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尘立即捂住温庭玉的嘴,说道:“好了好了我怕了你,我们赶快去睡觉。”看着忘尘一脸慌张的表情,温庭忍不住玉窃笑起来。
夜里,两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床板上,温热的躯体紧紧相贴,一个人动弹就会牵扯到到另一个人。
知道温庭玉睡眠浅,忘尘一动不敢动,怕打扰了他,自己睡得十分难受。
两个人看似睡着,实际上各有心思,都在装睡。
温庭玉不经意地将一只腿搭在忘尘的身上,假装自己已经睡着,对外界全无所知。忘尘立即将他的腿拿下去,帮他盖好被子。温庭玉突然翻个身紧紧搂住忘尘的脖子。忘尘条件反射地推开他,将他身子摆正。温庭玉不肯罢休,整个身子往忘尘方向挤了挤,忘尘立即挪动几下。温庭玉又挤了挤,忘尘刚想挪动身子,不料温庭玉一转身抱住他道:“师父,你再挪动几分就会掉下去哦。”
“你睡觉还那么不老实,知道床小还一个劲儿挤我?”
温庭玉嘻笑道:“呵呵,我是故意的。”
“你……”话未说完温庭玉顺势拱进他怀里,柔声说道:“师父,我不久就要离开了,你难道没有话要对我说?”
一阵温热的气息扑散到忘尘的脸上,他感觉出气氛有点不对,立即推开温庭玉故作镇静道:“有。”声音微微颤抖,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心慌意乱。
“你想说什么?”
“多吃梨少吃辣。”
温庭玉一听脸色突变,怒道:“你……哼,我要听的不是这个。”
沉默片刻之后忘尘说道:“你回去以后好好听你父亲的话,以后不要回来看我,他会生气的。”
温庭玉更怒了:“哼,谁说会回来看你的,自以为是!”说罢将整个被子扯到自己身上,只给李靖远留下小小一角。
温庭玉睡觉不老实,半夜三更之时半个身子都缠到李靖远身上。李靖远大气不敢喘,生怕动静太大弄醒了温庭玉。可温庭玉就想故意似的,一条腿有意无意地往李靖远的腿根上蹭,任凭忘尘心中再无邪念,蹭久了也会有反应。
而要命的是,他竟然喜欢被他摩擦的感觉。
没过多久,他的睡袍被自己的分身撑起来了。李靖远满脸臊红,偷偷伸出手覆在自己的分身上面,不料温庭玉忽然将忘尘的手拿开,兀自在上面揉擦起来。
“嗯……你、你干什么?”本是怒意的责骂,从口中吐出来却变作无力的呢喃。
“师父一把年纪了,这种事情还要问我一个毛头小子吗?”
温庭玉一边揉按一边说道:“师父,以你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身份。你自私地将我留在你身边七年,不就因为你喜欢我?你为人木讷又一本正经,不好意思开口,我这个做徒弟的就成全你。”
“我承认我喜欢你,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完全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温庭玉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邪笑道:“不要说得那么义正辞严,我就不信你心中一点邪念都没有?被我稍微挑逗就有了反应,你身体已经把你出卖了。”
忘尘转过脸,叹道:“我也是个有欲望的男人。”
“这就对了,你喜欢,我今晚就给你。”
说罢楼主忘尘的脖颈往他的嘴唇吻上去。吻得细细绵绵,柔情蜜意很快将两人的嘴唇濡湿。忘尘紧张得一动不敢动,忽然有一种将要窒息动感觉,整个身子瞬间变得滚烫。
如果他神智混乱一些,定力降低一些,那么今晚便成就了鱼水之欢。可偏偏这个时候他成了坐怀不乱的君子。
或许心中早就乱了。
温庭玉扯开他的裤子,这时候忘尘反手扣住他胳膊,变被动为主动,推开温庭玉挺身而坐。
温庭玉不怒不恼反而调笑道:“唉,师父,我真佩服你,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忍得住。”
“你好好休息。”忘尘此刻被他撩拨得大脑一片空白,说话都无力起来。他刚要下床,却被温庭玉拉住衣袖。温庭玉虚张声势地喊道:“喂,你占了我便宜就想走吗?这事若是传出去,看你以后还怎么呆在道观!”
