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听见了顾惜朝已经答应了自己,也就拉起了他的手。顾惜朝见到戚少商拉着自己的手,也就站起了身,随着他下了台阶,穿上了早已经备好的木屐,缓步向着山上走去。过了片刻,天界的太医们也就一个个的来到了明玉别居。见到了天帝陛下和天后陛下都不在这里,也就问了赏洁殿的一名玉女请问:"姑姑,天帝陛下和天后陛下去哪里了?"那名玉女见到是天界的太医,也就对他说:"不巧了,天帝陛下和天后陛下在一刻钟之前刚到了山上去散步,可能很快就会回来吧,你们就在这里等一等。"说完了,就继续做着手里的事。而听到了这个的太医,都是松了一口气,想到了不至于这么快就死,还有活头。
而这个时候,戚少商正扶着顾惜朝走在有些崎岖的山路上,就这条山路,也没有平整过,有些难走。戚少商想到了这个,就想到了从前顾惜朝的那次躲难,难怪他要住在这里,住在这里就很少的有人想到。想到了这个,戚少商也就更加的怜惜眼前的这个人了。只是,戚少商不知道肇俊哲一生一世的福气,能不能和顾惜朝白头偕老。戚少商很怕,很怕突然在那一天,自己和顾惜朝的福缘就用完消尽了。到那个时候,就没了叹息的地方。
于是,戚少商也就小心翼翼地对待这眼前的这个人,很怕在突然之间,眼前的景象就破碎了,永远都难以拼凑起来。这,可不是被顾惜朝用内力震碎的《七略》。《七略》碎了,还可以补。可是心碎了,就难以补了。戚少商扶着顾惜朝在这条崎岖不平,还带着些晨露的山路上走着,有些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这样,也就可以永远和顾惜朝在一起,不分开,不分离了。这个时候,戚少商却不知道,在和他一路同行的顾惜朝,也是如同这一般的想。两人,现在都有了同一样的想法。这,就是要和对方永远的在一起,永不分离。哪怕分离片刻,带来的只有痛苦,没有丝毫的欢乐可言。于是,两人就在心里祈求上苍,希望上苍不要把自己和对方分开。
如果分开了,恐怕两个人都会痛不欲生。戚少商就和顾惜朝相对一视,戚少商朝着顾惜朝微微一笑,顾惜朝看到了戚少商的笑,也对着他轻轻一笑。戚少商的头发还是梳成一束,扎在脑后。而顾惜朝的则是绾在头顶,戴了一个小小的金翅冠。走了这么久,戚少商看见顾惜朝的额头上也冒出了亮晶晶的汗,戚少商就拿出了已经备好了在手袖里的布帕,轻轻拭干了他头上的汗珠。
布帕子擦了顾惜朝的汗珠之后,略略的带着些兰草香气,戚少商就拿了也擦擦自己头上的汗。擦了之后,才放回自己的怀里。戚少商闻着面上依旧带有的兰草香味。想到了在那天,如果没有顾惜朝的身上的这股香味,那么,也就有可能会负情于他了。想到了这些,也想到了顾惜朝的身上的这股香气也得来之蹊跷,他练了仙法之后,这股香味也就尾随而来。而且,自从他的魂魄全部归位之后,这股香气是越来越浓郁,永远无法散去。而且,还只是有自己独自一人才能闻到,其他的人无法闻到。
想起了这些,戚少商也就对顾惜朝说:"惜朝,要不是你有身上的这股香气,我有些时候还真的无法辨别你?你总是以惊奇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听着戚少商的话,顾惜朝也就答了一声:"哦?"可是,想到了那天假扮自己的那个人,这才对着身旁的戚少商微微一笑。如果自己不是始终如一的对待自己爱上的人,那么,也就会让戚少商负情于自己。想到了这些,顾惜朝自然是不敢再去向下想的。
26
在从前,就有了一个傅晚晴负过自己的情,结果差点让自己死去。如果戚少商负了情,依着他的性子,即使是自己原谅了他,他爱着自己,也断然不会原谅他自己。到那个时候,就难办了。顾惜朝就在心里暗自地说幸亏,上天你赐给我戚少商的时候,也把这一身的香气赐给了我。否则,就会磨难重重了。顾惜朝也不去想这些事了,就对戚少商说:"少商,我们继续朝山上走吧。"
