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江山之男儿国————青青壁虎

作者:青青壁虎  录入:11-24

那麽甜蜜,那麽安静,那麽温柔,那麽幸福。
美得让我沈醉。
“父王……”当年的婴孩如今已经长大,他的肩膀已经宽阔到可以一把揽住我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的手依然收得那麽紧,紧的我都有些疼了,我却不想告诉他,“他们都说……你已经……”我轻轻的回抱著他,拍著他的肩膀,“我回来了。”
我们究竟就这样在草原上相互拥抱了多久。
我不清楚。
我只知道,等他终於平复下心情,微微的放开我时,西天已是一片彩霞。
“父王……”他看著我,忽然微微的皱起眉头,“你的内力怎麽不见了?”
我微微挑眉,看来暗影这个师傅,早已把我是蓝的身份告诉了他。
“不是不见了,只是被我自己封起来了。”
“发生了什麽事?”他的语气复又紧张起来。
“没什麽,只不过再用内力的话,你弟弟就保不住了。”我的语气云淡风清,不过我知道,这样的解释,对他来说一定还是不够的,微微叹了口气,将天门峡那日起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当然原本十分重的伤,被我说成了五分──我不想他太过於担心,毕竟,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看著他紧锁的双眉,却忽而想到,兰妃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吧?
这个孩子,这麽早就要承受这样的痛苦,也难怪一夜之间,似乎又长大不少。
他已经比当初更加沈稳,也更加镇定了。
没有照顾好他的母妃,我的心中依然一阵愧疚──就算追封为皇後又怎样,名望、身份、地位、权势、本就不是兰妃心中的追求。
他是那样的冰清玉洁、慧质兰心。
“乐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不是应该在王都掌管朝政吗?怎麽到潼关来了?”
他看著我的眼睛,半晌,才慢慢说道:
“此事说来话长,我还是回去,慢慢告诉你吧……”
我点点头,这样也好。
“外面风大,你没有内力抵御风寒,要多穿点才行。”说著,脱下身上的斗篷,披在我的身上,将我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後,在我的惊呼声中,突然将我一把抱起,放在马上,纵身一跃坐在我的身後,一只手抱住了我,一只手握著缰绳,骑著马,慢慢的向营地走去──
夕阳的余晖在我们的身上洒下,在地上拖成一个长长的影子。
本想跟他说我还没有那麽不济,一抬眼,却望见那远远的潼关城,矮一矮身,缩在他的怀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父王……你要是觉得累了,就睡一下吧,等你再睁开眼睛时,就已经到了潼关城里了。”
乐文好听的,略有些低沈的嗓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我微微的点点头,放下心来,沈沈睡去。

醒来,已是深夜。
有些自嘲的笑笑,师父说得对,怀孕的人就是喜欢睡觉。
肚子有些饿,轻轻的一动,才忽然发现有些不对劲。
身後明显贴著一具身体,一双大手横过我的腰,将我紧紧锁在他的怀里,脖颈後还能感到他微微的鼻息。
我心中一惊,倏的坐了起来,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脸上隐隐浮起一层不悦。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了看我,手上微一用力,又将我揽了过去,倒在他怀里。
“乐文,你这是干什麽?”我的语气已经明显不善起来。
若是瑞布或者舒拉也就算了,乐文已经成人,更何况他曾经……我最好还不不要跟他如此亲密的好。
“父王,夜深了,你走了一天也累了,还是快睡吧。”他有些睡眼朦胧的说,使我一时分不清他的意思。难道是我多虑了吗?
“乐文,”我推了推他放在我腰上的手,“我饿了。”
他睁开眼来,夜色深沈,我只能借著星光看到他明亮如水的眼睛,然後她轻轻拍了拍我的手,“你等一下,父王,我去给你拿吃的。”
看著他起身,离开,我的心中浮起一丝疑惑。
总觉得那里有些隐隐的不对劲,我却一时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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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床上坐起身,将桌上的灯点亮,乐文已经端了一盘糕点走了进来。
“父王,你怎麽起来了,夜里寒凉,你披件衣服吧。”说著,放下手里的糕点,从一旁拿起一件衣服帮我披上。
我拢了拢衣服,在桌旁坐下,深夜寂静,连一丝人声也听不到。
“乐文,你不是应该在王都吗?怎麽到潼关来了?现在京里是谁在打点呀?”
“哦,是这样的,父王,”乐文帮我到了一杯茶,送到我手上,“自从宰相大人收到你的手谕,向各城再点十万兵马,孩儿一直担心父王在前线的安危,所以,把朝中的事务交给吏部、礼部、户部、刑部、兵部各位大人,由五星上将斯坎拉坐阵,若有大事,再快马报传潼关,当无大碍。”
我点点头,“新桥呢,也来了?”
“禁军大人本来是没有来的,但是十多天前,传来父王遇难的消息,便恳请儿臣许他过来了。”
唉,我轻轻叹一口气,这帮孩子真是越来越难管了。
“你师傅呢?”
“师傅尚且留在王都。”
“嗯。”我点点头,起码紫还知道不能意气用事,看来,新桥还是太年轻啊。
“父王,你这些日子诸多磨难,定然疲累,还是早早休息吧。”
“嗯,也好。”我吃完糕点,起身走向床边,看著床上的被褥,轻轻皱了皱眉,“乐文啊,你也不用陪著我,回你自己的房间吧。”
说著,在床上坐下,将外衣除下。
却没有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这孩子,怎麽有些怪怪的?
“乐文?”
“父王还是让儿臣留在这里陪你吧。”
乐文依然站在桌边,语气虽然仍然恭敬,却带著不容拒绝的坚决。
我微微皱起眉头,心中的疑惑渐渐浮现出来。
“乐文,你是不是有事瞒著我?”
他慢慢的走过来,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
“父王,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我看著他慢慢的走道我面前,沈吟著,开口:
“你没把我回来的事告诉他们,是不是?”
这里不应该这样静,静到连一个巡夜士兵的脚步声都没有,我从刚才就觉得奇怪,就算瓦伦深沈内敛,橙黄自持身份,以新桥的性格,也绝对会赶来守在我身边的,况且,太子的寝宫,竟然没有半个人服侍,要劳烦太子殿下亲自去取夜宵,唯一的解释,就是根本没有人知道我回来了。
甚至於,他为了保密,很可能已经清除了这间房四周的警卫。
他看著我,慢慢的吐出一个字:“是。”
“你为什麽要这麽做?”
“父王以为呢?”
我心中微叹一口气,想著怎样才可以劝服他,“乐文,你既然已经是太子了,以後这江山万里,还不都是你的,你又何必急於一时?”
他看著我,良久,只可惜夜色掩盖了他的表情,使我看不清晰,我却听到他似乎低低的说了一声,“你错了,父王。”
随後抬起手,轻柔的拂过我的睡穴。
乐文,你这样,是不可能关住我一辈子的,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我带著沈沈睡意倒向床上。

