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同人〖卷一〗青锋在----冷兰

作者:  录入:12-08

这一刹那间,剑网已经完全合上了。
"南寨殷寨主,幸会啊。"收回小斧,顾惜朝悠然而立,淡笑道,"还有霹雳堂的雷堂主。看来顾某这条命今天要交待在这里了。"
他们和顾惜朝都是熟人
有着血仇的熟人
他们的梁子便是当日阻顾惜朝追杀戚少商时结下的。
人生何处不相逢!
持剑的人正是南寨寨主殷乘风
东堡西镇南寨北城昔日并称武林四大世家,然而另外三大世家,东堡已倾,北城亦毁,西镇欲振无力,殷乘风亦因其妻伍彩云之死一度消沉。顾惜朝当日因追捕戚少商逼得殷乘风弃寨而走,手上亦沾了不少南寨弟子的血。
殷乘风因见戚少商毁寨之后却不曾消沉,而在京城另创一番事业,亦重新振作,几年苦心经营,江湖中南寨声威又起。
出指的人裹在一袭毛裘之中。
失神指
小雷门
封刀挂剑
雷卷
虽是北国,虽然是在这春暮的深夜里,他的毛裘也显得太厚重了。他似乎病得只剩下一口气,那如鬼火一般的眼睛却依然让人不敢轻视。
看到他,顾惜朝脸上虽仍一派从容,但他的心却直往下沉。
雷卷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他的手尚拢在袖子里,却已经让顾惜朝有点要叫声吃不消了。
顾惜朝四顾一看,场中的局势对他已是大为不利,同行的其余诸人已陷入巨网中,正与带着剑的巨网苦苦搏斗。霹雳堂和南寨的弟子足踩七星,扯着巨网的边缘,俨然竟是一个阵势。按说顾惜朝带来的十八骑亦非庸手,只是这一下巨变横生,措手不及,当下更被兜在巨网中央,只能苦苦挣扎,再谋机会脱身。
从这样的训练有素的剑网里脱身的机会并不大。
更何况外围尚有霹雳堂的实属巧合。
雷实,雷属,雷巧,雷合,都是霹雳堂一等一的好手。
--他们根本没有突围的机会。
殷乘风长剑一震,剑鸣清越,他道:"原来是顾公子,巧了,今日殷某请借顾公子的头颅一用,我倒是想看看自今而后还有谁敢替那奸相去议和。"
雷卷也淡淡得开口了,他说话很慢,似乎有气无力,但一字字却像刀刻一样,他道:"以顾大人之血让那些敢再提议和之事的耻臣们夜不能寐,顾大人也算功德无量了。"
顾惜朝抬头看天,冷冷一笑,却也不辩解。
三人说着话,手中却不停,一瞬之间便已交手数招。
殷乘风素有电剑之称,他的快剑招招不离顾惜朝的咽喉。
雷卷的失神指也让顾惜朝防不胜防。
顾惜朝已经出手三次了,他的刀他的斧他的剑。
三次,每一次他冲得破殷乘风的剑,却都让雷卷的失神指给逼了回来。
雷卷一击必杀的天下有雪甚至还没有出手。
难道顾惜朝今天真得要交待在这里?
顾惜朝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他回剑护住咽喉,然后剑尖连动,猛击出几剑,厉声喝道:"两位既然如此苦苦相逼,顾某今天就豁出命去奉陪到底了。拼个鱼死网破,鹿死谁手尚未知!"
他手指微旋,神哭小斧击出,迎上殷乘风的剑。
而顾惜朝手中的长剑一挽却向一旁袖手而立的雷卷劈去。
一招之间,同时挑战两大高手。
这已经是拼命的打法。
难道顾惜朝嫌死得不够快,非要把雷卷也拖入战团?
