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爷,和我谈了一些我父母的事情。”
“哦,就只有这些吗?”
“嗯。”于西犹豫地点点头,看到肖镜失望地躺到床上,心里七上八下的,乱成一团。
“肖镜?”
“怎么了?”看着天花板发呆的男人随口问到。
“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我还从来没有听你提起过。”
“我的吗?”躺着的男人忽地坐起,笑嘻嘻地看着于西,“怎么突然想起关心我了,呵呵。”
“我……我本来就关心你啊,又不是只有现在。”
“这样啊,那好吧。”肖镜托着腮,像是在认真地思考着,想了几秒,然后说到,“我的母亲当年是和我父亲私奔出来的,不过我对他们没什么记忆。只知道在我两岁的时候,他们就因为空难去世了,我现在怕坐飞机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吧。”
“肖镜?”
“又怎么了?”
“没……没什么,你继续说。”笑着就像在讲别人的事情的肖镜让于西很想大哭出来。肖镜明明害怕坐飞机,可是竟然还为自己坐了一回。他真的很喜欢自己吧,这样想着,于西突然有了点希望的感觉。
“我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不过在十岁的时候,老头子硬是把我接了回去,连姓氏也给改成了肖,还好名字给我留着了。”
肖镜一脸愤愤然的表情,咬牙切齿的样子很逗,不过于西却笑不出来。
“然后呢,哦,然后就是你了!”
“我?……高中的时候吗?”于西想起高中时初遇肖镜时的模样,那时候他好像说过是刚搬来这里什么的,好像是这样,于西摇摇有点记不清的脑袋,努力回忆着,生怕看到肖镜失望的表情。
“嗯,是高中,那时候爷爷身体不行,所以我和老头子大闹一顿然后回了力良,那时候太有勇气了,现在肯定不行了,哈哈!”
“呵呵……后来呢?”看到肖镜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于西也跟着呵呵傻笑。
“后来啊,后来都是不太好的事情,爷爷死了,我无处可去,所以就厚脸皮地回来了,还真是丢人哪……”笑着的肖镜渐渐安静了下来,默默看着于西,挺失落的样子,“不过现在有你了……还好有你,你在的话就没问题。”
“肖镜……没有其他了吗?”应该还有吧……害死他爷爷的父母,以及害死自己父母的他……苦涩地想着,于西扬起的嘴角也慢慢弯了下来。
“没有了啊,就这些,要我说的话,我还是最喜欢现在了,和你在一起最开心,呵呵。”变脸速度很快的男人兴奋地抱着身边的人,亲昵地说着动听的话。
“我们私奔吧,肖镜,我们也像你的父母一样好不好?”说着糊涂话的于西也觉得自己的脑袋可能不正常了,可是就算不正常,于西也觉得非说不可,不说的话肖镜也许就真的和自己没可能了。
“哈哈,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像他们一样,在一起还没多久就上了天堂。”
“我们不会的,我们坐船,不坐飞机。”
“你该不会真的想私奔吧?”
“嗯。”于西重重点头,期待地看着肖镜。
“那等我学会游泳怎么样,呵呵。”严肃了一会儿的男人马上又恢复成笑着的样子。
“肖镜!我没有在开玩笑。”
“我知道,我知道,乖,已经不早了,我们快睡吧。”一脸不正经的男人笑呵呵地亲了亲于西的嘴唇,手不规矩地摸上于西的后腰。
你根本就不知道!于西郁闷地翻个白眼,心想着。
第二天清早,肖镜果然很守信地宣布了回去的消息,听到连船票都已经买好了,于西这才稍微安心了点,想着至少还是可以缓一段时间的,绝望的心情也没那么强烈了。
“回去?这么快,我也要去!”肖老爷一离开就立刻从房间偷跑出来的肖月听到要回力良,立即放下手中的早点,将左手高高举起。
“小月,你不能出去,这两天在家陪陪我。”中年美妇摸摸儿子的头发,宠溺地说到。
“啊,我不要啦!”
