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识梦梦识我(穿越+女变男)----十一月十三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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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别生气了......"我飘近了些,说道。
  他呼哧呼哧的,喝道:"离那么远做什么!我会吃了你吗!过来!"
  我想他小小年纪,怎么会那么有力气。又飘近了些。心中对他那句"我会吃了你吗"产生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错了。"我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言很由衷,"我再也不会乱跑了。我只是,闲得没事,随便转转。"
  "你还敢对我说谎!"他又跳了起来,一副想要掐死我的样子。
  我惶恐的看着他,心想他怎么就能肯定我是在说谎呢?
  他平息了一下怒气,压住声音道:"你去找花儿了对不对?"
  我点头,一噎,啊呀,这么轻易就被识破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终于语气有所缓和:"要是有花儿的消息,我会告诉你,你乖乖的待在我身边就行了。"顿了顿,又来了这句,"知道吗!"
  我见形势开始大好,连忙点头。
  他又兀自站在那里,不知想了什么,过了一会儿道:"我要睡了。你不许离我十丈之外。"
  十丈?距离太短了吧。
  见我皱着眉头不应,他喝道:"听到没有!"不等我回答,他紧接着道,"你敢不答应!"
  ......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怎么样呢,于是点头。
  他瞪了我一眼,气冲冲去睡了,结果没有枕头,他爬起来踢翻了凳子,又从外面拿了个枕头回来,这才睡下。
  擦了一下冷汗,我想他这样的性格哪点像那位翩翩大叔了,莫不会什么时候被别人穿了吧。唉,那我是要保留现在的这个呢,还是任由后来的大叔穿过来?我在半空中开始乱飘,一边思考着这个严肃的问题。
  相安无事的又过了几天,每日里只见大皇子眉头就没舒展过,他消瘦了,憔悴了,他隐隐猜到些什么,才格外的担忧,又无能为力。
  我想要鼓励他,去争取,去向皇后要人,去救他。
  可惜他不会听见。
  还有两天就十五了,我想要为这一对小情人做一点什么。正盘算计划着,那边小徽警告的眼神就飘了过来。
  一回到宫里,小徽便恶狠狠道:"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眨眨眼睛,东张西望,"没打什么鬼主意......你不能因为我是鬼,就认为我的主意都是鬼主意。"
  他生了会闷气,道:"哥哥你何必去管他们的事。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小倌,根本没有可能在一起。就算大皇兄现在喜欢花儿,他又能喜欢多久?皇家薄情,书上还没看够吗!"
  他的书,指的是他们的史书和野史,对于我,多了小说,宫廷小说,宫廷耽美小说。
  "可是......至少他们现在彼此真心相爱。"我说。
  "那又能如何!他们之间阻隔重重,是没有可能的!"他激动,恨我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你怎么知道没有可能!"我反驳,居然有些激动,"你觉得一个男人当皇后有可能吗!韩子高就是!你觉得一个皇帝终生只有一个妻子有可能吗!明孝宗就是!你老觉得这也不可能那也不可能,因为你把所有的可能都埋葬在胆怯和对惯性的服从里,当然不会有可能!我、我、我白教你那么多年了!"
  实际上,如果小徽知道的话,他可以反驳我,因我试图拆散小玉和钟云湫,是的,我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觉得小玉还有挽回的余地,钟云湫对他未必是真心,而司马名臻和花儿,我已觉得,他们是两情相悦,希望携手白头。
  小徽对我的态度有些错愕,他眨眨眼睛问道:"韩子高是谁?明孝宗是哪朝哪代的皇帝?"
  呃......反正你不认识!
  他长长舒口气:"哥哥,我们不要为了别人争执了好不好。"他的语气变得软软的,让我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我想,他这么点大的孩子,我用的着跟他争什么。
  "可是,"我有些委屈,"你近来对我的态度很恶劣!"
  他抬头,看了我一下,眨眨眼睛,笑了起来,慢吞吞道:"是吗?我也这样觉得的哎,主要是,哥哥你越来越不乖了嘛。"
  我差点被口水呛死,我不乖?!这口气......
  他摇头晃脑的看书去了。
  接下来的两日,大皇子的状态日溃千里,惨不忍睹。
  陈太傅只冷眼瞧了瞧,便低头检查小徽的课业。小徽看着陈太傅的眼睛很专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容易到未正时分,下了学,皇子们三三两两的被簇拥着过桥走向自己的轿子。我随小徽走在最后,只见前面三皇子忽然快步走到大皇子身边,说了句什么,大皇子脚步一顿,走到湖岸的时候停了下来,三皇子也没有上轿,而是沿着湖边慢步走着,大皇子犹豫了一下,跟了上去。
  我很好奇,想窥探的心情无可忍耐,虽然知道这不好。我飞到小徽身边说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去。"
  不顾小徽铁青的脸,我迅速的飘了过去。
  两位皇子屏退了众人,走在湖边,好一会儿,大皇子终于忍不住说道:"不知三皇弟叫我来究竟何事?"
