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红颜----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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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倾国眸。
  ──莫非?
  冰突然起身,丢下茶钱,轻功一展,瞬间没了影踪。
  「好俊的轻功。」唐门弟子看了一下那人离去方向,转而又回到刚刚的话题,「小倌这样风行,你说这样一个出色的人,怎可能没人去抢?」
  「怎麽会没有?」嵩山弟子怪叫一声,一副你真的很没常识的神情。
  「那他为什麽还能这麽閒适的行医?」
  「这个嘛,我听说......他的脾气有些古怪。」
  众人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
  * * * * *
  一直猛咳,怕是要变成重感冒了。
  最近天气变化有点大,大家要注意别感冒了哦。

  伪红颜【参拾肆】

  第三十四章、莫让心事虚化
  蓼寂山是个自成的世外桃源,扶疏蓊郁的树林,潺潺的流水,风在这里也是总是细细的吹著,就连鸟鸣都是那样的和谐宁静,没有繁杂。
  是日,冰在距蓼寂山二十馀里的渠行镇歇息,又是明月夜。
  月色清凉如水,千年如一日的照耀著红尘。
  今晚的月,似乎在笑。
  隔窗望著夜色,冰的手抚上心口,他的心怦怦直跳。似乎快喘不过气来了,不安的感觉弥漫心头。
  离这里不远,就是『他』的住处了。
  明日,是否就能见到你了呢......卿卿......
  事实上,他大可在今日就前往蓼寂山,二十馀里的路程,若全力施展轻功,不出一个时辰便可到达。或许,是怕再次失望,是故冰压住行去的念头。
  冰轻轻笑了,自己是什麽时候,变得如此害怕失望了呢?
  或许是因为,那人是卿卿的缘故吧。
  店小二敲了两下门,轻声说道:「大爷,小的给您送热水来了。」直到冰应声,才转而吩咐另外二人将木桶搬进去。
  冰倒也大方,赏了不少小费,「辛苦了。」
  「没什麽,都是小的份内的事。」店小二嘴里说著,银钱却是收得比谁都快。好久没遇到出手如此大方的客人了,这位客人挺俊的,就是憔悴了点,许是奔波之故吧?
  「我......唉,没什麽,你下去吧。」冰原本想问关於『白衣医者』的事,转念一想,打消了念头。
  是与不是,明日便知道了。
  冰褪去衣物,坐进浴桶,享受难得的放松时刻。
  回想起那晚在客店时,不慎看到卿卿裸身的样子。忆及此,冰不禁失笑,那时卿卿被自己吓住,不知该进该退的慌乱样子很可爱。
  他几乎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当初的情景。
  白瓷般的肌肤带著晶莹的水珠,一头乌黑的青丝肆意披散在身後,手里抱著什麽都遮不住的衣物。是了,什麽也遮不住......
  有股热流窜至下身,冰叹了口气,果然禁欲太久了。光想著那日情景就有反应,真不像以前清心寡欲的自己。
  情欲之事只要有了开端就无法停下,虽然自己只隐约有些印象,与卿卿有了肌肤之亲却是事实。
  三年来,自己见识也长了不少。关於男子与男子的情事,已大略有了概念。眉头微微皱起,想必卿卿那时一定很不好过吧?不知道後庭有没有伤得很重......
