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模糊糊的看着陆离,他想到他们曾经的拥抱、亲吻,他想到那种无可取代的身体的温暖,熟悉的温和的气味,他想到陆离的微笑,偶尔迷离的眼神,他想到他指尖夹着烟沉思的模样。
他想到一句话,忘记是谁说过--"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他一直以为终于找到了那个人,不是亲人,不是朋友,是爱着的人。
他一直以为自己拥有了这样的一种感情,不论血缘,不管时间,只有纯粹的信任与爱。
他记起陆离曾问过他,你是不是只是想要有一个家人的感觉?
有亲人固然是好的,可是我要的,不一样。
不要告诉我,你纵容我、忍受我、接纳我,是因为你早已认出我是你的弟弟。
不要告诉我,你对我的爱从血缘开始。
33
"如果我说完全没有考虑到你是我的弟弟,那绝对是骗人的。"陆离贴近沈渲,冷不丁的在他脸颊上轻吻一下,唇舌上的味道微咸,"可是如果只是弟弟,我会这样对你么?"
亲吻你,抚摸你,想占有你;希望你对我笑,希望你一切都好,希望你了解我明白我还有,信任我。
最渴望的莫过于,我爱的人爱我。
"我的爱无法从血缘开始。"陆离贴着沈渲的面颊,轻轻笑道,"因为我这个人啊,天生对这个东西的感觉就淡薄。"他突然拔高声音,"弟弟又怎样?只是多了一个称呼而已?我们从来也没在一起生活过一天,只是身体里流得血液相似罢了!如果说兄弟,或许我和阿忧才更像是兄弟。"
他握住沈渲的手柔声对他说:"快要六点了,可以陪我去看广场上的焰火么?"
沈渲低下头,语调很闷:"最近经营不善,喷焰火需要很多钱,所以已经取消了。"
陆离愣了一下,无所谓的一笑,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举到沈渲面前,手指一扣,明亮的橘红色火苗燃起,他像哄小孩一样的略蹲下身子,手在沈渲脸前晃来晃去,那一簇摇曳的光芒照亮了沈渲的下巴。
"还记得那次么?你让门口的火炬整整燃烧了半个小时。许多人都在广场上许愿。"陆离轻轻吹吹手心的小火苗,"这也可以许愿。"
沈渲凝视着火苗,陆离凝视着沈渲:"其实看什么都无所谓,烟火也好,流星也罢。我只是想找个理由让你陪在我身边罢了。"他压低声音,像是念咒语一样说着似曾相识的话,"我是因为什么而喜欢你,你好好想想,你一定知道的。"
他熄灭打火机,慎重把它放进沈渲的掌心。他合起沈渲的手,凑过去在他额头轻轻一吻,然后站在他的身旁静候他的回答。
沈渲呆呆的望着窗外,机械的捏着打火机,许久,他困倦的和陆离说:"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陆离点点头,转身离去,他阖上门,拉出长长的沙哑的声音。
何忧在门口候着,陆离朝他苦笑一下,何忧了解似的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多问,只招呼着守在门口的一队保镖一起回公司。
陆离打了个电话告诉养父和沈渲签署文件的时间,正订在三天之后。
已是六点整,夏天还没有完全过去,天空依旧明亮,赌场边的河水缓缓的淌着,栏杆上趴着三三两两的人在谈笑。
一切如昨,好像时光定格,未曾没有流逝。
只是静寂了,因为缺少了欢呼的声音,缺少了火焰直冲上天的声音。
门口巨大的火炬空荡荡的,失去了往昔的辉煌光彩,这建筑仿佛一下子陈旧了。
陆离仰头盯着看了两秒,忍不住又回头瞅瞅赌场的大门。
