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要' 夕殷替云盖好被子。‘ 小云忍耐的那么久就是不想让最爱的人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
‘ 小云。'夕殷低声换他。‘爸爸不会在扔下你走了。'
‘恩' 他像个小孩子一样稳稳的睡了过去 。夕殷刚要走开时。却发现那个孩子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手。刚刚收住的眼泪却在那一刻如断了线的珠子落了一地。他明白他亏欠他这个孩子太多了 。从他刚生下那刻起。他为了自己的自由将还是婴儿的云送回了水令家。今天他的云儿所遭受的一切都是他这个父亲间接造成的。本以为将云交给小擎。这个孩子会得到幸福。
可是在见到他时。夕殷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光将他们带到那个房间时。他已经不能确定云是否还活着。只有朝晖知道他那时几乎要昏了过去。直到确定云还有微微的呼吸在那里 。他很静。很乖。即使脸已经瘦的只剩下骨头了。他的儿子却还是依旧那么英俊。
夕殷坐做那里很久很久，‘朝晖‘ 他对身后一直站在那里的男人说。
‘也许我们也该做点什么了'。
他身后的男人笑了。‘ 你在生小擎的气吗'
夕殷怒瞪了他一眼。‘我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
‘ 你又能给他什么呢'
‘ 等云醒来吧。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
‘·················'
光顺利的完成了云交给他的任务。但是他还是带来他做梦都没有想到人。最近的云似乎又变回以前那个温柔的人。光一手将全部事情览了过去。可是他们还是不说话。光从回来后就不肯看云一眼。云只是当他再赌气。他那里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让人看着就心碎。从心底抽搐样的疼。光不是记恨。他是不忍再看。光已经忘了为什么最初会跟在云身边的原因了。
自从夕殷的到来。云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他经常座在床前和自己的主治医师讨论自己的治疗方案。云没有逃避自己的病情。现在癌细胞已经扩散了全身。他非常清楚。手术已经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医生也终于同意给他使用少量的吗啡以用来止痛了。呕血的现象却越发严重。当精神清醒时云就会坐在钢琴前缓缓弹起那些夕日早已忘却的音调。不过他弹着弹着就睡过去。云睡觉本来就很轻。很静。常常让人还停留在那优美的音乐中很久很久。人们才会发现他已经睡了过去。渐渐一切变的理所应当般。在人们不知道的日子中时间静悄悄的从我们的身边溜过。
冬天静悄悄的来临了。云坐在院子里。夕殷就这样陪在他身边。读着马克吐温的
王子与贫儿的故事。雪落满了整栋庄园。偶尔一两片枯黄的树叶终于离开了树枝回归大地的环抱。来年它将化作养料滋润新的绿叶的诞生。12月份的瑞士冷的出奇。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云撒着矫的要来。他就是想来看看雪 。夕殷读着不知第几遍的故事。停下看看又陷入睡眠的儿子。他慢慢抱起不足四十公斤的儿子往屋里走去。上个月整整一个月云就病危了
5次．然而却都在最后被这个执拗的孩子挣了回来。他似乎在等什么。最进那次从死亡线上回来后。他便要夕殷反复给他读着小时候经常讲给枫的故事。一个王子与贫儿的故事。
到底谁是王子 谁是贫儿。云自己也常常犯糊涂。他最近开始常常发呆。会在那里捧着书然后发笑好一会。他会突然叫出擎的名字。云会半夜哭出来。祈求弟弟的原谅。这些夕殷全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 爸爸。我想回去了。'
‘好的 ‘m
‘ 我想回到那个大家都在的地方。我不会让他们看出来我生病的。我很会演戏的。我会乖乖的。我只想在看看擎。看看枫。'云说着像孩子般的猛烈的抽搐起来。整个人缩进了夕殷的怀里。‘我只想在看看他们。我好想他。好想。'那是属于孩子般的恸哭。
‘ 我知道了 。云。不哭了 。爸爸会帮你的'
