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share-house这种现象在现在的年轻人中非常常见， 不过要在一座大城市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 再能碰上一个对口的室友，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 再加上如果是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的话，那可真就是难上加难了。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生子／正剧 关键字：江仰光，叶楚维，其他 第一章：share-house share-house这种现象在现在的年轻人中非常常见，不过要在一座大城市里找到一个合适的房子，再能碰上一个对口的室友，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再加上如果是不是一个，而是三个的话，那可真就是难上加难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眷顾吧，江仰光仔细想了想只能归结于自己比较幸运了吧。共同的室友其中一个是自己的表弟吉小涵，比自己小了五岁，现在还在上大学，小的时候一直颠颠地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幸好上大学的时候头脑清醒，没有没头没脑地步了自己后尘，走上了学医这条不归路。他选择了自己比较喜欢的园林设计，不知道是他本来的人生发展就会成这样，还是学设计学成了这样，整个人古灵精怪的。因为年纪最小，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叫他“小涵”。 然后就应该说到简歌，这个名字一直被他们说很贱来着，不认识的还以为是在叫他“哥”呢。叫“小歌”的话，也对不住张起灵，叫“小贱”的话倒是挺贴切的。简歌与其说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不如说是个打工王，他和吉小涵是校友，一起在打工的地方认识的。据说学的是环境工程什么的专业，不过他学习的时间肯定没有打工的时间多，所以看起来不太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学生的样子。 最后就要介绍到第四位舍友叶楚维，他可是一个得好好说说的人。叶楚维是一家跨国企业的广告部负责人，别人眼中的青年才俊，传说中的钻石王老五。不过在江仰光的眼中，他应该是被归于于禽兽不如那样的定位。以他的经济状况应该是不需要和别人一起分房租的，不过当初为了追江仰光，硬是厚着脸皮非得和他平分房子的首付，还要一起还贷。 对的，他和江仰光是高中同学，大学虽然不在一起，反倒正式谈起了恋爱，大三的时候就分别问家里要了钱买下了栋小别墅。原本要是发展顺利的话，是应该在大学毕业的时候谈婚论嫁的，结果叶楚维在他工作的那间公司遇到了一个一起进公司的男孩，果断劈腿。其实大家都是男人，到底没有女人那么看不开，要是只有这样的话，他也就差不多只是“渣攻”那个等级，不至于夸张到“禽兽”的地步，自然是还有后续。 当时叶楚维一直背着江仰光跟另外一个男孩子交往，江仰光当时大五正在医院实习每天都非常忙，根本感觉不到他有什么不对劲，其实他当时连自己有什么不对劲都感觉不到。那时候他身为一个学了快五年医的人，连自己怀孕了都不知道。那天他上完夜班回家，浑身累的都快要散架了，昏昏沉沉地就进了浴室，结果头重脚轻地衣服拖到一半，就滑到了。当时小腹传来的绞痛，完全掩盖过了身体撞击地砖的疼痛，他是爬着出了浴室，拿到自己手机的时候，疼得连近在咫尺的按键都看不清楚，就直接按了快捷通话，打给了叶楚维求救。可偏偏叶楚维前一天晚上和小男友大战了三百回合，睡死得像头猪一样，根本没有听见。等他睡醒回家的时候，江仰光的身下已是一大滩血。如果他有及时接到电话的话，孩子应该是有救的。事已至此，叶楚维就是个不靠谱的“禽兽”。 之所以最后沦落到“禽兽不如”那种地步，是因为即使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是撒谎带过，没有提出分手，最初江仰光还为了他的不离不弃小小地感动了一番。最后要不是他的那个男友被他带到别家医院去堕胎，江仰光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发现。他到是没有直接带到江仰光实习的医院，不过医院相同科室的医生之间也是常联系的，江仰光在那次流产之后，就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夫产科这个专业，告诉他这个消息的就是他的导师。 本来两个人分手之后再住在一起应该极其别扭才对，但是偏偏叶楚维就是一个脸皮比城墙拐弯还要厚实的人。两个人毕竟没有结婚，这件事也不能算作夫夫间的出轨，江仰光提出要把房子首付的钱还给他，他不肯收，就说折算成房租让他住在这里。不过他这么做确实是出于愧疚，比起背叛爱人的愧疚，他更加愧疚的是给江仰光带来身体上不可磨灭的伤害。因为摔倒造成的子宫大出血非常严重，虽然子宫是保住了，但是医生也说了，今后受孕难保胎更难，能够成功孕育孩子的可能性不到百分之四十。而且到时候一旦出了问题恐怕就不是孩子不保那么简单了。 不错，叶楚维是个混蛋，但不代表他没有心，他看到江仰光面无血色地倒在血泊里的时候，几乎不能呼吸，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回来晚一点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再加上后来医生做了那样的诊断，他才下定决心要和外面那个人分手，好好照顾江仰光一辈子。结果谁知道那个人却怀孕了，所幸那个人玩心大，不想要一个孩子来束缚自己，两个人就堕胎和分手这件事，并没有产生什么分歧。事与愿违，你想好好待一个人的时候，他却发现了你有外遇的事情，结果和江仰光就这么分手了。虽然不再有什么名分，不过叶楚维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他要留在江仰光身边，直到有一个真正的好人，过来接替自己的位置。 第二章：产科医生江仰光平凡而又忙碌的早晨 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孕夫扎了堆的生孩子，江仰光早上接班的时候，夜班的人就在接生，还来不及交班，护士就跑过来说，十六床的李浩说是已经阵痛了快一个晚上了，刚刚破水了，现在恐怕也是要生了。赶紧让护士交班的交班，预约好产房，江仰光直接换了手术服就进去接生了。 江仰光所在的这家医院，是全国数一数二的夫产专科医院，住院费贵的吓人，不过现在条件好的有的是，再说为了下一代怎么都舍得，病房简直就是供不应求。整个医院旺季的时候就跟客栈似的，人来人往的。尤其像是龙年，那简直就是灾难，有人还没怀上就已经先交了押金定了床位。碰上一些个黄道吉日，产夫一个个剖也要生。 今天恐怕不是黄道吉日就是地球磁场出了什么问题，刚刚看了下病例，有三个产夫要求今天剖腹产，还有两个今天是预产期，夜班那个正在接生的还是一个早产的。江仰光洗干净手之后，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也顺着水流全部冲走了，其实哪怕是顺产，接生一个孩子也不比自己生一个孩子轻松得到哪里去，所以每一次进手术室都得提着十二分的精神，出一点儿差错都可能一尸两命。 叫做李浩的这个产夫是头胎，家里条件并没有特别好，但是头胎总归比较紧张，早早地就订好了房间，阵痛刚开始的时候就大包小包地拿到医院里来，结果又嫌住院费太贵，一家六口又大包小包地扛回了家。昨天晚上据说阵痛已经十分钟一次了，才又到医院来，这次总算是住下了。 在医院里，江仰光算是年轻的那一批里最出色的人，一般人花了那么多钱要是安排的接生医生是个很年轻的医生的话，总归是不高兴要申请换医生的。不过江仰光长得天生有些冷清，做事又是一丝不苟的，加上几个小护士对他“心存邪念”已久，经常在病人家属面前说他好话，天花乱坠的一通夸，几年下来他被换掉的次数是最少的。 不过这个李浩一家人看起来都挺随和的，倒不是仇富，不过在医院里待久了，自然有种感觉，富人就是难搞，还是普通人随和一些。李浩今年二十四岁，怀孕三十八周零三天，分娩的日期几乎和预产期一样，综合指标也都很正常。不过情况再乐观也不能掉以轻心，医院里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故，做医生就是这样，事故不用太大，出一次一辈子也就完了。 江仰光进入产房的时候李浩正满身是汗地躺在产床上，大肚子高高地耸在那里，像座小山一样。穿不穿产袍是根据个人意愿的，医院没有强求。李浩没有穿产袍，大概是平时就容易出汗，现在还没开始生呢，就是一身的汗，穿着不舒服吧。李浩的丈夫陪在床边，江仰光记得他姓张，是个话很少的人，听护士们说是个大学老师，看样子比李浩大不少。他也不说什么安慰产夫，就站在那里握着李浩的手，看到江仰光进来了，就礼貌地点了点头。 江仰光平日里话也不多，要不是职业守则上面有要求，他恨不得接生的时候不要说话才好。此刻也是点了点头，就走到床尾。李浩双腿大张着架在两边的架子上，性器被绑在了下腹部，穴口正一收一缩地吐着羊水。“我要检查一下产口，不要紧张哦。”随口说着职业守则上的条例，江仰光将手指轻轻地送进了原本紧致的小穴里。开得不错，弹性也很好，目前看来不用侧切孩子就能出来了。 “产口开得很好。我们自己生吧。能起来吗？跪着下来的会快一点，不用担心很快就好的。”江仰光摸了摸李浩的肚子确定胎位之后就更加有信心了，让护士和他丈夫一起把他给扶了起来，转了个身，跪趴在产床上。一切准备就绪，江仰光平凡而又忙碌的早晨就是这么开始的。 第三章：顺利的分娩 体位变换之后，倒不是借住重力让孩子下来的更快一些，主要是男人和女人不同，男人的产口在下面，躺着的话会压迫产口，这也是很多没有经验的人在家难产的原因。一般跪着，蹲着都是比较推荐的姿势。 “呃——嗯——”李浩咬紧牙关，听着江仰光的指导忍着疼一次次地向下使劲。孩子的坠势他自己也能感觉得到，虽然疼的厉害的时候会忽略掉孩子有没有下移，但是江医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心里也多了些底气。 生孩子很疼这个谁都知道，但是也不能是这么个疼法儿吧，李浩后来有些撑不住，江仰光给他打了一针麻醉剂，才缓和一点儿。但是人往往是在最疼的时候才能爆发出潜力，刚刚李浩要是熬过去了，再多撑那么十分钟，孩子的头恐怕就出来了。不过江仰光自己也没生过孩子，所以其实没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 话又说回来，像是李浩这样的情况，其实已经算是很好的了，基本上医生不用怎么费力，如果不是头胎使劲的时候有点儿不得要领的话，估计一个多小时孩子就出来了。“来，对就像拉大便一样使劲。再一下就好了。”这样的话正常情况江仰光一天就要说上十几遍。 “唔——呃——”李浩卯足了劲撅着屁股使劲推，终于哗啦一下子，从后面挤出了一个大东西。顿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虽然知道孩子还没有全出来，但是后面已经没有那么憋了。 基本上胎头出来了，剩下来的就不成问题了。江仰光轻车熟路地把绕在胎儿颈部的脐带给拉了出来，这一下羊水喷出的很多，江仰光的手术服上都沾到了一些。刚出生的孩子其实长得都很丑，一个个被羊水泡的皱巴巴的，不是通红的，就是酱紫的，实在是看不出来哪里可爱。 接下来的这一次使劲已经不算太剧烈了，李浩憋了口气，哼都没哼一声。小小的胎儿自己转了个身，一下子滑溜溜的小身子就整个出来了。李浩被护士们扶了起来，转了个身躺回了床上，江仰光一手托住小宝宝的大脑袋，一手托着他的小屁股，拎着脐带绕过李浩的大腿，把小宝宝放到了他怀里。“恭喜你，是个男孩。”看着李浩眼里闪烁的泪水，其实一次两次你也许会被这种新生命到来的喜悦，激励得泪光涟涟，但是对于一天都能看到四五个这样的场景的医生而言，真的很难再被打动了。 看着夫夫俩激动地靠在一起靠了一会儿，江仰光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爸爸要来剪脐带么？”对于这个问题，很多人都在问为什么不剪，这么神圣又有意义，怎么还会有人拒绝。可是还真的有，而且还不在少数。大多数人是感觉下不去手，有些早就打算好了要来剪脐带，结果临阵退缩。不过这个张教授还是稳稳地接过了剪刀，在江仰光指挥的地方一刀剪了下去。稍稍有些激动地说了声，“谢谢。” 孩子已经被护士抱走称重清洗了，江仰光一手拽着脐带，一手按着李浩的肚子，好让胎盘顺利地下来。很多人都以为孩子出来了，整个生产就结束了，其实胎盘的处理也很重要。所谓胎盘，其实形状并不怎么像是一个薄薄的盘子，而是很厚实的一大块儿。胎盘不清理干净的话，很容易引起产后大出血，对于产夫而言是很危险的。 这个时候李浩很放松，虽然肚子被江仰光按得很疼，不过跟刚刚的比较起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了。等到胎盘从产口娩出的那一霎那，他自己才暗暗吃惊，原来一个胎盘那么大，不使点儿劲的话还真下不来。不过分娩的消耗实在太大了，再加上先前注射了麻醉剂，他已经有些昏昏欲睡起来，也没那个好奇去看胎盘究竟长什么样子。 江仰光轻轻地按了按李浩松垮垮的肚皮，确定羊水都排干净之后，这才把后面的事情交给护士们，一场接生这才算是告一段落。只要二十四小时之内没有产后出血，基本就算圆满结束了。真好，一天的开始就是一场顺利的分娩，不知道是不是预示着，一天都会进行得顺顺利利的。 第四章：搅毛的产夫 事与愿违这个词在江仰光的生活中出现的频率不算低，没想到一个顺利的开始并没有预示着一个顺遂的一天。李浩那边刚刚处理完，江仰光才坐回办公室准备吃午饭，护士站又来通知说五床的产夫顾孟磊好像要临盆了需要医生去检查一下。虽然还没有去看产夫的情况，不过江仰光很清楚，接下来的这场接生，哪怕是顺利到不能再顺利的生产，也有得他受的了，顿时食欲全无。 顾孟磊预产期提前了两周就住进了医院待产，这种情况在别的医院不是没有，但是江仰光的医院床位实在太紧张了，显示医生然后科主任都去了，确认他一切状态良好，等到开始阵痛了再来医院也来得及。看他们的身家也不像是暴发户那样的级别，但是觉悟极其之低，好说歹说都不同意，硬是要提前住进来。 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就当作是头胎比较紧张好了，偏偏看了病例之后发现虽然他才二十二岁但是已经是二胎了，大儿子也就刚刚一岁半。两次受孕的时间，有些近，可能也是家里比较担心的原因。可是问题是他那个儿子实在是太调皮了，刚刚会走没多久，满病房乱窜，家里一找不到人就扯着嗓子在走廊上喊，打扰一串病房的孕夫休息。护士提醒了他们很多次也没有任何改善。 这还不是全部，顾孟磊这个孕夫本身就死一个问题。不知道该说他是娇气好，还是觉得交了那么多住院费心理不平衡的好，稍微有一点儿点儿不舒服都得按铃喊护士来看看，护士要是说没问题，那就得找医生过来再看。用护士长的话说，恨不得放个屁都得让你去闻闻是不是比上一个臭。全科的医务人员都在求神拜佛地祈祷他早点生产，早点出院。据说科主任还把他列在了黑名单内，说是下次再怀孕绝对找各种借口也不接收。 由于他实在是太搅毛，科里没有医生能够震得住他，唯有科主任出面。其实作为医护人员心里都很清楚，不是技术好才当主任的，只有那些外行才会坚持要科主任帮忙接生。也不知道科主任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偏偏在他生产前被医院派出去学习去了，走之前留下了话，谁当班谁接生。江仰光只能算是运势不佳，别说是接生，这几天科主任不在，查房的医生都被他折磨得一天都没有好心情，想到马上要去帮他接生，江仰光就不由得垮了肩膀。 事实证明，江仰光还没进病房的时候就已经听到里面杀猪一样的哭嗥声，如果可以江仰光真希望能在耳朵里塞满猪毛再进去。特殊人群需要特殊待遇，护士长带着三个护士，一共四个人围在他的床边，心跳血压都测了，江仰光目测了一下，他除了自己叫得有些脑缺氧之外，估计没有什么别的问题了。 果然一看到来的是年轻的医生，顾孟磊立马更加扯大了嗓子喊起来，“啊呀！疼啊！我不要年轻的医生！哎哟！换有经验的来啊！”说不知道江仰光心里也是这么期望的，但是主任走之前都留话了谁当班谁来，再说推给同事这样也太不厚道了。都已经进地狱了，难不成还能退出去吗？ 秉持着良好的职业操守，江仰光带着口罩温和地说道：“你好，我叫江仰光，是你的接生医生。不好意思现在科里的医生都有负责的病人，只有我能做你的接生医生。请问阵痛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想到顾孟磊居然当着江仰光的面骂了句脏话，才大大咧咧地说：“早上就开始疼了，护士没跟你说么？疼死我了。”通常这种时候要是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家属还好，偏偏他老公也是一个看起来没什么教养的人，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住院以来一向是任由他这么胡闹的。 估计是护士长看他才刚刚开始阵痛，所以就没有通知医生，不过她经验老道，就陪在这边也出不了问题。江仰光就权当没听见，本来问一声也就是走一个形势。“请把双腿打开，我需要检查一下产道。”说着，护士们就动手把帘子拉上，将他的病床隔离开。这些天也辛苦了跟他同房的这些孕产夫，今天总算是熬到头了。 护士们抬着顾孟磊的腿驾到支架两边，江仰光带着手套，一手拿着小手电，找着那个幽暗的小穴口。“进入的时候会有些不舒服，请忍一忍。” “废话那么多快点查，疼死我了！”顾孟磊丝毫不觉的这样的姿势羞人，骂骂咧咧地抱着肚子喊疼。 仔细算来他阵痛不过才四个多小时，产口才开四厘米，离真正的生产还早呢。江仰光把手套给脱了丢到一边的垃圾桶里，“产口刚刚开四厘米，离正式生产还有一段时间。现在能吃的话就吃些东西，做好可以四处走动走动，走廊尽头有专门给临产夫运动的房间，爬爬楼梯的话产道会开的快一些。等到开到八厘米就可以进产房了。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有什么情况随时让护士通知我过来。”江仰光语气温和却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场面话就准备走了。 “喂！你疯了吧！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啊！我都疼成这样了还怎么走啊！还爬楼梯呢。你到底怎么当的医生！”顾孟磊现在确实实在阵痛，不然的话说不定能站起来跟江仰光打一架。 “如果你觉得疼得受不了的话，可以在床上躺着等到生产，不过以我的经验而言，那样的话会痛的更久。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剖腹产，那样的话就不用痛了。不过剖腹产产后恢复的时候会比较辛苦。而且理论上通过产道会对胎儿的呼吸道发育有所帮助。你们可以商量一下再跟我说。只要胎头没有过产口都可以实施。”乘着顾孟磊因为阵痛一时没有缓上劲的功夫，江仰光顺利从病房逃脱掉了。 第五章：产房的血案 在办公室里还没做到一刻钟，护士站的小护士就跑来请江仰光再过去，说是顾孟磊实在太烦人了，给周围的产夫投诉了。江仰光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回到了病房，再次去检查了一下顾孟磊的体征状况，“有空余的产房吗？有的话先送进产房吧。”跟护士长吩咐了一下，江仰光只能认命地换上手术服，跟进了产房。 为了缩短阵痛的时间，当然也征得了产夫及家属的同意，江仰光给顾孟磊注射了催产素，也从脊椎注射了麻醉剂。这种新款的麻醉剂比原来的那种效果要好很多，而且产夫用后发烧的副作用也少了很多，一直是医院大力推荐的。 顾孟磊也算是生过一个孩子，知道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少受罪，这些个贵的针剂用在自己身上一点儿也不心疼。其实要不是怕身上会留疤，他巴不得能一刀把孩子给剖出来自己也少受点儿罪。 针剂的效果很快就显现了出来，幸好产房的墙壁是隔音的，不然像他这样的叫法，隔壁都没办法接生了。“啊——疼死啦——”顾孟磊毫无形象地跪在产床上，抱着前面裹着软垫的支撑物，撅着屁股，每使一次劲都得这么声嘶力竭地叫上一声。江仰光绝对有理由相信，如果他把叫喊的力气也用在生产上，产程会加速一倍多。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他的丈夫就受不了了，二话没说就走出了产房。一看到老公不在了，顾孟磊心里就更不舒服了，叫声也越来越难听。幸好他先在是背对着江仰光，终于能让江仰光自由自在地露出鄙夷的表情，不用担心被投诉。生产自然是疼的，不是一般的疼，但是江仰光相信就是不用任何止痛剂，“原汁原味”的十级阵痛，也不至于让一个成年男子叫成这个样子。 “啊——疼死了！疼死我了！”顾孟磊每次大喊一声，江仰光就在心里追一句，“疼死你算了。”连大胆的小护士也在顾孟磊身后用手堵住住耳朵。但是讨厌归讨厌，病人总归是病人。江仰光一只手帮他揉腰背部减轻压力，一只手不断地沾着润滑剂挤进产口，帮助胎儿出生。 有的时候，江仰光总是会想，都说什么样的父母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像是顾孟磊他们一家这样的，教出来的小孩会变成什么样。他甚至开始想象，二十年后自己还站在这里帮他接生出来的孩子接生的场面，一定不会很好看。 “不行了！不行了！疼死我了！”顾孟磊说着居然自顾自地不再用力了，好不容易稍微挤出来一点儿的胎头，也缩回去了一些。他抱着肚子，哭的一脸的眼泪鼻涕，让护士扶着他转身，躺回了产床上。 喘了几口气，才气急败坏地对江仰光吼道：“你是不是医生啊！会不会接生啊！这么久孩子都没下来！疼死我了！走开我要换医生！”说着就冲着江仰光挥了一脚。 这一脚直接踢在江仰光的鼻子上，一下子鼻血就流下来了。护士们赶紧扶着江仰光到旁边坐下来，把他的口罩拿了下来，用棉球帮他止血，只留一个人产床边照看着顾孟磊。江仰光相信顾孟磊也不是故意的，他本来就在阵痛中，再说也打了麻醉剂，力道控制不好是正常的。 在江仰光止血的这五分钟里，顾孟磊也懵了，硬是一声都没发。看到他终于老实了，江仰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重新走到了床尾，“还是跪着吧，躺着不好生。”说着就让护士把一声不吭的顾孟磊给翻了过来，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姿势。 又忍耐了顾孟磊哼哼唧唧了两个小时，江仰光才头昏脑胀地走出了产房。听说产房发生了“血案”，护士医生都跑来问候，又各自庆幸自己没那么“好运”进那样的产房。然后大家就开始有说有笑地庆祝着终于要送走医院的“瘟神”了，江仰光丢掉了沾着血的棉球，心想着就当自己做了件好事吧，也就不在意了。 第六章：吃饭一样芸芸的分娩 经常听人说产科的大夫别说应对接生了，就是亲自分娩也因为经验老道就跟吃饭一样容易。当然不能完全排除这种情况，不过分娩江仰光是不知道，就接生而言，应该说是就好像吞了一个大饭团，咽也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直到分娩结束才算是真的喘一口气，就频率而言比吃饭还多，不过要说容易，可真的不容易。 “小江医生，骆医生已经进产房了，你现在过去吗？”护士站的小护士今天也算是忙的焦头烂额的，都下午三点了才交班，最后一个任务就是通知江仰光，骆宁要开始分娩了。可怜的江仰光才坐下来不到十分钟就又被叫走了，午饭还在微波炉里热着呢。骆宁是江仰光的同事，说起来算是他的大师哥，他比江仰光大三届，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马上就要变成三个了。骆宁早就说了，谁轮班接生，谁就做宝宝的干爸爸，看来江仰光这个干儿子是要定了。 骆宁本身就是产科医生，加上自己已经是第三次生产了，所以绝对的经验丰富。昨天夜里在家里开始阵痛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慌张，又强迫自己睡了一会儿，直到实在疼得厉害睡不着了，才让老公扶着，在家里走了一会儿跑步机，早上乖乖地吃了早饭才不慌不忙地到医院来办住院手续。刚刚又一直坚持爬了几趟楼梯，进产房的时候产道已经完全打开，等到羊水破了就可以分娩了。 本来他是想等到羊水破了在让护士去喊值班的医生来的，谁知道小护士看他疼的满头大汗不乐意了，“骆医生你自己什么都包办了还占着医院的床位干嘛。又不给本院医生打折的，交了那么多钱自然得享受一下本院的服务啊。”说着就把江仰光拖来了。其实是江仰光早就买通好了，抢着给干儿子做干爸爸呢。 这样的接生如果再不是像吃饭一样容易，那就真的再难遇到所谓“容易”的接生了。江仰光洗过手带了手套，换上手术服，自己都觉得浑身轻松，心情愉悦地进了产房。跟骆宁的丈夫打了个招呼之后就直接站到了产床边，看着满脸大汗的大师哥，感觉和在健身房看他刚刚运动完没什么两样。“感觉怎么样？” “疼啊。”骆宁笑着说。分娩是真的疼，都说是十级疼痛绝对不是夸张的，但是毕竟已经是第三次了，大致规律自己也再清楚不过，知道无论如何都是要扛过去的。积极地配合接生的医生才能最快，最安全地结束分娩，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江仰光知道他是半开玩笑的说，但是也认真地检查了一下腹壁紧张的程度，阵痛持续的时间和间隔的时间，再就是检查了一下产道。除了胎儿稍微有些大之外，其余的征状都很好，相信会有一些吃力，不过顺产的话基本没有问题。“胎儿有些大，不过师哥你加把劲，我们争取不侧切了。”不了解的人都以为医生开刀什么的都习惯了，其实正是因为是医生才特别知道在身上动刀会有的后果。一般人都会在分娩最关键的时刻，为了早点结束痛苦都会选择侧切，其实侧切不过是比剖腹小一点儿的手术罢了，真正到最后还是产夫受罪。如果不是病人强烈要求，或者是拖延下去胎儿会有危险的话，江仰光都不主张侧切。这样话的时间虽然多一点儿，但是对于产夫的伤害是最小的。 后来一产房的人这么悠闲地聊上了天，骆宁的丈夫是一位资深导游，去过好多地方，人也幽默，把一产房的人都逗得乐呵呵的，一点儿紧张的气氛都没有。相对的，骆宁就没那么轻松了，阵痛一次比一次剧烈，下面更是像是有人在拿钝刀磨来磨去一样。羊水没破又不能硬使劲，不然等于是浪费力气。骆宁疼得厉害了就死死地抓着两边的扶杆，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往下猛地挤一下，看能不能把羊水给弄破，难得没有那么疼的时候就跟着听听看，放松心情。好在阵痛的折磨了又四十分钟之后，骆宁终于破水了，昏黄的羊水一下子涌了出来，身体下面垫着的消毒棉巾给弄湿了。江仰光怕他会不舒服，让护士帮他换了新的。正式产程总算是开始了。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像吃饭一样简单的分娩。 第七章：险些难产 以前上学的时候学过，产夫分娩的时候，大脑会发出信号，分泌更多的肾上腺素，减缓疼痛，让产夫不至于铭记产痛而不敢再度怀孕分娩。这也是经常在产房里听到产夫哭爹喊娘地说再也不生了，结果过两年又来了的原因。骆宁真的怀疑自己怎么会忘掉这种疼痛的，腰部的酸胀不说，下身那种撕裂一般的疼痛简直要把人磨疯了。 骆宁双腿打开地站在防滑垫上，老公就站在他身后支撑着他的重量，身前有一根很粗的布条，不同的位置打着结方便产夫拉住借力。他就这样拉住绳结，一蹲一蹲地向下用力。由于站着的缘故，肚子显得更加下坠了，简直就像是挂在两腿之间一样，腰部的压力才这么大。不过江仰光的决定是正确的，这的确是产夫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最为省力的一种分娩方式。 “嗯——”骆宁不需要江仰光提示就自主地顺着阵痛往下使劲。江仰光也尽量配合他，在他使劲的时候，帮他撑开产壁扩张产口。胎儿确实太大了，不然像他们这样配合的话，应该很顺利才对。 “呼——嗯——嗯——”骆宁憋红了脸，只希望肚子里的这块肉能快点往下移。偏偏无论他怎么用里，小家伙就是赖在肚子里不出来。饶是骆宁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现在心里也没底了。产房里也早已不见先前轻松的气氛，大家都没有料想到已经是第三胎了，可是这么生了三个小时也没见孩子下来。 江仰光几乎一直蹲在地上，密切关注着产口的情况，半小时之内他已经不断地用手指量过了，孩子确实实在下移，但是由于胎头太大，所以下来的速度非常有限。他知道这种情况下产夫已经几乎感觉不到产口被拉扯的疼痛，注意力基本上都集中在腹部的疼痛之中了。两只手指伸进松软的产口，随着骆宁憋气使劲的那股力道，沿着产口一圈向外慢慢地拉扯扩张。 “唔——唔——”骆宁浑身猛烈地抖了一下，胎头也跟着猛地下移了一分。刺拉拉的胎发一小撮从产口露了出来。 “师哥，再加把劲，孩子要出来了。”江仰光稍微松了口气，总算是有点儿成效了。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身经百战”的弊端了。骆宁自己也感觉到孩子下移了一段距离，但是江仰光光这么说却不让自己摸摸看，明显是孩子下移的程度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烈，他怕自己会失望是去信心，所以只是鼓励，但并没有多余的动作。骆宁真的有些受不住了，这次恐怕是孕期补得太过，胎儿体积太大了。 不懂的人就以为脐带绕颈，倒胎，臀位生产什么的才叫难产，其实胎儿体积过大，也是难产的一种。生之前最后一次做B超的时候，B超室的老侯就说了，这胎大了些，自己生的话要受罪的。但是那时候骆宁觉得自己对于生产的过程太熟悉了，到时候又是熟悉的人接生，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谁知道现在这么艰难。 “呃——嗯——”来不及考虑许多孩子已经在肚子里蹬着腿想要出来了。骆宁的肚子被顶得凸起来了一块，自己也赶紧收敛了心神专心使劲生产。不断地蹲着用力，终于腿抽筋了，这一下，骆宁猛地一软，幸好他老公抱得紧，不然孩子真的能给他坐回去。 护士眼疾手快地端来了专门为生产的产夫准备的座椅，椅面的重心是挖空的，四周垫了厚厚的布，这样产夫坐在上面既不会压迫到胎头，也不会再度弄上过薄的产口。护士们和他丈夫一起把骆宁扶着坐了上去，臀位下陷的姿势，让胎儿又往下移了一点儿。 江仰光力道均匀地揉捏起骆宁的腿帮他缓解抽筋的现象，在生产过程中产夫腿抽筋是既棘手又常见的现象之一，这种特殊的椅子就是为了这种时候而准备着的。其实现在骆宁胎位非常靠下，这样坐着肚子受到的压力不小，肠壁又在本能地收缩，借着休息的功夫，胎儿反而往下走了许多，小半个胎头已经顶出来了。只是由于胎头过大，下到这个位置便不再移动了，由于暴露的时间比较长，也不像别的胎头那样胎发湿润，干涩地怵在那里。 等到休息好了之后，江仰光指导着，大家一起小心翼翼地把他扶起来，尽量避免移动他的腿，以防冒出来的胎头被挤回去。终于又回到了原来的姿势，江仰光看到这小半个胎头不免暗暗心惊，这可真是个大宝宝啊。 骆宁又在这磨死人的产痛中煎熬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任何进展，他的力气越来越小，体力消耗巨大，胎头被卡在这里不上不下，对胎儿也是极大的考验。考量再三，江仰光还是做出了决定，“师哥，孩子太大了，我帮你侧切吧。” 听到江仰光么这说，骆宁知道这是现在对他自己对宝宝都最为稳妥的办法了。于是转头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老公，对着江仰光点了点头。由于他现在的状态，胎头已经顶出来许多了，再移到床上的话，恐怕难免会把胎头往回挤。江仰光就让他丈夫和护士搭手，一起把他轻放到消毒垫上。 护士在一旁早就准备好了麻醉针，江仰光熟练地把手挤进胎头边上的缝隙中，揉捏着已经很薄的产壁，刚准备打针的时候，突然感到手边一股强大的推力。骆宁大概是不想受了那么多罪还动刀，憋了一口长气，卯足了吃奶得劲向下推挤着胎儿。江仰光急忙丢了麻醉针，另一只手也像先前一样帮忙拉扯产口，终于湿漉漉的胎头一下子挤了出来，皆大欢喜。骆宁使完劲只觉得下面的满胀感终于缓解了一些，一直吊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了下来。 第八章：胖宝宝八斤八两 考虑到宝宝在产道中憋的时间过久，江仰光先接过洗耳球吸出宝宝口鼻中的秽物，再把缠绕在他脖子上的脐带给解了下来。宝宝的身体还在产道里，已经迫不及待地小嘴一张哇哇地哭了一嗓子。这个在接生中并不是罕见的现象，但是骆宁的老公明显有些好奇，伸着脖子往这里看了一眼。 骆宁也接收到了宝宝即将出生的讯息，伸过手来摸了摸，又紧紧地抓住布条，收缩所有的肌肉向下使劲。一般胎头出来之后，胎肩出来的不会不顺利，这也是很多人认为只要胎头出来了，产程就算是结束了的原因。不过这次由于宝宝的体积比较大，产程拖延的时间比较久，娩出胎肩的过程也不是很顺遂。 江仰光再一次将沾了润滑剂的手指挤进产口，均匀地涂抹了一层，骆宁很有经验，所以这段时间虽然疼痛仍在继续，但是并没有盲目地使劲，等到下面感到江仰光把手指抽出去之后，才再一次感受着阵痛使劲。 “嗯——嗯——”骆宁攀着布巾，咬着牙使劲，汗水顺着他扭曲的表情一滴一滴地从下巴上滴下来，印在胸口的产袍上。 “呼——”深深地做了一次深呼吸，骆宁空出手去摸了摸瘪下去很多的肚子，心想着难不成真的是年纪大了，这次生产也太艰难了。江仰光知道他需要休息一下，其实这个时候他是可以帮他把孩子给揉出来的，但是那样太疼了，反正都已经熬了这么久了，何必受那种苦呢。 等着骆宁稍微休息了两分钟，江仰光也知道他已经做好准备了，就再一次顺着他的力道拉扯着产口，两次下来，胎身终于羞答答地转了出来。不用称也知道，这个胖大的小子肯定得上八斤重了。 孩子出来之后，护士和骆宁的丈夫齐力把瘫软的骆宁抱上了产床。江仰光笑眯眯地把湿哒哒的胎儿递给在一旁拿着消毒布巾早就准备好的护士，撑着身子站起来，“爸爸来剪脐带吧。”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又栽回了地上，这一栽不要紧，先前止血的鼻子又开始流血了。 还没等护士来扶他，江仰光自己就缓过来了，扶着护士的手慢慢站起来。“没事吧？”看到骆宁自己一脸虚弱还要担心自己，江仰光有些不好意思。“没事没事。刚刚起来太快了。”说完自己笑了笑，伸着脖子让护士把棉球塞进去，又给换了口罩，“爸爸过来剪脐带吗？” “我来剪！他都剪过两回了，这次生的这么辛苦我自己来剪。”看江仰光应该没什么事，骆宁才反应过来，这次进产房之前他就和丈夫说好了，要自己来剪脐带。虽然工作中剪过别人的脐带不是一回两回了，不过自己给自己剪还是头一回。骆宁的老公看他这么激动跟个小孩子一样，温柔地把他扶起来，把护士递过来的剪刀递到他手上，江仰光也把紫黑色的脐带拉过来递给他，乘着他专注于剪脐带的时候，已经手法熟练地把胎盘给拽了出来。 估计是由于胎儿太大了，产口有些撕裂伤，胎盘排出后羊水中混了些血，不过羊水排干净之后，血也止了。江仰光给他打了一针抗感染的针剂，又仔仔细细地帮他里里外外把伤口清洗了一遍，感觉应该不会感染了，才宣告手术结束。 这个时候护士也把称完重量，给洗的干干净净的大胖小子给抱了过来。小家伙因为胖乎乎的，不像别的婴儿那样显得皱巴巴的，小脸圆滚滚的，套了个蓝色的小线帽，更显得虎头虎脑的，可爱极了。护士把小宝宝交给骆宁抱一会儿，“恭喜你啊，骆医生，宝宝八斤八两，可是个吉利的数字啊。” 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宝，骆宁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生下了这么一个大胖小子。“这个干爸爸可没白认，这可是帮我省了一刀呢。”他就这么笑着对老公说，强有力地总结了这次生产经历。 第九章：这样也叫没事的话，什么叫做事 由于骆宁这次生产出乎意料地用了六个半小时的时间，江仰光先前是错过了饭点，现在是直接错过了下班的时间，夜班的同事已经过来等接班了。通常饿过了就不感觉到饿了，就好像他现在终于可以坐在办公室里安安稳稳地喝上一杯茶，好好休息一下，却一点儿吃饭的欲望都没有。 仔细地交接了病房里的病人，又被同事调侃了一通，五个值班医生，接生了九个小宝宝，还真是多产的一天。江仰光确定鼻血已经止住了之后，才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上个星期车坏了送去修了之后，应该这个周末就能去拿了。这个星期早上都是叶楚维顺路送他来上班，晚上他自己打车回去。 虽然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江仰光要讲出“我不想要和他有太多联系”这种话有些搞笑，又有些矫情，不过江仰光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在可能的情况下，不想与他有超过室友关系的任何联系。一早叶楚维和他说如果自己没有加班的话，可以顺道来接他一起下班，理所当然地被他拒绝了。不过毕竟买的是别墅，住的小区也比较偏，现在没有车，除了打车就没有别的交通工具了。 其实按照叶楚维的个性，哪怕有加班也是可以先过来接他下班自己再回去加班的，只不过他太了解了江仰光了，过分的热情只会让他逃得更远。不过即便是这样，也被江仰光拒绝了。记得以前两个人还在上大学的时候，等到大二可以不住在学校以后，就租了一间不大的公寓，正好在两间学校的中间，可是叶楚维偏偏要坚持先送江仰光去学校，自己再回学校去，弄得每天都迟到。那个时候叶楚维也说要来接他一起放学，江仰光也是拒绝的，不过是担心他为了来接自己多走那么多路，也许还会翘课。想想现在的他恐怕没有再为自己担心的心了。不过这一切都是自己自找的，怨不得人。 现在这个竟争激烈的年代，作为医生，尤其是手术室的医生，特别是夫产科的医生，得胃病的十个里面能有九个，简直就是职业病了。就好像分娩这种事难以估计时间长短，就好像骆宁那样，本来应该是最轻松的一次生产，结果却弄到差点难产的地步。医生本来就是胃病的高发职业之一，像江仰光这种从上学的时候起就不太注意的，加上家里又有遗传病史的，要是没有胃病，才天理不容。 不过自从和叶楚维分开之后，江仰光倒是更注意健康了一些，还是为了那个原因，不想和他有更多的接触，不想看到他那副，你看你生病了我来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样子。不过慢性胃炎是要靠养的，基本根治不了。就好像今天，江仰光也确实是忙到了没时间吃饭的地步，发胃病也是避免不了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是天生的工作狂，刚刚上班的时候不觉的，一下班胃就开始疼了起来。估计也有刚刚喝了杯茶的缘故。正考虑着要不要去24小时便利店买一杯矿泉水把药给吃了，一辆熟悉的车就停到了自己面前。 叶楚维其实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钟头了，下班的时候本来没打算过来接他，免得他不高兴，结果打电话回去问那两个小子要吃什么，他们居然有聚会不回家吃饭了。所以就想着要不然来接江仰光出去吃过了再回家，省得还得买菜开伙。到这儿来等了好久没见他下来，以为是错过了，打了电话上去问，才知道是手术拖了时间。“上车吧，我正好加班顺道过来看看。”不用想也知道是骗人的，不过江仰光现在没那个心情和他罗嗦，开了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胃又不舒服了？没吃午饭吗？”叶楚维刚想发动车子，就看着他脸色难看又捂着胃部，就猜到一定是又胃疼了。 “没事。”江仰光本来就想这么一带而过，结果看他完全没有发动车子的意思，只好被迫加了一句，“中午的时候正好有一个产夫临盆。” “怎么突然流鼻血了？！”叶楚维突然这么一叫反倒把江仰光吓了一跳，那个音调跟通常家属喊“天哪！他破水了！”一样。抬手摸了摸鼻子，果然又有粘稠的血液流了下来，估计是刚刚走的时候没有完全止住，外面空气又冷又干燥，就又裂开了。“没事。给我那张纸巾就好了。” “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把没事挂在嘴边，那什么样的事才叫事？！”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已经行动起来了，抽了纸巾递给江仰光，又帮他把座椅调低，抽了湿纸巾盖在他的脑门上。本来也不是很严重的事，江仰光把纸巾挫小了塞进鼻子里血就堵住了，根本不需要他这么麻烦。 叶楚维就这么看着他，顺手拿掉头上的湿纸巾，调高了椅背，面色冷清地对着自己说，“真没事了。开车吧。”是不是真的来不及了，是不是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是不是永远都没有办法让他再相信自己依赖自己更多。 第十章：再冷淡也甘之如饴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不过叶楚维把音乐给打开了，这样才不显得过分尴尬。江仰光原本就忙碌了一天，加上胃疼也消耗了他一点儿体力，在这种安逸的氛围下，很快就睡着了。等到车开到家门口了他还没有醒，难得他睡得那么熟，叶楚维也不想打扰他，就陪他坐在车里，知道看到简歌和吉小涵也回来了，这才熄了火，绕到副驾驶座上把江仰光直接给抱了出来。 对于这两个人的关系，要是简歌和吉小涵都很清楚吧，其实也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连他们两个都不清楚。不过叶楚维对江仰光的心，可是路人皆知，尽管江仰光永远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改变不了什么。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就随他们去吧，将就着过一辈子，也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看着叶楚维抱着江仰光不断地示意他们轻一点，两个小鬼就安安静静地什么都不问，捏着钥匙开了门，然后乖乖地滚回自己的房间去。住在一起的都知道江仰光有些洁癖，没有洗澡的话绝对不会上床，不知道当医生的是不是都是这样。叶楚维就把他轻手轻脚地放到了沙发上，又拎了条毯子给他盖上，还特地把客厅的灯调暗了一些。自己就进了厨房准备晚饭，江仰光胃疼的话还是喝粥最养胃了，上次在网上看到山药大米粥养胃的，这次可以试一试。 其实江仰光没进屋之前就醒了，一方面是太累了不想起来，一方面是怕这样醒了两个人会更尴尬，就只好继续装睡。也只有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用想方设法地拒绝他的好，还能够心安理得地接受。 躺了一会儿，之前是真的睡着了也就算了，现在醒过来了，江仰光身上的洁癖细胞又发挥了作用。接生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自己虽然不用像产夫那样使劲，但是也费了不少力气，身上出了些汗，怎么睡都不舒服，干脆就起来了。 “怎么醒了？要不你先去洗澡吧，我做了粥，还得再熬一会儿。”叶楚维从开放式的厨房里探出头来，语气自然得就好像先前的不愉快没有发生过一样。有的时候真的很佩服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厚脸皮功力。 听到江仰光起来的声音，两只跳脱成性的小猴子也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哥，你醒啦！”吉小涵今晚喝了点儿酒，他酒量还行，就是喝完之后容易兴奋就好像现在一样，分贝都比平时高一些。 对于表弟江仰光通常不会太冷淡，但是一想到他正处在这种清醒与迷糊的边缘就觉得没有什么好打理他的，再加上刚刚被叶楚维抱着的情景被他们看到了，心里不舒服就干脆没有理他。反而转头看向简歌。“你没喝酒吧？” 这道冷清的声音简直就像是一把冰刀直插简歌的心脏，真不知道自己是做了什么得罪了仰光哥，“没有！绝对没有！我不是要开车么。”说完明明滴酒未沾却不知为何笑得异常心虚，看来以后喝酒这种事还是不要拖着吉小涵了，不然自己一定会被江仰光给冻死。 等到江仰光洗完澡下来的时候，叶楚维已经算好了时间，把粥都凉好了，正好是可以入口又不会烫着的温度。江仰光客气地说了声谢谢，便再无多话。叶楚维也不介意，坐在他身边，和他分享着同一锅粥，同一碟小菜，这就是他想过得生活。 其实江仰光有些担心他光吃粥会吃不饱，但又觉得自己没有什么立场去出言关心他，再说他都已经是成年人了，难不成还要自己成天盯在后面关系他吃饱穿暖的问题吗。于是就什么都没说，吃晚饭之后主动承担下来洗碗的义务，叶楚维也不阻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叶楚维一早帮他煮了新鲜的粥，又装了一保温杯给他带到医院去。送他到医院之后自己也跟着下来了，看到江仰光一脸不理解地看着自己，无所谓地笑了笑，“去医院有正事儿。”江仰光才不信他到夫产科医院能有什么正事，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就有这他跟着自己。 等到进了夫产科的大门就看到他抢过江仰光手中的保温杯往护士站一钻，“仰光胃不舒服，一定帮我盯着他中午按时吃饭啊！好好完成任务，介绍我们公司年轻有为的广告部青年才俊给你们认识！”熟悉的护士都知道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不过又不是要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再说江医生这么多年也没有约会过别的人，肯定是旧情难忘。不管叶楚维原来是一个怎么天理不容的渣攻，但是情人间的事情外人又怎么插入的了呢。一一笑着应下了，这才送走了脸皮比城墙拐弯还厚的这位仁兄。 第十一章：讽刺 如果要评价江仰光这个人的话，大多说人都会用一个“冷清”来形容，性格冷冷清清的，话又不多还不喜欢笑，明明长得很清秀，身边也总是冷冷清清的，跑来跑去就一个“负心汉”叶楚维。稍微熟悉一点儿的人，会说他应该是外冷内热的那一型吧。也只能加一个“吧”来表述，毕竟也鲜少有人真的感受到过他的热情。不过做医生的，或多或少都是凭借着一股子热情，不然五年的本科生活加上三年的研究生，现在医生大多都要博士生文凭，就是这么十年的时间消耗下去，没有一些热情，怎么挨得过去。 说到学历江仰光倒是没有念到博士生，并不是考不上，只是对于他而言完全没有必要了。在其他的研究生一个个有导师陪着还不敢进行手术的时候，他在大四实习的时候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控制手术室的进程了。 记得他第一次以一个医生的姿态进手术室的时候，有一个护士不以为然对他出言不逊，当时他也是这么冷冷清清地说了一句，“学了五年这个专业的人是我。你要是也能够进行手术，就不会只是一个护士了。”一般这样的实习生总给人一种年少轻狂的感觉，同手术室的护士也都对于他的导师让他独自进行手术而颇有微词。不过在他这次接生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已经是心悦诚服。在这个医院里的护士们，看过太多毛手毛脚的实习生，不过在手术台上打个下手也是错误百出。哪怕一些不出错的，第一次进手术室也难免心慌，看到那些拿着手术刀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的，也不再少数。这个年轻的医生实在是太老道了，让人不由得有种可以完全放心的感觉。 读研期间，大胆的导师更是经常让他独自进行手术，开始的第一年，大多数时候还会陪在旁边，多数的时候也是不说一句话的就那么看着。等到第二年，第三年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当做自己的下属来使唤了。他也是当年唯一一个医院主动提出签合同的毕业生，而且还是研究生毕业。于是当年很多同届，甚至也有一个比他大两届的同学后来进医院都成了他的师弟，不过对于江仰光的技术，大家还是心悦诚服的。 