顾惜朝的一掠之间,胸口便有了一个破绽。殷乘风的剑便窥准了这个,直点而入。顾惜朝冷笑一声,却不闪不避,剑势不改,直击雷卷。
雷卷出手了
雪意杀气漫天,涌向顾惜朝。
顾惜朝的身影在这漫天的杀气中如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杀气卷起夜雾,天地间白茫一片
雷卷的杀招
天-下-有-雪
顾惜朝退
剑网,实属巧合的掠阵,殷乘风和雷卷的联手。
他们已经大局在握。
天下间的事就是这样。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却往往是变局发生的时候。
煮熟的鸭子还会飞呢,何况是顾惜朝。
顾惜朝呢?
顾惜朝突然不见了。
夜黑雾重
顾惜朝就像一只蝙蝠突然消失在这浓黑的夜幕中。
摔下了如此狠话之后,顾惜朝竟然逃之夭夭了。
顾惜朝逃了
但他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殷乘风的一剑,雷卷的一击都不折不扣结结实实得挨在他的身上。
殷乘风的那一剑要不了他的命。
雷卷的那一击却很要命。
天下有雪的彻寒和方应看留在他体内的血河神指的炽热,两下激荡,搅得他的内息乱七八糟。
方应看留在他体内的这一指本是隐而未发,方应看的本意在于控制二字,然而雷卷的天下有雪却使这一指之伤提前发动了。
顾惜朝轻拭去嘴角的血痕,却未停足。
他乘着天下有雪卷起漫天夜雾的间隙遁逃了,以他受伤后的体力其实并不能逃多远。
月在松间,林越来越幽深,这是往拒马沟南青天寨的路。
当南寨和霹雳堂的弟子们正在全力搜捕顾惜朝的时候,只怕没人想到顾惜朝竟然逃到南寨来了。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人就是这样,眼皮底下的黑暗往往被忽视了。
然而,顾惜朝的运气实在是有够霉。
甫入林子他就觉得不对,但对方的剑却比他想象得快得多。
剑锋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他可以感觉到剑上渗出的寒气。
清寒的剑锋
剑光如雪
逆水寒
他嘴角微钩,苦笑了一下:"戚少商。"
"顾惜朝?"戚少商收剑,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
戚少商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戚少商会如何处置他?
顾惜朝已经不必再想了。
他已经痛痛快快得晕了过去。
戚少商是顾惜朝的仇人。
而且是仇深似海的那种。
但此刻顾惜朝昏得似乎很放心很干脆。
他会不会太放心了一点?
顾惜朝醒来的时候,风已经停了,
月在云中慢慢穿行。
他可以看见空中的月是因为他正躺在悬崖边的巨石上。
青石寒凉
夜静,无声
他的身上盖着戚少商的外衣,他昏过去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外衣上还带着戚少商体温和被火烤过的余温。
戚少商正坐在火堆旁,袅袅青烟,忽明忽暗的四溅火星,映得他的脸有几分深邃。
戚少商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有几分偶然。
他带楼中弟兄劫了六分半堂的货,黄金白银袋袋平安。
今夜星光正好,他突然来了兴致,便让楼中兄弟先行返回,他乘着星光顺路上山,想拜访一下南寨的各位兄弟,戚少商初出道时,经常单骑只身到众家好友处把酒品茗谈武论剑。这些年来忙于京城的事务,竟然少有这样逍遥快活的时候。
谁知竟然先遇上了顾惜朝。
"我原以为你会一剑把我杀了。"顾惜朝拥着衣物坐起,轻笑一声道。
"你很想要我杀了你么?" 戚少商哦了一声,看向他问道。
"有点意外罢了。既然顾某命太贱,戚大侠不想要,那顾某告辞了。"顾惜朝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踉跄着脚步,便欲告辞。
"顾惜朝......谢谢你救了杨先生。"
"呃?无情告诉你的?",话音刚落顾惜朝便后悔了
如果不是伤得七荤八素的,顾惜朝实在不该犯这样的错误。
