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dube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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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打了个喷嚏,慢吞吞地站了起来,走出自己的地毯,四处打量了一下,踱到桌子前,看准了一条桌子腿,翘起后腿,挤了两滴尿。到另一条桌子腿,又翘起后腿,再两滴。走到床边,大摇大摆地从钱途的脚上踩踏过去,在床角那儿,再一次翘起后腿,尿上了两滴。画完自己的地盘后,它又打了个喷嚏,回到地毯上,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趴下来。
钱途的两只手握成了拳,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一脚把狗踩死,看到赵伟伦脸上惴惴不安的样子,竭力压制住火气,说:“你好像说过,它的大小便已经能够自理了。这个,是怎么回事?我跟你说,谁要喜欢,谁就去养。我这儿,没门!”
赵伟伦讪笑着去找了拖把,还特别拿了抹布,把杀生丸圈地的痕迹去掉,转过身,见杀生丸又大模大样地起身去巡视地盘,不由得大为紧张,正准备去捉它,却见它只是到桌腿那儿嗅了嗅,似乎还算满意地又回到地毯上,心里这块石头才算落了地,忙蹭到钱途的身边,讨好地笑着说:“没有要你养啊,喏,我每天来给他喂食。婷婷和曼曼都说了,这狗不怎么要遛,也不怎么要洗澡,吃得也很随意,然后呢,每天梳梳毛就可以了。我也知道你很忙,不过晚上用电脑用久了,就带小狗玩一下——它不粘人的,也休息一下眼睛吧。如果你实在是不喜欢,也没有关系,我们把它杀了做火锅……”
钱途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虽然对狗没有大爱,不过宠物犬拿来做火锅,也只有这个白痴赵才说得出口。嫌恶地起身到桌子边坐下,钱途对赵伟伦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懒得跟你计较。这狗,跟你一样的不招人待见。还有啊,这个窝倒还算了,狗链子换一种别的颜色。”
赵伟伦见钱途松了口,大乐,一一的应了。然后先把手洗得干干净净,淘米煮饭。然后把买来的红萝卜和肉切成沫,打开电磁炉,把奶锅放上,小火慢慢地煮。
钱途的厨房一下子多了很多东西。赵伟伦事先考虑了好久,跟婷婷和曼曼也讨教了好几天,把养狗须知弄得一清二楚。又想着钱途未必会有耐心伺候,啊,也许都不愿意让他和狗进门呢,说不定还会在门上挂一块牌子,“赵伟伦和杀生丸禁止入内”,所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周全:电磁炉,奶锅,菜刀,菜板。又琢磨着,说不定能够跟钱途一起吃饭,又买了菜锅。
他是想给钱途一个惊喜的,没料到惊是惊了,却没有喜,害得他紧张了半天。似乎果然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如果不要,退是很难退回去的。婷婷那儿,很不好沟通。而且,养了几天,那狗虽然不待见他,可是他每次看到狗,自然想起钱途的冰山模样,立刻浑身又热又软,痴劲往上冒,这个对狗的感情倒是油然而生。此时见钱途虽然恼怒,并未铁口送客,觉得自己入侵的机会越来越大,更乐得眉开眼笑。
本来就狭小的厨房更加拥挤了。不过赵伟伦做着这些,虽然麻烦,却挺得意,嘴里哼着歌:“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手脚倒挺麻利。
人的食物弄好了,狗的食物也差不多,便一样一样地摆到桌子上。饭是自己煮的,菜是在外面叫的,还是火锅,羊肉火锅。给杀生丸吃的饭糊糊用一漂亮的碗盛了,在地毯上又放了一块塑料布,把碗放好,哄了狗狗两句,见它开吃,便来哄钱途,拉着他坐下,又把酒拿了出来,两个杯子,给钱途倒了半杯,自己倒了一杯,不等钱途开口,先碰了杯,一仰脖,干了,眯着眼睛笑:“这日子过得,嘿,还真带劲!”
