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闻人离没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开始,汀风就一直注视着他。
"猪头!快起床!"闻人离看着一直赖在床上的汀风,额角不禁青筋暴起。明明这小子睡的比自己早,都日上三竿,怎么还叫都叫不起啊。
"唔~"汀风哼哧了一声,扭了扭身子,没有理会闻人离的喊声。
难道昨天药下的太重了?闻人离不禁怀疑起自己下药的本事来了。
闻人离低下头,在汀风的耳边轻轻的说:"快起来哦,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丢下你了哦~"这样说着的闻人离不知怎么,给人一种奸诈的感觉。
"我起,我马上就起!"汀风感到了近在耳边的呼吸,听到了近在耳边的声音,马上一跳而起,离开了亲亲床铺,捂住了一只耳朵。因为那只耳朵已经变得通红。
"哈哈!"闻人离被汀风的反应给逗乐了,大笑了两声。
"闻人大哥,你就别逗小弟了。"本来只有耳朵红的汀风,这下子可是在闻人离的笑声中变成了满脸通红。
"好了,不逗你了,快收拾收拾,我们走吧。"
"这么快就要走了啊?"汀风显然还没玩够。
"恩!"闻人离的东西很少,只有简单的一个包袱,所以已经收拾好了,可是汀风的东西可不少,所以闻人离也只好无奈的看着汀风把枕头之类的拼命的塞进包袱里面。
过了好一会,汀风还在弄他的行礼,闻人离的耐心也被磨到了尽头,站起身靠近汀风。
"我来帮你收拾吧,看你笨手笨脚的!"
汀风有点窘,好像每次要离开一个地方的时候好像都会出现这种状况,先是自己在那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之所以会手忙脚乱,是因为汀风从来就不知道事先准备是何物!然后过了一会闻人离便会来帮忙。汀风不明白,既然最后还是要帮忙的,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帮忙,那也节省了好多时间嘛,自己也不用每次都变成这种窘样了啊。
其实闻人离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每次都喜欢看汀风那忙乱的样子,也许是因为他从没见过那个人忙乱的样子,以至于想把他和汀风的样子迭起来想象一下吧。
突然,汀风看见闻人离帮忙收拾的手急停了下来,然后抄过行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出了窗外,屋里只留下了一句:"我有急事,你留在这,我不久后便回!"
汀风都被惊呆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说走就走了啊。难道到最后自己还是被抛弃了吗?
就在汀风开始要感伤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了房间,然后接着就看见了一个冷艳的男子进入了房间。
轩辕清
"他去哪了?"那男子冷声的问道,那语气就像是嘴中含了冰块一样,出口的气息都是极寒的。不过汀风可是个大条到不行的人,最多只感觉到这人冷漠而已。
"他?"汀风皱了一下眉头,"你问的是谁啊?你不说名字我怎么知道是谁啊?"
"难道和你一起的还有别人吗!"那男子不认为汀风是傻瓜。
"你是说闻人大哥吗?"汀风一边问着一边想着应该怎么回答,还有这个人是好是坏。
那男子慢慢靠近汀风,汀风出于本能反应不断的向后退,直到不能退为止。汀风靠着墙,前面就站着那男的,口鼻间充斥着一种香气加冷气。本来这种香气刚开始闻见的时候还觉得满清新的,可是渐渐的,汀风发现有些不妙了,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汀风双腿一软,沿着墙壁躺倒在了地上。
男子看着躺倒的汀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你说他会不会回来找你呢?"
男子低身抚了抚汀风的脸:"没想到是个药罐子啊!"男子突然一笑,这笑来的突然也来的诡异,"如果他不来找你,那就用你来替代他吧!"
闻人离离开了客栈后,心中一直不安宁,他当时急匆匆的离开客栈,只想着不要让那个人抓到自己,可是却没想过那个人会不会对汀风出手,也没时间想。闻人离在小镇旁的一个树林里停了下来,因为到了这个距离后,闻人离已经感觉不到那种心悸的感觉了,没有那种心悸的感觉就代表那个人没有追着过来。因为连心草的缘故,只要那个人快接近的时候,都会有心悸的感觉,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每次闻人离都能及时的逃离。
闻人离靠着一棵树席地坐了下去。
到底要不要回去找汀风呢?闻人离在心中不断的思考着。
别人的死活和自己无关吧!再说是汀风自己缠着自己的,要怎么样了也是他自己的命!闻人离有点心狠。他沿着树干站了起来。
不,我得回去,到底还是我带出来的,虽然是汀风缠着我,可是自己要存心不带他出来还是能避免的。闻人离最后决定先在林子里过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回去。因为如果有事,早就出了,自己也已经阻止不了,要是没事,明天回去也不晚。
..................