戚少商微微一笑道:"我原本不知道,但现在你告诉我了。"
其实戚少商这句话很多余,他说多余的话当然不是没话找话。
多余的话有的时候也有他的妙用。
比如现在
顾惜朝的脸色就没让他失望。
顾惜朝有一点愤然,不过板了片刻脸后,他便笑了。
顾惜朝的笑与他以往的笑不同
不是那种正襟危坐,笑看风云的笑
他的这个笑是澄清的透明的
像破云而出的月华
可以同舞
可以共醉
可以入梦
戚少商的这句多余的话让原本快要崩了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尴尬了。
不尴尬的气氛甚至还有点暧昧。
"虽然我这个厨子手艺不怎样,但现成的烤兔腿,顾公子要不要试一下?"戚少商的眼睛在火光中看起来比平时要亮得多。
顾惜朝在他身旁坐下,接过烤好的兔腿,撕下一片,慢慢吃着。
戚少商的手艺真的不怎么样,但顾惜朝许是饿了,所以他吃得还蛮有味道的。
他身上的伤,戚少商已经为他处理过了。虽然江湖中人过的一向是刀头舔血的生活,受伤也是家常便饭,但在初见到顾惜朝触目惊心的伤口时,戚少商还是很吃了一惊。
顾惜朝背上伤痕纵横交错,当胸之处更是剑伤垒着剑伤。
戚少商觉得有点痛惜。
痛的是他心狠手辣。
惜的是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何至于此
"为什么非要弄得自己一身伤?"一念及此,他的声音不免柔和起来。
顾惜朝面色一寒,冷冷一哼道:"戚大当家是觉得顾某可怜么?"
戚少商正色道:"我认识的顾惜朝从来不是需要别人可怜之人。"
听他此语,顾惜朝心底微微一震,亦惊觉自己有些过于敏感,轻笑一声问道:"我的伤,戚大当家不是也有份么?"
戚少商淡淡一笑反问道:"当日在苦痛巷的那一剑不是你希望我刺的么?"
顾惜朝为之气结,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戚少商也这么精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若愚,大愚若智?
戚少商却接着解释道:"我本来也没想明白,只是觉得奇怪,我知道你的剑法,你的剑法不该有那么大的火气。"
戚少商确实是刚才才想通的,他原本只是觉得奇怪,无情意味深长的笑让他觉得更加奇怪,再加上刚才他对顾惜朝的试探,他要再想不明白,他戚少商也不必混了。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切都是顾惜朝"告诉"他的。
"不过我现在知道了。"
"你......",顾惜朝瞪向戚少商。
火光中,星光下,戚少商的眼睛很黑很热很坚定。
是夜太暗风太冷
还是人心太寂寞
也许只是他们太需要温暖了
两个人影不知不觉靠在了一起
也许只有在黑暗中他们的温暖才有容身之处
今夜他是戚少商,他是顾惜朝
--仅此而已。
滴落的晨露惊扰了相拥睡去的两个人。
--天亮了
无论对昨夜多么眷眷不舍,天终究还是会亮的。
顾惜朝整衣而起,他站立在山岗上,迎着微凉的晨风,向远处望去。
一轮红日于云淡天高远处正冉冉升起。



番外:生米煮成熟饭的感觉
说在前面,谢绝一切殴打,就酱,大家开始看文吧。
故事发生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无良的作者终于把《青锋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感天动地的大结局呕出来之后。
1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得爬在纱窗上。
某一个房间
某一张床上
某人刚刚睁开还有些迷糊的黑眼睛。
"为什么二师兄在我的房间里?"
"为什么二师兄在我的床上?"
"为什么我们都没有穿衣服?"
"啊!"这一声本该以宫商角徽羽的最高音部发出的"啊"却在追命的舌尖上悄然打了个弯,然后吞了下去。他小心翼翼得环顾四周,确定除了床上正不知沉在哪个甜梦里的铁手,别无他人。方才长长得吐出一口气,暗道"好险!"
惊叫原是件很平常的事,人在遇到危险,受到惊吓时难免都会叫上那么一两声。
追命的惊叫有足够的理由?
有!