在现在,连自己的那间小屋都还没有到,如果要到山顶,恐怕得要一整天。说完了,顾惜朝也就对戚少商说:"少商,我们就爬到山腰上的那间小屋就可以了。"戚少商听见了顾惜朝的话,就对着顾惜朝点了点头。看见了戚少商点头,顾惜朝也就随着他向山上走去。就在走着的时候,顾惜朝就对戚少商说道:"少商,我很奇怪,怎么我修炼了就有身上的这股味道,还只是你能闻得出来。而你,也是和我一起修炼的,可是,你却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我想了很久,可是就是很不明白。你能帮我想一想吗?"说着说着,顾惜朝又略略的对着戚少商撒起了娇。
在这个世上,就只有戚少商一人准许自己这么做,别人都不允许,有了他,哪里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呢。何况,自己在这一生当中,还没有对谁撒过娇,还有些不知道撒娇的滋味。在天镜里看见过,连戚少商这样英雄气概的人,都曾经在小的时候对他的父母撒过娇。戚少商看见了身旁的顾惜朝这样乖巧,完完全全地展现了他的小孩子的一面。看到了这样的顾惜朝,戚少商就在心里想:惜朝,你终于还是回到了童趣的顾惜朝了。这样的你,恐怕出去了会吓到了很多的人吧。恐怕,他们会说这样的顾惜朝,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顾惜朝吧。
这也难怪,他们都不知道真正的顾惜朝到底是什么样子,就把中了魔的顾惜朝当成了他们心目中真正的顾惜朝的形象,而把这个正常的、没有中魔的顾惜朝,反倒看成了是假的顾惜朝。难怪,他们都成为不了顾惜朝的知音,只有自己能成为。等着顾惜朝说完了,戚少商就答应了他,说道:"顾宝宝,我可以替你想一想。"现在,顾惜朝选择了自己,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戚少商觉得很是欢畅。终于,可以把朝堂上的政事交托给他了。
顾惜朝听到了身旁的戚少商叫自己为顾宝宝,又听到了他的答复,心里很是愉悦,但又有些羞怒。顾惜朝就在心里想:明明我已经告诉了他,叫他别叫我顾宝宝,叫朝儿就可以的,他怎么还叫。想了这些,顾惜朝就拉了拉戚少商的手,对戚少商说:"少商,叫你要叫我朝儿就可以的,你怎么还要叫我顾宝宝。"说完,就对戚少商斜了一眼。眼中,此时带了一些名为凌厉狠辣的眼神,希望能吓一吓戚少商。
顾惜朝知道,现在对戚少商是无法了,如果还做回了逼宫的老本行,那么,看过天书的戚少商肯定是要来感谢自己的,绝对是不会阻拦,反倒是会来帮着自己。而自己离开了他,他也是不会太在意,而倒是会给很多东西,让自己和那个人在一起。这样做,伤他伤不到,没过一年,他就或许会重新再娶一人,反倒是害了自己。现在,知道了他是最怕自己生气的。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很差,经不了气。看着现在,他在很多的事上都顺着自己。于是,只有这样的办法,才可以来治他。
戚少商看见了顾惜朝的怒容,知道了他的身子很差,粗通医术的自己当然知道,发怒是可能伤及脾胃的。他的脾胃本来就很不好,再这么的发怒,就不知道他还要不要他的身子的。这时,戚少商也知道了自己着实的惹怒了顾惜朝,就连忙要跪在地上似的,拉着顾惜朝的宽大的袍袖,就对他说:"朝儿梓童,饶了你的夫君吧。"说话之间,还要揩一点油。
顾惜朝听见了戚少商的求饶声,就知道在刚才的那个眼神吓到了他,效果是得到了,就才对戚少商说:"少商,这次就饶了你,下次不许再叫我顾宝宝了,你就依着我对你说过的叫,知道吗?"说完了,顾惜朝就让人不注意的就走到了戚少商的对面,看着戚少商晶亮的眼睛,把自己的嘴唇贴在戚少商的嘴唇上,便是轻轻的一啄。戚少商得到了顾惜朝的这个吻,很是欢喜,知道了顾惜朝最终还是原谅了自己。也就对顾惜朝说:"我的朝儿,我们一起走吧。"
两个人就互相扶持着,走在蜿蜒曲折的山间小道上。直到了山腰的顾惜朝原来的小屋,才转头向山下走去。
27