  想到卿卿为了自己竟忍受那种痛楚,冰整颗心盈满了对卿卿的心疼与爱意。
  好半晌,一股冷意袭上,「啊!水都冷了。」
  陷在思绪太久,热水都成了冷水。
  哈啾!冰揉了揉鼻子,希望不要伤寒了才好。
  渠行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恰好位在南北往来的要道上。所以此地来往经商的小贩也不少,就连晚上都灯火通明,坊市间人来人往,满是出来逛夜市的旅人。
  冰并不是什麽爱凑热闹的人,但他不想一个人留在那空无一人的房内。下意识走到街上,倚著树,看著来往的人群。
  「我说你这人还讲不讲道理!」
  一阵吵闹声吸引了冰的注意,冰顺著声音看过去,是一个男孩和几名作小厮打扮的男人。冰走了过去,想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我说柳儿啊,你就说嘛!你师父上哪去了呢?」一个男人拉住男孩的衣袖,无赖地说道:「我们严少爷想找你家师父喝喝茶、赏赏花、聊聊天呢。」
  「小爷没空和你在这瞎扯,你再不放开,小心有苦头吃了!」男孩恼怒的扯了扯衣袖,秀致的眉紧皱了起来。
  「唷!我现在才发现,柳儿,你也长得不赖啊。」另一个男人低沉的笑了几声,手不规矩的往柳儿脸上抹了两把,「怎麽样?要不要跟了大爷我啊?大爷我的月钱有十两银呢,跟了大爷准让你不愁吃喝。」
  男孩听了此话,不怒反笑,若三月春花绽开的容颜,令男人们看傻了眼,「这样啊......那麽,这是我的回答!」
  男孩手飞快地朝男人们洒了不知名的粉末,细瘦的身形更是在他洒出粉末的同时向外掠出几丈。哪还有刚刚受制於人的样子?
  看这身形,这男孩是会武功的。冰打量了一下在地上呻吟不止的几个男人,大概是中了让全身麻痒难当的药吧?可有他们好受的。
  见收到效果,男孩蹲在男人们的身旁,拿了根树枝戳了戳。
  这才满意的站起身,「告诉你家严少爷,都七老八十了还让人称他少爷知不知羞耻?还肖想我家师父,不自量力的蠢驴一头。」
  「还有,你们要庆幸今天遇上的是我,换做是我师父,哪有那麽容易让你们过关?」男孩转了个身,准备离去,「滚回你们老家吧,别留在这里尽做些没意义的事。再让小爷我遇上,可没那麽简单了。」
  男孩云淡风清的说完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留下尚在原地翻滚的几个男人。
  真是可怕的孩子,瞧那那模样儿不出十岁吧?
  不过眨眼间就让五六个大汉倒下......瞧众人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怕是早已习惯这样的场景了。
  不晓得他师父是何方神圣,怎麽教出这样一个徒弟?从这男孩的言语听来,他师父只怕还更难以捉摸,有机会倒想见识见识呢。
  冰在外转了几圈,便回客栈睡觉去了,一夜好眠。
  次日,冰梳洗过後,就往蓼寂山去了。现值愮钪sA大雁们朝南飞去,火红的枫叶满山满谷,诉说秋的来到。
  山下的居民不多,稀稀落落的。对於自己这样一个外人的来到,也没引起多大的骚动,反倒很老练的告知该往哪走。
  令冰不解的是,他们为什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
  大略两刻钟的时间,冰来到了居民口中的竹屋,敲了敲门,无人回应。
  主人怕是出去了。
  淡淡的竹香随风飘来,冰跃上一棵大树,斜倚在上头,等待主人的归来。
  鸟鸣婉转,微风徐徐,微凉的秋天向来适合入眠,不知不觉间,冰进入梦乡。
  睡梦间,他又见到漫天的樱花飞舞,见到那抹叫他朝思暮想,怎麽也放不下的人儿。
  ──卿卿。
  他听见了,听见那人幽幽的念著江城子,声音好轻好轻。只待轻轻一吹,就会消逝。
  卿卿抬头,望向绝美的落樱翻飞,落下了泪。看著他落泪,心也跟著纠紧。
  冰多想上前告诉他,别哭了,我就在你身边。
  他听见那人问著自己快不快乐,然後又自问自答的回答自己──他很快乐,而快乐的原因,竟是因为自己快乐。
  卿卿,你又怎麽会知道?
  我的快乐,是建筑在你的快乐之上啊!
  你若不快乐,我又怎麽会快乐呢?
  卿卿舞了起来,还是那般美绝。却带著更多哀伤,揉进心坎的伤。
  「我是卿卿,不是别人,不是仙女姊姊,我是男人,我......我只是卿卿啊......为什麽你眼里从来没有我?为什麽?」
  冰听到了,他听到卿卿的告诉,那样凄切,那样的......令他撕心裂肺。
  他不知道,他竟伤他伤得这麽深。
  那麽痛。
  冰倏地睁开眼,四周还是不变的竹屋枫红,一如自己初来的宁静。冰叹了口气,刚刚的梦,竟如此真实?
