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时通常会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比如。
“晚上我要吃吞拿鱼卷。”
“三文鱼都要灭绝了,你不觉得应该为了地球的环境而做出点牺牲吗?”
“我不管,我就要吃!再说如果你那么想推崇环保的话,就不该叫我否定那个地球生命基因复制计划。”
“那必须得搭配蕃茄。那是复制不是保护!”
“只能一块。都一样!”
“成交。少罗嗦,快吃饭!”
饭后,一家之主会暂时把自我扔在家中,戴上冷酷无情的面具拼杀进世间的洪流中,此时一家的另一个主就会进入有着粉色装修的房间中,那里睡着一个幼小的生命,可能还在沉睡,又可能已经醒了,当她看见那个褐色头发的男人时,会兴奋的蹬腿尖叫,表达自己的愉快。
“醒了?宝宝来~”抱起黑头发、黑眼睛的小姑娘,阿尔觉得自己怀里沉甸甸的溢满了幸福,然后重复一遍每天早上的话,“来,让爷爷看看~宝宝,记得哦,那个黑头发的才是奶奶,绿眼睛的是爷爷哦~”
接下来他会带着孩子一起去采购,在超市大概会碰到某个熟识的“主妇”——应该说“当家的”,因为有男的有女的——他们会聚在一起聊些八卦之类,一起“玩弄”各家的宝宝,在相同的点“散会”,然后拎着不同的菜色奔向收银台。
阿尔在收银员递过来的帐单上签上“阿尔?L?莫”后,往往会掐着点奔回房子,把宝宝放在地毯上随便她爬,一头钻进厨房开始与食物奋斗,等诱人的香气溢满整个屋子后,那个黑发男人也回来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宝宝,来……叫爷爷……爷爷!记得,看到黑头发要叫爷爷~”
一般这时候阿尔就会笑眯眯的在心里“诅咒”:宝宝记不住……宝宝记不住……
晚餐是这个三口之家最热闹的时候,可爱的小女孩有特许坐在桌子上用餐,爬行于各个菜色间,拣自己喜欢的放入口中,阿尔为自己的这个点子而沾沾自喜,因为借口要为儿童的健康着想,每天的菜色多了不少健康食品。
饭后的“退休生活”宁静如昔,在八点后,宝宝进入梦乡,两个大人有时候会互相抱在一起咬耳朵,又或者对着足球赛大吼大叫——为此他们还把房间的墙壁特意换成了隔音的——要不就是“当家的”和卫生搏斗,而一家之主则陷在图山表海里出不来。
今天把工作提前完成的莫萧歌意外的帮助阿尔收拾了厨房,在对方一脸玩味的表情中,把客厅的灯光调暗,让音乐倾泄在空气中。
不用言语不用邀请,阿尔轻轻和自己的爱人相拥起舞,只不过是靠在一起踏着节奏摇晃,但是相抵的额头却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阿尔突然摆了一个20世纪前超古老的奇怪舞姿,这个片子曾经作为反面宣传片被国家禁播,阿尔拜托莫萧歌偷偷拿回来看,结果两个男人一边看,一边窝在沙发上大笑,把爆米花洒的到处都是。
莫萧歌忍住笑,然后摆出相应的姿势,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突然发疯的摇摆起来,最后一起笑着在地上打滚。
室内渐渐归于沉寂,阿尔看着身下的男人,用手指把他的黑发梳往脑后,那张令他迷恋的面容温柔如昔,他轻轻的吻上熟悉的气息。
“结婚纪念日快乐……”
蜻蜓点水一样的吻很快变成热烈的狂风,席卷了他们的意识,正当交流感情的活动要上演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吸引了阿尔的注意力,于是莫萧歌所期待的限制级场面变成泡沫消失了,他躺在地毯上长叹一声,视线里却突然出现阿尔和宝宝,后者更是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他胸口上,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莫,莫,宝宝会说话了唉!”
“哦?宝宝,来~叫爷爷,叫爷爷~”
小姑娘的眼珠在两个男人间转来转去,可能黑色更吸引她的注意力吧,她冲着莫萧歌摆了个淌着口水的笑容,露出两颗小乳牙,然后用含着蜜的口气含糊不清的喊道:“奶……奶……”
……阿尔觉得他现在应该找个掩体躲避一下。
“阿尔?莫,我看你跑到哪里去!我不整的你明天下不了床,我就跟你姓!”