‘ 我不会在惹祸了。只要在让我看擎一眼就好。我不会在打扰他们的。不 ··
不会的··· 不会在给擎和枫带来麻烦的''
窗外飘起了鹅毛般雪花。压弯一路的松柏。全世界都镀上一层银白色的绒。分不清哪一片才是云的色。
湛蓝如碧的海水。白色的沙滩。一对对年轻的情侣。在这般爱情的天堂里开始了他们的婚姻。广饶无际的蔚蓝海洋。环绕世界的浩瀚无垠的苍穹下温柔包容的美丽海岛。在这边辉煌的晚霞中见证着一次次爱情的誓言。成就了一对对有情人。成长的少女。选择了自己的真爱。雏茵那个曾经因贺天擎而悔婚自杀的女孩。渐渐长大了。云面前站着的新娘不再是那个楚楚可怜的少女了。她的眼神透出是一种自信。带着小姐们的高傲。和自我的赏识。她幸福的挽起自己的新郎。向身后扔去了花束。为了站在这里云全身进行了两次大换血。
乔安娜紧紧挽着云。从金融界媒体的眼球下消失整整半年的水令家的当家。在出现在雏茵的婚宴上时。各种谣言顿时纷起。云很大方将整座南方海岛当作新婚礼物送给了雏茵。婚礼上他作为证婚人身着白色中式云纹西服出现。他坐那里，面前是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悠扬的音乐。
献给爱丽丝从细长的指尖流出。洋洋洒洒的短发被海风浮过。远处而立的夕殷在那时躲进了爱人的怀里。只有他知道为了能够在那里弹奏云吃了多少苦。雏茵在献给爱丽丝的音乐下轻轻的送出了带着泪痕的一吻。只有她明白那个祝福的吻所代表的意义。这个男人穿插了她人生中的两个重要的婚礼。他曾经带给她痛苦。快乐。可是当她渐渐明白真正的爱时。拨开那层层的轻纱。她看见那个名为水令云的男人的真性情。雏茵说笑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恐怕就是贺天擎了。
他顺着那流出音符去找那聆听的人。从人群中看见了那种大男孩般的笑容。他有多久没有看到了。擎那种只属于他的笑容。还是那么霸道啊。他在想。嘴角也咧了开来。微微的扬了起来。擎的心情看上去很好。即使隔着很多人。云还是感觉到了。那种炙热的眼光。
他眼睛似乎完全好了。他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人眼里满满的自己。多到溢出。好像。
回到贺宅那片白色的蔷薇中。他坐在那里弹琴。擎就坐在一边听。眼里也是满满的自己。怎么才明白呢。那时他就爱上了自己啊。为什么要如此曲折才能明白呢。我本以为自己可以忘记你。可是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每天都是煎熬。活着在见你一面就是我全部的活下去的理由了。终于在看见你了。温热的液体溢出的眼睛却没有模糊视线。他的眼睛从未有过的漂亮。那一双价值连城的黑曜石突然之间焕发异常的光彩。成了这晚霞里夺目耀眼的星··。
‘ 好美啊"擎赞叹。天似穹庐拢盖四野。海似苍宇成天一线。都化成云的羽翼。苍茫天地间之剩下他的云。好想好想把他的云藏起来。不然他会就这样消失。从他眼前飞走。他不自觉的靠了上去。他怎么早没有发现。他的云太漂亮了。不好好藏起来的话。他会消失的。云哭了。为什么他没有早发现他把他的宝贝伤的那么深。从以前他就知道他的宝贝太漂亮。所以他喜欢欺负他。那样漂亮的眼泪。只有他的云才有啊。他怎么会误会。云是独一无二的。
还愿意原谅我吗。不要在哭了。别人都看见了。如果让你留在我身边。我迟早会发疯的。
因为我太爱你。我老想把你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见啊。想要你的全部属于我啊。一点都不要分给别人。可我明白你不属于任何人啊。所以我怕失去你。与其失去你还不如把你驱离我的身边。不然我会毁了你。也会毁了我。我没有办法和别人共享你。看见你对枫笑的那么温柔。你知道那时候我多么想毁了你。宝贝不要哭了。我们都要毁灭。这一次我也绝不放手了。
我要把你藏到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原谅我。不要在哭了。
26
