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害怕寂寞的,姐姐不在的时候。我要是死了也不会被人知道,就像臭水沟里的小动物,死掉了连臭味都会被掩盖,永远不会被人知道。现在的我就是这样,孤零零的,只有许镜的纠缠才可以让我觉得我还活在这个世界。在内心深处我也渴望有人能真心的对我好。我拒绝了许镜的要求没有搬到他的豪华住宅去,他就赖到我这里,赶也赶不走。他白天几乎都是在睡觉,晚上要做节目。我们的生活节奏跟我们自己一样根本没有交集,是他的霸道跟倔强硬是给我们的生活拉上一跟线。
我没有学历找工作本身就很困难,又加上没有什么经验根本就找不到工作,又拒绝了许镜的帮忙,我过的很辛苦。虽然生活上由于许镜的介入有所改善,他总会在家里放上很多食物,连电器也被换新了。我的自尊心越来越强烈了,我经常会像困兽一样把双方遍体鳞伤,最后总是会相互舔适着对方的伤口,给予安慰。实际上许镜给我的越多我就会越不安,因为我根本就无法回报他。他是我永远也到达不了的地方。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晚上独自一人睡下,醒来时身边总会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总是很晚回来,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皮肤也因为这样黑白颠倒的生活而变的很白皙,身体总是跟我贴的很近,手也总是有着跟本身不相符的霸道固执的放在我腰上。身上的味道总是很干净,像天空的味道,跟我身上的泥土味道有着天壤之别。
他会经常跟我说一些有趣的事情。我看着他清爽的笑容,忍不住就把头凑了过去,没想到他一下就含住了我的唇,不允许我逃脱,强劲的手紧紧的圈住我。一记热吻结束,我们的气息都变的紊乱,他细细的吻落在我的额头、眉毛、嘴角,纠缠在脖颈间。大脑的反映已经控制不了身体,我们慌乱的拉扯着对方的衣服,感受对方的体温,相接触的皮肤变的很敏感。许镜翻身把我压在地板上,冰冷的地板跟炙热皮肤接触意识渐渐远离了自己。我们紧紧相拥着、纠缠着,许镜的味道真的让很让我沉迷。巨大的撞击疼的是身体,但是我的灵魂是前所未有的随着我的心在动,我痛并快乐着。这是许镜给我的感觉,我要永远珍藏着。
我是在许镜的臂弯中醒来的,他亲亲我的鼻尖再次要求我回台里去。我沉思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因为我想呆在他身边,第一次有了想要拉近的人。认识他时,他跟我说的第二句话就是爱情无关性别!我又何必自寻烦恼,这个世界我能牵挂的东西并不多,牵挂对我来说也是活着。
许镜教我学会了坦然,学会了冷漠的对待伤害自己的人。台里的流言漫天飞扬,但是已经伤不到我。我的资质很好,语言的能力也很强,许镜的推荐无非是起到了引导作用。他告诉我不要在乎那些有的没的,用自己的实力来证明自己比拳头要有效的多。我信他!姐姐已经是幸福的。我不想让姐姐担心,过的幸福是我给姐姐最好的安慰。我很勤奋,我知道机会是许镜给的,抓不抓的住那就全靠我了。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学习的机会,经常看着许镜做节目,学习他发音的方式,和做节目调节气氛的手段。我的勤奋终于慢慢的被上面人肯定,他们给了我一个去外面学习的机会,那是去姐姐所在的那个城市,我兴奋的不知所措,我有很多话要跟姐姐讲。
许镜从背后拥着我说嫉妒我姐姐。转过身跟他拥吻,味道还是很棒。早上他还在睡觉的时候我就走了。这还是我们住在一起第一次分开这么久,才离开我都开始想念。见到姐姐的时候我已经能跟莫兰拥抱了,我谢谢她照顾姐姐。姐姐泣不成声,莫兰拥住姐姐的肩膀就像拥有了全世界。我在她身上似乎看到了自己跟许镜,原来我跟姐姐一样幸福。我跟姐姐说了自己跟许镜的事情,姐姐神情黯然,只是淡淡的说只要我幸福就好了。直到我学习结束后,姐姐说她希望我不会受到伤害。不明白姐姐说的是什么,只好安慰性的点点头,姐姐所承受的压力总是比我大,现在我该自己起飞了。
