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生子)----希容/紫月纱依

作者:  录入:01-16

“别担心,我没事。”轻拍两下海晴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天权才有点不安地问道:“那你准备怎麽办?”他也说不清自己问的是当下的战局还是其他什麽,早在月华出生的时候,天枢就向自己坦诚了他和阿烈古琪的关系。
“我已经让赫连和慕容带羽林军赶去明城了,”停顿片刻,天枢又道:“不过朔州的局势那条小鱼镇不住,我得亲自走一趟,渝京就……”
“不行,不行,你不能去。”天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雅尔海晴打断了,他急切道:“朔州我去。”语气很是豪爽仗义。
“你去!?”天枢脸上闪过迟疑的神色,看了看天权,道:“可是……”
“大哥。”天权走到天枢身旁,拉住他的手道:“不要让我觉得自己是你们的负担,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宝宝的。”
“你不信我?”雅尔海晴斜斜睨了天枢一眼,心中暗道,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帮你。
虽然很少关心朝政,但是他知道那个小皇帝只是个摆设而已,天枢若是不在京城,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肯定得由天权来处理,会累到他和宝宝的,他才舍不得呢。
“那好吧。”天枢反手握紧了天权的手。
赫提人以魏王尸体作为筹码交换凤台关的提议被断然拒绝後,割下了开阳的头颅送回胤朝,而将身体丢弃在清江中。面对杀兄辱尸之仇,就连一向沈默寡言的摇光也誓言要为兄长报仇。
惠帝三年六月,皇帝下诏,命赫连凯、慕容岚率羽林军五万铁骑进攻被赫提人盘踞的明城,同时命雅尔海晴奔赴朔州,镇守凤台关。
半个月後,雅尔海晴率领玄字营北出代郡,采用“迂回侧击”的战术,西绕到赫提军的後方,迅速攻占流芳城,切断了驻守流芳的格蓝斯同阿烈古琪的联系。
随後,雅尔海晴又率精骑飞兵西进,穿越泽兰沙漠与赫连凯的羽林铁骑形成了对明城的包围,驻守明城的萨拉扬见势不好,仓惶撤离。
助赫连凯、慕容岚夺回明城後,雅尔海晴率兵继续向北追击,斩杀萨拉扬,直捣星宿川,共斩敌一万四千余。
边关捷报频传让留在渝京的天权稍加放心,心中默默盘算,如果能在冬天之前解决战事,海晴还是赶得上孩子的出生,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
“晴儿,你母妃呢?”这日给晰儿喂饭的时候,天权无意地问了一句,却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被皇伯父派人叫去了。”晴儿得意地汇报著自己的新发现,这可是他偷偷趴在母妃的窗外听到红鸾姐姐说的,红鸾是皇伯父身边的人,他在齐王府时见过好多次。
“哦!?”天权有点意外,天枢居然会主动找若离,还真是难得。
更奇怪的是,若离自那日见过天枢後,只匆匆回府一趟便出门去了,说是有要事要办,让天权更是吃惊,天枢怎麽会让若离帮他做事,虽然若离绝对是甘之如饴。
天枢幼时曾在芜城生活过六年,与若离可谓青梅竹马,无论是文帝、君妃还是穆亲王、君怀仞,都曾经很看好他们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可惜神女有意,襄王无情,天枢始终将若离视若亲妹,不曾有男女之情,在得知若离心意後,更是能避则避,敬而远之。
他找她能有什麽事,而且还瞒著自己,天权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莫名不安,海晴……

