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当寒裘菲当打林烙的手机想要问他在哪里的时候,接起电话的是一个脸色已经黑沈到不能再沈的人,声音也非常之冷,冷得寒裘菲能够体会到乔力所说的“冻”,一点都不夸张。
“呃,我想他应该是忘记带手机了,我会抓紧时间派人立刻寻找他的……”
“……找到他之後,牢牢看住他,不要让他又逃走了,如果我看不到他的人,那麽你的能力也将受到重新评估。”冷冷地说完,齐厉扬便将电话直接切断。缓缓地摊开手掌,看著那部小巧的银色诺基亚闪亮的屏幕,再用力握紧,再松开,再握紧,再松开……如此重复了好几次之後,才小心地将它收进怀里。
此刻的齐厉扬给人的感觉不再是之前那般温和谦文,反倒时刻带著凌人的压迫,使得周围的人不自觉地提著心谨慎起来。之前纵使他的心情再不好,大多情况下也不会表现出来,总是扯著一张波澜不惊的面皮,偶尔爆发的几次也都是因为林烙的任性调皮引起的,但最後示弱的人也一定是他。可现在的他,不一样了,眼睛里就跟覆上了一层化不开的薄冰般,冷亮透澈得让人不敢对上他的眼,就连乔力都下意识地保持一定距离才敢跟他搭话,可能男人有自己的“第七感”吧……
不过显然某些白目的人就不一定具有她本来该有的感觉了,至少看在不少人眼里是这麽认为的,有些人的情商和智商不一定和她受的优良教育成正比。
“威尔森伯爵,我想逛逛你的庄园,熟悉下环境,不知您是否愿意为我效劳?”凭著莫名的“自信”,洁茜儿穿著华丽的洋装,照样裸露出她那白嫩丰满的胸,腰腹处平紧得一眼便看出束了很紧的束腰。
“没兴趣。”几乎没有犹豫,在她的话落的同时,便有了冷冷的回复。
“喝──!您、您……”夸张地倒抽了口气,洁茜儿瞪大了她那精心描绘出的眼,厚厚的浓重眼影配上那副吃惊的表情,就和连壳生吞了鸡蛋之後说不出话来的傻子似的。
“想让我对你有兴趣?嗯?先去霞柳街磨练下你的‘技术’,我再来考虑看看,现在您可以出去了。”不知怎的,齐厉扬突然变了脸,换上一副邪气却依旧魅力惊人的脸,走近洁茜儿,挑逗似的指尖轻轻勾画著她的轮廓,薄唇几近贴上地在距她唇不过几公分的地方吐著气。骄纵又过度自负的洁茜儿,哪曾这般亲近过男人,或者说不曾有人敢如此放浪地近她的身,每个人都是涎著讨好地脸俯身在她裙下巴结奉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深陷下去了,爱上了这个即使邪气却更揪住她的心的男人……
“好……”不自觉地应承了他的话,此刻的洁茜儿心里想的居然是想要迎合齐厉扬的要求,去霞柳街“磨练”技术,虽然她不清楚指的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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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齐厉扬因为著急林烙的事情而急忙离家,并且走的时候顺手拉走了看来闲闲没事的乔力,就这麽遗忘了有个他讨厌的公主还留在他的地盘上。而主人离开,整个庄园的事情照理来说,就应该是由总管林文说了算,但由於先前齐厉扬的赌气,而给了章轩不小的权力,使得他在庄园的势力竟渐渐地有压下林文的势头,尤其是有一批阿谀之辈追捧。
