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掌乾坤----冬瓜无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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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耀卿沈默了一下:"印月的武功是在千百次生死徘徊间练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凝聚著最精湛的技巧和经验,重楼......还差得远。"
我没有再说话。因为耀卿开口的时候并没有看我,侧面看过去,他狭长的漂亮眼瞳中,有那麽种,狼狈不堪的眷恋。
封禅台上,金光已逝,重楼稳稳地落在地面,长刀利索地入鞘,又是赢得一片少女的芳心。说真的,就算他不摘面具,也看得出是一等一的美人,再加上刚才露的功夫,当然招人爱慕。
反观穹隐凤,虽然败了,却站得笔挺傲然。
发丝有些零乱,却不显一丝狼狈。
瞳仁里没有慌乱,只有赞赏,对重楼的赞赏。
他笑了笑,又冲妙音大师挥了挥手:"耀日门隐凤认输。"
说完这句话,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他身子一软已经向下倒去。耀日门中的一个白衣人飞身上台,急忙揽住穹隐凤的身子,冲妙音大师施了一礼,便带著穹隐凤下台去了。
少林寺的封禅台有点凄惨,石灰四溅,台中央还一道深深的刀痕,让人无法遗忘.........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战。
妙音大师没有气,只轻叹了一句:"後生可畏。"
......
......

(五十五)
......
......
因为封禅台毁坏严重,所以今天其它的比赛不得不暂停。我和耀卿也就准备撤了。
重楼下台之後立刻急急地过来找我。
人群吵杂,有些混乱。我当然不能让耀卿搞明白我跟重楼关系特殊,不能让他见到我。狠下心没有理会人群中,重楼有些焦急有些担忧的脸,拉住耀卿,往反方向走去。
等下再去找他......只等一下。
晚上吃过饭後,我跟耀卿回了各自的房间。我独自一人出了客栈,还听到旁边耀卿的房间传出了悠悠不绝的弹琴声,只不过他交待我不要打扰他,我也就懒得去跟他汇报一声。
不过暴力耀卿还会弹琴?
没情趣的耀卿?
我忍不住扑嗤笑了一下。
不愿耽误分毫,我快步向城南赶去。那间破庙那麽阴森......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的。
到庙里的时候重楼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在那间破旧的庙宇里踱步,一圈圈的,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圈。
他没了面纱,只带著银色面具,嘴唇轻轻抿了起来。
接著,他显然发现了我的气息:"谁?"
"仰慕你的人。"我轻轻笑著从庙门走了进来,却立刻被他扑倒在门柱上。
"我急坏了,哪都找不到你。少林寺没有......街上也没有......我以为你......"他飞速地说,手臂紧紧搂著我,似乎根本就不打算松开了。
"以为我跑了?"我戏谑地吻了吻他的额角。
重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就是 ......挺想见你的......"
暗暗叹了口气,我也搂了搂他:"把面具摘了吧,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喜欢看你真正的样子。"
重楼听话的很,犹豫也不犹豫了,伸手就掀了面具,还解脱了似的:"真闷死人了。"
我笑眯眯地看他,不说话。
老子该死的真是喜欢他的脸。
"哎哎夙墨......"他凑过来,很期待地看著我:"我今天帅不帅?"