雨过天晴69

盛夏的午後,火热的太阳高高挂在天宇,受著灼烤的大地似乎也在骄阳的蹂躏之下呼呼地喘著粗气,满院的虫鸟都失了往日的嘈杂,缩在石下的巢中存蓄著流失太多的体力,而苍郁的翠枝绿叶也受不了似地蔫蔫地卷曲著身子以保存那所剩无几的水份。
天权闯进齐王府的时候,天枢正在莲花池畔的水亭中哄著月华午睡,一看他的脸色便知朔州的事情再瞒不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天枢将睡得香甜的小女儿交由侍女抱回屋去。
天权疾步迈入水亭,急切地问道:“大哥,海晴出什麽事了?”夏日炎炎,他刚才走地又急,薄薄地出了一身汗,单薄的衣裳服贴在身上,勾勒出腹部隆起的形状。
“小心一点,喵喵。”见天权手捂胸口微微有些喘息,天枢急忙扶他在亭中的凉椅坐下,然後坐到他的身旁,安抚道:“你不要这麽紧张,那小子不会有事的。”
天权紧紧扯住天枢的衣袖,一脸焦急的神色:“海晴到底怎麽样了?伤得很重麽?”如果不是情况很严重的话,怎麽会惊动天枢,惊动若离,却独独要瞒著他一个人。
“只是普通的箭伤,不碍事的。”天枢说著动作轻柔地将弟弟冰冷的双手握在掌心,见他一脸不信的表情,停顿片刻,又道:“不过箭头上的毒有点棘手,军医没有办法,所以才会信鹰传书给我。”
“怎麽会这样?”海晴的骄阳诀已经突破第九层,寻常毒物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一思及此,天权的脸色更难看了,深深呼吸两口,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问道:“这是什麽时候的事情?”
天枢沈吟片刻,缓缓道:“这个月初七,应该是在攻打星宿川的时候。”
现在已近月底,居然是大半个月前的事,天权再也按耐不住,蓦地提到了声音:“为什麽不早点告诉我?”或许是因为情绪过於激动,腹部突然一阵抽痛,天权左手捂住肚子,双眸紧闭,眉宇微蹙,痛得弯下了腰。
“怎麽了?喵喵。”见天权咬住下唇,面无血色,天枢把手伸到他胸前拉他靠入自己怀中,头枕在自己肩窝,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麽?”
“我没事……唔……”天权犹自逞强道,脸色却是惨白异常,话到一半不禁呻吟出声。
“喵喵,别急。”感觉到弟弟的身体明显在轻颤,天枢一边为他揉抚肚腹,一边柔声安慰道:“阿离已经赶去朔州了,她一定会治好海晴的,你别太担心。”破天荒的,天枢第一次称呼了雅尔海晴的名字。
“嗯。”过了许久,天权撑起身子用力地点点头,仿佛是在说服自己。
缓了一会儿,天权觉得腹中不再疼痛,起身准备告辞却被天枢一把拉住:“这麽热的天,别在日头底下跑来跑去的,小心中暑。先歇会儿,等晚上凉快点再回去。”说罢不容天权置疑就把他抱回了房间休息。
“你就安心在家等阿离的消息,不许做傻事。”直到日落西山,天枢才放天权回府,并且再三叮嘱:“你就算不顾惜自己,也要顾惜肚子里的孩子吧。”
“我不会拿自己和宝宝的性命开玩笑的。”天权点头应允,左手轻轻扣在腹上,看来这个孩子还真是被他养得极好,还不到四个月,肚腹的隆起就已经很明显了,比当初怀昭阳和晴儿的时候大得多。
虽然答应了天枢不会轻举妄动,可是寝食难安地在家等待了三天後,天权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朔州,不亲眼见到海晴平安无事,他实在放不下心来。
“宝宝乖,父王要带你去找爹爹,你听话一点,别给父王找麻烦,好不好?”天权轻轻拍著隆起的肚子跟腹中的孩子打著商量,孩子已经四个月了,只要他路上小心点,应该是不会有问题的。
天枢终究还是不放心他,跟他府中上上下下的人都打了招呼要看好他,春儿、秋儿两个丫头更是寸步不离地贴身跟著。
趁著夜深人静天权拿出白天早就收拾好的包裹,几步走到门前,迅速拉开门,不等门外的春儿、秋儿反应过来,已是出指如风,将她们点翻在地,口中喃喃道:“对不起了!委屈你们在门外睡一夜。”说完,扬长而去。
跃过几重屋宇来到马厩,天权刚刚解了踏雪的缰绳,抚了抚马头,就听到身後传来清亮的童音:“父王偏心,去找爹爹怎麽可以只带妹妹,不带晴儿和晰儿呢?”

