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鸣悠悠地问道:"猴子,听说你是住在四季园嘛,怎么跑这边来洗澡了?一个人?"
孙晓世最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不不不,跟朋友一起来的,不不,是一个人。。。。。不,我我要回家了。。。。。"
齐鸣猜出个十之八九。他说道:"嗨,别这么急嘛。老同学我们半辈子没见过了,急什么?来来来,到那边影视厅去。"
孙晓世哪里拗得过齐鸣,他象犯错的小学生一样被齐鸣拎到了影视厅。那里有一圈人围着坐,见到齐鸣来七嘴八舌叫道:"齐哥,有没有找到花王?"
"齐哥,这么快就回来了?"
"齐哥,这位是哪里朋友?怎么眼这么生?"
齐鸣笑道:"这位朋友跟我可大有渊源喽!你们叫他老孙好了。"
孙晓世发现,比遇到齐鸣糟糕几倍的事发生了,那就是又有多几倍的人知道他的姓,知道他的倾向。天啊,百分之三到四的机率,为什么会发生在高中的老同学身上?
齐鸣看到孙晓世的慌乱样,暗自好笑。他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情,说明了一切。只是,孙猴子怎么也看不出来有任何的苗头啊!看来真是人不可貌相呢。
齐鸣道:"孙哥是我的老朋友老同学,你们要照顾好他!小乔,给孙哥要瓶酒来!"
小乔答应着去了,孙晓世急忙说:"不不不,我不喝酒。。。。。"齐鸣一口就将他冲了回去:"开什么玩笑,十几年不见的老同学酒都不喝一口?"
啤酒拿来了,齐鸣又命令道:"小四子,你要负责让孙哥喝好,不然找你算账!"
小四子倒了满满一杯送到孙晓世嘴边,娇滴滴地说:"孙哥,我敬你!"
孙晓世意外加上紧张,胃部一阵痉挛,头上也冒出大颗的汗珠:"不行,我不会喝!"
小四吃吃地笑道:"孙哥真会开玩笑,啤酒还不就是跟水一样,谁不会喝水啊!"
孙晓世双手乱推:"不不不,真不行,我真不会喝!"
小四一只手柔若无力地搭在孙晓世肩头:"孙哥,给个面子嘛,既然来了,就开心点嘛,你这样为难我,齐哥可要骂我的哦!"
孙晓世求助地看着齐鸣,齐鸣微笑着说:"孙猴子,喝就喝吧,干嘛为难一个小孩子呢。"
小四将头发一甩,委屈地靠近孙晓世:"孙哥呀,是不是嫌弃我呀?难道是我长得不够好看吗?"说这话时小四的脖子还灵活地扭动了几下。
孙晓世见他一张长着几颗暗疮的脸仰着靠近,一双充血的眼珠妩媚得有些妖异,吓得往后靠了靠,说:"不不不,我喝,我喝!"一口气将手中的酒喝干,一颗心吓得砰砰乱跳。
乱风尽卷狂沙起
齐鸣使了个眼色,小乔熟练地从烟盒里拿了一枝烟,放在嘴里含着点上,用两只手指拈着递给孙晓世:"孙哥,来,抽支烟提提神!"
孙晓世正努力压着翻涌的啤酒,一见那支过滤嘴被轻轻沾湿的烟和小乔的眼神,更不知手脚往哪里放。齐鸣这时说:"老孙,你厚此薄彼,人家可是会有意见的。"
没办法,老孙抽了一口,不小心被呛着了,咳嗽起来。孙晓世慌忙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泼出一些到腿上。
众人一齐笑起来,小四轻轻替孙晓世捶着背说:"孙哥,小心些么,不要那么激动。"
孙晓世一激凌,把小四的手抖了下来。正好这时,过来了一个人,大家乱嚷道:"花王来了花王来了!"
过来一个长发的男人,络腮胡子,矮短身材,笑道:"叫什么叫什么,这么想我啊!"
一个清脆的声音尖笑道:"是啊是啊,花王,想你输钱给我们呢!"
花王搓搓手:"狗熊你省省吧,昨天欠我的钱还没还呢!"
