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变态----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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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的一声,被强大的惯性撞到的萧穆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而趴在他腿上的重物是浑身是血的关行乐。
满眼的血红色,尤其是在这个被夕阳洒满金光的屋内,异常的刺眼。
"身上的刀伤倒不是很重,我可以简单处理一下,但是右手腕部的粉碎性骨折我无能为力。"白袍医生推了推金丝边眼镜,满不在乎的扔掉了手上的胶皮手套,"我这里做不了手术,你赶快送到大医院里面去。"他拿起电话,打了999,简单说明了情况后,又想到了什么,"要不要通知警察?"
一旦警察介入,这件事情铁定会变得复杂。当初是他为了报仇操之过急,没有想清楚事情的严重性就通过熟人找上了关行乐来充当那个搅屎棍,如今张凯那边狗急跳墙,把关行乐打成这样,那么他这个幕后指使者铁定脱不了干系。可是,如果不报警,回头看看那个躺在床上的人,萧穆觉得自己的良心刺得他胸口隐隐发疼。
看出来这孩子的伤跟萧穆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白袍医生给出好建议,"行了,这件事情让我哥接手吧,你别管了。"
感激的望了朋友一眼,萧穆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回头又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在心里无声的道歉。
把关行乐送上救护车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嫌疑,萧穆心虚的没有跟着上去。看着白色的车响着鸣笛呼啸而去,他有种想扇自己一个大嘴巴的冲动。
"我,这么做是不是太不是个东西了?"他没有回头,傻傻的问着身后的人。
"还好。"他推推金丝边眼镜,嘴里叼着利乐包牛奶的吸管,"你至少还能送他来医院,没让他死在你家门口,已经实属不易了。"
"他其实找过我,跟我说张凯找他麻烦。"萧穆看着远方,喃喃自语,"我没理他。但是,我没想到真会出事,我真的没想到。"
听到张凯的名字,白袍医生了然的点了一下头,苦笑。看来他这个中间人也要附上一定的责任。没想到张凯那个小混混远比看起来要狠的多,早知如此他应该吩咐小弟找个综合素质高点的而不是光一张脸蛋漂亮的。唉,失策。
关行乐被送到了有名的骨科医院。腕部手术结束后,由于医院的床位紧张,医生还是没有答应萧穆让关行乐住院的请求,并要求他们今天之内离开医院让出床位。
右手打着石膏,身上绑着绷带,关行乐安静的缩在床上一角,低着头,吸着鼻子,一抽一抽的。
萧穆尴尬的站在病床边,想要安慰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怎么说。搜肠刮肚的只想出了一句。
"医药费什么的不用担心,我替你付了。"
抬头瞧了瞧身边的人,床上的人点点头,微笑道:"我会还你的,谢谢。"
"啊,我不是让你还钱,这钱你不用还。"毕竟造成今天这种情况,他要附上一定的责任,"那个......你有朋友来接你吗?"想起他曾经说过北京没有亲人,萧穆尝试问道。
关行乐苦笑着摇头,眼中透露出浓浓的哀伤,而后又低下了头,闷声说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
一个人要是可以,就不会被揍进医院了。萧穆本想这么说,却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说,便晃了晃身子,干笑了两声。
两人对着沉默了很久,期间还有护士来提醒腾出病床,在不耐烦的催促下,关行乐慢慢从床上起来,小声跟萧穆说道:"已经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吧,快点回去。"
这么一说,萧穆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转而问关行乐要不要吃些什么。
还是摇了摇头,他用左手推了萧穆一下,"你快走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萧穆来这家医院的途中已经想好了,如果关行乐醒来之后哭爹喊娘的要求赔偿或者是蹬鼻子上脸的要他负责,他就扔下钱冷冷的走掉,求个心理安慰,也算对得起良心了。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是他意料之外的,对方从头到尾平静得吓人,甚至还回拒他试图给出的赔偿金甚至是医疗费也要打张欠条。这样子,他怎么可能真的拍拍屁股走掉?