雨过天晴70

天权惊异地回头一看,五岁的晴儿牵著两岁的晰儿就站在马厩外,晴儿背著个小包裹,一脸的愤然不平,晰儿哈欠连天地揉著圆圆的大眼睛,看看父王,又看看哥哥,不明白他们要干嘛。
“晴儿!”天权呵斥道:“你半夜三更不睡觉,带著弟弟胡闹什麽?”
“父王也没睡,而且还想带著妹妹偷偷溜出去。”晴儿毫不示弱地迎上天权严厉的目光,“威胁”道:“如果父王不带上我和晰儿的话,我马上就告诉皇伯父。”
“你敢?”天权本想把两个不听话的小鬼抓回房间睡觉,却在见到晴儿手中的烟花信号时愣住了,他到底养了个什麽样的儿子啊,真让天枢知道的话,他还能走得了吗?
“带你就算了,怎麽还有晰儿?”晴儿虽然年龄不大,骑术却是极好,带著倒也无妨,可是晰儿,天权有点犹豫。
“晰儿见不到我会哭的。”晴儿哀求道,晰儿不明所以地紧抓著晴儿的手,又大又圆的眼睛里全然是信任和依赖。
天权认真思考半晌,终於还是无奈点头,先把晰儿抱上踏雪,然後纵身跃上马背,晴儿随即动作娴熟地翻上了比他还高的踏雪,坐在天权身後。
勉强环住天权比往日粗壮了一些的腰腹,晴儿小声道:“父王,咱们翻墙吧,要是被发现了会被皇伯父派人逮回来的。”
“你个小精灵鬼!”天权嗔骂了一句,拍拍马头,微一扬鞭,喝道:“别叫,跳墙出去。”
踏雪似是能听懂他的话一般,果然低鸣一声,如雪四肢伸展开来,竟不走正门,四蹄用力,一跃跳出韩王府的围墙,向北疾驰而去。
踏雪乃是当世神驹,飞奔起来迅猛异常,片刻之间便到了渝京北城门。虽然此时城门尚未打开,可守城的士兵如何敢阻拦韩王父子一行,见了天权手上的令牌便乖乖开门放人了。
疾驰半夜,奔出三百余里,来到一个名叫锦屏的小镇,此时月已西沈,天色渐渐地亮了起来。
踏雪性情温顺,跑起来又快又稳,他们走的又是官道,一路行来其实并不算颠簸,但天权毕竟怀有身孕,体力不济,一夜骑在马背上,又累又倦。两个孩子年纪幼小,更是支持不住,晰儿早已困倦地缩在天权怀中沈沈睡去,晴儿也是一副怏怏欲睡的模样。
天权抚了抚腹部,叹了口气,缓下行程,带著两个孩子下了马,用了些早点,又给踏雪喂了草料,然後在镇上雇了辆马车继续向北赶路。
“呕……呕……”天权难过地皱起眉头,用手捂著胸口,痛苦地伏在车窗上干呕著,胃中象是翻江倒海一般,明明已经没有什麽可吐了,却还是止不住作呕的阵阵恶心。
“父王,你又不舒服麽?”晴儿跪在天权身旁,小手轻轻地抚著他的後背,一脸担忧地问道:“要不让刘伯把车赶得慢一点?”
刘伯是替他们赶车的车夫,四十多岁年纪,驾车技术很好,待客异常热情,就是话稍微多了一点。这不,晴儿话音刚落,他的声音就飘了进来:“我说公子,你身体不舒服就不要赶路赶得这麽急,先休息两天再走吧。”
“刘伯,我没关系,你再快一点。”重新坐回车里的时候,天权脸上已经血色全无,他摸了摸晴儿的头,安抚道:“别担心,父王没事的。”说罢按著胸口,缓缓地喘息著,沈闷的感觉依然在。
“唉!”刘伯长叹一声,又甩了一鞭,这马如此神骏,却用来套车,还真是有点浪费呢。
通常来说,害喜的症状是在怀孕初期出现,一般到四个月左右的时候就差不多过去了,可是天权这次却正好相反,怀孕初期由於调养得当、心情舒畅,所以反应并不是很强烈,倒是这一路的舟车劳顿以及马车的幽闭空间让他开始了频繁的呕吐。
再加上四个多月的孩子已开始有了胎动,嗜睡、头晕、乏力等症状也接踵而至,食欲更是每况愈下,到後来基本就是吃什麽吐什麽了。为了腹中的胎儿著想,就算明知道吃下去的东西到最後多半会吐出来,天权还是每天强迫自己尽量多吃点东西。
这个孩子总算是不辜负他的苦心,虽然随他一路颠簸,仍是发育地很好,胎动也很有力,别说当初安静的晴儿,就是活泼好动的昭阳和他比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
虽然晴儿摸著他的肚子口口声声唤著妹妹,可是天权却担心若真是个女孩,像这般淘气的性子将来怎麽嫁得出去。
大半个月的颠簸折腾下来,天权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是他的肚子却出人意料地迅速增大,才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看起来就好像前两次怀孕五六个月时一样。