  三皇子停下脚步,大皇子没来得及反应,撞了上去,偏又撞不过人家,自己脚下一滑,险些摔进湖里,幸亏老三抓住了他......应该说,即时的搂住了他的腰。
  然后司马名寞迅速放手后退一步,森森的看着司马名臻,猛然上前一手将大皇子按倒在雪地上,迫使大皇子看着湖面中自己的倒影。
  "看看你自己!现在究竟成了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小倌,值得吗!"他声音不大,却狠戾,自有一股威怒。
  大皇子惊魂未定,看着水面中自己的脸,眼睛一模糊,竟掉下一滴泪来。他反身推开司马名寞,呼道:"小倌怎么了!我就是喜欢他!只有他最懂我......你凭什么这样说我,你有爱过吗!"
  三皇子胸膛起伏,他的眸很黑,目光很深。
  他的嘴角扯起一丝嘲讽的笑:"你怎么知道我没爱过。只是我不会像你这般懦弱无能。"
  懦弱无能......这话击中司马名臻的痛心之处,他自己想着,又落下泪来,那眉尖蹙蹙,看上去格外脆弱。
  "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放手让你去任性。"三皇子吐出这句话,在我听来,竟......浮想联翩起来,我仔细看他,看他的眼看他的神情,他难道......
  大皇子却恍若未闻,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起来,地上凉。"三皇子走上前,不容大皇子抗拒,把他抱了起来,给他掸了掸袍子上的雪。
  "要、要你管......"大皇子并不领情,想到平日里这个弟弟处处刁难自己,抢自己的风头,枉他以前对他那么好,那么疼爱他。
  三皇子看着啜泣中的大皇子,叹了口气。
  "我可以告诉你,"他道,"花儿在皇后那。"
  大皇子立刻瞪大眼睛,猜对了,猜对了,果然如此,母后,母后......
  "如果你想要江山,就彻底忘记这个人。如果你想要爱情,就不要再优柔寡断怕这怕那,自己的幸福,还是要靠你自己争取。但是如果你一直犹豫不决,到最后,你只会什么也没有,两手空空,一身负累,如此而已。"三皇子说完,紧了紧身上的貂毛大衣,冷冷的看了大皇子一眼,转身走了。
  司马名臻颓然的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我在空中说,哭有什么用,去找你母后,把人要过来,去告诉你母后,你爱他想和他厮守......唉,我自己也知道,真要这样做,后果堪虞。
  他哭了好久,终于收起眼泪,那双柔和的灰瞳扫视着四周的空旷,和空旷里茫茫的枯枝白雪。然后他低下头,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又慢慢地站起来,在雪地中朝远处走去,一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的背影,留给我一种决绝之感,这其实是个很温顺的孩子。我有些不放心,回头看见小徽的轿子还在那,但终于决定跟上去。
  大皇子一路沉默,越走越快,终于到了一个宫殿前,他停下,低头,不顾上前的宫女太监,径自走进宫内。
  皇后在西边的炕上,和一个嬷嬷正说着话,转眼见儿子走来,喜笑颜开,道:"下学了吗,今儿怎么有空来母后这?你病了吗?你瞧你这......"
  司马名臻已经迅速地走到皇后炕前,一声不吭,猛然跪了下去,连磕了三个响头。
  皇后愕然,旁边的嬷嬷也是一脸惊诧。
  "皇儿你......这是做什么?"
  司马名臻抬头,额角一片青红。
  "求母后放了花儿。"
  皇后的手一抖,和嬷嬷对了个眼神,沉下脸道:"皇儿你在说什么,母后听不懂。"
  "求母后放了花儿!"司马名臻又一次说道,声音脆亮,眼神坚定,却带着痛楚。
  嬷嬷在一旁苦着脸道:"殿下,您是要什么花儿草儿的,老奴给您弄去。"
  司马名臻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皇后。
  "母后,花儿生,我生,花儿死,我死。"
  皇后眉一挑,大惊失色,站起来手指着他喝道:"你说什么!为了个下贱的小倌你......"
  嬷嬷也赶紧在一旁着急地劝道:"殿下,这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快向皇后娘娘认个错,您是皇子,怎么能为了个小倌,要死要活。"
  司马名臻垂目:"儿臣,言出必行。"
  "你......"皇后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瞪圆了杏目,嬷嬷赶紧上前给她顺顺气。
  "你要气死我吗!"皇后喝道。
  司马名臻目光闪动了一下,咬咬牙道:"儿臣也不愿母后生气,只求母后能放儿臣一条生路。"
  皇后大吸了几口气,终于有所平静,冷道:"你就真那么在乎那个贱人!"
  "是,求母后成全。"他又一叩首,伏地不起。
  皇后看着地下跪着的儿子,又气又怨,目中闪出泪光,半晌,她柳眉一竖,道:"秦嬷嬷,去把那个贱人带来。"
  片刻之后,司马名臻身后穿了凌乱的脚步声,一个哽咽的柔弱的声音响起:"臻......"
  司马名臻身躯一震,慢慢转头,目中泪水涌动,在见到那个消瘦的身影后汇聚而下。
  "花儿......"
