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成全----薇澜

作者:  录入:12-27

  原来,那束洁净、稳定的光源根本就见不到世界的光。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除了无知无觉的他,没有记忆没有过去的人难道会变成傻子吗?
  "对不起,佐助。"那个男人重复了一遍。佐助就知道自己被看穿了,虽然他目不能视,但他的心比任何人要通透敏锐,那异人的光亮原来不是来自他的人,而是源於他的心。
  "你是白痴吗?为什麽要道歉?"该道歉的明明就应该是我。可对不起三个字怎麽也说不出口,胸口一阵强过一阵的绞痛,尤其是看到银发男人的笑得弯弯的嘴角时,心脏部位,只不过快要痛得不能呼吸,可眼睛受过伤的地方突然爆发出的剧痛简直快要他的命。他的手不知道应该去按心口还是捂眼睛,结果他什麽也没有做,只是愣愣地站著,任凭自己堕入灭顶之灾般的痛感中。
  我只不过少说一句对不起,为什麽我的感觉活像是我欠了你一条命或是更多,即使我穷尽生命也偿还不清。
  "觉得累麽?"宁次低声问卡卡西,言外之意,你要是觉得累我马上就把这群害虫清理出境。
  卡卡西摇摇头"大家难得聚在一起,陪我聊聊吧,我想听听我的学生们谈他们的未来,比如说发展,爱情,婚姻。"
  鸣人抢在第一个"我第一个说,我当然是要成为火影,然後再娶喜欢的女孩子当老婆。"边说边看小樱。
  "我要继续跟纲手老师学习医术,治好卡卡西老师的眼睛。然後......然後......跟我一直喜欢的人永远在一起,给他一个温暖的家,给他幸福。"碧色的目光始终停留在佐助身上。
  "重振宇智波家族。娶个女人当妻子,多生子嗣让宇智波家的血脉延续下去。爱情这种多种的东西只是累赘而以。"佐助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听的人也辩不出有多少发自内心有多少言不由衷。
  卡卡西有时会想,佐助,其实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对吗?你从孩童时代起的梦想就是重振家族,我的存在终究有一天会成为你野心的绊脚石,就算不会被你清理,这段感情注定也将不得善终。
  无疾而终总比不得善终好。
  在久远未来的某一天,木叶街道上,华灯初上。落樱像一场漫天飘零的绯色迷梦,优美而惆怅。宇智波佐助和他结发的妻牵著活泼的孩子悠然走过,幸福也就是黄昏傍晚彩霞瑰丽的斑影,夕阳西下浸透金黄的微熟。
  旗木卡卡西只是与他们偶尔擦身而过的陌生人,行色匆匆的行人中不相识的路人。那些年轻时候憧憬了一次两次无数次的未来在那灿烂炫炫的黄金色泽中显得如此苍白衰老。
  我想我们垂垂老去时一起去看波澜壮阔的的沙海风暴,乘坐巨大的轮船游走於天涯海角和海枯石烂之间,就算一直不靠岸不停泊也无所谓。假使有一天我们终於都老得寸步难移,我仍爱你眼角的皱纹就像爱年轻时风姿焕发你的。
  还没到天荒地老的彼岸,爱情便於无语无声的流年中黯然死亡,你能说是遗忘的错,还是夙世孽缘的因果。
  临走时,佐助很礼貌地向他道别"卡卡西老师我们走了。"冷淡且疏离。卡卡西竟有点怀念十三岁的佐助傲慢地直呼他姓名时的光景。那时他们的距离最远,也最近。
  三年後的今天,佐助终於开口尊称他老师,我们终於沦为最熟悉的陌生人。
  何时情动,又何时情终。
  冷雨连绵,湿尽一地黄花。佐助坐在屋檐下眯起眼望灰突突的天,他禁不住就想到现世日向家後院的那道光。
  煦暖而稳定。
  日向家这三个字引发的情绪比潮湿的雨天还令他不快。
  身体不受控制地移动,出门的冲动很强烈,可却记不得自己最想去的地方。直直地站在水帘氤氲的檐前,茫然到悲伤。
  佐助喜欢阳光。
  雨季弄丢了太阳。
  有他的日子总是晴天。
  春野樱在佐助房间的窗子上看到新挂的晴天娃娃,忍不住笑,佐助居然信这个?不过娃娃看起来眼熟,像......