今天早一些的时候，医院急诊处刚刚死掉了一个产夫，连带着肚子里九个半月大的胎儿一起死了。这个在医院也不是多么惊奇的事情，是个医生都有直面死亡的准备。不过江仰光只是觉得这个产夫死得太不值得了。 这个产夫是头胎，由于怀孕的时候没有受什么罪，到临产的时候有些掉以轻心了。现在国外很流行在家分娩，但是大多数人都是在有家庭医生的陪护下进行的。他们也是决定这次要在家里分娩，据说还请了一堆朋友过去庆祝，一起见证这个奇妙的时刻。对于一个没有专业知识，而且没有一次生产经验的产夫，当阵痛实际开始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究竟有多无助。就这么疼了快一天，现出来的居然是孩子的一只小脚。这才觉得不好是难产了，叫了救护车到医院里来。可惜还是送来的太迟了，等到孩子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大人最后也因为失血过多没能熬过去。 如果一个人生孩子是那么容易的话，那么要医院，要医生，要护士做什么？为什么一台手术至少需要一个医生三个护士？为什么哪怕是顺产进产房之后也要大约三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出来？为什么这些问题那些个异想天开的人从来都不曾想一想？ 江仰光曾经那么希望能够保住肚子里的那个小生命，想到很多的人明明已经幸运地熬过去最危险的前三个月，也熬过了最难受的后三个月，最后却因为疏忽大意，导致难产，早产失去孩子，有的连自己的性命都赔了进去，就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太讽刺了。 第十二章：拳击冠军 这几天医院里几乎都在谈论一位刚刚入院一个星期的孕夫，这位孕夫是江仰光从急诊接手的。据说是凌晨两点，突然剧烈腹痛伴有落红，妊娠36周，当时打了保胎针之后，情况稳定了下来，于是一早就转到了夫产科。 江仰光一上班就听到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这种情况还是在上次有一个什么明星的老婆怀孕住院保胎的时候才出现过。结果谁知道这次的来头也不小，居然是一个世界级的拳击冠军。江仰光还记得自己大学的时候还有看到过他的比赛，那个时候就有传闻说他的男朋友是他的经纪人，是个看起来特别瘦小的男人，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男孩一样。那个时候叶楚维还捶胸顿足地说“这么一个大块头，怎么着就喜欢上了那么一个小男人呢？！”现在他要是知道他不单单是喜欢小男人，而且还为这个小男人在四十一岁的高龄冒险生子的话，会不会喷出一口血来？ 说到八卦的话，江仰光确实不能算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由于是他接手的病人，所以基本情况还是了解了一下，所谓“突然剧烈腹痛外加落红”，急诊的医生在病例上直接写上了过度性生活导致胎膜受损，建议住院观察。“过度性生活”！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换个文艺点儿的说法，这就是爱情啊，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从无名小卒打到世界冠军，这可不光是时间的历练的问题，是真的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名望。一般拳击手退役之后通常都会有一些伤病困扰，寿命平均是要比正常人短上一些。这几天做了全身检查，这位拳击冠军的伤病也不少，尤其是孕期高血压尤为严重。 他也是够执着了，六年前打出了三连冠就突然提早退役了，和比他小两岁的经纪人结了婚，两年来却一直不能受孕，然后就开始接受人工受精，直到这一次才成功。六年来的修身养性已经消磨掉了他大半的肌肉，为了成功受孕，也没有保持身材的样子，现在看来就是一个一米八零两百来斤的大胖子，感觉他一个人就有他经纪人三个大小。 说了这么久还没有提到这位冠军的名字，他叫魏伟，倒是个很好记的名字，他的老公也是他的前经纪人叫王俊。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江仰光是建议剖腹产的，他现在体重过重，又有高血压，长时间的分娩怕他会受不住。但是魏伟坚决不同意，原来他做选手的时候就已经堕过三次胎了，接受人工受精的时候医生跟他说过，如果这次不能顺产的话，下次哪怕还能够受孕，子宫壁恐怕也再经受不住胎儿的扩张了。他当时抚着肚子坐在床上，王俊就坐在他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看向江仰光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他说，“一切的风险我都愿意承担，大风大浪我都经历过了，绝对会撑下去的。我答应过他等我得了三连冠就给他生三个孩子，现在看来时间只够生两个了。不过还是拜托医生了。” 在场的小护士眼睛都红了，江仰光看着他们相互支持的样子，突然有些羡慕，有些人可以共荣辱，哪怕别人说他们再不相配都可以手牵手肩并肩，坚定地走在一起。而有些人，哪怕别人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反而经不起生活的一点点考验，早早地散了场。最后在江仰光的再三要求下，魏伟和王俊才同意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就接受剖腹产的安排。 第十二章：拳击冠军 这几天医院里几乎都在谈论一位刚刚入院一个星期的孕夫，这位孕夫是江仰光从急诊接手的。据说是凌晨两点，突然剧烈腹痛伴有落红，妊娠36周，当时打了保胎针之后，情况稳定了下来，于是一早就转到了夫产科。 江仰光一上班就听到小护士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这种情况还是在上次有一个什么明星的老婆怀孕住院保胎的时候才出现过。结果谁知道这次的来头也不小，居然是一个世界级的拳击冠军。江仰光还记得自己大学的时候还有看到过他的比赛，那个时候就有传闻说他的男朋友是他的经纪人，是个看起来特别瘦小的男人，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小男孩一样。那个时候叶楚维还捶胸顿足地说“这么一个大块头，怎么着就喜欢上了那么一个小男人呢？！”现在他要是知道他不单单是喜欢小男人，而且还为这个小男人在四十一岁的高龄冒险生子的话，会不会喷出一口血来？ 说到八卦的话，江仰光确实不能算是一个八卦的人，但是由于是他接手的病人，所以基本情况还是了解了一下，所谓“突然剧烈腹痛外加落红”，急诊的医生在病例上直接写上了过度性生活导致胎膜受损，建议住院观察。“过度性生活”！这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换个文艺点儿的说法，这就是爱情啊，两个人在一起朝夕相处了二十多年，从无名小卒打到世界冠军，这可不光是时间的历练的问题，是真的一拳一拳打出来的名望。一般拳击手退役之后通常都会有一些伤病困扰，寿命平均是要比正常人短上一些。这几天做了全身检查，这位拳击冠军的伤病也不少，尤其是孕期高血压尤为严重。 他也是够执着了，六年前打出了三连冠就突然提早退役了，和比他小两岁的经纪人结了婚，两年来却一直不能受孕，然后就开始接受人工受精，直到这一次才成功。六年来的修身养性已经消磨掉了他大半的肌肉，为了成功受孕，也没有保持身材的样子，现在看来就是一个一米八零两百来斤的大胖子，感觉他一个人就有他经纪人三个大小。 说了这么久还没有提到这位冠军的名字，他叫魏伟，倒是个很好记的名字，他的老公也是他的前经纪人叫王俊。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江仰光是建议剖腹产的，他现在体重过重，又有高血压，长时间的分娩怕他会受不住。但是魏伟坚决不同意，原来他做选手的时候就已经堕过三次胎了，接受人工受精的时候医生跟他说过，如果这次不能顺产的话，下次哪怕还能够受孕，子宫壁恐怕也再经受不住胎儿的扩张了。他当时抚着肚子坐在床上，王俊就坐在他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他看向江仰光的眼神充满了信任，他说，“一切的风险我都愿意承担，大风大浪我都经历过了，绝对会撑下去的。我答应过他等我得了三连冠就给他生三个孩子，现在看来时间只够生两个了。不过还是拜托医生了。” 在场的小护士眼睛都红了，江仰光看着他们相互支持的样子，突然有些羡慕，有些人可以共荣辱，哪怕别人说他们再不相配都可以手牵手肩并肩，坚定地走在一起。而有些人，哪怕别人说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反而经不起生活的一点点考验，早早地散了场。最后在江仰光的再三要求下，魏伟和王俊才同意如果情况不允许的话就接受剖腹产的安排。 第十三章：冠军产夫 虽然魏伟已经退役有些年了，不过毕竟是曾经三连冠的世界级冠军，这次生产也吸引了不少媒体的关注。你生存的环境里一定有些人是喜欢出风头的，有些人更是生来就是要站在闪光灯下的，江仰光虽然不是什么自闭到恐惧站在众人面前之类的人，不过他真的很讨厌被关注，讨厌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论的焦点。 由于媒体的关注，医院对于这场手术也重视了起来。江仰光自然是医院里数一数二的高手之一，但是要说到最好，他还不是，于是医院就为魏伟重新安排了一个更加德高望重的医生。江仰光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想要做一个好医生，并没有什么野心要做主任做院长什么的，再说能躲避众人关注的焦点什么的，他其实还是挺乐意的。 可惜魏伟不愿意，所以为什么说第一印象很重要，魏伟对于江仰光的第一印象太好了，他很信任这个虽然年轻但是成熟稳重的医生。他一直记得自己当时坚持要自己生，明明只要签过手术同意书之类的医院和医生就可以撇开一切责任了，但是这个医生下班了也不肯走，一直坚持要自己同意在情况危急的条件下可以手术。他的坚持，让魏伟和王俊都有信心由他接生的话一定会平平安安地迎接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由于医院下达了指令，由江仰光全权负责魏伟的分娩，由此免掉了他的夜班，但是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随叫随到。由于入院之后的产前护理做的很到位，魏伟在预产期前一天正式开始阵痛了。其实江仰光并不喜欢在这个时候陪同在产夫身边，一来身为医生其实这个时候什么都做不了，二来有医生在的话产夫很容易觉得你可以为他做些什么，尽管事实上你什么都做不了。 等了四个小时产口才开到了八指，魏伟也被推进了手术室。自从开始阵痛以来进程很顺利，魏伟也一直忍耐着，并没有什么焦躁的表现。一般来说产夫足够配合的话，生产就会比较顺遂一点。王俊一直陪在魏伟身边，他们请了专门的人来负责摄像，至于这段视频将会用来当做商业用途还是自己留作收藏，江仰光就不知道了，他也不需要知道。摄像与否本来就是产夫及家属的个人需求，和分娩的时候是否穿产袍一样。医院近几年也有提供拍摄服务，按照比例来说愿意拍摄和不愿意的，差不多一半一半。 考虑到魏伟的身体条件，江仰光在他破水之后才建议他采用跪趴的姿势生产，以节省体力。因为他本身的体重比较重，这样的姿势，膝盖的压力会很大，所以要速战速决。早前做B超的时候发现孩子到了最后也没能转身，那个时候魏伟的胎气还有些不稳，一切以保胎为重，就没有多做处理，现在看来孩子只转了一半。 进产房之前江仰光就和他们一起仔细研究过了，这种情况之下，孩子的身体是折叠的，很可能会臀位生产。这种在医学上是列为难产的范畴的，但是由B超上看，孩子的体积很小，魏伟的骨盆比较宽大，江仰光看来即便是臀位生产，也不会很困难。魏伟和王俊完全地相信江仰光，只要他说可以，他们就全力配合。 疼痛在不知不觉中递增着，魏伟撅着屁股却丝毫不感到难堪，为了能和心爱的人拥有属于他们自己的骨肉，他和王俊都吃了不少苦，人工受孕的过程就已经很受罪了，但是他们也熬了过来，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任何苦痛都可以忍受。 “啊——”为了让产夫更好地用劲，有的时候喊出声来不失为也是一种方法。魏伟抱着身前的软垫，挺着腰撅着屁股，不断地嘶吼着用力。 果然先一步出来的是孩子的臀部，江仰光不断地帮他拉开产穴，很快孩子整个屁股就被顶了出来。紫色的小鸡鸡悬在半空中，随着魏伟的用劲摆动。 “啊——疼啊！”魏伟好想有人能帮他把那个大东西直接从自己身体里拔出来，下身撕裂的疼痛和肚子里一直没有停歇的疼痛混在一起，简直要把人给逼疯了。王俊一直小声地安慰着他，时不时地为他擦汗。 又僵持了一会儿，产房里惨叫声不断，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换做是前拳击冠军，就让人不禁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产痛果然是十级的疼痛，非寻常可以忍受的啊。“唔——啊——”魏伟吼了一声，把孩子半个身体挤了出来。江仰光试了试，觉得可以，就轻轻地拉着孩子的腿往外拽，在魏伟的呼痛声中，孩子的脚终于被拉了出来。现在只剩肩膀双手还有脑袋还在魏伟的肚子里。 感到魏伟的产力有些不足，江仰光也终于出声鼓励道：“再一会儿就好了，你儿子就快出来了。跟着我的力道使劲，我数一二三。”说着就按上了魏伟的肚子，这个时候借助一些外力虽然痛了一点，但是魏伟有高血压，长时间的分娩会导致他血压急剧上升，到时候大人孩子都危险。 “啊呀——疼啊——”魏伟也顾不得自己之前是拳击冠军的事了，疼的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比早前任何一次被拳头击中都要更痛的是生产，他这次总算是领教到了。 “呃——啊——”最后吼了一声，孩子终于整个被挤了出来，姿势倒像是直接坐在了消毒布巾上。王俊自己也是泪眼朦胧地剪了脐带，然后看着来之不易的儿子，和魏伟依偎在一起，都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做产科医生这么久，江仰光看着他们也是感到了久违的迎接新生命的喜悦与感动。 第十四章：冠军的后续曲 尽管江仰光成功地帮前拳击冠军在诸多困难的境遇之下顺利接生，在新闻上算是个事，但是对于他自己而言，魏伟和其他的产夫并没有什么不同，自己待他也没有什么不同。医院里他的冷清也算是出了名的，一般有记者来采访什么的，主任都会帮他挡一挡，不然就他那张谁都欠他一百万的脸要是上了电视或者报纸，不把孕夫都给吓跑才怪。 不过世人都是这样的，你越是不希望他们知道的，他们就越是想要知道。魏伟和王俊两个人这些年来为了做人工受孕，已经把以前的储蓄都用的差不多了。魏伟又不可能再去打拳击，现在养个孩子的代价太大不说，他们俩还想着要乘着年龄允许再要个孩子。人工受孕的话还不知道得做几次才能成功，大人和孩子的营养也是一刻都不能少，怀上了的话就开始要大把大把地花钱了，在医院生产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这些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无形胜有形的压力。 那天江仰光下班回家，叶楚维已经在厨房做饭了，做饭一般都是叶楚维和江仰光轮流来做的，不过江仰光在医院夫产科，时常会有突然加班的状况，所以另外两个不会做饭的小鬼吃到叶楚维的饭菜的几率略高。 这次简歌打工的老板以前就是魏伟的拳迷，这次一直关注着他怀孕生产的消息，尤其是听说了为他接生的那个医生居然是简歌的舍友之后，简直就心潮澎湃地恨不得让简歌不用上班了，就在家里缠着江仰光要一些一手资料就好了。 今天还没下班就听他唠叨“今天晚上有个魏伟的专访什么的，他应该还没有出月子吧，就急吼吼的接受专访了，还真的缺钱缺的紧啊。”不过这种想法也就在脑袋里过一遍就好了，老板对于魏伟的崇敬之情，可是丝毫没有因为他结婚生子还是被压在下面的那一个就有所减少。跟叶楚维这个习惯了三心二意的人可是大大的不同。不过这种想法显然也就是过一遍就好了，说出来恐怕就没饭吃了。 一到家简歌就把电视给打开了，在这个家里一定要有一双经常什么都看不见的眼睛，一双经常什么都听不见的耳朵，不然的话是很难存活下去的。有的时候吉小涵会躲到他的房间里来，说是两个哥哥又开始吵架了，吵完架就是冷战，然后就是叶哥哥去道歉请求原谅，他们已经习惯了。到底他们俩是应该在一起呢，还是干脆快刀斩乱麻分开算了，谁都做不了主。 江仰光回来的时候，专访已经开始了一会儿了，魏伟的身材还没有恢复，肚子那里还是松垮垮的，小宝宝被他抱在怀里显得尤其得小。叶楚维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你洗洗手准备吃饭吧。”今天是他下班早了，看到江仰光还没回来，就主动去买了菜把晚饭给做了。他好像在给自己营造一个氛围，假装在这个家里，他和江仰光真的是家长一样，很普通的那种家长，在孩子们面前羞于表达感情而显得不是很亲昵，但是私底下可是爱得死去活来的。不过也就只有他自己没事的时候，意银一下罢了。 等到江仰光坐下来之后，采访正好放到了当时魏伟生产的时候产房里的视频，“一定要在吃饭的时候看这种节目吗？”吉小涵一脸尴尬地看着简歌，简歌也是不想再多看一眼，赶紧转到了平时看的新闻节目。 不清楚此刻叶楚维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其实谁都不愿意自己曾经那么欣赏的人，如今落到要暴露自己换取钱财的地步吧。刚刚看到一些关键的部位打了马赛克处理才播出来的，但是这和一个男人全裸出镜又有什么不同呢？还是在做生产那种事，不论一些圣人将生产说得多么高尚神圣，那种大张着双腿，把私处露给别人看的行为永远也谈不上高雅。 第十五章：忙碌的江医生 托了魏伟夫夫的福，他们为了奶粉钱不遗余力地宣传，顺带着连江仰光一时间也是炙手可热，一个星期下来江仰光接了二十四个产夫，平均一天近五台手术。但是相对的，由于病人多了，投诉也多了，江仰光原本就不是一个热情的医生，哪怕是在手术台上也是除了必须要说的那些话之外，绝对不会多说一句。再者他也是一个血肉之躯的正常人，也会感到累，他一累就更不想说话，态度就愈加显得冷淡了。于是明明忙的焦头烂额的饭都顾不上吃，还因为投诉的问题被扣了一半的奖金。 遇到这样的事情别的医生也就没什么好羡慕的了。江仰光倒不是真的心疼奖金，只是单纯觉得有些辛苦，有些委屈，心情不好也是自然的。连吉小涵都收到消息说最近江仰光心情非常不好，不要撞到枪口上，最近和简歌两个人都安生了很多。自己这个老哥一直都是不温不火的样子，好像一辈子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开怀大笑，或者放声大哭什么的，偏生的脾气好，几乎从来不发脾气。但是一旦发起脾气来可是会吓死人的，还是不要尝试的好。 做医生的人多少都会有过这个世界不公平啊，为什么只有病人有权利选择医生，有权利投诉医生，医生就没有什么途径能投诉病人的？这家医院又不是只有自己一个医生，比自己资历丰富，技术熟练的医生大有人在，稍微有点儿钱的，就开始指名，又不是牛郎，到医院来生孩子还不就是安排到哪个医生就是哪个，想着多花点钱指名医生真是不可理喻。还有愚蠢至极的就是不少产夫现在做起了黄牛的工作，到医院挂到江仰光的号之后，高价卖掉，只能说这个世界还真是无奇不有。 不过好在这个世界上最缺少的就是持之以恒，没有什么能永远吸引人们的注意，也没有什么支持会是永远的。前几天有个产夫虽是排到了江仰光的号，但是还没等到见到江仰光本人，就突然要生了，听说也是为了找江仰光，在医院大厅已经排了好几次队了。这下倒好了，一下子要生了也没得挑了。经过这次的教训大家都稍微收敛了一点，毕竟最重要的是大人和孩子的安慰。江仰光冒出来之前，这家医院也一直是首屈一指的。 “小江医生，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护士站的小护士过来通知江仰光。说到年纪的话，江仰光作为医生，确实算是年轻的。再加上当初就是在这家医院实习的，一些护士是从那个时候就认识他的，叫声“小江医生”也不为过。偏偏今年新来的一批小护士，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也跟着喊他“小江医生”，真让江仰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换好手术服进了产房的时候，当班的护士过来汇报了一下基本情况。江仰光站在产床的尾部，一双手熟练地摸着产夫鼓胀的腹部，研究着胎儿的位置，耳边是护士轻声地说着血压，心跳等等数据。江仰光突然想起来，原来有一次给一个小有名气的歌星做堕胎手术的时候，他说过，有的人的人生目标是找一个爱的人结婚生子，而我生来就是为了站上舞台的，为了我的舞台放弃什么我都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也是生来就是要做医生的，所以哪怕顺利也好，不顺利也好，哪怕每次接生出粉嫩的小生命的时候，多少都有在想，自己是不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拥有这么一个孩子，但是他还是要站在这里，完成自己的使命。 第十六章：休假前的星期一 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星期一的早晨，对江仰光而言，最大的不同就是上完这个班他就要开始修年假了。一般科室里有家室的人，大多会在寒暑假的时候修年假。像江仰光这样单身的，又是本市的，年假基本上都是在淡季解决的。认真算起来，工作了五年了，江仰光有三年都是全年无休的。 其实这次他本来也不想休假的，吉小涵的设计在市里得了一等奖，他爸妈奖励他去香港玩一圈，他不想一个人去，就带上了简歌。可是他爸妈一听是和另外一个小伙子两个人单独去，怎么都不放心，主要当然是害怕两个人没人管着做出些什么事来，又担心两个孩子玩疯了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怎么都要江仰光陪着，好好看住他们。一看大家都走了，叶楚维也要了年假，硬是厚着脸皮，挤了进来。他进来之后，江仰光就更加不想去了。无奈之前一段时间实在忙得快要吐血了，医院简直要变成一个会吃人的地方了。总之最后就是答应了下来。 主任很爽快地就同意了江仰光休年假，他虽然是给医院带来了不少生意，不过前一阶段因为各种人满为患的问题，医院接到的各种投诉也是平时的好几倍。他也是好久都没有休过假了，科里人手充足，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至于科室里就是这样的，少了一个人就意味着大家要多工作了。不过别看江仰光平时无声无息的，但是人际关系还不错，平时要是有什么事找他代班的话，从来没有拒绝过。这次虽然前一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但是难得他想要休假也没有人有意见。再加上科里老老少少都被叶楚维弄得服服帖帖的，代购的清单列了满满一张A4纸，这回大家就更加没有意见了。 本来应该是周一就走的，不过吉小涵周一有一节课不能再旷了，就改到了周二，江仰光还是不习惯休假，和叶楚维单独待在家里，还不如让他到医院来上班，所以就出现了，星期一来上班的江仰光医生。 虽然说从本市飞到香港也不过就两个小时的时间，但是江仰光毕竟是去玩的，今天是过来上班了，但是大家都挺照顾的都没怎么让他进手术室。坐在办公室里正无聊的时候，马医生进来了，马医生可是科室里绝无仅有的两位女医生其中的一位。年轻的时候可是宅男女神一样的人物，现在也是风华不减，好多年轻的男护士都暗恋她来着。只可惜马医生已经结婚了，不但结婚了，找的居然还是本院妇产科的医生，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俩什么好。 “小江，你可别嫌姐姐话多啊，其实算算也五六年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婚姻大事是不是也该仔细考虑一下了？你看姐姐是认识很多不错的男人，但是你跟叶楚维还住在一起，这叫别人怎么看。其实小叶人也成熟好多了，你要是还喜欢着，干脆你们俩就定下来算了。”宅男女神什么都好，就是老是担心着科里面未婚男子的婚姻状况，实在让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她的努力下，科里已经成了两对了。江仰光可没有兴趣成为下一位，他现在生活的重心全部都在工作上，其余的一律不予考虑。 但是不管怎么说，马医生都是一片好心，而且难为她了从来不介意江仰光冷着一张脸，从来都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姐姐我明天就休假了，你就饶了我吧。”难得江仰光也会撒娇，这个还是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传授的经验，以靠近十岁的年纪差，向马医生撒娇最有效了。 果然马医生看他不想聊，也没有进行下去，江仰光顺利地被解救了出来。“对了骆宁马上要回来了吧？”马医生翻着日历牌，骆宁三个月的产假马上就到期了，早前去他家探望小三子，可真是一个壮小伙子啊，躺在那里跟座小山一样，现在三个月不知道该有多大了。 一看马医生主动换话题了，不善言谈的江仰光也难得接了话，“嗯。应该是下个星期就回来了。”因为是产科的缘故，一般医生怀孕了之后，就不能进产房了，所以怀孕之后骆宁就一直在门诊那里，算算前前后后都有一年多的时间了。 产科的大夫一直会比正常科室要多上一些，就是怕有医生怀孕的时候调剂不开。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地排着队生孩子，一年之内，一般不会出现，两个人同时怀孕的情况。现在排在骆宁之后的是科里去年刚刚来的一个博士生，据说最近已经在努力造人中了。 害怕聊到了孩子，聊着聊着又要绕回自己身上，江仰光赶紧找个查房的借口，逃出了办公室。 第十七章：急救 因为要休假的缘故，江仰光手上现有的住院病人都交接掉了，其实没什么房好查的。医生这个职业就是这样，忙的时候饭都没得吃，闲的时候，就真的是无所事事的。一般聊天的话，因为对人体的构造相当了解，谈话都没个限度，再大尺度，在他们面前也都不算大。一来江仰光本来就不喜欢聊天，二来再怎么聊也不能跟一个比自己大了快十岁的女医生聊吧。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住院孕夫的运动室，里面有四个孕夫正在护士和家人的陪伴下努力活动着。看样子四个都是快要进产房的，等着尽快开宫呢。夫产科是医院里男护士最多的一个科室，就是因为病人基本上都是体重超常的男人。江仰光怕进去反而打扰了，就在门口看了一会儿。 ”江医生！“老远听到一个声音喊着自己，还不是”小江医生“，江仰光立马转过头去。一路狂奔过来的小护士，喘了口气接着说道：”急诊送来了六个孕夫，科里没有手术的医生已经都去了。“ 一听他这么说江仰光赶紧跟了过去，”怎么回事？“ 小护士一路通知过来，江仰光是最后一个，现在正跟在他后面往急诊走，”听说是一个产前培训班的班车侧翻了，现场大概有二十来个孕夫，第一批才送来六个。“ 一推开急诊的大门，江仰光简直有种在拍有关医院的电影什么的感觉，手术台上躺着一个个腹部高高隆起的孕夫。先一批送来的，应该是伤势较为严重，无法在现场救治的病人。江仰光二话不说地换了手术服，参与到抢救中去。由于事故重大，连别的科室的医生也别调过来了，住院那边留了三个手上有病人的，其余的像江仰光一样都换了手术服过来。 第一个送到江仰光手上的孕夫已经妊娠36周了，撞击之下出现子宫破裂，出血性休克的征状。应付这样特殊的时刻，医院很有经验地专门派了医生在门口安排家属签手术同意书，以免出现不必要的医患纠纷。江仰光平时的时候向来不主张动刀，其实就手术能力而言，他绝对算得上是医院里数一数二的，下刀又快又准，从来不会犹豫不决，连一些老一辈的医生都望尘莫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 就这么一忙就是从早上到了晚上，江仰光都不知道自己在手术台前站了多少个小时。两个产夫有惊无险地剖腹产取出了孩子，一个早产的，也顺产下了一个女婴，然后就是四个妊娠不足28周的，其中只有一个暂时保住了孩子，现在还在重症监护病房里，其余的过来的时候胎儿都已经没有心跳了，勉强才保住了大人。听说现场的孕产夫已经全部移交医院了，江仰光才脱掉汗湿的手术服走出了手术室。 他前脚刚刚出来，门口就又推进来了一个产夫，妊娠33周，车祸发生的时候他丈夫牢牢地抱住了他，所以他没有怎么受伤。他的丈夫刚刚在急诊抢救无效身亡了，他情绪波动太大动了胎气，有了早产的迹象，这才被送了过来。 ”医生，你帮我保胎吧，我刚刚八个月，都是七活八死，我老公已经……我不能再失去宝宝。“他浑身上下都是血，不过估计是他丈夫的，脱了衣服之后就没有那么吓人了。江仰光照常摸上了他的肚子，护士也配合着给他的肚子贴上了测试胎儿心跳的仪器。但是不论是江仰光还是护士都没能找到胎儿的心跳。 第十八章：抢救无效 ”你什么时候感到腹痛的？“江仰光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躺在产床上的产夫却没有回答他，还是絮絮叨叨地恳求他保胎，不要现在进行分娩。为了保险起见，江仰光又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仍旧没有丝毫胎儿还活着的迹象，相反，产夫腹壁紧绷，有内出血的迹象。 “我很抱歉，但是我们现在需要立即把孩子给生下来，不然你和孩子都会有危险。现在我需要给你打一针催产素，你会产生分娩的反应，我会帮助你把他生下来的，不用担心。”江仰光这么说着，可是“你的孩子已经不在了”这样的话，纵使是一向冷淡的江仰光也不忍心告诉他。之前这样的话都是出去和家人说的，现在他已经没有家人了，连最后的孩子也没有了。但是如果不尽快把死胎娩出来的话，就不能检查子宫的受创程度，拖得时间越久，子宫能够保住的可能性就越小。 江仰光说了两遍那个孕夫才有了反应，憔悴的脸上满是泪水，这一天对于他而言无疑是世界末日一样。“他为了保护我们的宝宝死了，你却告诉我，我还是失去我的宝宝了？” 看着他悲怆的眼神，江仰光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当年他也是躺在手术台上，被告知，孩子已经保不住了。那种无助和心痛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即便过去了那么久也历历在目。 一个护士大意之下竟然没有按住他，孕夫精神受创之下竟然力大无穷直直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夺过了台子上摆放整齐的手术刀。除了江仰光之外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宝宝的！”男人浑身是汗，不断地向着医务人员挥舞着手术刀，江仰光最了解现在时间紧迫，是救人的事，耽搁不得。已经有机灵的护士去叫保安了。其余的人都留在手术室里，不敢轻举妄动。 事实上等到保安来的话，哪怕可以强行按住他注射镇定剂，那个时候恐怕就迟了，再加上万一不注意有什么碰撞情况会更加危机。于是江仰光平静地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面前，试图安抚他。但是男人已经崩溃了，接连失去亲人的打击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想都没想就一刀向江仰光划了过来，锋利的手术刀一下子划破了江仰光的手术服。 一个胆子大的护士，赶紧把江仰光拉到了他碰不到的地方。这个时候保安也过来了，几番拉扯下，终于制服了这个孕夫。江仰光被一刀划在肚子上，还好不是被捅了一刀，不过刀口很长，护士已经拿来纱布帮他按住了。院长得到消息也过来了，一看这边这么混乱的情况，让人先带江仰光去处理伤口，免得待会儿被外面的记者拍到，又安排了主任亲自主刀手术。 一直到护士帮他换下了手术服，带着他到了急诊外科，江仰光都有些不在状态。外科的医生看了一下，决定最深的地方还是需要缝针，给江仰光上了局麻，一共缝了六针。本来想问他要不要帮他联系家人的，但是江仰光一直不在状态，还好跟来的护士一直等在外面，已经通知了叶楚维。 叶楚维接到电话的时候魂差点给下没了，今天看到新闻的时候还在说江仰光还真是没有休假的命，临时去上班还这么忙。谁知道护士居然打电话来说他被一个产夫用刀给划伤了。 赶到医院的时候，江仰光这边的小手术已经做完了，因为是局麻，所以江仰光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自己捂着绑着绷带的肚子就走出来了。叶楚维本来应该感到轻松的，这个情况自然是比自己想象着他被人用推车推出来的要好很多。 “病人怎么样了？”江仰光没有理睬叶楚维，这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 “不清楚，应该还在抢救呢。” 一听他这么说，江仰光就捂着肚子往急诊手术室那边走。叶楚维跟小护士示意了一下，就跟了过去。 他们才刚刚到手术室门口，主任就出来了，一看到江仰光他们，就走了过来。“抢救无效，孕夫因为子宫破裂大出血死了。小江你回去吧，这件事你完全没有责任。是当时急救人员没有检查仔细，当时的撞击之下已经出现子宫内出血的现象了。好了不说了。你明天不是休年假嘛。好好休息一阵子再回来。” 听到“抢救无效”的时候，江仰光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后面的话都没听仔细。他只知道如果一进手术室他就给病人实施麻醉的话，手术顺利地话病人不仅能活着还有可能能够保住他的子宫。但是现在一切都晚了。叶楚维匆匆忙忙赶过来，事情的原委并不清楚，只是江仰光这样空洞的眼神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江仰光，重了怕弄疼他的伤口，轻了又怕他感觉不到自己陪在他身边。 第十九章：两个人的旅行 一早简歌被吉小涵亲自录的闹铃”啊啦啦，起床啦！“的无限循环下，醒了过来，常年打工养成的好习惯就是绝对不赖床。相反，吉小涵经常为了交作业的问题熬夜，最头疼的就是起不来。每次都是”他“把简歌给闹醒了，简歌再去他房间把他老人家给喊起来。 叫吉小涵起床是一件光荣而艰巨的任务，非常人所能完成。这个家里一向是除了江仰光之外，就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今天可不一样，要赶飞机去香港呢，一想到这里简歌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义无反顾地走进了吉小涵的房间。 ”小涵哥，该起了~今个咱们还要去香港呢~“简歌小狗一样地扒在床边，哄着赖床的吉小涵。 ”小涵哥~再迟下去赶不上飞机了啊！“威胁了几句，吉小涵仍旧是不肯起。”小涵哥，你看我计划都制定好了，我们下了飞机先去酒店把东西放了，然后就出去吃东西吧。我攻略都做好了，中午的话我们去找找那个‘肥姐小食店’吧，好多人推荐来着，要是吃不饱的话我们就去翠华再补一顿。下午的话可以去甜品店吃榴莲，你和仰光哥不是都喜欢吃榴莲么？我找了一家榴莲做的特别够味的，据说一进去都是榴莲味。怎么样？晚上的话我们就去吃‘淘园’的火锅吧。而且我们住的地方就有‘再兴’烧腊，夜宵也有着落了，你说呢？“ 终于吃货吉小涵在食物的连续轰炸之下咽着口水极不情愿地爬了起来，”吉小涵起床任务“顺利完成。等他洗漱好，到了客厅的时候，叶楚维已经把早饭都给做好了。 ”我哥呢？“不应该啊，自己都起来了，怎么老哥会赖床呢？ ”快吃吧，吃完送你们去机场。我和仰光不去香港了，昨天不是出了事故吗？他忙了一天太累了，心情也不好。你们两个过去要注意安全，每天记得打电话回来保平安，知不知道。“叶楚维主要是说给简歌听的，比起吉小涵，他还是更成熟稳重一点。 昨天夜里两点他才带着江仰光回来，见完主任之后，他们俩就这么在医院里抱了好久，后来江仰光推开他就往外走，直到回到家都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到了家之后江仰光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叶楚维给他熬了粥端上来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因为伤口的麻药过了，他蜷在被子里，眉头皱的很紧，却没有醒过来。 吉小涵他们现在吃的粥还是剩下来的。原本的计划突然被打乱了，吉小涵有些没有主意，那现在到底还要不要去香港啊？简歌看了看叶楚维又看了看吉小涵，就重新埋头回了碗里，本来他就是一个陪玩的，吉小涵要是不想去了，他们就不去了，没什么事。 ”你们就放心去玩吧。不然你哥心里更难受。这边有我陪着呢。他之前不是忙了好一阵子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是好的。倒是你们两个，给我注意安全，知道没有？要是钱不够了就给我打电话。快吃吧，要来不及了。“叶楚维怎么会不知道两个小鬼在想些什么，不过确实，如果他们因为江仰光心情不好就不去玩的话，江仰光一定会更难受。再说他受伤的事，还瞒着呢，不过医生说五天就能去拆线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几乎是被赶着上了飞机，吉小涵和简歌坐到了座位上才反应过来，这回真的是变成两个人的旅行了。这还是吉小涵第一次和年纪相仿的朋友一起单独出家门呢，小小的不安之后，立马兴奋起来了。有江仰光和叶楚维在的话，还得时刻担心着他们俩别又为了什么事吵起来，现在只剩下他和简歌，制服简歌他还是很有把握的。 第二十章：冰火两重天的二人世界 本来也不是很长的旅途，吉小涵因为兴奋，完全睡不着，拉着简歌一起研究攻略。想来身为男人，没有那么多化妆品，首饰什么的要买的，去香港购物的欲望并不大，倒是吉小涵这个吃货，对于香港的美食可是垂涎很久了。简歌嘛，倒是意外地幼稚，早早地在淘宝上订好了迪斯尼乐园和海洋公园的门票。 送走了两个孩子，现在家里就剩下叶楚维和江仰光两个人，叶楚维倒是希望江仰光一直睡着，把早先缺的觉给补回来，也不用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过开了药得按时吃，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今天的份怎么样都不能再错过了。 端着粥和药上了楼，叶楚维走进江仰光的房间，拉开厚的那层窗帘，留着一层纱质的窗帘阻隔一部分阳光，这样房间里的光线刚刚好，足够明亮了又不会太刺眼。把东西放到床头柜上，叶楚维坐在床头看着江仰光。 以前自己也是这样照顾他的，这个人从来都不会照顾自己，为了多在解剖室里待一会儿，饭也不知道吃，等到他们租的那个公寓的时候才知道胃疼。要么就是下雨了好不容易及时提醒他带伞了，结果又不知道给他丢在教室了还是实验室了，总之就是冒着雨跑回来，结果就感冒了。倒是和自己分开之后，他才学会了怎么照顾自己，有的时候看他那么努力想要和自己划清界限的样子，叶楚维都在想着自己做的这些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他就好像是一个已经被判死刑的人，无论做什么都弥补不了曾经犯下的错。 想归想，叶楚维还是放不下他，不原谅也好，就让自己一直付出下去吧。当初就是因为放不下他，才选择一直撒谎，脚踏两条船，很早的时候叶楚维就很清楚，自己永远也不会舍得离开江仰光这个人。 ”仰光，起来了。吃点粥，把药给吃了再睡。“叶楚维轻轻地推了推江仰光，他就醒了。他以前可是和吉小涵一样，总是熬夜看书背什么原理，预后什么的，早上老也起不来。不过做了医生之后，这个坏毛病倒是给磨得一丝不剩了。 一醒过来伤口就开始疼了，江仰光也不想伤口恶化，叶楚维半抱着他帮他坐起来的时候，才没有拒绝。简单地吃了几口粥，就就着温水把药给吃了，医生给他开了消炎止痛的药。吃完又想睡了。 叶楚维收拾好碗筷，帮他盖好被子，”小涵和简歌一早去香港了，我没说你受伤的事，就说你太累了，心情不好。他们待会儿到了会给我打电话的。你就别担心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就好了。“依旧是得不到任何回应。其实叶楚维倒是希望他这样对自己发脾气的，像是平时那样，好像原来的事已经过去了，才最让人担心。 这边吉小涵和简歌顺利地到达了香港，找到了预定好的酒店，本来是订了双人间的，但是现在只有两个人了，吉小涵就退掉了一个房间。两个人丢下行李就饥肠辘辘地冲了出去。事实上，攻略上说的地方也不算不好找，但是两个人实在太饿了，周围又都是好吃的，正是午餐时间，每家店门口都很有秩序地排着队。他们俩就随便挑了一家跟着排起了队。 撑着排队的时候给叶楚维打了电话，顺便小心地问了一下江仰光心情有没有好一点，反正他们要玩一个星期，如果江仰光心情好的话，他们可以再坐飞机过来。再加上现在不是旺季，酒店还有很多空房间。叶楚维只是让他们玩的开心一点，又提醒他们一定注意安全。看来江仰光心情没有恢复。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够义气，但是在江仰光心情不好的时候，不用待在家里，实在是太幸运了。 第二十一章：我不需要你 两个人单独在家的时间其实算不上什么二人世界，江仰光一直待在房间里不出来，叶楚维除了每天做饭送上去之外，两个人就再没有任何的交集。无所事事的叶楚维坐在客厅里，打开了电视。 认识江仰光前前后后也有十二年的时间了，做了三年的同学，五年的恋人，剩下的四年就这么不温不火，不明不白地住在一起。“住在一起”和“在一起”明明只相差一个字，可是为什么差别就那么大呢？ 想当年两个人选中这套房子的时候是多么的兴奋，那天刚刚拿到房门钥匙的时候，两个人兴致勃勃地观赏着明明什么都还没有的房子，计划着要买多大的沙发，多大的电视。选了最阳光明媚的一件做他们的卧室。叶楚维从后面抱住江仰光，阳光从他身前照过来，看着他的背影就好像画一样。那时候自己跟他说卧室里除了床什么都不要，要和他睡到天荒地老。那个时候叶楚维还没有实习，那个时候江仰光对于他来说，就是全部。 然后两个人又一眼看中了卧室边上的房间，叶楚维说要做书房，江仰光说要做婴儿房。那个时候应该是叶楚维第一次体会到结婚的含义，以后就不再是两个人的世界了，还会多出来一些孩子，一些必然会出现的家庭成员。 最后还是决定那个房间做书房，相对稍微有些远的那间做孩子的房间，除了主卧和书房还有四个房间，也就是说他们可以有四个孩子。当时叶楚维就是那么大言不惭地说的，“这个房子看起来隔音效果也不是很好啊，你真的想让孩子们知道我们晚上在做什么吗？”弄得江仰光当场面红耳赤地同意了他的安排。 现在的他们仍然生活在这个房子里，除了孩子的设定之外似乎什么都没变，却又像是因为孩子，什么都变了。如果真的有后悔药可以吃，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叶楚维都愿意。哪怕代价是不能再和江仰光在一起，他也愿意。只要能够回到伤害江仰光之前，还他一个健康的身体，一段无悔的回忆。 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叶楚维收回心思认真地看电视的时候，才发现电视上放的是上次那个关于魏伟的专访。不知道江仰光接手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自己，有没有想起他们一起看拳赛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自己当时知道魏伟和经纪人是一对的时候，捶胸顿足的样子。他又是以一种什么心情想起自己的呢？会怀念还是会不屑？ 但是改变不了的，是他们曾经在一起的事实，那五年的幸福时光是任何人都抹杀不了的。江仰光也没有办法否认他曾经深深地爱过叶楚维，也没办法忘记他们曾经这么认真地想要在一起过，曾经那么仔细地规划了未来。也许自己只是需要再勇敢一点，也许只是需要再往前走一步。想到这里叶楚维顿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魏伟说到当初和王俊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很多的由于，因为所有人看他们都会觉得不配，但是他还是勇敢地迈出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失去这个人会有多痛苦，那么别人说什么又有什么重要的呢。这些年每当他们遇到挫折的时候，两个人都会相互鼓励，都会问对方，“这有离开我痛苦吗？”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就继续坚定地在一起吧。 凭借着一时闹热冲进江仰光房间的叶楚维，看着他靠在床头看书的姿势，被自己的突然闯入吓了一跳，这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有些退缩了。也许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也许应该再等等。 想要临阵脱逃的瞬间，又想到了刚刚魏伟的话，“这有离开我痛苦吗？”自己难道真的要和江仰光这样耗一辈子吗？难道不应该全力支撑起他们两的世界吗？一想到这里，准备退回去的脚又定了下来。 “仰光，我们在一起吧。我们彼此需要不是吗？就让我们抛开过去重新在一起吧。”叶楚维真挚地看着江仰光，他发誓如果江仰光答应的话，他一定会一辈子都对他好，永远都不会再让他伤心难过了。 “我不需要你。”江仰光放下了书，已经从最初的惊诧中缓和了过来。 第二十二章：那就当做我需要你吧 “我不需要你。”看着江仰光平静地对他宣布了死刑，饶是八面玲珑的叶楚维也不知道该做出何种回应。害怕再待下去，江仰光就要直接把他赶出别墅了，一句话也没说重新带上了门，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进去过。 虽然不是没有预想过江仰光会一如既往地拒绝，但是像是现在这么直接的，没有丝毫回旋余地的，叶楚维在潜意识里将这种可能性排斥掉了。他鸵鸟地想着，江仰光也许已经被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诚意打动了，他也许就是在等着自己主动表白，这样两个人就又可以在一起了。 在刚刚那短短的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他甚至已经想好了，这栋别墅就留给吉小涵他么住着，他和江仰光两个人要在这个小区重新买一个，然后按照他们原来预想的那样布置。江仰光要是怀孕的话肯定是不能让他去上班了，至少前三个月得乖乖地在床上待着。然后方便照顾，随便是自己的爸爸们还是他的爸爸们都可以住到这边来，顺带着还能帮吉小涵他们把伙食解决了。 然后事实上，江仰光他不需要自己，他对未来的规划里，根本就没有自己的部分。那样的错误果然是永远都不可能被原谅的，这些年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弥补不了他分毫，也许自己不待在他身边了，他会觉得更自在。 想到这里叶楚维甚至想要冲进房间里把东西给收拾了，然后与这个曾经深爱的人老死不相往来。但是魏伟的那句话又窜进了脑子里，“比离开我更痛苦吗？”有什么对于自己而言，比离开江仰光更痛苦吗？哪怕他对自己冷言冷语，漠不关心，也不要紧，重要的是他们还是生活在一起，自己了解他的全部日常，知道他开心还是不开心，工作顺不顺利。在他需要的时候能够及时地帮助他。这种满足是离开他，让另外一个好人代替自己来爱他，远远比不上的。 自从叶楚维出去之后，江仰光也没有心情看书了。一直都在逃避这一天的到来，不想要去面对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纠葛，自欺欺人地想着，就这么过就好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而如今既然叶楚维自己把话挑明了，那么就不能在逃避下去了。他们始终是要分开的。有一个那样的过去，就注定是没有未来的。 