第二天早上,闻人离其实还是又做了一段艰难的心理斗争,不过最后结果没变。就是还是回去找汀风。
闻人离小心翼翼接近着客栈,一路上都没有过心悸的感觉,这表明是好事,那个男人已经不在了。
闻人离进入客栈,掌柜的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表示,继续低下头做事了。闻人离被他这么一看,原来放松的心又莫名的沉了一点。
"汀风?"闻人离敲着门,唤着汀风的名字,可是门内没有一点回应,闻人离的心又沉了一点。
"汀风?我进去了哦!"还是没有反应,闻人离忍不住了,他直接推门而入。不过他期待的汀风等待的画面没有出现,房间只留有一股淡淡的花香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还有桌上的一张纸。
闻人离奔向桌子,拿起那纸条,纸条上只留有短短的一句话:他的血,味道还真是不错啊!留名是轩辕清。
百花宫
闻人离看着字条上的字,整个心都沉到了底。他跌坐在了桌边。
还是自己的错啊。轩辕清那个吸血的恶魔。
闻人离还记得刚遇到汀风的时候,他看见了汀风那一堆的药,其中有许多都是好药,不是一般人能制作的,闻人离存着私心,他想知道汀风那些药的来处,想知道自己的连心草能不能解。他带着汀风,自然也知道汀风一直是在吃药,他每次问汀风吃药的原因,汀风都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只说是药是一定要吃的,要不然自己的性命就会不保。那时闻人离也想,不说就算了,到时候汀风的药吃完了,既然这药是一定要吃的,汀风到时候必会再去找药,到时候自己再弄清楚就行了。自己的连心草的毒反正也不是致命的。
闻人离看向床上,汀风的行礼还留在床上。突然闻人离站起来走到床边,一把把汀风的行礼打开来。果然,汀风的那些药都在。这下子闻人离急了,汀风说过他要是不吃药是会有生命危险的,难道真要因为自己而让汀风丧命?
闻人离当即背上汀风的行礼就向百花宫奔去。
百花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邪派,特别是这一届的宫主,为人比前几届的更为冰冷残酷。江湖上无论什么门派,只要听到百花宫,只要听到轩辕清,无不是双腿发软,直打哆嗦的。
虽说百花宫是邪派,可是却没有一个所谓正派敢去挑衅的。没办法,技不如人啊,也许这也是正派的悲哀吧。
"宫主,闻人公子回来了。"
"把他带过来。"轩辕清头都没抬。
闻人离走进了百花阁,这里是轩辕清待客的地方,也是轩辕清最喜欢的地方。虽然这里说是待客的,其实基本上是不用的,因为很少有人敢到百花宫来做客。
"轩辕宫主,好久不见了。"闻人离朝轩辕清拱了一下手。
"闻人公子客气什么呢?称呼都变的这么疏离。"
"彼此彼此!"闻人离也不生疏,径直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好像这百花宫是他的家一样,这里的每一个物体他都熟悉之至。
"宫主!"
闻人离随着一声叫唤,便看见一个婢子端着一个托盘走向轩辕清。本来婢子给宫主送东西是很正常的,可是就在这婢子经过闻人离的地方的时候,闻人离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顿时闻人离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
"你说呢!"轩辕清抬手拿了托盘上的杯子,一仰头把杯子里的东西喝了下去,唇上留着薄薄一层的赢红色物质。
"你把汀风怎么样了?"闻人离知道刚才那边肯定是血!而且应该是汀风的血。
"你就那么关心他吗?"轩辕清根本没把闻人离的着急放在眼里。
"你不就是笃定我会回去找汀风才把他带回来的吗?"
轩辕清把闻人离从上到下,然后从下到上瞄了一遍:"我可没要引你过来。我可找到了比你更好的了。"说完还在嘴唇上舔了一下,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
"我要见汀风!"
"我凭什么让你见他!"
"凭这些。"说着,闻人离把汀风的包袱打开,露出了那一堆的药,"我想,凭你的本事应该知道他缺不了这些药吧!你既然把药留下来了,也就表明你要我过来吧!"
"好,我带你去见他,不过条件是你得留下来,再也不离开这里,除非我放你走!"
闻人离沉默了一会,他抬起头看着轩辕清的眼睛,仿佛要确定轩辕清得话是否值得相信。"好,但我的条件有点改变,你不得伤害汀风!"
轩辕清也迟疑了一下,不过旋即就答应了,"我答应你。"
纠结
百花宫里到处充满着花香,可是这花香虽香,可不是一般人都能闻得的。百花宫中的花大都是有毒的,你要是闻上一点,那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回去找个大夫吃点药就没事了,不过你要是闻多了,没有百花宫的解药是没办法活的。
百花宫中养的都是死士,几十年来没出现过一例背叛的事例,至少在外界是没听过的。这些死士可谓是百毒不侵,也是因为这两项原因,江湖上的人都是轻易不敢动百花宫。不过百花宫虽被称为邪教,但几十年来都没有主动攻击过哪一个门派,自己去百花宫找死的门派除外,这也是江湖上人放任百花宫存在的原因之一吧。
闻人离先前在百花宫呆过一段时间,可以说对百花宫是熟门熟路,当然,对百花宫的香气也是有了免疫的。可是他担心的是汀风,汀风没有吃过百花宫特制的解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虽然轩辕清答应不伤害汀风,可这是刚答应的,不能保证在这之前轩辕清是否伤害了汀风,况且轩辕清曾经留了那样的留言,刚才又在闻人离眼前喝了血。
闻人离推开房门,一眼就看见了躺在了床上的汀风。他走近床边,看见汀风的脸色很不好,他忙把汀风的那些药都给汀风喂了下去。
闻人离定定的看着汀风,但是汀风看起来没有一点的起色。闻人离向轩辕清伸手:"解药!"