热闹声中大家分了两伙打扑克牌。孙晓世坐立不安地道:"老齐,我得走了,家里还有事呢。"
齐鸣抬头看看墙上的钟:"急什么,才八点半,玩会玩会!十几年没见了,多坐会怕什么!"
孙晓世非常为难:"可是,我。。。。。。" 齐鸣脸一沉:"老孙,这可是你的不是了,怎么,怕输钱?大家听着,今天玩牌,孙哥的都算我身上,赢的归他,输了我出!"
小四拉孙晓世坐在自已身边:"哟,瞧齐哥多希望你留下来,孙哥你就助助兴吧!齐哥可是个重感情的人。"
孙晓世没办法,坐下来跟他们一起打跑得快。说来也怪,这天手气非常的坏,不一会儿孙晓世就输了两百元。孙晓世坚决不肯再玩,说道:"我得走了,家里确实有事!"
齐鸣说:"呵呵,牌场失意说明你情场一定得意啊!老孙,你今天一定走桃花运啊!怎么样,看上谁了?"
大伙一起笑起来,七嘴八舌地说:"是呀孙哥,你看上谁了?齐哥的老朋友,没问题,看上谁就说一声嘛!"
孙晓世满面通红,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齐鸣低声问:"怎么样?你觉得谁不错?小四?"
孙晓世吓得赶紧摇头。"那么小乔呢?"
孙晓世拼命摇头,可是齐鸣将小乔叫了过来:"小乔,你送孙哥到我的包厢去。"
孙晓世叫:"不行不行,我得赶回家去了。。。。。"
但小乔已经拉起他的手,说:"孙哥,才十点钟,稍歇一会儿再走不好吗?"
进到包厢,小乔顺手就将灯关掉一盏,说:"孙哥,我帮你捶捶背吗?"
孙晓世紧张得连摇头都不会了,身子颤抖得象北风中的一片枯叶。小乔一手放在孙晓世的腰上,另一只手直探孙晓世的下身。
孙晓世胃部一阵猛缩,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一地,小乔身上也溅得都是。在小乔楞神的同时,孙晓世挣扎着逃出美丽华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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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阳光灿烂,齐鸣开着车,突然发现孙晓世骑着个破自行车,驼着一床棉胎在路上晃悠晃悠地走着。齐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没用的老孙。上次美丽华遇见孙晓世,给大家带来了半个多月的谈资。也是,天天洗澡喝茶打牌唱歌吃霄夜,都腻了,老孙那种天生的惴惴不安,富有极强的喜剧效果,大家好象都忍不住要做点什么来惹他,看看他的反应。这次不知老孙扛着棉胎去哪里。按里说他家不应该在这个方向啊。
齐鸣打开车上的收音机,将音量得很大,慢慢跟在后面,想:"这次应该怎么玩玩他呢?"
老孙根本不知道有人跟着他,晃呀晃地晃到了黄金坝,弯进他们的那幢宿舍楼。天气凉了,要给柳寒烟加点棉被。
齐鸣坐在车里,看到楼里出来一个穿着白色棉衣的年轻人,接过了棉被。阳光下那人的脸晶莹闪亮,白色衣服一衬,更象冰山上的雪莲。这人是谁?老孙居然有这个艳福?
齐鸣在车里继续坐了一会,等孙晓世走后,马上给小乔打了个电话:"你给我到黄金坝来,现在。"
小乔过了二十分钟打的赶到。齐鸣吩咐道:"去,看看三单元一楼左边住的是什么人,跟孙晓世什么关系。"
小乔在半个钟头后满头大汗回来汇报:"那是孙晓世分的房子,听说是借给了他的堂弟住。但大家猜是租出去的。"
小乔说了这些就停住了。齐鸣等了五秒钟问:"就这点?"
小乔有些脸红,解释道:"我去敲了门的啊,我也想多弄点信息。我先是说收电费的,想借机问他点什么,可是他说电表在外面,由供电局统一抄表,孙晓世已经在上周代他交过了,搞得我很被动。后来我说是抄水表的,他又说水费这个月轮到他来统一抄表收费。最后他反问我是做什么的,说是我不讲就得报警,我只好逃了出来,什么都没问到。"
齐鸣骂道:"废物!"这白衣少年何方神圣,看来还挺不好对付啊。
不见黄花唯思柳
抽完一枝烟,齐鸣亲自去敲门。里面传来低沉的一声:"哪位?"京腔京韵,十分动听。
齐鸣扬声道:"是我!"门开了,露出一张明净的脸:"你找谁?"
