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斌赔笑:“我错了还不行吗?什么信息,快告诉我!”
“你说杨栀要你去找她?”段斌讶然道,“你们两个还有一腿?”
慕飞气愤的拿手里的百宝合子丢他,“你胡说什么!”
段斌手疾眼快的把点心接住丢进嘴里,一边大嚼一边含含糊糊的说:“那个女人看起来就是一幅风骚样,我有这样的怀疑也是正常的。”
慕飞冷笑,“我看是你自己见了人家心里打坏主意,别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那么色。”
“食色性也,这是古人说的--谁说得我不记得了。”段斌一点都不在乎慕飞的讽刺,“美女在前有谁不动心?我就不信你坚持得住?”
“你自己没定性不要拉上我--别说那些不相干的了,你就不想知道她找我什么事?”
段斌瞪大眼,“这可不是不相干的,你要是真的跟她有一腿,我还要怀疑是不是你跟她串通害死谢之然呢--开玩笑开玩笑,你别生气嘛!”
慕飞放下手中厚厚的文件夹,“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真的跟你翻脸啊!”
“是是是……嘿嘿……”段斌干笑。想不到这个平时总挂着假笑的欧阳大律师也会生气呢!段斌倒觉得这样的慕飞比较可爱--至少不会觉得两个人之间距离那么远。
“那么,她叫你去干什么?”
“说是咨询订立遗嘱的事宜。”就是这样才奇怪,杨栀自己自然不会定遗嘱,而谢之然却是刚刚去世,这之间的联系就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段斌皱着眉头,“她说的遗嘱,不会是谢之然的遗嘱吧?如果真的是谢之然自己定的遗嘱,那么他就可能是自杀,如果不是……”
“那么杨栀就有可能为了这份遗嘱而杀死他。”慕飞接下话尾,“前提是这份遗嘱是以谢之然的名义订立的。如果不是,我们之前的假设就全都不成立了。”
“以我警察的直觉来判断,那份遗嘱一定是谢之然的。”段斌摆出严肃的表情--慕飞差点笑出来--然后一拍桌子下了结论,“那么,我们现在去找她确定一下吧!”
慕飞看着他风一样的冲了出去,“现在?都九点多了!”段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慕飞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败给这位行动力超快的警官大人了。
有心不跟去,又怕他那么冲动不知又会惹出什么事来,所以虽然不太情愿,慕飞还是跟段斌一起开车去了杨栀的住处。
……
“我还是觉得,你去不是很合适。本来我把这件事告诉你已经违反了律师的职业道德了,你如果还要去追问她的话……”
“你这人还真是龟毛!”段斌不耐烦的说,“我心里有疑问,难道要我一直憋着不去弄明白吗?反正马上就要到了,你就不要在犹豫来犹豫去的了。”
“可是……”
“不要再可是了!如果你不想让我继续调查下去,又干吗要把这件事告诉我?”
所以喽,现在弄得这么麻烦全是自找的。慕飞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发昏了,怎么想起来把这件事告诉这个麻烦的大警官?
“那说好了,你不要吓到人家!别一进门就摆出:‘你就是罪犯!我要逮捕你!’的架势。”
“知道啦!”段斌把车子停在路边,两个人向杨栀的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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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想到你们两个会一起来。”
端上两杯果汁,眉眼妖娆的女子杨栀坐在段斌和慕飞的面前,“我想有关我的事你们已经知道的不少了,你们还想问什么?”
“嗯……”慕飞这边还在斟酌着要怎么开口,段斌已经直通通的问道:“谢之然是不是你杀的?”
慕飞差点就把面前的果汁泼在他脸上--告诉他别一上来就问这种问题的嘛!
杨栀眉头颤了颤,“我……我没有……。”
“不要找什么借口了!我们已经了解到你接近谢之然的原因,图财害命!你就是为了他的财产才要接近他,再伪造一份遗嘱把他的财产弄到手,最后为了怕事件败露就杀了他!我说的对不对?”