“庭玉,你不要胡说,这可关系到你我两人的清誉。”
温庭玉笑道:“好,只要你不离开,我就不胡说,来来来,看看你的宝贝。”
“你不要胡闹!”忘尘下意识用袖子遮住自己的下体。
温庭玉鬼笑道:“喂喂喂,你以为我要看什么?你又想歪了哦。我可没打算看你下面的‘宝贝’。
忘尘脸色火辣一片,低下头,羞愧得无地自容。
温庭玉跳下床,从床底拖出一个箱子,抽出一卷宣纸,摊开来看竟是一幅幅画卷。
画上之人眉清目秀,天真无邪,面色润白,红色樱红。眉目中和温庭玉有些相似。
忘尘紧张道:“你怎么能乱动我东西!”
这些画是他十几年前尚在武宁府之时寻找宫廷画师给温诗仙作的画,多年来一直留在身边,时不时地拿出来看,却不知何时被温庭玉偷偷拿走。
“哈,几幅破画而已,不过这画上之人很眼熟哦。果然是眉目清丽,温柔多情啊。”
忘尘不客气地喝道:“把画给我。”
温庭玉怪异一笑,道:“为什么给你?你偷偷画我也就罢了,偏偏画得那么漂亮,画得那么漂亮也就罢了,还藏起来一个人看,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啊?”
“我没有画你。”
“别狡辩了,事实摆在眼前,你还敢说你不喜欢我?你真是别扭,喜欢我就直说嘛,我又不会阻止你。你若是早点表白,我爱上你也未可知呢?”
忘尘低声叹道:“庭玉,你听我说,这画中之人真的不是你。”
“别装蒜了,除了我整个青云观还有谁长得这般俊美?”
“其中曲折我不会讲给你听,但是你不要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身体最诚实。”
说罢温庭玉扑到他身上,搂住脖子轻轻亲吻着,舌尖打着旋儿戏弄着。
忘尘闭上眼深深吐气:“你不能这样对我。”说罢用力推开温庭玉,夺门而出。
忘尘走到混堂,提了一桶凉水,从头顶倒灌下去。整个人顿时清郎了许多。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发生得好。
一时冲动,未必就能留下美好回忆。
第二日下午,温流袖再次摆放青云观,同来的四个壮丁将一个硕大的木箱抬到大堂。
温庭玉敲了敲红庙,身形一窜坐到了木箱之上,笑道:“哇,怎么抬了一口棺材来,父亲大人,难道你要来强的,带我的尸体回去?”
“足斤足两三千两黄金,庭玉,你的要求我已经达到了,现在跟我回去吧。”
温庭玉将木箱打开,里面金灿灿的黄金直晃眼。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走到忘尘身边,耳语道:“将这些金子送一些去灵泉庵。”
忘尘愣了片刻,随即错愕地问道:“你说什么?”
一阵失神,片刻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庭玉……”忘尘失神地喊道。
温庭玉转过身,不再理他。
温流袖见温庭玉对李靖远爱搭不理,知道两人闹了矛盾,心中竟然有一丝幸灾乐祸的喜悦。
温流袖拉起温庭玉的手道:“和师父道别,我们回去了。”
温庭玉阴阳怪气地说道:“师父,我走了,你可别想我啊。你财迷心窍,用徒弟换银子,狠心将我赶走,我不会回来看你的。”
不知为何,温流袖听到这句话心中倒有一丝快意。
想到这里又不免暗自嘲笑,自己的心思真是难以理解。竟然和李靖远争风吃醋?
“等等。”忘尘忽然喊道。
温庭玉顽劣一笑,凑到忘尘面前道:“嗯?这么快后悔啦?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可惜啊,我温庭玉岂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小猫,我是有原则的,将我赶走的是你,现在你便是后悔我也不会留下的。”
忘尘淡然一笑说道:“我只是有些话想对温大人交待。”
“忘尘有话直说。”温流袖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想快点带上儿子离开这个地方。
“这孩子从小就害怕热水,洗澡水的温度不能高于他的体温,不然他会从水中跳出来。他喜欢吃鸭肉、兔肉、麻雀肉、鸟蛋、田鼠、浆果、葵花籽、鱼虾,海蟹……同时也喜欢吃辛辣。不过他咽喉不好,不能让他总吃。他咽喉有炎症,多给他吃梨和青萝卜给他化痰。他不喜欢冬天,他怕冷,要给他多穿一些,但是千万不能给他穿狐裘,因为他对狐毛敏感,身上会起红疹子……”
“够了,不要再说了!”温流袖打断他,怒道:“别以为你对他很了解,我是他亲爹,我会不知道怎么照顾他!”