看著已经沈沈睡去的人,奥第斯第一皇子,未来皇位的继承人,缓缓的俯下身,轻柔的拿起一旁的毛毯将床上的人盖好,静静的坐在床沿,端详著他沈静而安详的面容。
你知道我日夜兼程赶赴潼关,却听到你葬身崖底时的心情吗?
你好狠的心啊,这一走,就走了十八天。
抬手缓缓的抚著那精雕细琢般的玉颜,顺手梳理那一头瀑布般美丽的长发,心中,不由得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
“做皇帝有什麽好呢?在你心中,这江山才永远排在第一吧?你做得那麽累,那麽苦,又是憔悴,又是磨难,这又是,何苦呢?”
唉,年轻的王子口中,又发出一口轻轻的叹息:
“我再也不要让你那麽辛苦了,如果还有什麽苦难的话,就让我来承担吧,父王。”
缓缓的起步走到窗前,望著那混沌的只有微薄星光的天空,在这潼关,又将是一个不眠之夜。

当微薄的晨曦透过窗栏照进屋里的时候,坐在桌旁的人,已经喝完了今夜第一百七十四杯茶,抬头看著床上依然如婴孩般沈沈熟睡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走了出去。
抬脚走向左侧,转过几个弯,走过几道门,停在两个侍卫横枪守卫的门前:
“参见殿下。”
“嗯,”抬手随意的挥挥,举步走进这个潼关的天牢,尚未走进那间房,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已然飘散过来,使得他不由皱起好看的眉。
脚步停下,门前的守卫看到他,恭敬的上前行礼,然後打开他面前的门,懂事的退下。
诺大的牢房,寂静得只剩下两个人。
一个活人,和一个半死的人。
四周的墙上,摆著各式各样的刑具,据说,全潼关城所有能够找到的最毒辣的刑具都已经被摆在了这里,刑讯官所知道的三百八十四种残酷的刑罚,也早已用了个遍。
这人竟然还没有死,只是因为,每到他快死的时候,他都会找最好的医生来挽救他的生命。
他不要他死,他只要他饱尝痛苦。
因为就是这个人的背叛,害得他差点就永远失去了他最爱的父王。
这个人现在就静静的躺在这里唯一一张还能看得出形状的草席上,上身赤裸,遍布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伤痕,有一些结了痂,却又重新裂开,有一些似是感染了细菌,流出脓水,混合著几近干涸的血迹,在身上留下无数道痕迹。
纵横交错的鞭伤并不十分明显,不是因为这鞭子是浸过油和盐水的,而是因为,他的身上,每一尺、每一寸都是伤,早就已经辨不出原来皮肤的颜色,裤子上浸透的血迹,流了又干,干了又流,已是一团破碎的乌黑,早就辨不清原来的形状。
“他回来了。”他忽然说。
即便已经这样伤痕累累,草席上的人却依然缓缓的张开了眼睛,转头看向他,或者,还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如果那也能称之为笑容的话。
“不过,我不会再让你有机会见到他的。”

