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行的鱼----三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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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在他面前自残?!这个家夥……
好吧,算他段鹏飞倒霉行了吧!
他吃这一套行了吧!
两人狠狠对视了几秒之後,段鹏飞第一次,妥协了。
他走到门口,然後打开门对外面的阿龙说,“替我找人去办手续,我要带他走!”
阿龙显然有些不确定,鹏哥虽然最近喜怒无常了点,可脸臭成这样还真是少见。
“鹏哥,今天?”
“没错!今天!现在!还不快去!”
段鹏飞有些头疼地撑了撑额头,然後转向一脸愕然的辛然:
“这下满意了?!你这个混蛋!”

20

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愿意,可身无分文的他只好坐上了段鹏飞的车,因为他说直接送他去医院。
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小雨做检查。
好容易等人出来了,辛然忙抓住赵医生的手询问。
“医生!小雨怎麽样!她要不要紧?”
“辛然?!你这几天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放你妹妹一个人这样很危险!”医者仁心,即便是心知辛然大概是被什麽绊住了,也还是忍不住语气重了。
“对不起!对不起!小雨怎麽样!到底有没有是啊!”他出不来!他已经急得上火,满嘴的泡了,可他就是在里面一点办法没有!
“刚才做了检查,情况稳定了点,不过要尽快接受手术。”虽然目前手术是最好的办法,可赵医生和辛然一样,都知道那几乎不可能实现,所以也是愁容满面。
“什麽?没有其他办法吗?”辛然颓败地垂下了双手,“那个人!那个人还能找到他吗?你告诉他,多少钱都好,我愿意给他,我都愿意给的!”
赵医生皱眉看著这个显然急疯了的兄长,有一丝动摇,虽然明白按规矩不应该让双方彼此认识,可他真的想帮他们……
“你的钱筹得怎麽样了?”如果他肯再约对方出来,没有足够的钱也 是枉然不是吗。
这个世界就是那麽现实。
“没问题的!我会凑足的!你替我约他出来见一面吧!”
听到他如此斩钉截铁,一旁的段鹏飞挑了下眉毛,用复杂的眼神看向他。
从那个医生离开,他就这样隔著窗子看著辛雨,眼里满是焦急。
段鹏飞已经陪他等了好久了,却始终没有等到辛然开口。
他不经开始猜测,刚才辛然那句“没问题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段鹏飞是做梦也没想到,辛然会动这样的心思!
其实早在辛雨病情恶化,她的主治医生给他打来电话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他当然知道辛然有多重视这个妹妹,如果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辛雨出了任何问题,对他都不会是好消息。所以他第一时间联络到了目前本市最权威的肾病专科医师,还动用了关系网,联络到了那位“供体”,就只等那边安排好,辛雨情况一稳定就转院去做手术。
可是今天,那位“供体”居然为难地给他打来电话,说有人愿意出价五十万,让他救救他妹妹!
五十万!他哪儿来那麽多钱!
段鹏飞立即安排阿龙亲自去跟进,这才知道就在今天下午,这家夥走进了一家私人诊所,而阿龙调查回来的资料显示,那家诊所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的业务是作为中介服务,倒卖人体器官的。
这只蠢猪!
他是想卖一还一!用自己的肾来换辛雨活命的机会!
段鹏飞气的当即就给那人打了电话,“我给你一百万!你跟那边的人说,要救他妹妹可以,让他自己来求我!”
“啥?!”对方傻眼了,这一下又多加了五十万!更不可思议的,那边居然要见那个人?!
“告诉他,买你肾的人姓段,叫段鹏飞,别的你不用去管!明天就把电话给我换了,我会让人来接你去医院!”
辛雨的手术安排得差不多了,就等人送过去了。他随後打了电话到两家医院,确定了转院手续和手术时间。
“……如果没有问题,越快越好……好,那就明天下午!”
段鹏飞挂了电话,然後把手机丢给一旁的阿龙,“要是辛然打来的电话,一律不接!”
“是!”阿龙不明白,鹏哥心里,到底是怎麽想的……
辛然自接到那个电话起,人就傻眼了,绕了半天,还是得去求他!
他都不确定了,这个段鹏飞是在干什麽?!
他这是冲著谁啊!
看著窗里浑身上下插满管子的小雨,辛然恨恨地踢了踢墙壁,然後转身,拨起了电话。
不在!不在!不在!
连打了三趟!都是阿龙接的!回答都是那一句,鹏哥不在!
鬼才相信!
他阿龙跟著段鹏飞那是形影不离的,就差办事儿的时候没站一旁看著了,现在握了段鹏飞的电话跟他说不在?!
没办法,急忙赶去天华,希望能当面碰著。
正赶上最热闹的时候,一众人见到前阵子狠狠“风光”了一把的辛然,眼里都是笑了。
辛然管不了那麽多,直往里冲,嚷著要见段鹏飞。
里面的人多少知道他和段鹏飞的关系,虽然各个心里不服气地讥笑,可面上都不敢动声色,指不定哪天这小人得志的倒打一耙!