  冰喃喃道:「卿卿,我来接你了。」
  一个纵身,自树上跃下来,他决定在下面等著,等一个答案。
  「你是谁!」一个略带敌意的声音自冰身後传来,冰讶异的转过身,却在那一刻看到了思念的终点。
  人儿单薄的身子如故,流泄的青丝用一条绸带随意束起,一身月色白衣,恍若谪仙。
  清风袭来,吹起落枫,那人嘴角划起一个微笑,只叫天上人间再也无此绝色、无此风华。
  那眼眸,含著最美的墨玉,仍如深潭般深不见底,仍叫人不自觉的陷落,无法自拔。
  那柳眉,笼著淡淡烟愁,是否是二月春风裁成的?否则怎有杨柳的风韵?
  这是怎麽一个罗衣胜雪?
  怎麽一个温柔姿态?
  几年了,还是一如当初,那样离尘,恰如落入凡间的仙子。
  滚滚红尘。
  唯有卿卿,方有这般颜色。

  伪红颜【参拾伍】

  第三十五章、帘卷西风
  只消一眼,已如千年飞逝,万物皆失去色彩。只消一瞥,飞蛾扑火也甘愿。
  三年了,已经三年了,卿卿还是卿卿,冰也还是冰。人未变,情也未变,如同当初,九曲回肠,雁落无悔。
  「喂,回神!」男孩伸手在冰面前挥了一挥,乖乖,好好的大男人见了他家师父就成了大木头了。有趣,当真有趣!从来没人发直发得这麽彻底的,没见过这麽漂亮的人是不是?直发愣呢!
  「啊!真抱歉......」冰这才发觉自己失态了,这个男孩......不就是昨晚那位男孩吗?怎麽跟卿卿一道?
  而且,刚刚站在那的卿卿呢?
  方才卿卿站的地方,只馀秋风红叶,没了那抹洁白......无名的惊慌涌上心头,卿卿不在身边的惊慌又浮现,冰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许多。
  柳儿嘻嘻笑著,这人啊,只顾著发痴,连师父什麽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呢。柳儿指了指门,「进去吧,师父已经进去了。」
  然後,柳儿又指了指自个儿,「我叫柳儿,你呢?」
  「冷冰心。」冰直截了当的回答,悬浮不定的心也静了下来。卿卿还在这里,就在那扇门後,离自己那麽近。
  一切是那样的不真切,如梦似幻......他真的找到他了,找到卿卿了。
  「冷冰心?真是怪名。」柳儿很乾脆的给了评论,不过,这名怎麽听起来耳熟的紧呢?自己多心了吧?
  柳儿轻步上前,拉开门,还很俏皮地弯下了腰。他微微抬起头,对冰眨了眨眼,煞是可爱,「冷公子,请了。」
  入了屋内,小厅内倒是典雅,一张竹桌,几张竹椅,壁上挂著一把练习用的木剑,还有一张工笔画,浓浓的竹香混著淡淡药香。
  卿卿就站在小窗边,手负在身後,望著窗外。
  冰几近痴迷的望著卿卿背影,只是望著,就像深入骨髓的毒,只有越陷越深,想抽身也无法。不!怎麽会想抽身呢?
  即便知道会万劫不复,也会纵身而入。
  半晌,冰叹了口气,自己这个样子一定很傻吧?