"......"我沈默了一下:"帅......帅死了。"
重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觉得。那个少门主一副天都不如他大的样子,真讨厌的很。还老冲你露出那种让我很不舒服的眼神,我若是再厉害一点就一刀劈了他。"
"重楼......"我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我觉得你真可爱的紧。"
破庙到了夜晚时,还是有些凉的,我有点心不在焉。
在想耀卿,他最近有些古怪。封禅台上高手迭出,他却丝毫没有慌乱,放任我鬼鬼祟祟的行为,还有夜半诡异的琴声......我浑身不由自主一颤,该死,在动歪脑筋的铁定不只我一个,我可没有忘记萧印月说过的话,耀卿自然也不会忘。一念至此,就顿是有了些坐立不安的感觉,我得回客栈。
一把拉起还在专心致志烤野兔子的重楼:"走,我们进城。"
重楼很疑惑,又不舍地看了两眼已经烤得皮焦肉脆的兔子,不甘不愿地跟著我走了。
平心而论,我接近重楼自然不只为了灵花,他那恐怖的武功估计打败耀卿以及其他的高手都不成问题,到时候我再坐享渔利,做掉他,把裂空剑和灵花一起搞到手那就可以说是大功告成了。不过现在看来,耀卿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敌动我若不动,估计会死得很惨,貌似计划会有大变更,我不禁皱了皱眉。
旁边的重楼仍是一身玄黑,都带面纱斗笠,只有遮掩下的一双琥珀色狐狸眼不停地往街道两旁的摊贩处瞥,好奇得要死却又碍於他族里长老的命令不能上前,有点凄惨。不过看来他族长辈对他还是很有约束力的。
胸口有些闷闷的,就算计划变了又怎麽样呢?这个白痴永远都是被骗被耍的那个,他会伤心的吧......我想。
他妈的够了,停下!他跟你能有什麽关系?上过一次床就可以讲什麽情分了?要怨就怨他傻到家了还偏偏遇到了我,该死。
夙墨,你要的不是情不是爱,你只要天下,要那风起云涌尽在你掌中。
......
......
"重美人......"走到了我下榻的房间门口,我停下脚步,轻轻地唤重楼:"你知道我的那个同伴耀卿吧?红衣服,长得很豔的那个男人。"
重楼皱皱鼻子思索:"嗯......有印象,怎麽了?"
我看著他却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他表情真是有趣。常人思考的时候大多轻轻躇眉神色凝重。而他却像小动物一样,鼻尖一点点地皱起来,可爱又无害。
"他武功怎样?"
"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内劲很是霸道阳刚,只不过还未入化境,还不能把气劲隐於体内,所以让人很容易感觉到他的气息。"重楼品评起武功来还蛮专业,只不过一句话後却又泄了老底:"不过要是跟我动手的话嘛......打都不够打。"
我郁闷地看著这个不仅要自吹自擂还眼巴巴地看著我,期待我附和的人,摸了摸鼻子:"我发现......你还挺需要......呃,别人的赞赏的。"噢如来佛,我说话真他妈含蓄阿。
不知是不是我看花了眼,那一瞬间,重楼的眼神似乎黯淡了下来,他低著头:"也就你肯夸我......"
手无意识地放在了他单薄的肩头,我忽然不知该说什麽。
"不过你说我好看,又说我跟穹隐凤比武时很威风,真好。"单细胞生物很快恢复了开心的状态,笑眯眯地望著我。
"嗯......"莫名其妙地慌了一下,我忙转回了正经的话题:"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今天晚上我那个同伴可能会出去,如果你能感觉到他有动作赶快告诉我,然後我们要跟踪他。"
重楼有点惊讶地看著我:"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阿。"
"什麽?!!!"我完全愣住了,可是......那琴声......
琴声......还在响。
琴艺精湛,琴声悠扬如流水,叮叮咚咚的。
难道他从我出去到现在一直在弹琴?
这麽久?
我握紧拳头,该死,我该知道不对的。
可是......现在里面弹琴的又是谁呢?
重楼看我脸色不好,就想去推我隔壁的房门。
我急忙拉住他:"别,不要打草惊蛇。"我虽不知道里面这人是什麽身份,但是也决不能进去。耀卿回来如果发现我对他起疑,那麽形势只能对我越来越不利。
他......他会在哪里呢?
我懊悔地把头抵在一旁的墙柱上,脑筋不断的转动。
对决大会已经要结束了。经过这两天的比赛,已经有很多人无声无息地退却了,估计明天再比武一天,结果就会出来了。
无论耀卿要做的是什麽,也一定是今晚,不可能再耽误了。
他会在哪里呢?妈的,他到底会在哪里?
