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此,我又转身给了父母一个坚定的笑容:“父亲母亲请勿担心,那个道士根本就是妖言惑众,我已亲自试过,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所以,请等着云儿平安回来。”说罢,我躬身进了马车。
“你怎会在这?”我惊讶地盯着那个坐在马车里对我微笑的人,那个曾经以为只是过客,再也见不到的男子,此时正荡漾和煦微风般的笑容看着我。
“来接你呀。”他笑着拉我坐到他身旁,一如先前,他一碰到我的手,就仿佛传递了某种暖流般,身体不自然地一阵颤栗。
我还来不及询问是怎么一回事,马车外头那一声恭敬地‘太子殿下’便惊地我跳起来,惊愕地指着他:“你……你……就是太子?就是你下的命令让……我随你入京?”
“是我”他握着我的手轻轻摩挲着:“我以为寒云也是想见我的,所以做主让你到我身边……难道你不愿意留和我在一起吗?”他皱着眉,抿着唇,似乎有着些许委屈的意味。
我一急,连声否认:“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嗯?”
“只是有些意外罢了……若早知是你,我便可以让父亲和母亲不用这般担心了”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家父不知殿下曾见过我,而这次突然带我上京,所以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殿下会……对我不利。不过如今看来,完全是多余的。殿下笑地这般温和,又如此热心送我回家,怎么会对我不利呢”
他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咳了几声,才说道:“如此妙人,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会舍得让你受委屈呢”
我的脸倏地一下红了,如此暧昧的言语让他一本正经地说了出来,我羞愧地抬不起头来。
看着我尴尬的表情,他在一旁轻笑,伸手抬起我的下颚:“我什么都还未做呢,小傻瓜就脸红成这样了,若真要做点什么,那你岂不是要晕过去了?”
我使劲地低下头,如果现在有镜子的话,我一定可以在镜中看见一个跟红透的柿子相同颜色的脸,羞愧地恨不得找一个地洞钻下去。
他也知道适可而止,所以没有再刺激我,只是把我搂进怀中,静静地随着马车前行。
而我因为羞愧,一直僵硬着任他环着我的腰,一动不敢动。起先还好,时间一久便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累的腰酸背疼,再加上马车有节奏的前行摆动,于是不知什么时候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醒来时马车还在行走,而车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天开始放晴,带着湿润的泥土和青草清香的空气飘到车里,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我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才发现自己竟然还靠在他怀中。他仍然保持着一开始拥我入怀地那个姿势,只是此时正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僵直起来,刚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就这么一直靠着他,也许他身体早已累坏了。
天哪,自己怎么会如此不懂礼数,竟然就这样靠在堂堂太子身上睡着了……也不知道他的肩是不是早已麻了。
我和他对了一眼,又飞快地低了下去,脸再次烧了起来,扭扭捏捏地开口:“你……太子殿下……没事吧?”
他霁颜一笑:“无碍,小傻瓜刚才只是小憩了一会而已”
“喔”听他这么一说,心也放下不少。两厢无言,又觉得有些尴尬,于是掀开窗口的帘子看窗外的景色。
入眼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泊。雨过天晴的天空,阳光异常清冽,照在清澈的湖面上,反射出绚烂多姿的彩色光晕。一阵轻风吹过,微微荡起的波纹和着那五光十色的光晕,勾勒出一幅美丽的画卷,恍如人间仙境。
我醉了,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景色,看着这幅美丽的风景,仿佛自己也溶身到了其中,情不自禁地粲然而笑。
“咚”
极为浑重地一声重物撞击的声音把我拉回神来。我循声转回头,却见他似乎有点恼羞地捂着后脑,一声不吭。
“没事吧?”我紧张地问他,难得一次没有结巴。
“没事”他有些尴尬地回答了一句:“方才见你心情很好,是因为外面景色很美的缘故吗?”
“是啊,那个湖泊真的很漂亮。”一提起刚才那个湖泊,便把他撞了头之事抛诸到了脑后:“恍如人间仙境,我第一次见到这般美的景致呢。”
“既然这么喜欢,不如我们下车前去看看,如何?”
