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东海并不太明白加入强仁这组意味着什么,只是对猎人学院里的一切感到新鲜而陌生。回宿舍的时候,强仁啧啧叹道:"你小子真是交好运了,一进来就被分到了我们组。你知道吗,历年来有多少新生挤破头想加入我们这组,但都因为资历不够而被打了回票。"
"我们这组......很厉害吗?"
"唔......怎么说呢,因为有始源那个天才的存在啊。"
"始源?"东海茫然地问。
"崔始源啊,我们猎人学院如今的头牌学员,每次考核总能拿第一名的家伙,他可是有望创造TRAX第二代的人啊!"
正说着,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匆匆走进来。
强仁立即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来来,东海,我给你介绍,这个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始源。"他又对始源道,"这是今年破例加入我们组的新生李东海。"
"你好。"始源脱下风衣,礼节性地与他握了握手。
强仁又问:"你昨天一晚上跑哪里去啦?"
始源神秘地笑了笑:"昨天我终于找到了一个人。"
"谁?"
"辛德瑞拉。"
强仁倒抽一口冷气:"就是那个传说中打破了Jay百战百胜的神话,并最终逼得他退隐猎人界的神秘的辛德瑞拉氏族的长老?"
"没错。"始源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强仁,接下来,我们一起来部署严密的追捕计划吧。"
"追捕谁?你的意思是要抓住辛德瑞拉?怎么可能?!"
"凡事都没有绝对。当初Jay不知什么原因,栽在了辛德瑞拉的手上,成为我们猎人学院不可磨灭的遗憾。我们不妨以此为目标,用辛德瑞拉的首级,作为我们敬献给猎人学院各位师长的毕业礼物吧。"
强仁惊讶地半晌说不出话来。看来他一直低估了始源的野心。始源的目标,并不是如大家所认为的要创造二代TRAX,而是要超越TRAX!
[五]用体内的血液作为酬金吧。
希澈甩着手中东海寄来的信大叫:"东海那小子太过分了,跑去报名猎人学院竟然事先都不跟我们两个知会一声,害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有担心过他吗?"在一旁做着读书笔记的韩庚轻描淡写地打断了他,"这两天你吃好睡好玩好,似乎并没有因为他不在了而出现什么情绪异常啊。"
"我这个人对于感情的表达方式向来很含蓄的好不好!"希澈说出这样缺乏说服力的自我评价之后,自己也笑了。他蹭到韩庚身边,说:"不过东海不是上次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当律师的吗,怎么一转头就跑去做猎人啦?"
韩庚耸了耸肩:"也许是人生目标改变了吧。"
"喂你不要这么冷淡好不好啊?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到好奇吗?要不然,我们抽空去看看他吧。"
"那里可是猎人的聚集地啊,你不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吗?"
"切!我还从来没怕过谁。"希澈将头一扬,自我陶醉了一番,又蹭着韩庚道:"去吧去吧,其实我一直很好奇猎人学院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去。懒得去。要去你自己去。"
希澈在感到自己游说无门之后,哼了一声:"不去拉倒,我自己去!"说着以暴走状态冲入厨房找东西吃。
"啊--"身后的韩庚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就是一副呆滞的表情看着面前的空气。
希澈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我的那条项链......好象还在东海的脖子上。"
希澈的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猎人学院外某处阴暗的墙角下,两个一年级的学生正焦急地等待着什么。因为怕被人看见,他们将自己的帽檐拉得很低,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
其中一个忐忑不安地道:"他......他到底会不会来啊?"
"放心啦,我们再耐心等等。"虽然如此安慰着,然而他的同伴的声音也微微颤抖着。
"第一次做这种交易,我真的很怕啊,万一被学院里的老师发现,我们就完蛋啦!"
"听说血族杀手是吸血鬼里面最讲信用的了,只要能支付足够的雇金,他绝对不会出卖雇主的。"
"唔......啊,来了!"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瞬间降落在他们的身旁,双脚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来者浑身罩在黑色的衣服里面,就连脸上也蒙去了大半,只露出一双眼睛,毫无温度地看着他们:"是你们在传唤我吧?"声音比较低沉,却又略略带了些稚音,给人的感觉十分奇特。
"那个......请问,你就是那个名叫基范的血族杀手?"
"没错,这次的目标是谁?"
"我们想拜托你杀掉我们学院里的一名学生,他的名字叫李东海。"
"哦?"基范挑了挑眉,"以前我也曾接过你们猎人学院的一些CASE,大部分人是因为实习任务中有一项杀掉一个低级吸血鬼的任务作为毕业作业,他们怕自己的能力不行,所以才找我来代劳作弊的。不过你们这次的目标却很奇怪呢,竟然想杀的是自己的同学?"