这时,脑中忽然冒出了我查出来的关於耀卿的卷宗上的一行话。
"右护法耀卿精通机关阵法之术,曾成功冲破云渺山内九绝宫,历尽九九八十一重机关暗算,为萧印月盗得上古寒玉。"
精通机关阵法?
盗?
如果我是精通机关阵法的耀卿......台上比武必输无疑的话......我自然会去转而依靠自己的特长。
少林寺虽然难闯,却也不比九绝宫之凶险......
他......他是要去偷裂天剑!
我背上冒出冷汗,一把拉起重楼的手:"走,去少林寺,快。"

(五十六)
重楼一句废话也没有,握住我的手,足尖轻轻点地,居然带著我直跃三米高,风驰电闪般向雾霭中的少林寺冲去。
身後是那平静祥和的琴声,却不知为何,每个音符似乎都敲在我的心房。
夜幕降临了,明月被一朵乌云严严实实地遮住,世界显得那麽神秘沈冷。
少林寺的大门威严肃凝,紧紧地关闭著。
我们站在大门外,里面很安静,没有骚乱。
至少耀卿应该没有被抓到,那帮秃子甚至都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对。
重楼站在我身侧,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我:"你在找耀卿?"
"嗯。"
"他在里面。"重楼忽然说。
"啊?"我抬头看他。
"耀卿的气很霸道,我感觉得到。"
"原来......他真的在里面......"我喃喃地说:"等等,你怎麽能感觉到他的气呢?"
说真的,我还真没听说过感受气这回事。
"这没什麽啊,神奘族的人都会的。这跟内劲什麽的都不同。一般练武的高手都可以收敛内劲让对方感觉不到,但是气是没有办法隐藏的。不过如果耀卿走得太远了,我也是感受不到的。"重楼认真地解释给我:"怎麽?要不要我们现在进去抓他?"
我摇了摇头:"不必。"
我只是需要确认一下。
其实耀卿来盗剑对我来说未必不是好事,他盗他的,到时候我算计他就是。
总比跟整个武林都搅合起来夺剑好。到时候少林寺拿不出剑,武林中人也未必相信剑就是被人盗走了,江湖泰斗少林是何等声誉名望,要真说剑被盗走了,也有点可笑。
"夙墨......耀卿来少林寺干什麽?"重楼很疑惑地看著我。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盗剑这回事。
"耀卿跟少林寺一个老和尚交好,每次来少林寺都要去找那和尚叙叙旧。只不过我们宫主吩咐我看住耀卿,不要让他分心,毕竟......你知道,我们极乐宫对少林寺也没什麽好感。"我平淡地编出一大套故事:"不过现在既然他已经进去了,也就无所谓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好。"
重楼哦了一声也就不再问,自然无比地拉起我的手,开始往回走。
我看著他修长笔直的手指跟我的手掌很亲密地纠缠在一起,一摇一晃一摇一晃,就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月亮不知何时摆脱了乌云的纠缠,明亮皎洁的光就再无顾忌地洒了我们一身一脸。
我的心瞬间有些乱乱的,简简单单的十指纠缠,却让我不知不觉间有些陶醉,可能是这江南的晚风太过温柔的缘故吧,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糖上,一点也不费力,但感觉却又很不真实。用指尖捏捏他温润的掌心,重楼闷笑著又捏回来,两个人玩手指玩得不亦乐乎。
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只不过......