窗外永恒的星光照耀着宇宙中人类的建筑,从某个小小的窗户里,一个褐发男人正在被追的东逃西窜,而身后是化成喷火恐龙的黑发男人,他的肩膀上还坐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抓着他的头发笑嘻嘻的看着前面跑的人,那双黑眼珠突然注意到,在窗外没有温度的黑暗中,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慧闪烁而过。
-----End------
安斯艾尔?洛林最近有点忧郁,又有点喜悦,种种混合起来就被医生诊断为“男性产前综合症”,因为他的老婆已经怀了九个月的身孕,就要临产了,母性的光辉让她的脸庞显现出圆润的光辉。
今天他按照娇妻的吩咐买了她最喜欢吃的蓝薄荷味烤鸡,他完全不明白这种古怪的味道为什么会让怀孕的妻子食指大动,也许是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口味比较不同吧?
一想到那个孩子,这位留着标准法国美须男子的脸也不再紧绷,显出温柔的神色,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会是一个淘气的男孩,还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呢?和其他的父母一样,他的心中充满了没有分毫作假的欢喜,想到在家中等待自己的妻子,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蓦的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大作,虽然科技飞速发展,可是联络器这种东西还是没什么改变,方的仍然是方的,圆的仍然是圆的,安斯艾尔的手机是妻子送给他的结婚周年纪念,上面有着心形的钻石,无论何时都闪耀着夺目的光彩——但是他知道这是人造的,以他们微薄的薪水是不可能买的起自然钻石的,今天是周末,他临下班却碰到急件,于是拖延了他的脚步,一定是妻子着急的打了电话来询问吧。
“喂,亲爱的,嗯,我快到家了……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蓝薄荷味的烤鸡,哈哈,马上就来,我最亲爱的宝贝……嗯!好了,我快上车了,再见。”
一个小时后,安斯艾尔拉开家门,对着明亮的客厅喊道:“亲爱的,我回来了!”
他一路说着走进自己倾尽积蓄才买到的小小房屋,冬天的暖气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然后他定住了,因为他的妻子正在地板上挣扎呻吟。
“怎、怎么了?亲爱的?要、要生了吗?”
这句话得到肯定后,镇定的男人化为慌乱的小伙子,他跑上楼想拿早就准备好的住院箱——里面准备了所有必需的物品——但下一秒楼上妻子叫痛的声音又把他从楼上引下来,并且差点一脚踏空滚下来。
等到这对年轻的夫妻跌跌撞撞的招到出租车,再顶着寒冷跑到几公里外那家医疗保险金指定的医院后,妻子已经痛的在丈夫的手臂上咬出好几个牙印,而他则全然不知痛。
产房里异常的冷清,在这个不大的法国小城,似乎今天晚上全体待产儿的心情都不好,不愿意出来,只有这个小家伙与众不同的准备来到这个新世界。
“起什么名字?奥蒂列特,如果是男孩呢?阿尔杰农,如果他以后不喜欢留胡子呢?亚瑟,英国名字还是不要了……如果是个女孩怎么办?不对,这个孩子如果有病怎么办?一定要治好!对,怎么也不能放弃治疗,对,不管怎么样这是我们的孩子,总不能见他去死!医生,不要放弃治疗!”说着安斯艾尔抓住了路过的一名穿着白褂的男子,那名黑发男人愣了一下,然后问道。
“这位先生,您是来看病的吗?”
“啊,不,不对,是的,不,不是,我的妻子,在里面,那里,不,我不是来看病的,我来生孩子,不,不是我,是我妻子来生孩子……”
“那请你在外面安静的等候好吗?”