即便是冷清的江仰光也不得不承认，离开叶楚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毕竟除了感情之外，他们已经习惯了彼此出现在对方的生活里。哪怕只是一起住了靠近十年的室友也是有感情的，更何况他们之间又岂止只是室友的关系？ 秉持着长痛不如短痛的原则，江仰光已经做好了就此分手的准备。叶楚维带着如常的笑容准时端着午餐进房间来的时候，并没有躲避江仰光微微皱眉的表情。“你走吧，我说了我不需要你了。我们始终是要分开的。” 叶楚维沉稳地把托盘给放了下来，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你说的对。我们是要分开的，你也是可以不需要我的。但是我需要你。我伤害过你，什么都不做就走掉，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做到一半就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我要照顾你，直到有一个配得上你的好人，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接替我的位子，我就能全身而退了。到时候我保证我也会找一个人好好地谈一场恋爱，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绝对不会再来打搅你的生活。但是在那之前，姑且当做我需要你，让我留在你身边。”说完也不等江仰光回答就潇洒地走出了房间。 第二十三章：你对我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么？ 这次出家门简歌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眼睛大肚子小了，吉小涵这个吃货在美食之都也给打趴下了，两个男孩除了吃还吃，连准备带回去礼物也都吃，光十六番上面推荐过好多次小熊饼干，两个人就买了一箱子准备托运回去。 都说温饱思那啥，吃完饭简歌提议去维多利亚港转转，看看香港夜景，一霎那间，女人闷不吭声张开了双臂，消消食，也正好吹吹海风，吃完饭简歌提议去维多利亚港转转轻手轻脚！士兵惊喜跪倒在地，打消掉那些不正当念头。吉小涵想了一会儿拒绝了，问为什么，说：“不行了，吃不下了。” “不去吃东西！就去转转，就知道吃！”简歌翻了个白眼把拖进了地铁。第一次坐香港地铁时候就觉得扶手设计很科学，轻手轻脚，神秘客闷不吭声跪倒在地，这样设计能让所有人同时扶到扶手。听到吉小涵这么说时候，简歌突然觉得，---鲜鲜版权所有，请勿非法转载---应该经常带这个孩子出来转转，多看看总能激发一些灵感。但像自己这样打工王，又有什么能力一直带着到处转呢？有时候会觉得像这样吃货还真幸福啊，光十六番上面推荐过好多次小熊饼干，虽然要交作业时候拼命熬夜，看着就像要死过去一样，由于事先没想到，闷不吭声一把抓了过来，不过这个专业又没有期末考试，只要设计灵感不匮乏就能一往直前，这样生活还不得不让人羡慕吧。 下了地铁之后两个人也跟着人流往前走，香港就会不一样，各个时间段街上都少不了人。一批人涌进了海港城，那么大商场真不知道哪有那么多东西可以卖。看着一楼那些奢侈品牌专卖店外还排着队，这样生活还不得不让人羡慕吧。下了地铁之后两个人也跟着人流往前走真谁能知道，！士兵铁石心肠透露出玄机，除了感叹贫富差异之外，真没想到，，男人闷不吭声一屁股坐了下来，两个大男孩无话可说。很快就顺着另外一批人流来到了维多利亚港，游轮在海上缓慢地前行，对岸灯火阑珊夜景，让吃货吉小涵也不由得沉浸在了里面。 这一种和自然景物美好完全不同美感，---鲜鲜版权所有，请勿非法转载---那种来自大都市震慑感，冲击着吉小涵神经。当然也不村上来娃子，不过想到自己那里所谓繁华和这里相比，在一阵大雨之后，，黑影闷不吭声完全僵住了，仍旧远远比不上。 两个人吹够了海风就原路返回了距离时代广场很近酒店，要购物狂话住在这里倒挺好，仍旧远远比不上。两个人吹够了海风就原路返回了距离时代广场很近酒店，买完东西可以直接放回来，光十六番上面推荐过好多次小熊饼干，不过对于们俩也挺好，楼下有很多小食铺，甜品店，夜宵什么买起来太方便了。 刚刚吉小涵路过寿司店时候还想再买一些寿司回来当夜宵，给简歌制止住了，总觉得一直这么吃下去得把胃给吃坏了，到时候江仰光不扒了自己皮才怪。来到香港第二天江仰光就给打电话来了，夜宵什么买起来太方便了。刚刚吉小涵路过寿司店时候还想再买一些寿司回来当夜宵面上带着微笑！士兵全无预警预告了结局，提醒好好照顾吉小涵，别让玩疯了。可答应得好好，不管怎么说，惹上医生总不一件明智事情。 “在干吗呢？都不吹头发，真一山还比一山高，，士兵闷不吭声脱下了外衣，要用了。”吉小涵穿着浴袍就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头发上还滴着水。 简歌这才发现自己想出了神，吹风机拿在手上都没有开，浴袍肩膀位置已经印了一滩水渍了。“先用吧，不急。”说着就把吹风机递给吉小涵。 “一起吧。虽然香港不冷，但不吹头发容易生病。”吉小涵说着就一屁股坐到了简歌身边，亲密地拉住胳膊，就在突然间，小鬼闷不吭声飞身冲到了门口，和靠在了一起，光十六番上面推荐过好多次小熊饼干，然后另外一只手拿过吹风机，对着两个挨在一起脑袋吹来吹去。看着电视屏幕上映出两个人影子，傻乎乎地说，“看像不像八十年代结婚照？” 有些不自在简歌拿过了手上吹风机，站起来仔细地帮吹好了头发，想要自己动手吹时候，一步一步，那人闷不吭声跑向了远方，被吉小涵抢了过去，---鲜鲜版权所有，请勿非法转载---把压了下来。吉小涵也有样学样地帮把头发给吹好了，闹哄哄吹风机停下来时候，吉小涵认真地看着，“一直和睡一个房间对都没有什么想法么？” 第二十四章：爱的初体验 简歌嘴里要是有一口水的话，恐怕当场就喷得吉小涵一胸的。于是当简歌以一脸噎鸡蛋的表情看着吉小涵的时候，发现对方完全沉浸在了自我魅力的反省中，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是在赤裸裸地勾引对方。 想要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一茬给带过去，简歌在这个仿佛时间静止的空当里，绞尽脑汁地想着。吉小涵也从自我反省中清醒了过来，自我审视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有些艰难地开口问道：“你是受？” 这下问题就严重了，做攻的自尊不允许简歌让别人误会自己硬不起来，“你才是受，你们全家都是受！”不经思考地就对吼了过去。 一下子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简歌想着是自己反应过大了，要不还是道个歉吧的时候，吉小涵一脸天真地说着，“对啊。我哥和我都是受啊。”这么烂漫的样子，简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那就对了啊，没问题了。”吉小涵自以为解决了一个困扰他的问题，就招呼没打一声就把浴袍给扯了，乘简歌不注意，把他推倒在了床上，自己也跟着爬了上去。“难得没有别人，不要浪费了。”说着就生涩地吻了简歌一口。 虽然简歌不能算是经验丰富，但是还是第一次被这么生猛的孩子给放倒了，还被吃了豆腐。强迫自己正视上方不要把视线往下移，理智还剩最后那么一点点，“吉小涵，你哥知道了会宰了我的。” 现在的吉小涵明显是预谋已久的，避孕套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手上变了出来，哪里还听得进去，“我不会告诉他的。”随便敷衍了一句，就把简歌最后的理智给摧残光了。 “做爱不是这么做的。”既然理智已经丢掉了，简歌也不再矜持什么，翻了个身把吉小涵压到了身下，拖着他漂亮的小脸，深深地吻了下去，对方青涩的回应更让他欲火更旺。结束了几乎让吉小涵窒息过去的吻之后，简歌怔怔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要确定他会不会后悔一样。 缓慢地覆到吉小涵的胸口，一口含住小小的茱萸，吉小涵刚开始还有些害羞，但是很快就被从未体验过的快感所击倒，下身不由得微微抬起了头，后茓一阵从未有过的空虚感突然袭来。 简歌慢慢地把手套上了吉小涵的分身上，稚嫩的分身从未被这么激烈地掌控过，不出一会儿吉小涵就呻吟着射了出来。借由着手上的液体，简歌把手指探到了洞口，“我要进去了哦。” 只是说一声罢了，谁知道意乱情迷地吉小涵朦胧地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声：“我是第一次。” 简歌愣了一下，和吉小涵做爱是一码事，拿走他的第一次就是另一码事了，这事要是被江仰光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自己呢。见他愣住了，吉小涵委屈地嘀咕了一句，“你不是应该说一声我会温柔一点儿的，然后继续么？” 简歌算是被这个小吃货给完全打败了，“我已经很温柔了。”说着就轻轻地把手指给挤了进去。异物的突然侵入，让吉小涵难受地弓起了身子，想要责备简歌的时候，看到他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真的是温柔的，只好作罢，咬着嘴唇，忍耐着。 为了缓解吉小涵的不适，简歌重重地吸起他红彤彤的小葡萄，一边吸，一边用牙齿磨咬着，惹得吉小涵的呻吟声骤然尖利起来，连下身被整个探进一根手指都没有发觉。开拓的过程虽然很慢，但是在对于吉小涵而言，不失为一种享受的体验。 终于拓展得差不多了，简歌扶着自己早就等不及的大兄弟，缓慢地挤了进去。这种感觉跟刚刚手指的感觉完全不同，那么大，那么热，吉小涵，拱着腰，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了。简歌耐心地等他适应了之后，才撑着床运动起来，穴内紧致的感觉让他异常得舒服，但是考虑到吉小涵是第一次，并没有做的很过。期间还帮吉小涵释放了一次。 清洗的时候，吉小涵坐在浴缸里，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他把手指伸进自己的小口里扣来扣去的，小声地问了一句，“那里自己会收回去吗？”简歌手指一滞，呆滞地点了点头。 第二十五章：回归正轨 随着假期的结束，吉小涵和简歌都回来了，江仰光的伤也都好了，叶楚维看起来还是那样，但是通过之前的事件理清了思路，现在也觉得是一种解脱，从对江仰光的负罪感中渐渐地解脱出来。一切都回归正轨了。 人世间的事情，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的奇怪，明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是大家还是装着跟平时一样，害怕变化可能是人之通性吧。简歌怕吉小涵最后还是把自己上了他的事告诉江仰光，连搬出去的准备都有了，但是担心了几天，吉小涵那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才渐渐地放下心来。 说是放心了，但是心里有不是个滋味，这个臭小子诱惑自己做了那种事之后，怎么跟没事人似的，弄得好像自己才是那个被上的人一样。虽然说那天的保险措施做得很到位，但是还是做贼心虚地担心，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吧。于是在担心完吉小涵高发自己之后，简歌又担心了一阵子他会不会怀孕，但是又过了两个月都没有什么反应，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重新上班的江仰光带着吉小涵买回来的小熊饼干慰问了在他休假期间辛苦了的同事们，洛宁师兄也修完产假顺利复工了。由于科里暂时没有人怀孕，所以难得的有些“人满为患”。大家的工作都轻松了很多。 转眼又要到了一年之中最热闹的实习期，按照惯例，医学院的孩子们是来的最早的，他们比起一般的大四学生要多实习靠近半年的时间。正好给过年期间的值班注入了新鲜血液，虽然医院的规定是实习生不参与值班的，但是为了给医院留下好印象，学生们大多数都会陪班，虽然干不了什么正事，但是值班的时候有个帮手还是不错的。 刚刚午休结束，主任就把江仰光叫进了办公室。“没事了吧？”主任在年轻的一批医生里，还是很看好技术上佳的江仰光的，医生主要还是靠医术，一个医术好的下属可是能给主任省不少心呢。 “没事了。”江仰光平淡地回答道，拍马屁那一类他永远也学不会，不过还好主任不是那种喜欢有人奉承自己的人。 “恩恩。我听说昨天早上那个难产的手术很成功，你能早点恢复我是最开心的了。不过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定跟我说。毕竟我们要是出事，就是闹出人命的事。” “我知道。” “那行，我也就是例行惯例问一问。你也知道我们医院不是开始提供上门接生的任务了吗。现在有一个很特殊的病例，他原来是洛宁在负责的，不过他刚刚休完产假回来，家里孩子又小，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交给你放心。”主任说着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这里面是病人的病例，还有一份保密协议，你签好了给我。然后一切的要求就按照合同上的办就好了。好好工作。” 这种事对于江仰光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一般要求上门接生的，不是图个新鲜闲着没事饿富人，就是有些隐情不想曝光在你媒体之下的人。就江仰光而言，接生过一个明星的，明明生的是儿子，非得换出一个女儿来，媒体还报道了他们终于得偿所愿老来得女什么的。不过这些都不是江仰光需要思考的事情，作为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他只需要好好地帮助产夫生下孩子，然后守口如瓶就好了。 真不知道这次的又是什么奇怪的患者。 第二十六章：奋不顾身 一般来说上门接生的话，医院都会配备护士的，但是主任说护士是对方提供，只需要一个夫产科的医生过去就好了。坐在转车里过去的时候，饶是江仰光这种人，也在脑子里幻想了一下，自己待会儿不会是要给什么市长之类的什么高层接生吧。 也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江仰光在车上都睡了一觉了还没到，刚刚睡着的时候是刚上高速的时候，现在都下高速了。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下午了，江仰光活动了一下脖子，在后座上伸了个懒腰。前面一直没有开口的司机终于说话了，“大约再过半小时就到了。”江仰光尴尬地点了点头，一上车的时候自己就像要问一下这是要去哪里，不过又怕他什么都不说，就压根没问，没想到司机小哥自己开口了。 果然是过了差不多半小时的时间，车就开进了一片树丛围起来的庭院里。有种欧洲庄园的味道，大片大片四季常青的草坪，果然是个有钱人啊。下了车之后是一位管家一样的人，把江仰光给领进了屋里。都是别墅，自己家里的那幢跟这里比起来，简陋得可以。穿着女仆装的佣人给江仰光倒了红茶，茶还没冷，主人就出来了。 江仰光看着他们两个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如果是吉小涵的话估计当场下巴都能掉到地下。一路上江仰光幻想过各种情况，但是都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样。实力派男演员顾冯和他的当红歌星男友秦晓，两个人是难得的一直被外界所看好的一对，连江仰光这种不关心娱乐圈的人都了解到他们两个结婚五年育有一子一女。但是情况难道不该是外界宣布的那样，怀孕的那个是秦晓才对，为什么现在大腹便便的是顾冯。显示魏伟生子，现在又是顾冯，这个世界为什么一直才考验江仰光的世界观？ 不过比起魏伟王俊的话，他们两个谁是攻谁是受，倒没有什么定论，不过顾冯确实是个子高一点，肩膀宽一点，但是对于谁上谁下的问题真的就那么重要么？尽管有不解，但是江仰光并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他只需要确保产夫和孩子都平安就可以了。 “江医生您好，阿冯他已经怀孕36周了，预产期在两个星期之后，但是他刚刚四个月的时候拍戏动了胎气，之前一直在保胎，最近又经常觉得不舒服，所以我有一点担心，就早点请您过来了。您也看到了我们这边比较偏僻，所以还麻烦您在他生产之前都陪在这里。您看这样可以吗？报酬什么的，除了医院规定的价格，我们会单独给您包一份红包的。”秦晓的声音很好听，他的专辑吉小涵还买过一盘，放在江仰光的车里。 “我们还是先做一次产检吧。”江仰光也不是第一次上门接生了，虽然之前那次没有住在产夫家里，不过看到现在这种距离，要是自己不住在这里的话，恐怕孩子都生下来了，自己才能赶到。 自始至终顾冯都没有说话，他的长相不算清秀，不过天生的英气逼人，他演的将军，有一种让人臣服的威慑力。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发威的迹象，不过江仰光就是觉得他不是十分友善。 到了专门检查的房间之后，江仰光不由地惊叹，这里的设施跟医院简直不相上下，连最先进的彩超仪都有。秦晓细心地帮顾冯脱了裤子，又扶他在产床上躺了下来，顾冯稍微有些不自在地把双腿打开，架在了两边的支架上。经过一番诊视之后，江仰光估计了一下预产期，据说假性阵痛是两天前开始发作的，加上腹部的形状已经接近梨形了，看来预产期是要提前了。 秦晓先把顾冯扶回了房间，就领着等在客厅的江仰光去了他的放进。到了房间之后，秦晓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找了张沙发坐了下来。“江医生我知道你签了保密协议，而且到了之后什么都没问，但是我还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和阿冯的第一个女儿确实是我生的，你可能也知道，我是因为摔倒所以才早产的，我们看了很多医生都说我没有办法再怀孕了，我们也试过两次但是孩子都流掉了。所以两年前阿冯才决定由他来生孩子的。但是考虑到他一贯给人硬汉的形象，再加上他不想舆论再报道一些我不能生育的事，我们才冒险把这件事瞒了下来。连我们的女儿都不知道他弟弟不是我生的。这件事除了帮我们接生的医生，就这个庄园里工作了好些年的老人们知道。” 看了看江仰光的反应，其实他并没有任何反应，秦晓继续说道：“阿冯他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拍骑马的戏，动了胎气，我一直都很担心，这一次的感觉真的很不好。一切都交给江医生您了。”说完他就站了起来，向江仰光鞠了一躬。 “我自然是会尽力的。”江仰光仍旧是平平淡淡的。送走了秦晓，江仰光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蓝天白云绿草地，作为一名产科医生，今后可能会一直遇到这样那样为了爱情，为了家庭，为了在一起而奋不顾身的故事，自己终有一天也会熟视无睹的吧。 第二十七章：你想回到哪里？ 上门接生一向都是做完产前检查之后，预估预产期时间，然后定期上门做产检，然后到开始阵痛的时候通知医生过来接生就好了，像江仰光这次这样直接早早地住进来的，还真是史无前例第一次。这样的要求，按照规章制度的话，江仰光是可以拒绝的。江仰光曾经是一个严格坚持规范要求的医生，虽然没有遇到过，但是耳闻过太多的医疗纠纷，不是绝对，但是归根结底是医生没有按照规章制度严格地去执行。江仰光不想把自己推到那么一个无路可退的境地，为了某一个患者，放弃自己的医疗生涯。但是在经历过上次那个死亡的病人之后，江仰光才明白，没有什么是不能打破的，只要可以挽救生命就好了。 再者，回家之后面对叶楚维也不是一个轻松的事情，倒不如借这次工作的机会远远地躲开。现在的江仰光已经不期望能够理清自己和叶楚维的关系了，叶楚维当初说只要他能找到一个好人，好好地照顾他，他就会走。在江仰光看来完全就是宣布了他要一辈子留在江仰光身边。一个好人，一个无可替代的好人，并不是江仰光消极，但是这样的认真的能那么幸运给他遇到吗？ 本来江仰光是不想要插进那两个人的正常生活里，但是秦晓坚持要求他一起吃正餐，他才出房间的。第一次和两个巨星一起吃饭，虽然对于江仰光而言和两个陌生人无异，但也就是因为是两个陌生人，江仰光才多少有些不自在，本来吃的就不多，现在就更少了。 由于是来了之后才决定要一直住在这里的，江仰光除了手机什么都没有带，秦晓问过他需不需要让家人准备一些私人用品，让司机去取，他拒绝了。秦晓要给他单独配笔记本电脑他也说不需要。那天在客厅的茶几上看到一本书，书签放在上面，不知道是看完的还是刚刚准备看的，虽然有些冒昧，江仰光还是借了过来。 这几天江仰光就这么靠着看书消磨时光，有的时候一个恍惚会觉得好像回到了初三的那个暑假，那个时候他没有什么能约出去玩的朋友，网游他也不会，每天就窝在自己房间的那个单人皮沙发上看书。那个时候各种书都看，春上村树的《挪威的森林》，岩井俊二的《情书》，Vladimir Nabokov的《洛丽塔》，还有米兰昆德拉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每每从床上起来，就是缩进沙发里，曲起腿，翻到昨天书签标注的位置，也不像别人真的如饥似渴，废寝忘食的样子，饿的时候就会放下书去厨房找点东西吃，然后再回来。每每看到爸爸妈妈下班回家，妈妈在厨房做饭的时候，爸爸就会把他从沙发上拽起来，到客厅里坐坐，或者去阳台站站，感觉脖子像是少了油的转轴，稍微一动就哢哢作响。 无限怀念曾经平淡却又温暖的旧时光，那个时候也谈不上快乐，至少没有和叶楚维在一起那么得快乐，但是那个时候不用去想任何人，不用担心别人，也不用关心别人，一整天不说话，不换姿势都可以，没有人会来打扰的世界。 那天顾冯在睡午觉，秦晓给江仰光拿来一本新书，因为看书的趣味相投，两个人还聊了一会儿。秦晓问江仰光人生中有没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想要回到某个时间段，重新来过。他说他想回到自己怀着女儿的时候，如果当时注意一点的话，女儿就不会早产，自己也不会再也生不了小孩，还有最主要的是顾冯就不用藏着掖着还要忍受生子之苦。 那个时候江仰光在想，如果是叶楚维的话，究竟是想回到那天之前，及时接到自己的电话呢，还是回到认识那个实习生之前，重新坚定一次自己的感情。但是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他希望能够回到那段平淡而美好的暑假时光，哪怕不能改变今后的命运也不要紧，只想要再过一次没有叶楚维的人生。 对于叶楚维而言，自己的存在，是一个沉重的包袱。可是对于自己而言，他那样充满负累感地生活着，又何尝不是一种包袱呢？ 第二十八章：迫在眉睫的生产 在江仰光的指导下，顾冯坚持做了几天的助产运动，假性阵痛还是时不时地发作，但是都没有到真正生产的时候，毕竟现在距离正常的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哪怕一直拖到一个星期之后生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全看孕夫的身体状况和胎儿的状态了。 不过最近都没有听到他们联系护士的事情，江仰光觉得生产这种事说发生就发生了，还是提早准备的好，再说又不是自己医院的护士，操作起来还有很多需要提前沟通的地方。既然秦晓他们都不提，只好江仰光自己提出来了。 吃完早饭之后，秦晓照常是要陪顾冯去院子里散步的，江仰光叫住了他们。“护士的事情你们有安排好吗？我需要至少两名护士。而且最好可以提前沟通一下，每个医院，就是每个医生也有很多习惯不一样。” 原本以为会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秦晓说一句，“好的，我今天就联系。”什么的，就结束了。但是两个人却又坐了回来，秦晓有些为难地看了江仰光一眼，“只有一名护士的话不可以吗？” “至少两名。”江仰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顾冯的状态并不是大好，两名护士都是考虑到他们不想伸张的原因，极尽缩减的，这样的话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一名护士可以处理孩子，另外一名护士可以协助江仰光照料产夫。说是两名也难免手忙脚乱地，如果只有一名的话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上次阿冯生产的时候我们也是只有一名护士在场的。我们的情况你也了解，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秦晓不是没想过江仰光会提出护士的问题，正是因为他提前问了才能更显出他可靠。不过这个难题确实有些难以化解。 “那你去找上次那个用一个护士就可以接生的医生吧。我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我需要至少两个护士。”江仰光不是矫情也不是死板，他只是不希望以生命为基础讨价还价，一旦失误，自己可能名誉扫地，但是对方要付出的，可能是两条生命。 秦晓还准备再劝说江仰光的，被顾冯拦住了，“不接受你就走吧。我们不求你。” “阿冯！”对于这个人的臭脾气秦晓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的合同就此终止了。不过按照合同规定即便合同终止，你也必须遵守保密协议。晓晓，你给他安排司机送他回去吧。”顾冯说完就让人拿来了解约的合同，主动签了字。再交给江仰光签了字之后，一人一份，就头也不回地回了房间。 现在连解约的合同都签了，秦晓就是还想努力一下都没办法了。抱歉地看着江仰光，脸上泛着苦笑，“不好意思江医生，耽误您时间了。我现在就去安排司机，您什么时候收拾好东西，什么时候就可以出发了。” 江仰光友好地和他握了握手，“不管你们后面准备找什么医生，那个助产运动要坚持做，对大人孩子都好。” 江仰光来的时候就没有带什么东西，收拾起来就更快了。坐上车之后还觉得有些不现实，这次出诊还真是有些荒唐，不过有合同在手上，回去之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才是。为什么觉得这么不安呢？ 果然车还没上高速，司机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司机把车停在了路边，“江医生，顾先生突然破水了，您愿意回去吗？秦先生说不强迫您。” “还等什么快点回去啊！”江仰光相信没有一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在这种情况下会说不。 第二十九章：小王子有惊无险地驾到 司机带着江仰光火速赶回了住宅，接到消息的管家焦急地在门口等着，江仰光一下车就被他拉去了早就准备好的产房。还好这些天江仰光住在这里，对于产房的提出了一些改善要求他们都办妥了，现在只能希望产夫的情况不要太棘手。 一进产房江仰光就在管家的帮助下脱了外套换上了手术服，顾冯脱了裤子双腿大张地躺在产床上，秦晓紧张却又故作镇定地站在他身旁。在水池那里仔细地洗干净手，江仰光才走到产床的尾端。 “谢谢你江医生。”秦晓真不知道如果江仰光不回来他要怎么办。 江仰光一面检查着产口的情况，一面吩咐道：“别愣着，快点让司机把护士接过来，一个总比没有强。” 听到他的吩咐，秦晓居然没有立即行动，在江仰光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时候，才为难地说：“那个护士就是我。”那么没底气的回答差点让江仰光忍不住翻个白眼把手套给丢了，直接走出去。其实哪怕江仰光发火也好，偏偏听到自己这么说之后，这位医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倒让秦晓更加忐忑了。 现在顾冯的情况实在不算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原来就胎气不稳，加上刚刚动了气就一下子早产了。现在产口未开，羊水却先破了，情况已经很不乐观了。如果有两名护士的话至少还可以手术，这样能以最快速度把孩子取出来，保证大小平安。但是现在只有秦晓，姑且连半个护士都算不上，手术的风险太大了。 但是如果这样一直耗着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式产程才开始，大人就算能熬到那个时候，孩子感染的风险也会增加，而且产夫产后大出血的几率也会增加。如果是之前江仰光也许会把这个当做是职业生涯中的一项挑战，但是现在他只希望自己手下的病人大小平安而已。 “说实话情况很不乐观。我劝你们还是去医院吧，不然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江仰光作为一个医生，必须要给自己的病人及时的忠告，现在去医院的话，时间勉强来得及，至少人手够得话在这里手术也可以。 “呃——我不去！”顾冯咬着牙把话给挤了出来，“唔——我能把孩子生下来的！你——你要是怕担责任就走！呃——我自己也可以！” 一直站在产床旁边的秦晓别过脸去，他知道自己应该劝服顾冯，同时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他。如果现在在产床上接受折磨的是自己就好了，那样的话至少可以勇敢一点说出自己的想法。既然劝不了顾冯，他就不想再说些让他会动气的话，他只知道，无论这次是男孩还是女孩，他都不会再让顾冯生孩子了。 难得也会遇到异常强硬的产夫，这样的回答也不算是在江仰光的意料之外，虽然不能说这些年里各种产夫都见识过了，不过他这一型的确实不是第一次接触，又接触了这么些天，江仰光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产口现在才开四厘米左右，疼得再也不能用力。实在受不了的话就喊出来吧。我会帮你尽快打开产道的。”江仰光不温不火的语气反倒是让顾冯有些诧异了，这个医生脾气未免也太好了，但是长得又不像是一个好好先生的样子。不过很快的他就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这些问题了。 参照顾冯现在的情况，江仰光重新调整了催产素的量，注射之后效果非常明显。起初的时候顾冯还能忍着，但是不一会儿他就感受到了宫缩的力道强力地增加了。尽管想要极力忍着不要喊出声，但是又要注意着不能使劲生，再加上江仰光的手指一直在产口那里重重地向外扯，几次都让顾冯觉得产口要被撕裂了，这样再也忍不住，每每疼起来的时候就痛快地喊出声来。也不清楚是不是错觉，只觉得好像叫喊出来之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外人看来的话江仰光好像是在报复，但事实上只有像他这么有经验的医生才能掌握好那样的力道，稍微多上一些产口就真的会撕裂开的，少了又达不到助产的效果还空惹得产夫难受。 终于两个小时之后顾冯的产口终于打开了，原本胎儿的位置就靠下，加上他先前多多少少有些无意识地向下推挤，胎头已经到达产口了，这算是比较好的情况。在之前的短短两个小时里，羊水流失得也不少，情况仍旧迫在眉睫。 “把他扶起来，跪坐式的生产比较有利于现在的情况。”江仰光现在不会再去征求顾冯的意见了，这话是直接对着秦晓说的。 两个人一起有些吃力地把顾冯给扶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帮他转了身，膝盖跪在调整好的凹槽里，不用担心会因为受力的增加而滑开。顾冯挺着肚子拽着身前扶杆不由自主地顺着产力一蹲一蹲地向下用力。 “呃——咦——”每一次使劲胎头都能或多或少地下来一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呃——呃——” “嗯——嗯——”顾冯不由自主地发出像是拉大便一样的声音，不过这也是产夫的自然反应，没有什么奇怪的。 “呃——啊——”渐渐找到规律的顾冯开始学会撅着屁股使劲。 “呃——啊——”下身的憋胀感越来越强烈，顾冯毕竟有过一次生产经验，在江仰光说之前他就感觉到了，他的孩子就要出来了。 “呃——啊——”每次痛到眼泪快要流出来的时候顾冯都会想起秦晓当时早产的情景，他在产房里无助地呼痛的时候自己也是这样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虽然心疼他受到的伤害，但是想到他不用在受分娩之苦，心里又多出一分甜蜜。 “呃——嗯——” “呃——咦——”顾冯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喘口气最后一次了。使劲！” “呼——呼——嗯——嗯——嗯——”随着顾冯的一次猛地用力，湿漉漉的胎头终于整个钻了出来。 “很好就这样，再来一次孩子就出来了。”江仰光扶着胎头鼓励道。 “呼——啊——咦——”顾冯死死地攥住身前的扶杆，“噗嗤”一声之后，英俊的小王子殿下终于有惊无险地驾到了。 番外：惊喜变成惊吓 五月的阳光已经渐渐有些热起来了，自从怀孕之后秦晓就比先前更加嗜睡起来，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一点要起来的迹象都没有。顾冯温柔地撩开他的刘海，露出他吐着口水泡泡的小嘴，真该让他那群疯狂的小粉丝们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不过说不定会帮他招来更多的粉丝。 昨晚的运动也不知道会不会让他又腰酸背疼的，顾冯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腰。怀孕之后理所当然得秦晓的小细腰也相应得粗了一些，不过一般穿上衣服之后就看不大出来了。八个月的肚子鼓鼓地顶在他身前，靠近下腹的地方长了一些淡紫色的妊娠纹，不过不仔细看的话倒是看不出来。 人们总说自己的实力派影星，秦晓是偶像歌手，作为一个偶像明星，其实秦晓若是想要嫁入豪门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个时候就有好多富二代富三代是自己的情敌。也不知道他怎么就看到自己了，而且刚刚结婚就努力造人，把新专辑的计划也搁置了。作为一个男人，放弃那样的大好年华怀孕生子，顾冯自己就很清楚那是多大的牺牲。 原本两个人是想努力一下在结婚纪念日前后造人成功的，不过这种事还得看老天的安排，稍微迟了一个多月。所幸现在看来这样的安排也挺好的，不然万一真是在秦晓预产期前后，顾冯哪里还有心思庆祝什么结婚纪念日啊。 为了这次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顾冯可是下了狠功夫，早早就串通了两个人的公司，假意安排他们在结婚纪念日这天都有工作安排。然后自己先出门，让秦晓一点准备也没有，回来陪他庆祝结婚纪念日。如果只有自己有通告的话，怕秦晓会猜到，才做了这样的安排。 “小懒虫，起床了。”顾冯看了一下时间，拿了一块热毛巾给秦晓擦了擦脸，原来都是要亲一亲知道把他亲醒为止的，不过为了计划成型，万一一会儿来了性趣错过时间就不好了。 热毛巾敷得秦晓异常舒服，以为会很酸的腰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于是他就异常开心地醒了过来。顾冯把他扶起来，拿了个靠枕放到他背后，让他坐着清醒一会儿。之前有一次以为他醒了，结果他晕晕乎乎地刚刚站起来就又跌回了床上去，把顾冯吓得半死，现在有经验了，得让他自己清醒一会儿。 毕竟是头胎，比较慎重，秦晓在怀孕一个多月的时间确诊是怀孕了之后，就推掉了手上的所有工作，安心在家养胎，不过他们原先住的地方虽然也是高档小区不过因为艺人比较多，狗仔都扎堆地堵在那里，平时想要出去散个步都不行。两个人就搬到了这处顾家的老宅子里。照顾得都是顾家的老人了，也放心。 秦晓还想着自己生孩子之前都不会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了，谁知道公司要他去录一场十周年的庆典，庆典倒是在下个月，但是离他的预产期比较近，所以就提前去录一下。想想进公司三年的时间了，每一年的庆典秦晓都没有错过过，更何况这次是十周年的，自己怎么也不能推掉这次的，就答应了下来。 “你别管我了，待会儿宇哥就来接我了。快走吧，别迟到了。”秦晓看着这个还在不急不忙地帮自己扣袖扣的男人，真不知道要说他什么好。 “好了，那我走了，顾叔带着小丫头们去买今天布置房间的东西了，待会儿家里没有人，宇哥来了你去给他开个门。等我见过导演了就直接去你公司接你，我们回来好好庆祝一下。”顾冯一个早上也不知道亲了有多少次了，总感觉不够。 “知道了，你快去吧。不过我上星期想要给你去买礼物的但是逛着逛着我就忘了，然后你就没有礼物了。”秦晓怀孕之后才体会到别人说孕夫多忘事原来是真的。 “怎么会没有礼物，你肚子里的小宝宝不就是给我最大的礼物了么？我才是不知道要送你什么好。”顾冯把人扶到了楼下免得待会儿着急开门跌到撞到哪里就不好了。“我走了。电话联系。” 顾冯走了以后，秦晓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等着经纪人宇哥过来接他。虽然两个人为了保持神秘没有问婴儿的性别，不过人家都说显怀早的话是女孩。顾冯特别喜欢小女孩，上次搭戏的那个小姑娘就硬是被他认作干女儿了。秦晓对孩子的性别没有什么想法，只要小宝宝健健康康的就好了，不过如果顾冯喜欢女孩的话，生个女儿似乎也不错。 电视里正好放到了如果孕夫平躺下来的话肚脐是凸出来的话就是男孩，相反就是女孩。秦晓想着反正也是无聊不如试一试吧，就在沙发上躺了下来，把衬衫给撩了起来，摸了摸，果然是凹下去的。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来了等一下。”秦晓吃力地撑着沙发坐了起来，真不知道长到九个月的话肚子得大成什么样。 门铃还在继续，难道不是宇哥吗？秦晓扶着腰赶紧往门口走，大概是起来得太快了，眼前突然一阵阵地发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摔倒了，肚子狠狠地撞在了楼梯的扶手上。 听到门内的惨叫声，顾冯赶紧丢了手里捧着的玫瑰花，拿出钥匙把门给打开，秦晓抱着肚子倒在地上的身影，让他呼吸都停止了。“晓晓！” “晓晓！”顾冯跑到秦晓身边，把他抱到了沙发上，“晓晓，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没事的。没事的。”秦晓已经没有经历去想为什么顾冯又回来了，他只知道他们的女儿很不好，肚子好疼。 顾冯把秦晓从沙发上抱起来的时候才看到沙发上居然都是血，颜色和门口掉落一地的玫瑰是那么相似。一路上顾冯把秦晓抱在怀里不断地催着司机开快一点。但是秦晓身上的血腥味还是越来越重，顾冯都可以感觉到座位上都是血，弄湿了两个人的裤子。 “嗯——疼。”秦晓不知道原来疼痛的级别可以这么高，他紧紧地抓着顾冯的袖子，又咬紧了牙关，还是忍不住要喊疼。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根本就不该有什么惊喜的！晓晓你一定不能有事！”顾冯一直以硬汉形象示人，但是现在他真的后悔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到达贵宾室的时候医生们已经推着手术床在门口等着了，刚刚快要到医院的时候秦晓突然破水了，羊水冲淡了一点车上的血腥味，却让秦晓的脸色更加苍白。被众人合力抬上床之后，秦晓就被推进了手术室。 门外顾冯满身的羊水加血水别提有多狼狈，他却除了后悔什么都感觉不到，甚至在他心里连一点点对新生儿的期待都随着产房内秦晓的痛喊消磨光了。 “啊——啊——”秦晓抓着产床的扶手，攀着身子向下使劲。他不知道孩子有没有在向下走，也不知道流出来的到底是血还是羊水，他也听不见医生让他按照阵痛的节奏使劲的声音。他从来不知道肚子可以这么痛，像是有人在用重锤不断地砸向他的肚子一样。下身被生硬地撑开，感觉再多一分就要撕裂了。 “嗯——唔——”原本是该直接破腹产的，但是医生说虽然是早产，但是孩子已经下来了，如果自己生的话，就不用挨刀了，对孩子也比较好。秦晓就答应自己生了，但是没想到自己生孩子居然这么痛。 “嗯——啊——”不知道何时才是尽头的疼痛让秦晓几度昏迷过去，因为严重的失血导致他异常虚弱。医生已经安排护士去找家属签署保孩子还是保大人的手术担保书了。 在秦晓又一次晕过去之后，医生决定临时改变策略，对他进行麻醉，马上手术把孩子给取出来。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只在DADY肚子里待了八个月的小千金坚强地活了下来，秦晓的产后手术却又进行了四个多小时。医生说子宫虽然保住了，但是今后受孕的几率不大，尤其是短时间内想要再度受孕基本没有希望了。 顾冯却想给医生跪下了，只要秦晓没事就好了，对于他而言，孩子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哪怕今后他们只有现在这么一个小宝宝也没事，只要秦晓他没事就好了。不过后来因为秦晓想要孩子的意愿强烈，顾冯居然提出了由他来生的主意，这才让他们又多了两个宝贝儿子。 第三十章：回家 孩子的指标一切正常，倒是顾冯因为突然得临产有些措手不及的，看了一会儿孩子就抵挡不住困倦，昏睡了过去。顾冯把孩子交给老管家照料之后就进到已经卧室里来，江仰光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照看着顾冯。本来是想要不要移动就在产房里带着就好了，因为一般而言产夫分娩之后24小时之内没有出血的话，就不会有大出血了。顾冯生完孩子就昏了过去，胎盘都是江仰光用娴熟的技术一边拉一边按压这才出来的，尽管说胎盘下来的时候比较完整，但是稍微一点粘连都会引发大出血，像他这种情况生产都忍了，要是因为产后大出血进医院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江医生辛苦您了，您去旁边的客房休息一会儿吧，我在这守着就好了。”对于这位看起来并不是很有亲和力的医生，秦晓充满了感激，如果不是他的话，顾冯和孩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还是我守着吧，现在回去也没心情睡觉。”江仰光也是稍微觉得松了口气，还好顾冯的身体并没有被之前的事情影响太大，当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太冒险了，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情况很可能就是一尸两命的局面，自己又要怎么面对。 秦晓不是很清楚顾冯的情况是不是真的很糟糕，一晚上江仰光都没有说话，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相对的他刚刚有了一个小儿子，顾冯的状况应该也不是很差，至少呼吸很均匀，他觉得好几个月来第一次松了口气。 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守了一夜，早上的时候顾冯醒过来了一次，看着一脸疲惫的江仰光想要说谢谢，但是又不好意思，最终没有开口。生产的消耗确实很大，他醒过来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江仰光仔仔细细地给他检查了一下，乘着他清醒的时候，也问了几个问题，产夫的感觉通常也很重要。 “江医生这次真的谢谢你了！”秦晓把江仰光送到了门口，再一次郑重地道谢。 下了手术台之后，江仰光就又恢复了那么凉薄的样子，尽管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每次家属这么抓着他千恩万谢的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到如果自己失败了，他们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就变成这么一个悲观又消极的人了。 在回家的路上江仰光果断地睡着了，连到了家了都没有感觉到，司机本来想要叫他起来的，但是一直等在门口的叶楚维示意他不用了，轻轻地把江仰光给抱了出来。昨天接到吉小涵的通知说江仰光说工作取消了他马上就要回来了，他就准备了一桌子的菜。结果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他都快要报警了，家里的电视一直开着，一颗心一直提着，就怕万一有什么报道说是高速出什么连环事故了。 到了夜里叶楚维实在忍不住就打电话到了科主任家里，问问看能不能联系得到江仰光。半夜被吵醒的科主任也怕是出事了，赶紧打电话过去问，这才知道是产夫突然临盆了，然后江仰光就又回去了。说是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产夫情况稳定了就回来了。那个时候都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担心了那么久，叶楚维也睡不着了，干脆就请了假。想着江仰光一定是又熬夜了，就撑着一大早就去菜场买了菜，准备等江仰光回来好好地给他补补。 吉小涵和简歌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就被叶楚维警告了，江仰光还在睡觉，动作轻一点。到了晚饭的时间，吉小涵被简歌打发上去叫江仰光起床，等到他洗好澡下来，时间正正好开饭。吉小涵看着饱饱地睡了一觉，洗完澡之后起色好起来的江仰光，再看看担心了半天又熬了一夜的脸色灰暗的叶楚维，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道：“哥，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们都急死了。” “我回来的路上产夫临盆了，我又回去了。没来得及跟你们说。然后手机就丢在车里了，被你们打得没电了。我一个大活人还能丢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江仰光看着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无所谓地说道。 “小维哥担心你一夜都没睡。以后有事能打个电话回来报平安吗？”吉小涵已经在桌子底下挨了叶楚维好几脚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 江仰光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叶楚维抱进来的，但是也没有想过他今天休息在家是因为担心自己，两个人说开了之后，他就想既然赶不走那就能躲就躲吧。换位思考的话，哪怕是自己对叶楚维这样不算上心的，他要是一句话不说就失踪了，自己恐怕也是要担心的。再看着他黑着眼圈还在不断地给吉小涵使眼色，心也硬不下来了。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第三十一章：实习医生顾昕 医院里一年一度地招收实习生有的时候比起招新人来的更加热闹，医院基本属于饱和状态下，一个科室一年也就招收一两个医生而已，护士的变动倒是比较大。实习生就不一样了，尤其是江仰光现在的这家医院比起综合性医院，更偏向于专科医院，实习生都不怎么需要换科室，流动性不强。 医生能招到一个好的实习生的话，等于是多了一位好助手，要是遇人不淑，这半年可就不那么好过了。医院里最专业的两个科室就是夫产科和妇产科，实习生们前半年会在夫产科实习，后半年就要转去妇产科实习。现在夫产科的人用来判断，学生是否靠谱的，就只有参考在校成绩，等到了下半年，学生们的表现早就传到了妇产科那群中年妇女的手里，抢手的能提前一个月就跑过来预定，实在不靠谱的则是大家都嫌弃，境遇相当可怜。 对于实习生而言，选到一个好的导师也是异常地重要。不单单只是完成论文的这一项最基本的要求，不能遇到一个善解人意又认真负责的导师的话，这半年的时间就等于只能做端茶倒水这一类打杂的活，哪怕是接触病人，也都是联系家属这样的，要不就是产前灌肠什么的，岂止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得了的。所以一个个来实习之前都打听好了，有没有哪个导师是吐血推荐的，又有哪个导师是连吐槽的心情都没有的。