琴声嘎然而止。停的是那么突然。热闹的宴会也因为这突然停止的琴声。而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众人的视线落回琴声停止的地方。擎站在琴另一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云摇摇晃晃从琴坐上站起来。大滴大滴汗珠落到了黑白相间的琴键上。擎突然大步上前。陡然扶住要晕倒的云。他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的身体会差成这样。云默然看了一一眼站在远处手持酒杯的光。那里的光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背影。他伤了那个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的心啊。所以光选择了封闭自己。
他回过头来看见一双焦急的双目。写满了疑惑。‘擎·····'还没有等云发全音时喉咙奔涌而出的鲜红。夺去了他的声音。云看到的一双震惊的眼神。他的双手扶住琴。看见围上来一圈的人。他知道自己突然腾空被人抱起。可是视线已经开始渐渐模糊。黑暗渐渐笼罩上来。无数的声音在耳边回响。‘坚持住。坚持住。云 ' ‘该死的 。你是怎么了 啊'
视力渐渐陷入黑暗中的云。 淡淡的笑了一下。他也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会笑出来。胸口像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闷闷的疼。突然自己也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好吵。云觉得周围。
怎么那么多人。他的手开始乱挥驱散周围的人。却被一股力量拉了回来。拉着他的力量很大很大。大的要将他揉碎。云觉得好笑。敢这样对他的天下也就这一个人。还是那么霸道啊。
他想。也好就这样吧。这样就不会在这片黑暗里丢了。渐渐云觉得自己睡了过去。
急救室的灯亮了整整六个小时。他只是愣愣的看着急救室门外的人。有他的父亲。云的父亲。。和云的心腹。他们很冷静。只是没有任何交谈。急救室外静的仿佛没有人般。
擎乱了。因为没有人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云怎么会突然吐那么多血。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啊。为什么当他决定无论如何要把云留住的时候。会这样呢。现在的他焦急的像个孩子。
灯灭了。门缓缓的被拉了开来。几位医生踱步而出。他只是叹气。‘他自己是个医生。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光没有回答。
又一次逃离了的死神的召唤。这一次由夕殷安排。他还是住进了医院的重症监护室。
‘擎 你来'贺朝晖发话。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前一刻还坐在那里弹钢琴的人。半年前还躺在他怀里的恋人。总是不肯对自己低头。聪明傲气的云。他的云。是会哭。回笑。面对自己的无理要求是会露出无奈表情的人。是会为了他癫狂。发疯。是那个看见他就会露出小小虎牙的孩子。是那个被他穿上女装作弄到哭的宝贝。是为了他甚至要毁掉枫的恋人。也是为了他的前途而强装成朋友的情人。更是他商场上伙伴。地下王国的竞争对手。那么精彩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躺在那里装死的人。
此刻正躺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苍白消瘦的脸上是一片死亡的安然。安安静静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那是什么。那是谁。
不会在哭。不会在笑。只有该死的仪器滴滴的声音。他却碰不到他。只能隔着玻璃看过去。也许永远触碰不到了。
突然一双手。用尽全部的力量砸烂了监护室的的玻璃。谁都没有料到那个如此琢磨不定的冷若冰山的男人。竟然发了狂。 玻璃破碎的裂纹扎碎了男人的手。蜿蜒而下的鲜红细流弄污了透明的玻璃。他还是一边一边拼命砸着阻挡他的玻璃。
‘ 云 你 在干嘛啊 。不要睡了。快起来啊‘擎大喊。
‘ 快起来啊 。说你没病。你是骗我的。全是骗·······我·········的 '渐渐转弱的语调。似是变成了呜咽。
玻璃的另一边仍是一片安静。似是睡的很深很深。
夕殷拉开了擎。他坐了下来。对着年轻人说
‘ 云的时间已经极少了。他给你和枫留下了一份大礼。可是我看的出。恐怕他是真的误会你和枫了。云这个孩子很好强的。他不想你看到他狼狈的样子。所以在他面前希望你继续装作不知道。然后给这个孩子的人生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27