“不行哟,你的牌势很不佳,近期我不能让你出门。”
“你能不能别那么迷信啊,又是什么破塔罗,烦死了。”肖月对他这个据说是知名的塔罗师母亲快无语了,天天拿自己的儿子做测试,她不烦,肖月都快疯掉了。
“竟然这样说妈妈,妈妈好伤心。”中年美妇一副快哭出来的凄楚表情。
“我说,你就别来打搅我们行不行,事先申明,船票我可没准备你的份。”肖镜简直看不下去了,没好气地冲着肖月说到。
“不去就不去,谁想去啊……”扔下手中的碗筷,肖月像是真的生气,转身直接朝房间走去,无论身后的中年美妇如何呼喊都是不肯回头。
“他想玩就让他去嘛,没有关系的。”于西是觉得无所谓,反正被欺负什么的自己也已经完全习惯,况且肖月其实也没有那么坏。
“不行,你如果纵容他一次,他以后会变本加厉的,搞不好就真赖我们那里不走了。”
“没那么夸张吧……”这也太恐怖了吧,和牛皮糖一样的说,不过仔细想想肖月粘人的功力,于西觉得可能性还是挺大的。
“嗯,为了我们美好的夫妻生活,对于肖月一定要打击到底,不能松懈!”
“……”
事实证明,肖镜显然低估了肖月的真正实力,在于西他们好不容易在第二天抵达力良的同时,肖月就已经早早守候在别墅的客厅边吃东西边看电视了。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肖镜指着懒懒躺在沙发上的肖月,瞪着眼睛不可置信地喊到。
“你们好慢哪,还是我坐飞机快,呵呵。”随意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的肖月慵懒地爬了起来,将敞开的扣子扣上两颗,然后就是一脸笑嘻嘻很欠扁的样子。
“给我回去,否则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头子!”
“别!就呆几天行吗?反正我不久就要回去比赛了。”
“几天也不行。”
“我保证不欺负他,这下总行吧……”肖月一脸不爽地指指于西,和肖镜做着保证,看于西一言不发,于是生气到,“你倒是帮我说两句话呀,白痴!”
这是求人帮忙的态度吗,于西简直无语了,无奈的同时还是拉拉肖镜的袖子配合地说到,“肖镜……住两天没关系的。”
“……”
沉默不语的肖镜仍然在犹豫着,不过在接下来看到连凌越也一并出现在客厅时,肖镜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算是同意肖月留下了。
“肖镜去工作了吗?我们去他那儿玩吧!”大清早就很不安分的肖月兴致不错的和于西提着建议。
“不行,我不能去打搅他。”肖镜辛苦地在工作,于西觉得去打搅他是不对的,所以很坚定地拒绝了。
“啊!搞错没……那你陪我去练球怎么样?”
“……我们……我们还是去看肖镜吧……”
“哈哈,早答应不就行了,我们走。”肖月笑得开心,拉着于西就朝门口走。
“不叫上凌越吗?”
“叫他干嘛,他是我妈派来监督我的,要是让他跟着,我铁定什么也干不了了。”
“哦。”
“你知不知道肖镜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耶。”
出了别墅的两个人就像两只无头苍蝇,于西也觉得很郁闷,明明是提建议的人,结果肖月自己也不知道肖镜人在哪儿。
“混蛋,又不接我电话!你有没有手机,用你的打!”
“我没有啊。”
看到肖月一脸鄙视加明显写着“土包子,土包子”的表情,于西咬咬牙,想着回去非要跟肖镜要一个才行,不能被看扁了。
“于西?”肖月的声音忽然放低。
“怎么了?”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笨蛋!别回头看……装作很正常的样子!”
“哦、哦。”被肖月这么一说,于西的神经一下子绷紧,后背发毛地看着前面,大腿僵硬但明显加速地向前迈着。
“你那么紧张干嘛,不就是被跟踪,这里人这么多,能被怎么样!”拍拍于西的背,肖月突然觉得他这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我、我想回去,打车回去吧。”乞求地看着肖月,于西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不行,出来还什么都没做,不能就这么回去。”
看看来来往往的人群,于西害怕地拉拉肖月的衬衫,颤声说到,“这里……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你怎么这么没用,要回你自己回去!”