门内灯火通明,虽不如往日拥挤,却还是热闹的。
陆离自嘲的笑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
或许心底里是期望如电视中上演的那样,从那扇透明的电动大门中飞奔出那个熟悉的身影,气喘吁吁的跑到自己面前,然后自己会伸手接住他,拥抱他,亲吻他,和他说那句从来没有亲口说过的话--沈渲,我是真的很爱你的。
何忧送陆离回家,车开到酒吧一条街,陆离叫住他:"放我下来吧,我走回去。"
何忧并不多问,只停下车,和他道了再见,默默然的看着陆离不紧不慢的直走向前。他把车掉头,慢慢的向回开,忍不住朝着后视镜望了几眼,陆离散步般的悠闲,穿过灯红酒绿。
仿佛将有大雨倾盆而至,天气闷而燥热,偶尔有几只蜻蜓飞的缓慢而低沉,直直的就往人的手臂上撞。
天色是诡异的银灰,乌云的边际又透出亮光来,陆离加快了脚步往家走,经过路尽头的酒吧时,他忍不住歪过头去瞟了一眼。
几个月前,正是长袖衬衫外面还要加上外套的凉爽时节,自己就是在这里遇到了沈渲。
他微微一笑,与这小小的建筑擦身而过,却又不由自主的再回头看上一眼。
夏天也要结束了,这个暑假如此飞快的就要过去。谁又会料得到,半年不到的时间内,少了个室友,多了个弟弟。少了个怀疑的对象,多了个爱上的人。
他短促的发出一声叹息,进了小区,开了公寓的大门,上楼梯,尽量把每一步都踩的稳重而清晰,他竖起耳朵凝听,他想自己一定是疯魔了,因为他期待着能在这空荡荡的楼道中听见第二个人的声音。
他在上楼的时候抑制不住的想往后看,因为他在幻想着一扭头,能看见沈渲站在几级台阶之下,微微仰着面孔向上望。
他开始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觉得自己耳鸣了、幻听了,有好几次他都几乎以为真有个人跟在身后,一步之遥。
短短的几层楼,今天走了格外长的时间,直到掏出钥匙开门,房内扑面而来的一股清凉,冲散了周身的闷热的时候,陆离仍在希望沈渲可以从门后转身出来。
甚至不需要他有笑脸,生着气的时候也好,冷着脸也罢,如果在的话,多好。
陆离忍不住苦笑,他想到几小时前自己故作镇定的骄傲而自信的说出"你一定知道",此时心中却像被猫爪子挠了一样又痛又痒,坐立不安。他扯掉领带,甩掉上衣,他把空调的温度再调的低一些,他觉得浑身的汗都凝在皮肤上,黏黏的让人腻烦。
他迈进浴室,在莲蓬头下狠命的冲,温热的水滑过皮肤,他呆呆的站着,很想去思考一些事情,无奈脑中一片空白。
就好像铺天盖地的书,密密麻麻的字,反而不知道该从何下手,从哪一本开始读起。
突然他听到很轻的开门的声音,这让他的心脏猛然的跳动了一下,犹如它是罢工很久的机器,突然的又被启动了一般。这细微的响动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灵敏起来,他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贴在淋浴房的玻璃门上静静的听。
他没有关掉龙头,他在哗哗的水声中仔细而谨慎的辨别每一丝每一毫的动静。他不断的告诉自己有可能这又是另一个幻觉,可是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他一点点的狂喜起来。
有人进门,有人关门,有人把空调的温度往上调了几度,发出嘀嘀的响声。
有人走进厨房,开始翻动碗柜。
有把米倒出来的声音,然后是水声。