钱途不理他,用筷子蘸了一点酒,一转身,让白酒顺着筷子滴到杀生丸的碗里,就是那么巧,杀生丸正吃得欢呢,居然也就把酒给顺下去了,突然顿了一下,打了个嗝,不满地抬头斜了钱途一眼,低下头继续吃东西。
钱途嘴角一翘,微微地笑了,一抬头,就看到赵伟伦花痴般的颜容,冷哼了一声,吃羊肉。
吃完饭,赵伟伦很自觉地去收拾东西,钱途重新回到电脑跟前对论文做大手术。房间不大,电油汀的作用就很明显了。屋子里暖洋洋的,又很安静,杀生丸在自己的地盘上又巡视了两圈,可能觉得尿的气味淡了,翘起后腿准备再确认一下,钱途的脚轻轻地踢到它的肚皮上。杀生丸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见那人横眉立目,表情严肃,左手指指它,又往厕所的方向指了指。杀生丸打了个寒颤,看看厕所那边,又看看钱途,见那人面容表情不变,意志坚决,便摆了一下尾巴,很不乐意地往厕所去了,经过厨房门时,见赵伟伦正在欢快地洗碗,鼻子“嗤嗤”了两声,到厕所便便去也。
赵伟伦收拾好厨房,进来,就看到地毯被拖到桌子的旁边,钱途在打字,杀生丸躺在地毯上,抱着钱途穿着袜子的脚啃来啃去,钱途似乎并没有生气,偶尔提起脚,轻轻地踩着杀生丸的背,揉两下,又放到一边,杀生丸就再接再厉,对钱途的脚又踢又踩又啃。
赵伟伦那个荡漾啊,忙也走到近前,脱了鞋子坐在地毯上,头靠着钱途的腿,将杀生丸抱在身上,拿了一个耙刷刷了好半天,然后又用针刷细心地修饰较长、粗糙的立毛。弄得差不多了,又拿出特制的指甲刀帮杀生丸修整指甲。
杀生丸就好像小少爷一样,很得体地接受着赵伟伦的伺候,舒服的时候也哼哼两声,偶尔抖抖毛,引得赵伟伦轻笑。
钱途看着论文,修改着,有时候也伸出左手摸摸赵伟伦的头。眼睛疲倦了,侧过身看赵伟伦和狗狗玩得悄无声息的欢快,也不由得暗笑。过了几分钟,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活儿上。
时间过得飞快,等钱途开始打哈欠的时候,杀生丸已经在赵伟伦的肚子上睡着了。钱途拍拍赵伟伦的脸,问:“你困不困?我要睡觉了。明天还要起来爬山呢。”
赵伟伦小心翼翼地把杀生丸放到狗窝里,又爬到钱途的腿上说:“可不可以在这里睡?嗯?可不可以?”
钱途微叹:“行了,你身上有狗毛。洗洗睡吧。我也要洗个澡。吃火锅吃得我都出汗了。老实说,看到你带着这死狗来,我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你要不要洗?先洗还是后洗?”
赵伟伦很厚颜无耻地说:“一起,一起洗好不好?嗯?”
钱途翻了个白眼:“没问题。不过我这儿是电热水器,一个人洗差不多。所以,在厕所里,你不要搞名堂。”
赵伟伦微笑变成了大笑:“哈哈,你放心,我绝对可以忍一下的!哈,你先去,我就来。”铺床叠被的活干好了,电热毯开好,电油汀的火力调低,脱得光光的,冲到洗手间。
这个洗手间太小了,不过正好呢,不动都可以蹭到彼此。胸毛男和白皮猪匆匆忙忙地上洗下洗,你洗我洗,澡还没有洗完呢,火都上来了——钱途是刚刚摆脱处男之身,销魂蚀骨的滋味刚刚尝试过,那记忆,虽不是时常浮现,却也神出鬼没地拜访过他。赵伟伦就更不用说,本身就好色,冰山大人又这么难上手,总算成功了一次,又隔了半个月之久,哎呀,他的口水早就流成了河了。
到了床上,钱途压倒赵伟伦就要干,赵伟伦不得不再次提醒他,套套在这里,戴上吧。然后一边目睹着钱途帅气无比地戴套子的模样,一边很自觉地给自己弄松了,双腿大张,邀请钱途进来。
这一次跟第一次不一样了……钱途表现得更为急切,倒比第一次更加不耐烦,疼得赵伟伦一抽一抽的,哥哥弟弟地乱叫,只求钱途缓一点,再缓一点。钱途心下惭愧,面上却仍不动声色,动作还是慢了下来,插着赵伟伦不动,等身下的人适应了,催促了。这才开动马力,全力操弄。
双方都射了一次之后,喘息着韵了一下神,都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又没有那么快再硬起来,钱途只好硬着头皮来做早就应该做的前戏,摸一摸啊,掐一掐啊,台灯下,见赵伟伦张着嘴喘个不停,嘴唇有些干燥,自顾自地伸出舌头舔着,心里一动,便慢慢地凑上去,吻了他一下。
赵伟伦的身体有点抗不住了,要抽搐。一直以来,钱途都没有亲过他。他也知道,钱途跟他不是一类人,那是个,啊,冰清玉洁的人啦,没有亲吻,也没有用舌头或嘴唇亲过自己的身体,虽嫌不足,可是却也无法勉强。此刻见冰山的眼中很有温柔之意,心脏就止不住乱跳了,轻轻地唤着钱途的名字,索要更多的亲吻。

 
26.