  拢去端详,脸上的笑影慢慢敛去。
  银色的发,笑容满足真挚。真想知道佐助怀著什麽样的心情画上这道美好又完满的弧。让小樱笑不出来的是布偶眼睛上蒙的白布,她指尖冰凉地揭开来看,下面一片空白,如同佐助失掉的记忆。无论忘掉多少次,亦逃不出爱的轮回,兜兜转转後发现始终站在原地打转。
  一时间心乱如麻,百般滋味难以言喻。谁对谁到死不忘,谁又只是个痴心的傻瓜。
  佐助进来撞见她拿个布偶发呆,当下恼羞成怒一把夺过来,"谁允许你随意进出我的房间?"半分情面也不留。
  小樱笑得勉强,不为他咄咄逼人而是另有原由。"佐助手工好差哦,明天我亲手做个小樱版晴天娃娃送你。"
  "不稀罕。"冷淡疏离,全不领情。
  是的,手工是很简陋,银发、笑容、白布,无一不明证有人细致入微的观察。谁说惊鸿一瞥风过无痕,又是谁说擦肩而过两两相忘。
  大约是见小樱眼圈透红,佐助自知语气重了,他压低脾气"你找我有事?"
  "你出任务没回来,家里灰尘大,我打扫干净等你回来。"小樱绽开美丽的笑容,脸上掩不住小女儿的羞怯之情"我打算打扫干净再为你做上一桌饭菜,等你回家。我想给你家的感觉......"
  声音嘎然而止,说者有心,听者无意。
  佐助专心地吹开娃娃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得仿佛他的人生,他全部的希望都被捧在手里。
  小樱失落太深,她知道男孩并非刻意厚此薄彼,那是他潜意识的本能。
  他的本能,她的悲哀。
  宇智波家的人认真到固执,倔强到偏激,有没有记忆并不会成为他们爱不爱的理由。她的情敌太强大,宇智波佐助骄傲又深沈的爱情是她穷尽毕生也无法逾越的鸿沟,卡卡西老师是很好,但真的好到令佐助倾尽生命去付出吗?纵然小樱心痛如绞,可这样深爱著卡卡西老师的佐助更令她欲罢不能。
  女人对矢志不渝爱情的眷恋迷恋到痴心妄想,女人对全心全意男人的倾慕怜惜到刻骨铭心。
  "纲手老师,比起以前的佐助我更喜欢现在这样的佐助。"小樱神色忧郁,情绪低落。比起十二三岁时年少英俊,她更爱他十五六岁为爱痴狂。爱他的义无反顾,爱他无法磨灭的多情。
  写轮眼底你量不了孽海情天几万丈,万华镜中你测不出一往情深有多深。
  他傻,她更傻。
  可她心甘情愿,她爱的那个男人顶天立地,她迷恋的对象少年天才。宇智波佐助,如果你肯回头看,你会发现,懂得全心全意四字的人并不只有你一个。
  可惜,宇智波家的人自峙高,眼下无尘,他们的眼睛里永远只看到跑在自己前面的人。
  感情上的事纲手是过来人,不用小樱明说,她也能懂。想当年自己为了再见爱人和弟弟一面,几多绝望又做过多少疯狂的行径。"小樱,你总要面对卡卡西的。"声音里包裹太多叹息,溢余不止,
  "纲手老师,我真的不想一直骗著佐助,也不想让卡卡西老师伤心。"不属於我的幸福,会让我寝食难安。我甚至不敢去探望老师,我怕看到他缠著雪白的绷带的眼睛,怕他对我笑著打招呼:YO,小樱,你来了。我怕我会管不住自己的眼泪,当场就抱著老师哭。
  我是个大姑娘了,不想让卡卡西老师看到我流泪。
  有时我甚至不能面对佐助,当他家窗台上那个熟悉的晴天娃娃咧著嘴对她傻傻笑,她觉得又刺痛又讽刺。
  古词劝得情挚挚意绵绵:不如怜取眼前人。
  可笑的是眼前有血有肉的大活人居然比不上一个瞎眼的小偶。她为他早负韶华甘做个洗衣做饭的平常妻,他过目难忘惊鸿一瞥是故人。
  即使,昔日故人成路人。
  "小樱,这不是你的决定也不是我的,而是卡卡西的,你就当成全他的一番苦心好了。"
  众所周知的是佐助清泠外貌下刚烈如火的性子,让他知晓他的光明是用自己心爱的人的眼睛换来的,结果不仅仅是痛不欲生的问题,他要不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还给卡卡西,他就不叫宇智波佐助。