"夙墨......我肚子饿得直叫唉。"你看,重楼这个小王八蛋真得很会煞风景。
七拐八拐地找到一家面摊,店面很落魄,可是重楼一闻到那种牛肉面和麻椒混合的辛辣香味儿就彻底迈不动腿了。最後顺了他的意,我们俩坐进了那加上店小二只有我们三个人的偏僻小店。
说实话,面做的不是很上乘,牛肉筋筋拌拌的难以下咽,我只吃了两口便放下了筷子。重楼倒是吃得特别开心,见我不吃了还很厚脸皮地把我碗里的肉都把拉到他自己的碗里。他拿下了面纱,还时不时被辣得伸出舌头哈气,狭长的琥珀色眼睛亮晶晶的,就像只小狗。
"好了我知道了,等下就打烊。"我忽然听到大嗓门的店小二在说话。
"恩是是,老板您走好。"奇怪,以我的耳力从头到尾居然没听到老板有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店小二难道是在对空气自说自话不成?我微微回头,想看看是怎麽回事。
这家面摊的老板很斯文,清俊雅致的脸,温和平淡的表情,我却仿佛撞到鬼般猛地把头转回来,生怕被老板看到我。
重楼疑惑地看了我一眼,不得要领。
这个人居然是白亭!默语帮那个哑巴白亭。我还没忘记,我曾经利用他对耀卿的爱慕获得了默语帮主的信任,最後害得他们帮近乎全灭。
虽说我不是个道德感很强的人,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看到他还是会有一瞬间的心慌。
所幸白亭对我们这两个客人也没什麽兴趣,冲小二又比划了两下手势,就很快地走出了我的视野。他没怎麽变,依旧清秀文雅,只是眉宇间那种江湖人特有的飞扬傲气却再也寻不到了,反倒是一身萧索落寞掩都掩不住。
"怎麽了?"重楼一边费力地啃牛肉一边抬眼问。
"没什麽,只是他有点像我一个故人。"喝下一杯茶掩饰心中的不自在,我淡淡地答。
"噢。"重楼应了一声就继续吃面。
他傻兮兮的,我说什麽就信什麽,从来都不会有一丝怀疑。跟聪明人勾心斗角惯了,对他这种习性,我反而还会有些不适应。
最後,在探讨重楼同学晚上在哪睡的时候,我们起了争执。其实我是希望谨慎点的,可重楼一个劲儿地扮可怜,一会儿说那破庙阴森恐怖,一会儿又说晚上风吹得身子好冷,总之结果就是,我脑筋瞬间秀豆,把他偷偷领回了客栈。
"你居然勾引我!"直到摸回了房间,我还在为自己的一时晕头感到忿忿不平。
重楼听了这话忽然严肃了起来:"夙墨,明天很重要,今天晚上我们要好好休息。"
"......"我无语地瞟了他一眼。这个混蛋,拿我当色魔阿,我又没让他下不来床过。(老子忍不住了,斜眼看墨墨,难道你还想让小楼下不来床?你有过这打算?有过这想法??)
"重楼,耀卿回来你留意著点儿,记得收敛气息。"
"好。"他摘了面具,鱼一样滑进了被窝。
灯火下,那双琥珀色狐狸眼流光溢彩。
我拉过他,轻轻在他睫毛上亲了一下。重楼眨了眨眼睛,学著我,也探身在我睫毛上亲了一下。
我忍住笑,又亲了下他的鼻尖,於是他再亲回我。
然後是眉心,眼角,耳垂。重楼照著我的样子,学得很认真,接近我的时候神经都专注得近乎虔诚。被那麽好看的眼睛注视著,我甚至会觉得自己像块珍宝,价值连城,独一无二。
他这麽勤奋向上的好学生让我忍不住想挑战些更高级的教学目标。
把他压在柔软的丝绸锦被间,唇轻轻覆上了他的唇,辗转留恋,然後撬开他柔润的双唇,蛇头探进他的口腔,他有些无措,任我侵占舔咬,一遍一遍细细勾勒,有种丝丝缕缕的甜蜜味道。
"这个学会了麽?"我微微喘息著问他。
"不会。"他老老实实地承认:"好难。"
"嗯......那我慢慢教你。"我面色如常,很正经地又把嘴唇堵了上去。
事实证明,我的吻技果然比较极品。
轻轻纠缠了几下,重楼就万分狼狈地推开了我:"别......别教了......我怎麽好象,好像又中了那种毒?好热......"
夜色缠绵,他的瞳仁亮得像猫眼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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