所以,虽然齐厉扬不欢迎甚至根本不承认洁茜儿公主是他的客人,但也没有明面儿上地对众人说要她离开,所以章轩就大剌剌地驱前去巴结公主,并带动他的一票狗腿子听从公主的使唤,俨然一副把公主当成了女主人看待的谄媚。其实,心机深如章轩又岂能看不出主人的真正心意呢,但他却也觉得比利时皇室的公主身分社会地位上都更加配得上主人,毕竟这个家里目前论“身分”的话,最大的就是公主了。而没有得到主人的明确命令,林文也不好敢公主走,於是整个庄园明著好像没什麽变化,实则渐渐有了“易主”之嫌了。因为那位公主显然被捧得更加自信了起来,竟然大肆地采买她认为符合她身分该有的物品,当然是挂帐在齐厉扬名下,她虽然是比利时皇室公主,但每月的花销却是有限的,而她认为齐厉扬是她未来的“丈夫”。那麽妻子花丈夫的钱,那更是天经地义了,而这一点章轩则大力地赞同,惟有林文不赞同地皱眉却也不好说什麽,只好选择沈默。虽然她还想对宅内的装饰和布置插手,却被林文给强硬地劝阻了,於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林文少不了因此被公主指使来指派去的。
“章轩,你说说看,霞柳街是个什麽样的地方?是贵族小姐们学习礼仪进退或社交辞令的地方麽?”这天,公主闲闲没事干,悠闲地斜躺在她命人买来的柔软躺椅上,伸著修长白皙地手指让请来的美容师帮她细细地修甲描花,还有个专人站在她身後为她做放松按摩。她的侍女则随侍在一旁,但态度也还是一如之前般倨傲,好像她也是位公主般。
“呃,这……公主还是不要知道为好,那不是个适合公主这样尊贵身分的人去的地方。”章轩听到公主这麽问,不由得惊出一把冷汗来,那天晚上他也在场,他自然是知道主人说那话的意思,可惜公主还傻傻地以为是在夸她。可这话要是由他说出来,恐怕他巴结公主的目的不成反而会蚀把米,可要不回答怕公主也会生气,所以他只能这麽委婉地暗示她。
可惜公主的脑袋却不是很灵光,起码她的脑容量与她那傲人的上围成不了正比,所以她有些不高兴地端起架子道:“章轩,本公主问你话是看得起你,你居然敢这麽敷衍我?!好大的胆子!”
“不敢不敢,小的哪敢敷衍您?实在是、小的实在是说不出口啊,若公主您真要听实话,可得先给我个允诺,保证您不会生气。”没想到公主如此不讲理且白目,章轩只好咬牙准备说实话,不过他还是希望得到一个保证,毕竟这话可不是他说的,总不能把火撒他头上吧?
“好,你说。”
“呃,霞柳街其实是、我们这有名的花街,说白点就是男人的风流乡,那里最多的就是各式色情俱乐部,出入那里的女人没几个是清白身子的……”话说到一半,公主的脸色就已经大变了,变得非常之难堪,忽而铁青,忽而红白交错,一口皓齿咬得喀喀响却没怎麽发泄出来。只在末了吐出一句:“原来……伯爵大人的意思是要本公主去和那些低贱的妓女们‘学习’怎麽在床上服侍他麽?”
怎麽也料不到公主的脑筋居然能把主人对她的厌恶给歪曲成另一套对她有利的说法,章轩错愕的同时也在心里警惕道:看来这个公主并不如表面那般好欺,其实她的心机很深呐!这麽看来,往後要对她留一手了,省得没利用成她反被利用了。
而此时的齐厉扬则在查到了林烙坐的班机果然是去了寒裘菲所在的地方之後,便立刻著人准备直升机,揪著乔力的领子把他一道带上打算去追回“逃犯”,却不知道可怜的林烙因为身无分文、忘带手机又拉不下脸找人求救,居然就饿倒在了公园的躺椅上,不知情的路人走过还以为是哪来的流浪汉,偶尔有同情心地还丢个几铜板,可惜饿疯了的人已没力气去捡起来了。
“怎样?找到人没有?什麽?!怎麽可能,没去公司找我麽?你确定门卫和接待处都没有见过一个看起来很可爱的少年模样的年轻人?”等了一整天,早该下飞机的人却失去了踪影,寒裘菲不由得开始担心起来。他既然已下飞机了,怎麽可能会都不来找她呢?据齐的说法,他溜出门的时候应该只带了仅仅够机票的钱,而手机又忘在了家里,那他还能去哪里呢?不能是被人给诱拐了吧……?那、那她要如何向齐交代,恐怕会被他给痛骂一顿吧?不过,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林烙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於是她又继续对著电话那头的人道:“通知所有人加入搜索,务必要在今晚八点前把人给我找出来!要你们去接机居然给我晚了一步,要你们在附近找人居然给我找了六个多小时还没找出来,我说你们是不是闲这份工作太没趣,所以就打算敷衍我好让我开除了你们?”