“警官!”慕飞狠狠拽了他一把,“你答应过我的!”他这样子会吓坏人家的!
杨栀在他狂风暴雨般的指控下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她只是坐在那里,神色惨然。之后她露出了一抹苦涩至极的微笑--“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是我害死了他……所以,你可以逮捕我了。”
段斌有点发愣,看着她站起身,到卧室拿出来一份遗嘱,“这就算做我谋财害命的证据,你拿去吧。”她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为了它,也许我就不会落到这份境地……弄巧成拙,大概就是指我这样的结局吧。”她把遗嘱递到段斌眼前,“拿去。”
段斌狐疑的接过来,这个女人这会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他打开遗嘱一看,上面写着:“我谢之然于x年x月x日立此遗嘱,将我名下所有财产都留给我未来的妻子杨栀,至于我的医学资料也先由她保管,若五年后杨栀没有好好利用这些资料,就捐给我的学校帮助其他学者研究使用……”署名处是谢之然的签名以及印章。
如果这份遗嘱是伪造的,那么想当然的就可以判定杨栀是杀害谢之然动机最大的人。不过杨栀有这么笨吗?明明知道自己会被怀疑还要把这份遗嘱拿出来?
“你……”段斌刚想再盘问,却发觉杨栀正呆呆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空,表情是就连段斌也能看的出来的绝望悲伤的惨然(段斌:你这个“就连段斌也能看得出来”是什么意思?),不觉顿住了语声,转头悄悄问慕飞,“你觉得这件事情是不是挺蹊跷的?”
慕飞白了他一眼,“早告诉你别那么性急,一点一点的问嘛!”
他抓抓头发,“那现在怎么办?”
真是拿他没办法!慕飞无奈的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杨栀的身边,蹲下身子跟她平视,用最轻柔温和的语气说:“如果你很难过,哭出来会好一点。”
她慢慢把焦距对准眼前这张温柔美丽的脸,泪一点一点在她眼中凝聚,“我为什么要哭?我为什么要难过?我是冷血无情的人……他对我那么好,我居然害死了他……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脸为他掉眼泪……我……”哽咽让她没办法再吐出一个字,慕飞伸出手把她拉进自己怀中,轻轻拍抚着,“哭吧,哭出来,会好一些……”
她不由得放声痛苦起来,压抑了一天的恐惧、悲伤、彷徨、绝望,全都化成泪水从眼中汩汩流出,心底撕裂般的疼痛在这一刻终于呐喊出来……
“我没想杀他……我不想……我爱他,我不想让他死……我真的爱他……”她哽咽的不断重复这些句子,语气中满是沉重的悔恨……如果她不是太爱他,是不是就不会有这样的结果?
……
“最初我接近教授的确是为了他的财产还有医学的研究资料--就想别人猜测的那样,我想要快一点出人头地,所以才攀上教授。”
“那是刚刚到这里的时候,我发觉想要以一名刚毕业学生的身份取得学校和学生的信任实在是太难了。我只能从最基础的助教做起,然后一点一点的积攒经验和资历,而且如果没有重大的科研成果的话,就算我努力到老,最多也就是一名普通的讲师罢了。”
“我不想把我的青春时间浪费在这样的等待上面,我想要快点有所成就,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跟一位在学校举足轻重的人物搞好关系,于是教授就成了我的目标。”
“我想方设法的接近他,而我的计划进行的出乎我想象的顺利,教授非常喜欢我,他对我非常非常好,而那种好与其说是对喜欢的女人,到不如说象是对亲人或者是对女儿般的关心爱护……”
“直到我发现他这样对我的真正原因,是因为我的样子跟他的初恋情人非常的相像。可是我一点都不在乎,因为我发觉我是真的爱上他了。我向他求婚,可是他没有答应我——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年纪太大了,不想耽误我的青春。可是我已经没办法再离开他,我心里只有他……后来我想如果我们发生了关系,说不定他就没办法离开我了。”