然后就是烧香拜佛祈祷，自己人品爆发遇到一个好导师。 江仰光从顾冯秦晓那里回来的时候，实习生们已经都分配好了，不过往年他也没有争过，一直都是教了该教的，学没学到他就不负责了。估计在学生们的口碑中，评价也不会太高。就是因为江仰光从来都不在乎，所以他都不知道实习生已经招来了，一进办公室看到那么多生面孔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你就是江仰光医生吧，你好，我叫顾昕，是医科大的学生，主任把我安排给你了，我可是等了好些天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突然出现在江仰光的视线里，本来也是男生，没有女生那种羞涩的劲头，浓眉大眼的，给江仰光的印象还不错。 “仰光啊~你可回来了！主任偏心啊！把最好的那个留给你了！早知道我就去接那单任务了！”骆宁一进办公室就看到了被堵在门口的江仰光，热情地打起招呼来。骆宁属于是学生中口碑比较好的导师之一，和和气气的，没有什么架子。 知道那个任务签了保密协议不能多说，骆宁很快就转换了话题，夫产科大夫忙碌的一天又要开始了。一般实习生来的第一天，主任都会找负责的医生带着他们在科室里转一圈，熟悉一下环境，再就是介绍一下科室里每天工作的流程，然后就会把他们交给各个负责的导师，开始实习生活。 “江老师，这几天我已经把科室里工作的流程都熟悉过了，我的成绩在我们班也是数一数二的，理论知识考试你就不必担心了，而且我也已经做了好心理准备，随时都可以进产房。你要是不喜欢我帮手的话，我可以先观摩的。”比起江仰光冷清的性格，这个顾昕有些话唠的嫌疑。不过这样看起来的话倒是和江仰光的性格很互补。 实习生每个月都会定期接受理论考试的审查，如果不合格的话是要暂停实习的，连带着导师都得扣工资，所以对到这个考试，导师和实习生都很重视。一般情况下医生们都不会这么快让实习生进产房，哪怕只是观摩，不论他们在学校里是多么风云的人物，没有人能一下子就适应产房里面的紧张气氛。通常都是一个月之后才会带着他们进产房观摩，然后再一个月之后才会让他们打打下手。一般在实习的最末期才会让他们亲自动手接生，而且导师必须全程在一旁指导监督。 这个人到是好，意思好像是今天进产房接生都可以了。不过江仰光那个时候也是被逼出来的，所以不觉得有什么有违传统的。“你先跟我去查房吧，然后有手术的话就进产房吧。”江仰光居然答应了，让全办公室里的实习生都大跌眼镜。实习生之间自然会有计较，羡慕啦，嫉妒啦都是很正常的。但是导师绝对不会为了比拼这个而把产夫当儿戏，还是会按照自己的步调按部就班地来。 “你好，我是从今天开始负责你的江仰光医生，这位是我的实习生顾昕医生。”江仰光不算亲切地打完招呼之后，就查看起病例来。然后就是例行地检查孕夫的体征，孕夫叫章晓蛮，年龄23岁，妊娠37周，预产期是这周五。这些天偶有假性宫缩，今天早上落红了，就到医院来待产了。虽然只有23岁，但是有过一次妊娠经历，在两年前，是自然分娩。没有孕期高血压及其他的妊娠并发症，总的来说就是身体很健康。 “基本没有什么问题，预产期可能会少许提前，现在有时间的话就去活动室适量地运动一下，这样有助于分娩。有什么不舒服的话，随时找护士叫我就可以了。”一个早上江仰光这样的话说了不下八遍，顾昕以为会有临时提问什么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偏偏江仰光什么都没问，弄得他有些挫败。 顾昕是同批实习生里在校成绩最好的，又是三个博士生中的一个，是被誉为最有望留在医院里的实习生。主任一来就把他安排给了江仰光，一个据说不温不火的医生，在导师排行榜上位列中旬。不过主任都这么安排了他也只能接受，刚刚相处下来，觉得江仰光这个人，除了不温不火，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接下来半年的命运到底会是什么样啊。 第三十二章：尴尬的首次进产房 那天江仰光虽然说了可以让顾昕进手术室，但是一个星期下来他并没有真的让他进手术室。顾昕确实性格开朗，敢作敢当不过作为实习生在医院里，还是不像是在学校里那么熟悉，也不好意思再次跟江仰光开口。 对于江仰光其实别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他一直都是话不太多的样子，即便是和别的医生说一样的话，也会给人有种距离感。作为一个老师，你也没办法说他没教什么，他只是什么都不说而已，只要你主意观察，精神集中，就能看到他在细枝末节上的传授。这也许就是他自己的表达方式吧。 “小江医生~28床章晓蛮进手术室了。”护士站的小护士往办公室里探了个头就出去了。 坐在床边的江仰光把手里的书放了下来，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椅子上整理病例的顾昕，“走吧。进手术室了。”一下子反应过来的顾昕一脸开心地丢了手上的病例，跟着江仰光就出了办公室。 第一次穿上手术服，顾昕显得特别兴奋，按照要求把手给洗好了之后，就照着江仰光的样子双手竖着进了手术室。由护士帮忙戴上了手套，顾昕还有些回不过神来，难道真的可以让他帮忙吗？会不会手术期间藏起一块纱布什么的考验自己？来不及多思考什么，产床上产夫的呻吟声就夺去了顾昕的注意力。 十级阵痛到底是一种怎样的疼痛别说是顾昕和江仰光了，就是亲身经历过的骆宁恐怕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让人想死的一种疼呗。章晓蛮的阵痛是一下子就厉害起来得，疼得再床上直打滚，就给护士推进产房了。现在丈夫就陪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自己也是急的一脑门子汗。两个人都隐约记得上次生产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但是也毫无办法。 产口已经打开了6，7厘米了，这是好事，现在等着羊水破了就好了。江仰光刚准备给产夫和家属说一下现在的情况，产夫就突然高叫着“我要大便！”江仰光还来不及说，这是生产的正常反应，等到羊水破了就按照大便的那样去用力。 章晓蛮就红着脸从松弛的产口排泄了出来，产房里顿时弥漫着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这种情况真的是十年难得一见，一般产夫都会做过灌肠之后再进手术室，根本不会出现这种尴尬的状况。 这个时候护士赶紧过来帮着把产夫身下的无菌垫给换掉，“不好意思，江医生，刚刚产夫痛得急了，新来的护士就直接给送到产房里来了。”值班的护士解释了一下。 “没关系，这个也是正常的现象。我现在帮你灌肠，免得粪便感染婴儿。”江仰光示意顾昕去拿灌肠的用具的时候顾昕还在想着，那里还那么脏，这活肯定得自己来干了。谁知道江仰光接过他手上的管子，就自己动手处理了起来。章晓蛮红着脸在痰盂里又排泄了三四次才只排出清水里来。全程顾昕都站在一边好像帮不上什么忙，最后连痰盂都是护士拿出去的。 随后正式产程就开始了，破了水之后的章晓蛮跪在产床上撅着屁股一边叫一边使劲。像是他这样已经生过一个孩子的，就比较有经验，每一次喊都是同时卯足了劲向下推，此次都有成效。 看录像和看现场完全不一样，顾昕原本就站在江仰光身边，但是随着黑漆漆的胎头把产口给一点一点地撑开，撑到边缘都有些透明了，然后湿漉漉的胎发一撮撮地挤出来，最后一整个圆滚滚的脑袋噗嗤一下给顶了出来，然后就是被挤得发白的胎肩，随后是一整个滑腻腻的胎身都被推了出来。湿滑的胎身上沾着胎脂和鲜血，说不出的难看又难闻。看完了这一整个过程，顾昕已经在不知不觉中退后了三四步的距离。 跟着江仰光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脸色苍白，看起来比刚刚生完孩子的产夫还要不济。这对自我要求甚高的顾昕而言，不失为一种打击。 第三十三章：考察期的男朋友 在从手术室回办公室的路上，顾昕已经尽力调整好了自己的节奏，暂时抛开挫败的情绪，换上一副坦然的样子。江仰光还是和往常一样，无非必要，多余的话一句都不会说。他绝对不会像是别的导师那样，一起值班的时候问问你的情况什么的，家在哪里啊？家里几口人啊？有没有男女朋友啦什么的。不知道是不是除了和医学有关的问题他什么都不在乎。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他一定更加得不待见自己了吧。 感觉好久都没有感受过这种被忽视的滋味了，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玩的时候可以比谁都疯，学习的时候又能立刻静下心来，在朋友圈里还人气颇高。然后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突然发现自己不过如此而已。 作为那么出类拔萃的人，虽然没有要高人一等的想法，但是事实上大多数时候环境就已经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就好像自己一来主任就把自己安排给江仰光一样，就是因为自己在这一批实习生中间，看起来是最好的。现在倒像是二十几年来做了场美梦，被一盆冷水给浇醒了一样。 快要下班的时候，主任进来说今晚给大家举行迎新派对，除了值班的人其余的人都要参加不许缺席。今晚本来应该是骆宁值班的，但是他的小儿子突然上吐下泻的，被送到小儿科去了，他就和江仰光换了一个班，现在就变成江仰光值班了。 “江医生，今晚我陪你值班吧。”顾昕带着一些恳求意味地看着江仰光。主任刚刚还特地说了实习医生今晚特殊可以不参加值班，但是一想到过去了难免不被问道下午的那场手术，顾昕一想到就头皮发麻。 “嗯。好的。”幸好江仰光答应下来了，顾昕稍微松了口气。被同期的实习生揶揄了几句“真是想要留下来啊，这么拼。”就放过他了。不过对于江仰光而言，有没有自己在都一样才对。 等到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科室里显得特别冷清。住院医生的值班其实没有门诊医生那么忙，也不需要什么运气，通常情况下都是不用做什么的。只怕万一科里有什么特殊情况有病人急产了，好有个坐镇的。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也极其之低。剩下来的就是下午开始阵痛的，到了晚上开始要生了，不过今天没有这种状况。 顾昕只是不想要和他们一起出去，现在和江仰光单独坐在办公室里又觉得闲的发慌，虽然江仰光从头至尾都不看他，但是还是极其得不自在。其他的导师哪怕是客气一下都会说，你自己随便做什么都行，有事喊你好了，他就坐在那里什么都不说。 突然响起敲门的声音，让顾昕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去开门，那个人就熟门熟路地进来了，一看到顾昕在这里也是吃了一惊。简单地点了点头，就走到江仰光身边，“我不来送饭你就不吃了么？”语气听起来甚是暧昧。 “还不饿，待会儿饿了叫外卖就是了。”江仰光看到叶楚维端着保温盒出现在自己面前其实也有些惊讶。 “骆宁哥给我打电话的，说临时和你换班的，怕你又不吃饭了。”叶楚维知道有外人在，江仰光还算是给自己面子，不然很可能让自己把饭给端回去。“那我走了。”看了看江仰光的脸色，叶楚维乖乖地“功成身退”了。 还在猜测着这个人不会是江医生的老公吧，但是听语气更像是男朋友，江医生那样的性格又没办法问。顾昕远远地坐在椅子上发着呆。突然听到江仰光说：“我们叫外卖吧。”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不该问的，但是一个好奇就问出口了，“那饭怎么办？” “风驰家的酸菜鱼还蛮好吃的，你能吃辣吗？”江仰光直接忽略了他的问题。 顾昕点了点头，腹议着，看来不单单是男朋友还是犯了错正在考察期的男朋友。自己今天留下来真不知道是对是错啊，不过这还是江仰光和自己说话感觉上最和气的一次了。 第三十四章：一个人的迎新会 大概是时间晚了一点，外卖很快就到了，一份酸菜鱼，一份腐乳生菜，还有一份宫保鸡丁，两个人在桌子上铺了报纸就端着饭盒吃了起来。虽然是过了饭点，但是江仰光一点都不饿，本来食量也不大，因为胃病，养成了少吃多餐的习惯，但是由于工作限制，少吃倒是有，多餐就没了。 早一点的时候顾昕因为没心情，跑到外面转了一圈什么都没吃，早就饿了。开始的时候和江仰光还有点距离感，但是吃着吃着就给忘了，一顿饭从头到尾都没有交流，吃得也很开心。看到江仰光把筷子给放下的时候饭盒里还有半盒饭，“江老师你不吃了么？” “嗯。我吃饱了，你慢慢吃。”江仰光刚刚说完就看到顾昕毫无顾忌地把他的饭盒给抢了过来，把剩下来的半盒饭都给倒到了自己碗里。“都脏了，你要是不饱吃那个新的吧。”江仰光说着就想把碗给抢回来，指了指叶楚维送来的保温盒。 “没事没事，我就这么吃就行了。”顾昕一边躲着江仰光伸过去的手，一边扒着饭。 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了一下办公室，顾昕跑腿把饭盒丢到了外面的大垃圾桶里，免得招苍蝇。然后办公室里就又一次安静了下来，江仰光不来就不善言谈，两个人独处之下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的本意并不是想要和实习的学生保持着师生的距离，可惜似乎每次都是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了。 其实要开口说话应该也没有那么难的吧，江仰光看着材料却什么都没看进去，简直就好像他才是学生一样，好不容易才艰难地开了口，“嗯。你老家是哪里的？” “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江仰光怎么就突然跟自己搭话了，顾昕显得有些拘谨，“我爸妈都是北方人，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搬来这边了，算是半个本地人吧。” “哦。”江仰光生硬地应了一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去报一个搭讪速成班什么的。又过了一会儿，“你怎么想要在产科这个方向发展的？” “感觉产科大夫应该收的红包比较大吧。”顾昕这次回答得倒是很快，不过就换成江仰光反应不过来了，挑了一下眉毛，一句话都没说。顾昕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开玩笑的。其实我是想要亲自给自己的小孩接生，感觉会很神圣。” “哦。”江仰光应了一声之后又再度沉默了，现在倒是希望能突然有个病人要分娩了，另可忙一点，也不要像现在这样相对无语。有的时候真的很羡慕叶楚维那种人，跟谁都可以很快地熟络起来，只要有他在的时候，就大可不必担心冷场的问题。反观自己一直是一个闷葫芦，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他们的性格互补，一定可以白头偕老什么的，同学们都说他们一定是班上最早结婚的。还有人干脆揶揄他们跟结婚没什么分别。怎么着就不受控制地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被一声“江老师？”从思绪中抽出神来，江仰光就看到顾昕一脸无辜地看着自己，“不好意思走神了。怎么了？” “江老师你为什么要学产科呢？” 为什么呢？因为自己切身地体会过失去孩子的痛苦，希望可以尽自己所能地帮助能够帮得了的产夫，帮助他们父子平安。“我在实习之前还没有确定要在哪个科室。”江仰光斟酌着字句，“然后在我实习的时候我因为不注意流产了，所以就下定决心要学夫产科，用自己专业的知识去帮助别人。”江仰光很清楚自己的事情就是在这家医院发生的，早就被传遍了，与其让别人去说，再让顾昕可怜自己，不如自己说出口，已经没有那么痛了。 “那么那个小生命消逝的也算有价值。”顾昕认真地看着江仰光说道，“他知道的话一定为你感到骄傲。”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江仰光说过，大家都在让他节哀，让他往好的方面想，劝解他孩子还是会有的，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孩子不会恨他，不会怨他没有照顾好自己。都是安慰，江仰光私心地觉得，顾昕的话让他感觉更加温暖。 “一般迎新会的话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环节，顾昕，请你说一下工作了这两个星期以来，对医院，对自己工作的总结吧。”江仰光收拾好心情，感觉好像和这个实习生稍微亲近了一些。 到了现在顾昕才知道原来这是一个“迎新会”啊，“以前听老师学长说实践和学习是完全不同的，我不能认同。不过今天第一次进产房，我算是相信了。在学校的时候一直感觉自己到医院来就是来帮忙的，现在才了解自己真的是来学习的，而且要学习的还很多。今后还请江老师多多指教！” “结尾官方了一点。”江仰光微笑着开着玩笑。 “啊~你突然说是迎新会，我没有准备，难免的。”顾昕也跟着笑眯眯地回答道。 “这可是单独给你开迎新会啊！那顾昕同学，你认为作为一名夫产科医生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这个是迎新会还是模拟面试？” 第三十五章：这次没问题了吧 江仰光也没想到和陌生人沟通原来也不是这么困难，两个人聊着聊着就发现观点越来越合拍。虽然江仰光已经毕业好些年了，这个师哥也不是白当的，两个人一聊到学校里的那些老师们，认同感就更加强烈了。哪怕是和熟悉的人，江仰光也很久没试过这么愉快地聊天了。 不知不觉中顾昕已经把握住了聊天的节奏，在找话题方面颇有天赋，有个人搭班之后，夜班的时间明显过得快多了。要不是夜班的护士进来，两个人还停不下来了。 “小江医生，3床的产夫突发阵痛了。” “我的，我过去看看。”难得“面瘫”的江仰光也能那么阳光地回话，小护士见了鬼一样吸了口气就跑开了。 两个人戴上口罩就走去了病房，3床的产夫陆羽，今年32岁是第三胎了，预产期也就是这几天，应该说现在发作阵痛并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他的前两个孩子都碰巧是江仰光接生的，没想到这次不是江仰光底下的病人，但是又要生在他手上了。 一见到江仰光走进病房，陆羽明显惊讶之后，又稍微安心了一点。“我说这个小子怎么突然着急要出来，原来是想要江医生来接生。”疼得虽然厉害，但是还不忘开开玩笑，经产夫比起初产夫的优势就在这里。 “我来看看。这个是我的实习生顾昕医生。”江仰光原本心情就不错，又是熟人，尽管大晚上的不能睡觉并不是一件愉快地事情，现在却是一点负面情绪都没有了。顾昕正在拉帘子，一听到江仰光这么说就停下来打了个招呼。 听到江仰光这么说，陆羽就礼貌地冲顾昕点了点头，然后主动地把裤子脱下来，将双腿打开驾到床边的架子上。江仰光这次特地在检查的时候停了下来，让顾昕自己也去感受一下，临产前的产口收缩情况，配合腹壁的紧张度了解产夫现在正处于的阶段。 “不好意思稍微久了一点。”因为是熟悉的人，江仰光才让顾昕经手的。 陆羽摸着肚子摇了摇头，“没事没事，都是从实习生做起来的嘛。” “通知家人了吗？”江仰光一看他连陪床的都没有，就问了一声。 “我让护士别通知了，大晚上的，就老人在家里带孩子，我老公出差了。反正我这也是第三次了有经验了不怕。”陆羽随意地说道，因为不是江仰光的病人所以不知道。医院确实有这样的制度，如果患者家里有特殊情况的话，可以允许在患者及其家属自愿的情况下，由患者自己签署手术同意书。江仰光把病例往前翻了几页，果然看到表示协调过的印章，就让顾昕去拿手术同意书给陆羽签字。 “那我们进产房去吧。”江仰光说完，就让护士把陆羽先推过去。他和顾昕也出了手术室，“怎么样要不要再试一次？” “当然要！”顾昕回答得底气十足。 两个人洗手的时候，顾昕突然想到了下午的那场手术，“江老师，你第一次进手术室的时候害怕吗？” “如果我告诉你我实习期间就已经独自做过接生和剖腹产的手术了，你会不会有点被打击到？”江仰光说完果然看到顾昕拉下了脸，这个实习生还真是有趣啊。 哪怕是第三次了也不能马虎，骆宁就是最好的例子，所幸陆羽的阵痛很规律，产口开的也很理想，连破水都在计划之中。看来这个孩子确实是喜欢江仰光才准备出来的，不是来找麻烦的。 “嗯——”陆羽跪在产床上，抱着身前的软垫，手捏着扶杆一下一下地使劲。 “对就这样继续。”江仰光按压着陆羽的腰部帮他缓解酸胀感。 顾昕这次可是完全没有躲开，就站在江仰光旁边，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准备了，这次再看到那个黑漆漆黏糊糊的大东西一点一点地顶出产口，觉得没有那么恶心了。 “呃——呃——”用完力之后陆羽微微松开僵硬的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有过两次经验，知道现在是最难熬的时刻，孩子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怎么动都是疼，但是只要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再说江仰光手法熟练，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帮他缓解了分娩时腰部的酸胀感了。 “呃——啊——要出来了！”陆羽大吼了一声，孩子突然往外冲的力道加大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没关系，就顺着这股力道使劲。”江仰光淡定的语气一直都是产夫生产时最给力的镇定剂。 “呃——唔——”顾昕看到那个湿漉漉的胎头越顶越大，然后终于整个给挤了出来。 “呃——哦——”湿滑的胎身也被江仰光扭转了出来。顾昕主动帮忙去吸干净了婴儿的口鼻，小家伙配合地爆发出一阵洪亮的哭声。 第三十六章：倒霉蛋不许陪我上夜班 即便是现在，一个个实习生前前后后地都开始进手术室了，早就实战了一个多月的顾昕遥遥领先于他们，江仰光还是会记得那天凌晨，陆羽的小家伙出生之后顾昕突然爆发出的大笑，差点吓得江仰光手一滑把小东西掉地上。那个时候隔着口罩也能看到他嘴巴大大地张开的样子，就差没有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了，连陆羽都忘了疼，跟着他一起笑了出来。 经历过两三次之后，顾昕就不慌张了，而且学习能力特别强，跟江仰光搭档默契十足，远远超过了比他早来的护士们。原本顾昕是被调侃称江仰光的小福星的，因为自从他来了之后，江仰光经手的产夫都是顺产的，就有一个初产的麻烦了一些，其他的都十分顺利。 不过不知道是他这个人不经夸，还是他的福运只能在白天起效，自从他陪江仰光上夜班之后，江仰光就没有遇到一个可以休息一晚上的夜班。更有甚者病房里三个产夫同时临盆，从急诊调来一个医生才调剂开。 “倒霉蛋，以后不许陪我上夜班！”这是江仰光每个夜班之前都要说的话，但是顾昕一到了接班的时间，还是会雷打不动地出现在他的面前。 “哥，你最近怎么这么霉？夜班都这么忙。”吉小涵为了赶作业又是熬了一夜，看到刚刚下夜班回家来的江仰光，就忍不住问了起来，自己一夜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设计才能让老师满意，已经够累的了，不过他看起来更加憔悴。 “哪里是我霉啊。跟着我的实习生就是个倒霉蛋。”江仰光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你今天不上课么？” “作业还差一点，画好了就去学校交了。”吉小涵也忍不住跟着打了个哈欠。“对了，小维哥给你留了排骨莲藕汤，还有桂花小元宵，你吃完再睡？”看着江仰光已经忘楼上走了，吉小涵才想起来早上叶楚维给他留的纸条。 “知道了。”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是江仰光还是头也没回地就上楼去了。不知道叶楚维什么时候才能够放过他，也当过他自己。 “江老师，我洗完澡睡觉啦。我赢啦~”手机一打开就看到顾昕傻乎乎的歪着脖子的头像，谁说要和你比赛了，在心里不满了一下，江仰光就把手机放回了床头柜上。整了整靠枕看起了小说，这个是江仰光的习惯，不论有多累，睡前都要看会儿书，让心情恢复平静。 看完上刚刚躺下来，快要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想了，一看又是顾昕那货。“你不是睡了么？怎么了又？”江仰光并没有什么不耐烦，只是不知道这个小鬼又天马行空地想要干嘛。 “你怎么不回我短信啊？”顾昕一肚子的委屈没有地方发泄，自己担心了半天，他倒好一接电话还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谁说要和你比赛了，自说自话地就赢了，难道还要我恭喜你吗？”江仰光真心觉得这个人委屈兮兮的声音太好玩了。 “那我不是担心你么，不是说好了到家给我发短信的么？还以为你这么久都没有到家。而且我出医院的时候说比赛你也没说不比啊！”顾昕一脸义正言辞的样子，真可惜江仰光看不到。 “诶~好吧。我的错。其实我是看到你说你睡觉了，怕吵到你，就没给你发。我已经安全到家了，洗完澡准备睡觉了。这样可以了吧。”江仰光确实把发短信这回事给忘了，一般的朋友都说完路上小心就好了，就算是说了记得发个短信，忘了也不会追个电话过来。再说又不是晚上，大白天的能出什么事。不过也算他有心了，就当是自己理亏吧。 “那好吧。我们睡觉吧。然后比谁睡得快。”顾昕说完就不等江仰光回答把电话给挂了。放下电话顾昕脸上还带着笑容，虽然夜班上忙了一点，但是能和江仰光一起上班能学到好多东西，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才不管他说什么，就是要缠着他一直陪他上夜班。 第三十七章：戒掉习惯 “仰光哥，你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今天就只有简歌和江仰光在家，吉小涵在学校里赶作业还不知道几时才能回来呢。叶楚维也是在公司加班，刚刚下午的时候回来拿了资料就又走了，晚饭都是江仰光回来之后才做的。 最近正是换季的时候，今天不过是衣服稍微穿的少了一点，江仰光就觉得脑袋发昏，鼻子也有被堵住的迹象，看来是感冒了。“没事，可能是感冒了，待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那你吃完就上去吧，我来洗碗就好了。待会儿我要出去打工，我帮你把门给锁好，你就别管了。”简歌说的义不容辞，江仰光也就不跟他计较了，又不是不熟悉的人。 以前叶楚维就说过他太缺乏锻炼，动不动就感冒发烧的，一病起来就老也好不了。那个时候他们刚刚搬出来住，两个人忙了一个周末才把各个房间都打扫干净。好不容易舒服地住进去了江仰光就病了，前两天还坚持去上学来着，第三天就起不来了，一直发低烧，浑身都没劲。最后还是去医院挂了三天水才解决的。 那时候江仰光就无所谓地说去医院挂水就好了，叶楚维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你到底是不是学医的啊！知不知道经常挂水不好啊！”劈里啪啦地说了一大通大道理，最后还是把人给送医院去了。在去医院的路上还忍不住嘀咕：“就是你爸妈给惯的！一般人都是捂一晚上就好了，我都给你捂了三个晚上了，还不退烧！” 当时江仰光就把手机拿出来了，“你敢再说一遍么？”说着就准备给妈妈打电话，被叶楚维一把夺过去了。一想到他当时憋屈的表情，江仰光又笑了出来。当时明明头疼欲裂的，一笑之后，顿时没那么难受了。现在再想起来，脑袋却更疼了。这么多年下来，江仰光一直在想自己再也不会和叶楚维在一起了，却没有仔细考虑过，忘不掉他的自己又能和谁在一起呢。想着想着就不早了，洗了澡之后就昏昏沉沉地开了空调裹进了被子里，没有人工暖炉了，就只能仰仗高科技产品了，也没什么过不下去的。 也不知道是几点了，电话响了好久江仰光才醒过来，梦里面隐隐约约地听到了电话铃声，但是怎么都醒不过来，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睛，吃力地开了台灯，摸到了手机，眼睛却被灯刺得怎么都睁不开。 嗓子要是有砂纸在磨一样疼，“喂。” “哥，你睡啦？今天怎么睡这么早啊？我在学校呢。刚刚上了个厕所末班车没了。打电话给简歌他没接不知道是不是又没带手机。给小维哥，他还没忙完呢。你能来接我下么？”照理说这种事情应该直接联系自己的哥哥的，但是吉小涵已经习惯不去麻烦江仰光了，毕竟他上班比他们都累。今天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打电话的。学校也是在郊区，别说出租车了，连辆车都看不到，太荒凉了。 “行。你回教室去吧，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江仰光哑着嗓子把话说完，就爬了起来。临出门之前还是吃了药，免得在路上睡着了。接了吉小涵之后，回到家里，感觉浑身无力的感觉更加厉害了。这回看来又是发烧了，一想到又得去医院挂水了，江仰光就觉得头疼得更厉害了。 “哥，你要不要现在去医院？我把小维哥喊回来吧。”吉小涵开了灯之后才看到江仰光的脸色，感觉两个人平安无事地到家了简直就是奇迹。眼尖的他顿时看到了沙发上躺着的简歌的手机，知道江仰光不想麻烦叶楚维，但是偏偏自己又不会开车。 “没事。先睡一觉，明天好一点了再说吧。”江仰光无力地应了一声就回房间了。 吉小涵本来是打算还是给叶楚维打个电话吧，他那样的体制，根本没有可能自己好，不过即便是现在去医院的，那后面两天挂水都得是这个时候，那就是觉也睡不好了，休息不好恢复就更慢了。权衡了一下，还是等到早上再说吧。 吉小涵还没睡呢，叶楚维就回来了，一听说江仰光发烧了，就直接到了他的房间去。吉小涵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们两个这到底算是什么事。不一会儿简歌也回来了，一看到吉小涵愣在那里，就过去拍了一下他的头，“傻了？！站在这儿干嘛呢？” “都怪你！我哥都发烧了！”吉小涵一想到都是因为这个人没带手机，自己才让江仰光去接他的，就一肚子火。无辜的简歌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得罪了这位爷，就想着得去厨房做了点夜宵端过去，缓解一下才行。 叶楚维自己来不及休息就在江仰光的房间里照顾了他一晚上，这个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怎么照顾自己，光知道开空调也不知道把加湿器给打开，这么睡一夜还不得脱水了。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已经在努力去习惯离开自己了。像他这么有毅力的人，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自己还有什么借口可以留在他身边？ 第三十八章：旁观者清 早上被人轻声喊起来的时候江仰光感觉自己难受得快要死掉了，连视线都模糊了，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时间有些恍惚，他们究竟还是不是爱人。但是脑袋已经太混乱了，实在没有办法集中精力。 叶楚维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江仰光一个晚上，情况却没有好转，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改善这个人的体质。“仰光起得来吗？我带你去医院。”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他半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就又睡过去了。头上的热度也没有因为一夜的物理降温有所好转。 认命地下楼到车库先把车给开出来，再回来帮江仰光裹了条毯子，就把人抱了下去。到楼下的时候，简歌刚刚听到声音醒了过来。昨天听吉小涵说了因为自己没带手机才麻烦江仰光生着病还出门的，心中有愧。“小维哥要我陪着么？” “没事，你去睡吧。”叶楚维把江仰光先放到沙发上，想要看他能不能稍微吃点东西。在厨房里找出了锅，准备给他做点粥。 “我来吧，待会儿我送到医院去。我今天下午才打工。你先把仰光个送到医院去吧。”简歌套上围裙就把叶楚维推出了厨房，他们之间确实已经超越了普通朋友的关系，在一起住了那么久早就更像是家人了，互相照顾也是理所应当的。 “行。你顺便给小涵做点吃的。”叶楚维吩咐好了，就抱着江仰光一路奔去了医院。在上班高峰期之前，路上一点儿都不堵。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江仰光连呼吸都是热得烫人，叶楚维也着急，但是这种情形这么多年也习惯了，担心少了一些。 先把江仰光抱去了急诊，所幸值班的护士认识他们，给江仰光安排了一个单人病房。叶楚维放心地把他交给那些熟识的医生护士，就去急诊挂号去了。等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已经是正常上班时间了，他去到夫产科里，跟主任请了假。回到病房的时候简歌已经把早饭给带来了。 “小维哥我给你带了肉包子，你饿坏了吧。”简歌把肉包子递到叶楚维手上，又从一个保温杯里把粥给倒出来放到他面前，“这个是香菇鸡肉粥。我给仰光哥熬了白粥。”江仰光只要一发烧就完全沾不了一点儿油，所以才每病一次都得掉好几斤肉。不过好就好在身体好了之后，多补补就能回来。 叶楚维照顾了江仰光一个晚上，自然是饿了，狼吞虎咽地把早饭吃完，才发现自己忘了给自己请假了，赶紧到走廊上去打电话。 “小维哥你要是要去上班就去吧，要是不上班也回去休息一会儿吧。小涵待会儿就过来了。”看着叶楚维脸色不是很好，简歌赶紧说道。 老板刚刚确实说他了，但是叶楚维并不在乎，他看着江仰光熟睡的脸庞矫情地想着，也许他更希望醒来之后不要见到自己吧。他那么努力地想要摆脱自己，却发现最后还是自己在照顾他，一定会暗自生气好久。“行，那我去公司了。待会小涵要是有什么事来不了了，再联系我。” “小维哥呢？”吉小涵一进病房就看到只有简歌一个人。 “我让他先回去了，他都照顾了仰光哥一个晚上了。他正好也要去上班，就走了。”简歌还觉得自己特别会调剂，特别通情达理，谁知道被吉小涵二话没说狠狠地扇了一脑瓜子。 “你是猪吗？！他都那么辛苦地照顾我哥了，我哥一醒来发现是我们两个陪在他身边，还以为是我们照顾他的呢！大好机会就被你这只猪给浪费掉了！”吉小涵恨铁不成钢地又拍了简歌一巴掌。简歌完全是委屈只能往肚子里咽，最后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仰光哥就算知道是小维哥照顾他的，也不会和他和好啊。”结果又惹来吉小涵的连环巴掌。 其实在之前护士来帮江仰光换吊瓶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但是那个时候叶楚维还在，他就假装还在睡觉而已。刚刚吉小涵进来的时候他就清醒多了，他们的谈话他自然也都听到了。都说旁观者清，原来连旁观者都很清楚他们是回不到从前了，为什么叶楚维还不放弃呢？ 第三十九章：不是男朋友吗？ 有的时候仔细想想，江仰光并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和叶楚维继续下去，但是那个人，每次都好像你是满满地挥出了一拳，却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可是真的有什么人是赶不走的吗？江仰光每次回到原点都会在想，自己应该强硬一点，果决一点，但是那样必然会伤害到叶楚维。 看《失恋33天》的时候，黄小仙和前男友在那场婚礼上闹掰了之后，黄小仙说，在这场爱情的最后，两个人实实在在地恨上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是这并不是江仰光追求的爱情，他从来都没有那些轰轰烈烈的想法，只想要两个人从一而终地相爱下去就好了，然后在该把爱情变成亲情的时候，让它成为亲情。他不想到了最后这场近十年的爱情是以恨结束的，他不想让叶楚维恨他，他也早就不恨叶楚维了。 其实江仰光一发烧就需要住院挂水这种事，科里面已经见怪不怪了，一年总要有那么两三次的。科主任还说，生生小病也好，这样就不会有什么大病了。导师没了，顾昕就闲了下来，主任也没安排他去别的老师那里，他就自己整理了一下病例，完了之后向护士们打听了一下江仰光住在哪个病房，就溜了过去。 刚刚到病房的时候，江仰光才起来，正在吃白粥。一看到是顾昕来了，就把他介绍给了吉小涵，“这个是我的实习生顾昕。这个是我表弟吉小涵。” 吉小涵向来是那么口无遮拦的，“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衰神吧。跟你说我哥就是因为跟你一起上夜班太累了才生病的，你以后不许陪了啊！”说的顾昕愣在床边不知道是不是要郑重地道个歉。 最后还是江仰光给他解了围，“别理他，坐吧。不用上班么？怎么溜过来了。” 顾昕乖乖地坐在了床边，“我可是把病例整理好了才过来的。你不在科里我没事做啊。” “怪我啊，那跟主任申请给你换个导师好了。”江仰光本来也没食欲，顾昕过来了一说话就干脆不吃了。 “别啊。你这样的就别祸害别的学生了，还是就我吧。”以前不了解的时候，觉得江仰光这个人应该挺不好相处的，谁知道其实在他冷漠的外表下，还是有一颗正常的20代的心脏的。 完全被忽略在一旁的吉小涵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他有好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江仰光了。熟悉了他冷漠的样子，有的时候就忘却了他原来并不是那么难以亲近的。生活在那个家里，自然是希望江仰光和叶楚维能化干戈为玉帛，破镜重圆，但是其间的困难，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如果能有一个新人，一个没有任何前尘往事的新人重新走进江仰光的生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等到江仰光找到归宿了，叶楚维自然也就从那段历史中，解脱出来了。 那边聊得开心的两个人哪里想得到吉小涵站在那里想了那么多，活跃的思维让他火速背弃了叶楚维的阵营。“你这样不行。你这就是缺乏锻炼！一个好医生没有好的体力怎么行？！这样吧，看在你在我的事业上帮助了我许多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带着你去健身房吧。” “不去。”江仰光从小就和体育活动没有什么缘分，让他去健身房，还不如把那些时间用来补交。 “你知道现在请一个私人教练有多贵么？我都不收你钱了，你就偷着乐吧。”顾昕倒是认真的，以前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坚持去健身俱乐部了，并不是要练成什么肌肉猛男，只是想要在快速的城市生活中，保持一个健康的生活状态而已。“不管了啊，我给你报名了啊！待会儿去科里帮你宣扬出去，这样你不去都不行。”说着顾昕就坐不住了等着回去。 “我要给你的实习评论写不及格！”江仰光看着他每次都是靠耍赖取胜，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治得了这个家伙。 顾昕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地就夺门而出，差点撞到站在门口的叶楚维。这个人就是之前上夜班的时候给江仰光送饭的“考察期男友”，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他是不是听到了，希望他不要误会才好。 “你好，我是江老师的实习生，我叫顾昕。”礼貌地硬着头皮伸出了手去。 “你好，我是仰光的老朋友兼室友。我叫叶楚维。”叶楚维谈不上现在是什么心情，这个男人让江仰光隐藏在冷漠背后的情绪再度显现了出来，而自己对于他而言连个情敌都算不上。 不是男朋友吗？顾昕小小地惊讶了一下，又觉得叶楚维的声音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却想着带着叹息异样。但是也没有多想，就冲他点了点头，就回科室去了。 第四十章：谈那种大家都愉快的恋爱 对于顾昕说要带他去健身房的事，江仰光从头到尾都没放在心上，以前叶楚维也说过要一起去健身房，结果办了年卡也没去一两次。像是江仰光这种长期缺乏锻炼的人，突然运动量增大的话得缓两个星期才能缓过来。上手术台手都在抖可不行。后来说是要去山上跑步，结果也没坚持。所以这次顾昕就那么一说，江仰光才不会当真。 谁知道今天刚刚恢复上班，一下班顾昕就把江仰光拖到了市中心的健身房里，连运动服都给江仰光准备好了。两个男人在健身房里扭打起来还是有些怪，江仰光看自己的身板，估计也打不过他，就只好免为其难地换好了衣服跟着他走去了宽敞的健身房。 这个点是往常的饭点，所以健身房里的人没有很多，总有部分器械是空着的。顾昕轻车熟路地把江仰光待到跑步机边上，帮他设定好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就把人推了上去。“女孩子都能跑半小时的啊，你可别掉链子啊！”临结束还不忘警告一番。 江仰光确实是好久没有认认真真地锻炼了，但是每天在医院里，有时候一手术就是一天，也不至于太不济。跑了整整半小时的步，顾昕就带着他去做器械，用的都是最轻的计量，免得给肌肉带来过重的负担。 陆陆续续换了三次器械之后，已经是满满运动了两个小时了。江仰光真的是好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出过汗了，虽然很累，但是心情特别好。没想到顾昕没带他走，而是把他拉到了汗蒸房里，本来只是想要简单地洗个澡就好了，但是顾昕偏要说这个时候汗蒸最舒服了。 汗彻底发干净了，顾昕又把江仰光带出来，让他趴在台子上，“知道为什么运动完之后，第二天身体会酸么？就是肌肉没有放松好。我给你捏捏保准你明天手绝对不抖了！” 这还是江仰光第一次让一个不太熟悉的人碰自己，心里有些芥蒂，但是这个时候要是拒绝反倒像是有些什么了，就深吸一口气坦然地趴了上去。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顾昕按摩得太舒服了，江仰光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顾昕可是一丝不苟地给他足足按摩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他喊起来，现在再去冲个澡就完全神清气爽了，去上夜班都没问题。 为了“报答”顾昕同学的辛勤劳动，江仰光请他好好地吃了顿大餐，顾昕还有模有样地给他推荐了许多有助于肌肉生长的食物。顾昕还大方地聊到前男友，两个人也是大学同学，但是专业不一样，最喜欢的就是一起在上完课的时候去健身房锻炼，出一身汗最舒服了。有的时候吵架了也是去健身房，好好发泄一下，比比赛什么的，让后再蒸蒸汗，一切不愉快就都过去了。 对于顾昕可以这么坦然地聊起前男友，江仰光感到有些神奇。“你们为什么分手？” “因为他后来出国了，远距离的恋爱有些难受。我们就和平分手了。”顾昕说得轻松，似乎并没有被歉意任的感情影响到自己。“我想谈那种大家都愉快的恋爱，哪怕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他现在回国的话还会给我带礼物呢。我也要请他吃饭。那天才说要介绍外国的帅小伙给我认识。” 江仰光羡慕他的那种爱情，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这样的爱情——两个人都愉快的恋爱。一直以为大家要不然就是要轰轰烈烈的，要么就是喜欢平平淡淡的，但是其实只要是两个人都愉快的，真的什么样的都无所谓。 那天江仰光并没有说自己的事情，基本上都是顾昕在说，最后也是江仰光开车把他送回家去的，“江老师，要不这样吧，以后我教你健身，你教我开车行不行？” “好的呀，顾老师。”江仰光轻松地就答应了，好多年了，江仰光第一次萌生了想要交朋友的心情。 “那就说定了，明天见！” 第四十一章：我决定要追你了 连叶楚维都发现江仰光自从认识顾昕之后越来越开心了，连话都变多了。以前一直安慰自己，最后在他身边的肯定是自己，现在有些犹豫了。就怕自己自作多情地把顾昕当做是情敌，事实上对于顾昕而言自己什么都不是。 因为想到就要是时候离开江仰光了，叶楚维的心情一直都挺差的，不过像他这样成熟的男人，早就过了会在工作的时候走神的年纪，也断不会做出什么傻事来，留给别人诟病，就只是把那些情绪都埋在心里而已。 身在其中的江仰光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再说之前他也不觉得自己很阴郁，只是没有像现在这么多可以笑出来的事而已。以前只是觉得自己不善于和陌生人攀谈，现在有顾昕这么个话唠在身边叨叨地说着，什么话题都不怕说死了，没那么大压力了，自然话就多了起来。 在科室里，其实就是骆宁和江仰光比较能说得上话，骆宁又是过来人了，什么也都看得清楚。不过他也算是了解江仰光，知道他自己也许察觉不到，但是在爱情里受过伤的人总是后知后觉地比较谨慎，他怕自己和他说了万一让他刚刚敞开的心门又给关上了怎么办。但是如果什么都不说的话，这两个人想要靠自己顺利发展下去，也挺难的。 在感情上，骆宁还是有些微地偏向于叶楚维，他虽然是犯过错，但是人这一辈子有多少是真的能从一而终的，他当年也是太年轻。冲着他这么些年都对江仰光不离不弃地，就可以了解到，同样的错误他绝对不会再犯第二次。不过说到底这是别人的感情，如果江仰光自己在感情上不能够原谅叶楚维，那这个人再好，再合适，都没有用。 江仰光的父母骆宁也很熟悉，逢年过节都会上门拜访一下，两个人潇洒得很，早早地就退休了，然后周游世界，在国内的时间都不多。江仰光出事那会儿他们才回来待了一阵子，照顾他。对于叶楚维也是怪的，但是后来叶楚维向他们保证会照顾好江仰光，两个人也就看开了，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就又放心地出去玩去了。对于江仰光不是不关心，而是完全地信任。 自己对于江仰光而言是师哥，也就算是半个哥哥了，又是自己儿子的干爹，自己怎么都得照顾好他。找顾昕出来谈谈天是必须滴。找了个周末骆宁就把顾昕给约了出来。一个是胸有成竹，一个人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两个人坐在咖啡馆里其实看起来有些奇怪。 “你认真地想和江仰光交往吗？”骆宁也是一个说话开门见山的人，不像是老公，说一件事得绕到历史上面讲上一通。 顾昕完全没有想到骆宁老师把自己叫出来是要谈江仰光的事情，愣了一下，然后也没有多考虑，“是的，我想要追求江老师来着。” 骆宁就想着，这个人要是在自己面前就否认的话，江仰光是怎么都不能交到他手上的。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骆宁就坦然地把江仰光和叶楚维之间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顾昕。非常喜欢是一回事，敢于承担压力在一起就是另外一件事了。江仰光今后可以没有办法生育，这个不算是残疾，但也算是一件需要注意的事情。如果两个人已经有了深刻的感情了，才因为孩子的事情而闹僵，那对于两个人而言都很痛苦。 没有想到江仰光和那个叶楚维居然有这样的过往，顾昕自己读的就是产科，耳濡目染的也了解，现在也许自己觉得无所谓，但是到了一定的年纪，总归是想要有个孩子的。但是那种喜欢到爱的感觉，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感受过来，想要和一个人在一起的心意，也很久没有这么坚定过了。 “我决定要去追江老师了。孩子的事情，等到以后想要的时候再商量，实在不行可以领养一个然后，瞒着我爸妈就好了。我相信这些都不是问题，到最后都可以解决的。不过追江老师的话，骆老师你可得帮帮忙。” “我帮不了你，江仰光的心意，谁都改变不了。你自己加油吧。”骆宁看着这么一个阳光大男孩，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于江仰光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了，希望他们不会彼此伤害吧。 第四十二章：为什么要逃走？ 既然已经考虑清楚了自己的内心，顾昕就更加没有顾忌地去行动了。虽然骆宁没有跟自己说明，但是从他的言语中也知道，江仰光大概对于爱情没有什么信心。