王没有时间再等。”他颇有些感慨的叹息,“父王毕生为家国操劳,身为儿子若连他临终的心愿都不能完成,也妄为人子了……”言罢竟是眼圈都有些红了,忙抬袖擦拭眼角,笑道,“小王失态了。”
“小王爷的孝心让朕感动那。”高宗赞道,“小王爷且在这稍做休息,待朕与端王走一趟皇陵。”说罢示意崔公公不用跟随,与赵履寒一先一后出了御书房。
高宗亦唤退了左右侍从,步行前往皇陵。
皇陵建在御花园以南凤凰山的一段山脉上,向西延伸方位上取其西方极乐之意。乃是白色大理石修葺,极为奢华。内置千年寒冰,遗体可存放数十年不毁。峰下设一关口防闲杂人等靠近,陵旁更有寺庙一座,几位得道高僧终日诵经念佛以求葬在其中的列位君王贵胄死后永享安宁富贵。赵麒风便是住在这寺庙当中。
他二人皆有轻功在身,脚程颇快,一个时辰不到就到了峰脚,两守关将士见皇上王爷亲至忙不迭下拜,高宗正欲上山,忽听得赵履寒沉声道:“慢着!”吓的两个起身的将士又扑通跪了下去。
“六皇弟,怎了?”高宗不解问。
赵履寒自出了御书房一路无言,到此无人之地再按耐不住,面罩寒霜道:“皇上一人去见他就是,恕臣弟不奉陪了。”他对赵麒风恨意难消,将才御书房的平静只是做给耶律睢云看,现下旁无他人自是不再掩饰赵履寒怨恨赵麒风的原因,还得从皇室的一个秘密说起。
说是秘密,其实是个皇室丑闻。
六年之前,三皇子赵麒风与当时的太子赵麟月关系最好,朝夕相处相濡以沫,渐渐两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愫,同为男子且为兄弟却违背伦常相恋,最终做下荒唐事为人所发现,忍受不了多重压力之下,赵麟月自杀身亡,而赵麒风自那时起便搬入了皇陵旁的寺庙发誓永远守在爱人身边。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很少,只有先帝,年迈的崔公公以及他兄弟几人知道。
赵履寒自小就很敬重胞兄赵麟月,也希望自己能在他即位之后辅佐于他,没想到敬若神明的兄长会与男子相恋最终自结性命,赵履寒伤心失望之余便恨透了把胞兄逼上了绝路的赵麒风。
高宗知他脾气,也不往赵麒风那多说,只道:“你且随朕上山,朕有事与你说,稍后你不见他便是。”这一番话料想他不会不答应,果然赵履寒不再多言,径直往里走去,高宗随后,到左右无人之地,高宗似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这耶律睢云是真有如此孝心还是耍的一个计谋……”
赵履寒细想之下才发觉自己让恨意蒙蔽了双眼。先不去怀疑那封信的真实性,若高宗劝服赵麒风去焱暨见他们国主,而耶律睢云把之扣押作为人质威胁黎霄,可就是大大的不利了。
“皇上所言及是。”赵履寒停下跟随的脚步,望着高宗的背影道:“那皇上有何应对之策?”视线已可见庙宇,他并不准备继续再往上行。
“若六皇弟你一同前往就好了,以你的聪明才智耶律睢云必定不敢轻举妄动。”高宗脚步不止愈行愈远,声音隐隐传来:“你且在此考虑考虑……”
高宗此话看似平常,实蕴涵深意。他刻意提出赵履寒之才智,为的是杜绝他将此事推手他人的可能性。像赵履寒这等心高之人,绝不会承认自己才智输于他人。这是一意,另一意高宗想借此机会缓和赵履寒与赵麒风的关系。
只可惜他低估了赵履寒的心机与恨意,以至于差点因此丢了皇位,这且是后话。
高宗踱步渐近峰顶,浓郁的檀香味直冲入鼻。再行几步便见庙门,耳边萦绕着念经声木鱼声,声声不绝,让人顿觉庄严肃穆。高宗轻扣门,一个小沙弥从门缝往外看了眼迅速开门,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
“弘法大师呢?”高宗还施一礼,话才问毕,弘法和尚已听得动静从内堂步出,见高宗亲临淡淡的施礼道:“老衲见过皇上……”佛堂中经声未停,高宗从窗口望了眼身着僧袍虔诚念佛之人,还礼道:“大师不用多礼,朕有话欲对贤王说,还请大师回避一下。”
推书 20234-01-27 :阴差阳错之鬼新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