"你跟我回家吧。"吃软不吃硬是萧穆的死穴,仔细想了想,他还是不能把关行乐丢一旁不管。于情于理,这么严重的伤势都跟他有关系,他不能当个缩头乌龟让一个比他小的孩子来承担后果。
看到对方投射来的疑问眼光,萧穆拍了拍抬起来的那颗头,"行了,反正你也没地方去,就先去我那里住两天好了。"就当自己多了个弟弟。
"恩。"床上的人露出灿烂的笑容,笑呵呵的点头,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第5章
"你就先凑合睡这里吧。"指着客厅的沙发,萧穆拍拍关行乐的后背,让他坐下,随后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这么晚了餐馆都关门了,就凑合吃点麦当劳吧。"从袋子里面掏出一个汉堡,他体贴的将塑料纸掀开,递了过去。
"谢谢。"怯生生的接过来,关行乐乖乖的低头咬着汉堡,没有说话。跟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简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想必是这次的事情吓到他了,不管平时再怎么荒唐,毕竟是个二十岁的孩子,经受不起这种大事。萧穆给了关行乐这番转变很好的解释,掏出一个巨无霸大口咬着,顺嘴问了一句,"对了,你大几了?"料想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还在上学,他想也许该是大二或者大三。
"恩?"关行乐嘴巴嚼着,"我前年就大学毕业了。"
萧穆一愣,"那你今年多大?"
咽下嘴里的食物,他伸手拿了根薯条,"本命年,二十四。"
萧穆摸了摸自己这张不管怎么看都像三十多岁沧桑男人的脸,不禁暗叹道:"长的嫩,真好啊。"想他不过二十有六的年纪却每每在外时,被那些个初中生、高中生的叫叔叔,想起来就郁闷。
两人简单吃过饭,收拾了一下,萧穆这才发觉关行乐来的匆忙,压根就没带任何的行李。衣服这些东西倒还好说,牙刷、毛巾这类的怎么办?总不能两人共用吧。想起小区里面有家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便利超市,再看看时间,还不算太晚,便交代了几句,准备出门。
"我跟你一起去。"一直坐在沙发上面的人站起身,死也不肯乖乖待在家里,偏要带着伤跟萧穆一起出去。
被他闹的没有办法,萧穆把人按回了沙发上,装作发脾气,说道:"你全身都是伤能不动就别动了,到时候要是伤势恶化了,算谁的?"
想想说的有道理,关行乐答应了一声,缩回了沙发上,萧穆扔给他一条毛巾被,嘱咐他别着凉,就走了。
便利店虽然便利,但是价钱却一点不便宜,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在脑中想了想关行乐的身材,萧穆从货架上拿了两条男性内裤,然后将怀中的那些东西一股脑儿的堆到了收银台上。
今天的这个收银员萧穆认识,原来林琳还在的时候,他老陪她半夜下来买冰淇淋,一来二去的,大家之间就熟悉了。
一边扫着条码,柜台前的人一边跟萧穆随便搭话。"我们这来了几种新的冰棍,买回去给老婆尝尝?"