"我已经喂过了!"
闻人离抬头看着轩辕清。
"信不信随你!"
闻人离低头继续看着汀风,不过这次他不只是看,还动起手来了。
轩辕清看见闻人离解汀风的衣服,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他一把抓过闻人离的手:"你干什么?"
闻人离对轩辕清的怒气有点感觉莫名:"我在检查啊!"
"不用检查了,我没有伤他分毫。"
"你没伤他?哼,"闻人离有点不屑,"你没伤他,那你是怎么喝他的血的?"
轩辕清还真不知道怎么说。其实留在汀风房间里的血腥味是轩辕清自己的,那天汀风晕过去以后,轩辕清因为情毒发作而吐了血,而闻人离却是不知道轩辕清中了情毒的。
闻人离见轩辕清不回答,便认定了轩辕清肯定伤害过汀风。而轩辕清也放开了闻人离的手,任闻人离去查看汀风的身体。
"嗯?"闻人离检查下来,发现轩辕清并非骗他,可是如果那血不是汀风的,那轩辕清为何写那样的话?难道是汀风吐血了,轩辕清喝的是那血?
这闻人离虽是一梁上君子,可是脑子可不坏,想轩辕清那么一个孤傲的人,怎么可能喝那样的血啊!轩辕清留下那样的语句无非就是想引他来百花宫。可惜他正被这血源搞昏了头,竟会想到那样的情节。
轩辕清这会被闻人离看的有点头皮发麻:"说了我没有伤害他了的!"
"那血是哪来的?"
"随便抓了个人放的。"
"哼!"闻人离大有‘算你识相'的意思,根本就没注意到自己应该为冤枉了轩辕清而道个谦。
忽然轩辕清感觉胸口一阵翻腾,知是这情毒又犯了,免不了又要吐血,可自己还不想让闻人离知道。
轩辕清的近侍季娉也看出了轩辕清的不适,便无声息的来到轩辕清身边,"宫主!"
轩辕清也感觉自己要熬不住了,也就乘着季娉的举动来向闻人离表示自己有事要离开:"离,我有事先离开一会。"
"知道了!"闻人离已经看见了季娉的动作,自然也没有怀疑轩辕清离开的真正原因。
轩辕清见闻人离对自己的态度并不热络,一阵揪心,于是便快步走了出去,刚出房门,轩辕清便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吐了出来。
季娉急忙拿出手帕帮轩辕清擦拭,心里一阵阵的疼:"宫主,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事实。"
轩辕清回头看了看季娉,眼里带了许多无奈。
季娉和轩辕清也算是青梅竹马,季娉从小的侍奉轩辕清,也是因此,轩辕清才会在她面前稍稍的表露出一些感情。
"宫主,你的情毒不能再拖了,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还不能解的话,宫主就要......"
"季娉,我知道你急,可是这种事是强求不得的,我现在用这种方式把他捆在身边,已是不明智的做法了,这样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可是我的时间不多了,也只有这样了。"
"可是宫主,你为何不把这件事告诉闻人公子呢?我相信你告诉他以后他肯定会帮你的。"季娉沉默了一下,"毕竟宫主对他不薄啊。"
"小娉,亏你跟我这么多年。"轩辕清叹了口气,抚着廊柱,望向哪一个个艳丽的花坛,"即便那样,他会帮忙,可是那却不是爱情,那只能换来他的同情,到最后我身上的毒还是无法解的。"
"该死!"季娉愤恨的跺了跺脚。要不是自己的疏忽,轩辕清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好了,说这些也是没用的。吩咐人把这里打扫一下。还有,不准任何人把这件事泄露半点,否则格杀勿论。"轩辕清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充满了狠厉,让季娉也为之一颤。
醒转
汀风被带到百花宫以后,基本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闻人离那几天就基本一直呆在汀风的身边。
彭--
季娉有点生气的把食盘放上桌子,瞪了还在昏迷状态的汀风,恨不能把汀风身上看出两个窟窿来。季娉想,如果着小子再不醒过来,她就......她就...... 季娉哼了一声,决定在他醒过来后狠狠的折磨他一下。
闻人离看着季娉生气的离去的背影,不禁在想自己哪里惹这位大小姐生气了。他思前想后了半天,愣是没搞懂这季大小姐是在生什么气,怎么都觉得应该生气的是自己。为什么轩辕清就非要把自己捆在身边,说什么喜欢自己,还在自己身上用了连心草。想着想着闻人离就觉得有点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咬着菜。
闻人离转过头,猛然间看见有一对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自己,不禁被吓了一跳。闻人离砰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你醒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啊?想吓死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