回到家的时候,许镜正在睡觉,我发现即使站在他面前,思念也不会减少。触不及防许镜大手一拉,我被他压倒在床上。我想也没想按住他的脑袋就是一记热吻,我们像孩子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亲吻着对方肌肤的没一寸,十指相扣印证着我们的爱情。
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不是轰轰烈烈至少很安稳。直到许镜一次莫名其妙的失踪后我才意识到我想的太简单了,对他的了解完全停留在他愿意透露的基础上。我只知道他这个人而已,其它的都等于零。无形中许镜的失踪也成全了我,上面决定让我顶替许镜做了那个午夜节目。原本只是短暂的代替,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一走就是几个月,我就名副其实的取代了他。日子开始繁忙了,但是许镜成了我心中的疙瘩,我刻意的不去想他,家里他的东西一直都按原来的位子摆放着,我想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原本生气的念头也一天天淡了下去,只要他回来,我怎么样都没有关系。
一年后,许镜是真的回来了,可是身边却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他结婚了!我只听到"咚"的一声似乎是我的头撞到地板的声音。最后看到的是许镜焦急的眼睛,很熟悉但是很远、很远!
撇过脑袋不愿意看到床边那个人,还有那个娴静如水的美丽女子。我听到他轻声的说着对不起。我强忍着泪水,转向墙壁,不想看到他。当天晚上我就回到了台里做节目,我喜欢在那里跟自己的听众说话,那是一种永远都不会存在的背叛,那里的人都喜欢我,都愿意把心敞开给我看,一个个真实的心让我觉的自己很可怜,活在那个不被人认可的世界。最可笑的是最后还是被莫名其妙的抛弃了。那一晚我没有回家,做完节目我就坐车去了姐姐那里。十几个小时后我又回到了台里,我愿意放开自己那不成熟的坚持。看到许镜也爽快的跟他打招呼,才一个晚上而已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清醒,姐姐担心我无法承受外界的压力,知道我们不一定能走到最后,她要我慎重。看着许镜憔悴的脸庞,我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会心疼,但是那又怎样,我们原本就是错误的相遇。现实总会轻易的击败这种见不得阳光的关系。我败给了世俗。
许镜说婚事是家里一手操办的,他不想的。我冷笑着反问 [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乞求我的原谅吗?到了现在原不原谅有意义吗?]他低着头的样子很迷人,这是以前他做节目时最常做的动作。他缓缓的说[爱情跟亲情我会选择后者!]手中的杯子滑落在地,清脆的声音把我从迷茫中唤醒,是呀!见面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句。我有立场责怪他吗?我们的关系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努力的想要给他一个微笑,可是怎么努力都是眼泪落地的声音。[清,不要这样!]挡开他伸过来的手臂,无言的蹲下去拾地上杯子的残骸。杯子破碎的边缘很不留情的划破手指,血留在接口处,格外刺眼,眼中的泪水正好也落上去,一下就冲淡了。是呀!什么都会变淡的。