可是段鹏飞真的没在,他就是翻了天华也是找不著。
看他颓丧著离开,经理拿起了电话。
“……鹏哥,刚才天华那头来电话了,辛然刚走。”挂了电话,阿龙恭敬地走到段鹏飞身边报告。
段鹏飞此时右手里拿著酒杯,於是抬了抬左手,“十一点了,我走了,如果他过来,跟他说,到总堂找我。”
阿龙觉得自己这位老板如今真是有够无聊的……居然玩起了躲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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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段鹏飞已经吃完了早餐,昨天回来很晚,但听说两位老人家都在,所以决定现在去拜见一下。
俩人正在下棋。
“鹏飞,你最近搞什麽!听说昨天有个男人追你追到总堂来了!”段鹏飞的外公和林度西的爷爷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更何况当初林度西惊世骇俗地直接把人领家里来摊牌,他们当时都是在场的,不过这不意味著他们能接受段鹏飞一时的头脑发热!
“小事,我会处理。对了,人呢?”问向一旁的老管家。
“少爷,人可能在外面吧,不知道回去了没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小子,上来就要闯东升的总堂,怎麽可能让他如愿!
一院子的人不是摆设!
“外面?”糟糕,自己昨晚好像的确忘了交代了!
“是要冻死他吗?叫他进来吧,带我房里去。”山里温差大,虽然现在不是冬天,到了晚上也够受的。
“鹏飞!”段老爷子这棋是下不下去了,他总觉得鹏飞不是在开玩笑的!
“哈哈!老段,现在也轮到你沈不住气了吧!因果报应吧!让你再嘲笑我!”林度西的爷爷满脸得意的整张脸都走样了!“行了,鹏飞,你先回去吧,我和你外公谈谈。”
段鹏飞感激地看了林家老爷子一眼,然後叫上老管家一起离开。
人倒是很快被带来了,段鹏飞忍不住轻笑著打开了门。
这是张什麽脸啊!惨白惨白的!黑眼圈和眼睛里的血丝……
他怎麽不去拍鬼片,都不用化妆了!
看到段鹏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辛然以为他是不愿意见他,忙把身体卡在门中间。
“鹏哥!鹏哥!我错了,我不该没事找事,惹你生气,你得帮帮我!帮帮小雨吧!”昨天去到他的别墅,阿龙对他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不过意思总是明白了,段鹏飞好像是在生气自己不找他帮忙,反倒想瞒著他去卖肾的事。
虽然不知道这事跟他有什麽相干的,可今天他是来求人的,不是吗!
“知道错了?”
“知道了!知道错了!”
“你再做傻事我饶不了你!”他不是开玩笑的!如果这次不是自己留了个心眼让人跟著他,说不定过两天就还给他个不完整的辛然了!真想抽他!这个笨蛋!
辛然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绝对不敢了!”
段鹏飞终於满意地点了点头。
“让我帮忙也可以,不过你得听我的话。”
“我什麽都听你的!”本来就是豁出去了来找他的,辛然想不论他提出什麽要求,一准答应下来。
“那就乖乖到床上去!”追著他跑了一个晚上,他倒真不会困!
辛然明显是误会了,急匆匆上了床就开始脱衣服。
等他把最後一条裤衩都脱了,段鹏飞一挑眉毛,都有些哭笑不得了!
还真有人把他好心当作驴肝肺的!就算一开始他是有那个心思,可到头来一看到他那跟涂了墨似的黑眼圈,就什麽欲望都没有了。
算了,既然都脱了,就别往回穿了!
段鹏飞也跟著走了过去,把人推倒,然後掀起被子把自己一块儿裹了进去。
辛然明显不知所措了,僵硬了半天就侧了侧身,想替他解衣服。
“动什麽动!睡觉!”段鹏飞用力拍打了下他光裸的臀,发出清脆的响声。
辛然很想说,您老人家才刚起不是吗!可终究没敢说出口。
人家是老板,人家怎麽说就怎麽是!
小雨的事,是他心里的石头,本来他不应该那麽容易就睡著的。
可是真的太久没睡了,现在又躺在那麽舒服的床上,辛然终究放松了下来,敌不过睡意,很快就传出平稳的呼吸声了。
段鹏飞当然是睡不著的,见辛然睡熟了,有些无聊,用手抚摸起这具身体来。
直到自己快忍不住摇醒他,然後做爱做的事,这才放开他,起身离开自己房间。
辛然这一觉竟然睡到了晚上九点!
等他惊醒的时候发现身边没人,以为段鹏飞又走了,吓得冷汗都下来了。
“醒了?去洗个澡吧,我带你去吃饭。”段鹏飞看他醒了,就把手边的书放了下来,然後摘下眼镜,起身给他拿换洗的衣服。
辛然现在不敢有受宠若惊的感觉,他都不确定这只狐狸到底葫芦里卖的什麽药!