他遇到危险了。
哦,不,危险已经发生了。
虽然追命不愿意承认,但不管他承不承认,发生便是发生了。
一大早醒来可怜的追命,便发现自己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
那个人是他熟悉的二师兄。
身家清白,身体健康。
就算这样,也是一件很令人吃惊的事。
洒脱如追命也忍不住想惊叫,他甚至想叫救命,但那一声惊叫却被他一口吞下去了,在他的喉咙口,噎得他满脸通红。
惊叫很容易,但追命知道只要他这一叫,世界便不清静了。
他一叫--
也许他的衣服还来不及穿上,住在楼上的顾惜朝便会带着戚少商来拜望拜望他这个无辜的邻居。
然后消息便会长了翅膀以最快的速度飞到方小候爷那里,而后方应看便会带着无情来慰问慰问他这个倒霉的师弟。
之后,闭关的诸葛小花也许很快会开始算算他和铁手的生辰八字,然后就和当年无情被方应看拐跑了之后一样,便会很不负责的得出一个姻缘天定的结论。
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他肯定会在某一个看似风和日丽实则风雨凄凉的早晨被打包出门。
他还好没叫,幸亏没叫。
在确定自己暂时安全了之后,追命开始剥茧抽丝的回想昨夜。

酒之于追命就像水之于鱼。
鱼会不会被水淹死?
答案当然是不会。
追命会因为喝醉酒而酒后乱性?
在今天之前,打死他也不相信。
可是歪倒的酒瓶,四溢的酒香,比打过一架还要惨烈的现场,构成破碎的四个字:
酒-后-乱-性
他不得不瞪大了眼睛。
养鹰的人被鹰啄瞎了眼,善酒的人因酒乱了性。
追命觉得自己死不瞑目。
主动吻铁手的人是他。
主动脱衣服的人也是他。
主动挑起战火的人还是他。
可是--为什么最后他会成为被压在下面吃掉的那个?
追命叹息一声。
夏夜
炎热的夏夜
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炎热夏夜
也许--这便是昨夜疯狂的原因。
唯一的原因。
早晨的空气很清凉,可是追命还是能感觉得到昨夜铁手抱着他时的火热,那种汗水交合在一起的灼烧让他的身体到现在还发着烫,更何况此刻火热的因子还残留在他的身体里,那是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东西,追命心底泛起一阵奇异的羞恼,瞪眼去看睡在床上的铁手。
铁手还在熟睡着,刚毅的脸部线条因为安静的缘故,在晨光里显得柔和。铁手的酒量原是远不如追命,昨夜他占尽上风,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追命打不过他,哪怕是醉了的铁手也是铁手,要与他拼气力,追命无异自寻死路。
追命擅长的是轻功,可是昨晚醉了的追命却不知道躲,相反,他竟然还敢点火。
结果--便是被啃得连骨头也没剩下。
认清了自己才是昨晚的始作蛹者,追命认命得叹息一声。
铁手还在沉睡。
也许他醒来根本记不得昨晚发生过什么。
追命就经常这样,宿醉醒来会忘了前一晚发生的一些事。
当然一般情况下追命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在床上睡了一夜而已。
铁手的酒量比追命还要差。
铁手会不会忘了昨晚的事?
追命看着铁手沉睡的脸,眼中放出光芒。
铁手的身下压着追命的白色长衫。
追命伸手去够他的衣服。
衣服压在铁手的身下,很牢,很紧。
追命用力扯。
铁手黑色的大眼睛骤然睁了睁,视线落在追命身上,那一刻追命觉得自己的呼吸停住了,心漏跳了一拍。所幸铁手只是翻了一个身,便又沉沉睡去。
追命披上抢到手的衣服,逃出了房间。
就算在追辑最棘手的逃犯时,他也从没有跑得如此快过。
当追命逃出了房间后,床上的人也动了。
"追命你竟然敢给我逃"一抹微笑爬上了铁手的嘴角。
如果追命看到他一向谦冲敦和的二师兄也会露出如此邪恶的笑容,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晕过去。

推书 20234-12-08 :无名----Dar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