其实想想，一个人曾经被这么狠地背叛过，或多或少对于感情方面的事，都会有些排斥。这个对于自己来说，也不知道到底是机会还是砍，反正喜欢就是喜欢了，大老爷们一个有什么好犹豫的。 尽管是决定要追了，顾昕也不会毫无章法地出击，不打无准备之仗，得把一切都铺垫好才行。其实可以看出来江仰光并不排斥和自己接触，也许他也是想要尝试接受自己的。这么一想，顾昕就顿时觉得信心百倍。 “江老师，我妈烧了红烧肉给我，你多吃点。”顾昕一到中午就变着法儿地给江仰光带吃的。弄得其他老师都“嫉妒”了。之前是说这么吃有助于肌肉的增长，现在又说是妈妈给做的，有的时候就干脆说江仰光看着太瘦了碍眼，得养胖一点才行。 江仰光并不是一个在感情方面非常迟钝的人，顾昕对他的心意，在顾昕自己坚定了之后就更加明显了，他不是感觉不到，也不是对一场让两个人都开心的恋爱丝毫没有动心，但是他就是想要逃跑。 “哥，你今天不健身了？”江仰光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坚持没隔一天去健身房健完身才回家，今天应该是去健身的，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吉小涵感到非常意外。江仰光是一个坚持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人，一般都坚持了一个月了，不会说不练就不练了。 “嗯。”江仰光应了一声就把买回来的菜给拎了回来，进了厨房。吉小涵一看到是这样的情况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今晚吃鱼片吗？” “嗯。”江仰光又是简单地应了一声就投身在了晚餐的制作中了。 晚上的时候江仰光洗完澡之后，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顾昕的未接来电和短信。他也清楚自己这种逃跑的行为很幼稚，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这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只能就这么尽量远远地躲着。 早上顾昕早早地到了科里，江仰光对他的疏远他怎么会没感觉到，但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是自己太心急了吗？但是像现在这样，连个像样的表白都没有，怎么可以就被宣判死亡？ 可惜顾昕并没有机会找江仰光说个清楚，就被主任通知，江仰光又出诊了，这次也是不知道要过多久，他就被暂时安排在了骆宁手下。不用说也知道，这次出诊是江仰光自己申请的，这次出诊也是保密的，多的也问不了，顾昕真的不甘心就这么结束了，也没有办法。 这次的出诊对于江仰光来说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样，因为对方是黑道上面的，主任原本想要推掉的，但是又怕他们过来闹事，正为难着，江仰光就主动找上门了，算是双赢的局面吧。黑道这种笼统的概念，对于江仰光而言大概还停留在古惑仔的阶段。这次出诊也是只要医生不要护士，难不成这次的黑道大哥也是瞒着下面自己怀孕了？那自己去接生完，岂不是要被杀人灭口？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江仰光就已经到了。没有电影里面的那么夸张一个个凶神恶煞地拿着砍刀站成两排，但是能看到沿途有很多的穿着黑色西装人高马大的人看起来像是保镖。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随身配枪什么的。 “是江仰光医生吗？”江仰光一下车还没进门就看到连个穿着西装的人站在门口把自己拦了下来，江仰光点了点头，然后把自己的资料递了过去。另一个人就拿着一个金属探测器一样的东西在江仰光身上扫了扫，就像是在机场出关的时候一样。 检查无误了，江仰光才被“请”进了别墅。 第四十三章：离我们很遥远的生活 这还是第一次江仰光被请来，连一点儿产夫的资料都没有，之所以答应了下来，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躲开顾昕。现在倒好，被请来之后就被告知了一声，“大哥和大嫂出去了。”完了之后就让他坐在沙发上等着。 别墅里的装潢没有什么显示出黑道总部的迹象，要说不正常，就是里面人来人往的，而且可以从他们的称呼中简单地分辨出地位等级的高低。他们确实和电影里那些纹着龙虎的那些黑道很大得不一样，不过一个个眼神看起来也没有丝毫亲和的意思。江仰光坐着拘谨，口干舌燥地也没有人端茶倒水，更不知道要这样坐多久。他的行李倒是一下车就被拖走了，与其说是被放到帮他准备的房间里去，倒更像是被拖去检查了。 不一会儿从门口进来一个人，本来江仰光没有注意的，不过听到有人对他说，“那个医生来了。”才抬起头看了一眼。进来的那个人，个子高高的，架了一个黑色框架的眼睛，看起来倒是不像是混黑社会的，霸气没有，学生气倒是挺重的，年纪也像是大学刚刚毕业的那个样子。 对方明显也注意到了江仰光的眼神，露出了这屋子里的第一个笑容，向江仰光走来。“江医生你好，我叫于梓州，是这里的家庭医生。” 江仰光礼貌地站了起来，握了握对方的手，“你好，我是江仰光。” “这个是大嫂的资料，你先看一下？他们应该马上就回来了。”于梓州把一个牛皮纸袋交给江仰光。 江仰光也就不再说什么，本来就不善于言谈，打开资料之后，这个“大嫂”毫无疑问是个男人，石青，27岁，十年前也就是17岁的时候育有一子，这次是相隔十年的二胎？不过从资料上面看，上一次怀孕的时间虽然早，但是因为体质好，分娩的时候还算是顺利，并没有留下什么病根。现在是妊娠28周，一切体征良好，B超检查过是个男孩。 看完资料之后江仰光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这么早让我过来？”如果不是孕夫出现什么不适的话，应该是到预产期前两周再找医生的，正常情况下，阵痛开始了再找医生也是来得及的。 “大嫂他没事，其实这里的家庭医生本来是我老爸，但是我DADY去年的时候得了癌症，我爸就贴身护理去了，我才接受这边的。但是我对于外伤治疗还行，要是让我给大嫂剖腹产的话，我还没问题，顺产接生我完全不会。所以这次其实是为了能让你教一下我才特地这么早就把你请来的。”于梓州说得很轻松，既没有对于DADY身体的担心，也没有对于没有说就要江仰光直接教他如何接生感到丝毫抱歉。让江仰光除了应承下来，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就当是自己乘着这个时间，躲过顾昕吧，也好让他沈淀一下自己的心情。 不一会儿大门又一次打开了，这回房间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连江仰光也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不过在所有人都九十度鞠躬的时候，他才得以好好地看看这两个貌似生活在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原本以为黑道的大哥哪怕不是像是曾志伟那样笑面虎一样，也是梳着大奔头的中年男子。进了门来的两个人，看起来的第一反应是挺般配的。那个挺着肚子的明显是石青，看过他的资料，所以看到那么年轻的样子，江仰光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相貌是挺清秀的，个子不是很高，白白净净的样子，一点儿黑社会所谓“大嫂”的感觉都没有。不过很多电影里都是这样的，凶狠的男人找了一个温柔可亲的男子。 倒是这个“黑社会老大”让江仰光吃了一惊，他看起来和石青的年纪差不多，也就是说也是三十岁不到的样子，这样也能当上老大么？说道霸气的话，他看起来倒是真的有些不怒自威的架势。与其说是像是顾冯那样不易接近的，不如说是有让人不自觉退远的那种气场。 两个人显然是已经很习惯了这种场面，直接走到江仰光面前，“你好，我是高天齐。这个是我老婆石青。请你来的目的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帮石青接生，第二个就是要教会这个小子怎么接生。你要是做到了这两点，报酬方面不会让你失望的，你要是做不到的话，我现在就找人送你回去。但是如果你答应了下来又没有做到的话，恐怕就回不去了。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清楚。” 那个时候说实话，江仰光根本没有认真地去想过所谓“回不去了”究竟是哪种“回不去了”，不过每次回想起来，他都会很庆幸自己当时选择留了下来。 第四十四章：对待生命敬畏的心情 等到江仰光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下来，高天齐就带着一众兄弟走了，整栋别墅里除了佣人就剩下石青，于梓州和江仰光三个人。一下子清净了下来江仰光还有些不习惯，石青倒是说话了，他的声音也是干干净净的，如果说高天齐的气场是有侵占性的，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完全无害的。比较起秦晓的话，又少了一些场面上的奉承，江仰光不算是阅人无数，也大致可以看得出来，他一定是属于那种遇事冷静，又比较配合的产夫。 “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吧，我让人在把旁边的房间安排成了你的临时办公室。就在阿州房间边上，你们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沟通一下。”石青的语气不算是客气，相反是让人很舒服的那种对待朋友的亲和的语气。 “大嫂我去就好了，你跟着大哥忙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于梓州跟上石青，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关心石青，恐怕真的是把他当做是大嫂了。 “没事，他今天什么都没让我做。多走走也是好的，你这个做医生的还能不知道？”石青说着就扶着肚子上楼去了。 从背后看他的身材匀称，即使因为怀孕而造成身材上的改变，但是从医生的角度来看，他后背和胳膊上一层淡淡的肌肉的线条很好地保持了下来。看得出来即便是怀孕之后他也有坚持运动，并没有倦怠下来，生活的节奏紧凑而健康。 到了二楼之后左手边第二间房间就是江仰光的，卧室和办公室都以简约的风格主打，很符合江仰光的口味。两间房间里面是想通的，外面的门上面没有锁，这个不是江仰光发现的，是石青告诉他的，算是这个家里的规矩。江仰光觉得不大舒服，也没有太大的异议，就当是入乡随俗好了。 参观完了之后，石青问江仰光还需要什么，江仰光还是和之前一样，要求检查一下产房准备得怎么样。三个人刚刚走出房间，就有一个小男生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从楼梯上冲上来，“DADY！”一见到石青就冲过来，抱了个满怀。 “高兴，这是DADY的江医生，叫人。”石青微笑着把才到自己胸口高的儿子拉了起来，用袖子把他头上的汗给擦掉，温柔地说道。 “江叔叔好。”叫高兴的小男生，站直了身子，礼貌地叫了江仰光一声，就又转向于梓州，“小州叔叔好。”最后回石青身边，“老爸是不是又出去了？我想吃DADY做的曲奇。” “大嫂，我带江医生去就好了，你先去吧。”于梓州怎么会不知道石青有多宠爱这个儿子，再说待会儿大哥回来，恐怕又要说他老缠着DADY什么的，还是赶紧让他们去吧。 石青带着高兴去楼下厨房之后，于梓州也带着江仰光去了另外一边走廊尽头的产房。仪器设备什么的都还算是齐全，产床是德国进口的，江仰光他们医院用的也是这种，这样一来就比较顺手。其他的设备虽然没有上次在顾冯秦晓那边的那么好，但是应付家里的一次生产也足够了。 “江医生，你看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于梓州自己也检查了一遍，这些东西都是他自己准备的，本来他是想要请教老爸的，但是石青跟他说他怀孕的事还是瞒着吧，不然他老爸肯定说什么都要回来。还是让他安心在那边陪他DADY好了，再说于梓州他自己总得学习之后才能独当一面。 “都够了，只要确保所有的仪器工作正常就行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会在石青预产期前向医院里申请红悬和血浆以防万一。”对待工作江仰光还是很认真的。事实就是不论是看起来多么得心应手的生产都不能掉以轻心，对待生命总得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 第四十五章：羡慕 于梓州是一个很好学的学生，但是和顾昕那种好学很不一样。比起顾昕一直都是努力地学习，然后确定自己的兴趣，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他从小就是出生在一个有些特别的医学世家，父亲们都是学医的，甚至连爷爷和外公那一辈的都是学医的。更是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高家的私人医生。 于梓州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不单单是他，连他的哥哥和妹妹都是在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下，走上了学医的道路。比起顾昕到了大学才接触医学，他们可是在小的时候其他孩子在背三字经的时候，就已经在背人体穴位了。不过他这一辈的，只有他继承了父亲的志愿，接手了高家。 这个才是一个艰难的决定，是否要踏足黑道，虽然说家庭医生貌似不用担什么风险的样子，但是真正走进这个圈子之后就会明白了，哪里还有什么清不清白之分，进去了就是进去了。想要出去不是不可能，只是太难了。 现在他的哥哥在市里开了一家私人诊所，妹妹在美国攻读医学博士，江仰光问他现在的生活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吗？他特别坦然地说，“可不是么？”我们挺好的，都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从小打架就不厉害，惹了麻烦都是大哥和大嫂帮我搞定的，现在真的进来了，兄弟们因为有了伤痛都得找我，对我也都特别客气。其实仔细算来的话，我也算是大哥身边元老级的人物了呢。”江仰光看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是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淡淡地笑了出来。 全都检视完之后，两个人就回到了楼下，石青和高兴坐在沙发上，招呼着他们过去吃曲奇饼。高兴“哢叱哢叱”地嚼着刚刚烤出来的曲奇饼，一脸撒娇地靠在石青怀里。江仰光坐下来之后，突然有感觉到了什么。从刚刚见到石青开始，自己对他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一种羡慕的感觉，羡慕他可以有这么健康的身体，羡慕他可以有一个这么活泼又可爱的儿子。不自觉地就看痴了。其实石青长相很耐看，白皙的皮肤可能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变得更加有光泽。还有他本身的气质，既不会让人疏远，也不易让人亲近的气质。江仰光从小到大很少羡慕什么人，但是对于石青，明明是刚刚见面，却突然感觉到他的一切自己都很喜欢。 原本气氛挺好的，直到高兴一听到开门的声音突然从石青的怀里弹了出来。石青带着无奈的笑容配合地帮他把脸上的饼干屑扫干净。高天齐一进来之后就看到了他们四个人，视线最后落在了儿子高兴身上，高兴也是明显地为之一怔，站了起来。 “爸爸。” “宋老师马上就要到了，你先去练习室吧。”高天齐走过来吩咐道，井然就是一副严父的样子。 “我马上就去。”高兴回头“可怜兮兮”地看了石青一眼，就跟着高天齐的一个手下出门去了。 高天齐简单地向江仰光打了个招呼，就过去拉住石青的手把他扶了起来，一起上楼去了。隐约可以听见他轻声对石青说，“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么？怎么又给他做饼干。” 能有这么一个无论在外面有多呼风唤雨，回到家之后都可以对自己体贴备至的老公，江仰光似乎发现在石青身上又多了一项让自己羡慕的事情。 第四十六章：绑架 一早江仰光刚刚起来没多久，于梓州就准时敲响了他的房门，“江医生，你起了吗？”这一家人生活都太有规律了，早上高天齐会陪石青到后山走两圈，回来之后石青回去厨房帮他和高兴做早饭，吃完早饭之后，高兴就被手下护送去学校，高天齐和石青就会一起去他们那个不知道该叫帮会，还是公司的地方处理事情。不过现在石青已经怀孕快八个月了，高天齐就不允许他跟着到处跑了。 于梓州他们起的稍微晚一些，他之前一直在医科大蹭课，如果不是帮会里出了什么事情，他一直都很清闲。自从这次石青怀孕之后，他就住到这边来了，医科大也因为路程比较远，就不去了。家里这才热闹了一些，不然住在这里的就高天齐，石青还有高兴，还有一些佣人。 虽然是闲在家里，石青可没有真的闲下来，之前忙着帮会里的事情，没有这么多时间，这回他可以好好地准备一下小学四年级的课程，然后好好地帮高兴补补课。这个儿子倒不是笨，就是固执得很，虽然才三年级，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如果不喜欢这个老师的话，就连课都不上，现在完全属于极度偏科的状态。 对于这个儿子，高天齐自然不是不喜欢，但是谁知道石青平时待人接物都是把持得很好的，对自己的儿子却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被吃得死死的。连自己那个严厉的老爸现在也是对这个孙子言听计从的，自己小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好，他要是再不管的话，这个小子就得无法无天了。 石青一早就坐在高兴的房间里，拉开椅子，坐在他的小书桌前把五年级的课本给拿了出来。像石青这样的高材生，那个时候自己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帮高天齐辅导了，更是把这个常年的吊车尾，弄进了跟自己一样的名牌大学里。要辅导小学五年级的学生自然是不在话下。只可惜自己一直都没有太多的时间能够陪伴儿子，高天齐又总是那么凶巴巴的。创建一个不一样的社团是高天齐的梦想，后来也就成了石青的梦想，但是一个黑道想要洗白又谈何容易。现在好不容易稍微步上正轨了石青也不能立马就撒手不管。 如果可以选的话，石青倒是希望能够花多一点的时间陪伴孩子，再加上肚子里的这个小家伙也要出生了，对着家庭那边的天平就更加倾斜了。十年前生下高兴的时候，他和高天齐都还是高中生，后来虽然是在家里复读了一年，但是那一年几乎所有的心思都是在学习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心绪去照顾新出生的宝宝。上了大学之后，也是为了早点完成学业，石青一学期比别人多修两门课，照顾宝宝的任务主要还是放在了爷爷的身上。高老爷子也是在那几年起抹掉了一些戾气，慢慢地像是一个和蔼的爷爷了。 虽然这么说起来有些夸张了，不过事实却是是这样，大学毕业之后高天齐和石青两个人都在为他们两个不同于别人的事业而奋斗着，别说是再要一个孩子了，连小高兴都没有时间照顾。现在也是看到公司的安排已经越来越稳定了，两个人才抓紧时间要了个孩子。 石青原来的家里有个弟弟，小的时候在院子里和弟弟一起堆泥巴，玩变形金刚的记忆一直都在，想想高兴小的时候都是和高天齐养的那只狗一起玩的，后来那只松狮死了，从小就不爱哭的高兴足足哭了一天。后来他们那些招进来的年纪比较轻的手下陪着他玩，最小的也要比他大上十八九岁的样子，双方都是耗着没有什么乐趣可言。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就更不知道还有找谁陪他玩了。不过高兴倒是早早地就期待起来，说要好好照顾弟弟。 估计是怀孕了之后就是爱胡思乱想，等到于梓州来喊他出去吃午饭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一个早上的呆了。坐久了背都僵了，腰也酸了起来，连肚子里的小鬼也不满地踹了他一脚。石青站了起来，揉了揉被踢疼的肚子，跟着于梓州一起下了楼去。 原来生男孩真的会喜欢吃酸的，平时的话连酸一点的橙子石青都是一口也不沾的，现在每天桌上都得有一道糖醋的菜色他才吃得下饭。这个家里的佣人们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请来的，最短的也是从高老爷子那一辈就跟着来的，就像是于梓州一样，世代都在为这个家服务。从小照顾高天齐就是倾其所有的，后来是高兴，现在是这个还没出生的小少爷，一个个都忠心耿耿的。孕期刚开始的时候石青很长一段时间吃什么吐什么，这一家人简直比高天齐还要紧张。现在也是石青要是哪天吃的少了一点，他们得嘘寒问暖上好半天。 三个人一起吃晚饭，江仰光要和于梓州一起去研究他们的医学课题，石青向来没有午睡的习惯，怀孕之后嗜睡，他也只是晚上睡得早一点，下午让他老老实实地躺在床上睡觉，他可做不到。这些天都是跟着他们两个一起学习分娩的知识，上次分娩已经是十年前了，连那种疼痛的感觉，石青自己都不记得了，现在正好温习一下。 不像是江仰光成天都在面对孩子们的出生，于梓州虽然是学医的，但是从来没有给人接生过，医学的知识也有很大一部分是祖传的，没有很系统地学过医学，石青以前学的是经济管理，对于这方面就更加不了解了。江仰光也不指望两个人成为产科医生，就从最实际的操作讲起。一个月下来，已经是小有成就了。 那天高兴放学回来的时候他们三个人正在房间里观摩一个颇具有指导意义的倒位产子的视频。一般为了不给产夫造成心理上的压力，都不建议孕夫观看这样的影片，但是石青对于生产一点儿畏惧的心理都没有，又是过来人，他觉得完全没有问题，江仰光就没阻止。那天正看着，高兴就兴冲冲地冲了进来，没有高天齐在的时候他都会比较放肆一点，但是他这么一进来，可把三个人吓坏了，就像是被当场抓到看黄片一样。于梓州把电脑一合，脸都红了。 石青也有些不自在，撑着腰站了起来，“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高兴看了看他，“DADY生小宝宝是不是好疼的？”显然是刚刚看到了视频里的男人叫得太惨了有些把小孩子怔住了。 石青搂着高兴，拍了拍他僵硬的小背，“没有那么痛，刚刚那个叔叔情况比较特殊，再说DADY有江叔叔和你大州叔叔在，不会那么痛的。”一边说着就搂着他往外走。 “那如果他让DADY痛的话我就告诉老爸，让老爸教训他。”高兴天真地说道。 “你不是上次还答应我要照顾弟弟，不让被人欺负他的么？”石青忍不住笑了出来，又有些头疼真不知道高天齐这个当爸爸的，怎么就成了这么一个恶人。 “但是他让你疼就不行啊。”高兴郑重其事地说道。 那天下午大家还是这么有说有笑的，石青还给高兴烤了cupcake“感谢”他这么“情深意重”，谁知道第二天高兴就被绑架了。下午放学之后负责接送高兴的人没有等到他出来，问了同学和老师都说他已经走了，又在学校里找了一圈，电话也打不通，才确定他一定是出事了。 第四十七章：绑架之后 家里和睦的气氛因为高兴被绑架的事情弄得烟消云散，江仰光真的很佩服石青，只是在刚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失神了一会儿，现在等到大家都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恢复过来了。江仰光觉得这个时候高天齐必须是冷静的，因为他是这么多人的老大，也是石青的精神支柱，但是石青也是冷静的，就让他大大地意外了。 连一直没见到面的高老爷子也出动了，叫是叫老爷子，但是其实他年纪远远不到老爷子的那个地步，年轻到如果不是大家都恭敬地站起来迎接，江仰光根本不知道来的是家里的大长辈这样的人物。 知道高兴被绑架了，江仰光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是全家来了百口人，客厅都被挤爆了，都没有一个人与他有同样的想法，恐怕就是他们这个社团与正常人之间的不同吧。高天齐握着石青的手坐在沙发上，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也不知道他在等些什么。底下人已经在讨论等找到这群不要命的人，该怎么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石青什么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温和的气息已经没有了，江仰光远远地看着，觉得他真的和高天齐属于一类人，有着同样凌冽的气息。 突然一个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老大，地方找到了。”听他这么一说一屋子的人顿时都是满腔热血的，江仰光甚至看到了有人把枪给拿出来上膛。第一次在现实生活中看到枪这么个东西，让江仰光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高天齐已经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着，一屋子的人很快就各就各位地散开了。一下子就只剩下包括高老爷子在内的他们五个人。高天齐轻轻地搂了搂石青，“我亲自去，你别担心。”石青看着他甚至微微地笑了出来，然后点了点头。 高老爷子喊住了儿子，“人一个都不许死，全都给我带回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出来的事。” “知道了。”高天齐应付了一声，临走之前走到江仰光和于梓州身边，“石青我就交给你们了，不许给我出岔子。” “老大你放心。”于梓州倒是答应得胸有成竹的，江仰光却不知道什么样的孕夫，能在现在这种时刻保持冷静平和。高天齐既然特地过来提醒了一句，明显是了解石青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处变不惊。石青现在已经是近八个月的身孕了，情绪不稳定的话，随时都有可能早产。而且生产的时候，产夫的情绪对于产程的影响也远远超过了常人的预计。考虑到这些，江仰光没有办法像于梓州一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放心”两个字。但是哪怕他没有那么欣赏石青，仅仅把他当做是自己的病人，也不会让他有事。 在高天齐走了之后，高老爷子也坐不住了，“我去堂口看看，你别担心，小天自己去了就不会有问题的。剩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处理就好了，你得顾好肚子里这个小的。”临走的时候宽慰了石青几句，不过他不知道是隐藏得太好，还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一点儿都不担心，总之看起来除了生气，没有一丝担心的迹象。 其实工作以外的事情，很少有什么是江仰光精通的，现在出现了这么一个状况，他都已经心慌到说话可能就要结巴了，所有的人却都是那么淡定。是因为他们的世界实在离自己太遥远了吗？ 大家都走了之后，于梓州劝石青回房间休息一会儿，被他拒绝了，他闭着眼睛靠在沙发的椅背上，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搭在肚子上，看起来有些疲惫。于是于梓州就不再去打扰他，倒是江仰光坐到了他身边，伸手去摸了摸他的肚子，石青只是一开始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阻止他。 孩子稍微有些闹腾，但是动静不大，应该不会引发早产，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江仰光还是给石青注射了一针安胎剂。安胎剂里有少量的安眠成分，于梓州给石青拿了条毯子过来，给他盖着，以防他睡着了会冻生病。不过江仰光很怀疑，在知道孩子安全了之前，石青还能不能安心地睡觉。 第四十八章：意料之中的早产 等待的时间永远是漫长的，怕打扰到石青的休息，江仰光和于梓州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就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已经入夜了，石青从下午开始就什么都没吃，连水都没喝过，呼吸均匀却是清浅，也不知道究竟睡着了没有。 实在看不下去的于梓州让佣人热了杯牛奶给石青，摸到石青的手的时候才发现触手冰凉，赶紧扶着他坐起来，让他握住玻璃杯，暖暖手。石青显然是没有心情休息，但是抵不过现在的身体，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但是一点儿也没有起到休息的作用。 “现在几点了？” 于梓州知道自己这个“大嫂”精明得很，老大什么事都不会瞒着他，因为瞒不住，也就只好照实说，“快三点了。”也就是说老大带着人出去已经有八个小时的样子了，正常情况下应该早就回来了。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应该打个电话回来了。只能认为是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所以才没有通知他们。 石青乖乖地喝掉了牛奶，靠在椅背上稍微清醒了一会儿，就撑着扶手站了起来。 “大嫂你去干嘛？”于梓州也跟着站了起来，大嫂一向是很冷静的人，以前有一次高兴自己离家出走被绑架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很淡定的，这次不会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想着要出去找他们去吧。 “他们应该快回来了，我去给高兴做点曲奇。”石青撑着腰就往厨房走，江仰光和于梓州也只能跟在后面。 其实石青现在一点劲都没有，搅拌器都几乎拿不动，还是于梓州帮他拿的。江仰光看他面色平静地熟练地挤出一块又一块小面团，好像可以理解他的心情，但是又好像永远理解不了。于梓州主动帮他把烤盘放进了烤箱里，三个人就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等着饼干出炉。 闻着曲奇香喷喷的味道，三个人都有些饿了，“让他们把晚饭端过来吧，你们陪我吃一点。”在听到了于梓州肚子“咕噜噜”的叫声之后，石青微微笑着说道。说是陪他一起吃饭，但是三个人之中最没有食欲的就是石青了，端着碗看着清淡的小米粥，石青也就吃了两口就不吃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就是再饿，也没有那个心情，江仰光和于梓州两个人也没怎么吃就不觉得饿了。统统放下了筷子，佣人们利索地收拾好了碗筷，又端上来了三碗汤，想来是看到石青都没怎么吃东西，怕他现在的身体扛不住。石青也没拒绝，就都喝了。 曲奇刚刚烤好，烤箱“滴滴滴”地响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被拿出来，高天齐就抱着高兴回来了。回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高兴一直紧紧地搂着高天齐，很难想象他究竟是要有多害怕才能这么依赖平时避之不及的人。 石青难掩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果不是现在身子不允许的话，他早就要把高兴抱过来了。高天齐拍了拍高兴的背示意他到家了，就把他放了下来，好让石青抱抱他。高兴不哭不闹地就牢牢地抱着石青的腰，把脑袋靠在他的肚子上。没有人说什么，但是江仰光的眼眶控制不住地就红了。 “DADY给你烤了曲奇。”石青拍了拍高兴的肩膀，语气轻松得就像是现在刚刚下午四点，高兴也是放学才回家一样。高兴乖乖地坐在桌边，狼吞虎咽地吃着曲奇，弄得满身都是，难得高天齐也没说什么。 “DADY，今天可以跟你睡么？” “当然可以。”石青抹掉他嘴角沾着的饼干屑，把佣人拿来的热巧克力端到他面前，喂他了一点。 “还有爸爸。”高兴吃饱了就伸手，高天齐把他抱了起来，一手扶着石青就上楼去了。江仰光和于梓州刚刚就为了给他们一家人留一些独处的时间早早地回房间了，但是江仰光却叫住了于梓州。虽然刚刚给石青打了安胎针剂，不过为了以防发生什么突发情况，两个人还是早点把产房给整理好比较好，所有的东西都要提前消毒，还有红悬和血浆要派人去医院取回来。 两个人正在产房忙碌着，就看到高天齐过来了，于梓州吓了一跳，“大嫂要生了？！” “没有，他在陪高兴睡觉。”高天齐靠在墙上，看来这个晚上对于他而言也不是很好过。“江医生，他有没有可能会早产？” “我已经给他注射过安胎剂了，如果还是不能阻止产程的发展的话，最好是顺其自然。”江仰光如实地说道。 高天齐只是点了点头就出去了，想来他也是有心理准备的，只是转身之后狠戾的眼神并没有让他们看到。本来找上高兴就是“死罪”，现在还连累到石青，就更是不能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了。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在一起，高天齐才收起狠劲，换了睡衣躺上床去。 “你是不是没洗澡？”刚刚睡下来关了灯就听到石青的声音。高天齐撑起身子重重地吻了他一口，“你儿子也没洗。”石青搂着高兴，哪里会嫌弃他有没有洗澡，孩子今天又累又怕，一回到爸爸们身边就安心地睡着了，可是他现在可睡不着。 “小天，我可能要早产了。”石青觉得刚刚在楼下的时候，肚子就一胀一胀地疼，江仰光给他打过针之后就好了一些，现在又开始了。 刚刚在江仰光那里已经了解过了，高天齐没有很惊讶。轻轻地把石青搂在怀里，手伏在他的肚子上，“疼得厉害吗？”感受到他温热的肚皮下，是一个小生命的活动，“小州和江医生已经在准备了，不要担心。好好休息。” “嗯。” 第四十九章：赌一把 说到底高兴只是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哪怕平时有过应对这方面的专门训练，以前也有过一次被绑架的经历，但是还是会害怕。醒着的时候还能忍着，一睡着就控制不住了。半夜的时候高兴发起了高烧，高天齐就把他抱去了高老爷子那里，让于梓州去看了一眼，一般就是因为惊吓引起的高烧，休息好了就好了。 从小高家就是这样的，生病什么的抗一抗就过去了，能不用药就尽量不要用，用也是用中药，高天齐从小到大都没去医院挂过水，缝针什么的也没上过麻药。这些倒是真的没什么，不过想起那时候怀孕的石青被自己带了回来，到了分娩的时候，高老爷子居然不给用麻药，说什么高家的人，这么点儿疼都忍不了的话就是废物，生出来的孩子也是废物。那天高天齐和高老爷子在门外吵得不可开交，差点就动起手来。气到最后，高天齐就冲着他吼着：“我TM又不是你生的！你知道个屁！”然后就不管一意孤行的老爷子自己冲进了产房。偏偏石青的脾气倔起来也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也不肯打麻药。 不过这次已经不会了，现在当家的是高天齐，那些有的没的，早就该丢掉了，他才不要再看石青那么痛苦地生一次。他们还要生很多小宝宝呢，每次都像是要死一遭，谁受得了。反正他是舍不得。 高天齐一想到自己当时着急得恨不得找人打一架才好，那个时候突然有个想法，自己遗传了老爸算是脾气倔强，石青也是这样，那这个小子该倔成什么样啊，后来等到小家伙头发长出来了，看到那个小脑袋上面的两个旋，高天齐默默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现在这个小宝宝是不是也是一个倔脾气的小东西呢？高天齐想着就躺回床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疼得难受，石青一直都睡不着，刚刚高兴一发烧他就感觉到了。高天齐把他往怀里搂了搂，轻轻地揉起了他的肚子，也不知道有没有效。 对于上次分娩的印象石青实在是印象是不深了，就记得生之前疼了好长一段时间，然后生的时候更是疼得痛不欲生的。他现在不单单是疼，还难受得想吐，太阳穴也跟着一跳一跳地疼。从小石青就烦头疼，头一疼就什么都做不了，睡也睡不着，别的地方疼还能干点别的分散一下注意，头一疼就只能硬抗着。 到了早上石青也幽幽地发起低烧来，江仰光过来之前，他爬在床边大吐特吐了一番，高天齐的脸色尤其得差，连刚刚进来的江仰光都不由得有些退却了，不过在看到床上的石青之后就打消了逃跑的念头，赶紧走了过去。 “现在有两个选择。”和高天齐，于梓州站在外面，江仰光严肃地说道：“一个就是现在剖腹产把孩子取出来。要么就是打退烧针和安胎针，等到石青的情况好一点儿了再把孩子生下来。” “退烧针，对大嫂和孩子没有什么副作用吧。”于梓州先问道，对于孩子是否要出来他其实没有什么把握可以判断，不过受到老爸的影响，他也不太习惯用西药。 “不能说完全没有副作用，是药三分毒都会有副作用。但是现在剖腹产的话一样要打麻醉的，可能造成的副作用也有很多，最常见的就是产夫会有发热现象。我刚刚帮石青检查过了，孩子的位置比较靠上，胎动的频率也没有很频繁。宫缩也不规律，也就是说，有可能在他退烧之后孩子可以保住，不用这么早生产。孩子在父亲肚子里多待一天都好过在外面住在保育箱里。” “从你专业的角度来说，什么是对大人孩子都好的？”高天齐看着江仰光，认真地问道，他并不是在逃避责任，只是这个不是他所熟识的范围，如果你问他揍人哪里最疼，他可以很果断地告诉你，可是现在他也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 “我建议打退烧针和安胎针，虽然不排除会有退烧之后孩子还是要立马出来的可能，石青也会因为刚刚退烧而产力不足，还是要面对剖腹产的局面，但是我建议赌一把。”如果是平时江仰光一定不会这么说，实习守则的第一条就是不要帮患者家属做决定，但是对方是第一次给他那种全部都欣赏这种感觉的石青，他知道自己会比以往更加尽责地保全他们父子平安。 “那就赌一把吧。”高天齐轻轻地吸了口气，就跟着江仰光一起进了房间。他要陪在石青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第五十章：辛苦了 也许是石青几乎不用西药的原因，退烧针一打之后，低烧很快就退下来了，在疲惫中，深深浅浅地睡着了。醒来之后高兴跑过来看了他一次，高天齐跟他说DADY要给他生小弟弟了，让他先和爷爷待在一起，他也不闹，就又自己乖乖地跑回去了。 事情发展的不如江仰光预想得那么顺利，孩子在石青昏睡的过程中渐渐地往下走了一些，阵痛也小幅度地移向了正规，看来这个孩子无论如何都是要早产了。不过好在石青休息了这么一段时间，烧也退了，待会儿真正生起来，就会不那么吃力了。 于梓州给江仰光和高天齐都端了点吃的上来，三个人就在焦急地等待中，胡乱吃了点东西。难得石青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能睡上一会儿，房间里静悄悄的，生怕一个动静就把他给吵醒了。高天齐半靠在床上帮他轻轻地揉着腰，适当地缓解一些肌肉的酸痛。还记得上次生下高兴之后，石青浑身酸痛了快一个星期不能下床，用他的话说就像是骨头都被拆散了一样。 中午的时候石青才醒过来，一方面是阵痛越来越厉害了，想睡也睡不着，另一方面是他昨天本来就因为担心高兴没吃什么东西，凌晨的时候还都给吐了，现在有些饿了。知道了自己的身体状况之后，石青倒没有特别焦虑，特地把高兴喊到身边来下楼一起吃了中饭。 这个时候孩子的位置比起早上的时候确实已经在往下走了，但是对于生产而言，还远远不够。石青微微分开腿靠在椅背上忍过阵痛喘了口气，高兴一脸担心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把小手放到他的肚子上，然后转过头看向高天齐说了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老爸，弟弟欺负DADY，要打屁股！” 生产之于高兴而言毕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他大概知道弟弟要从DADY的肚子里出来了，会让DADY很疼，但是究竟是怎么出来的他一点儿概念都没有。高老爷子要把他带走，高天齐郑重其事地向他保证弟弟出来以后就去喊他，而且会打弟弟屁股，他也就跟着高老爷子走了。 石青的阵痛越来越规律，也越来越厉害，但是胎儿下降的速度，和产口开的情况都不甚理想，这也是早产的正常现象。为了不用催产素，江仰光让高天齐和于梓州一起扶着石青爬爬楼梯。 这个动作无疑增加了石青的痛苦，还没走两圈就出了一身汗，他硬是咬着牙一声都没吭。就这么来回走了半个小时，江仰光才让他们停下来，免得在分娩之前耗费石青太多的体力。也是昨天晚上商量的结果，觉得石青这种情况还是采取水中分娩比较好，对于生产造成的疼痛是最小的。 石青被半扶半抱着进了准备好的产房，看到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充气浴缸感到有些诧异。高天齐一边帮他脱衣服，一边就把江仰光他们制定的分娩计划跟他说了。躺在产床上，江仰光先帮石青进行了灌肠，产口开合的情况算是比较理想的，石青确实是很配合的产夫，虽然是早产，但是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紧张给产程造成影响。 本来也没有吃什么，去了两次卫生间就基本排干净了，高天齐就扶着他进了充气浴缸。这个充气浴缸还是昨夜江仰光特地打电话给主任订的，早上才送到，因为不知道石青什么时候才会生产，一个早上都在消毒。 等石青找了个舒服一点的位置跪坐下来，高天齐才跪在池边，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辛苦了。宝宝就要出来了。” 第五十一章：水下分娩 进入水中，理论上是会减轻分娩的痛楚，但是像是石青现在这样，产口已经全开了，等到破水之后就进入最后产程了，其实他自己感觉不到什么差异。肚子又坠又疼，下身更是像要炸开了一样。 看着石青趴在池边，脸埋在手臂里，每一次疼起来后背的肌肉的线条就紧绷起来，高天齐一点儿欣赏的心情都没有，上次陪石青生产的经历已经淡忘得差不多了，现在又是慌乱又是心疼。这种感觉他很少感受到，感觉特别糟糕。不过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忍着，一遍一遍地抚摸着石青的背，哪怕是徒劳的，也想要为他做些事情。 疼痛已经渐渐没有间隙了，石青皱着眉头，咬着嘴唇把头抬了起来，满脸的汗水把视线都模糊了。一直强忍着疼，浑身的肌肉都在紧绷着，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松了。高天齐帮他擦了擦汗，用眼神询问了一下江仰光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看来还是要等，之前江仰光说了，等到破水了就快了。 石青的脸色实在不算好，高天齐吻了吻他没有血色的嘴唇，又揉了揉他的头发，他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为什么，当初自己那么坚定不想石青再生孩子了。这么辛苦，又危险的事，就不该让他再做的，现在后悔也没用了。 “唔！”自从阵痛开始之后，这还是石青第一次发出声音，高天齐往日的镇静就快要破攻了。 “好了，破水了。下面开始按照我说的用力就好了。孩子很快就会出来的。”江仰光也稍微松了口气，石青的节奏并不算慢，一般人的话他并不会在意，换成石青，江仰光打从心底里喜欢他这个人，就不想要他多受一分钟的疼。 “嗯——”原本以为不会再疼了，但是破水之后，孩子的走势明显加快了，每一下都像是要从身体里钻出来一样。高天齐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抓住了他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给捏疼了。 “没事的，不疼，你别分心。”高天齐哪里不知道石青盯着他的手看是什么意思，安慰地亲了亲他的脸。 “就快了，孩子就要出来了。用长劲。”江仰光利用水下的镜子，看了一下石青的情况。 于梓州这个还未出师的徒弟站在一边什么都做不了，但是因为分娩的那个是他的“大嫂”，心里那份紧张也不比高天齐少多少。记得上一次石青生高兴的时候，他还在读初中，那个时候在门外待了一会儿就被DADY带走了。 “嗯——唔——”石青死死地咬住了嘴唇，闭着气，绷紧了全身的肌肉向下推。下身的满胀感越来越强烈，感觉再一下子就要破裂了。 “嗯——嗯——”江仰光一直在说，再一下就好了。石青却不知道还要撑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嗯——哈！”下身突然在一瞬间爆发了一阵疼痛，然后满胀感缓解了一些，果然同时伴有于梓州的抽吸声，江仰光鼓励地说道：“孩子的头出来了。” 高天齐忍不住吻了吻他被咬出血来的嘴唇，石青抓着池边，又顺着那股力道推了一次，孩子就整个被江仰光从水里捞了出来。于梓州和高天齐一起扶着石青坐起来，高天齐直接把他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江仰光拖着还连着脐带的孩子跟了过去。 把孩子的脐带从石青的腿后面绕了过来，用于梓州递来的夹子夹住一头，然后把剪刀递给了高天齐。高天齐这才松开石青的手，果断地把脐带给剪了，就又回到石青身边。孩子口鼻的杂物已经由江仰光利索地清理干净了，现在脐带也处理好了，就交给激动不已的于梓州去称重，还要帮小宝宝擦干净身上的污物，换上新买的小衣服。 这边石青已经把胎盘个排出来了，江仰光细心地帮他把下身清理干净，撕裂的地方也都上了药。高天齐拿着浴巾不假手于他人地帮他把身上的水擦干，再温柔地帮他穿上衣服。直接抱着他回了他们的卧室。 知道这个时候老大一定会陪在“大嫂”身边，孩子的事，就交到了自己手上，于梓州跟在江仰光身后帮小宝宝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所幸孩子的个头不算小，虽然呼吸系统应该是没有发育完全，但是在保育箱里估计住不到两三天就可以出来了。于梓州抱着这个五斤五两重的小生命去见外面爷爷去了。 第五十二章：和黑道老大的男人聊天 第二天一早江仰光就到了石青的房间帮他做检查，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高天齐就坐在床边帮他捏着手臂，石青应该还在睡。高天齐倒是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一夜没睡的样子。江仰光很少对自己病人的私生活感到好奇，但是对于石青和高天齐他实在好奇得不行。所谓黑帮又是一个怎样的地方，难道真的跟电影里演的一样，哪怕是电影也有很多不同，他们生活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 看到江仰光进来之后，高天齐并没有挪动位置，昨天剩下小宝宝不久之后石青就在疲惫中睡着了，高天齐就在他身边守了一夜，还好没有发热也没有出血，只不过比往常都睡得更熟一些。“要不然让他再睡一会儿吧。”高天齐压低了声音，生怕把石青给吵醒。 “但是伤口该换药了，拖久了反而不好。他也需要吃点流食，这样伤口才好的快。”江仰光说着就把药箱放在了床边。 高天齐也知道医生的话不能忤逆，只好轻轻地拍了拍石青的手臂把他叫醒。“江医生要帮你换药了。”等石青稍微清醒一点了，才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上是不是很酸？” “我没事了。宝宝好不好？”石青拍了拍他的手，知道自己现在说没有不舒服他也不相信，不过难受也是难免的，那么痛苦都经受过了，现在的也就不算什么了。 “小宝宝体重达标了，情况还不错，基本上在保育箱里呆两三天适应一下就可以出来了。”回答他的是江仰光，小宝宝更早一点的时候江仰光也去看过了，情况很好，于梓州也一直守在那里，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高天齐的手机响了，他出门去接了一个电话，江仰光就在屋里帮石青换药。