我原来以为自己想开点的话日子就会好过一些,可是心都已经丢了,没有心过的是行尸走肉般的日子。今天我已经是三次念错了稿子,外面的平时和蔼的导播都向我投来责怪的眼神,我怨恨的看看身边的男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跟我一起做节目。原因就是这原本就是他的节目,我现在已经做的完全上路了,由他接手也不合适,两人一起最合适不过了。一位观众打电话进来哭诉自己喜欢上了男人。我像触电般语言都失去了功能,许镜熟练的接过话头,从桌子伸手握住了我颤抖的手,熟悉的温暖让我格外的安心。我眼角的泪水又泛滥了,原来不管我怎么坚强,怎么努力,只要一碰到他的温柔一切都会瓦解。
一直到节目结束他的手始终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们像以前一样十指相扣,一直探索到对方的内心深处。做完节目,他没有回家,而是跟着我到了我家门口,轻车熟路的开门进去。我怨恨的看着他的动作。他一进门把我按墙上就亲,我干脆也反手缠上了他的后背,两人拥抱缠吻,顷刻间热情似火,呼吸胶在一块儿,难舍难离,那熟悉的触电感觉再次浮现。我招架不住的摊在他怀里,哭着大声的骂他,拳打脚踢。许镜全都默默的承受了,只是在我耳边低沉的说着抱歉。我完全输了,粗鲁的贴上他,我们忘我的纠缠着,忘记了一切。
最终我还是输在他的温柔下,他又回到了我那里,我们都默契的从来不提他那个美丽的妻子,因为我没有勇气去承担这些。只是贪婪的索取那随时都会消逝的爱情。这条路我走的很困难,但是工作上我开始看到光明了,上面准备给我开一个新节目。我投身进去准备,总算不至于乱想。新的栏目是一栏谈心节目,我叫聆听,聆听别人的故事,帮别人解开心结。我做的很顺手,基本上不要用稿子,可是听别人的心事太多了,发现世间无奈和解不开的结太多了,我也没必要死死的揪住不不放,这样一想我意外的发现自己轻松了好多。我的节目是上午九至十点,许镜的正好是午夜,我们的时间完全岔开了,但是我却有了等他的习惯,没有他的拥抱我无法入睡。每天晚上他从台里回来,我总是在床上装睡,他也总是极其小心的在我身边躺下,小心的把我抱进怀里。早上我起来也会给他准备好早餐,方便他填饱肚子在继续睡觉。我沉溺在这份贴心的温柔跟默契中。奇怪的事,那个美丽的女人根本就无法介入我们中间,我知道这样对那个女人不公平,但是我也不想介入他们的事情。许镜说她不愿意离婚,因为她愿意等待许镜的回头。可是我们心里都知道已经不能回头了。许镜不想让家里人为难也就不强求了,倒是觉得对我不公平。我告诉他我没有父母,所以愿意把这份不公平化成他的孝心。最后到底是谁对谁错真的已经分不清了。
再次看到姐姐的时候,已经是我跟许镜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数不清了。姐姐已经是骨瘦如柴了,脸上暗淡无光。手中巨大的盒子吸引了我。[是莫兰的!]姐姐半垂着脑袋,想要流泪的眼睛似乎已经留不出眼泪了。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呆滞的在边上立着,我楼住姐姐瘦小的身躯,感受到她内心的伤痛。莫兰是病死的,因为个性要强,不想要姐姐担心,所以一直瞒着姐姐接受治疗,姐姐甚至都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所以一直在内疚,认为自己不够细心,都没有察觉爱人的辛苦。
葬礼是由游家举行的,姐姐跟我都去了。因为其中顾忌的东西太多了,所以来参加的人并不多,我看到了莫兰的丈夫跟那个还未成年的孩子,他叫游夏,身上却有冬天般寒冷。从他身上我看了一种童年的孤寂,是错觉吗?他淡淡的喊姐姐阿姨,没有恶意。那种忧郁的眼神似曾相识,他有着跟他本身不符的韧性。他其实是知道姐姐跟他妈妈的关系吧!