只好照他的话一步步去做。
餐桌上已经有两个老人家在了,不过显然已经吃过了,所有的人都瞪大眼睛看向辛然,让他很不自在。
“你今年几岁啊?”
突然被问到,辛然一下子被汤烫到嘴唇。
“我看看!”段鹏飞毫不避讳,扣住他的下巴就转了过去。
这家夥!故意的吧!辛然心想。
“我在问你呢!”老爷子显然被这一幕气到了,语气变差好多。
“人家吃饭的时候别突然问话!二十六!该查的你不是都已经查过了吗!”
段老爷子被外孙狠狠堵了回去,拍著桌子就要走人。
段鹏飞也无所谓,当初说好了的,他回国接手可以,其他的什麽都不准管他!如今想来到真是有先见之明。
“算了算了,儿大不由娘……”两个老人家已经走了,其中一个像是这样在安慰另一个。
辛然这次是被呛到了……这位老伯,不用这麽幽默吧……
“真没用!喝两口汤都会呛到!”虽然这麽说,段鹏飞还是用手轻拍辛然的背部,替他顺气。
辛然觉得他快消化不良了,幸好一个电话打来,让段鹏飞先离开了饭厅。
辛然随便扒了两口,就出来了,正好赶上段鹏飞要结束通话。
“……好,我知道了,我明天带他过去,你替我看著她。”
段鹏飞看了一眼辛然,然後挂了电话。
“吃饱喝足了就继续今天早上的事吧。”拉著人就往自己房间走去。
辛然实在找不到机会问小雨的事,结果就这麽愣愣地随他拉著走,等到了段鹏飞兴致高昂,准备提枪上阵的时候,才想起来,再不问,今天还能有机会嘛!
“等一下!等一下!”
“什麽事?!”这时候叫停,还有没有点人性!
“小雨那里还急著手术呢!”声音不自觉小了下去,段鹏飞又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看自己了……
“辛然!你自找的!别怪我!”
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辛然这样吧!
第二天体贴地等辛然睡到自然醒,然後才说,“起来啦,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辛雨的手术昨天已经做好了。”
辛然大概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他这是什麽意思?是他想的那样?
“傻愣著干什麽!你不想去也没关系!”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过倒是段鹏飞希望的。
看著急匆匆穿衣服、套裤子,几乎摔倒的笨蛋,段鹏飞恨不能把手上书飞出去,砸他脑袋!
医院换了,医生也换了,倒是原先的赵医生,这次作为专家小组成员,过来帮忙。
“你妹妹手术很成功!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关系,连蔡教授都请到了,这次还是借你们的光,才有机会让我跟著蔡教授见习!”赵医生显然兴奋极了,虽然这对病人和病人家属来说也不算什麽好事,可对身为医生的他来讲,想必真的受益良多吧。
辛然此时已经没有精力去埋怨段鹏飞的恶意欺骗了,他只想去看看小雨,好好守在她身旁,直到她康复为止,再不离开一步!
段鹏飞虽然给小雨请了私人看护,但是辛然始终觉得还是自己动手放心些,所以很多事就亲力亲为,只有不方便的时候,才让看护小姐帮忙。
辛雨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康复很快。
段鹏飞也时常来看看,不过每回坐不了多久就会起身走。
说实在的,是他看不惯辛然一个劲儿的端茶倒水,二十四孝老哥的样子!
有时候看著看著就毛了,会催著辛然赶紧上对面沙发上睡觉去!
辛雨以前就隐隐觉得不对,现在又时常会看到段鹏飞坐在自己身旁,眼睛就越过她的病床,看向辛然哥躺著的沙发,心里的不安更是大大扩散开来。
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在段鹏飞走後,试探著问辛然,“哥,我真的很喜欢鹏飞,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她感到哥哥明显被震动了,开水差点倒在了自己手上。
“小雨,听哥的话,段鹏飞……他不一定适合你。”尽可能说得婉转些,可心里已经把那个不要脸的家夥骂了无数遍,“小雨,做人不能太执著,你明白哥哥的意思吧。”
辛雨就没再说话了,一整天,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害他心虚地厉害,手忙脚乱,出了不少乱子。
直到晚上关上灯,过了好久,辛雨才再次开口,“哥……我真的很喜欢鹏飞……”
辛然以为她是再说梦话了,忍不住叹气,这个傻妹妹,不知不觉竟然陷得这麽深,自己是不是也有责任……
“你把他让给我吧……”
辛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一瞬间竟连呼吸都忘记了!
在心脏剧烈跳动之前,一股恶寒从背脊直冲脑际,让他整个头皮都觉得发麻!
……
“哥?”
此时的辛然,已经能确定,小雨,她是清醒著的。
这才更可怕,所以手足无措的辛然只能选择逃避一时,权当睡著,权当……什麽都没有听见过。
辛然失眠了一整夜,甚至觉得一整晚都有一双眼睛紧紧盯著自己,忍不住让他寒毛直立。
直到第二天凌晨才眯了会儿,再醒来时居然看到段鹏飞一张放大了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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