“于是昨天晚上我去找他。我进门的时候他匆匆忙忙的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抽屉里,但是我没有在意,因为我满心满意都是想怎样赶快把他迷昏,然后把他拉上床造成我们睡在一起的假象……我知道他经常用水合氯醛作安眠的药剂,所以那天我偷偷在他的咖啡中放了药,之后我找了借口离开,等我估计好时间又悄悄回来,看到他趴在桌子上,我以为他睡着了,可是等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发觉不对,他--中毒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放进咖啡里的计量绝对不足以让人中毒,可是……我慌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抢救的时间……如果我那时候能冷静的为他施行急救,或者他也不会……”
“我害死了他……我好怕……我想掩饰这一切……然后我就着手把屋子里的一切恢复成我没去过的样子,但是我却在他的抽屉里发现了这张遗嘱……”
“我知道如果有人发现了这张遗嘱一定会以为是我故意要杀死他的,所以几乎是下意识的,我把遗嘱拿走了,我以为如果没有人发现遗嘱就不会有人想到是我害死他……”
“可是等我冷静下来,我后悔了。我知道你们早晚有一天会找到我,而且如果永远这样在痛苦和懊悔中生活,我也受不了。所以我本来是想先把这张遗嘱交给律师——不管怎样,这都是他的遗愿——之后,就去自首。”
……
杨栀讲完这一切,就要求段斌把他带回警局。慕飞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慰着她,并且告诉她他会做她的律师并尽量减轻她所受的责罚,可她却轻轻摇了摇头。
“我害死了我最爱的人,就算死也不能偿还我的罪孽。”说完她留给他们一个凄绝的微笑,就走进了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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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斌习惯的点了一根烟,用手指揉了揉眉心,“终于解决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慕飞仰头看着半空中挂着的一轮洁白无暇的月亮,“警官,你没有发觉,这个案子还有很多疑点吗?”
“疑点?”
“比如说,这份遗嘱到底是不是谢之然写的?谢之然为什么会写遗嘱?这份遗嘱跟他突然死亡又有没有什么关系?”慕飞转过头冲他展露了一个媚惑的微笑,“你不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吗?”
“真相?”段斌想了想,“现在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知道真相?”
“要不要听一下我的假设?”慕飞微笑着问,段斌看了他一会儿,“你说吧,我听听看。”
“我的假设是,谢之然发现自己命不久已,所以立了遗嘱之后决定自杀,那天晚上他匆匆立了遗嘱,并在杯子里放了超过安全计量的水合氯荃。就在他刚刚完成遗嘱盖好了印章准备喝下药的时候,杨栀恰好来找他——他一慌张还把印章碰掉在地毯上。为了不让杨栀发现他在立遗嘱,他匆匆把印章丢在抽屉里,也把遗嘱藏起来,在杨栀很快的离开了之后,他才又喝下了放了药的咖啡,却没料到杨栀也在里面放了水合氯荃。”
“你这纯属是异想天开。”段斌不客气的说,“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这些?”
慕飞挑挑眉,“我无法完全证实这一切,但你可以问问你鉴证科的同事,如果咱们发现的那刻印章上没有杨栀的指纹却有谢之然的指纹的话,至少可以说明那份遗嘱不是伪造的。而且解剖谢之然的尸体也可以看出他是不是有致命的病症——等鉴证报告出来之后,就可以知道我的假设到底有没有道理。”
段斌沉吟了一会儿,耸耸肩,“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但现在是死无对证,而且杨栀在谢之然的杯子里放了水合氯荃是实事,谁也没办法证明她是不是真的只放了安全剂量,所以你没办法让她脱罪。”
慕飞笑了,“我没想过要帮她脱罪啊。”
“啊?”段斌愣了愣,“那你这是……”
“我只是觉得,背负着害死自己心爱的人的痛苦,对她实在太沉重了……”他叹了口气,“你知道,我一向不舍得看到别人活在痛苦中。”
“你少来了!”段斌才不理他那一套,“如果不是我拖着你,我看你根本就不会管这个案子,那还轮得到关心杨栀的死活!哎,你不是看上她了吧?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没这么好心!一定是有所图谋对不对?快点坦白交待哦,哎说不定我还能帮你们来个‘狱中相会’什么的……喂!你别走啊!我开玩笑的!”