  又怎麽会傻呢?卿卿当初也是这样望著自己的。
  一缕甜蜜自心窝窜上,冰开口道:「我一直在找你,卿卿......」
  冰不待卿卿回答,就这样开始说起话来,像要把几年的失落补回,像要追回错过的那些,像是......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那样沾沾自喜,又怕他人抢去,企图独占。
  「三年了,我跑遍大江南北,逢人就问,就为了寻你。」
  「你怎麽会在这?你可知道我找你找了好久?」
  「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追随一个人的感受,竟是这样又惊又怕......」
  「你过得好吗?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生病?」
  冰拍了自己一下,傻笑道:「瞧我,都语无伦次了,你又不是我,生病了自然会照顾自己,真不知道我在说什麽......」
  卿卿转过身,眉目含笑,「是呀,我还真不知道你在说什麽。」语气里带著几分邪魅。
  冰又愣了一下,那口吻,那神情,灵动的不像是卿卿,「你......你......」
  卿卿何时会用这种打趣的口吻?
  何时又有这种生动,且带著挖苦的神情?
  卿卿走到桌旁,坐下,他手支著下颚,「讶异吗?我本就该是这个个性。想是之前抑制自己太久了,一出来晃荡就成现在这个模样。」
  卿卿眼帘缓缓阖上,长长的眼睫毛眨呀眨的,他又慢慢睁开眼,刚刚的神情消失无踪,竟又回到了原先的温柔气质,柔情似水的风貌。
  卿卿望著冰,绝色的眸染上失望,开口道:「你,不喜欢那样的我吗?」
  声音是那样柔和,隐隐的又带著无限凄楚,恍若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一般,令人不舍。
  冰连忙开口,「怎麽会不喜欢?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卿卿面上瞬时若清风拂面般开朗了起来,可一眨眼,又黯淡下来。卿卿低下头,闷闷道:「你不用勉强你自己,说实话吧!我真的没关系的。」
  冰这下可真的慌了,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我没有勉强自己!」
  一出声,才发现自己声音真的太大了。耳边传来柳儿的轻笑声,冰觉得自己耳根子直发热,他讷讷开口,「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向来只说真话。无论你变得怎麽样、待我怎麽样,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卿卿闻言,笑了开来,笑的十分炫目、嫣然,卿卿开口:「无论我待你怎麽样,你都一样喜欢我?」
  「真、真的。」尽管有点不太了解卿卿言下之意,冰还是点头,卿卿的笑意更深了。
  卿卿站起身,「柳儿,接下来,你都知道了吧?」
  柳儿应了一声是,卿卿满意的点头後,往内室而去。开门前,卿卿回头笑了一下,「冰,话是你说的喔。」
  卿卿消失在房门後,冰看著他的背影,还是不太懂卿卿言下之意。
  柳儿摇了摇头,又一个傻大个,「你答应的话,可别忘了。」
  冰看著柳儿,咦了一声。
  「现在,麻烦你砍二十担柴回来,再去挑五回水。还有,等会把左侧药房的药材整理整理,另外,最近有毒蛇出没,麻烦你去查访一下。再来,今天的午餐和晚餐也麻烦你了。」
  「啊?」冰茫然的记下这一大串事务,这跟他有什麽关联吗?
  「剩下的,等我想到再告诉你吧。」柳儿踮起脚尖,同情的拍了拍冰,「看上我师父,就得要吃苦。」
  不待冰反应过来,柳儿也跟著走进内室,一边用怜悯的口气道:「阿弥陀佛,真是痴儿啊。」
  * * * * *
  嗯,卿卿变坏了。
  应该说,卿卿本来就是一个拚命压抑自己的傻小孩。
  迟早会得忧郁症的那种可怜孩子。
  三年果然很长呢(笑)。

  伪红颜【参拾陆】

  第三十六章、故园无此声
  若你有个免费劳工,不用打不用骂,不用催,就能把所有事情做得完美无缺,还不必付工钱。你说,那该有多好?
  要他砍十担柴,他砍了二十担;要他弄三菜一汤,他变出十菜二汤,还附上甜点;要他挑水十担,他倒把所有的水缸注满了;要他将落叶略略清扫,他还顺便栽植花木。这样的人材,一人可扺十人用。
  你道是谁?
  正是冰。
  秋日阳光艳艳,正专心砍柴的他,赤裸著上半身,结实的身材一览无遗。
  柳儿倚在枫树上,一边看著冰工作的身影,一边在心里碎碎念:「见鬼!怎麽这块大木头的身材这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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