没一会儿高天齐就端着白粥进来了，放在床头，轻轻地把石青往床头抱了一点，好让他半坐起来，也不至于会压到产口。又悉心地帮他拿了一个大靠枕垫在背上。“快点吃东西吧。要是累的话，吃完再睡一会儿。” “有事你就去忙吧。仰光在这里陪我就好了。”石青太了解他了，他心里有没有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想来这次高兴被绑架也不是偶然，不过社团里这部分的事情他一直都是不过问的，高天齐也不想他参合进来。 “那江医生麻烦你陪他一会儿。”高天齐吻了吻石青有些失色的嘴唇，才整了整衣服出了门去。 尽管高天齐帮石青按摩了一夜，但是生产的时候用力过度导致的浑身肌肉酸痛岂是一夜就能缓解的。江仰光自然地端着小碗，一勺一勺地喂石青吃了粥。 江仰光递给石青一张纸巾，“想要再睡一会儿吗？” “不了。要不我们来帮小宝宝起名字吧。”石青看起来精神不错。本来有些惊讶怎么孩子的名字还没取好，不过想来谁也没料到高兴会在这个时候出事，石青的早产估计也打破了他们不少计划。不过怎么说给孩子起名字这种事，江仰光参与进来都会挺奇怪的吧。不过石青根本不在意，已经指示江仰光把书架上的字典拿出来了。 “你知道高兴是谁的名字么？”石青突然问道，江仰光哪里猜得到。“高兴原来是小天养的一只松狮，他说他名字最主要是好记，就直接把这个名字给儿子了。所以我们一定要乘他最近比较忙，赶紧把宝宝的名字给想到，不然还不知道要叫什么。” 看到石青孩子气地翻着字典，江仰光不自觉地笑了出来。起名字这种事江仰光也没有经验，两个人翻着字典找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称心的，最后石青干脆把字典一丢，“不找了，还是依了高老爷子吧。上次他要给高兴起名字，给小天拒绝了，气了好久，这次就交给他了。我是不想了。” “生孩子有多疼？”江仰光收着字典和纸笔突然问道，这个问题他一直很好奇，虽然自己接生过的孩子数都数不清，遇到的产夫也是各种各样的，但是有些人可以叫的像是杀猪一样，有些人却可以硬是一声不吭，所以这个十级的疼，究竟是有多疼。 “很疼啊。就是在你感觉要死过去的时候，孩子就出生了。”石青现在说起来轻松很多，但是一想到自己昨天的经历，还是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请你来之前，小天已经调查清楚了你的全部情况。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冒犯你了。你有没有很困扰叶楚维一直缠着你？如果有需要的话，小天可以帮你解决。”石青并不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不过出于想要好好报答江仰光的心情，才提到了这件事。 突然被石青提到了叶楚维，让江仰光有些措手不及，摆脱他不是自己一直在想的事情吗？为什么石青提起来的时候，自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呢？江仰光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也许是对于叶楚维已经没有恨了吧。石青他们毕竟是黑社会的，怕他们的手段不是常人能够接受的。 看出来江仰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石青很灵敏地改了个话题。聊了一会儿江仰光看出来石青还有有些累，就止住了话头。石青看着江仰光突然问道：“你想要孩子吗？” 第五十三章：我什么都不要 “你想要孩子吗？”石青的话一直在江仰光的脑子里盘旋，那天他什么都没说就从石青的卧室里出来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他没有想要为难谁的意思，但是孩子吗？他不想要，想要的只有那一个失去的而已。 再后来石青也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高天齐总是忙的不见人影，江仰光就会陪陪他，两个人会聊很多，大多是关于石青和高天齐的。石青是个很会说故事的人，每每听到他们曾经的那些惊心动魄的经历，听到两个人差点因为误会而错失高兴，就也跟着紧张了，松了口气了，感动了。 石青偷偷地告诉江仰光，高天齐其实是一个特别大孩子的男人，他的童年就是由那只叫高兴的松狮的爸爸陪伴的，然后老狗子走了的时候，他就接着养高兴。老狗子刚刚死的时候，他抱着高兴哭得比谁都伤心。然后高兴也走了，那个时候小高兴也出生了，看着儿子在哭，他已经不会哭了。但是现在要是和他提起他的松狮高兴的话，他会偷偷地躲在卫生间里流眼泪。 “在一起十年不会厌倦吗？”江仰光当了这么多年的医生，别说两个人在一起十年，哪怕二十年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是高天齐和石青这样，比起亲情更多的还是爱情，却让他感到好奇，有什么可以让爱情永远不降温的方法吗？ 石青仿佛是认真地思考了良久，才开口，“可能是定时搞搞外遇什么的吧。”一句话差点让江仰光喷出血来。“我是认真的啊！”石青可委屈了，这可是他仔细研究了好久才想到的在，怎么就被一下子否决了呢？ “你有过外遇吗？”江仰光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当是我啊，就小天那么凶神恶煞的样子，哪个正常人敢靠近他啊。”说这句话的时候，石青完全把自己给排除在外了。“在上大学的时候有过，然后在社团旗下的公司工作的时候也有过。”看着石青一脸无辜地掰着手指数着自己的外遇，江仰光已经完全脱离到精神之外了。 “爱情保温的秘籍就是，永远不要让他觉得他吃定你了。”石青最后是这么总结的。 这些天为了处理，外社想要在石青怀孕分娩这段时间惹出来的事，高天齐忙的一个头两个大，身上的戾气也是越来越重。晚上回来的时候石青还没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靠在床上。 “怎么了？想什么呢？”高天齐乘机香了“老婆”一个。刚刚在楼下于梓州抱着小家伙和高兴一起玩，小家伙能这么快离开保育箱也是多亏了他和江仰光一起照顾着。多看了几眼，还是没有完全长开，不过看得出来眼睛长得像石青。 把下午的事情和高天齐一五一十地说了，然后一脸期待奖赏的样子，看着他。高天齐看到石青这个样子，实在感到很好笑，简直像是小狗一样。“你确定你是想要帮江仰光吗？” “当然是啊。他既然要和叶楚维在一起，第一步就是要消除他对与外遇这个概念的厌恶感。我又没有很聪明？！” “就算是吧。这种事情外人还是少插手吧。你懂得啊。”高天齐不是不想帮江仰光，但是让他帮忙把叶楚维赶出去，他还可以，让他帮忙撮合他们俩，他就没办法了。又亲了亲自己这辈子最爱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公司里是不是真的有人追你？我不介意像是在大学里一样再杀鸡儆猴一次。” 在石青这里已经呆了一个月的时间了，石青基本上已经恢复了，江仰光也是时候回去了。在婴儿房里，石青抱着小宝宝，看着正在把笔记整理给于梓州的江仰光。“仰光我是真心把你当朋友，跟小天在一起久了就是这样的，我就不绕弯了，你想要什么可以跟我说，我们小天都会尽量帮忙。” “我什么都不要，有你这个朋友就够了。”江仰光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第五十四章：躲不过 躲在石青那里被江仰光刻意忽略的那些东西，终究还是要再度面对。拿着手机看到那来自两个人的数十条短信，江仰光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的了。难道躲也躲不掉吗？ 一早去医院报过到之后，江仰光就独自回到了家里，叶楚维做好的早点一如既往地放在了餐桌上，自己从来没和他说过自己什么时候会回来，难不成他每天都会准备好这些留在桌上吗？ 为什么一个个都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呢？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喜欢吗？可是江仰光不想被这样喜欢着，太辛苦了。一步步地后退，已经是退无可退了。坐在阳台的吊篮秋千里，江仰光不禁在想，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闲适的生活了呢。 一直在忙碌着，为了学有所成，为了功成名就，又或者是为了逃避现实，一直以来都是被逼迫着往前走。现在突然想要停下来，想要休息一下。但是好像已经不可以了，已经来不及了。 躲避叶楚维去医院的话，有顾昕，躲避顾昕留在家里的话又有叶楚维。为什么他们好像没有爱情就活不下去的样子？没有爱情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能不能不要再逼我了？江仰光深吸了口气，跳下秋千回到了房间去。 拖出了自己的箱子，皱着眉头收拾了几件衣服，要走，要离开这里。跟谁都不说，一个人躲到另外一个城市去。收拾到了一半，江仰光就笑了出来。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想着这么不切实际的事情，能躲到哪里去呢？ 其实不就是所谓的爱情吗？爱一次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会再有孩子了，不会比上一次伤的更深了。不会在躲了，不管是叶楚维还是顾昕都好，不会再让他受到更大的伤害了，不用再躲了。 江仰光知道怀孕的时候会受到体内激素水平的影响，所以孕夫或者孕妇都会有难以自控情绪的现象产生，自己这又是怎么了？左右摇摆不定的。又在秋千上摇了一会儿，江仰光就拿着零钱包出了门，与其想这些复杂到光凭想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不如去买菜给吉小涵他们做一顿晚饭来的实际。 没想到的是，刚刚出门就看到了顾昕，穿着休闲服一脸无辜地站在门外。一看到江仰光出来了，就挠了挠头，阳光底下一副等着室友去打篮球的大学生模样。“还在想着你要是不出来怎么办呢。” “我准备去买菜，一起走吧。”难道真的是传说中的躲不过吗？江仰光自己觉得很好笑。 “我听主任说你回来了，就想着过来找你……” “下午不会是翘班的吧？”江仰光打断了他的话，也不是完全有意的，顾昕别说现在只是在实习了，就是已经正式工作了，翘班这种事还是不要发生的好。 “没有，我用了值班的轮休。”顾昕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到他面前就像是学生遇到老师一样。 一路上两个人一起说的最多的也是医院里的事情，江仰光签了保密协议什么都不能说，顾昕自然也不会问。医院里也是和往常一样，人来人往的，没有出什么事故，也没有什么爆炸性的成就，对于医院而言，也许平平安安就好了。 “来都来了，晚上一起吃饭吧。”买完菜回家之后，江仰光像是往常一样对顾昕说着邀请的话。顾昕却没有立马进门去，江仰光看着止步不前的他，也停了下来。 “我可以追你吗？”在见不到江仰光的这几天里顾昕已经想过了，哪怕和江仰光做不成情侣的话也不要紧，能继续做朋友也挺好的。但是还是想要争取一下，就再试一次就好了。 “可以啊。进来吧。”躲不过就面对好了。 第五十五章：分手快乐 有多长时间没有感受过爱情的滋味了，江仰光以前都没有仔细算过。那天把顾昕留在家里吃饭，气氛说不出的尴尬，江仰光自己也很难受，就更别提顾昕了，简直有些食不知味。那天把顾昕送到门口的时候，江仰光有一瞬间觉得他也许会就这么退缩了，以前的话自己也许会觉得是好事，但是现在，为什么感到有点舍不得。 “明天医院见。”顾昕自己也在苦恼着，到底要怎么说才能缓和一下刚刚的气氛。以前将往过一个女朋友喜欢看日剧，说是如果女孩子在约会的最后说，“今天过得很愉快哦。”就是表示希望能有下一次约会的意思。自己现在要是说，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哦，是不是也太假一点了？ “嗯。好的。”江仰光轻轻地说着，如果能像以前一样表个白就能在一起，约会完之后各回各的宿舍，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考量。那个时候比起现在更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因为那个人长得好看，因为个子高，因为打篮球的时候特别帅，哪怕是笑起来的时候有好看的酒窝都可以是喜欢的理由。现在，江仰光更感觉是自己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喜欢一个人了。 回了家之后，吉小涵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被简歌拖进了房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江仰光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一杯绿茶递到了他面前，叶楚维就这么坐在了他旁边。两个人默契地静默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就在江仰光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静默下去的时候，叶楚维才开口，“你喜欢他吗？”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把江仰光难倒了。他喜欢顾昕吗？如果对于顾昕像是原来那么认真固执地喜欢着叶楚维就好了，不过那么认真固执地喜欢了又怎么样呢？ “他喜欢我。”江仰光喝了口已经凉了的绿茶，思量了一会儿才这么说道。 听到他这么说，叶楚维讪讪地笑了笑，“也对，找一个爱你的，比找一个你爱的要强。”其实江仰光并不是这个意思，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又不想再多和叶楚维解释什么。“我说过你找到一个能照顾你的人之后我就会走的，现在虽然还不到时候，但是我也知道，我的身份有些尴尬，我一直待在家里的话，会妨碍到你们的正常交往。我会去找房子的，找到了我就搬出去。” 这倒真是让江仰光意外了，他虽然一直是想要摆脱叶楚维，但是又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今后没有他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可笑的自相矛盾。看到江仰光看着杯子一句话都不说，心里也不好过，自己自说自话地缠着他，现在又自说自话地抛弃了他。不论自己这些年来做了多少补救，终究是亏欠他了，又要怎么弥补呢？ 望着杯子出神的江仰光突然发现自己被叶楚维抱在了怀里，这个拥抱太温暖了，让他没有想过要去挣脱。叶楚维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仰光，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男朋友，我不允诺你我会一直等你，但是你要记得，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这是我欠你的。” 那一刻江仰光偷偷地把眼泪滴进了叶楚维的衬衫里，两个人谁都没有推开谁，像是在对他们之间超过十年的感情做一次道别，这次是真的要道别了。这十年，爱过，痛过，恨过也释怀过。直至今日，一切都结束了。 第五十六章：不过是分手 经过那天晚上的谈话之后，叶楚维搬家的行动很快地在实施中，应该说很快就会搬出去了，房子虽然说不是很好找，但是真的想要走的话，也不至于无路可去。连江仰光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这些天以来总是会梦见他。梦见以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去的那些地方，总是有一股好闻的霉味的旧书店，老板娘经常找错钱的小卖部，还有那个立着两个一坐上去就会吱嘎作响的秋千的小公园。 每次梦醒的时候，江仰光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究竟是难过多一些，还是怀念多一些。明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都过去了，难道在心里还是永远都过不去吗？这种难以自控的心情实在太讨厌了。可是终究一切都会归于习惯，然后慢慢地淡忘的吧。 按照江仰光的惯例的话，现在这个时候，应该是要靠疯狂地加班工作来麻醉自己，也算是逃避现实的一种方式吧。可惜现阶段是视线不了了，就是因为有顾昕这个家伙的存在，本来是一周三次的健身之行，硬是被他自作主张改成了一周五次。 有一次江仰光中午的时候跟骆宁抱怨来着，结果被骆宁一句，“不喜欢就拒绝好了，你不是很会拒绝别人的么？”给回绝了过来。现在想想也是，大概就是自己不想要拒绝吧。这一点江仰光还是知道的，只要一投入到爱情之中去，自己就会很容易迷失自己，哪怕不喜欢也不会说不。那自己现在是已经喜欢上顾昕了吗？为什么还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由于在夫产科的实习期已经满了，顾昕就跟着其他实习生一切调到了妇产科，他本来是写了申请想要留在夫产科继续实习的，但是江仰光觉得实习的时候还是应该多看多学，不要为了一些私事，妨碍了今后的工作，就帮他做了决定。 好在现在他不会每天都出现在自己面前，江仰光偷偷地松了口气，以前对他没意思就算了，现在也算是半个情侣的关系，连工作的时候都要对着，感觉有些不自在。由于大批实习生的远去，再加上一个医生怀孕了去了门诊，科里的工作也在无形中加大了一倍不止。顾昕不能陪江仰光一起上白班，就霸占了他的夜班时间。好在他现在不再是那个倒霉蛋了，有他陪着的夜班，不像是刚刚开始那样那么忙碌了。 其实顾昕在知道叶楚维准备搬出去之后，就像要跟江仰光说，自己想要搬去住，就当是租房子好了。可是几次话到嘴边都没能说出口，就是感觉江仰光会拒绝。再加上叶楚维现在还没有搬出去，还是再等等再说吧。 知道叶楚维要搬出去了，对于吉小涵和简歌而言简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一直觉得就这么下去的话，江仰光和叶楚维最终还是会在一起的，现在却中途出现了变数。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吉小涵因为生气两天都没理江仰光，简歌去劝他，都被因为连带责任被归为了叛徒那一类。 最后还是叶楚维去劝了劝他，其实也不是劝，就是安慰了他一下，允许他每周在提前告知的情况下去他新租的房子吃饭。“你就这么想吧，一直在一起你哥就不了解我的好，要换换口味，才知道什么事最适合自己的。” “万一，最适合的是哪个顾昕呢？”吉小涵看着他一脸无所谓地说着，还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那你哥找到了最适合他的那个人不好吗？”叶楚维已经感觉不到悲伤了，这些天来一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现在安慰起别人来也是驾轻就熟了。不过是分手，虽然拖得久了点，但是不论是他还是江仰光都一定会扛过去的。 第五十七章：散布谣言的人 叶楚维还是在月底的时候搬了出去，那天简歌特地换了班去帮他搬家，吉小涵自然也是跟去了。只有江仰光还特地换了周日的班去医院值了一天班，等到他回家的时候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吉小涵给他留了字条说是，新家不能冷灶，今晚和简歌一起去叶楚维新家吃饭，就不在家吃晚饭了。透过那一笔笔像是刀刻一样的字迹，江仰光好像还能感受到那一笔笔的怒气。 吉小涵不明白，简歌恐怕也不明白，叶楚维应该是明白的，那天晚上已经是告别了，不论江仰光对叶楚维抱有的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要亲眼看着他脱离出自己的生活，有些过于苛责自己的意味。很多时候知道是一回事，亲身经历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江仰光还没有来得及去适应叶楚维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一另一件事出乎意料地发生了。突然有一天，报纸上漫天报道的都是顾冯和秦晓的孩子其实是出自顾冯的肚子。最初的报道说是出自一个知情人之口，还有几张顾冯第二次怀孕的时候和秦晓私下里的照片，正所谓证据确凿。连江仰光都受到了牵连，作为当时顾冯的接生医生，现在医院里都是络绎不绝的记者，等着江仰光确认了，那就是板上钉钉，所谓事实。 主任也找江仰光去了解了情况，因为当时情况复杂，顾冯临产的时候很突然。那个时候江仰光已经准备回来了，合同也被顾冯一气之下撕毁了，所以其实哪怕是江仰光把这件事情说出去的，医院和江仰光本人也不需要付任何法律责任。 但是其实科室里的人都很清楚，这根本不是需不需要付法律责任的事情，如果这件事不解释清楚地话，江仰光以后的信誉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在医生与患者之间，最最重要的其实是相互之间的信任。 没想到第一个在媒体面前站出来的居然是魏伟和王俊夫夫，他们力挺江仰光是一个极有职业操守的专业的医生，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出卖患者的事情。不过他们究竟是为了帮江仰光还是为了博出名就不得而知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他们的带动下，很多江仰光接生过的产夫都站了出来，表示不相信江仰光的为人会做出这种事。再加上医院也很快站了出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法律责任等问题都澄清了。 一时间挺江仰光的，和倒江仰光的分了两大派，在路上随便抓住一个人问一问，他都有自己的见解。经过多日来的网络写手的剖析，这件事的重点不应该是这个医生有没有把这件事请说出去，而是顾冯和秦晓两个人确实欺骗了大众。不得不说现在这个社会，人群总是很容易被影响。 就好像先前很火的电视节目中一个备受争议的女歌手，对于她的唱法，各家各执己见，最早的时候大家都表示很惊艳那样的高音，后来有人说靠嘶吼的这种唱法侮辱了亚洲第一女声的称谓，渐渐地大家就都不喜欢了。 等到所有人把视线的重心放在了他们两个人确实实在生孩子这件事情上欺骗了所有人的时候，已经没有多少人再去思考那个接生的医生究竟是不是第一个把这件事请说出去的人。没有多少人想，并不代表这件事就此过去了。 显示顾冯和秦晓的死忠粉丝不间断地骚扰江仰光，连别墅的玻璃都被人砸破了，再就是江仰光的事业确实受到了影响，找他接生的人越来越少，在医院本来就缺人手的情况下，其他医生的任务更重了。 江仰光不知道自己背后是不是被贴了“散布谣言的人”这样的字条，为什么所有人看他都不一样了。这件事情发生得那么突然，又那么莫名其妙，影响却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除了束手无策，江仰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第五十八章：只要借我一下就好了 很多事情并不是你不去管他，他自己就渐渐地好起来的。江仰光最终因为顾冯和秦晓夫夫的事情，被主任安排了为期一个月的休息。对于医生而言，一个月的休息，简直就是过年的气氛，江仰光只是感到哭笑不得。 家里的两个小鬼都很担心，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这个时候要是叶楚维在就好了，偏偏他都已经搬出去了。气压再这么低下去的话，这个家哪里还有家的样子。话是这么说，但是要他们现在抛弃江仰光搬出去，他们也是决计做不到的。 自从江仰光休息在家以来，一直都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出门买菜都不愿意。吉小涵真怕一直这么僵持下去，他会得和抑郁症什么的。晚上和简歌两个人在房间里商量了半天，也没有结果。 吉小涵主张给叶楚维打电话，其实他之前看到新闻就给简歌打了电话，问了一下情况，不过那个时候江仰光还没有被放假，现在外界也不知道他是被放假在家。但是简歌不同意，主要是担心，两个人的关系本来也不好，要是这个时候又因为这种不开心的事，再增加一些烦恼就不好了。 一听简歌这么说，吉小涵就灵机一动想着要不然把顾昕找过来吧。让他过来“开导”江仰光，不成功的话，让他们俩对对方都失去好感。一边说着一边就觉得自己简直是一个天才，简歌不拉着的话，简直就要飘起来了。 “你是不是你哥的弟弟啊。能盼着他点儿好么？”简歌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被吉小涵狠狠地瞪了回来。 “那我就是不喜欢顾昕嘛！第三者插足，要不是他的话，我哥肯定会和小维哥在一起的。你难道叛变了我小维哥的阵营？！”说着就要骑到简歌的头上去了。 “我哪有！”简歌好不容易才躲过一劫，这个人到底几岁啊，动不动就往人家身上蹭，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这样，那得被吃多少豆腐啊！“你想万一，给顾昕安慰好了，不是弄巧成拙了吗。” “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行。那到底要怎么办？！”简歌那句，“我哪里知道。”是怎么都不敢说出口，还是敷衍地凑了一句。“再看吧。” 结果第二天一整天江仰光都没有出房门，吉小涵和简歌在外面敲门他也不应。把吉小涵急的差点就要撞门了。“还是去找小维哥吧。”简歌也觉得现在这种情况恐怕只有叶楚维才能搞得定。两个人刚刚出门，就看到在门口准备敲门的顾昕。 “你来干什么？”吉小涵现在本来就心情不好，见到这个人心情就更差了。 其实这些天顾昕也知道江仰光心里不好受，但是自己又不能帮他分担什么，想着开始的几天先不要去打扰他，让他自己冷静一段时间再说。但是都好几天了，打电话也不接，发短信也不回。这才跑了过来，毕竟电话里也说不清楚。要当面告诉他，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会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我来看看仰光。”顾昕感觉到了吉小涵的敌意，但是现在也没有精力去化敌为友了，见到江仰光才是最主要的。 “你江老师现在谁都不想见。”吉小涵故意把称谓给加了上去，“仰光”是谁都能叫的吗？这个人还真是莫名其妙。 顾昕还想再跟他们说一说，但是吉小涵并没有给他机会，他哥不会把我机会，就让他来制造机会吧。当着顾昕的面就拿出了手机，准备告诉叶楚维，“江仰光除了他谁都不见，让他赶紧过来。”这么想着电话就通了。 “小维哥！”吉小涵一想到自己的绝妙计策，连声音都清脆了。 “小涵，我刚刚还准备给你打电话来着。你哥在我这里，你们别担心了。我待会儿送他回来。”叶楚维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让人那么放心。 计划有变，不过没想到江仰光自己主动联系叶楚维了，比原来的更好。“好叻。我哥在你那里我们就放心了。今晚不回来了是吧。好的好的，没事没事我们两个你们就别担心了。好好照顾我哥。”吉小涵自导自演地说着，那边的叶楚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被挂了电话。 “你还没听到么？我哥不在家。”吉小涵得瑟地说完就把简歌拉进了房间，极不友好地把门给关上了。那边叶楚维被挂了电话，也懒得再深究吉小涵在玩什么花样，端着温水进了房间，江仰光就缩在床上，接过他的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借我一下就好了。”江仰光自己都无法解释一切是如何发生的，曾经自己一度想要躲开这个人，现在却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抓着他，不肯松手。不过真的只要一会儿就好了，就让他再靠一会儿。 第五十九章：失去 如果是以前的话，叶楚维肯定会因为江仰光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自己而高兴，现在看到他靠在床上，抱着膝盖，苦笑着对自己说，“我才发现，我只记得你的电话号码。”心里居然蔓延着的是说不出口的苦涩。 这样去爱一个人，爱到他的世界里只有自己，恋爱的时候觉得很满足。这样去爱一个人，爱到分手之后他的世界里还是只有自己，再觉得满足，那就太自私了。叶楚维不是想要把江仰光拱手想让，他也很想知道，如果他同时记得自己的号码还有顾昕的号码，那他会打给谁。这样才有意义。 江仰光对他说借我一会儿就好了，叶楚维就安静地坐在床边陪着他，其实那个把秘密说出去的人了解他的都知道不可能是他。他话少的，一天不和别人说话都不觉得难受，在一起不是特别熟悉的人的话，话说不过三句的，而且还是在你不断地找话题的前提下。但是只有熟悉的人相信怎么够，也不能让他今后只帮认识的人接生吧。 静下来之后，叶楚维也想到了，医院可能是只要医院的名誉没有受伤就可以了，不用担负法律责任就可以了，哪怕是最后找借口辞退江仰光，也没有牺牲什么。但是对于江仰光而言，这就是他的事业，现在事业就是他的全部人生。自己想要帮他，却是无能为力。 相反的，这些天里江仰光什么都没有想，感觉不需要想太多，自己没有做错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所以今后的一切接受就好了。哪怕想通了，伤害仍旧是伤痛，难过还是会难过。 这辈子江仰光逼着自己做过很多事情，以前是考第一，后来是学医，再后来是逼着自己站在手术台前，迎接一次又一次一旦失败就一败涂地的挑战。知道在家里躲着不是长久之计，江仰光就说一不二地逼着自己出了家门。本来就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出门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走了五六个小时才走到市中心。 坐在中央公园的长椅上，江仰光喘着粗气，看来这些天去健身房锻炼还是有效果的，不然可能走到一半他就坚持不下去了。但是现在让他再走这么久回去，他铁定会晕倒在路上，要是出门的时候吃点东西就好了。等到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手机都没有带。 市中心的话离医院不太远，但是现在这样狼狈地过去实在是太难看了，想来想去还是麻烦骆宁出来借点钱打车回家好了。江仰光在公园里又坐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跟一个学生模样的人借了手机，完了之后他就呆住了，自己根本不记得电话号码，唯一一串记在脑子里面的数字，就是叶楚维的手机号。 情急之下，江仰光只好打给了叶楚维，让他过来这边把自己接回家。原本稍微缓解一些的心情又郁结了起来，很快叶楚维就赶了过来，两个人竟是相视无语。若是平常，江仰光定是要客气地道谢的，不过今次是自己麻烦人家了，就别说一些刺人的话给他添堵吧。 叶楚维搬家之后，江仰光从来没来过，没想到第一次过来竟然是这样的情况。房子不大，可以说是很小，一室一厅，跟原来他们住在别墅里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叶楚维说要给他做点东西吃，江仰光也没拒绝，他没有什么食欲，走了那么久现在才感到腰酸背疼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在沙发上靠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楚维把他抱到房间去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给弄醒了，江仰光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很想哭。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孩子，没有了爱人，现在连唯一的工作也要没有了。就是在苦难之中，连唯一的坚持也要被剥夺了，明明他又没有做错什么。 第六十章：你喜欢他什么 那天迟些时候叶楚维就按照约定好的把江仰光给送了回去，吉小涵表面上没说什么，内心把叶楚维给骂了个透彻，怎么就不知道把握机会，乘人之危什么的，把江仰光给解决了。既然是表哥自己找的叶楚维，就应该是旧情难忘，那么好的机会给他就这么正人君子地浪费了，真是要被他气死了。 其实江仰光和叶楚维之间的事情，真的不是三言两语能够交代完的。在叶楚维心里他当然没有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有好到可以让他过问江仰光的感情生活那样的地步，不过既然见了面了，还是想要关心他一下。以前没有搬走的时候，觉得生命中不能没有这么一个人，现在真的搬出去了，反而感觉放开了一点，舍不得归舍不得，但是终究会习惯的。 “你最近和顾昕怎么样？” 江仰光也没有想到，叶楚维会主动问起顾昕的事情。其实对于顾昕，他自己也挺困惑的，他除了叶楚维之外就没有交往过别的男朋友，自己究竟是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其实他也挺没底的。只知道，无论是性格家境还是为人处世的方法，顾昕和叶楚维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我还想要再了解一段时间。” 叶楚维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后悔了，万一江仰光真的亲口说出他要和顾昕在一起了，自己也毫无办法，反而弄得心情郁卒。不过得到江仰光的答案之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确实，他们现在还没有在一起，不过江仰光既然有心往那个方向发展，他本身又是一个心软的人，说不定很快就会被攻下了。 如果有一天，江仰光也可以用一种崭新的心情去迎接自己就好了，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程度，叶楚维有信心在一个月之内把江仰光拿下。顾昕他也不是很了解，不知道他是不是江仰光喜欢的那种类型。 “你喜欢顾昕什么？”叶楚维想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个问题与其绕着弯子去问骆宁，不如光明正大地当面问叶楚维。 这个时候，江仰光到底是没有在考虑问什么我要回答叶楚维这个问题，而是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喜欢顾昕呢？其实唯一的原因就是顾昕在勇敢地追自己，但是这个其实不能构成自己喜欢他的理由吧。至少应该找一个像样的理由，也可以麻醉自己。 “因为他说过，他谈的恋爱都是哪怕最后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的那种，我想要试一试。”就在叶楚维以为江仰光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想着要不要说点别的缓解一下气氛的时候，江仰光突然给出了答案。叶楚维哪里想得到这个就是江仰光在刚刚那段时间里，回忆和顾昕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然后想到的内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下叶楚维是真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自己的恋爱几乎都是在最后感情变淡了之后，找到另一个喜欢的，然后把前任给甩了，哪次不是被深深地恨上了，别说是朋友了，连普通同学都算不上。对于江仰光的这次更是如此。 江仰光其实心里很清楚，叶楚维为自己做了很多，不该在谈什么恨不恨的问题了。但是现在要他对叶楚维说，大家以后做朋友吧，又显得很奇怪。他不是不想交这样一个朋友，但是总觉得用朋友的名义把叶楚维困在自己身边，对他不公平。想到如果哪天叶楚维真的有的别的人陪在身边，自己也是一定不愿意看到的。还是就像是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让大家都淡忘了吧，然后回到原来短暂的平静中去就好了。 第六十一章：我想搬来和你一起住 那天江仰光回来之后，吉小涵的态度明显有些不同，就好像他和叶楚维真的有些什么一样。对于这个表弟，江仰光是知道的，表面上好像很怕自己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可能把自己 看成弟弟的时候更多。在他的心里，叶楚维才是哥哥吧，这些年来有什么事也大多数都是叶楚维帮他解决的。其实叶楚维这个人已经完全地渗入进他的生活里去了，把他的家人朋友都照顾到了，现在两个人分开了，真的可以很顺利嘛？ 就好像这次，自己无处可去的时候还是联系了他，那怎么还有资格去说别人什么。江仰光隐约觉得自己是舍不得叶楚维的，之前虽然说是分手了，但是毕竟一直生活在一起，不用自欺欺人，他就是自己。现在真的分开了，自己的身边也有了另外一个人，但是这个人真的可以替代叶楚维吗？ 很多年以前，江仰光就觉得自己今后都不会再有超过他和叶楚维在的那些年的感情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了。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哪怕能让自己坦然说出喜欢的人来，就让江仰光更加笃定了。可是现在自己一直期待着要分手的终于分手了，不论从什么角度来说，要再说复合都是任谁都做不出来的。更何况江仰光又是那么要强，那么倔强的人。而且其实现在也许只是自己没有习惯顾昕替代叶楚维而已，过段时间就好了。 本来经过这次的事之后，吉小涵以为江仰光终于认清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会和叶楚维旧情复燃，两个人就理所当然地复合，然后就是皆大欢喜的大结局。可是等了两天也不见江仰光和叶楚维联系，这也就算了，叶楚维也不知道要乘胜追击，男子汉大丈夫，管别人说什么乘人之危不乘人之危的，抱得美人归，才是最重要的啊。他居然就缩在自己的公寓里，什么表示都没有。要不是江仰光最近这里情况特殊，家里要是每个人什么的，不放心的话，吉小涵一定就跑到叶楚维那里，开导他去了。 相对于吉小涵而言，简歌明显是成熟得多了，两情相悦这种事又怎么是靠别人说说就能解决的？不过他可不管劝吉小涵，这个小子什么事情打定主意了，别人怎么都改不了。上次自己不过是劝说了一句，让他不要太义愤填膺了，把事情弄得更加复杂就不好了。吉小涵就把简歌归在了顾昕那一派，对于他而言那就是反派，好几天都没跟他说话。 也是自从那次江仰光闹失踪之后第一次跟顾昕见面，那次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狗血被顾昕给碰到了。江仰光本来就是个话很少的人，再说他自己清楚他什么亏心事都没干过，有什么好纠结了，见到顾昕也不会主动解释什么。 不过这个方面，骆宁早就已经开导过顾昕了，他现在也知道要和江仰光相处，一定要主动一点，等着他开口和你说，这辈子就完了。“那天你怎么会和叶楚维在一起的。”尽量让自己语气里的醋味小一点，顾昕看着江仰光的脸色，万一发现不对的话就赶紧转移话题。 “我那天出门的时候什么都没带。借到电话的时候才发现，只记得他的电话，总不能报警吧。就打给他了。” “13951990878。”顾昕赶紧报了一串号码。“我的电话，你要记住，我会抽查的。” 本来以为顾昕可能会生气的，没想到他什么都没说，江仰光也有些歉意，想要弥补他，当时就点头应下来了。 “那个，我能搬来和你一起住吗？”顾昕小心翼翼地问道，紧张感不亚于现在让他和江仰光求婚。 第六十二章：争吵究竟是好是坏 江仰光从来没有过要顾昕搬进来的想法，被他这么一提，顿时有些愣住了。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但是其实特别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别人。顾昕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拒绝的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委婉。 看到江仰光有些犹豫，顾昕已经很满足了，想过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他当场拒绝，像是现在这样能够让他稍微想一想，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结果了。只是人都是不知足的生物，眼见着也许争取一下就有希望，他又舍不得放弃了。 “我会付你房租的，有什么规矩的话跟我说就好了，我不会乱来的。”不等江仰光说什么，他自己就脑筋转了两三圈，又补充道：“我不想下次你需要人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尽力去解释了，不想被江仰光误以为，自己是想要和他有什么肌肤之亲才提出要搬进去的。虽然那一步迟早是要做到的，但是他知道江仰光对于那方面的事情也许有些抗拒，他可以等等的，不要紧。 “还是不要了，我下次会给你打电话的。”江仰光鼓起勇气还是说出了拒绝，说完都不敢看他失望的眼神。就好像是叶楚维搬出去的时候那样，自己都不敢待在家里，虽然不是赶他出去，但是一想到会看到叶楚维伤神的样子，就涌上一种舍不得。 “为什么呀？我真的不麻烦的，你们那里不是原来也是住着四个人的么？”顾昕半撒娇半紧逼着问道。 “还是不要了。”除了这句话江仰光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就是不喜欢一个不算熟悉的人进入自己的生活圈，但是这个理由又有些伤人，不能和顾昕直说。人与人之间的交往还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是因为你表弟不喜欢我们在一起吗？其实也许相处一下，他会发觉我也挺好的，会喜欢我也说不定呢。”顾昕注意自己不要透露出太多想要和叶楚维一较高下的意思，免得惹得江仰光反感。 “不是他的原因。”江仰光其实已经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其实吉小涵不喜欢顾昕是大家都知道的，简歌不表态，不表示他就能接受顾昕。其实想想任谁都不能一下子就接受另外一个人取代原来陪伴在生命中好些年的那个人。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是你觉得我不能替代叶楚维嘛？你不是答应我了要交往的吗？能给我一点诚意吗？”顾昕情绪激动之下把心里话都给说出来了，其实刚刚那么说就是想让江仰光顺着给他一个台阶下，没想到他还是我行我素地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说。 这是江仰光最不喜欢的谈话内容，他从来不希望把顾昕和叶楚维放在一起比较，这样的顾昕，让他抑制不住内心的反感。“我先回去了。”不顾顾昕的阻拦江仰光就起身结账开车回了家。 刚刚到家就接到了顾昕的电话，本来不想接的，但是又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就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听到顾昕的道歉，江仰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开始就这么累，那还要不要在一起？到最后顾昕终于还是说了，“其实也不全是我的错，我已经先低头认错了，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经过这次的事情，江仰光第一次在认真地思考，也许自己和顾昕真的不合适，他的思维，自己理解不了。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的，他道歉了自己就该接受，他提出了要过来住，自己就应该答应下来。不是这样的啊，难道江仰光不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决定吗？喜欢，不喜欢，为什么一定都要有理由呢？ 没有给他任何答复，江仰光就把电话给挂了。刚刚没两分钟手机又响了起来，心情不好的江仰光接电话的语气也好不了多少。 “怎么了？还没缓过来？”骆宁有些诧异，江仰光很少把情绪外露，难道是这次相当于停职的休假，确实弄得他很不开心？ “没有。有什么事吗？”平复了一下心情，江仰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主任让我通知你，马上回来复工。你记得你几年前有帮一个明星做过人流手术的，就是那个严颜，他现在妊娠34周了，到医院来待产，指明要你接生。” “好的我知道了，下午就过来。”江仰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复工的事情，开心一下，反正现在是没什么心情。 “仰光你是和顾昕吵架了么？”骆宁知道这些天顾昕都在找江仰光，一直被他避而不见，今天好不容易约到他出来见一见，想来一定是谈话过程不太愉快。等了半天江仰光也不出声，就知道一定是吵架了。“别放在现在，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些小吵小闹的，过去就过去了。” “知道了，下午见。”江仰光不知道这样的争吵算不算是小吵小闹的范畴，但是他是在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是不是自己太久没有谈恋爱了，感觉一切都要从头学起，重新适应。 第六十三章：明星孕夫 江仰光对于严颜的记忆犹新，和他是艺人的身份其实实在没有多大关系，说到底大概是因为他是江仰光正式工作以来，接手的第一个坚持要在妊娠18周的时候把孩子打掉的患者。江仰光到现在还记得，他是夜里跟着助理一起来的医院，幸好是冬天，不然的话向他那样又是口罩又是帽子又是围巾的，不把自己闷死，也够惹人注意的了。 像他们那种身份的人，很少会来公立医院，大多不是有私人医生，就是会去对于隐私保障比较多一些的私人医院。那天就是江仰光值班，看到他本人的时候，还没有认出来是最近大热的明星，看到名字才把脸给对上。倒不是严颜素颜和化妆之后差别很大，到底是江仰光实在对娱乐圈里的事情完全不感兴趣，也不会看什么娱乐报道，如果不是严颜太红的话，他恐怕都不知道他是谁。 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靠近五个月了，严颜当时的肚子已经鼓起一个不算小的弧度了，孩子恐怕已经会动了。孩子非常健康，严颜的身体素质也不错，不像是一般的明星不是胃病就是压力大，他和宝宝都很健康。所以当他说他是来把孩子给做掉的时候，江仰光有些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他怀孕的消息，是大概在上个月的时候刚刚传开的，那个时候也是过了三个月，不需要再守口如瓶了。虽然是未婚先孕，但是据说是和他的青梅竹马的孩子，再加上他在公众心目中的形象一直很健康，很快得就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谅解和支持。那为什么现在突然想要把孩子给做掉呢？ “为什么？”江仰光记得自己当时问了这个问题。 严颜靠在椅背上，神情有些冷淡，“医生是不需要过问这个问题的吧。” 那天帮他安排好VIP病房之后，他的经纪人和江仰光确定了一些，医院对于患者资料的保密措施。然后就在病房里陪了他一晚上，第二天一上班就去找了主任。