……
一个星期之后。
“谢谢你为我辩护。”一身犯人服装的杨栀虽然显得有些憔悴但仍是美丽的,下了庭她握了握慕飞的手,“这样子我已经很开心了,最起码,我知道他不会以为我背叛他……这样我就满足了。”
慕飞微笑着拍拍她的肩,“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还期待你能用他留给你的财富做出一番事业,别辜负了他。”
杨栀点点头,“我知道,谢谢你。”
目送她被看守带走,段斌懒洋洋的把手搭在慕飞肩上,“真不愧是名律师,故意杀人都能被改为过失杀人,还因为酌情减轻判罚,连我这个英明神武的警界之鹰都要有点佩服你了。”
慕飞往旁边跨了一步躲开他的依靠,假笑道:“还要多亏了警官大人你给的资料,我才能这么顺利的给她翻案。”
说到这个段斌就觉得郁闷,鉴正报告出来之后这家伙的猜测居然全部都被印证了!虽然没有完全的证据证明谢之然的死是出于自杀,但杨栀故意杀人的罪名也不能成立,再加上慕飞在法庭上精彩完美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最后杨栀只被判了一年有期徒刑--这已经是过失伤人的最低刑期了。
看他苦着脸的样子慕飞觉得好笑--他就像个糖果被别人抢走了的小孩子。“要不要去花朝有酒轻松一下?”他微笑着问,“我请客。”
“好啊!好久没看到七香了,她一定很想我!”一提起心仪的美女他马上又能打起精神来了,慕飞不由得笑起来。
“那就快点走吧!说不定赶上花朝心情好再给你占卜一次。”
“你饶了我吧!她嘴里还能吐得出什么象牙来?”
“去,就好像你嘴里吐得出象牙来似的!你吐一个我看看?”
“你干吗老跟我抬杠啊!我不是打个比方吗?”
“谁跟你抬杠了!我只是觉得警官大人有必要重回小学学习一下,您的比方未免太幼稚了!”
“你这个家伙……”
……
此时,在花朝有酒。
“纳塔托斯翅膀的阴影在你身后盘旋。”(纳塔托斯是希腊神话中的死神。)
花朝面前的男子颤抖了一下,回过头来露出灿烂的笑脸:“你在说我吗美丽的小姐?”
花朝对着他的笑脸反而愣了愣,这时候林雨欣走过来,“咦?孔方你怎么在这儿?”
涪大金融系一年级帅哥孔方的招牌笑脸依旧灿烂如阳光,“嗨,欣欣,这么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
花朝退后了一步,“诅咒。”
孔方的笑容僵硬了一下,“请问你在说什么?”
“没事没事!”七香赶紧走过来把花朝拉走,“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再吓我的客人了!”
花朝默默的被她拉着走,一边又回头看了孔方一眼——被诅咒的灵魂,禁忌的园子,重复悲剧的故事……
五 血色校园祭
“什么?叫我去参加你们学校的校园祭?”段斌大惊小怪的叫。
与城有名的酒吧——花朝有酒的一禺,慕飞、段斌和孔方正坐在一起,孔方这次原来是专程来找段大警官的,他脸上依然是招牌的灿烂笑容,答道:“是啊,警察叔叔这几天连连破了大案(段斌:我有这么老吗?),现在可是我们这个小镇的风云人物,所以想请您去我们的校园祭上给同学们讲解您办案的有趣经理,怎么样,可以吗?”
“哈哈哈,当然可以!既然大家想要了解一下我警界神鹰的丰功伟绩,我怎么能够违背大家的愿望呢!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我一定去!”
顺便钓几个又聪明又漂亮的女大学生!慕飞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