钱途发现,有些改变并不是坏事,也不是难以忍受的事。嗯,事实上,有时候,有些改变是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比如说有一个人天天上赶着让他操。这个人,身体不错,技巧不错,而且,除了上床外,也没有过多的要求。而上床做爱,对于满了二十五岁的钱途而言,当然是对身体有好处的,也有利于缓和紧张的情绪。
一只小狗,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脱毛——那个有赵伟伦管着,虽然有时候到处小便——赵伟伦会弄干净,虽然每天要弄吃的——赵伟伦会伺候,顺带他每天的午餐和晚餐也有着落,虽然要哄——做事的时候把脚丫子放它跟前就可以啦,总的来说,也不算太讨厌。偶尔心情好,弄那个所谓的耙刷刷两下,那狗虽然不会摇头摆尾,可是也会很得体地哼哧两声表达谢意。做事做累了,逗逗它,也不失为一种放松。
有时候也纳闷。赵伟伦怎么会有那么多时间呆在他这儿?不要上班吗?不是据说还是老板吗?也问过他,他很轻描淡写地说:“啊,上面有老大,我不过是个二老板而已,下面有经理副经理的,没什么大事,一般用不着我。如果有大事……嗯,老大会罩着。”
赵伟伦口中的老大,指的是刘建国。他也说了说刘建国的情况。钱途对此并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他也管不着。
论文的修改工作并不大顺利,因为要大改,整体方向有所变化,自然费脑子。不过因为钱途在杨教授面前态度有了一些改变——他并没有赔礼道歉,只是稍微谦卑了一点,足以让冻惯了的杨教授顿觉春暖花开——杨教授也拨冗多指导了他一些,总算还有些眉目。赵伟伦在他的房间竭力让自己虚无化,对他倒是没有多少干扰。
赵伟伦除了在床上和饭桌上悉心照顾钱途外,还要拨出时间来调教杀生丸。无奈他对杀生丸再好,那狗狗也对他不理不睬的,态度方面,像极了钱途,让赵伟伦又是爱又是恨,不知所以,有时候就干脆坐在地毯上靠着钱途的腿发呆。
火锅吃腻了。再好吃的火锅,再怎么轮换着吃,也有吃腻的时候。旁的菜,炒菜什么的,附近的饭馆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当然钱途似乎也并不挑剔,不过赵伟伦这些年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总觉得那些玩艺儿拿来应付钱途,似乎还不够表白他的诚意。李家庄的饭菜都不错,可是全部在河东,弄过来,黄花菜都凉了,这边再热的话,可不跟个剩菜差不多?