  卡卡西用光明为代价,见证他的爱情。他还予佐助羁绊,写轮眼伤痕累累。佐助重生亦濒死,收获情人的眼,不是他要的血脉相连。遗忘、错失、盲目、痛苦。你能说至死不渝藏杀机,还是荡气回肠很阴险。
  人生若只初相见。
  何需成全。
  "你很清楚,他们俩的眼睛不能再进行一次移植了,会有生命危险。"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泪水无声无息地决堤。三年来以为自己成长,此时此刻发现自己原来并不坚强。
  在爱情面前,除了勇士就是懦夫。
  春野樱独自拜访了卡卡西老师,带著目地和自我鄙夷的矛盾,她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启齿。
  卡卡西蒙著纱布的脸在阳光下清晰明彻,小樱望著这个男人不戴面罩时美丽得连女子也会心动的容颜,一瞬间她几乎绝望,她要拿什麽跟这个男人比?他若是执意不退,她也奈何他不得。
  他仅只是淡淡地包容地微哂,小樱觉得聪明如他早就洞析一切。洞穿她的私心,洞穿她的尴尬,洞穿她的无地自容,洞穿她的残忍。
  他越豁达,显得她越卑鄙。可是爱情天生就是自私的东西,即使多少年苍白的一厢情愿,至少终於让她等到一个天赐良机,这一次也许就是她的永远。她从没想过自己要成为大伟大的人,在心爱的男人和唾手可得的幸福面前,用不著别人讥骂她无耻不无耻。
  "卡卡西老师会祝福我们对吗?"舌尖含糊去,祝福代替成全。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试探。卡卡西老师和佐助的关系,只要老师不说,她不说,可以永远成谜。
  老师的回答温和而平定"当然。"她甚至听不出他有半分情绪上的波动,是他真的不在乎,还是他太擅长隐藏感情?
  一早就算到卡卡西老师会给出如是答案,她的老师爱身边的人永远比爱自己多。她开口婉求,他定不忍拒绝,这是他人性上的光辉,也是他致命的弱点。
  小樱定定地看著卡卡西也许永远不能复明的左眼,她利用了老师。她亲手葬送了他与佐助之间的感情,那日目睹的一往情深成了谁的镜花水月,或是谁故事里的风花雪月,一去不复返。她想,多年後她与佐助会拥有幸福的小家,拥有一堆可爱的孩子,即便是佐助恢复记忆也不忍憎恨於她,时间是残忍又可亲的,多少海誓山盟的至死不渝由它扼杀後,风过了无痕,纵然万千惆怅,亦只能沈於现实,划归历史。
  "老师,我会给佐助幸福,给他家给他温暖,他永远不会再孤单一个人。"她对卡卡西作出这承诺时热切而真诚,这时她觉得自己是个卑鄙的救赎者,她有信心将佐助带出黑暗与苦难。
  卡卡西老师没有回答,神情有一点点微妙,一种小樱无法解读的微妙。
  小樱离开後,卡卡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被大片的空白取代。直到宁次进来,摸著他的额头"你不舒服吗,脸色很差。"
  卡卡西勉强牵了一下嘴角,算是表示自己没事。
  宇智波佐助已经连续第三个晚上被同一个梦惊醒。胧白的月光铺满床榻,谁站在月色撩人处,看不清脸孔,只有嘴角一丝半点的微笑清晰又逗人心跳,佐助嗓子发干,血管中什麽东西蠢蠢欲动。随之而来是床枕间温存情事,亲密到让他难以启齿。从血液骨髓里散发出混合薄荷,青柠以及草木燥干後清爽的芬芳,闻著会上瘾。手指贴合瓷色肌肤上每一分寸的纹理,贪婪地抚摩。情欲仿佛打翻一罐新鲜的蜂蜜,浓稠、金黄、诱惑,无时不刻发出甜蜜。
  醉人的毒,甜蜜的香,杀人又撩人的芬芳。
  他禁不住用舌尖去舔抵品尝。从平坦的小腹,绝色的腰线向上攀延。谁的喉咙深处压抑不止的呻吟比蜜还甜润。他听著,振奋著,年轻的身体流窜著一种满胀胀随时随地会引爆的激动。他肿胀发痛的部位硬挤进那人双腿间狭小的缝隙,把紧窒的空间填得密密实实,水泄不通,感官上空前绝後的巨大满足感令他愉悦得发抖。容纳他的人哑著嗓子喊痛喊不,挣扎,却又无力守住前线让他陷入更深。他心满意足地看著被征服的猎物溃不成军,任凭他这个入侵者兴风作浪,翻转云雨,摆弄乾坤。