  "臻儿,"皇后慢慢站起来,脸上带着绝然的淡漠,"母后必须让你知道,身在帝王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别说你是皇子,他是小倌,单凭你们两个都是男子,就不再有任何可能。"她垂下眼,冷漠的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对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会意,冷冷的看了花儿一眼,走出宫门,一会儿之后,进来十多个侍卫。门窗刷刷关起,屋里忽然变得阴沉幽暗,点着星星般的烛火,让人影晃动。
  司马名臻有些惶恐,不明所以的看着皇后,脸上满是哀求的神色。
  皇后端庄的坐下,一手扶着炕上小案。
  "臻儿,你非他不可,可他未必非你不可。你既执迷不悟,本宫也不再留情。今儿母后让你看看,青楼小倌的本色,你就不会再受骗留恋了。他们从骨子里,都是肮脏卑贱的。"
  花儿脸色惨白,痛苦的闭上眼睛,流出泪水。
  司马名臻回头,痛惜的看了他一眼,对皇后道:"母后,不是的,花儿一样的爱我,孩儿知道的,他并不卑贱......"他并不完全明白母亲的意思。
  皇后对他举起手,示意他莫再开口,对嬷嬷道:"让他们小声点,本宫不喜欢太喧哗。"
  嬷嬷欠身,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
  侍卫们早得了命令,这一许可下来,脸上不禁有些猥琐之意,第一个人上前,将花儿按倒在地,撕起他的衣服来。
  "你们干什么!"大皇子慌道,想扑上去。两个侍卫走来,阻止大皇子,只让他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大皇子挣扎,眼见得花儿衣衫尽褪,双目含泪,绝望的望着自己。
  "不--"司马名臻大呼,"不要--"抵抗不了侍卫,他转身抱着母亲的腿,哭道:"母后,母后,求你不要,求你放过花儿......求你了母后......"
  那边花儿已惨叫出声,侍卫抬起他的腿,肆无忌惮的猛烈冲撞。
  "不要不要--花儿--!"大皇子满脸泪水,死命捶打狠踢着拖住自己的侍卫,一面哭着大喊,发簪掉了下来,衣衫也被扯破,可他仍不能离他近一点点,不能帮他救他,带他脱离苦海。
  折磨持续了一刻钟,花儿身下惨不忍睹,第二个侍卫脱了裤子,继续抓起花儿无力的双腿。
  "母后!母后!儿臣求你!儿臣求你!"大皇子疯狂的给皇后磕头,咚咚直响,那散下的头发来回飘荡。
  皇后只冷冷的看着,只要此刻硬下心肠,以后才能获得艳阳之光,否则,只会越发不可收拾。皇儿啊,此刻你怪我恨我都不要紧,终有一天,等你位及庙堂,你会明白母后的苦心,你会知道,这世上,唯有我是真心爱着你,为你好。
  殿外北风呼呼的吹,卷起雪花无数,飘落无方。阴霾的天空,黑云层层如乌龙的鳞片。
  曲曲折折的红色高墙下,几个小宫女顶着风雪,小步快跑着,鼻中呼出白气,想着快些回到宫里,围坐在暖炉旁,喝点热水。
  殿内,晕暗中响彻着撕心裂肺的叫喊和痛彻心肺的哭唤,在这沉默的梁枋间里竟显得有些空灵。
  "母后母后......"司马名臻的声音已经嘶哑,"我不爱他了我真的已经不爱他了,求母后放了他吧......"他拉着皇后的裙裾,拼命的哀求。
  皇后闭目,转头不理。
  已经换到第五人,花儿死气沉沉的躺在冰冷的地上,他的青紫的胳膊无力的垂倒,一头的黑发如花般散逸,只有空洞的眼睛不停地流着泪。
  "花儿花儿......"哭喊了两个多时辰的司马名臻,终于嘶哑的喊不出话来,他的脸亦如死灰,在两名侍卫的拉扯下,跪在地上,奋力地向地上的少年伸出手,他的手指发颤,努力地去接近。
  我只能悲凉的看着这一切,恍若梦境。
  我看着挣扎在苦海中的这两个少年,只觉得眼里心里都很酸胀。
  我飘下来,看着花儿的眼睛,那眼睛里的虚无让人心疼,它连泪水都不再有,干涩枯萎,一口死井,如无底洞般,令人害怕。可我只能安慰他:
  "好孩子,不要怕,不要哭,要勇敢,不要放弃,不要唾弃自己,要坚持,坚持下去,你会获得幸福的......"
  我说的话,他听不见。
  "我唱歌给你听。"我对他说,便坐在他身边,慢慢的唱起来:"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年岁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终于唱不下去了,我的眼泪就这样留了下来,我说:"花儿,你也会长大,会有阳光照耀着你,你会盛开在蓝天下......"
  他的眼眸终于动了起来,幽幽的转向左边,似乎在看着我。
  "你看到我了吗?"我说,"你听到我说话了吗?长大总是会有代价,我们都要勇敢,我们必将长大。别对自己失去信心,别对生活失去信心,哭出来,然后把眼泪擦干,我们的路还很长,我们还要开心的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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