说罢挥袖而去。
温庭玉离开后,李靖远找个无人之地,半蹲着身子哭得难以自已。
小仙,我不能继续自私的、将你留在身边了。
温流袖为了和温庭玉尽快熟落感情,父子二人共乘一轿。行至闹市,温庭玉听到帘外呱噪之声,越发地不耐烦起来。烦躁之下将帘子拉下来,并对温流袖道:“吵死了,你那边,拉下帘子来。”
温流袖目光想外探去,刚想放下卷帘,双眼却直愣愣地看着前方一名白衣男子。
只见此人白纱轻舞,长发垂腰,轻缓的步履显得优雅有致,单看这背影,温流袖感到十分的熟悉,他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小仙……”
温流袖忽然大声喊道:“停轿!”
说罢立即下轿三步并作两步走近白衣男子,从后面抱住他单薄的脊背,深情款款地说道:“小仙,我知道你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我身边。哥哥对不起你,和我回家好不好?哥哥定会好好待你。”
不料男子转过身,一脸讪笑地说道:“喂,大叔,你一把年纪,想当街调戏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温流袖一看,惊得一身冷汗,竟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知道自己鬼迷心窍认错了人,造成失态,连连俯首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说罢转身欲逃,不料被白衣男子一把捉住衣袖,见他一脸阴笑就知道不会息事宁人。
男子喝道:“喂,弄脏了我的衣服,这样就想走?”
温流袖自知理亏在先,便忍气吞声道:“这位公子,你想让我如何赔偿?”
白衣男子不可一世道:“恐怕你赔不起吧?你用哪只手摸我,就把哪只手砍下来!”
“好大的口气!”温流袖盛怒之下扬起手作势打人,此时温庭玉走到他身边,及时制止。白皙的双手的搭在白衣男子身上,轻轻拍了两下,双眼鬼魅地看着他,道:“这位公子,有话好好说,我父亲弄脏了你的衣服,何不把衣服脱下来呢?”
白衣男子双眼失神般盯着温庭玉,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一道魂,只见他双目呆滞,朝温庭玉一阵傻笑,片刻间口水流到了衣衫上,他缓缓解开腰带,一层一层剥去自己的衣服。
衣服被扣结卡住,白衣男子竟然一用力,将衣领撕破。
温流袖慌张道:“喂,这位公子,你要做什么?”
温庭玉轻笑道:“既然衣服已经破了,穿在身上有伤风化,不如把衣服脱下来吧。快点!”
白衣男子加快了脱衣服的速度,双眼仍目不转睛地盯着温庭玉看。他的随从在一旁紧张地问道:“公子、公子……”
温流袖转向温庭玉,说道:“够了庭玉,不要闹了。事情闹大了不太好看。”
温庭玉得意一笑,肥大的衣袖在男子面前一挥,男子神色恍惚了一下,忽然回过神来。看着自己赤裸的上半身,猛地一脚踢在随从身上大骂起来:“啊……混蛋!光天化日之下脱我的衣服!”随从有苦不能言,只得忍气吞声。
温庭玉转过身,自鸣得意地大笑起来。
第 30 章
两个人回到轿子里,温流袖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微微侧身看到温庭玉笑得诡异的脸,突然扼住他喉咙,怒叱道:“你说,你究竟用的是什么妖术!”
温庭玉俯下身干咳了两声喊道:“咳咳,放开我!不是什么妖术,你难道看不出来那个小子被我美貌所迷,色迷心窍才迫不急待要脱裤子。”
温流袖一脸忧色地问道:“庭玉,老实说你跟谁学的,是不是打算用这种术法继续害人?”
温庭玉哂笑:“怎么,怕我日后用这一招对付你?是不是想跟我学几招,拿银子出来我就教你,不过提醒你一句,我的学费可不低哦。”
温流袖无奈叹道:“庭玉,你怎么跟李靖远这几年沾了一身铜臭?”