"请问孙晓世在吗?我找孙晓世。"
"你找孙晓世?他不住这儿。你到他家去找吧。"
"啊?搬了?我怎么不知道。这边现在是你住了吗?"
白衣少年的脸上明显露出戒备的神色来:"请问你是哪位?找孙晓世有什么事?请你直接跟他联系。"
"哦,我是他同学。我姓齐,叫齐鸣。"齐鸣诚恳地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柳寒烟,说道:"我跟他是高中的同学,已经有十几年没见面了。一直听说他住这里,想不到搬走了。您贵姓?"
柳寒烟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一点,说:"哦,免贵姓柳。孙晓世很少过来。你可以打他家的电话。"
齐鸣手一摊:"可是我没有他家的电话!"
柳寒烟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会给他电话,将你的联系方法告诉他,好吗?"
齐鸣道:"不如你把他家的电话告诉我,我自己跟他联系。"
柳寒烟回答道:"他家夫人不喜欢他的朋友找他,不太方便,还是等他跟你联系吧。"
齐鸣笑了起来,说:"也好,谢谢了。"一面伸出手去跟柳寒烟握了握。那是一双白晰柔软的手,温暖有力,让人舍不得放开。
门关上了,齐鸣还楞了一会儿神。柳寒烟那双晶光四射的眼睛,紧紧抿着的嘴唇,挺拔的鼻子,凛然的神情,有一种吸力深深地吸引着人的心魂。齐鸣还注意到他额头上的那道疤,浅浅的几乎看不出,却添了几分魅力,使那张脸不致于过份精致。
一定要把他搞到手。齐鸣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极品。他在江湖十年,可说是阅人无数,但象这样的,头一次见到。当然,有点难对付,但是越难钓,越有味道。哪个人没有弱点?齐鸣不信搞不定他。
晚上齐鸣到不了情去喝酒。花王他们介绍了一个小孩子,说是在网上钓来的,大二学生。小小的个头,怯生生的表情,头面生得倒还整齐,只是太小家子气。齐鸣一点兴趣也没有,满脑想的如何钓柳寒烟。
到九点半时,来了几个上海小子,坐在一角打牌。打扮得倒不错,只是举止有些妖。其中有一个穿白衣的,嘴角用力的抿着,依稀有点柳寒烟的神情。齐鸣冲老板使个眼色,老板心领神会,拿了一盒烟坐过去。
过得十分钟,老板过来说道:"探了一下,估计是MONNEYBOY。怎么样,齐哥,看上谁了?"
齐鸣盯着白衣的那个,在昏暗的灯光下,真有二分相似:"去问问白衣的。"
非常顺利的,齐鸣将他们几个带到了美丽华。那白衣的叫JACKY,一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表情,让齐鸣心痒痒。当灯关了,齐鸣急不可耐地将JACKY压在身下时,他却十分的放浪,大声呻吟,两脚紧紧夹着齐鸣的腰,全身象波浪一样起伏。这种烂熟的技巧让齐鸣一下子倒了胃口,十分光火地放开JACKY让他滚。
黑暗中齐鸣想象着柳寒烟的模样自己达到了高潮。不行,一定要把姓柳的搞到手。
这天孙晓世正在办公室里批作业,王老师说:"孙老师,有人找。"
孙晓世抬头一看,是齐鸣,紧张得一颤,手里的笔在本子上按出一个大墨滴。那天柳寒烟打电话说齐鸣找上门去,孙晓世吓得不轻,电话也没敢打,这两天也一直过得提心吊胆的。想不到齐鸣居然找到学校来,他到底想做什么?
齐鸣一进到办公室就热情地跟所有的人打招呼递名片,给男老师发烟,还是硬壳中华,并殷勤地替大家点上。一时间办公室里全笼着齐鸣炮制出来的热情烟雾。
孙晓世看着齐鸣跟大家自来熟,心里又恨又怕。这个齐鸣,想干什么?
