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色回到座位转头看了常乐一眼,他的同桌拉住蔺色问东问西。常乐不用猜也知道那位同桌在问什么,不过就是“你怎么在和常乐说话”,“离常乐远点,那是个疯子”。
这时,上课铃响起,学生们安静坐好听老师讲课。常乐正在做笔记,一抬头正好和蔺色的视线对上,忽然见他笑了。
“蔺色,看看这个化学公式哪里不对。”老师突然在讲台上说,被问的蔺色起身回答。
常乐把刚才的草稿纸从书桌里翻了出来,给蔺色发了条短信。蔺色回答完坐下,感觉到自己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偷偷拿出手机打开短信。
「上课别走思,下课别说话,不然明天的你,就是昨日的我。」
蔺色看完短信一愣,转头看常乐,常乐正在翻书没看到,他马上回了条短信。
叮咚!
一声机械音让全班静了下来,老师瞪圆眼睛扫视教室,“谁的手机响了,快关了,别影响别人,要是再响就没收。”
常乐等老师的注意力不在手机上时才敢掏出来看,一看短信差点气得向蔺色投汉语词典。
「你不仅会会抓鬼,还会写诗,还挺顺嘴,改天我写情诗了找你探讨。」
好心当成驴肝肺,常乐气得直咬牙,他是怕连累蔺色被同学孤立才发的短信,却被忽视了,将来还要教他写诗?做梦去吧!
下课铃响,蔺色跑去隔壁找马磊,却被告知马磊没来上课。
“没来上课?生病了吗?”蔺色问。
“我怎么知道。”被问的同学很没耐心,说完急急忙忙下了楼。
蔺色回了教室,躲在教室后面打电话。嘟嘟的连线音响了几分钟也没接通,蔺色的脸色难看起来,马磊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怎么了?”常乐注意到蔺色在愣神。
“马磊没来上课,他会不会……”蔺色不敢说下去,就怕话一出口成了事实。
常乐看了看手表,还有三分钟上课,“他家里呢?你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不过没人接。”
“再给他打。”
蔺色又给马磊拨电话,直到上课铃响了也没打通。常乐从后门溜出教室,并庆幸下一节课是无关紧要的课,少上一节也没事。蔺色看他跑了,因为担心马磊的情况也跟着出来。两人来到教学楼后,常乐给月玄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分钟才接通,可没等他开口又挂断了。
“怎么挂了?”蔺色明明听到电话接通了。
常乐苦笑一声,“我师傅又傲娇了。”他这师傅八成在睡觉,所以接通后又挂了。
蔺色正要说话,就看常乐又拨电话,“你现在拨不会被挂吗?”
“给我大师傅打。”常乐才说完电话接通了,他对电话里的子桑说,“大师傅,出事了,马磊失踪了。”
“什么?”接电话的子桑似乎一愣。
“师傅没和你说吗?马磊也上过公交车……”常乐简单介绍事情经过,不过他却在电话里听到了月玄的声音,声量很小,离电话可能有些远。
“常乐,他有很重要的事。”子桑说话的声量也小了,可能在把手机交给月玄。
常乐说到一半停下了,“师傅也在?那刚才谁接的电话?”
“我也想知道,我的手机忘在家里了。”这次是月玄接听的电话,“小徒弟要跟师傅说什么?撒娇吗,师傅随时欢迎。”
“马磊失踪了,他下午没来上课,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电话里的月玄正经了不少,“你们联系过他了,有他家里的电话吗?”
“他和他家里的电话我们都打过了,但是没人接,也许他也失踪了。”
电话那边静了几秒,月玄似乎在想事情。常乐刚想问怎么办,月玄开口了,“告诉我他家的地址,我们去看看。”
常乐捂上手机问蔺色,“你知道马磊家的地址吧?”