“没、没、没,总、总经理,我们马上再去找,发动公司里其他人一起去找,一定赶在晚上八点前给您找到人!是、是,我明白,您放心!”被电话那头温柔的嗓音吐出的冷酷的内容吓得男子在对头看不到的地方身体都绷得直直的,然後一副苦瓜脸地收了线。
站在他身旁的一个白领模样的男人也一样焦急而无奈的脸看著同伴,呐呐地问道:“怎样?寒总怎麽说?”
“还能怎麽说?你没听到麽?继续找啊,还得在晚上八点前找到人的,你看看现在都快五点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公司里多拉些人来一起找吧!”先前打电话的男子也同样一副啃了苦瓜却吐不出来的惨样,摸著鼻子讪讪地道。还是多拉点人垫背吧,这样就算还找不到人他们也不会死得太难看,说实话温柔的寒总平时还好相处,一旦发飙就不好应付了。
随著两人说话声音的渐行渐远,他们原先站著的地方旁的一条躺椅处发出了咕噜噜的怪异声音,然後原本背对著街道躺著的人翻了个身,露出了可爱的娃娃脸,可惜却因过度饥饿显得有些纠结在一起。(某K:可怜滴烙儿,巴素某K要虐你!,实在素……呃,反正就觉得好玩吧,嘿嘿~ 某人:你这个无良作者,我踹!~ 某K无限飞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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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齐厉扬的私人专属直升机停在寒裘菲位於郊区的豪宅停机坪上时,性急地打开机舱门却碍於机翼的转动没有完全停止,而一时无法看清眼前,虽有灯光照著却还有些黑压压的一片里不知道是否有那个人的身影呢?也许还在生气,也许根本就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吧?
“嗨!齐,乔力,好久不见。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呃,想先听哪一个?”寒裘菲带头领著身後七八名仆佣模样的人在他们面前等候著,先是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後便直切主题。反正早死晚死都是一样结果,还不如早点豁出去,说不定惩罚还比较轻些。
乔力没有反应过来,还条件反射地看到美女就露齿回笑回去。但齐厉扬一听这话,原本冷冷臭臭的脸就更臭了,他眯起眼,语气压得很低却足以让对方听到:“别告诉我那个坏消息才是我在乎的,而好消息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原本挂在脸上的温柔干练的笑再也支持不下去,她索性直接给他正确答案:“BINGO!猜对了可是没有奖……呃,抱歉,不开玩笑了。自从接到乔力的电话之後我便派人去机场接机,没想到他们那群笨蛋居然没有接到人,後来我就派他们到附近找找。本以为只是接机的时候恰好没接到打个电话就能联络到烙儿,谁知道,唉,他居然没带手机出来,而且也没打半个电话来。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很安全,只是不明去向而已,这里的黑白两道我都打点过了,一旦发现他的踪影,他们会立刻将他保护起来并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一连串地说了一大堆,寒裘菲却始终没敢把眼对上那个已经掩不住怒气的男人,好在她是女人,所以她面前的人再怎麽生气也不至於打她吧?但话说完都等了有一会儿了,却没有一点反应,她不由得好奇地抬头一看,呃……原来有人被当作出气筒拖到不远处去了。乔力,愿上帝保佑你,我会记住你的这一次“英勇”的,若不幸你就这麽因BOSS而殉职了,我一定带著小谦去为你献朵小白花。
不知过了多久,当齐厉扬放下卷起的衣袖衣冠楚楚地走回来时,情绪已收拾得差不多了,“运动”过後有些湿润的发服贴於两鬓和前额,更添股野性的魅力,那晶亮的眼还是燃烧著怒火,却也明显地变成了小火苗了。“继续派人去找,注意仔细地寻找公园之类的地方,烙儿应该是迷路了,然後身上带的钱又不多,再加上自尊心太高低不下头向人求救。马上派人联系当地警署,我要和他们局长谈谈,然後再找几个对这里熟门熟路的人,让他们分成小组带上食物和水,找到的人我齐厉扬不会亏待他们!”一连串的命令吐出,马上就进入指挥状态,并且很自然地命令起眼前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他是天生的支配者,无论什麽事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待寒裘菲领著那一群人去分配找人工作後,齐厉扬便一个人(呃、不远处还有个躺在地上装伤员的家夥,请无视他的存在吧……)在有点夜晚凉意的平整停机坪上缓缓走著,而他先前站著的地方则有一块很深的下陷,原本应与旁边平行的那一小块草皮也深陷到下凹处。他并不如想像中那般有自制力,所以他需要发泄;他也不如别人想像中能那麽快平复,但不想让人看出来,所以他只能将力道发泄在脚上,用力地下踩。