“好,好!”突然产房里传来了婴儿啼哭的声音,一会儿后护士满脸微笑的抱着孩子出来,才对留着胡子的男子说:“恭喜您,先生,这是您的儿子,请……”
安斯艾尔?洛林,这个堂堂男子汉在看到自己儿子那一刻,幸福的晕了过去,旁边是大惊失色的护士和目瞪口呆的实习医生一名。
护士随手把婴儿往旁边挂着实习医生名牌的男子手上一送,然后一边骂着不争气的男人,一边叫着其他的人来帮忙救治添乱的丈夫,里面的妻子又大喊着丈夫的名字,一时间吵吵哄哄,好不热闹,而那名黑发男子抱着那个婴儿被挤到过道了,无语的看着这帮忙乱的人们。
他最后选择离的远远的坐在暖风机下,看着手中象小猴子一样的婴儿,心里嘀咕是谁说孩子都是天使的?
黑发男子的面容混合着女性的柔美和男性的英俊,黑头发黑眼睛,长着一付东方人的面孔,在西方人来看来散发出神秘的气息,在这所医院实习的24岁医生突然发现手里的婴儿微微张开了眼睛,听说婴儿一开始的视力只有20厘米,在用手指逗弄着孩子脸颊后,恶作剧的男子想到雏鸟效应,于是不怀好意的把自己的脸贴近婴儿,外面医院用于照明美化的蓝色灯光照在了他的瞳孔中,让他不由的眯起了眼睛。
“喂,你在干什么?”发现婴儿找不到了的是那名抱出来的护士,找了一圈后发现被一个黑头发的男子抱着坐在医院暖风口下,急忙跑过去抢了回来,如果婴儿丢了,她的饭碗也会丢掉。
撇撇嘴,也不知道雏鸟效应有没有起作用,黑发男子乖乖的把婴儿还给气势汹汹的护士,那名护士还盯着他的名牌看了许久,问道:“这个字怎么念?”
“莫。”
“莫?莫萧歌?”
“对。”
“好了,你可以走了,以后如果孩子有什么事我会和你联络的!”
这孩子能有什么事啊……?话说大姐你是不是中年内分泌失调,干嘛把我当成贼一样?一边在内心腹诽着别人,莫萧歌一边自己的值班室走去,心里浮现出婴儿那张红通通全是皱纹的脸。
什么时候薇薇安才会答应给我生个啊……从中国追到法国……我就不信搞不定……
另一边,晕倒的丈夫终于和痛的死去活来的妻子“团圆”了,他们又哭又笑的看着手中的宝贝,小心翼翼好象这个婴儿象个泡沫,一碰就破。
“亲爱的,你想叫他什么?”
“嗯,安德烈你看如何?”
“……安德烈?”
“怎么了,亲爱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喜欢,我非常喜欢,亲爱的,你辛苦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你不喜欢对不对!?”看着妻子突然大发雷霆,丈夫不知所措的附合道。
“我、我本来想叫他阿尔……”
“阿尔?”
“这是我父亲的名字……亲爱的,你知道,我有多么怀念我的父亲……”
“……好吧,那他就叫阿尔了……”生完孩子的女人脾气就象五月天,升格成母亲的女人微笑着看着孩子说,“宝贝,你现在有名字了,你叫阿尔?洛林,喜欢吗?嗯?”
婴儿不会说话,他的眼睛只看到一个模糊的世界,但是此刻好象听见什么似的,裂开了嘴角。
“啊,亲爱的,你看,我们的宝贝笑了。”
“不会吧……医生说刚生的孩子不会笑……”
“你看嘛……啊!亲爱的你看窗外,下雪了……”
安斯艾尔看向窗外,果然天空中降下了晶莹的白点,这一天,大概会成为这对夫妻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吧。
三年后,适格者这个名词开始被世界所知,这些拥有着强大力量,不老的永久生命,开始对人类亮出獠牙,从一开始被人类所创造出的实验体,到拥有自己的国家,他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在,他们不过是一些被各国所通辑的恐怖份了,有一些逃了,有一些又被抓回去进行人体实验,愚昧的人类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制造一批毁灭的使者,全世界各地不断有适格者被制造出来。
莫萧歌睁开眼睛,被满室阳光刺的又闭上,他的脑中记忆开始倒转,记得医院的主任叫自己去最高机密的实验室,说是有重大的研究需要他的帮助,虽然觉得那名总看他不顺眼的主管眼神很诡异,但渴望出人头地的他还是去了,他和薇薇安才结婚两年,他们计划要个孩子,先要个女孩,再要个男孩,一想到未来,无论多苦,莫萧歌都觉得胸中充满了甜蜜。
接下来就是在等候室,然后是什么……他喝了一杯咖啡?然后有个女人进来和他谈了些话……是什么来着……好象是关于适格者什么的,问他对适格者的感觉怎么样,家庭等等,莫萧歌很同情那些适格者,但是如果叫他选择,打死也不愿意成为这种“怪物”,他记得那个女人听了这句话后,脸上的表情很诡异……然后,是什么?然后……
“感觉怎么样?你记得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我是莫萧歌……你们是谁……?我在哪里……?”