“……”
如果自己敢回去,于西就不用低声下气求他了,痛苦地看看周围,意识到肖月已经走远,于西迅速急跑着跟了上去。
“我去下洗手间,很快就回来,你在这边等着。”
说着要去洗手间的肖月让于西坐在刚进的这间购物商场的休息椅上,然后就自己走开了。
于西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警惕地看着周围,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没和肖月一起去。
可能因为不是节假日的缘故,商场的人不是很多,间或有几个偶尔在于西身边坐下,每次都把于西吓得浑身一颤,等见到陌生人们真的只是休息,这才稍微松口气。
“于西先生,坐在正门口休息椅子上的于西先生,您的朋友正在地下停车场等您,请您赶快过去。再重复一遍,于西……”一直在轮流播着广告的广播忽然插播了寻人的消息,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于西好奇地竖起了耳朵。
很好听的女音又重复了一遍,清晰的口齿很有说服力的让于西迅速站了起来。
肖月吗?不是说去洗手间嘛,怎么又跑停车场了,于西郁闷地嘀咕。
难道是同意回去了……想到会是这样,于西立刻站了起来按照标牌指示的方向朝停车场走去。
走了一段路,经过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虽然灯光还是很明亮,不过于西还是觉得挺害怕的,于是走动的脚步也慢慢停了下来,想着还是等肖月来找自己吧。可是一想到肖月训斥人的样子,于西缩了缩脖子还是决定继续往前走了。
“肖月!你在哪里啊……肖月!”偌大的停车场几乎看不到什么人,于西四处走动地寻找肖月的踪影,害怕地大声喊着壮胆,“肖月!你别吓我啊……”
“肖月!!”
于西几乎把停车场转了一圈,可是还是没有找到肖月的影子。沮丧地看看出口,于西考虑是不是要再回正门等肖月。
“于西……”
听见有人在低低地叫自己,于西立刻兴奋地转回头,“肖月!我找……你……”
“看到我有这么失望吗?”
噩梦一样的脸孔逐渐靠近,于西吓得只能愣在原地瑟瑟发抖,僵硬的大腿连迈开一步的能力都没有了。
“千……千石……”
“还记得我的名字嘛……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怎么,不打算逃跑吗?”一脸邪戾的男人很柔和地摸着于西的头发,说出来的话带了份玩笑的口吻,“头发变长了呢,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以前的样子。”
“……”
浑身颤抖着,于西几乎是绝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身体脱离主人意识地想要逃脱男人,结果却被男人狠狠地扯住头发,痛得于西“啊”声惊叫的同时也咬紧了牙关。
“还学不乖吗?难道想让我再把你这条腿也给打断?”