就在众人陷入了人仰马翻的时候,歹命的饿死鬼……呃,还没挂点,应该说好命的林烙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伟岸的男子。他看著林烙,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花,然後眼一冷,挥了个手势命令身後的保镖将虚弱无力的林烙抬上了停在路边的高级轿车,而後扬长而去。
於是乎,无论派出的人如何地毯式或海底捞针似的搜索,甚至连草丛都翻进去找了,也没找出一个符合他们要找的对象的。这场搜索再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搜索无果後,终於第二天演变为大事件,整个区域的巡警、交警、刑警甚至武警,上班族至无业游民再到流氓混混,寻人规模愈变愈大,最後每个人走在街上都是互相盯著其他每个走过身边的人的脸,好像一夜之间整个世界的人都成了珍奇生物。因为,齐厉扬借当地警局的名义颁下了巨额的悬赏,并承诺给予要求适当的要求,所有人都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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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好几天的搜寻也还没有传来半点消息,其间倒是有不少被金钱冲昏头脑自以为聪明的诈骗分子,打来电话居然想要威胁,却不想在就在他们编著陈旧烂词犹在讲电话的同时就被破门而入的警察抓个正著。结果近期的诈欺案件倒是破获了不少,人民保姆被搬上报刊杂志大大地表扬了一番,警局声誉再上一层楼。但是,却没有一个警察笑得出来,因为他们都累毙了。从警以来,恐怕大型恐怖行动发生的时候他们的神经都没有绷得这麽紧过,偏偏为了找个本应该很容易找到的人,却弄得整个区域的黑白两道居然携手,搞得人仰马翻的也没挖出个线索来。
“该死的,你们这些废物,我养你们都是来碍事的麽?!找、找、找,还不给我出去继续找,一天找不到他,你们就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从林烙离家出走到现在已经四天了,就只是找一个人,他就不相信居然有那麽难,分明是他们偷懒不上心!对林烙的思念和担心反复折磨者齐厉扬已濒临断弦的神经,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关在一片静谧的密室里的疯子,想要出去却把唯一的钥匙给弄丢了。
这几天每次回来都能听到同样的责骂,虽然已经有点习惯了,可是每每真实面对这位之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真正老板的时候,大家还是觉得很震慑於他那股自然散发的凌人霸道。每个人都在心里暗暗叫苦,他们至今仍不知道他们要找的那个男孩般的少年到底是什麽来头,怎麽牵动这麽多大人物。
“齐,你冷静点,我们都和你一样担心烙儿的安危,你放心吧!我们这麽大动作地搜索,就算真有歹人想对他……呃,你别瞪我,我只是假设而已,没有恶意的。我的意思是,没人敢对他下手的,说不定现在他正在被人送回来的路上呐!”乔力揉揉他那舍命陪君子,四天未合眼生出的黑眼圈,总觉得眼睛酸酸疼疼的,真想睡啊。可没想到刚刚才撑不住要眯一下下,就被狮吼给震醒了……这年头,好友不好当啊,他干嘛非挑这当头来找齐呢!唉,还有公主的事没解决呐,只是眼下齐还在想著烙儿的事,无暇顾虑公主的存在,看来他要想办法在齐找到烙儿之前把公主的事情给解决了,不然最後算总账的时候他可赖不掉了。上次被无故揍了一顿,骨头到现在还在哀嚎呢!
“最好烙儿是没事,否则我会要敢伤害他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哪怕是和那些人有一点关系我都不会放过的!”同样挂著黑眼圈却依然颓废得帅气逼人的齐厉扬狠狠给了话不忌口的乔力一记瞪眼,然後缓下口气改为阴沈沈地道。此时的齐厉扬给人的感觉是危险而嗜血的,尤其他嘴角那似勾非勾的诡笑,像极了电闪雷鸣的雨夜下欧洲古堡的吸血鬼伯爵,而他的身分中还真有个伯爵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