"谁叫那小子运气这么好?!"其中一个学生激动地说,"我们这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进入崔始源那一组,可是那个名叫李东海的家伙,竟然一进学院就被无条件分入了那组,受到最优厚的待遇,我们不甘心啊,不除掉他我们简直吃不下睡不着!"
"好了。"基范抬了抬手,道:"我对你们要杀他的理由并不感兴趣,我只对我将得到的雇金感兴趣。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我们听说你们杀手向来只收取血液做雇金,所以,我们打算每一个月向你提供一次血液,用我们自己的身体。"
"每一个月?用你们自己?"基范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们,"我要的是一人份的血液,你们一个月才提供一次,难道想跟我做终身贷款吗?很抱歉我没这个耐心呢。"
两名学生面面相觑,"可是我们都没有多少积蓄,买不起足够的库存血来支付雇金。除了拿我们自己身体里的血液,我们没有别的办法了。"
基范耸了耸肩:"那我也没办法了,似乎交易失败了呢。"说着转身欲走。
其中一名学生急了起来,突然从身后拔出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他同伴的胸口,另一手则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的同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便软软地倒了下去,一双眼睛暴突出来,保持着惊恐瞪视的表情。
基范听见声响,回转身来,看见这样的场景,只眯了眯眼,没有说话。
杀死了同伴的那个学生惨白着一张脸,一边哆嗦着拼命擦拭自己手上的血迹,一边颤声道:"我已经把我的同伴杀死了,这样足够一人份的血液了吧,你请享用吧,你会答应帮我杀掉李东海吧?"
基范无奈地摇了摇头:"你真是个非常有趣的人类。不过我想你还不太清楚我们杀手的交易规则。我们向来只在完成任务之后才收取雇金,如果雇主支付不了雇金,便只能拿自己的性命做抵偿。但如果雇主事先就支付了雇金的话,如果杀手没有完成任务,也不会担负任何责任的,你懂吗?"
那个学生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好象......这边是正门吧?"希澈站在猎人学院的校门口东张西望。
韩庚拍了拍他:"别这么鬼鬼祟祟的,别人会把你当小偷的。"
"我哪有鬼鬼祟祟?"
"或者说是吸血鬼进了猎人学院的条件反射?"
"韩庚你现在很欠揍。"
韩庚笑着闭上了嘴巴。
"唔......"希澈摸着下巴思忖着,"突然想起来当初忘记问东海的手机号码了......啊啊啊,"他突然发飙起来,"东海我到底怎么样才能找到你啊......"
他突然止了声,警觉起来。
"怎么了?"韩庚问。
"我好象闻到了血腥味,非常浓重的血腥味。"
"......"韩庚也全身紧绷起来。
"不是受伤,而是死亡。"希澈循着气味的方向走去。
韩庚拉住了他:"你可别自惹麻烦。"
希澈一怔,自失地一笑:"也是,我怎么突然变笨了?"他说着朝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回转身去。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空中掠过去,速度快得普通人几乎无法察觉到。
但是希澈停下了脚步,韩庚也停下了脚步。
"竟然有血族的杀手在这一带出没。"希澈顿了顿,"血族杀手一般只杀吸血鬼,若不是人类的召唤,他们是不会主动招惹人类的。"他抬头看了看猎人学院那巍峨的高墙,突然颇有深意地笑了起来,"如今的猎人学院,果然已经无药可救了啊......"
[六]遇到为之兴奋的对手。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幽暗的小巷深处,一扇不太起眼的木门半虚掩着,隐约传出低靡的音乐。音乐的旋律并不好听,还断断续续地伴随着一个老人不成调的哼唱,不时夹杂着瓷器清脆的碰撞声,组成了怪异的氛围。
基范从猎人学院回来之后,沉着脸进了那扇门,扯下面罩,一拳砸在了柜台上:"出来!"
哼唱声抖了抖,慢慢地从堆满了瓷器的柜台后面探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一双大小不一的三角眼觑了一下基范,道:"我的小少爷,我已经是第132次提醒你了,用你那张天使一样的脸蛋冲人发火真的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呢......"
基范懒得听他在那里嘀咕,一把揪起他的领子道:"你这次帮我介绍的是什么Case啊,那两个蠢蛋连交易规则都不懂,害我白跑一趟!"
"雇主已经死了么?"
"其中一个因为担心支付不了雇金而杀死了他的同伴......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的身上还残留着死人血液中腐败的气味......"老人喈喈笑了两声,"所以说每次出完任务回来一定要先清理掉自己身上遗留的残迹,你怎么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呢?"
"行了行了,你少教训我,这里谁不知道我是杀手啊?"他说着往一旁的太师椅上一靠,"总之这次的交易失败了,而且对象还是个人类,简直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但是这人类的身份是猎人学院的学员不是么?"
基范看向他。老人继续道:"而且还是被分在始源一组的同伴不是么?"
"你怎么都知道?"