“看来手术成功了,各位,让我们鼓掌吧,为莫医生自我奉献的精神。”
莫萧歌的身体逐渐恢复了力气,他坐起来,看着床边熟悉的脸孔,他们都是医院里的医师,和他朝夕相处的同事,现在他们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激动,看着他的眼光象是在看千万美元钞票。
“你们……干什么?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讨厌的主任满面红光的上来,用友善的语气对莫萧歌说道:“恭喜你啊,莫医生,如果没有你的牺牲,我们医院也不可能成为法国第一个适格者研制成功的医院,这下子,你和我们医院,都会名垂青史的。”
“适格者……?你在说什么?”
旁边平时与莫萧歌关系最好的同事以为他术后失忆,急忙解释道:“莫,你不是自愿成为适格者移植体的吗?主任告诉我时我还不相信,毕竟你和才刚刚妻子新婚,但是……不管怎样,你伟大的牺牲不会白费的,我们医院……不,你一定会成为伟大的人物的!”
莫萧歌的神经感到麻木,他看见周围的人讲着什么,但他们的话却一个字也传不入他的脑中,主任梳得油光滑亮的头发、同事一张一合的嘴巴、还有不停相击的手掌,阳光透过窗户洒了进来,形成斑驳的阴影。
……
等他回过神来,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所有曾经那些的同事、朋友,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肠穿肚烂的倒在地上,有些尸体的头颅已经和身体分家,显示他们受到了残酷的折磨。
莫萧歌动了动手指,却发现有些僵硬,他抬起手来,看见一片红色,一直连他到的身上。
阳光还是和以前没有分别,医院也没有分别,分别的是见到他的人不再是微笑问好,而是满脸惊惧的尖叫。
适格者失控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警察局,没有经验的人类相继派了不少人来压制,结果就是磨尖了适格者的利爪,让他变成一具只知道嗜血的杀人机器。
他被逼得在市内东跑西窜,他不敢回家,那个家里有他最深爱的女人,他怕就这样回去的话,会吓到那个美丽的女子,于是他在深夜逃进一户人家,那个房子里的家具陈旧而温馨,有着家庭的味道。
他跑进主人的卧室,急勿勿的拉开抽屉,寻找着干净的衣物,衣柜上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男主人脸上留着法国式的美须,而妻子似乎刚刚生产过,身材有着幸福的丰润,她的手中抱着一个尚在襁保中的婴儿。
莫萧歌脚边突然的蠕动让他本能的一缩,从床下爬出来一个三岁的小男孩,正瞪着一双绿眼睛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
一大一小两个生命,都在打量着对方。
楼下传来了女人的叫声,催促孩子下去吃饭,莫萧歌已经觉得手臂在蠢蠢欲动:想要血……想要血……但是他的意志仍然在坚持,理智把心中的欲望压了下去。
“妈妈,我呆会儿来。”小男孩向着楼下喊了一声,重新又回头看着整理衣服的男人,他盯着那双在黑暗中也闪出宝石光芒的蓝眼睛,好奇的过去惦起脚尖想摸一摸。
莫萧歌愣了一下,迅速的系好腰带——幸好这家的男主人身材和他差不多——这当儿小男孩已经抱着他的小腿想要往上爬了,犹豫了一下,他俯下身去抱起孩子柔软的小小身体,于是绿色的眼睛对上那双耀眼的蓝色瞳孔。
感觉到孩子没有骨节的手摸着自己的眼睛,莫萧歌脱口而出:“小家伙你几岁?”说完后他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三岁了!”孩子却用响亮的声音回答了他,吓的逃亡者急忙捂住小小的嘴巴,闻着淡淡血腥味的男孩却没有半点慌张,他的心神已经完全被那双蓝宝石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