一提到李靖远,温庭玉忽然怒火窜上来,他气冲冲瞪着温流袖道:“关李靖远什么事?我不过是想趁年轻时候多攒些家当,日后你万一落魄,我也好救济你啊。”
“你……”
温庭玉嬉笑道:“做人应该早作打算嘛。”
温流袖说他不过,只能忍声叹气。
刚入府邸的大门,温庭玉便左顾右盼,四处搜寻,见他目如鹰隼,眉角犀利,片刻之后沉声一叹。
这么多年来府上事物一直未变,雕栏石柱苍木青苔,只是比起小时候略显破旧,沧桑感也添加了几分。
温庭玉只感到空气氤氲,呼吸渐微,气氛低沉压抑,整个大宅笼罩在阴气重重之中。心中隐隐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看来一个月之内府上要死人。”
温流袖一脸一变道:“你胡说什么?”
“我在外多年,对巫术扶乩有些了解,有时候会对不祥之事有预知。”
“你和李靖远学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儿装神医,一会儿装神棍,这会儿又来装神弄鬼!”
一提到李靖远温庭玉脸色立即变得很难看,他转移话题道:“好了别说了,我饿了,赶快去厨房给我弄点吃的。”
温流袖竟然老老实实地去了厨房,心中暗嗔:我可是你的父亲,你怎么能用召唤仆人的语气对我说话?
温庭玉一溜烟跑到大堂内,倒在太师椅上,双腿搭在扶手之上,从怀中掏出一支长长的水烟管,捻了一撮烟丝,下一刻便摇头晃脑,优哉游哉地吞云吐雾。
温庭玉俊秀乖张的模样把侍女们看呆了,竟然忘了备茶招呼。
温流袖不满道:“少爷我回来了,怎么没人给我端茶递水伺侯着?我多年不回来,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想当年我在尚书府风光的时候你们还没入门呢,真是人心不古哇。”说罢又轻缓地吐出一口烟。
侍女聪明伶俐,听了温庭玉的话立即将茶盘端到温庭玉面前。温庭玉却不说话,摆摆手点点头,一个个表情俨然一副大人的架势,就这种和年龄不符的表情往往给侍女逗笑了。见他模样俊俏,侍女们忍不住频频观望,一旁的两个侍女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忍不住在他面前嘻笑出生。
温庭玉双眼一瞪,喝道:“那个谁谁谁,我还没笑,你就敢笑?有什么事情那么好笑?”
侍女紧紧攥着袖子,低头羞涩道:“没什么事情。”
“没什么事情,那就是笑我了?”
侍女低下头不敢说话。
“以后再敢笑,我就让你天天卖笑,一刻也不准停,直到脸笑到抽筋为止!”
侍女年纪尚幼,脸上挂不住捂住嘴哭起来。
此时温流袖进了屋看到温庭玉一脸陶醉的吸水烟,即刻勃然大怒:“你竟然沾染了烟瘾!这几年李靖远就是这样教导你的!”
温庭玉冷笑道:“你这么多年没人管我,放任自流,现在我变得这般顽劣模样,你倒怪气李靖远来了?到底你是我爹还是他是我爹?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啊。”
“你,好啊,伶牙俐齿的,看我不打掉你的牙!”
温流袖扬起手作势要打人,温庭玉却突然跳起来,擎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温流袖霎那间僵住了,而温庭玉却一脸风清云淡的表情,继续酌着他的水烟。
温流袖心知被他戏弄了,又恼又怒,立即转身对侍女喝道:“你们都出去!”
侍女们走后,温流袖将大门砰然关紧。
温庭玉见温流袖一脸怒色,心中暗自得意,调笑道:“怎么样?波斯的烟丝,味道不错吧,现在还想打掉我的牙么,那我以后如何亲你?”
温流袖狠狠拍着桌子,怒喝道:“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是你父亲!”
“知道,我是你儿子啊,还等你养我呢。”
“你、你……没人教你父子不能这样吗?”
“那爹爹以前和你的弟弟都是怎样?嗯?”
温流袖按住温庭玉的肩膀,紧张地问道:“你是不是听了李靖远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