附注:因为剧情关系,蓝的视野有限,所以,在蓝看不到的地方就只能用第三人称写啦。
因为蓝离开的时间已经太久,所以,发生了很多变化,大家有可能刚开始看不太明白,我会努力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地拉。^ ^
还有,我不是後妈哟!(抱著糕点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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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双眼,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屋子,带著一种清新的气味。
我坐起身,看看四周的景物,才醒过来,确实回到潼关了阿。
可是……
我微微皱起眉头,乐文究竟想干什麽?
随意的披起一件衣服,在屋里走了一圈,却没有找著他的人影,走到外间的客厅,试著推推门窗──果然推不开。
重新回到卧房,在桌边坐下,随意的把手放在桌上,才看到两个空空的茶碗,一个空空的茶壶,而旁边几案上暖水的大水壶中也已空空如也。
乐文不该是一个如此任性的孩子,难道,他还有什麽事瞒著我?
应该与新桥无关──他应该还不知道新桥的身份;瓦伦的话,就算他打算帮助乐文篡位,既然他昨晚已经挑得那麽明,应该,和这个也无关;橙黄在他眼中还只不过是普通的兵将;埃尔的情况,他根本毫不知情,难道是……
齐格?
前线?
如果是齐格的话,公然击杀一级上将和皇帝,视同谋反,是死罪。他遭到催眠暗示的事,除了琪和我,我想,奥第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如果他真地落在乐文手里,恐怕真地会遭到皮肉之苦。难道师傅说的人,就是他?
至於前线……我可就真的猜不出来了。
我随意得用手撑在下巴,坐在桌边思考,却听得外面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脚步声在我的背後停住,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
有些疑惑於他的沈默,我转身看去,乐文正一手端著早餐,另一手端著放著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的木盘托架,似乎有些入神的看著我,见我回过头去,才收回眼神,放下木盘,在桌边坐下。
这样沈默安静的乐文,在我眼中,依然还是那个惹人怜爱的孩子,如今却因为一连串的变化,而一夜之间成熟起来,不由得使我有几分心疼。
他也才只有十四岁啊……我在心里轻轻的叹了口气。
不管怎麽说,他总是我的孩子,就算撇开国家大义不谈,我也绝不忍心看到他有忧伤,有哀愁,我更希望他能快快乐乐的生活,而不是这样,似乎越来越阴沈,越来越心事重重的样子。
“乐文──”我轻轻地握住他放在桌边的手,认真地看著他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心里有什麽事,告诉父王,好不好?”
他被我握住的手似乎抖了抖,却并没有挣扎开,他的头却一直似乎有些低垂著,看不清他的眼神。
我轻轻的叹了口气:
“乐文,父王知道,和你两个弟弟比起来,你比他们都要成熟的早,也独立的早,因而,很多时候,我都是采取一种放任自流的教育态度,也从来没有细细的想过你喜欢些什麽,向往些什麽,你是我爱斯洛尔家族的长子,所以,从一开始,我给你的教育就要比你两个王弟要严苛的多,你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作为皇长子,现在又是太子,你身上的担子从来没有卸下过,可是,你也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一点,父王真得很欣慰。可是,你现在还小,不需要给自己那麽大的压力,如果你有什麽话要说,就说出来,有什麽事要做,就去做,你的人生,还很长很长,如果你从现在就开始学会压抑……”我看著他,看到的,却又似乎是我自己,如果是父王的话,他会想要和我说这样的话麽?不论他想不想,他始终是没有说过,父王他,对这个江山是这麽的执著……这麽的执著……我的语声变得幽幽的,心中有一处似乎有点酸酸的,“你以後会有遗憾的,乐文……父王,不想你有遗憾。”
他的手轻轻的反握住我的手,慢慢得抬起头来,那一双眼里,藏著那麽多那麽多的话,令我不觉一阵心疼──我可怜的孩子……
他看著我,似乎有些激动,却又慢慢得平静下来,似乎想到什麽,眼神又暗了暗。
“乐文……”我试著想让他明白,“就算你不想和父王说,你也可以和任何一个你信任的人说,父王的意思,只是不想你过得太压抑,很多事,很多话,如果说出来,心里会舒服点。”
“父王……”他终於开口了,却还是没有看我,声音也是低低的,“我可以抱你一会儿吗?”
嗯?我微微愣了下,随即微笑起来,“当然,父王的怀抱,随时为你敞开。”
他有些惊异的抬眼看我,似乎还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哎,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父王,已经有多久没有好好的抱过他了呢?
我轻轻的拉过他的手,将他抱在我怀里,慢慢得抚著他的背,就好像,又回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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