还好,齐鸣把孙晓世拉到了屋外:"我想认识你黄金坝家里住的那个姓柳的。"
孙晓世的头一下嗡地大了:"什么?你到过黄金坝我的家?"心眼太实,连瞒都省下了。
齐鸣说:"怎么样,我想认识他。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怪不得那么多的人你一个都看不上,原来藏了这么一个绝色在家里享用呢。"
孙晓世一急,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你不要乱说,我跟他根本什么都没有,人家不是的,只是我的房客,你不要骚扰人家。"
齐鸣哈哈大笑:"什么是不是,放着窝边草你会不吃?叫他出来一起吃顿饭,有你的好处。"
孙晓世说:"不可能,我叫不出来。"
齐鸣脸一沉,盯着孙晓世说:"真的不肯?你确定?"
孙晓世看着齐鸣阴霾的脸,闪烁的眼神,感觉就象被一条蛇缠上了,一阵寒意从背脊上泛起,全身一哆嗦,硬着头皮说:"不是不肯,是我实在没办法。"
这时正好周老师出来,齐鸣提高声音大声说:"好呀,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晚上6:30,福满楼见,我等你们来。"说这话时他意味深长地望着孙晓世,同时还扬手跟周老师打了个招呼。
天啊,这个流氓。孙晓世最担心的事,就是齐鸣会将在美丽华遇见自己的事捅出去。现在,明显地,齐鸣在要挟他了。孙晓世眼前突然一暗,看着齐鸣不容置否地挥挥手离开,一阵气紧,胸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孙晓世想了一个上午,作业都无心修改了。他苦苦捱过的三十几年虽然一点意思也没有,可是他还是珍惜目前的状况,至少还是活得平平稳稳的。齐鸣的出现,使他感到了空前的危胁。看来一定要照做,齐鸣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怎么办?到底怎么才能请得动柳寒烟?
烟锁重岚日将晚
齐鸣这天倒也真花了不少心思。花200元做了个头,穿上一套ADIDAS的运动装,显得精神些。照照镜子看看,两尺七的腰围倒真大了点,看来还是得注意一下卖相。前一天孙晓世打电话说借口自己过生日请柳寒烟出来,得做个样子,又买了一束花。
齐鸣提前到福满楼订了一个六人包厢,叫上小乔小四他们几个,大家嘻嘻哈哈坐满了。到了6:30,柳寒烟跟着孙晓世准时到达。
柳寒烟的出现使大家都屏住了呼吸。包厢一下子静了下来。柳寒烟穿了一件黑色的短棉夹克,短平头,更显英姿飒爽。他黑白分明的眼睛转了一圈,看到看到奇形怪状的小乔他们,有些奇怪。见到齐鸣,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齐鸣再次看到柳寒烟,觉得比印象中的更要迷人。他贪婪地盯着柳寒烟,拍拍身边的椅子:"来来来,坐这里。"
孙晓世坐在了另一个椅子上,柳寒烟觉得奇怪,因为按理孙晓世应该挨着齐鸣坐。
齐鸣热情地招呼着大家,说:"老孙啊,十几年没见了,一见面就遇上你过生日,真巧啊。想当初高中时都没过呢。现在日子好了,这次算隆重补过啦!来来来,大家一起喝酒。"
孙晓世一进门就看到了小四小乔,心里打了个突,怪怪的反胃的感觉又来了。酒只勉强舔了一小口。齐鸣看看他,没出声,可能是怕他又象上次那样出丑扫兴吧。
喝了第一杯酒,齐鸣开始热心地替柳寒烟介绍在座所有的人,又把名片递给柳寒烟,问:"小柳你的全名是什么?哪里人?"
柳寒烟冷眼旁观,发现情形有些怪异。孙晓世表情生硬,笑得比哭还难看,身子在座位上扭来扭去,象是坐不住,而齐鸣又太热情,整个搞得象是齐鸣在过生日。而且另几个人举止妖异,明显和孙晓世不太熟。小四盯着自己的眼神满怀敌意。这是怎么回事?柳寒烟盯了孙晓世一眼,孙晓世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看来一定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