不想跟外人解释太多,萧穆走到冰柜前,随便拿了几种平时林琳爱吃的,一块儿结帐了。
拎着满满一个袋子回家,关行乐还保持着出门前的姿势,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
把内裤扔给他,萧穆又找了几件自己的衣服,"去洗个澡,然后把身上的脏衣服都换下来扔掉。"关行乐身上还是之前那件,混着血迹和泥土,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
把他领到洗手间,教给他怎么使用之后,萧穆回到沙发前,将罩在沙发外面的布套摘下扔到洗衣机里面,然后换上了一个新的,顺便垫上了个柔软的褥子,放上了枕头。
洗手间里面的关行乐因为右手受伤,再加上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太多,站在花洒下面想了想,终于还是走出去求助了。
"那个......"他小心翼翼的开口,为难的看了看萧穆,又看看自己这幅狼狈样子,再回头瞧瞧洗手间。
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萧穆走了过来,嘴里道着歉,"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你现在不方便洗澡。"他刚想提出帮他拿湿毛巾擦擦身子的建议,关行乐就一脸可怜相的求他帮他洗澡。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萧穆点头应允,脱了上衣跟关行乐进了洗手间。
地方有点小,两个男人同时在里面有点转不开身。关行乐毫无顾及的脱得干干净净,反倒是萧穆因为有些在意对方的性向问题从而感到有些不自在。
光裸的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和伤口,关行乐的皮肤比较白,让那些伤痕看起来更为触目惊心。纵然萧穆是个男人,看到这样多的伤口,仍是觉得很严重,于是用毛巾蘸水,一点点的仔细帮关行乐擦着身上,生怕他伤口沾水后有感染迹象。
擦完了自己够不到的后背,萧穆把毛巾洗干净递给关行乐,"下面自己洗。"
用左手接过毛巾,他"哦"了一声,便开始笨拙的开水,结果没控制好力道,花洒的水直直的喷下来,弄了他一身水。
本想离开的萧穆一见这种状况,只好摇头叹口气,而后将毛巾围在了关行乐的腰际,挡住了重点部位,任命的帮他擦干。
身上洗干净之后,在伤者强烈要求洗头的情况下,他搬了个凳子,让关行乐坐在上面,脑袋往前冲下,伸到洗手池里面去,帮他洗头发。
发质很软很黑而且有些自然卷,摸上去很有手感。萧穆挤了点夏士莲的洗发水,放在那颗头上乱扒一起,下面的人嘟囔了一句什么,他没听见。
简直像宠物一样。萧穆帮关行乐洗澡、洗头,并且用吹风机将那颗脑袋上面的毛都吹干后,有感而发。
"床已经铺好了,你以后就睡那里。"虽然那个沙发对于一个一米七几的男人来说有些挤,但是这个家里再没有别的地方可以让他睡觉了。况且,萧穆并不打算让出自己那间房子里面的双人床的一半地方给关行乐。
听话的点头,关行乐一瘸一拐的走到沙发上,缩着躺了下去,冲萧穆露齿一笑,"晚安。"
回了一句晚安,萧穆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全身放松的呼出一口气,冲后倒在了床上,调好了明早的闹钟,闭上眼睛,安然进入梦乡。
萧穆的家不大,是一居室,打开房门就是客厅,平时看电视、吃个饭什么的都在这里。右手边是比客厅面积略小一点的卧房,这里面摆着一张双人床,床头一边放着化妆镜,另一边就摆着一个电脑桌,客厅和卧房之间有扇木门。洗手间和厨房在客厅的左边,面积都不大。
萧穆睡觉有怪癖,比如不能听到水滴声或者是钟表的表针走动的声音,因为这些有节奏的声音会让他不自觉的跟着数数,直到天亮。所以当一声一声的"哼哼"声音没完没了的响起时,萧穆从睡梦里醒过来了。
他下了床,走出卧室,看了看沙发上的人。
蜷缩着身体,一声一声的呻吟从口出发出,关行乐闭着眼睛,身上盖着毛巾被,裹得死死的,但是脑门却挂着细密的汗。
蹲下身,萧穆伸手摸了摸病人的脑门,烫的要死,再摸摸毛巾被下的身子,热的跟火烧一样。
送医院?自从非典之后,但凡发烧的病人去医院都会先做一套非典排查检查,以关行乐现在这个状态,恐怕去了也是瞎折腾,反而可能会让病情更加重。想看看情况在说吧。
"哎,我真是给自己找个大麻烦。"自作孽不可活,萧穆哀叹着找出温度计,塞在了病人的腋下。
39.1°瞧着温度计上面显示的数字,萧穆试着推了推沙发上的人,没有回应。估计烧糊涂了。小心的不碰到对方的伤口,他把关行乐从沙发上托下来,给抗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算我倒霉,床分给你。"高烧的病人,他不可能丢下他跑去睡安稳觉。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退烧的泡腾片,他做了热水,将药片放了进去。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萧穆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方法把药给病人灌下去。没有自主意识的人,他要怎么吞下去这么一大杯药水?