顾惜朝转过了头,看着身后的屋子,想到了一件事。假如,在哪天,能不要其他的这些人,和戚少商还有两个孩子到这里来小住几天。尝一尝,这样悠闲的时光。这样,可能是很温馨的吧。想到了这些,走在戚少商前面的顾惜朝就偷偷地一笑。就这样,也就下了山。到了赏洁殿,已经看见了在那里已经有了太医院的太医在殿前的水磨青砖上跪着等着了。和顾惜朝回来,戚少商脱下了木屐,和顾惜朝到了水榭之中。
杜鹃知道顾惜朝通常喜欢在这个时候抚琴,早已经在水榭了焚了香。等到了戚少商和顾惜朝进了水榭,站在柱子边的两位玉女就把水榭里的纱帘放下,只留了面向大湖的一挂。戚少商看见了杜鹃,就对她说:"杜鹃,你就去叫他们来吧。"杜鹃听到了吩咐,就对戚少商答应了一声:"是,陛下。"于是,就撩开了纱帘,向外面走去。这个时候,顾惜朝有些觉得头上戴着的这顶金翅冠有些沉重地压着脖颈,有些难受,就对旁边的锦鲤说:"锦鲤,把朕头上的这顶金翅冠取下来,再拿一根玉簪绾住。"锦鲤听了顾惜朝的吩咐,就说道:"是的,陛下。"说完,也就出去,到赏洁殿里去取簪子了。
而这个时候,第一位太医也就随着杜鹃来到了水榭,到了水榭,那名太医就对戚少商和顾惜朝一拜,口里说道:"小臣参见两位陛下。"戚少商看见了他来就说道:"你快些来为皇后诊脉。"等戚少商说完,那名太医就从随身背着的药箱里拿出了悬丝诊脉的丝线来,把丝线的一头递给了杜鹃,杜鹃就走到了顾惜朝的身边,把丝线系在了顾惜朝的手腕上。接着,这位太医也就闭起了眼,开始为天后陛下诊起了脉。
现在,在刚才,看到了天后陛下的脸上的气色果然是很不好,印堂有些发黑,而脸面上,虽然有着一点淡红,但是还是略略的有着一点黧黑色。双颊没有了肉,很有些可怕。正在诊着脉,顾惜朝也就问道:"你是谁?怎么朕从来都没有见过你?"这位太医一边诊着脉,听到了天后陛下问自己,就对他说:"小臣名叫李狄化,是氐郡人氏。四年前,才进到太医院来供职。"听到了天后陛下的问,李狄化股若筛糠,战战兢兢,只怕错了一点,就无可挽回。李狄化知道,在面前不远处的两位陛下,都是人物。也知道了他们的行为,自然是就不敢来惹怒他们的了。
李狄化知道,这回天帝陛下突然来召见太医院里的所有的人,一是为了检查自己和同僚们的学业,二则是为了能用着这个借口,就可以借着这把刀,杀了那些不尊重天后陛下的人。这回是知道了,由于天后陛下在三年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要离开天帝陛下。可是,天帝陛下也给了天后陛下三年的时光,让他去考虑一下这件事,也就离开了天后陛下。可是,这样,很多的人就以为天帝陛下不去宠爱天后陛下了,人人都认为天后陛下在这回是彻彻底底的失宠了。于是,他们就远远地离开了天后陛下,纷纷的去寻找下一个能得到天帝陛下宠爱的人。
可是,终究他们确是不知道,天帝陛下始终都是爱着天后陛下的。这三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现在。天后陛下还是选择了和天帝陛下在一起,这样一来,先前的那些人,见识短浅,也就受罚的受罚,被遣下界的被遣下界。可是,就只有太医院里的众人没有办法可以处罚。可能就是这样,天帝陛下就设了这么一招。这样做,就可以处罚了太医院里的同僚了吧。
李狄化知道,在眼前的天帝和天后两位陛下,都是极其不好惹的。天后陛下当年把人界的江湖弄得翻了。而天帝陛下,则是把妖界的都收服了。自然,这样下来,他们是杀了不少的人。幸亏,有了天后陛下,才让天帝陛下狠戾的性子收敛了一些。李狄化听说过妖界的人的传闻,知道在当年,天帝陛下的性子是怎么样。听了之后,李狄化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而在外面的,只看见了眼前的一道纱帘就将里外相隔,丝毫都看不到里面的一举一动,这些跪在外面的太医,一个个都有些心焦。不知道,在这回,自己和同僚们即将受到何种惩罚。也知道,良善的天后陛下给人的处罚只是皮肉上的痛苦,而狠戾的天帝陛下,施加给的就不只是皮肉上的痛苦了,心里的痛苦也很是深重。天后陛下赐给的痛苦,就如同针扎,而天帝陛下赐给的痛苦,则是油煎火燎永无尽头。