老人翻了翻双眼,开始剔牙:"别忘了一直以来都是谁帮你牵线接Case的。若是太普通的Case,我会劳烦小少爷你么?"
基范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
"重点不是那个名叫东海的学员,而是他身边的那个被称为猎人学院中未来的顶级猎人的崔始源。要杀掉李东海,就必须先过了崔始源这一关。"老人说着,眼眸子一转,盯住基范,一双三角眼中迸射出锐利的精光:"小少爷,你不是一直叫嚷着无法遇见让你为之兴奋的对手么?"
基范动了动容,嘴角渐渐绽放出一丝微笑,天使一般迷人心魄的微笑。
门外传来嘈杂的嬉闹声,偶尔夹杂着哀求的声音。
基范皱了皱眉:"怎么回事?吵死了!"
老人继续捣鼓着他的瓷器,满不在乎地道:"好象是捡来了一个被催了眠的初级吸血鬼,那些个家伙整日无聊了就逗他玩。"
基范倒在躺椅上侧了侧身,原本想置之不理,好好休息一会的,但是过了一会,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朝门外走去:"都哭闹成那样了,也该适可而止了吧!"
门外的几个吸血鬼见基范脸色臭臭地冲出来,全都识相地一哄而散了,只留下被欺负的那个少年兀自擦着眼泪。
基范皱着眉打量了他一番,一边抱怨着:"真是的,打扰到我休息了。"一边还是伸出手去探了探对方的印堂,不禁嗤笑一声:"原来是封印了心智。是哪个吸血鬼玩这种低级的催眠游戏啊?"
他说着捏了个咒决,在少年的额头前晃了晃,然后打了个响指,少年的眼眸突然清明起来了。
"你叫什么名字?"
"......恩赫。"少年慢慢地恢复了心智,对于目前自己的处境感到茫然。
"有亲人或者朋友吗?"
东海的身影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闭上眼睛,沉重地摇了摇头。
"如果无家可归的话,就暂住在我里吧。反正很多漂泊不定的吸血鬼都把这条巷子当作自己暂时的栖息地。"
恩赫点了点头。
基范于是道:"如果觉得饿的话,就向屋子里那个蒙介老人要库存血好了,你目前的能力还不宜出去捕食,会被抓的。"他顿了顿,又关照了一句:"我现在要出去办点事。在我回来之前,如果还有别的吸血鬼要欺负你,你就用力地咬他们,知道吗?"
"砰砰砰砰砰!"一连五发子弹只有一发偏了靶心,强仁歪了歪嘴,仰天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突然后脑勺被拍了一下。
"谁?谁打我?!"
"我。"答话的是始源,"我拜托你也认真点练习好不好,下个月就要考试了,你怎么还是一副懒散样?"
"喂,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学长,就算你说话不用敬语,也给点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我已经很尊重你了,"始源皮笑肉不笑,"站在组长的立场上,组里有个拖后腿的家伙,我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我拖后腿?"强仁拉长了声音,"别忘了我们队里还有个刚进门的--"他说着用眼睛瞟了瞟一旁的东海。而此刻东海正戴着耳罩,一门心思地练习射击,根本没有注意身旁两个人的对话。
"但至少东海比你认真多了。"始源毫不客气地回驳了他,"你也说了你是我们的学长,可是就连最基本的射击都没办法达到满分,那么考核咒术、剑术和搏击术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喂喂,我刚才只是稍微分了心神才会射偏的呀要是认真起来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射击和搏击可是我的强项你不要随便下定论好不好......"
始源懒得听他聒噪,径自走到东海身旁,看了看他射击的成绩,最高分是3.8分。他朝东海鼓励性地笑了笑,然后对强仁道:"你要小心点咯,东海马上就会超过你的。"
"切!"强仁不太甘心地撇了撇嘴,"不是还没超过我吗。"嘴巴上虽然这么念叨着,接下来的练习却投入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于是次次红满贯,他得意地摆了个吹枪口的POSE,自言自语道:"我强仁怎么可能会输给毛头小子嘛。"
三个人走出练习室的时候,已经是正午12点了,强仁摸了摸一直在呱呱叫的肚子,道:"最近的食堂在哪里呀,再不去吃饭我要饿死了。"
东海看了看表,说:"强仁,始源,你们先去吃饭好了,我去图书馆。"看到对方惊愕的表情,他笑了笑,"我有准备面包。"
"我说学弟啊,"强仁一手搭上了他的肩膀,"虽然我很能理解你努力学习想要跟上我们的决心,但是有句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对不对?虽然现在这个社会是有点混乱,但是我们也不应该沉溺在仇恨之中,该享受的还是应该享受的嘛......"
始源抱着双臂看强仁聒噪,虽然他不能认同强仁的享乐论,但是此刻他也希望东海能好好吃饭,不要太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