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之人的鲜血才能成功,你与杜公子并无血缘关系的话,这个咒术是无法成功的。”
“所以,根子还是在我身上?”杜玄旻说着:“可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下咒之人是谁呢?”
“只有知道是谁下咒,才能帮你解咒。”澹台诚站在董棋妙身后凉凉的说到。
“这……”杜玄旻陷入沉思,希望能从记忆中挖出一些蛛丝马迹出来,可想破了脑袋却都没想出来周围有
什么不对劲。
“我还是想不出来有谁能那么恨我。”杜玄旻有些丧气的垮下肩。
“或者是跟你有血缘关系之人也有可能被下咒,这种咒术会直接影响到你。”董棋妙沉吟了一会说到。
“我与杜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杜玄旻神情黯然,铮卿将他揽在怀中轻轻抚着他的脊背。
“即使名义上没关系,血缘是割不断的。咒术以血脉为媒介,除非你身上流的不是杜家血,否则做什么都
没有用的。”澹台诚说到,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心口闷闷的,一种羡慕又嫉妒的情绪从心底升
起。
“这样说的话,我爹以前总是告诉我杜家人不会有两情相悦之人,他让我别放心思在男女之事上。”杜玄
旻一脸的若有所思“不过我自小和铮卿一同长大,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不能离开了。爹知道后很是生气,关
也关过,打也打过,那天他看我实在坚持就把我逐出了杜家。”铮卿抱得他更紧了些,玄旻现在只有他了
,这一辈子他都不会辜负玄旻的。
“这件事可能要回杜家去解决了。”董棋妙说着,杜玄旻脸上有几分为难之色,那一日父亲的话十分决绝
,估计现在宗谱上都把他除名了也说不定,现在回去不知道会不会被打出来。
“我陪你。”短短的三个字让杜玄旻安心了,他看着铮卿的侧脸,心中暗暗感动,自己的决定并没有错。
“那你稍微歇歇,我们等会过去杜家。”董棋妙说完,就拉着澹台诚离开了。今天的澹台诚有些不对劲,
话语中总是带点针锋相对的意思,这是很少见的。他一贯为人谦和,看似冷漠却最心软,今天对着杜玄旻
却十分奇怪。
“师兄,你今天怎么了?”两人并肩走着,董棋妙忍不住问到。
“没什么。”澹台诚勉强笑笑说到,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那两人在一起的样子,总会抑制不住的
羡慕,就忍不住针对起来。
“师兄”董棋妙拦在他身前,一双眼直直看向他,仿佛能看到他心里一样,澹台诚忍不住低下头,想错过
他的眼睛。
“算了,既然师兄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勉强。可是我想告诉师兄,哪怕全天下的人都不信任师兄、背叛
师兄,我也会站在师兄身前。”董棋妙的话掷地有声,语气中的肯定和不容置疑让澹台诚的心莫名狂跳起
来。他低着头,在那一瞬间回想起上一世种种,白月华的不屑、阿光的温柔、自己的背叛、师门的失望、
白家的报复和自己的死。与天下为敌的滋味,他尝试过了。阿光选择了死来成全他,又何尝不是阿光的解
脱呢?他明明已经告诉了阿光,那是白月华送来的毒酒,他也祈求阿光不要喝下,可阿光仍是笑着喝下了
,阿光要成全他,却更是逃离了他、毁了他。
“师兄!师兄!”看着脚尖也能发愣的澹台诚让董棋妙哭笑不得,他轻轻拍了下,对方才抬起头来,脸上
一瞬间的惶然和苦涩让董棋妙的心拧了起来。
“哎呀,我都饿了,咱们吃饭去吧!”澹台诚笑眯眯的拉起董棋妙的袖子,两人慢慢向前走去。
第二十一章
“少爷!”还未到杜家门口,看门小厮就远远的叫起来,随后一溜烟的小跑过来。
“墨生,我爹在家么?”杜玄旻问到。
小厮面有难色,支支吾吾的说到:“老爷倒是在家,可老爷吩咐了,若是少爷来了,不准进门。”
“爹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们走吧!”杜玄旻有些颓然的说到,拉着铮卿的手打算离开。
“等等。”董棋妙拦住准备离开的杜玄旻,转身对着小厮说到:“麻烦你通传一声,告诉杜老爷,他担心
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若是他不肯见我杜少爷就会受尽折磨而死。”
小厮听完董棋妙的话慌慌张张的跑进去了,澹台诚扯着董棋妙的袖子哭笑不得:“哪有这么严重!你看你