那个时候对于医生严颜倒是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由于是江仰光接手的，自然就成了他的病人。 那段时间江仰光刚刚失去自己的宝宝还不满一年，如果是现在的话，他一定不会像是那个时候那么执着。第二天下班之后江仰光并没有回家，而是到了严颜的病房，他穿着居家服舒服地躺在床上听音乐，不像是来堕胎的，倒像是来安胎的。 “为什么要把孩子做掉？现在你已经妊娠快五个月了，过了堕胎的最佳时间，对你的身体也会造成很大的伤害。真的不需要再考虑一下了吗？”江仰光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不需要的，江医生。”严颜把耳机拿了下来，风轻云淡地说道。 “那孩子的另一个爸爸呢？他也同意吗？” 听到这里，严颜坐了起来，盘着腿，态度很轻松地看着江仰光。“我听说你前不久才刚刚流产。你可不要以为我和你一样都是被人抛弃，连孩子也保不住。因为有保密协议所以我也不怕跟你说，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那个什么青梅竹马的，所以他倒是很支持我来把孩子做掉。毕竟出轨什么的还可以原谅的话，帮别人养孩子他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看着严颜的表情那么轻松就像是再说别人的八卦一样，“江医生，你是不是觉得，你一生中最重要的事就是结婚生子，然后相夫教子，家庭美满幸福就好了？我不是，原本没有什么事，孩子有了就有了，我也不是养不起。不过现在有好莱坞的导演邀请我加入他的电影，我怎么都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孩子以后还会有的，没有的话领养一个也可以，但是成功的机会，错过一次谁又能保证还有第二次？” 江仰光很清楚，他和严颜是两个世界的人，多说无义，再说他既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作为医生也已经把可能出现的预后都交代清楚了，就没有什么还需要去做的了。事实上后来严颜的公司对外宣布的是，孩子着床不理想，坚持要的话，对大人孩子都是负担，所以才安排严颜去医院堕胎。那次手术之后严颜顺利地去了好莱坞，在他那样的年纪里，做到他这样的成就的，确实只有他一个。但是他所付出的，也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所以才说这个世界是公平的。 没想到这么些年之后，他居然会回到这家医院来待产，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能让他放弃自己的事业，甘心为他怀孕产子。 第六十四章：豪门还是寒门 下午上班的时候，江仰光准时地穿上了白大褂出现在了严颜的VIP病房里。不知道明星是不是都是保养得当，严颜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感觉好像是那个孩子其实一直在他的肚子里，他们之间也只是四个月没见而已。 江仰光一向是不关注娱乐新闻的，这些年来严颜在做些什么，他并不清楚，他现在是结婚了还是未婚先孕，江仰光也不知道，他是嫁进豪门了，还是嫁给了青梅竹马，江仰光就更不关心了。别人想要从他口里套出点信息来，真是比登天都难。就是因为他并不是有意守口如瓶，而是真的一问三不知。 “好久不见江医生。”严颜坐在床上，身后垫着靠枕，相对于妊娠34周这个时间，他的肚子有些偏大，估计是孕期补过了的缘故。不过像是他们这样的有钱人，为了省力，也是为了免得疼的死去活来的都是选择剖腹产的。 江仰光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然后就是各项体检，由于他指定了江仰光，所以医院只给他安排了病房，检查都要等到主治医生过来之后安排。江仰光一直坐在病房里等着他们回来，他还没有准备好要怎么去面对同事，再加上不知道顾昕在不在那里，对于他而言，永远是面对患者更加轻松。 等到严颜回来，江仰光又专注地看起病例来，到现在为止，基本上没有和严颜正式说过话。“林先生你先出去吧。”严颜跟一直陪着他的那个看起来有点像是经纪人的人吩咐了一声，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有什么问题吗？”严颜向来是坦白的，这点江仰光倒是很喜欢。 “其实没什么问题，胎儿有些大了。你准备自己生还是剖腹产？” “自己生。”严颜一向是有想法的。“我听说自己生的话比较有利于短期再度受孕对吧？”这个转变倒是让江仰光有些惊讶，看到江仰光的表情，严颜都不知道该哭该笑了。“你还真是什么都不知道是吧？你知道我现在跟谁在一起吗？你知道我肚子里怀的女孩能让他给我多少钱吗？当然如果我怀的是男孩的话，说不定就不用在医院里待着，而是让你去别墅帮我接生了。” 很显然江仰光对于这个冷笑话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笑点也完全不在这个方向。严颜撑着腰坐往上坐了一点，想必是腰部坐久了有些酸。江仰光过去帮了他一把，照顾孕夫也算是驾轻就熟。 “你曾经跟我说过，能站在舞台上是最重要的，所以你抛弃了你的孩子。现在你是为了钱需要你的孩子。我只能说从前到现在我都不能理解你这样的人。”江仰光轻描淡写地说着。 严颜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摸了摸肚子，“你就当我是为了给孩子创造一个良好的生存环境就是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什么时候才能怀第二胎？” 江仰光叹了口气，“如果顺利的话，在分娩三个月之后吧。” “有你在，又是我，怎么会不顺利呢？”严颜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江仰光都非常有信心，他一向是这样。 “孩子的父亲不来吗？”江仰光看着他的眼睛，他有点想要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人可以做到不用介意。 “生意比较重要，尽管是个女孩，要给我的也是很多的。”也许世上真的是有像是严颜这样，有着明确目标，可以不计后果，果决地去做的人吧。 第六十五章：爱钱的明星 虽然是暂时复工了，但是江仰光受之前事情的影响，除了严颜之外，暂时没有别的病人。所幸严颜要求的也是全程私人陪护，江仰光就干脆一直待在他的病房里。那位林先生，是严颜的那位富豪男友为他请来的专门看护。一般有江仰光陪着的时候，他就会出去待着。 “去活动室走走吧，一直这么躺下去的话，生的会很辛苦的。”江仰光每天都得把这句话说上两三遍。他不是不能理解严颜现在身体不便，不想动，再加上产期临近，胯骨的压力越来越大，哪怕是躺着都未必舒服，更别说是要去走了。不过现在由着他的话，分娩的时候辛苦的也是他。医生能做的毕竟只是辅助工作，重点还是要靠他自己。 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严颜才会褪去一个童星出身的人身上难免的早熟与圆滑，一副赖皮的样子，抱着肚子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不过最后只要用缩短受孕的等待期来诱惑他的话，十有八九是可以顺利成功的。 严颜住的VIP病房旁边就是活动室，自然也是单人的，现在有江仰光在一旁陪着，那位林先生就不像从前那样贴身保护了。严颜不太喜欢他的样子，能不让他在身边，就不让他陪着。想必是怀孕期间管的太多了，让他烦了。 像往常一样，江仰光把严颜扶上器材，这个器材的原理是跑步机和爬楼梯的结合，相当于是一个爬楼机，这个是严颜最近的首要任务，每天都得一次走上四十多分钟。慢一点倒是不要紧，最主要是这样的运动极其有助去生产。 “江医生，我听说你谈了一个现在是实习生的男朋友。原来那个姓叶的终于还是甩掉了？”严颜看了看江仰光的脸色，他到不是害怕江仰光，就是觉得逗逗这个一直都冷冰冰的医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你那个时候都没有和那个姓叶的分开，我还以为你们俩这辈子就这么过了呢，没想到我也会看走眼。” 想到他说的没有分开，大概就是还住在一起的意思，江仰光也不想要再解释什么，这本来也不好解释。一般应对这种情况只要不说话就好了，由得他去唱独角戏去，总会觉得没意思的。 “啊~你不喜欢他！”严颜像是发现了一件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一脸兴奋地说着。知道江仰光不会回复他，他也不介意。“这么多年你不会还没有放下那个姓叶的吧。放不下就在一起吧。做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那你呢？你爱你那个富豪男朋友吗？”江仰光不愿意被别人说他的感情生活，难得搭了话，这个人总有办法磨光自己的耐心。 “我爱他的钱啊。算是爱他吧。想想他也不吃亏啊，以他的身价，陪我不是刚刚好么？而且只要有钱就能满足我，多省心。”严颜一点儿也不介意说出心里话。自己为了钱连孩子都怀上了，还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那些想骂的人，让他们去骂去好了，反正开跑车，住别墅的人是自己，就让他们眼馋去吧。 “不过说实在的，他床上功夫也挺好的，我也不亏。那个姓叶的是不是也不差？才让江大医生你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看着江仰光虽然没接话，但是明显不自在了一点，严颜贪玩地觉得真高兴。“对了江医生，我听说房事有催产的作用是真的假的，要不我让他来帮我催一催吧。都说女孩要是迟产的话就嫁不出去了。”才刚刚说完，严颜就抱着肚子惨叫了一声，幸好有江仰光在旁边扶着，不然恐怕他就要直接抱着肚子摔下来了。连林先生都从外面冲了进来。 两个人一起把严颜扶到旁边的沙发上，江仰光检查了一下，刚刚小姑娘这一脚踢得可真够厉害的，严颜脸都白了，不过也算是“罪有应得”，女儿自己惩罚他了。 第六十六章：孤单的产夫 小姑娘动的这一下，可把严颜给激到了，估计是产程开始了，腹内的钝痛一丝一丝地拉开，变得越来越尖锐。严颜撑着腰扶着肚子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其实迄今为止他已经堕过三次胎了。除了那个五个月的之外，其余的都是刚刚查出来就去医院做了。像这次这样到了九个月即将生产了，他一点儿经验都没有。 头一次，担心是难免的，严颜也是人，事到如今孩子的父亲不在身边，除了一个看护就是医生护士，他觉得害怕也是正常的。严颜拉不下面子不肯说，只好江仰光帮他说，但是那位林看护，只说已经通知过那位大富豪严颜要生产了，却没有表示那个人有过来的打算，也没有说到底什么时候那个人才会过来。 江仰光换好手术服进入产房的时候，看着严颜在护士的搀扶下还在产房里来回走动的时候，突然有些心疼他。也许自己这个连孩子都怀不上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但是这些年来每当他看到那些独自进产房生产的产夫，都会觉得特别难过。 由于严颜不愿意，林看护没有获准进入产房，现在房间里就只有江仰光和另外六名护士陪着。毕竟是VIP的客户，医院也是下了本钱的。歇歇停停地走了快一个小时，严颜已经浑身是汗了，产袍贴在他身上，勾勒出腹部的形状。孩子往下走了许多，现在只等破水了。 严格算来，严颜也算是比较坚强的那一类产夫了，由于完全信任江仰光。疼到现在也是不吵不闹的，就是喘息声越来越粗，他自己大概也没有想到生孩子会这么疼。产房的中央是一个大小适中的充气水池，就是当时石青生产的时候用的那种。江仰光看他体力消耗有些大，就让护士们扶着他去水里坐坐，缓解一下。 严颜靠在池壁上，稍微放松了一点，肚子还是很疼，下身的骨头也很疼，但是比起刚刚那样站着，还得走，现在已经是好了太多了。有一个护士拿着纱布帮他擦了擦汗，另一个拿着防水的仪器贴在了他的肚子上，好随时监测胎儿的心跳。 依照江仰光的经验来看，严颜这一胎绝对不会很轻松，他本身偏瘦，虽然骨盆不算很窄，但是胎儿养的极好，生下来估计得有七八斤重，按照他现在的体型，确实是比较辛苦的。不过江仰光也知道，严颜是一个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轻易放弃的人，这种态度坚决的人，一来你很难改变他的决定，二来他生产的时候一般不会因为疼痛而退缩。 六名护士中有一位是专门负责拍摄的，全程拿着摄像机，由于选择的是水下分娩，还有专门的水下镜头，确保可以全程监控到孩子出生的过程。像是现在在水下，严颜的肚子就显得更大了，但是男人毕竟是靠后面的产穴分娩，不可能像是女人一样，一直到分娩开始都选择坐位。严颜休息了一会儿，就被两名护士扶着跪立了起来，身体往前倾，双手撑在身前，保持屁股撅起的姿势。 江仰光带着手套帮他检查了一下产口的开合情况，产口为了适应生产中的拉扯，已经变厚，变松软。孩子的位置也已经比较靠下了。由于羊水还没有破，所以江仰光让严颜先不要用力，省的费力太多。 有过了一个小时，严颜有些忍不住的时候会哼出声来，江仰光也决定如果再过半小时还没有破水的话，就对他进行人工破水。这半小时对于严颜而言恐怕尤其难熬，终于在过去一刻钟之后，严颜主动要求人工破水。钩针把羊膜勾破的那一霎那，严颜感到孩子像是猛然往下掉了一下，肚子都弹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就更加难熬了，孩子往下钻的劲头十足，可以感觉到骨头一点一点地被挤开，胎发磨着产壁，随着每一次使劲推挤向下钻。疼的严颜再也控制不住一声一声地嘶吼出来。 每一阶段用力过后，严颜都要稍微抬起身子，缓口气，轻轻地哼上几声。但是由不得他休息过长时间，孩子就又开始一个劲地往下挤起来。 “呃——啊——”严颜伸长了脖子，嘶吼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一根根地冒了出来。臀瓣在他使劲的时候连着大腿都在微微颤抖，身后的产口在抬头的挤压之下被拉长了三四厘米，完全可以看到胎头的形状了大小，孩子就要出来了。江仰光和严颜都很清楚这件事情。 “噢——噢——”严颜死死地抓住池壁，后背的肌肉显现出强烈的线条感。 “啊——啊——”来不及喘口气，胎头就一鼓作气顶了出来，严颜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就像是溺水被就上岸来的人一样。 “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再一次就好了。”江仰光拍了拍严颜的臀瓣，轻轻地说道。 “呃——呃——”一阵长力之下，胎儿终于扭转着湿滑的身子，被整个推了出来。在护士的帮助下，严颜抬起腿让胎儿传到了身前，抱在了怀里。此刻严颜才相信人们所说的，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生了孩子之后都会变得不一样。他那时才突然觉得，不论自己是为了名还是为了利才怀上，并且生下了这个孩子。从这一刻起，这个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第六十七章：我想要个孩子 由于江仰光没有别的病人所以，严颜生产完之后，他大多数时间还是待在他的病房里。生完女儿之后的严颜似乎是脱胎换骨地变了，用江仰光的话说，就是由一个彻彻底底的混蛋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母性光辉的父亲。 对的，严颜成了一个父亲，看着他每天都等着那一天之内唯一的一个小时可以把小女儿抱在怀里的样子，江仰光都嫉妒了。以前江仰光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嫉妒，从来没有这么坦诚过。在过去的这些年里面，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有一股强烈的意愿，想要要一个孩子。这种感觉其实很想青春期的时候想要谈一场恋爱，通常用一些别的事情打打岔就好了。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江仰光很清楚地感到这次不一样。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需要拥有一个孩子过。如果国内的领养机制健全的话，他都有冲动去领养一个孩子。想要一个孩子，简直就像是魔咒一样困扰着他。 “你是不是帮他接生的时候中了什么病毒了？”听到江仰光这么说，这就是石青的第一反应。他也没想到江仰光会突然过来找他，本来以为是为了秦晓和顾冯的那件事，高天齐认识几个不错的挖人家底的人，应该能够找到那个真正把秘密说出去的那个人。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石青就问过江仰光需不需要帮忙，但是他一如既往地拒绝了。这次难道是回心转意了？这么想着就带着小高飞到了这家安静的咖啡厅。没想到居然是为了那次他提出来的找于梓州老爸调理身体的事情。 江仰光抱着小高飞，小家伙很能吃，才几个月没见居然长这么壮了，肥嘟嘟的让人爱不释手。“也许吧。你就当我是中毒了还不行吗？” “那你找到和你一起生孩子的那个人了？”石青和江仰光认识的时间虽然很短，但是却很投缘，而且既然聊到这件事了，他应该不介意这个话题才对。“要是还不确定的话，其实可以考虑一下我的，虽然我没试过，不过也许我可以呢？”石青开着玩笑。 “你是想让我明天横尸街头吗？”江仰光看了一眼周围坐着的八个黑衣人，自从高兴上次被绑架了之后，高天齐就警戒起来，这次石青带着小高飞出来，就给他们安排了八个保镖，据说是连上厕所的时候都要跟着。 在传统的认识里，中药的效果总是来得很慢，原来不是这样，不是江仰光亲自体验过了，而是跟着石青找到于老爹的时候，被教育的。无数的事例证明，只要懂得搭配药理调节计量，中医不比西医来的慢。 漫长的说教之后是让江仰光心脏都快蹦出来的诊脉时间，手腕被搁在一个软垫上，于老爹的手指温热，轻重适中地搭在手腕处。房间里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小高飞都吃着奶嘴睁大了眼睛不吵不闹的。江仰光感觉再多一分钟自己就要窒息了，万一从于老爹的嘴里得到的信息还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有孩子了，那他要怎么面对今后的人生，现实实在太残酷了。 “我开几副药就好了，即生冷刺激性的食物，这个应该做得到的吧。”于老爹语气颇为轻松，就好像江仰光只是得了一场感冒一样。 这对于江仰光而言却是意义非凡的，他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了，天呐，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要不要我 捏你一下，让你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一眼就看出他的心思的石青笑眯眯地冲他伸出了手。 第六十八章：意料之中或意料之外 对于江仰光突然开始喝中药了吉小涵和简歌起初震惊了一段时间，不过江仰光说是石青介绍的医生开的调理身体的药，两个人也就没有深究了，毕竟谁也不会往要孩子那个方向去想，只是觉得江仰光抵抗力一直都挺差的喝喝中药调理一下也好。再说他也不至于绝望到要给自己下毒这个地步，反而最近看他心情都挺好的样子。一想到可能是他和顾昕那个家伙又好起来了，吉小涵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于吉小涵最近一直在生闷气，江仰光一直没能理解是什么情况，还以为是简歌是不是又怎么惹到他了。其实吉小涵和简歌，关系有些暧昧都已经好些年了。简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怕自己的缘故，一直没有什么想要确定关系的举措。江仰光并不是急着想把吉小涵给嫁出去，只是不想因为自己为人处世冷淡，造成他们之间的障碍。 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时间找简歌聊一聊，吉小涵和简歌就吵起来了。那天吉小涵不知道怎么又想起来了，其实在香港的那次是吉小涵的第一次，那次之后吉小涵心里就坐实了自己和简歌的关系。可是回来都已经这么久了，那个家伙还是一副若有似无地样子玩着暧昧。压根儿一个字都不提那天的事。 回来之后也是因为江仰光忙前忙后的一个事接着一个事的，吉小涵就把自己的不满先压制下来了。但是现在江仰光和叶楚维算是开创了一个新的局面，他和顾昕也是他们两个小弟管不了的。吉小涵就想着得处理一下自己跟简歌的关系，这么不清不楚地在一起可不是他吉小涵的风格。 谁知道吉小涵追到简歌的房间问他，他们是什么关系，简歌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看着他，从容地说着，“我们是好朋友啊。” “你会和好朋友上床吗？！”吉小涵的怒气一下子就点燃了，他当自己是什么。如果他只当自己是好朋友的话，那自己勾引他上床又会让他怎么看自己。要说简歌对吉小涵没有感觉，打死吉小涵他也不信，但是现在他居然可以这么坦然地说着，我们是好朋友啊。真叫人气不打一处来。 简歌最怕的就是吉小涵把那天的事情拿出来说，也不是说怕负担责任，但是总觉得那种事情应该是你情我愿的，那天相当于是被吉小涵赶鸭子上架，说不出来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再说家里最近才稍微有点趋向于平静的势头，吉小涵又把这件事拿出来说不是没事找事么？ 看到简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吉小涵就更生气了，自己那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他简歌敢说对自己一点儿感觉都没有，相处了这么些年，对自己一点儿想法都没有？他要是敢说，自己就认了，就当是那时作践了自己。 “这不是我敢不敢承认我喜欢你的问题，是现在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简歌尽量平心静气地跟吉小涵商量，他太了解吉小涵了，这个家伙一点就炸毛，一炸毛就六亲不认，恐怕江仰光下来都治不了他。 “就是你承认与不承认的问题，有什么好找适当时机的？你喜欢就是喜欢，今天喜欢了难道明天天气变了就不喜欢了？这根本就和时机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吉小涵急的眼睛都红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自己会像是现在这样，不要脸地逼迫他说喜欢。 “我喜欢你，行了吧。仰光哥睡了，你别吵了。”简歌心情也不好，这确实不是一个适合聊感情的时机，但是他没有办法反驳吉小涵，没有办法否定他的话，也没有办法全力以赴给出他想要的那种答案。一切只怪时机不对。 “不行。简歌我跟你说，这件事不行。”吉小涵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但是这个时候要是在简歌面前哭出来的话就太丢脸了。他今天已经很不像自己了，不能连最后的那一点尊严也拿出来践踏。 从来没有看过吉小涵那么难过的样子，简歌也慌了，他确实是喜欢吉小涵的，也不是不想和他确定关系，但是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小涵你听我说。” “你听我说。”吉小涵打断了简歌，“简歌，我们俩玩完了。” 第六十九章：四个失恋的人 曾经很长的一段时间，江仰光觉得，只要顺其自然下去就好了，叶楚维会离开自己，自己也可能会开始一段新的生活。现在一切都实现了，甚至在于医生跟他说他已经可是尝试受孕的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有的时候他真的恨自己，如果喜欢顾昕就好了，如果可以欺骗自己再多喜欢一点，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痛苦了。 可是事实就是，没有那么喜欢，永远感觉他们之间少了一点。很小的时候妈妈和姨妈们聊天的时候说过，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与其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不如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他用这个来说服石青，顾昕其实还不错的时候，反倒被石青利用这一点提到了叶楚维。叶楚维喜欢自己确实是无可厚非的，只是，他很想找一个理由去说明自己和叶楚维不可能，却怎么也找不到。 实习生很快就要各奔东西了，今年医院露出风声只留一个人，那个人很可能就是顾昕。如果顾昕留下来的话，通过朝夕相处，自己也许会更喜欢他一点，江仰光就是那么想的。可笑的是，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顾昕拒绝了医院的挽留，去了市里的另外一家旗鼓相当的医院夫产科。很多人都在议论，是不是江仰光和他分手，还是顾昕比较有远见，在那样一个综合性医院，像他那样技术扎实的医生，会比这样的专科医院更有发展。总之众说纷纭。 江仰光却是在实习生的实习生活的最后一天，被顾昕甩了。对的，就是被顾昕甩了。顾昕说的也是心里话，他正处于事业攀升的时期，不希望在感情的事情上付出过多的经历，爱江仰光让他觉得很累。这大半年的时间里，他没有一刻是轻松地，患得患失，他不希望被感情的事情牵绊住自己。 于是江仰光就这么失恋了。吉小涵和简歌还在冷战中，准确来说是吉小涵丝毫不给简歌机会和解。简歌只好去找叶楚维求救。自然被问到了江仰光最近的情况，都知道顾昕很可能结束实习就留在医院里了，那他和江仰光的关系就真的是坐实了。一对烂兄烂弟也是相视无语。 正巧碰上叶楚维的大学同学到这里来找工作，暂时没有租到房子，想要在叶楚维的公寓里打个地铺。简歌就做主让叶楚维回来住上一段时间，反正他的房间也是空着的。叶楚维和这个同学原来是睡上下铺的，能帮忙的一定会帮的。想着让人家打地铺也不是办法，但是自己这里又太小了。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回家之前，两个人去超市拎了四箱啤酒，摆明了是不醉不归的架势。等到江仰光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已经坐在沙发上喝起来了。他本来心情也不是很好，就也坐了下来，开了一瓶啤酒，应该是上班了之后，就再没有这么痛快地喝过了吧。 记得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江仰光经常和叶楚维两个人回家的路上买一箱啤酒，大夏天的时候，两个人就半夜一边看世界杯一边啃着鸡脖喝着啤酒，喝到最后总是以滚床单作为结尾。比赛什么时候结束的都不知道。 等到吉小涵从工作室回来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叶楚维完全是烂醉如泥的状态，江仰光也有些神志不清了。简歌兴致还是很高，兴高采烈地就跑过来拉着吉小涵一起喝。最后吉小涵勾着胡言乱语的简歌回房间去了，江仰光和叶楚维已经不省人事了就留着他们横在沙发上。 第七十章：你最清楚是不是酒后乱 吉小涵好不容易才把喝醉之后变成话唠的简歌整到了床上，这家伙眼睛也不睁还能这么滔滔不绝又口齿不清地说着。吉小涵坐在床边，听着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喜欢你，真的不是不喜欢你。心里酸楚又甜蜜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 靠了一会儿酒醒了一些，江仰光有些头昏脑胀地坐了起来，叶楚维还是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也不能让他就睡在这里，江仰光估计也是酒喝多了，不然不会反常地决定把他扶回房间去。两个人就这样也不知道是谁扶着谁，跌跌撞撞地上了楼去。 拖着一个人爬了一层楼让江仰光觉得比登上还累，没轻没重地就把人扔到了床上去，结果用力过猛，自己也顺着力道被自己甩了出去，撞在了叶楚维的身上，把人给撞醒了。这种情况下叶楚维也不知道疼，迷迷糊糊地看着江仰光皱着眉头趴在自己身上，粉粉的嘴唇就近在咫尺，就大脑不做主地吻了上去。 嘴巴突然被温热地覆盖住了，江仰光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但是这么一撞之下，自己居然找不到支点，怎么都推不开他。刚一张嘴，就被他乘机而入侵占了整个口腔。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在一起了，但是对彼此身体的熟悉感从来没有改变过。 江仰光也许一瞬间想过要拒绝，但是身体已经提前一步接受了叶楚维的爱抚。陌生又熟悉的快感很快就侵占了江仰光的神经。叶楚维贪婪地啃咬着江仰光的身体，这具身体他已经渴望太久了。 久未开拓的后茓打开得并不顺利，叶楚维又是酒醉状态，稍微开拓了一点，就迫不及待地扶着挤了进去。这一下，才让江仰光彻底清醒了，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让他疼除了一身汗。大腿在他的不断撞击下，不由地抽搐了起来。 “轻一点。”江仰光忍不住讨饶道。“疼！” 不知道是麻木了，还是血和肠液的润滑下确实顺畅多了，接下来的时间，江仰光要竭尽全力才能不让自己羞耻地喊出声来。刚刚进来的时候门都没关，万一吉小涵或者简歌听到声音上来的话，江仰光想死的心情都有。 “啊~慢一点。”江仰光觉得自己快要被贯穿了，这些年自己过着和尚一般的日子，突然这么放纵一下，感觉半条命都要没了。 叶楚维现在完全是凭借着一股动物的本能，想他大概连自己上的是谁都不知道。就只知道不断地挺动着腰，要深一点更深一点。下身被包裹着的紧致感让他有种要即刻勃发的欲望。他本能地知道很快就要到达那一个顶点了，于是就更加卖力地运动起来。 在他身下，江仰光咬着枕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种又痛又爽的感觉快要把他折磨死了。下身在没有被理会的情况下，自己就羞耻地喷出了浊液。弄得两个人肚子上都凉凉的，滑滑的。 突然一股滚烫的液体喷射进了江仰光的身体里，让他几乎要叫喊出来，肠壁不由自主地收缩起来。而仍然埋在他身体里的器官居然又一次胀大了起来。一整夜，江仰光绕是再怎么忍着，嗓子也哑了。被彻底地要了不下五次，最后恐怕是被直接做晕过去的。 等到他头疼脑热地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叶楚维脸色惨白地坐在床边。他已经被清理过了躺在自己的床上，床头放着药，还嫋嫋地冒着热气。 “小涵帮你煎的药，说你最近都在吃。你有些发炎，我不敢给你拿消炎药，不知道会不会和这个重要相冲。你还有点发烧。我帮你打电话去医院请假了。”叶楚维看到江仰光醒了，也不敢看着他。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江仰光一丝不挂地躺在自己身下，叶楚维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给咬掉。而且自己的那个还埋在他身体里，他一起来就带出来一滩粉红色的液体。江仰光的下身更是惨不忍睹。 “昨天晚上的事，我们俩都喝醉了，就当没有发生过吧。”江仰光的嗓子哑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但是他的意思叶楚维再了解不过了。就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把药端到他嘴边，喂他喝了下去，就出去了。 “你自己最清楚你是不是酒后乱性。”看着他走出自己的房间，江仰光不无苦涩地自言自语道。 第七十一章：所谓顺其自然的节奏 现在想想多亏了那个朋友到家里来借助，不然叶楚维真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借口，才能留在家里照顾江仰光又不让吉小涵他们怀疑。居然做出了酒后乱性这种出格的事情，叶楚维自己都想不通到底是怎么了。可惜很多细节都记不清楚了，不过这种事到底在可惜个什么劲叶楚维是怎么都不会承认可惜的是没有办法回味的。 没想到江仰光居然没有过分抗拒自己，大概是这些年来被拒绝已经习惯了，现在每天能这么自然地照顾江仰光端茶倒水什么的，叶楚维简直觉得幸福来得有些太突然了。难不成这就是所谓暴风雨前的平静？等到江仰光这阵子身体好了，不需要自己照顾了就会新帐旧账一起跟自己算？ 说实话经历了那样的一晚，现在再让叶楚维退出他可没办法那么轻松地做出来。不想要放弃江仰光，一直都不想要放弃他。但是往往越是这么想，就越是会被他推得远远的。叶楚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欠了江仰光的会有还完的一天，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还债，为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补偿他。其实这样不累，一次次地被拒绝才是真的累。不知道顾昕那个家伙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江仰光估计不会跟他说吧。 胡思乱想的叶楚维根本没有想过江仰光可能会怀孕这码事，他压根就没有往那个方面想。相反的江仰光一直在想这件事，他不知道于医生开的药会不会这么有效，其实他刚刚吃了一个疗程而已。虽然他一直很笃定，自己按照他的吩咐坚持吃中药调理一定会怀上孩子，但是这次是不是太快了。 江仰光自己就是夫产科的医生，他知道一般男子受孕之后，孕吐的现象会在大概一个月的时候开始，三个月的时候结束，由于男子不像女子，没有经血，通常的人都是因为孕吐开始了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其实怀孕之后还会有一些别的症状，不过因人而异，没有什么决定性价值。就好像有些人会有低热的现象，会觉得全身无力，食欲下降，和通常感冒的症状相似，但是这个时候如果盲目地吃药的话，对大人和孩子都会非常危险。而有些人则是什么症状都没有，这也和受孕者的体质有关。 由于对于中药的药理并不十分了解，不知道如果受孕之后是否还要喝这种药，江仰光颇有些囧地在第二天就给石青打了电话。那头的石青语气倒是特别轻松，一口答应帮自己问清楚。还说“原来你已经选好了啊。”原来自己已经选好了吗？ 于医生说，这幅药在怀孕的前三个月都可以坚持服用，不会对胎儿有任何影响，但是还是让江仰光不论有没有症状都在一个月之后去找他诊一次脉。石青转告的时候，还开玩笑对江仰光说，不知道会不会由于储备的时间比较久，不但一击即中，还一箭双雕呢。弄得江仰光脸红了好久，却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快就要到七夕了，商业街上面四处飘散着甜蜜爱情的味道。叶楚维本来想要给江仰光准备些什么，但又怕弄巧成拙，最后还是决定大家一起在家里吃顿饭就当是四个男人庆祝过了。谁知道吉小涵居然和简歌有活动要出去。一直在考虑着自己和江仰光的事情，都没有注意这两个小子什么时候捅破了那层窗纸。不过年轻还真是好啊。 也不知道吉小涵他们是不是故意地七夕那天就留叶楚维和自己两个人在家，江仰光手里拿着书却一点都看不进去。他前几天开始发低烧，哪怕一直在床上“活动”也能感到四肢无力，食欲倒是一直没好过，现在也不觉得有什么变化。 出现了症状江仰光反倒是犹豫了，真的怀孕了吗？会不会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临床上也不乏这样的案例，由于长期不孕，而对自己产生强烈的心理暗示，以至于出现临床症状的，绝不是少数人群。 会不会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再说真的可以这么顺利地怀上孩子吗？对于自己的这些担忧，反观叶楚维却什么都不知道，想着过一天算一天，就越发地轻松起来。拿着验孕棒进了卫生间，江仰光看着镜子里苍白到有些邋遢的自己，如果真的怀孕了的话，就接受叶楚维，如果这次没有怀孕，就永远地拒绝他。一切都交给上天决定，顺其自然才是对的。 叶楚维刚刚买了菜回来，这些天吉小涵和简歌两个家伙也太甜蜜了，根本见不到人，家里冷冷清清的。果然一回来就看到桌子上留的字条，说他们俩不回来吃饭了。不早说，又买多了。还没抱怨出口，就看到江仰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厨房的门口。 “你怎么下来了？还难受吗？口渴了？晚上吃粟米粥好不好？”叶楚维放下手中的袋子，就走到江仰光面前，摸了摸他的头看看还发不发烧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低热，他又不肯吃药，不过药吃多了也确实不好。 “叶楚维，我们结婚好不好？” 第七十二章：圆满 “好啊，当然好啊。”叶楚维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要不是刚刚摸了江仰光的头没有烧得很厉害，还真要怀疑他是不是脑袋给烧糊涂了。喝醉了也好，糊涂了也罢，叶楚维都不在乎，哪怕江仰光下一秒就反悔了，但是只要他问了，叶楚维给出的答案永远只有这一个。 “去领证吧。”江仰光要么一直慢吞吞的，有的时候速度快起来还真让人吃不消。 “我去拿户口本身份证。”叶楚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抱着一种怎样莫名其妙的心情冲进房间里把证件都准备好了。下楼的一瞬间他突然很害怕江仰光会不会已经不在了，刚刚的不是梦，就是活见鬼了。 不过好在，他下楼的时候，江仰光已经换好了鞋子，在门口等着。叶楚维看不到自己现在的表情，如果看得到的话，一定会忍不住笑出来。他有些紧张地抓着江仰光的手，一起到了车库。一路上有好几次他想要开口说话，想要知道江仰光怎么会突然转变了心意，也想要问问他，想清楚了没有会不会后悔，但是因为莫名的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直到两个人站在一起拍了结婚证上的照片，然后顺利地拿到了红本本，叶楚维都处于神游状态。江仰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坐在车里的时候，一直翻来覆去地看着两本红本本。原来这就是结了婚了啊，怎么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还在看？想吃什么？”到了家里，叶楚维把外套给脱掉丢在沙发上，卷起衬衫的袖子，就准备做些好吃的，好歹是结婚了，哪怕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得庆祝一下才对。转过头去，江仰光还在低头看着他们俩的照片，其实如果江仰光下一秒就把结婚证给撕了，叶楚维都不会这么惊讶。但是听到江仰光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叶楚维至少愣了有十分钟，浑身上下都僵直了。 “如果我提前告诉你我怀孕了，你会不会笑得好看一点？” 江仰光并没有要吓他的意愿，但是这件事又瞒不住，总归是要告诉他的。他很惊讶，江仰光很理解，确定的时候，自己也是不敢相信，但是像他那样足足愣了十分钟，江仰光都不免担心了，他会不会一下子受不了刺激，就这么过去了？ 终于从震惊中缓解过来之后，叶楚维一个腿软就直接坐在了地上，他很想狠狠地掐自己一把，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失去的，都一个个回来了。还能再幸福一点吗？还能再拥有更多吗？就好像刚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好不容易喘了一口气，氧气冲进肺里的感觉，疼痛伴着获救的喜悦，让人欲罢不能。 “我饿了。你不去做饭吗？”江仰光打开电视就坐在了沙发上，看着叶楚维还坐在地上一点儿要动的意思都没有，就很善意地提醒道。 “等会儿，腿软了。”叶楚维想哭的心情都有，当然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太开心了。果然在地上又坐了一会儿，叶楚维才爬起来，走到江仰光面前，蹲了下来，讨好地仰着脸看他。“江医生，对于怀孕刚刚一个多月的孕夫，吃些什么东西对大人小孩都好？” “忌生冷刺激的食物，然后就是符合孕夫口味的，并没有太多顾忌。” “那老婆大人，你想吃点什么？”兜兜转转这么些年，终于还是和最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了，娶到自己最爱的那个人，这样的结果才能叫圆满。 可怜叶楚维没有圆满多久，江仰光的孕吐就开始了，是快到两个月的时候，每天都吐得浑天暗地的。孕夫的心情自然不会好，叶楚维就成了出气筒，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甘之如饴。 第七十三章：风波 虽说于梓州的老爸根本没有把江仰光怀孕这件事当做一件天大的事情，但是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医院，都引起了不小的风波。不知道哪里来的，怀孕前三个月不能对外说的这种言论，反正江仰光和叶楚维两个人领了证之后，就把这件事情先跟家里说了。 其实这么多年，两家人之间倒是没有什么芥蒂，再说他们两个又都是早早就离开了家，一直都是开启着工作狂模式，跟家里的联系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才回去一趟。突然就说结婚了，让两家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又好像是情理之中的。倒像是一直催着他们俩把终身大事给办了，然后就在八字还没有一撇的时候，他们俩把整个字都给写全了。 不论是结婚还是生孩子可都是大事，哪怕是不想铺张浪费的普通人家也没有像是他们这样草草了事的。但是江仰光现在都怀孕了，也不能说他什么，于是叶楚维顺利地成为了两家人的众矢之的。天知道江仰光怎么就突然提出要和自己结婚的，叶楚维无限委屈也无限无奈地只有承受。毕竟江仰光的身体不比常人，结婚的事情，只好暂且搁置了下来。叶楚维也得以喘口气。 应付完家里人，还有“家里人”得继续。其实不难想象吉小涵和简歌两个人有多意外，家里人毕竟不住一起，被瞒着也就瞒着了。这两个人和他们朝夕相处，虽然想要撮合的心一直都有，但是真没想到居然真的成了。不仅成了，还好事成双。 “老哥，你这个夫产科大夫的任务难道不是应该是我们之中的谁怀孕了，你可以照顾接生吗？怎么到头来你自己先怀上了？”吉小涵最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始终觉得江仰光最后能和叶楚维在一起有自己的一份功劳，于是就得意忘形起来。 “你和简歌的事情，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坐下来谈谈吧。”江仰光报纸都没有放下来，就这么冷清又淡漠地说了一句，成功地把吉小涵堵回了房间去。 最后还有不得不去通知的就是医院，其实于医生是觉得依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工作也是没有关系的，但是家里人知道之后都极力反对，叶楚维虽然没有说反对，但是肯定心里也是不赞成的。在结婚和怀孕这件事上确实做得不是特别妥当，江仰光也难得服了一次软。 知道江仰光要辞职的消息，主任吓了一跳。“你如果身体情况不允许，哪怕请假到孩子出生也不要紧。我知道之前的事情对你打击有些大，但是真的没必要到需要辞职的地步。”江仰光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医生，技术到位，处事又沉着冷静，如果少了他，对于医院来说确实是不小的损失。 “主任，其实从我开始工作以来，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就是工作，从来没有什么比工作更重要的东西了。但是现在有了。我知道医院没有请那么长时间的假的惯例，我也不想要特殊对待。今后等到我觉得孩子不用我随时陪着都可以的时候，我也许会回来重新开始应征。不过现在我考虑得很清楚，我想要辞职。” 看到江仰光去意已决主任也就不再多做挽留。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和同事们简单地道了别，答应以后一定把喜酒给补上，这才回家去。这阵风波总算是看起来过去了。 但是江仰光很清楚，真正的挑战在后面，无论是孕育一个孩子，生下一个孩子，还是最后抚养一个孩子，在它存在于自己身体里的那一刻起，那就是一辈子的责任。夫妻结婚的时候许下的誓言，无论是贫穷或是疾病都不离不弃，作为夫妻也许会做不到，反倒是父母之于孩子，才是从来不用说出来，就已经定下来的誓言。 第七十四章：结婚的原因 回顾一下的话，也称得上是神奇，两个人在一起快七年的时间，分手了也算是差不多七年的时间，然后突然就结婚了。别说是一直没有站在主导地位的叶楚维，哪怕是决定了一切的江仰光自己也不能说是完全适应了这种变化。 就像是江仰光跟主任说的那样，之前在他的生命力，最重要的是工作，可以为了工作放弃休息，可以为了工作忍受患者或者家属的坏脾气，可以为了工作不谈恋爱。一切为了工作都可以忍受，但是最后呢，患者最关心的并不是你的技术是否好，他们更希望你是一个有技术又态度亲和的医生，甚至要是能在产房里开点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就好了，然后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医生。 江仰光知道自己会是一个技术很到位的医生，因为技术是可以练的，操作是可以规范的。只要有扎实的医学知识，又谨慎细心，在产科这样的科室里，很少出事故。上学的时候，以为只要技术好就好了，最大程度上安全又迅速地缩短产程，让产夫和孩子都尽可能小地受折磨。这一点，江仰光很早以前就已经做到了。不过在实习的时候导师就和他说过，一个真正的好医生远远不是光有技术就可以了，还要关心患者，从患者的角度思考问题，为什么他害怕，为什么他不能够很好地配合，为什么他要选择剖腹产，等等这样。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江仰光意识到自己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医生。 很多不开心的时候，江仰光都选择用工作的繁忙来麻痹自己，工作对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避风港一样，只要专心工作，一切的不愉快都可以不予理会。也不能算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每个医生或多或少都考虑过，万一出一次医疗事故，这一生也就毁了。工作是避风港，这个避风港却不是那么得稳固。 为什么选择和叶楚维结婚，导致结婚的直接因素自然是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但这个小生命为什么会存在，却是江仰光自己的选择。那个时候石青说，“原来你已经选好了。”江仰光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原来这就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其实也不算准确，因为其实已经没得选了，顾昕已经选择放弃了自己。 正是因为顾昕的放弃，才让江仰光意识到，原来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是真爱的爱情都是有期限的。