  欢悦不止,情动不止。
  吻,两个人不厌其烦地玩著争夺生存空气的小游戏,乐此不疲。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清那人的容貌,再等他定神去追寻眉眼的清楚,一阵尖锐入骨的剧痛纠结在眼睛四周,火烧般猛烈地痛。
  他"啊"地惨叫惊起,大汗淋漓。对照镜子看,眼睛完好无缺,只是因为情绪波动剧烈,写轮眼状态红得虚幻。他摸著左眼的地方,总觉得它从来不属於自己,因为镜子里分明显示,比起右眼的错乱迷茫,它静默淡定,心事重重。
  按著冷汗涔涔的额头苦无堪言,梦里那个看不清容颜的人究竟何方神圣,每每踏夜而来销尽人魂,青天白日之下又沓无踪迹。
  口干舌燥地灌下一大杯凉水,焦头烂额清洗弄脏的床单和内裤。
  宇智波佐助变得比受伤前更沈默。他的目光更敏锐更锋利,锐利到别人常常不敢与他对视,只是他的目光总在寻找什麽。来来回回地搜寻,不果,会变得更冷更尖。
  全身长满冰锥冷刺,骨子里殖著烈火,这便是佐助。纲手大人背後这样评价他。
  "佐助到底在找谁啊?"有一次小樱自言自语。
  鸣人直肠子,快人快语"那还用说,当然是......"
  然後就被小樱狠狠地瞪了,鸣人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硬生生咽回去。原来,小樱是知道的。
  佐助装作没听到没看到,敏锐如他一早就猜到这些人有事瞒他,他不信任他们。
  被撕裂的时间与空间七拼八凑成一个不完整的圆,像他残缺的人生,破碎的记忆一般单薄,没有根,风吹到哪里就算哪里。他冷淡地工作,待人接物,对一切漠不关心,除了──那个被称为他昔日老师的男人旗木卡卡西。
  比起现实中被人藏在深闺,那个男人更多地出现在梦里,有时对他笑,有时说话,每次醒来他摸著胸口翻滚不止的情动,简直不能相信原来自己的血会热到沸腾。t
  梦里他对谁说,喜欢你。说了一遍两遍三遍也不厌倦。听者微笑有点苦,他就压上去用吻让嘴角的优弧甜到浓烈。
  喜欢一个人到什麽程度才会无时不刻想要拥有他的一生?佐助觉得困扰,自己冷然的外表下有多少热情可以挖?
  他困惑,他迷茫,他烦躁。
  他去了日向家,在大门外徘徊良久,还是决定悄悄地潜入。
  经过那天的事,他无法让自己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地站在某人面前。
  卡卡西坐在庭院的九重葛下晒太阳,身下垫著几个柔软的蒲团,面前一方仿唐小木几上,晶莹如玉的白瓷茶杯香雾嫋嫋和两小碟精致茶点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微小的细节足以显出日向宁次的细心与体贴。
  "佐助。"他叫他的名字。
  他知道他在。
  他熟悉他的查克拉。
  佐助的左眼神精被一种熟悉的酸楚拉扯得生痛,离这个男人越近,痛感越深沈。
  痛到想要流泪,他咬住嘴唇忍耐。
  "你,"顿了顿,清嗓子"有什麽需要,我可以帮你。"那一刻他甚至有个念头:就算你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给你。然後他又在心里嘲笑自己疯了,无缘无故,卡卡西老师为什麽要我的命,而我又为什麽想把命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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