陆离忍不住微微的扬起嘴角。
他深深的呼吸,有水溅进鼻腔,这让他几乎要咳嗽,他尽量的忍住了。
他开始认真的洗澡,可是节奏不由自主的加快。
胡乱的揉出泡沫,又迅速的冲掉。
他走出淋浴房,用毛巾把头发擦的半干,用大浴巾包裹自己。他看见镜子上蒙了一层雾气,于是他伸手去擦。
镜中慢慢的露出他那张开心的藏不住笑意的脸来,神采飞扬。
他打开门,赤着脚走进厨房。
他看见沈渲正在淘米做饭,一副严肃而慎重的表情,完全不抬头看他。
他不在意,走过去从背后搂住沈渲,胸膛上未干的水迹印在沈渲的衣服上,他觉得自己从每个毛孔开始向外冒着热气。
他把脑袋埋在沈渲的颈间,嘴唇滚烫的烙在他的脸颊上。
他说:"逮到你了,亲爱的田螺姑娘。"
34
陆离开始轻而慢的吻着沈渲,嘴唇从面颊移到耳根,再慢慢划至颈间。
他几乎贪婪的吸吮着沈渲身上那股熟悉的气息,淡淡的牛奶沐浴露的味道,还有衣服上留下的衣物顺滑剂的青苹果味。
沈渲任由他这般半趴在自己身上,大半的重量都压在两肩,他低着头继续淘米,长长的睫毛低垂,眼睛只顾盯在水池里面。
陆离笑着往他的耳朵里呵气,热乎乎的潮湿。
沈渲突然停下手,猛地转过身来,差点撞翻了陆离的下巴。
他近乎野蛮的抓住陆离的脑袋,十指湿漉漉的飘着一股米香,他把自己的嘴唇凶狠的贴在陆离脸上,胡乱而热切的和他接吻。
唇碰撞着唇,不顾咬痛了的嘴角,只忙着舌尖的追逐。好像发泄一般的要把自己的生命和所有的心情都灌注在这个绵长而激烈的吻中。
很快两人都气喘吁吁,陆离双臂一兜,把沈渲打横抱起,冲进卧室就把沈渲丢在床上,刷的扯掉了身上的浴巾。
额前的湿发垂落下来,稍微的遮住了脸,他挑起手指把那头发向后一掳,露出了一双毫不掩饰的充满情欲的眼睛。
沈渲定定的看着他,开始一颗一颗的解自己的衬衫纽扣,开始脱下自己的裤子,他把衣服都抛在床边,然后抬起胳膊,搂住陆离的脖子。
陆离毫不客气的压了下去。
沈渲发了疯似的亲吻他,紧紧的抱着陆离的背,陆离细长的手指从他的胸前一直抚摸到腰际,牙齿啮咬他的耳垂、锁骨、乳头,都是他最敏感的地方。
沈渲的喘息声越来越粗,夹杂着细碎的呻吟,他感觉到陆离的欲望热而硬的顶在自己的腰间,他伸出手去揉捏着陆离欲望的顶端,他感到自己的手指飞快的濡湿了。
他觉得浑身都燥热,他在陆离身下扭来扭去,他用自己的皮肤蹭着陆离的身体。陆离也轻抚着他的欲望,还恶作剧一般的按住他的腰让他不能乱动,沈渲意乱情迷的一口咬在陆离的肩膀上,留下小小的牙印。
快感很快的袭上来,一股白浊喷出,沈渲的脑海中留下短暂的空白,陆离轻轻的托起他的双腿,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渲眼神有些迷茫,他还在急促的喘着气,来不及做出反映。
陆离试探的伸进一根手指,那种强烈的异物感让沈渲立刻清醒过来,他下意识想抽身,陆离压下来缠绵的吻他。
他用手指裹着精液慢慢的伸入那块从来没人侵入的密穴,随着一点点的深入,内壁的肌肉紧紧的吸附他的指腹,沈渲蹙着眉头深深的喘气。
陆离尽量温和,他又加进一根手指,沈渲捏住他的肩膀,十指陷入他的肌肉中。
陆离舔着他的指尖,沈渲睁开眼睛看他,眸中弥漫着水气,他把两腿盘在陆离的背上,咬着牙说:"不舒服啊!"他又把陆离的欲望捏在手心,轻轻的搔着前端,陆离沉下声音警告他:"喂......"
沈渲咬着他的耳朵,像在催眠一般的沙哑的说:"来吧。"
陆离狠狠的吻着他,抽出手指,把自己硕大的欲望顶在穴口,扶着沈渲的腰挺进去。
沈渲忍不住哼起来,他扭着头,磨着牙恨恨的骂了一句:"疼啊!"