蔺色点头报了一个地址,常乐马上把地址报给月玄。
月玄说:“你先去上课,一定要看住沈魏强,别让他也失踪了。”
常乐没等答应,手机被蔺色抢了去,“我们也去,我不想看我的朋友死的不明不白。”
“你是谁?”这声音陌生的很。
“蔺色。”
“哦~”月玄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叫大方。”
“……”
电话里瞬间静了,双方都没说话。
这时,子桑在电话里说:“你们的学业要紧,这种事我们去做。”
蔺色马上说:“没关系,下午没重要的课,上不上无所谓。再说你们没见过马磊,就算找到了也不认识。”
电话里又静了几秒,常乐和蔺色听到那边的谈话声,只是声音很小没听清。
过了一会,子桑答应了,“行,你们在校门口等,我们马上就到。”
双方挂断电话,常乐和蔺色绕到后门。正门有门卫出不去,只有后门能跳出去。两人翻墙出去,接着又绕到正门等月玄和子桑。十多分钟后,子桑的车停在路边,常乐发现后拉着蔺色上车。他们上车后,子桑没多问什么开往马磊家。
“这是你同学?”月玄坐在副驾驶上,好奇地打量蔺色。个子在同龄人中算高的,长相较好,相信他在学校里没少迷惑小女生。
常乐点头,“对,我的同班同学。”
“刚才的‘吝啬’就是他吧?”月玄透过后视镜看蔺色,“啧啧啧,可惜了这么一个小伙子,取个这么小气的名字。”
蔺色一怔,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是蔺相如的蔺,色即是空的色,不是吝啬。”
“你家信佛?”月玄随口问,见蔺色点头,他又说,“巧了,我信道,咱们八百年前可是冤家啊。”
蔺色无言以对,八百年前正是道盛佛衰的时候,还真是冤家。
常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师傅,你欺负的人够多了。”言外之意就是放过我的同学。
月玄转头看常乐,“小徒弟,你最近学会新招了,长本事了啊。”
“嗯?”常乐疑惑不解。
子桑接话,“吃里扒外。”
常乐明白后炸毛了,“师傅,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已,总欺负人早晚遭报应。”
“你这是在诅咒为师吗,你这混小子。”月玄转身去抓常乐,常乐往蔺色那边靠躲开他的爪子。
“好了,别闹了,我们到了。”子桑把车停在马磊家楼下。
几人下车,由蔺色带路去找马磊。敲了马磊家的门,但没人回应。月玄正准备走,就看蔺色去敲隔壁的门。
没一会,隔壁的门开了,出来一位老奶奶,“这不是马磊的同学吗,你怎么没去上学?”
“张奶奶,您看到马磊了吗,我找他有事。”
“他上学去了。”
“他中午回来了吗?”
“回来了啊,我听到开门声了,后来他又出去了。”
“哦,谢谢。”
蔺色问完话,老奶奶回屋了。
常乐说:“看来马磊是在上学的路上出事的。”
子桑则问:“马磊平时是坐公交还是骑车,他有没有逃课的习惯?”
蔺色摇头,“他很少逃课,今天下午又有音乐课,他很喜欢上的,所以不可能逃今天的课。”
“算了,去附近找找吧。”月玄说完下了楼。
子桑开车带着他们往锦林中学开去,因为在找人,所以速度并不快。
“你们认真看有没有马磊。”月玄提醒常乐和蔺色,只有他们见过马磊,这时候必须靠他们。
常乐和蔺色一个看左边一个看右边,却没发现马磊的踪影。经过一家网吧时,蔺色突然喊停。
“怎么了,看到了?”月玄转头问。
蔺色指着那家网吧,“马磊有时候会去这家网吧上网,或许能看到。”
“进去看看。”
他们下车来到网吧,里面的人还不少基本上满员。常乐和蔺色分头寻找马磊,月玄和子桑一人跟一个。两拨人在网吧里绕,看到差不多的人会停下来多看一眼,发现不是赶紧往前走。当他们在门口集合时,双方都摇了摇头。
月玄借子桑的手机准备给景组长打电话,“看来要报案了。”
他们从网吧出来,月玄的电话才拨出去,就看路边站着一个人。那人个子很高,少说有一米九,穿着印有马头的外套,一脸冷漠看向月玄这边。见月玄注意到自己,他张嘴做出“请跟我来”的嘴型。
手机里传出景组长的声音,月玄却在这时候挂了电话,对子桑等人说:“你们先等会。”说完朝那个人走去。
常乐小声嘀咕一句,“有股阴气。”
月玄跟着那人来到不远处的小胡同,对方最先开口,“玄君大人打扰了。”
“真没想到马面也会出来。”
牛头马面负责看守各鬼道,很少出地府,除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是卞城王让我来的。”马面看了眼胡同外,似乎怕有人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知道真君大人有没有和您在一起?”
“不在,找他做什么?”不提落熄还好,提起落熄,月玄就火大。
马面郑重道:“他拿了卞城王的东西,卞城王命我讨回。”
“东西?”月玄有些纳闷,然后才想起白无常说过卞城王丢了七成的药。这么说来,上次他吃的药是卞城王的。
月玄突然拍了马面的肩膀,并阴险地笑了,“你家卞城王好本事啊,珍品不少,改天我去拜访下,不用提前预约吧?”
马面没跟搭腔,忽然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落熄能盗了卞城王的东西,那么作为哥哥的天清也可以,最重要的是看他这样子,分明就是想去踢馆!
第13章
景组长盯着手机傻了,为什么子桑给他打电话又挂了?虽然心中疑惑,可他不敢拨回去,很怕拨回去是月玄接的电话。
“头儿,你看什么呢?”小周抱着一摞资料进办公室,放下资料压在上面,探头看景组长的手机,“莫非收到黄色短信了?”