“真的可以吗?”我开心的手舞足蹈,全然忘记临别时父亲‘言行必慎’的交代。
“当然”他微笑着说。
不多时,我们已经站在了湖边。
近身感受着这如诗如画的景色,我的心情就如水中波纹般轻轻荡漾开来。我张开双臂,仰着头,闭起眼,贪婪的吸着这大自然赐予的天地灵气。淡淡的泥香,湿润的水汽,还有那若有若无的青草气息,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仿佛这一刻,自己已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他一直站在身旁就那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而后走上前来轻轻地拥我入怀:“云儿如果喜欢这里的景致的话,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看”
似乎很平淡的一句话,可正是这一句‘以后我每年都陪你来看’的承诺,彻底的俘虏了我那颗沉寂了十六年的心,在这一刻,我突然有种今生来到这个世上,只是为遇见他的错觉。
简简单单言语,却是烙上了一辈子的承诺,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也许也就莫过于此。
柳鸶城离京城并不远,只有十天的路程。可他得知我从小到大都未曾游玩果时,下令放慢了行程,只为让我可以全然的欣赏的沿途的山川景致。于是足足走了二十天才回到京城。
第一次随他进入太子府,门口黑压压地跪了一地的人,其中不乏有他的妃子。虽说之前就已有心理准备,可真正见到时,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我自嘲地笑了笑自己,什么时候也开始和女子一般扭扭捏捏地吃起醋来了,如此下去,哪天一定也会退化成和女子一样的心性了。
他冷冷清清地让他们起身,便毫不顾忌地就那样拉着我的手步入府内,我惊慌失措地想甩掉他的手,而他却握的更紧。
我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在他们脸上看到了或是呆滞,或是惊讶,或是赞叹或是害羞的表情,和第一次溜出府时街上的那些人神情同出一辙。
他把我安排在了府中一个安静的小院落,又派了几个乖巧伶俐的下人来伺候我,我正式在太子府住了下来。
本以为他回京后会很忙,也许没有什么空闲的时间陪我,结果却是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至从我来以后,整整三个多月,除了每日的早朝以外,其余一有空闲就陪在我身边。
他带我几乎吃遍了京城的所有美味佳肴,游尽了周边的山川美景。他的眼中只有我,他只对着我笑,也只看着我笑。陪着我疯狂,陪着我欢笑。
于是很快,太子府里的人都知道了我这个这个名为柳寒云的新宠,美貌天下无双,就连当初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称的太子妃,也不及我一半,虽说是男儿身,却比女子更为妖艳魅惑……此人仗着姿色异常,把太子迷得神魂颠倒,冷落妃嫔。
有些口无遮拦的下人地就在暗地里猜测我是妖狐化身,才会生的这般娇媚,专门勾引男子,吸人精魄,练就妖法之类。
我听到他们的传言,只是淡然一笑,并不生气。他们怎样看待我,我并不在意,我的眼中只有他,我的生命里只有他,所以,我只在乎他的看法,他对我的感情,其他一切我都不会去理会。
虽然因他一直陪着我而冷落了他的妃嫔,我会觉得内疚,可更多的却是感动。感动他对我的宠爱,感动他的心中,如今装的满满的,都是我,全部是我。
如果说先前还有些担心他是否是真心而一直犹豫着把自己由身到心完全交给他,可这几个月来他对我的宠爱,我全然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我轻轻地笑了,也许,我已经可以放心把自己交给他了呢。
入夜,我早早的沐浴完,便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身上只盖了一床丝锦薄被,静静地等待他的到来。
当他推入门看见如此香艳的一幕时,我看到他的瞳孔猛然地缩了缩,继而闪耀着奇异的光彩,在昏暗的灯光下,眸子幽深却晶亮异常。
在他眼中看到了他那毫不掩饰的火热欲望,我脸烫的吓人,甚至烫出层层热汗,只是现在,我还不能慌乱,只能镇定,我要稳住全局。
装作不经意似的撩起被角,修长而白嫩的腿便裸落出来,落入他的视线。听着他艰难的吞咽口水之声,我轻轻地对着他笑了笑,伸出舌尖舔舐了自己那红艳娇嫩的薄唇,叹息似的吐了一口热气。
他突然之间就像一匹发怒咆哮的野兽般向我扑了过来,只觉得身上一凉,那原本唯一盖在身上的薄被便落到了地上,他发疯般啃噬着我身上的各个敏感区域,湿热的气息混杂着他那热情的吻,所到之处无一例外地燃气熊熊烈火。
火热的气息,激烈地交缠,毫不掩饰的欲望,顷刻间满室春色无限,为这个平淡的夜晚添加了绚烂多姿的一笔。
动情深处,他嘶哑着:“叫我名字,叫我永毅……”
月落乌啼,激情渐退,我疲倦地躺在他怀中,虽然累的几乎不想说话,可是心却激动地无以言喻,终于,我把自己完整地交给了他。包括身,包括心,无一遗留,完完全全地交给了这个值得我托付终身的男人。
“云儿之前不是一直推脱做此事吗,为何今夜如此热情主动?”因为先前过于激烈,此时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忽。
“你不喜欢这样的柳寒云吗?”我钻出他的怀,问道。
“小傻瓜这样,我最喜不过了……方才你那诱人的模样,引的我完全失控,根本毫无抵抗力。这般模样要是让别人瞧见,恐怕天下间就要为得到你而大乱了。”
“我只属于永毅一个人的……所以,也只有永毅一个人可以乱,知道吗?”