赵伟伦就去找刘建国拿主意,想在钱途住的地方附近再弄一个李家庄的分店,这样,要吃什么,一个电话,人家会送到,而且,绝对不敢偷工减料。刘建国想了半天,很委婉地跟他说:“你难道就不想自己弄一个店子,自己当大老板?也用不着你出面,找个靠得住的厨师,一个靠得住的经理,就算你自己的产业。真要是跟那个博士好了,也能够贴补家用不是?这儿的利润都要进帐,分到你手上就薄了。”
赵伟伦低下头思考了半天,突然明白刘建国的意思了,点头称是。把钱拿出来,找了个靠得住的人,在湖大边上盘了个店子,自己当大老板,让合伙人当小老板。
这个靠得住的人,就是王小宁。这家伙大学毕业后找了个民营企业,可是他是gay的事情暴露后,受到别人的鄙视。王小宁是胆小的人,也不敢找周畅出面,自己推说不喜欢那工作,就辞了。周畅想让他到自己的厂里做事,王小宁不肯。当然他也不想就让周畅这么养着。好歹他也是个男人,这年头,就算是女人,也有自己的事业啊。于是跟赵伟伦两个人合伙,自己开张。
赵伟伦便慢慢地把河东的工作交了出去——其实他还真没有做什么事情,绝对不是缺他不可。刘建国却不许,要他还是隔三差五地到酒吧和饭馆报到。赵伟伦三思后,也采纳了这个意见。
快过年的时候,问钱途准备去哪里,是出去旅游啊,还是回家。钱途的论文还没有做完,咬咬牙放了自己三天假,回江西九江过年,过完年,接着回来做事。
赵伟伦有些小失望,本想跟钱途一起过年的。不过这个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好在,他已经算是跟钱途同居了,那人也没有赶他走,床上生活很愉快,床下生活也过得去,便宽宏大量,允了钱途回家事宜。钱途只是笑,并不理他,该做什么做什么。
过了年,赵伟伦和王小宁的饭店开张了,伟宁饭庄,两层楼,楼上七八个小包间,楼下十来张桌子。赵伟伦负责带着人采购。这个,他是轻车熟路。还有就是厨房监工,新招的厨师没什么名气,反而好管理。王小宁就专门管账。一到午饭晚饭的时候,赵伟伦就拎着特制的保温篮子回家伺候钱老爷和杀少爷,日子倒过的蛮舒服。
三月份,转博的论文答辩时间终于到了。那一天来学习观摩的老师同学还真不少。钱途上讲台的那一刻,就看到师兄弟们都坐在下面跟他打气加油。其余的,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当然少不了一个熟悉的影子,那就是邵梓维。
等钱途答辩完了出来,邵梓维追了上来,狠狠地膜拜了他一番。钱途矜持地笑了笑,跟他挥手告别,然后打电话告诉父母说答辩很顺利,通过应该没问题。挂了电话之后,又发了个短消息给赵伟伦——实际上是多此一举,此时已是下午四点半,六点,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就会到他那儿弄晚餐。只是,钱途就是想让那个人立刻知道。
钱途几乎可以想象得到赵伟伦会立刻跟王小宁和饭店的那班人炫耀,说不定会弄上好些菜,再斟上酒,在家里好好庆贺一番。酒足饭饱之后,那人必会脱光光要求自己犒劳他,然后在床上玩出无限的花样。
钱途愉快地朝办公室走去,面犯桃花,煞倒一片。
那个晚上,当然玩得彼此都筋疲力尽。外面春寒料峭,屋子里却热情洋溢。杀生丸似乎很不满那张单人床一晚都在摇动,非常有个性地哼哼了又哼哼,一个喷嚏连着一个喷嚏。
到了清明节那一天,赵伟伦跟钱途请了假。他要偷偷地给爷爷奶奶去扫墓,顺便偷偷地瞧老爸老妈一眼。钱途摸摸他的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安慰了几句,放他走了。
之后接到邵梓维的电话,说有事情跟他商量。关于工作的事。他找了份活,还在犹疑。当钱途坐在电脑前,一边用脚蹂躏着杀生丸的肚子,一边浏览新闻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钱途第一次见到严致昭,吓了一跳。那孩子哭起来,没声,眼泪噼里啪啦直往下掉。问来问去,什么亲爸爸养爸爸的,绕了半天,钱途和邵梓维才稍微明白了一点端倪。
邵梓维和钱途都是不会哄孩子的,其中,邵梓维更加不耐烦。带着严致昭一起玩,OK,快乐的事,反正他也喜欢玩。可是要哄哭得这么伤心的孩子,邵梓维就不行了。不是没有同情心,而是因为他不理解。在他看来,有什么区别?严峻是亲的还是不亲的,有什么不同吗?还有哪个爸爸对孩子会像严峻那么尽心尽力?
钱途蹲了下来,看着严致昭眼泪汪汪的样子,轻声地说:“致昭是怕爸爸不要你了吧?我看哪,你爸爸可能哭得比你还伤心呢,他比你还害怕,就怕你不认他了。”
严致昭不相信。钱途笑着说:“哪,我们打一个赌好不好?他们大人的事情,跟我们小孩子没有关系。我们去看看,如果爸爸不要致昭的话,我们就把他打个稀巴烂。如果爸爸还要致昭,我们就把小维哥哥打个稀巴烂。”
旁边一直很安静的杀生丸突然站了起来,“汪汪”地叫了两声,又开始从鼻孔里出气。严致昭的注意力有点儿被转移了,就问:“这是什么狗狗……它叫什么叫?”
钱途一挥手把杀生丸碰了个趔趄:“它是个不懂事的狗狗,居然还笑我,还说我胡说八道。”
严致昭“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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