这些跪在地上的太医知道,这回是小瞧了天帝陛下对天后陛下的爱了,竟然不知道,天帝陛下对天后陛下的爱,会如此深重。这时,人人都有些后悔。后悔这三年来,没有人来到人界来为天后陛下诊过病。如果这三年来,有人来过,恐怕都不会如此的难堪吧。
这时,里面的李狄化已经为天后陛下诊好了脉,写了一张大补的药方,这回,天后的病,是要大补了。可是,却很奇怪,确有其中的一股脉有些不正常,就是主向孕的脉。李狄化知道,天后陛下曾经生下过一位皇子和一位皇女,知道了他虽然是男子之身,但会怀孕生子。但天后陛下不说,做臣子的,也不能问。于是,这段公案,也就忽略不计了,暂且搁到一旁。开好了这副药的方子,李狄化就把方子递给了杜鹃,杜鹃从李狄化接了过来,也就呈到了顾惜朝的面前,说道:"陛下,这是理太医开的方子,请陛下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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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从杜鹃的手中接了过来,看了其中的药,都是大补之药。但是,却只有两三味药切中肯綮。看了这些,顾惜朝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很差,连自己都有些不知道到底要从什么地方开始医起。就抬起了头,对着他微微的一笑,就对杜鹃说:"杜鹃,让他下去休息吧。"侍立在一旁的杜鹃听到了顾惜朝的吩咐,也就答道:"是,陛下。"于是,也就引着李狄化从水榭里出来。到了外面,杜鹃就对李狄化说:"李狄化,你现在就去天界等着两位陛下的旨意吧。"
李狄化听见了杜鹃这样说,原本还想告诉一下其他还没有为天后陛下诊过病的人以现在的情形,可是,知道是两位陛下是故意要这么做,就是要为了不让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之间勾结串联起来,而这里又有这么多的人,也不能偷偷的告诉。没了法子,李狄化只好独自一人回了天界。
而这时,锦鲤也找好了簪子,到了水榭,就在外面说:"两位陛下,锦鲤现在可以进来吗?"顾惜朝早上和戚少商到山上走了一圈下来。许久都没有动过的身子,此时有些乏累,就对戚少商点了点头。戚少商看见了顾惜朝这样,也就知道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就对外面的锦鲤说道:"你进来吧。"锦鲤也就拿着簪子,撩开了纱帘,进到了里面。戚少商看见顾惜朝有些想睡,就让他靠在了自己的怀里,就把他头上的金翅冠取下。
这顶金翅冠,本来是黑翅是太尉的朝冠,可是,由于顾惜朝当上了太尉一职,这冠翅就用金线来做了,看上去,有些金碧辉煌。等着戚少商取下了顾惜朝头上的金翅冠,就拿过了锦鲤手中的羊脂玉簪子,为顾惜朝簪上。这顶金翅冠,是在今天早上顾惜朝一时兴起就戴上的。戴上之后,只觉得顾惜朝是一个风流俊美的好儿郎。戚少商看到了这个,就也对着顾惜朝一笑。也就对顾惜朝调笑道:"我美丽的太尉大人。"在一旁的杜鹃和锦鲤看见了这样的景象,只觉得天帝陛下和天后陛下真的是一对有趣的爱侣。
等着戚少商为顾惜朝簪好了簪子,戚少商就对杜鹃说:"杜鹃,去叫下一位太医吧。"接着,就是一位一位的太医被叫了进来,接着又垂头丧气的出去。戚少商看到了他们面上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回的目的,是达到了。顾惜朝看见了戚少商的嘴角带着一丝暧昧不明的笑,明慧的顾惜朝在霎时就明白了戚少商的这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