吓的他们脸都白了。”的确,听完董棋妙的话铮卿和杜玄旻的脸色都惨白。董棋妙笑了笑,也没有多做解
释。
与此同时,坐在书房里的杜老爷听完小厮的话,不小心摔了茶盏。他原以为把杜玄旻逐出杜家便不用受这
诅咒,谁知道即便如此自己的儿子也无法摆脱背负在杜家人身上的重担。
“快请他们进来吧!”杜老爷说完,就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条幅慢慢的慢慢的起身,一声沉重
的叹息在屋中响起。杜老爷身后的条幅上,只写着两个字——“守心”。
“爹!”杜玄旻跪在杜老爷身前,有些犹豫的开口叫到,铮卿跪在一旁也开口叫着:“伯父。”杜老爷没
有开口,只坐在椅子上喝茶,看都不曾看两人一眼,慢慢悠悠一盏茶喝了过半,才放下茶盏说到:“起来
吧!”董棋妙和澹台诚两人早就被安排着坐在一旁,看足了热闹。
“董公子、澹台公子,二位怕是已经看到小儿的状况了,只能说我杜家实在是时运不济,明明我万千小心
,最后还是让玄旻触动了这个诅咒。”杜老爷说着,神情越发的沮丧起来。杜玄旻看着父亲的神情,心底
也不由得凄怆起来,父亲总是严肃的、坚强的、高大的,从不曾露出过这样的神情,而这种神情竟然是为
了他露出的,满满的愧疚承载在心中,铮卿握紧了他的手,他抬起头对着铮卿淡淡的笑了,浓浓的情意在
两人之间弥漫,看到这种情景杜老爷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了。
“我们正是看出了贵公子中了咒术才随他而来的,他所中的咒术十分恶毒,每逢满月之夜都会受焚魂火的
折磨直到寿终,可却始终没有查出来这种咒术的来源。”
“叫焚魂火么?”杜老爷低头自言自语道。
“董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杜家一定倾尽全力报答你的恩德。”杜老爷一脸的恳求,杜玄旻的脸
上是震惊和感动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杜老爷放心,我师兄弟二人过来,就是为了解决杜公子身上的咒术的。”澹台诚按住董棋妙的手说到,
董棋妙撇撇嘴,看来自家师兄又要管闲事了。不过这个闲事管管也无妨,许久没有碰到这么棘手的事情了
。
“不过,要解决这种咒术,要首先知道这咒术是谁下的。”澹台诚接着说到:“还请杜老爷说说详细。”
“这件事说来话长,具体是何时,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们杜家祖辈在扬州行医,直到我曾祖父那一代突
然从扬州离开迁至这里,其间发生了什么事祖父与曾祖父一直讳莫如深,可却留给历代当家一句话。”杜
老爷说到这里顿了顿,喝了口水又继续说到:“杜家子弟不得沾惹情爱,这是从曾祖父开始告诫我们的,
所以凡是杜家人都是以家族利益为前提联姻,一旦生下继承人便不会再同房,也从不纳妾。而且迁到这里
之后,杜家也不再行医了。”
“所以,杜玄旻与铮卿相恋犯了忌讳,才会触动了诅咒么?”董棋妙说到。
“应该是这样,在他之前杜家从未有人触动过这个诅咒。”
铮卿的脸色越发的惨白,竟然是这样!他从未想过竟然是自己与玄旻的这份情才让玄旻受那样的折磨。看
他惶恐的神情,杜玄旻紧紧握住他的手,不容他有半分挣扎,他直直看着铮卿的眼睛说到:“我不怕!”
“所以到底是谁下的咒术,我们还是不得而知?”董棋妙说到。
杜老爷想了想说到:“我知道在曾祖父从扬州离开之前,那里曾经发过一场瘟疫,曾祖父当时立了极大的
功劳,还曾被朝廷嘉许,杜家还留有当年的圣旨。可那之后,家中也再未有人行医了。”
“不知杜伯父可否拿那圣旨出来看看,或许会有些线索?”澹台诚说到,杜老爷也点点头,亲自进到内书
房把供在架子上的圣旨请了下来,缓缓打开。
圣旨上的话十分官面文章,也无非就是嘉许杜家功劳云云,赐下多少金银云云,仔细看看也并没有多少线
索,最值得思考的无非就是圣旨上的时间了,正是在杜家离开扬州之前三天。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线,杜家所中的咒术到底是何人所为,到底又因何而起,还是毫无头绪。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澹台诚有点头疼的看着自家师弟,实在不想用那一招,太耗精力,自己法力不
够只能为师弟护法。
“这事情发生太早,又完全没有头绪,不用那一招的话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了,除非咱们走一趟扬州试试,
可师兄你愿意么?”