其实醒不醒来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感觉好累。刚刚从很累很累的工作中解放的感觉。
所以这一觉睡的很舒服。我慢慢睁开了眼。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也很灿烂。我慢慢坐起来才发现身边那只赖皮的手还搭在我身上。我推开又搭上来。在推开。在搭上来。
总还是要起来的吧。看了看表：" 不好快8点了啊。起来 起来 。"
那只赖皮总算肯动一下了。眨了眨眼。然后木然看了我一眼。
‘你难道忘了吗'他说 然后晃了晃眼前的戒指。
‘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
先是生气然后是无奈。擎大吼起来。‘明明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的纪念日啊 '
好像真的是忘了。我只记得昨天我接了一个很大的手术。病人的状况似乎不太乐观。
艾。叹气。
‘ 你今天不是有公司的并购案吗‘
‘那种小公司的并购案。有杨开就够了‘ 他无奈的摇摇头
这句话好像听过以前。懒的想了。
早晨洗了个澡。很舒服。不过真的最近工作太忙的原因瘦了好多啊。换好一件深色的休闲装。我坐在餐厅里慢慢等着我们家大厨的早餐。想想真是。他一个公司的大总裁放着那些海滨别墅不住偏来和我一起来住这个小小三室一厅小套房。还有一间给了小魔头占了去。
我走到小峻的卧室门口。打开门就看见那小子难看的大字睡。口水都流了出来。
‘小峻。起来吃饭了。'扭动一下转过去继续睡。靠 。这小子。顺势想把他用拎的。可是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拎他。
‘起来拉 ‘ 我揣了一脚。
小家伙一轱辘爬起来。就哭。
‘ 擎爸爸。妈妈欺负我啊 '我瞪眼。又乱叫。
‘ 下个月零花钱扣除'
‘没有人权了'
转身出门。坐到客厅里。才发现。小鬼似乎和擎达成某种协议。一大一小当着我的面一个击掌。然后擎塞给小峻几张百元钞票。
‘ 怎么可以给小孩子那么多钱'
‘ 没关系的。‘ 一大一小给我傻笑。
‘擎 小峻是我儿子。他的事你不要管。'
‘是 是 我 知道 是你怀胎十月生的吗'
我想我真的怒了。本来这个尴尬的身份就有气。
却看见一大一小恶魔笑的贼。
又是和往常一样吵闹的不得了的清晨。真是烦。
之前已经答应小峻要全家出去玩。全家好陌生又幸福的词。为什么我会觉得是个让人幸福的想哭的词呢。
很多年很多年没有看见游乐场的设施了。看到了之后。我只觉的找到了我工作为什么如此忙的原因了。看着那些过山车，还有什么海盗船。恐怕心脏健康的也要弄出病来了。
‘我是不能玩了'你们去吧。小峻和擎玩的很开心。但是对于过山车的恐惧从擎那张白了又青。青了又白的脸就看的出来。小峻的身体真的是好了呢。我觉得自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手里拿着摄像机帮他们拍真的明白幸福就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玩遍了游乐场。
早就想去海洋馆的小峻。眼睛几乎是放着光的。
湛蓝的海底隧道将我们带进水下那个神奇的世界。温柔的水光透下来打在我们身上呈现出七彩的斑斓。小峻对水里那些鱼充满的兴趣。一路是跑跑跳跳的赶在前面。擎悄悄的迁起我的手。这里没有一人。出奇的安静。水里的鱼将我们带进了另一个空间般。小孩总是喜欢海里各种各样的生物。他的注意力全被那些奇奇怪怪的鱼夺了去。背着那孩子。偷偷的在海洋的鱼儿注视下。我们相拥而吻。透着碧蓝的水色我听见看见低吟着‘云 。云'的我的名字的擎。像是为了这一声足足等待了千年的感觉。
‘云'满满的珍惜轻声低唤。
‘擎'我回应。
‘我觉得我好像为了等你叫我的名字等了好久的感觉'连我都不知道那个男人竟然为了我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泪流满面。
还是小峻打破了我的尴尬。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擎。晚餐吃的很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