阴晴不定的男人用怜惜的目光看着于西的右腿,左手慢慢顺着于西的腰一路向下然后滑倒另一条腿的腿弯处。
“……千……石……”
左腿被千石很温柔地摸着,于西瞪大眼的同时颤抖得更加剧烈了。
“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被发现可就不好了,呵呵。”
这么说着的男人突然就把于西扛了起来,走了几步路,然后直接把肩上的人扔到了原本就打开的后背车厢。
“你要做什么?!千石!千石!”不顾于西的叫喊,男人笑着把车厢门合上。
车厢门合上后,车子很快就发动了。摸着黑,于西试着推顶上方,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于是只能绝望地缩着身体,随着车子的跌波,在车厢里晕头转向地磕磕碰碰。随着车子越行越远,于西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在一个猛地摇晃后,于西彻底失去了意识。
等于西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不是黑暗的后车厢,而是废弃的旧建筑了。而左臂及腰间几乎全是血的肖月正面色惨白地躺在于西旁边。
“肖月!肖月!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推了推身边的肖月,看到他还是一动不动,于西急促地呼吸几乎瞬间停滞了,愣了片刻,颤抖着手去探肖月的呼吸,感觉到还有温热气体时,于西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你醒了吗?”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手里拿了根绳子,用一种就像是在和亲密朋友说话的口吻随意地问着于西。
“你把肖月怎么了?他流了好多血,你快帮他叫救护车啊!如果晚了的话,晚了的话,他会死的!”哀求地看着男人,于西觉得如果再不把肖月送医院,他也许真会死的。
男人看了地上的肖月一眼,然后直接走到于西面前。看到男人伸出双手时,于西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缩起脖子,片刻愣神间就已经被男人用绳子把双手绑到了背后。
“他偷偷摸摸跟着我们,所以我就把他一起带来了……原本只打算打晕,可是他既然用手挡住,我也就不小心下了重手。真是可怜啊,估计是疼晕过去了。”无意于回答于西的问题,千石慢慢伸出右手像是在思考什么的抚摸着肖月的侧脸,低喃到,“他就是那个被宠上天的肖家小少吗?长得真不错……是我喜欢的类型。”
“……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我要做什么,你会不知道?哈哈,应该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我吧。”
“你疯了!他是肖家二少爷,肖老爷不会放过你的!”眼前的男人和以前根本没有区别,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以前也是于家的少爷吧,有区别吗?哦,落魄少爷和肖氏贵少的区别,哈哈!”男人无辜地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恍然大悟的哈哈笑了起来,笑了片刻又突然安静了下来,低头看着昏迷的肖月,一脸木然,“……肖乾是比于仲天有手段,让我黑白两道都混不下去,他做得可真够绝的。”
“……送……送他去医院,他还在流血啊,我求你了!”看到白净的衬衫上仍在蔓延的血红,于西觉得以前的事情好像又在重新上演了,恐惧地看着男人,于西几乎是跪着在求他。
“死不了,以前你不是也好好活下来了嘛,而且现在过得可比我潇洒多了,你说对不对?”扬扬手里的报纸,男人笑嘻嘻地看着于西,“拍得很清楚哦,我一眼就认出你了呢。呵呵,要不是它,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已经吊到肖家大少这个金主,看来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你了。”
“你……究竟要……做什么?”
“做什么?”拍拍于西已经挂着泪痕的侧脸,千石一脸快笑出来的样子,捂了捂嘴,然后说到,“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还是一样傻得可爱。我要做什么,你难道看不出吗?”
“……”
“肖家大少的情人,还有肖家小少爷,拿你们去勒索肖家的话,那会是很可观的一笔收入吧。”男人弯起的嘴角显示了主人此时的好心情,“虽然我现在并不是很想要钱,不过刺激刺激肖乾那老头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哈哈。”
“他爷爷做的事情根本与他无关!千石,你不要总是这样!肖月他还有比赛!他的左手不能废掉啊!”于西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吼叫,想要站起推开千石,可是被绑着双手,根本就重心不稳,一个趔趄人就直接载倒在千石的脚边。
刚想继续爬起,胸口就被男人狠狠踢了一脚,于西整个人几乎被踹得飞起来,虚弱地瘫倒在地上,除了简单的急促呼吸,剩下的就只有疼痛了。
冷血的男人没有继续上前,而是后退到另一边的椅子后坐了下来,一边把玩着手里的手机,一边悠闲地看着这边躺倒的两个人。
“手机里竟然只有一个号码,还是个怎么打也打不通的。哎,想要敲诈一次还这么困难,我也真够衰的,呵呵。”男人苦笑着,哀叹自己的不幸。
“咳……咳……”捂着疼痛的胸口,于西气息不稳地看着对面的男人,歇了一会儿,费力地喊到,“你毁了我就够了,不要再毁了他!他还小,你不能这样做的!”
“我还没毁呢,你着什么急?”坐着的男人又突然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于西的身边,手顺着于西的脖颈轻触着,然后又转头看了看一边仍旧昏迷的肖月,低低说到,“我现在就毁给你看,你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