澹台诚沉默了,要走一趟扬州的话说不定就错过阿光了,好不容易才有了确切的消息,他实在不想错过这
个机会。
“所以,师兄你别担心了。”董棋妙拍着师兄的肩膀,语带轻松的说着。
“师弟,我们,我们还是去扬州查吧!”犹豫了一会,澹台诚下定决心说到,他想见阿光,却也舍不得师
弟受苦:“用缩地术,快去快回。”
“没事的,师兄!缩地术花的精力也差不多了,你为我护法便好了。”董棋妙说着,双手扶住澹台诚的双
肩,一脸认真的看着他说到:“相信我。”澹台诚低下头,耳根悄悄的红了。
第二十二章
杜家父子紧张的站在一旁,杜玄旻的手被铮卿紧紧握着。澹台诚在前方打坐,身后就是布好的阵法,阵法
的中央坐着董棋妙,他的眼睛闭着,身前是一碗血,是杜家父子的血。咒术以血缘为纽带,自然连接两头
,透过这血就能找到下咒之人了。只是这种法术耗费精力巨大,一般很少使用。碗里的血正在快速的旋转
着,形成了一个漩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减少,直到碗底剩下一滴。杜玄旻心里暗暗疑惑,那些血都
到那里去了。
肉眼凡胎自然看不到,一条细细的血线从碗中射出,没入遥远的方向。董棋妙站起身,顺着那血线走去,
面前是茫茫大雾。董棋妙面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异之色,仿佛早就知道了会面对什么,面前的雾气随着
他的脚步渐渐变淡,耳旁传来水声,一条清澈宽广的河流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条河的水色清澈见底,明
明如此深广却偏偏没有一丝杂质,一眼就能看到河底。最让人惊恐的是,这河底竟然是累累白骨铺就而成
的。站在河前,远远的一叶小舟漂来,舟上并没有船夫可却好似有生命一般稳稳的停在董棋妙面前。董棋
妙在眼前的红线上轻轻弹了一下,一滴血掉落在船头,他站上去,那船便沿着红线的方向向前行了。
“你说船上之人是谁?”男人手里的笔晃了下,一滴墨掉在册子上成了一个圆圆的点。
“是那位大人”穿白衣的人一脸的为难之色。
“他这次是为了什么啊!”执笔的男人哀嚎着,这位大人当年大闹过一场之后就让他异常的头痛,怎么天
界的人过上几百年就要来这么一遭,地府扛不住啊!
“小的看那位大人跟随血线而来,恐怕是寻人来了。”
“又寻人!”执笔的男人彻彻底底的觉得脑袋疼了,他扶住额头一脸的痛苦之色:“小白,我头好痛,我
去后面歇着了!你接待那位啊!他虽然封住记忆、法力,可身份还没变,将来保不住恢复之后记恨,你小
心行事啊!头好痛!”执笔的男人“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跑了,穿白衣的男人哀嚎道:“大人!你不能坑
我啊!”可惜男人的脚步太快,白衣人只好一脸苦相,不情不愿的向河边挪去。
小舟轻快的在河面上滑行,不一会就到了岸边,董棋妙放了枚大钱在船头,小舟掉了个头就消失在宽广的
河面上。
“来者何人!”白衣大鬼厉声喝问,手中的白骨爪嘎吱作响,急不可耐的想要战斗。
“见过白无常,在下董棋妙,因寂心和尚之事,曾有一面之缘。”
白衣大鬼的表情微妙的扭曲了一下,“大人竟然会向我行礼!!”内心一直不断的咆哮着,却很好的抑制
住自己怒吼的冲动。
“那不知阁下今日前来地府所谓何事?”
“我想白无常也看到这根血线了,自然是为了寻人!”董棋妙的手轻轻拂过血线。
“那又为何寻人?”
“有人以血为媒,下了焚魂火的咒术,我不过想要解咒而已。既然这血线引着我来了地府,这人自然是没
有轮回。”
白无常略略思索了一下说到:“这人恐怕还在地狱里关着,焚魂火太过恶毒,恐怕判的不轻,待我引路与
董公子一同前去。”
“那就有劳了。”
跟在白无常身后,两人顺着血线的方向走着。地府的景色与人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不一样的是地府常年
阴沉的天空,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身旁有时会走过急匆匆的鬼差,他们会向两人的方向点头致意。
“这个方向……”白无常若有所思的说到。
“怎么?”董棋妙问到。
“没什么,下咒之人死后似乎还未曾判决。”
“哦?”董棋妙挑起一边眉毛,面带疑惑。“应该不是还没轮到吧?据我所知,这人似乎已经过世多年了
。”
“死后没有经过判官判决的话,一种情况是上界之人投凡胎历劫,再有就是这人无法轮回,所以无法裁决
让他赎罪以入轮回。”
“无法轮回?怎么会有人无法轮回?”董棋妙有些好奇的问到,对于地府他知之甚少。
“有人不想轮回,有人魂魄不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为何了。”白无常语气淡淡的说到。
“见了自然就知道了。”董棋妙不甚在意的笑笑,两人慢慢走到一处庄园外,白墙、黑瓦、红木门,连个
门匾都没有。
“你来了。”大门被推开的瞬间,有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月白色衣衫的男人站在院子中央,那条
血线直直没入了他的胸口。
“你是杜家什么人?我以为杜家不会有人能解我的咒术。”男人淡淡的说着,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的浮动。
“我并非杜家人,只不过是个道士罢了,亲眼见了杜家人被焚魂火所折磨,心有不忍而已。”
“呵!”男人冷冷一笑:“不过是个焚魂火罢了,比起当年杜家人所为来,我的手段温和多了。”
“你与杜家有怨有仇,百年后自有判官执笔,何苦多此一举呢?况且,即使真有怨仇,也不该祸及后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