“我让你嘴没把门的!”景组长抬手巴了小周一下,小周傻乎乎笑了。
景组长继续盯着手机看,“是子桑,给我打过电话就挂了。”
“按错了吧?”
“或许。”景组长决定先做别的事,于是拿过小周抱来的资料,“全在这里了?”
小周把全部资料推到景组长面前,“是啊,最近几年未成年人失踪案全在这了。”
“希望能找到和这几起案子相似的。”景组长翻着资料说,“除了姚家那孩子外,前几天找到的学生尸体也是完整的,通知家属尽快火化,我怕那具尸体也会被偷。”
“头儿你放心,我已经让蒋严去通知了。”
“哟,难得你聪明一回。”
“嘿嘿,头儿你夸我,让我很不习惯的。”平时不是挨打就是挨骂,还真没被夸过。
“我看你是皮痒。”景组长做出要打人的动作,小周躲闪着跑出去了。
办公室内只剩下景组长,他看着资料陷入沉思中。最近一共丢了四个高中生,而且全部死亡。其中两人的尸体是完整的,且被偷了一个。另外两个尸体不完整,一个被火车撞碎,一个掉入山涧缺胳膊断腿。他相信这两具残破不全的尸体不会被偷,剩下的那具完整尸体就说不好了。可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嫌疑人为什么偷尸体,他们要拿尸体做什么?想贩卖内脏,还是卖给医学院做实验?
正在景组长思考案情时,小周敲门进来了,“头儿,有人报案。”
“什么案子?”景组长抬头问。
“财产诈骗案。”
“交给刑侦队,这种案子咱们不接。”景组长又说,“我说你又不是第一天来,咱们接什么案子你都不知道吗?以后这种事别拿来烦我。”
“不是的头儿,这案子特殊。”小周指指那些资料,“可能和咱们现在办的案子有关。”
景组长一听这话精神了,马上跟小周去见报案人。报案人是一对中年夫妻,看穿着打扮不像城里人。这对夫妻看景组长来,捧着水杯站了起来。
“两位坐。”景组长看他们神情恍惚,尽量做出和善的样子询问,“请说说案发过程。”
“案发过程?”妻子有些糊涂,说话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就是事情经过。”景组长琢磨着这对夫妻文化程度不高,所以换了种说法。
“我说我说。”丈夫听明白了,急着表述事情经过,“这样的,我们孩子得了绝症,家里没钱治,不久前死掉了。我们孩子才十六岁,我们寻思给他找个媳妇。”
“等等。”景组长打断他们,“你们的孩子死了吧,怎么还给他找媳妇?”
妻子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们老家的习俗啊,未成年的孩子死亡就给他陪个媳妇,我们管这叫冥婚。”
景组长似乎有些吃惊,没想到这个年代还有这种习俗,并示意他们继续说。
丈夫继续说:“本来我们想随便做个纸人,跟我们孩子埋了就算是结婚了。可我老娘不干,哭喊着要找个差不多年纪的小丫头,所以我们天天蹲医院等消息。好不容易等到一个合适的,对方家长却不让,我们好劝歹劝也没说动。正在我们发愁的时候,来了一个人,说能找到十五岁左右的女孩。我们付了定金,那人说半个月后就到。我们等了几天,那人又说路上耽搁了,需要我们付运费,我们又掏了钱。我们又等了好几天,本来说好前天到,可今天也没到,再打那人电话也打不通了,所以我们来报案。”
景组长做笔录的笔掉到桌上,这是什么荒唐的案件,他们很明显碰到骗子了,还是用迷信和他们的无知进行诈骗的骗子。
“我不得不说你们一句,”景组长忍不住批评教育他们,“首先,不合理的风俗要摒弃,现在是改革开放的新时代,不是封建迷信的奴隶社会。再者,私下买卖尸体是违法行为。违法你们懂不懂?不符合法律的行为都叫违法,情节严重是会坐牢的。”
“违法,坐牢?”两人慌了,赶忙说求饶的话,“别抓我们啊,我们不知道。再说我们也没买到,那应该不算吧?”
“如果你们交易成功,我已经把你们铐起来了。”景组长算是服了,他们以为这是在买鸡鸭鱼肉吗?
夫妻俩一脸恐惧,拉着景组长的手差点跪下,“千万别抓我们啊,我们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娘,抓了我们让她怎么活啊?”
景组长等人把他们搀起来,“知道的话就老实说,你们是怎么和嫌疑人联系的,嫌疑人长什么样,穿着打扮,以及有没有开车,开的什么车。”
“我们说,一定老实交代,保证不隐瞒。”
这两人断断续续叙说嫌疑人的情况,并将嫌疑人的电话号码上交,景组长马上吩咐小周去查。等他们交代差不多了,景组长让他们留了联络方式,叫他们回去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