“呵呵”他用手指梳着我的长发:“真是一个妖精”
这天,我闲的无事,正想出去走走,永毅却满脸笑容地走了进来:“云儿不是一直想一睹父皇的天颜吗?明日父皇要驾临太子府,晚宴的时候你便随我一道去,此番刚好可随了你的心愿。”
虽然之前一直很想目睹皇上的天颜,可现今真有机会我又退缩了,莫名其妙地觉得有些心慌,于是我急忙拒绝:“那怎么行,这是你们家宴,我一个外人怎可介入,想见皇上以后还会有机会的。”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轻笑道:“先前也不知道是谁一直嚷着要见皇上的,现在怎么临阵退缩起来了?放心好了,此事我已做周详安排,到时候你只要扮作随从跟在我身后即可,只是要委屈云儿晚宴期间只能站着。”
听他如是一说,我也稍稍有些放心。不服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哪有做缩头乌龟了,去就去,才不怕呢。”
他看着我,轻轻地笑了。
虽说只是家宴,因为皇上的到来,晚宴设的异常隆重。
我站在他身后悄悄地打量着这个传说年轻时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一国之主也许是近年来国事操劳的缘故,虽然才年过半百,两鬓却早已染上了白霜,额间刻上了岁月的痕迹,体态也微微有些发福,但是王者天生的那种霸气使得他不怒自威严,拥有着让人天下臣民心甘情愿伏首称臣的绝对威严。
我不动声色地拿永毅和他对比。皇上有着上位者的天然霸气,而永毅却是一派温润儒雅的感觉,一点没有一个王者应有的气质,更似一个醇弱的书生。嗯,若想君临天下,气质威望还有待于加强,我心里判断着。
正在神游之际,却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直地停留在我的身上,这道目光盯的我非常不舒服。刚想抬头看到底这道灼热的目光来自于哪里,却冷不防响起威严十足的声音:“毅儿,你身后的这名随从从何而来,朕以前怎么从未见过?”
永毅赶紧起身回道:“他是儿臣此次从柳鸶城带过来的,刚进府不久,所以才觉得父皇面生了。”
“哦”皇上放下手中酒杯,目光重新扫向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稍稍有些愣神,永毅扯了扯我的衣裳,示意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
我伏地恭敬地回答:“回皇上,小人名叫柳寒云。”
“柳寒云”他轻轻地念了一遍:”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
我不明所以,却也还是顺从地抬头。
我心焦气躁地在屋里不停踱步,虽然刚才晚宴中皇上只叫我抬头让他看了一眼,之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可是我的心却一直不安,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不会就此结束,肯定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否则,皇上也不会在晚宴结束后,屏退了所有人,而单单留下永毅单独谈话。
我心有牵挂,便无法入睡,直愣愣地杵在门口,等永毅到来。等的时间越久,我心下也越寒,那种不安的感觉也愈来愈强烈。
“太子驾到……”侍从那一声尖锐的声音蓦地惊醒了恍惚中的我。我赶紧把他迎进屋,给他倒了一杯茶,刚想开口,他却突然冲过来紧紧地抱住了我。
我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力气竟然这般的大,大的几乎要把我生生揉碎,直至窒息的感觉涌上心头,有些难受,我挣扎了一下,他才恍然醒悟般松开了我。
“你怎么了?”我紧张地看着他,他的脸色很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些苍白,手脚也似乎有些发凉:“是不是皇上为难你了?”
“云儿……我……我……对不起”他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一直不停地捶着自己的额头:“我这个太子根本就是废物……我连自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我真的好没用……”
我用力的阻止着他的自残举动:“永毅,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停下来。”
我挥退了所有的下人,等他完全平静下来了,我才开口问:“到底怎么了?你说的‘连自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是什么意思。”
他怔怔地看着我:“父皇他……看上你了。”
我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皇上他看上我了,这是什么意思?到底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我和当初永毅那样,入宫陪伴皇上吗?
他有那么多的妃子,为什么还要我?更何况我只是一个男子,皇上为什么连男子都要,而且还是他亲身儿子所爱之人!为何要这般棒打鸳鸯!难道自古君王都是这般不顾他人想法只夺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吗?纵使让别人家破人亡也在所不惜?
我控制着自己不知道是因生气还是惊慌而颤抖地身躯,尽量平静地问他,希望从他的口中得到的只是皇帝看上我,这一个意思而已,即使我在自欺欺人,可我真的希望这只是一句话而已:“陛下是什么意思?”
“父皇……他让你明日……入宫”他似乎用尽了自己全力说出这几个字般,虚脱地靠在了椅子上:“云儿……对不起……不要怪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他是父亲,亦是傲旭国最高的统治者,是傲旭国的一国之主,我没有能力……没有能力拒绝他……即使我是太子,可太子又怎样……毫无权利,只要忤逆了他……也许明天我就会被废……对不起……云儿,对不起……”
“我明白”这样的情景于当初永毅把我留在身边时父亲的反应有着惊人的相似,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演着,不知道是我幸运还是因为我倒霉,有幸看到了重演的历史。
我无法怪他,这不是他的错,如果可以的话,我相信他绝对不可能会把我推到别人怀中。
只是他如今还不够强,不够力量和那最高的皇权抵抗,所以他只有妥协。即使他不愿,即使他不舍,也无可奈何。
“明日我便会进宫”我闭上眼睛,轻却又坚定地说道:“随他所愿。”
“云儿……等着我变得足够强大……我接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