葬礼结束的很早,我把姐姐送回家就赶着回台里了,我没有让人帮我代班的习惯,我不希望我的节目中有别人的介入。我不知道姐姐会因为莫兰的死而离开我,我以为姐姐没了莫兰就会回到我身边。可是等我回到家的时候,姐姐跟她的行李全都不见了。脑子一片空白,我一把揪起熟睡的许镜,毫不留情的给了他一记拳头。他一下子就清醒了,反手也揪起我的衣领骂我神经病。我发疯似的在他身上乱抓,质问他为什么不帮我把姐姐留下来。他的拳头僵在半空中,最后变成温柔的抚摩。任由我的拳头落在他身上。用力抱住失控的我。[姐姐跟我吃了多少苦,姐姐现在这样的状况我怎么可以丢下她。你怎么可以让这样的姐姐走?]我趴在许镜身上大声的哭着。我真的是压抑太久了,太多的问题我都不愿意去触碰,为什么生活总是逼我。哭累的我趴在许镜身上,小声的说[不要离开我!我太累了!][我爱你!]许镜第一次跟我说这三个字,显得特别隆重。我感动的抬起头看他,他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润,见我不说话,他又安慰的说一定会帮我找到姐姐的,一定不会让我难过......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只看见许镜真挚的眼神煽情诱人。按住他的脑袋堵上他的唇,他说的我都信,不说出来我也知道他会对我好的。从他每天小心翼翼爬上床的动作、从他每天都细心放到我口袋的喉糖、从他总是在冰箱空掉的前一天放的满满的事物、从他每天定时看天气预报睡前总会留下便条写上第二天的注意事件放在桌上、从他的电话24小时从来不关机只要一个电话总是第一时间就赶到我身边、从......我早就知道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事情不说也都会明白。
后记:姐姐又给我寄信了,这次是到了四川的某个小山村,在朴实的村民包围下的姐姐,神采翼翼,也异常的精神,莫兰给姐姐留下了一笔不小的钱,姐姐用它来纪念她们的过去,在大山中留下自己的脚印,像印证她们的爱情一样。也不至于让自己的心枯竭,总之这样的姐姐我还是很放心的。我该去台里了。做节目的时候是我第二开心时候。问我什么时候是第一最开心呀!当然是跟身边这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咯!沉睡中的许镜,像个无害的孩子,纯净、诱人。他虽然不完全属于我,但是生活本身就没有完美的事情,也许以后就会好的,但是我不想勉强他。一切准备好后,回到床边给正在沉睡的人一个安慰吻,走到客厅准备好食物,一份带走,一份保温放好。餐桌上的小便条提醒我今天有雨,记得带伞。我笑笑拿好放在餐桌边上的伞出了门。
十九、交融
"回家好不好?"两人的脸贴得很近,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了,温热的呼吸拂在彼此的脸上,心跳得厉害,怔怔地望著对方的眼睛,几乎要钻到对方的眸子里。终于凌弃搂住游夏的腰暗示。
游夏吃吃的笑了,就这样跟凌弃对视著。许久,听到他说:"凌弃我喜欢你。"
这句话解咒一般让凌弃紧张起来,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开,眼底都嵌满笑意:"我......"
支吾了半天说出来的却是一句抱歉。游夏一愣,转瞬又笑了,只是眼角满含泪水,"你说什么呀!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还是......还是你准备以后要做对不起我的事情?"扭过凌弃的身子,直接跳到他的背上。把脑袋埋在他的肩窝。
"对不起,对不起。"这种时候凌弃越发的感到难过,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反而更加会站到对方的角度去想。
"傻了呀你!"游夏拉住凌弃一直低垂的脑袋用力转过来,"凌弃......你哭了?"
"没有,风大,迷了眼睛。"
忽然有双胳膊用力抱住他。他呆呆的还没有反应过来,两片温暖湿润的东西就贴上他的脖颈。像小动物一样的舔舐,凌弃知道游夏在安抚自己。自己逼得他接受自己的感情,却还要他在这种时候来安慰自己。凌弃很难过,看到这样坚决的游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的正确,让游夏爱上自己是对还是错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上你了......第一次见到你我也没有多大的反感,只是我害怕。我不想像妈妈一样,我曾经见过跟妈妈相爱的那个阿姨,她很好甚至愿意抱我,可是我害怕跟人近距离的接触。你是那样固执的接触我,打破我的保护壳,把我带到这个残酷的世界。可是你知道吗?我一点也不后悔。我跟着你走了一路,也想了一路,看到你在别人怀里跟别人做原本你跟我做过的事情。我忍不住就冲了上去,现在的你也不会知道我有多紧张多高兴......凌弃......你不用担心,也不要内疚!你是个男人这没关系,我喜欢你......你是舅舅也没关系,我喜欢你......同性恋也没关系,妈妈很幸福,我也会很幸福......"
暗暗的巷子里真的很冷,风扎在身上像针一样,几乎要刺入骨髓,凌弃一直微微地发抖。他惊讶游夏变的这样坚强,他反手抚摸游夏的脸庞,这个孩子在这一刻变得很坚强。那一句句没关系,让他泪流满面,一个大男人终于也忍不住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