陆离小心的扶着他的腰不再深入,沈渲捏住床单,别扭的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快点吧。"他歪过头去不看陆离的脸,"反正都疼的。"
陆离深深的看他一眼,突然加快了速度,欲望被沈渲的身体紧紧的包围着,无法形容的快感让他用力的抽插起来。
沈渲指节捏的发白,眼角沁出一颗泪来,陆离俯下头去飞快的舔去那一小块的潮湿。
他在沈渲的耳边梦呓一般的念着:"宝贝,我亲爱的宝贝。"
沈渲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撞碎了,撕裂了,他几乎想喊叫出声来,可是他只是更加紧更加紧的搂住自己上方那个火热的滚烫的身体。
下一个瞬间,他猛地觉得一激灵,身体的深处触电般的传来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忍不住叫出来。
那种感觉随着陆离欲望的进出不断的加强,愈演愈烈,和火辣辣的疼痛夹在在一起,慢慢的弥漫到头顶,直要把人淹没和吞噬。
沈渲大声的呻吟起来,声带都在颤抖,陆离越动越快,炽热的呼吸喷在沈渲的皮肤上。
"慢一点....啊....慢一点...."陆离吻他的唇,把他剩下的话吞进肚里,只余下呜呜咽咽的声音。
灭顶的快感随即而至,陆离抱住沈渲,重重的压倒在床榻上,他调整着紊乱的呼吸,轻轻抚摸着沈渲微微汗湿的身体。
沈渲紧闭着眼,睫毛好像蝴蝶的羽翼不住的颤动着。
陆离把他揽在怀里,看着他赤裸的干净的漂亮的身体。沈渲乏力的软绵绵的枕在陆离的手臂上,连说话的力气都剥离了。
"宝贝,我亲爱的宝贝。"
陆离看见沈渲牵动了一下嘴角,脸颊上浮起一个隐隐约约的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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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忧慢慢的沿着路开车,想来想去,终于还是在路口调头把车开到陆离家楼下,刚带上车门就看见一边站着个人抱着胳膊笑着冲他招手。
瞧着模样,正是齐铎。
天色黑灰黑灰的,愈发的像个老旧的锅底。齐铎手上捏着把小扇子对着脸猛挥着,额角上一个红彤彤的给蚊子叮咬的包。
他看见何忧立刻兴高采烈的跑过来。
何忧扭着眉头打量他:"你在这里干嘛?喂蚊子呢?"
齐铎愁眉苦脸状:"恨不得给蚊子扛走了。"转眼又换了副嬉笑的面孔,"我在等你。"
他指指楼上,挤眉弄眼了一番,凑到何忧面前问:"何哥,你要上楼么?"
何忧一愣,立刻恍然大悟,警惕的向四周看看,压低声音问:"你们来没被人盯上吧?"
齐铎面露得意之色:"也不想想我以前是靠什么吃饭的?只有我跟着人家哪有我被别人跟的道理呢!"
他仰着脖子看看天,对着何忧微笑:"快下雨了,可以麻烦你送我回家么?"
何忧也笑道:"那荣幸的很。"他打开车门,略侧身,"请吧。"
他发动车,只听见齐铎瞧着窗外重重的叹气:"闷了这么几天,终于要下雨了。"
何忧点着头倒车,若有所思的说:"希望下一场大的,透彻的。"
35
"你知道Y和S代表什么么?"沈渲把自己的耳钉摘下来放在手掌心摆弄,陆离也探身从衬衫纽扣上拿来自己的那个,和沈渲的放在一起。
"Y是燕森。"陆离沉吟一下,试探的问,"是我爸爸的名字?"
沈渲摇摇头,声音很低,"是我爸爸的名字。"他懒洋洋的靠在陆离胸前,用手指把那两颗小小的东西拼在一起,"林叔都和我说了,我的养父其实是你的亲生父亲,姓陆,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姓沈。也不奇怪,我早就觉得他一点也不喜欢我,这么一个不待见我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爸爸呢?"他苦笑一下,"虽然我没你那么能推理能分析,可是我的感觉还是很准的。"他指着那个耳钉说,"S是沈,不过是我们俩的妈妈姓沈。"他斜眼瞥着陆离:"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么。"
"在耳钉上打上两个男人的姓的缩写实在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猜想如果耳钉是我们的妈妈和燕森的定情信物,那么S就是她的姓。"陆离戳戳沈渲的酒窝:"虽然何忧千方百计的查出来燕森是我的爸爸,但我一直保持怀疑。因为我手上的那张照片上,那个男人和你一样,笑起来有两个酒窝。"他自言自语的说,"老爷子是我爸爸?他果然是要我亲手杀死你。从头到尾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而准备的。"他注视着沈渲的侧脸,"第一次要我杀你,第二次让我误伤林叔,其实都是为了让你恨我入骨,如果这个目的达到了,后天签署文件的时候他再一撺掇你,你只要对我掏出枪来,我被心理暗示,肯定能一下子结果你。"他的眉头越蹙越紧,"他为什么要这样?只因为燕森抢了他的老婆生下了你?还有他让自己手下的surprise和YL争来斗去的又有什么意思?"他一脸的迷惑不解,复又问道,"林叔怎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