顾昕只坚持了一年不到的时间就放弃了，叶楚维却坚持了七年。江仰光在这七年的时间里绝对不敢说自己是一直爱着叶楚维的，但是他却执着地爱了自己七年。这才是致使江洋下定决心和叶楚维结婚的原因。 “这就是你决定跟我结婚的原因？”叶楚维陪着江仰光坐在落地窗外的藤椅上，看着他把一杯牛奶都给喝干净了才转开实现，对上他的眼睛。“那我是不是要好好地谢谢顾昕才行？”江仰光不轻不重地捶了他一拳。 “仰光，我一直觉得你最后还是会和我在一起的。有的时候你对我特别冷漠，我就告诉自己，不要紧的，你脾气不好是好事，这样别人就更忍不了你了，到最后你还是我的。”叶楚维笑眯眯地看着江仰光，现在他终于可以说，他的老婆大人养成计划成功。 第七十五章：爱的爱爱 虽然领了证之后，叶楚维就理所当然地搬到了江仰光的房间里，但是由于孩子月份还小，他这个当老爸的就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好在两个人都不是干柴烈火的小伙子了，每天睡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就是早上江仰光因为孕吐给难受醒的时候，叶楚维能搭把手，或者给批件衣服什么的。 叶楚维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一睁眼就看到江仰光直直地看着自己，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才反应过来，“是难受了么？想吐吗？”其实这段时间江仰光的晨吐已经好很多了，难不成今天又开始了？说着就要爬起来。就被江仰光拉了下来，他什么都没说，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江仰光就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叶楚维算是这个世上最了解江仰光的人了，刚刚头脑不清醒，没想明白，现在算是想过来了。都说怀孕了的人会多愁善感，他刚刚那么看着自己，恐怕不知道又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一般人撒个娇，或者照实说就好了，偏偏江仰光在这个方面很别扭。 “老婆你刚刚是在看我么？”叶楚维偷笑着靠过去，从背后把江仰光给搂抱在怀里。 “谁看你，又不好看！”江仰光被戳中了心事，面子有些挂不住，用手肘轻轻地顶了他一下，示意他松开手来。 “骗人！你没看我哪里就知道我长得不好看了？！”说着叶楚维就把他整个人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一只手摸上他微微凸起的肚子，“当着孩子的面你可不能撒谎啊！在看一眼，好不好看？” “丑死了！”江仰光本来就怕痒，被他摸着肚子，就一个劲地想躲，嘴上还不饶人地说着违心的话。 “江医生，过了三个月之后，小心一点的话应该没关系吧。”叶楚维突然发问，江仰光抬起头刚刚问了句，“什么？”就发现自己的脆弱已经被这个“长臂猿”给逮了个正着。都说怀孕之后会变敏感，江仰光也知道这些都是因人而异的，但是没想到自己果然还是普通大众中的一员。本来对性爱这方面就有些生疏，再加上有孕在身，被他那么一捏，就有胀大的趋势。 为了不让江仰光再说些道貌岸然又扫兴的话，叶楚维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又“威胁”道：“别浪费时间啊，不然我要迟到了。我还得赚奶粉钱呢。”江仰光这么些年也存了一些钱，才不需要他的那些奶粉钱呢，不过，身体想要是骗不了人的，也就不再拒绝了。 得到了“老婆”的默许，叶楚维缩进被窝里用最快速度把两个人都扒了个精光。留恋地看着那个腹部小小的弧度，自己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其实现在是躺着的，要是坐着的话会看起来更大一些。 手指灵活地开拓着那片小天地，虽然有些心急，但是一点儿都不马虎。不过多亏了这个小家伙的存在，让开拓工作比起以往来的顺利了许多。江仰光也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自然地打开了双腿。叶楚维拉着被子往他腰下塞了塞，免得待会儿他会腰疼。 进入的一瞬间两个人都很满足，又都有些羞涩，毕竟上一次多少都有些借助酒力，现在却是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之下。叶楚维一边亲吻着江仰光一边做着活塞运动，偶尔动作大一点的时候，会小小地擦过他的肚子。真不知道等到后面月份越来越大，江仰光也像是那些孕夫那样挺着大肚子的时候，做爱又会是什么样的。 抓紧时间做了一次，又帮江仰光洗了个澡，才把腿软的他抱回床上去。“老婆我要洗澡上班去了。你在家好好休息。”说着就不管江仰光避开他的样子，扶着他的脸狠狠地亲了几口。看来这种爱的爱爱，可以每天来一次。 第七十六章：两个孕夫 工作了这么多些年，江仰光看到过的孕夫不计其数，真正接生过的产夫，也不是一时间就能够统计出来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像这样挺着大肚子的一天。其实他比叶楚维要清楚，五个月的时候，孩子会渐渐开始生长，五个月以后的这段时间，肚子的长速会比之前都要快上许多。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肚子就要慢慢地长起来了。 自从快四个月之后，肚子就已经不知不觉地顶了出来，温暖的小圆弧状，看起来像是大多数上了年纪的男人顶出来的啤酒肚，但是仔细摸起来的话，会感到里面有一个硬硬的小东西。 自从上次一大早“秀恩爱”之后叶楚维完全地展开了“兽性”模式，平均一天一次的恩爱，事实上让两个人都挺享受的。江仰光一方面是怀孕之后这方面的要求会生理性地增多，一方面是觉得后面肚子大起来之后，恐怕就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畅快地欢爱了，所以也不怎么制止叶楚维。 再说他自己是医生，他知道男子怀孕期间，适当地房事是最有效的开拓产道的方法，经常开拓产道的话，可以有效地减少分娩的痛苦，缩短产程。其实如果有经验的话，迟产的孕夫用做爱的方式，是最自然也最有效的催产方式。而且阵痛开始自后，最爱也是最最有效的扩张产道和促进破水的方式。只是不能避免的是，产夫在临盆之前腰部的受力本来就比较大，如果这个时候因为过分猛烈的最爱而伤到腰部的话，会留下一辈子的病根。所以没有医生会向病人推荐这种方式。 由于肚子渐渐大起来之后，叶楚维的衣服江仰光也开始嫌小了，叶楚维说好周末陪他去买衣服，不过石青先约了他出去见见面，那就先和石青一起买东西吧。正好于医生托石青给江仰光带了新配的药，就不用江仰光专程过去取了。叶楚维心里不愿意，也不能说，只好默默地答应了。 “你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见到石青之后，江仰光因为太惊讶了，直接就说了出来。 坐在公园的椅子上，石青撇了撇嘴，“早上刚刚吐过。” “你不舒服就别出门啦。”说来也奇怪，两个人其实真的没有认识很久，但是就是特别投缘。就好像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一样。 “最近大概都会这样，在家都闷死了。小高飞也不给我带，高兴也不允许和我玩，成天就是在花园里散步，然后就是吃了睡，睡了吐的。我得出来喘口气才行。”石青揉了揉胃，刚刚走过一对情侣拿着热狗在吃，他好像因为那个味道又开始不舒服了。 “你怀孕了？！”江仰光又一次受到了惊吓。倒不是说他们不能有孩子，不过小高飞现在才快要满周岁，他就又怀上了，是不是有点快了。其实从医学的角度出发，是不建议亮度怀孕的时间，相邻在一年之内的。就照顾到前一个孩子而言，也是不建议这么快的。一般比较推荐的速度是时隔两年再度怀孕。 石青看着江仰光激动的样子，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快一个月了。我也知道有点快。这完全是一个意外。你知道的，我是想要和小天在多要几个孩子，而且我和他都挺想要个女儿的。但是现在肚子里这个真的是个意外，我忘了吃药了。” 说完石青耸了耸肩，不过确实像他身体条件比较好的情况下，已经是生产完之后快十个月的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上次生小高飞的时候是早产，所以这次反应特别大，高天齐才各种不允许他做，今天出门都是于医生求了情的，他才同意的。而且不但多派了几个保镖，还专门安排了两名护士跟着。石青的白眼都快翻背过去了。 第七十七章：小男友 要说精神状态的话，恐怕还是江仰光好一些，现在肚子虽然比起以前大了许多，但是还不至于给腰背造成什么压力，随着孩子的成长，他的胃口也渐渐好了起来。再加终于上解决了和叶楚维之间的纠葛，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处于一种满足的状态。上次去于医生那里检查的时候，于医生也说他现在的身体状态很理想。 两个人带着身后的一批人一起进了孕夫专门的服装区，导购员小姐都不敢冒然过来推荐了，两个人窃窃私语地议论着他们究竟是不是明星。但是最近也没听说哪个明星怀孕了，估计是什么高官的夫人吧。 石青拿着衣服开心地在江仰光身上比对着，看着江仰光的肚子也不算小，就是不知道是真的里面的孩子大，还是羊水多，不过如果于医生没有特别嘱咐什么的话，应该是都在正常范围内才对。回想起自己怀着小高飞的时候，肚子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样子。 “对了，你们想好要采取什么方式分娩了吗？是去医院还是在家里生？”石青挑着衣服，感觉白色挺适合江仰光的，比起卫衣的话，还是有拉链的衣服比较方便一点。 “第一胎保险一点，叶楚维想要去医院生，我其实倒无所谓，不过在家里的话，吉小涵他们都在，感觉有点尴尬。去医院的话，我也熟悉，没有关系。”江仰光之前是觉得讨论这个问题有些早了，但是考虑到叶楚维毕竟不像是自己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一直以来耳濡目染的，也就熟悉了，就没有反驳他，其实除了孕夫要保持心情愉快之外，陪伴在孕夫身边的人如果一直精神紧张的话，对孩子也不好。 “对了你有去做B超么？是男孩还是女孩？”石青又找到一件浅黄色的外套，交给了后面的保镖。 “没有，我们两个都想要保持神秘，等到宝宝出生的时候再知道。”江仰光每次提到孩子的时候，都会习惯性地摸摸肚子。这个习惯其实很多孕夫都有，也无从追究到底是为什么，不过是大家的习惯罢了。 “真好啊。我可忍不住，我恨不得现在就知道小家伙的性别才好。虽说我们都想要个女儿，但是要是肚子里这个真是个儿子的话，感觉也挺好，高兴毕竟大了，跟小高飞玩不到一起去。对了，你知道吗，高兴居然有小男友了！”石青的语气太可爱了，让江仰光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不要笑啊，是真的，那天我去学校接他的时候，看到的，两个人还在校门口BOBO来着。他不让我告诉小天，我就先帮他瞒着，但是他得把他的小男友带回来给我见见。” “你别笑啦，我要生气了。”石青看着江仰光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嘟着嘴抗议道：“小家伙是他同班同学，特别害羞，一直拉着高兴的手可爱死了。被我捏了好几下脸呢。”说着石青就把手机拿了出来，翻出了那个小男孩和高兴在一起的照片，小家伙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乍一看还以为是女孩子，确实挺可爱的。 第七十八章：小惊吓 两个人说说笑笑衣服没怎么买，时间倒是过去得很快。一直聊天倒也没觉得饿，不过石青毕竟刚刚怀过孕，想来也知道现在自己是不容易觉得饿，不过江仰光的这段时间一概食欲挺好的才对。 “我们去吃饭吧。”石青拖着江仰光去结了帐就往外面走。“你想吃什么？”东西自然也是后面的保镖提着的，一想到这个用处就觉得带他们出来逛街也挺好。 已经暂时过了吃饭的高峰期，应该是去哪家吃饭都不会挤的样子。江仰光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倒是认真考虑了一下，哪里味道不会很重，不然石青又该不舒服了。“要不去喝粥吧。你知道那家药膳特别有名的店吧。” 知道江仰光是考虑到自己的情况才说要去那里的，不过现在也没办法，自己确实很多香气都闻不了。两个孕夫刚到那里，石青就接到了高天齐的电话，大致是问他吃过饭了没有，要不要带粥给他吃。结论就是高天齐也要过来。 看着石青嘟着嘴的样子，江仰光有些好笑，“干嘛不让他来啊。” “我又不是犯人，盯我盯那么紧干什么！”直到被带到了包厢里，石青还没有消气。 江仰光拿着菜单，“看来你是不用点了，我来看看我要吃什么。” “谁说我不用的！我也要吃啊。他带来的东西让他自己吃就好了。”石青也拿起菜单，仔细地看了起来。不过他正是食欲不好的阶段，看什么都不想吃，最后还是点了高天齐最喜欢吃的皮蛋瘦肉粥，等他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吃了。嘴上说着不想他来，最后还是帮他把吃的都点好了。 江仰光实在是太喜欢他嘴硬心软的样子了。这么想的话，也难怪高天齐要把石青看得那么紧，他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果然是放在外面不安全。 粥刚刚上来的时候高天齐就到了，保温盒里有于医生特地帮石青准备的药膳，一打开就有淡淡的药香，连没食欲的石青都把勺子拿了起来。 “先生对不起，本店不接受外带食品。”石青还没吃呢，服务员就低声提醒道。 江仰光看了看高天齐，其实和石青在一起的时候，很容易忘了高天齐是所谓混黑社会的，不会突然爆发什么伤人事件吧。正担心着，高天齐对身后的一个保镖说了句什么，那个人就带着那位服务员出去了。然后石青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张罗着给大家分配吃的。 不一会儿经理就赶了过了，对着高天齐说了一大段抱歉的话，然后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这下江仰光算是见识到了身份地位不一样的人，果然过的就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石青还是不怎么能吃东西的样子，才吃了两口就不想吃了，为了调节气氛，就一直找话题来说，以至于餐桌上的气氛也不见尴尬。 “说那么多话你累不累？”高天齐看着他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又心疼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吃。 “不累，不过渴了。”石青笑眯眯的，好像还真的感觉有些渴了。 “我带了红糖水，于医生说你现在吃的跟不上，多喝点红糖水比较好。”高天齐一说完，马上就有护士从包里拿出保温杯来。 “我不爱喝甜的。我就想喝点热水。”现在石青最大，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是石青刚刚接过高天齐递给他的杯子就突然觉得浑身无力，眼前泛花，水全部翻在了他自己身上，人也软到了高天齐的怀里。这下可把一屋子的人都给吓坏了。江仰光就坐在边上，所以比护士还要快一步，拉过了石青的手腕，他确实比要生小高飞那会儿瘦了许多，连手腕的骨头都更明显了。 “高天齐，你喂他喝点红糖水，他有些虚脱了。”江仰光怎么说都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一看基本上就了解了，他早上吃的吐了，陪自己逛了那么久，中午又没吃东西，身子有些受不了了。 果然喂过红糖水之后，石青就渐渐清醒了过来，被叮嘱了几句，医生的话一定要听，自己也不敢反驳什么。高天齐让人送江仰光回去，自己就带着石青回家休息了。不用说也只道，接下来的日子，石青要是想出来的话，就没那么容易了。 第七十九章：大惊小怪的准爸爸 大概是江仰光自己也觉得叶楚维确实做得够好了，尤其是在经历了顾昕这一个插曲之后，江仰光更能了解到叶楚维对自己的那种感情。所以在在一起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很多事情上，江仰光就纵容了叶楚维。 比如说，关于性爱，自从三个月胎儿相对稳定之后，叶楚维做出“邀请”的时候，江仰光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还有那些个他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混合营养果汁，闻着就恶心，江仰光还是都喝了。再比如说，关于分娩的方式，江仰光也是全部交由叶楚维来决定的。 也许人都是不能宠的，一宠就宠出了一身的说不上来的坏毛病。比如说现在，江仰光前脚刚刚到家，叶楚维就后脚跟了进来。理由是，高天齐出于礼貌或是一些什么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在接石青回家的路上，给叶楚维打了电话对于由于石青身体不舒服而改变他们的购物计划表示抱歉。总之叶楚维就是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然后就心急火燎地赶回了家。 “是高天齐没有说清楚吗？不是我不舒服，是石青不舒服，为什么我要去医院检查？！”江仰光刚刚坐下来喝杯水就被叶楚维缠着去医院检查，都说怀孕之后思维会变慢，但是现在好像真的不是他思维不够活跃的问题，是面前的这个人不可理喻的问题。 “说清楚了，但是你不是受到了惊吓么？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稳妥一点。”叶楚维说的振振有辞，并且开始不知死活地收拾起江仰光的东西来，第一件事就是翻出病例。由于怀孕之后，孕检本来就是一个月一次，再加上江仰光身体的“特殊性”，每个月除了要去医院检查，还得去于医生那里检查，所以病例为了方便找都是直接放在玄关的鞋柜里的。 “我不去，本来就没什么事，有什么好去医院的。什么就叫受到了惊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乱说。”江仰光放下杯子，突然意识到，叶楚维最近被自己宠得有些找不着北了，再不把握一下，恐怕后面就更得得寸进尺了。 “石青晕倒的时候你一定吓了一跳吧。那就是受到了惊吓。我们还是去医院一趟吧，就找你学长给你检查一下，很快就好了。好不好？”叶楚维还没有意识到，江仰光正处于震怒的边缘，仍旧不知死活地唠叨着。 “我说了我没事就是没事。反正我不去医院。”江仰光黑着脸说完这句话，就拎着衣服上楼去了。叶楚维这才意识到，老婆好像是生气了。现在他身子特殊，又不能来硬的，又怕再打扰他，他会更生气，反而对宝宝不好。就一个人咽了咽口水，思虑了良久，还是把病例给放到了车里，万一待会儿出了什么事，直接可以开车走人。 “老婆我错了。老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叶楚维讨好地敲了敲房门，其实江仰光原来不喜欢吃糖醋的东西，但是自从怀了孕之后，各种东西都喜欢糖醋的口味，人家都说生男孩喜欢吃酸的，生女孩喜欢吃甜的，他到是好，都沾了，猜都猜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孩子的性别，叶楚维倒是真不在意，经过了那么多事，又过了那么多年，看着同学们一个个结婚生子，好几个都是两三个小孩的老爸了，自己羡慕还来不及呢。只要江仰光还宝宝都很健康就足够了。 其实江仰光也没有真的生气，什么人会跟喜欢着自己，又关心着自己的人真的生气呢。只是觉得叶楚维实在太大惊小怪了，其实一直处于这么一个紧张的状态之下的话，对宝宝来说，也不是一件好事。总得给他一个教训才行。 半天没有人开门，叶楚维堆着笑脸自己开门进了房间。“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怀疑老婆你的判断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现在得吃饭啊，宝宝也饿了吧。”叶楚维低声下气地劝着，他知道江仰光就算是以前不怎么搭理他的时候，也最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我自己就是医生，你得相信我的专业能力。如果我觉得不好，我会去医院的。难道我不关心我的宝宝吗？”江仰光说着就穿上拖鞋，准备下去吃饭了，闻到饭香他还真的有些饿了。 “知道知道，下次绝不再犯。”叶楚维点头跟捣蒜一样，心里盘算着得把病例从车里拿出来，不然被江仰光知道了，自己就惨了。 第八十章：产期将近 叶楚维已经迟到不能再迟了，才依依不舍地上班去了，好在是外企，虽然加班起来也是没日没夜的，但是很多的制度还是跟国外接轨的，像是叶楚维就因为配偶怀孕的原因，请到了前前后后三个月的假期。再加上年假和一些加班后累计的假期，能有四个月的时间。 江仰光是觉得孩子出生之前，没有什么用得着他的地方，干脆把这四个月都用在宝宝出生之后，那个时候应该是会忙一点的。话是这么说，但是叶楚维哪里放心让江仰光一个人大着肚子待在家里，本来是想着江仰光一到七个月的时候，他就开始请假在家照顾的。后来江仰光提醒他宝宝出生之后，他肯定更想花时间陪着，还是为那个时候多留一点时间比较好。 其实叶楚维现在才想不到那么久远的事情呢，不过看着江仰光最近状态挺好，于医生也说他身体没问题，连去医院的例行体检，结果都很乐观之后，他终于还是坚持又上了一个月的班。 想想也是等到孩子出生了，自己这边的老人，外加江仰光那里的，还有吉小涵和简歌在家，这么多人照顾一个小孩，哪里还有人手不够的道理，估计自己那个时候想要抱抱小宝贝都得眼疾手快地去抢才行。海事处乘着他出来之前，好好地霸占住他还有他爹比较实际。 随着月份渐渐大了，很多以前觉得还很久远的事情，现在也要开始着手准备了。光是奶粉，叶楚维就找国外的同学订了好几箱，一段二段一块儿寄过来。因为性别还没确定，所以自己买的，带上别人送的，都是有男有女的，其实也不浪费。江仰光辞职的目的本来就是想乘着现在身体允许的情况下多生几个小孩。这个他们俩还是有共识的。 婴儿床是爸妈他们四个老人去挑的，摆明了是不放心这两个已经不算很年轻的年轻人，办事不牢靠。据说是什么什么木头的，床垫都是什么什么材料的，又透气又冬暖夏凉的。不大的一张婴儿床整得跟太空舱似的。连栅栏的间距都得测量仔细了，就怕会夹着小宝宝的手。江仰光这才意识到，不单单是叶楚维同志的产前忧郁症得治，家里需要治疗以及预防的人实在太多了。 随着产期的临近，简歌和吉小涵也面临着要找房子搬出去的境遇。好在小区里还有几套房子在卖，两家人也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他们把房子买在这里比较好，有江仰光和叶楚维可以帮着看着他们，也放心一点。 这样最好了，吉小涵和简歌可以随时过来蹭饭，又可以当做免费的“陪玩”，照顾小宝宝，叶楚维去上班的时候，可以陪江仰光聊天解闷什么的，怎么看都是一举多得。叶楚维很快就同意了。 江仰光完全没有参与到，为了迎接小宝宝，而在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他自己都感觉自己被照顾得太好了。好吃好睡的，还有天气好的话，一定会有人陪他一起去小区散散步。感觉最舒服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叶楚维问过他，对于婴儿房啊，婴儿床啊，婴儿车什么的，真的都没有意见吗？他是真的没有啊，大家都是这么迫切地爱着这个小宝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每天晚上叶楚维都会趴在他的肚子上跟小宝宝说话，感受他的小手或是小脚有力地那么顶一下，明明都不知道是第几百次了，他还是像是五个月的时候第一次感受到小宝宝动起来的时候，那样一脸明媚的笑容，然后傻乎乎地说一句，“他动了耶。”江仰光已经懒得说他些什么了。 现在只希望，这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宝贝可以平平安安地降生，然后顺顺利利地长大。 第八十一章：临产 临产的那一天情况有些混乱，尽管是准备了有九个多月，但是真正遇到的时候还是手忙脚乱了起来。 这还要从临产的前一天说起，其实这几天江仰光除了肚子有点坠之外并没有什么临产的征兆。不过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星期，不用着急，他自己是没有太紧张，叶楚维又是一直在紧张，现在也是显得没有那么得紧张了。 晚饭过后天气很好，叶楚维就陪着江仰光去小区散了会儿步，一直到回来都和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事。就在准备上楼的时候，江仰光莫名其妙地脚下滑了一下，幸好叶楚维在他身边扶了一下，没有摔倒。 这下可把叶楚维紧张坏了，不管江仰光一直说自己没事，硬是大晚上的把他拖到了医院去。一通检查了之后发现确实没有事，值班的医生都没有要求留院观察，因为他跟本就还没有出现任何临产的现象。两个人就这样又回家去了。 被折腾了一下，江仰光早早地就睡了。叶楚维是不负众望地一夜都没睡好，总觉得会有什么事的样子，也不敢翻身，怕会打扰江仰光休息。就这么面对着江仰光躺着，时不时地轻手轻脚起把手搭在江仰光的大肚子上摸一摸。 以前去江仰光医院的时候，也经常会看到临产的孕夫，那个时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别人肚子是大是小，是圆是尖他也根本就不在意。现在轮到江仰光怀孕了，他一会儿担心着肚子长得太大了，孩子太大不好生，一会儿又担心肚子是不是小了，宝宝是不是不健康。如果说怀孕期间，是江仰光最享福的一段时间的话，那对于叶楚维而言就是从始至终都是痛并快乐着。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江仰光坐在马桶上上厕所的时候发现自己落红了，总算是有临产的症状了，然后肚子就很应景地疼了一下。怕告诉叶楚维之后，他连路都不会走了，就先没告诉他。早上也没再疼过，江仰光吃中饭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果然只是假性宫缩而已。 谁知道刚刚准备躺下来睡午觉，肚子就没头没脑地疼了起来。都说假性宫缩和真正开始阵痛的感觉很像，其实根本就不是，这一下，江仰光立马就意识到自己是开始临产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叶楚维紧张不紧张了，“楚维，我要生了。”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楚维本能地屏蔽了这个信息，愣是坐在床头呆了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才反应过来，得马上把人送到医院去才行。“疼，疼不疼！”舌头也开始不停使唤了，直打结。 “没事，刚刚开始，你先收拾东西吧。”江仰光就侧躺在床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肚子，暗自算着每次阵痛间隔的时间。 正好简歌在家里，叶楚维收拾东西的时候，简歌就给家里的四个老人打了电话，又联系了骆宁，还查了一下路况。把一切的情况都掌控了。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就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叶楚维把江仰光扶了起来，给他穿上鞋，又套了外套就谨慎地和简歌一切，一人一边扶着他下了楼。 到车库的时候江仰光又疼了一下，看了一下手表，距离第一次有四十几分钟，疼痛的强度也差不多。叶楚维虽然心急，但是也知道安全第一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出差错，开车比以往还要慢上一些，到达医院的时候花了快一个小时，江仰光也是快到医院的时候又疼了一次，阵痛算是有规律，就是好的现象。 踏进医院的那一霎那，江仰光突然有些感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作为待产的产夫重新回来的一天。 第八十二章：产前阵痛 也不清楚是不是心理作用，到了医院以后大概就觉得自己可以“开始生”了，江仰光觉得肚子疼得越来越厉害了，但是时间间隔却没有缩短。所以理论上来说，他并没有真的“马上”就要生了。 毕竟在医院里工作了那么多些年，同事们一个个过来打了招呼，毕竟都是产科的专家，又大多数都生过孩子，所以一个个都上来摸一摸让江仰光和叶楚维放心，胎位没有问题，宝宝也很健康，现在看来一切正常。 然后江仰光和叶楚维的爸妈都来了，病房里才稍微安静了一点儿。算是特殊照顾，骆宁一直在这件单人病房里陪着，认准了江仰光要做他的专属医生。叶楚维的妈妈看现在阵痛才开始四五个小时，估计后面有得疼呢，病房里就她一个女人，气氛也有些尴尬，最主要她怕江仰光不自在，就先开车回家煲汤去了。 除了叶楚维之外病房里最紧张的，恐怕就属江仰光的DADY了，他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哪怕他这辈子就生了那么一次，还是在三十年前，但是一想到唯一的宝贝儿子要经历那样的痛苦就觉得肉疼。于是越看叶楚维越不顺眼，不过他爸爸也在哪里，他也不好意思真的给他脸色看。最后还是回归到心疼儿子这方面。 江仰光午觉没有睡，刚刚又来了这么多人一通聊，现在有些乏了，肚子仍旧是不紧不慢地疼着，反正急又急不来，干脆就双眼一闭睡了起来。他一睡觉，病房里瞬间就没有声音了，叶楚维坐在床边，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实现在肚子里的疼，想要忽略还真的是忽略不了，江仰光闭着眼睛也没有真的睡着。但好歹也算是休息了一会儿。晚上的时候，叶楚维的妈妈带着煲好的汤还有特地给江仰光做的营养餐到了医院。 这个时候江仰光已经疼了有七八个小时了，没头没脑的疼让他心情非常得差，当着长辈们的面也不能发脾气，就只有忍着。乘着疼的不厉害的时候，吃了几口饭。就他的经验而言，初产的话，生个一两天都是有可能的。其实自己这一胎，胎儿算是有些大的，估计待会儿生起来也费劲，乘着现在还能吃的时候，硬是逼着自己多吃了一点。 吃晚饭，叶楚维和简歌两个人扶着他去活动室走了一会儿，又爬了一会儿楼梯。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像谁，一点儿都不着急的样子，增加了运动量却没能加速产程。骆宁看过之后觉得还是回病房好好休息比较好，这个孩子估计是个慢性子。还是按部就班地等吧。 一群人又回到了病房，江仰光侧躺在床上抱着肚子，现在是疼的完全睡不着了。吉小涵下课之后也跟了过来，但是看着江仰光疼得直皱眉头，就感觉自己好像也跟着肚子疼了，还没待一会儿就出去了，根本坐不住。 江仰光一手搭着肚子，一手拽着床单，疼得厉害的时候，就紧紧地扣住床单。现在都已经这么疼了，真不知道等到上了产床进了产房，得疼成什么样子。骆宁毕竟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了。一眼就看出来江仰光其实些担心，现在胎动得非常厉害，产口也开了两公分左右了，估计快天亮的时候就要进产房了。 一方面是差不多到时间了，一方面是为了分散江仰光的注意力，“仰光你说待会儿我们是按照传统的方法来，还是采取水下分娩。” 江仰光皱着眉头，其实他现在疼得这的没有什么心情去思考这个问题，不过身为医生他知道骆宁只是想帮助自己分散注意力而已，还是费力地想了一下。“嗯——”疼得忍不住哼了出来，“就按照传统的方法来就好了。”这是江仰光好不容易盼来的第一个孩子，叶楚维也联系了医院准备拍摄整个过程，还是传统的方法好一点。 第八十三章：似曾相识又素未谋面 产房之于江仰光而言一定不陌生，但是第一次作为一个产夫躺在产床上，不适应还是有的，原来每一个被推进产房的产夫看到的和作为一名产科医生完全不一样。原来并没有觉得产房像是普通手术室那么冷冷清清的，今天才感觉，原来这里真的就和手术室一样，看着旁边放着的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器材，明明没有很冷，皮肤上却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和骆宁预测的差不多，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江仰光因为阵痛间隔缩短到了半分钟一次，产口也顺利开到了八公分，被众星捧月地推进了产房。其实这段时间外面的人虽然也紧张，但是多多少少松了口气，人都是这样，进去了，就觉得不会出什么事了。可是对于江仰光而言，现在绝对不是可以松一口气的情况。肚子里的疼痛越来越尖锐了，产口又胀又憋，坐不能坐，站不能站的，躺着也不舒服。 再加上从中午算起，疼了有半天了，体力也是一份消耗。再说江仰光也不是年轻小伙子了，本来也不爱运动，怀孕之后也没见着长些肉。消耗到现在，还没开始用力，气息就已经不舒畅了。 由于江仰光之前就决定了要采取传统生产的方式，所以产房里面没有准备水池。所谓的传统生产方式，其实也分很多种。很多没有经验的产夫都会选择，躺姿，这个姿势其实尤其不利于男子生产，哪怕是对于产口在中间的女子而言，都不是一个省力的方法。其实说到底最佳的产姿还是站位，但是这种姿势，对于产夫本身的体力要求比较高，明显不适合江仰光。 参考实际情况，骆宁觉得他还是采取蹲着的姿势比较好。这个姿势虽然是尴尬了一点，但是非常有助于用力，而且蹲着的话比较节省体力。等到江仰光破水之后，就可以把他扶起来了。现在的产床设备齐全，把主轴向下来，整个床就可以降低，包括产夫脚踩的位置和手扶的撑杆，位置都是可以调节的。 叶楚维完全没有进入过这种状态，进来之后，才真的感觉到，江仰光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真的要出来了。为了方便江仰光只穿了一件产袍，由于他本身比较瘦，肚子又比较大，他这个型号的产袍穿在他身上，把他肚子的线条勾勒得特别明显。之前肚子就渐渐往下坠了，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好像更明显了。 每一次他阵痛开始的时候，都能看到他的肚子在动，不是原来孩子那种胎动的感觉，是很有规律的，由两边向中间收缩下推的那种波动。每次肚子一紧，江仰光捏着叶楚维的手就会跟着用力。叶楚维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想象他是怎么受得了的，这么疼了十几个小时的时间。 “师哥，我腰酸。”这是江仰光进了产房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叶楚维在一旁想要帮他捏一捏，又怕自己不知道轻重弄伤了他。还是骆宁驾轻就熟地帮他按摩起来，这种酸胀的难受，他可是前前后后感受过了三次，太了解现在躺在床上的这个人需要的是什么了。 破水就在一瞬间，江仰光只觉得自己的双腿突然湿了，原来人家说破水是不疼的，是真的。产袍也不幸被羊水给沾湿了，贴在腿上很不舒服。反正都是得大张双腿在别人面前生孩子的，江仰光也顾不得矜持，干脆就把产袍给脱了。 骆宁和叶楚维两个人把他扶了起来，调整好了床的位置，就让他蹲了下来。江仰光有些害怕地看着坠在自己两腿之间的大肚子，他知道他熟悉又陌生的正式产程就这么开始了。 第八十四章：疼 江仰光不是没有想过生孩子会很疼，他也有尝试过流产的疼痛，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会这么得疼。跟现在相比，之前的那半天的阵痛，根本就不算是疼。尽管极力想要控制自己去放松，但是每次那股坠的力量掀起来的时候，还是无法招架地浑身僵硬，随之而来的就是股间一阵又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呃——”说是阵痛，其实现在痛起来根本就没有间隙。下面憋长得像是要爆掉了一样，每次感觉拼劲了全力，其实收效甚微。不用骆宁说，江仰光自己也能感觉到，孩子一点儿都没有下移。 哪怕有再多的专业知识，现在这种情况下也无力去思考了。江仰光死死地攥住身前的扶杆，双腿用力到肌肉的线条前所未有的明显。“呃——” “仰光，不着急，慢点来。顺着我说的节奏使劲。”骆宁一边按压着江仰光的腰部，帮他缓解压力，一边鼓励道。分娩的时候，产夫的配合是最重要的，过分的急躁和焦虑都是生产的大忌。江仰光虽然素来冷静，但是产痛的折磨可不是咬咬牙就能忍受得了的，这一点骆宁再清楚不过了。 “来一，二，三，使劲！”骆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仰光咬着牙闭着眼睛，尽量不要痛喊出声。可是肚子里的那个硬块始终没有下移的迹象，不上不下地卡在产道的中间，腹部的每一次收缩都被阻碍，简直让江仰光抓狂。 “呃——啊——”真的好疼啊，江仰光感觉自己快要哭了，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无助的感觉，谁能把这个大东西直接从他肚子里拽出来就好了，就解脱了。 “仰光！要不要喝点水，休息一下？”叶楚维又何尝不担心，现在才明白什么叫伤在他身痛在我心。看着江仰光被产痛折磨得大汗淋漓，他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面容扭曲了。看着他那张比哭还难看的脸，江仰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安慰他。 “啊——啊——” 突然惊叫了两声，骆宁惊喜地发现，终于可以隐约地看到胎儿的胎发了。“仰光，快了，加油！再做几次深呼吸，再来一次使长劲！” “嗯——嗯——”深吸了两口气，江仰光再度向下使劲。“呃——呃——”尽管下身撕裂一般的灼痛，江仰光还是感受到了，随着自己的松气，胎头又缩了回去。他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段时间是最难熬的，不但如此，这个阶段因人而异，可能会持续很久。 “再来。仰光，别送气，使长劲！”骆宁用占有润滑油的手指伸进江仰光的产口，在周围涂抹了几圈。进产房已经快六个小时了，这个孩子不得不说是有点磨人。 “呃——啊——” “呃——呃——” “唔——唔——” 胎头一次又一次地顶出来又回缩，带着江仰光的体力迅速地下降，他几乎不能支撑自己的身体，要考叶楚维从前方拉着他的胳膊，谨防他一不留神，坐回去。考虑到现在的情况，体力持续消耗的话，恐怕最后就只能剖腹产了，那是大家都不想要的结果。所以骆宁很明智地下达了指令，让护士拿来了助产的椅子，扶着江仰光坐了上去休息一下。 体位的变化，让卡在产口不上不下的胎儿无可避免地回缩了一点。江仰光扶着肚子皱着眉头靠在叶楚维的身上。他现在真的很累，感觉身上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他第一次在思考，自己是不是没有办法生下这个孩子。 骆宁亲自拿来了补充体力的葡萄糖水和巧克力，江仰光没精神地吃了一点。肚子还是很疼，孩子在往下钻，肚子里偶尔会被他踢出一个小脚印。在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骆宁又重新命令江仰光蹲了下去，继续生产。 大概是休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江仰光也感到自己恢复了一点体力。乘着这股劲头，江仰光连使了三次长劲，下身像是突然被撑大到了极限，胎头也终于着冠了。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不过江仰光很清楚，艰难地生产远远没有结束。 第八十五章：出生 “啊——嗯——”江仰光现在算是体会到了为什么别人都说生孩子要趁早，自己明明刚刚才休息过，现在又觉得没力气了。蹲着的腿都在发颤，好像肚子坠胀的疼已经消耗完了他全部的精力。 “呃——啊——”不知道孩子有没有下来一点点，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究竟有没有成效。 “呃——呃——”原本以为下身会饱胀得没有知觉了，事实上却热辣辣的，感觉异常敏锐，不能动，一动就好像又要撕裂了一点。 “嗯——疼——”江仰光好想大口地喘气，觉得自己累的快要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喘气也是疼，就好像连心脏的跳动都会牵着到肚子里的这块肉，然后坠入无边的疼痛里去。 叶楚维站在一旁，什么都做不了，他想要江仰光拉着他的手，哪怕把他的手捏断了都不要紧，哪怕不能真的分担他的疼痛也不要紧，只要能让自己在这个产房里有点事情可以做。可是江仰光明显抓着扶杆更加方便用力，根本就没有要依靠他的意思。看他那么疼，疼得大汗淋漓，疼得痛喊出声，自己却从头到尾什么都不能做。 地上的消毒棉垫上晕染开了一团血迹，有的是之间从产口滴下来的，有的是顺着江仰光的腿流下来的，在棉垫上层层叠叠地晕开，看的叶楚维不晕血的都快要晕倒了。但是他不可以在这个时候添乱，如果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自己连待在江仰光身边都做不到，那自己真的是还有什么资格陪伴他今后的人生。 虽然从怀孕开始，江仰光就明确表示过想要乘着现在身体还算好的时候，多生几个孩子。现在不管江仰光是怎么想的，叶楚维是想清楚了，这辈子，就要这么一个孩子就够了。那么辛苦，真像是要搭条命进去一样，是决计不能让江仰光在遭罪了。 “呃——呃——呃——”江仰光这次的声音异常痛苦，把神游的叶楚维也给拉了回来。“怎么了！”固然他知道在产房里不能慌，不然会影响产夫的情绪，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住地慌了。 “没事没事，别紧张是孩子要出来了。你来看，是宝宝的脑袋。”骆宁微笑着安慰叶楚维，第一次当爸爸大多数都是这样的，自己的老公第一次陪产的时候也是煞白了一张脸，一副快要晕过去的样子，出来的时候真不知道是谁生了孩子。 听到骆宁这么说，叶楚维才绕到后面，蹲下来，看了一眼，江仰光的产口被撑得很大，产壁很薄，有些发白。小半个圆弧卡在那里。这么看觉得孩子好大，到底能不能出的来。不过这种话，叶楚维还是知道放在心里就好了，千万不能问出口。 “呃——啊——呃——”江仰光凭借着接生的经验，知道自己到了最关键的阶段，这段时期熬过去，就过去了，熬不过去恐怕孩子会有危险。就紧紧地咬住牙齿，“咦——咦——” 骆宁感到江仰光很配合，十分欣慰，说实话江仰光的产程算是长的了，进产房已经快要八个小时了，对于初产而言，也算是挺久的，他现在还有理智运用自己的经验知识协助生产，就不能要求他再多了。 “仰光，来！就这样使长劲！” “呃——” “呃——” “呃——” “啊——” “啊——” 江仰光每叫一声，孩子就小小地往下移一点，小半圆变成大半圆，叶楚维蹲在后面，看到湿漉漉的胎头最后一鼓作气地一下子挤了出来，心里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胀得满满的。 知道胎头出来了，江仰光不由得有些松气。骆宁也没有催他，好让他稍微喘口气，乘着这个时间把缠绕在胎儿脖子上的脐带给解了下来。一般来说胎头出来了，后面就会轻松一点，不过江仰光体力消耗得太大，娩出胎肩也费了不少力气。 原来是个小姑娘，连骆宁都说，“真不愧是小千金，出来得真不容易。”小丫头被匆匆清理了一下口鼻，就嘹亮地哭了起来，从江仰光的身下绕了一下，递到了他怀里。叶楚维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了，轻轻地绕过江仰光的腿弯把他给抱到了床上。 叶楚维自己已经不记得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拿着剪刀把女儿的脐带给剪断的。江仰光很累，但是视线一直都锁在女儿身上舍不得休息。小丫头被带到旁边去清理干净又套上了好看的粉色小帽子，用襁褓一裹被护士抱了出去给等在外面的家人看看。胎盘清理干净之后，江仰光终于抵挡不住倦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八十六章：王子和王子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童话故事都是以“很久，很久以前”开头，“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为结尾。江仰光到了这个年纪要是还相信什么童话的话，那真是太滑稽了。不过叶楚维这个家伙实在有够冥顽不灵的，告诉他很多次了女儿现在还什么都不懂，爸爸都还不会“喊”呢，他非得每天一有时间，就跑到女儿的小床边捧着本书，有木有样地念起来。“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英俊的王子，和一个善良的小姑娘……”总感觉好几次，女儿没由来的大哭就是被他给烦的。 小丫头叫叶心缇，是叶楚维取的。那天江仰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生叶心缇，他足足疼了二十几个小时，体力消耗太大了。一醒来叶楚维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女儿了，就请护士把小心缇给抱了过来。小丫头其实真不算小，有七斤四两重，在多个几两就是巨婴了，害的江仰光这么辛苦。 抱着女儿，江仰光几乎挪不开眼，明明都还没长开，但是江仰光就是觉得小丫头怎么长得这么好看呢？比他接生过的任何一个孩子都还要好看。“孩子的名字起好了没有？” “你有想法吗？”叶楚维自然地坐在床边，看着一大一小两个宝贝心里别提有多满足。 “没有，都没有想。还是你来取吧。” “叫叶心缇好不好？”叶楚维也不客气，拿了床头的笔，就把字写在了自己手心里。 “挺好听的啊，有什么意义吗？”江仰光现在有女万事足，根本不想把脑细胞花在这种事情上。 叶楚维又何尝不是，“就是在你睡觉的时候突然想到的，你要是有更好的就换掉。” “别换了，挺好的。就叫这个吧。” 除了医院里一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最早来探望江仰光的就是石青和高天齐，石青这个时候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肚子正是长的时候。他一见到江仰光就激动地冲上来要抱抱，还好高天齐栏得及时。 “这回又是个男孩。不过也不错，小高飞有伴儿了。”跟江仰光拉着家常，石青的气色比上次看到的时候好多了。由于不知道江仰光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他们什么东西买的都是双份的。江仰光开玩笑让他把男孩的衣服带回去留给自己的宝宝，石青还煞有介事地说，让江仰光留着，将来生儿子的话，他们就不送了。 临走的时候石青在小心缇身上香了好几口，说是要沾沾江仰光的“仙气”，保佑自己下一胎生女儿。弄得一屋子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笑话他。 说道下一胎的问题，叶楚维郑重其事地跟江仰光说了，他决定这辈子就要叶心缇这么一个女儿就够了，什么“好”不好的没必要去凑，有吉小涵在家里根本不需要再有什么玩伴儿了。反正他就是找不到理由要江仰光再受一次罪。 “第一次都是这样的，以后会越来越轻松的。你得给肚子一个适应的过程。下一次生孩子，就跟嗑瓜子一样轻松。我们护士长一直都是这么说的，人家都生了三个孩子了，金玉良言，不能不听。”江仰光笑眯眯地看着叶楚维，其实他同不同意根本不重要，到时候自己怀上了，生下来了，他哪里还有不喜欢的道理。不过是看在他一心心疼自己的份上，说些场面上的话安慰安慰他罢了。 两个人从一开始到现在，走的真的很不容易，想来也是时候让“王子和王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正文完避风港+番外——柏沙沙
作者：柏沙沙 录入：07-28