"关行乐,醒醒,吃药了。"萧穆耐心的坐在床沿上,轻拍着他的脸颊。
重伤再加上高烧,已经几乎虚脱的人迷糊的应声,却无力起身,连动动手指头都变得困难起来,只能委屈的哼着,带着哭泣呻吟。
记得小时候自己发烧的时候经常做恶梦,那个时候都是妈妈把他抱在怀里,整夜整夜的抱着。
想不到别的方法,萧穆只能照葫芦画瓢的把关行乐抱进自己怀里,轻拍着他的后背,小声的在他耳边安慰着,然后腾出一只手,拿起杯子,连哄带骗的这才让关行乐把药喝下去。
"好了。吃了药明天就好了。"像哄孩子似的,萧穆抱着一个大火炉,热的他满头汗,却又不能撒手,只能忍着,咬着牙坚持。
不定他上辈子把他孩子扔井里面了,所以这辈子才要还。萧穆无奈的这么安慰着自己。他容易吗?本来是简单的金钱交易,完事后,大家一拍两散伙,谁知道这个事情却没完没了的衍生后续,完全打乱他的生活和计划。
瞧瞧怀里的人,萧穆望着晴朗的天空。
完了,明天要请假照顾这个大麻烦,这个月的全勤奖金,泡汤了。

 

第6章
萧穆现在的这份工作,是担任一家SP公司的运营支持助理职务,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可言,所以注定了工资也少的可怜。都说公司用起人来那是"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这话一点不假。萧穆天天累死累活的加班到晚上九、十点钟,星期五更是辛勤工作到深夜甚至是星期六再跑来继续加班,可就算是如此尽职尽责的工作,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过才一千八百块而已,扣除掉社会保险和个人所得税之后,那个数字更是少的让人欲哭无泪,更别提要是偶尔迟个到、早个退、请个病假之类的事情出现,那这个月能拿到手里的钱基本惨不忍睹。
在这种现实的情况威逼下,萧穆只能咬咬牙把发着烧的关行乐一个人扔在家里,急匆匆的跑出家门,赶往公司。
气喘吁吁的跑到位于金宝大厦八层的公司,打了卡,看看前台的钟表,太好了,正好九点。
跑出一身汗的萧穆走向洗手间前的洗手池,捧了把水,洗了洗脸上的汗,然后稍稍整理下头发,这才面带笑容的朝自己的办公位走去。
部门经理是个跟萧穆差不多大的女人,工作起来不苟言笑,私底下却能跟员工打成一片,萧穆很佩服这样有领导力的女强人,但是心里却不太喜欢这种泾渭分明的做法,再加上不太喜欢热闹,所以几次部门聚会都没有参加,和其他员工的关系也普普通通,这样一来二去的,就让部门经理注意到了他。
"早。"笑着跟其他人打了招呼,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了电脑。
"吃早点了没?"萧穆旁边做着的男人叫做田权,比他小一岁,但是却是个小话唠,连吃饭都闭不上嘴,经常自己凑到萧穆这里没完没了的发表自己的意见,不过大多时候,萧穆都把他当成空气。
被他这么一问,萧穆才感觉到肚子里空空的,这一个晚上都围着关行乐折腾,觉都没怎么睡,哪里时间吃饭啊。
"没呢。"他回了一句,输了密码,进了XP系统。
"走啊,走啊!我请你吃饭!"一听萧穆这么说,田权跟打了鸡血似的,跳起来拉着萧穆的胳臂就往大门那里冲。
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来得及拒绝,人已经被拉出好几米外了,萧穆懒得挣扎,索性顺着他。
两人走到门口,正碰上进门的财务总监刘世琛,这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肤色较黑,眉头紧锁,紧抿着嘴唇,眼神犀利的吓人。不论什么时候看他,都跟黑面门神似的,从他脸上从来看不到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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