雨过天晴71

天权初时怀疑是双胎,可自己把过两次脉又觉得不是很像,於是不免感叹自己的医术竟已退步至此,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三天不读口生,三天不练手生” 这样的民间俗语还是很有道理的。
天权幼时曾跟随君妃学过几年医术,为质赫提的那些年,因为对陌生环境的不信任,更是和莺儿、枭儿好好钻研了一番,虽不敢说有大成,但寻常病症绝不在话下。
反倒是回到渝京这些年,仗著身边有母妃和阿离,於岐黄之术完全是扔下了,此刻竟连腹中所怀是否双胎都有点拿不准,一想到这里,天权不由得长叹一声。
从心底来说,天权其实并不希望腹中的孩子是双胎,他的身体毕竟在当初生晴儿时受过重损,虽然经过这些年的调养下来,日常只要稍加注意著,便如常人一般无异,但若是孕育双胎,恐怕是力不从心。
孩子活泼地很,总在腹中动来动去,经常闹得天权冷汗涔涔,夏衣轻薄,被汗水浸湿後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腹部隆起的圆润曲线。
修长的手指在浑圆的肚腹上慢慢打著圈,天权面色深沈,眉宇间显出几分担忧。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再次受孕已是勉强,就是一个孩子都有些吃力,要真是两个的话,唉,天权又是一声叹息,真是两个他也不能说不要啊。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的,虽然从来没人和他提过这件事,但是天权知道,他曾经有过一个妹妹,一个跟他一卵双生的妹妹,他还知道,就是因为那个无缘尘世的妹妹,他的父皇母妃以前才会那麽讨厌他。
二十六年前,君妃为当时还是太子的文帝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其中的女婴由於难产导致窒息不幸夭折,那个可怜的女孩儿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便匆匆离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胤朝习俗,夭折的孩子是不能取名的,於是就连本来应该属於她的名字也在一年後由她的妹妹玉衡公主继承了。
那个幸运活下来的男孩子则承受了父母所有的冷漠和忽视,他没有错,却有罪,活著就是他的原罪。因为失去的永远都是最珍贵的,而他的存在却一再提醒著那对哀伤於爱女早夭的夫妻,如果没有他,也许他们的女儿就不会死。
“父王,妹妹又踢得你很难受吗?”也许是听到了天权浅浅的叹息声,本来和晰儿搂在一起睡著的晴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凑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伸手覆上天权高耸的腹部,问道:“我以前在父王肚子里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不是的,晴儿那时候很乖,都不怎麽肯动。”天权想了想,笑著摇摇头,“却吓得父王以为晴儿身体不好呢。”说完在儿子粉嫩的小脸蛋上狠狠亲了一口。
“是这样啊。”晴儿若有所思,然後把小脸贴到天权的肚子上,小声地说道:“乖妹妹,以後踢父王的时候轻点,哥哥知道你身体很好。你踢太用力的话父王会难受的,你乖一点,以後哥哥陪你玩,什麽玩具都让给你。”
晴儿天真的话语让天权本来有些压抑的心情突然好转,如果是像晴儿这样可爱的孩子,再多两个也挺好的,就这样想著,天权优美的唇角渐渐流泻出淡淡的笑意。
自从怀疑自己怀了双胎,天权便没有再像前几日那般拼命赶路,而是让刘伯把行程稍微缓一缓。
从渝京出发的时候,天权带走了好几瓶母妃静心为他准备的安胎药,所以虽然一路颠簸,但腹中的孩子始终无恙。
中秋节的头一天,他们赶到了距离朔州还有三十里的清远小镇。
天色已晚,加上腹中孩子闹腾地厉害,所以天权决定在镇上客栈休息一晚再继续上路。
清远是个很普通的边境小镇,镇外有几座不高的青山和一个不大的小湖,镇里有一条小溪弯弯绕绕穿过镇上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上有三十多家各式各样的铺子,三日一小集,五日一大集,有集市的时候便热闹一些,无集市的时候便冷清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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